三月三日,正值上巳节,这一天是齐国女孩结伴踏青的日子。
齐宣王的女儿——卫阳公主与她的侍女们来到了齐国境内的无错山上踏青,正午时分,公主为了追逐一只蝴蝶踏入了山林之中,直至黄昏落日,再也没有归来。
齐宣王命令全国上下搜寻都没有结果,正在齐王头痛万分的时候,一个青衣青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位青衣青年自称【方有】,他告诉齐宣王,卫阳公主如今已经不在齐国境内,而在海之外的元洲,已经成为了一名【蓬莱客】。
ロミオとシンデレラ(6-7)
骑士和公爵
-
6、
大家都说子承父业,那么公爵作为大陆数一数二的科学家,他的女儿是皇家研究院的一员似乎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但是介于我的脑子一向不好使,要理解科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实在是太过困难。毕竟就在不久之前,在大陆战争的年代,魔法才是真正占主导地位的。
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法师,她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树枝就救活了隔壁家的菜地。这样的景象放在现在也许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在那时却像是家常便饭一般,很难相信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发生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
话题有些扯远了,其实我是想说,如果没有做好必要的功课,哪怕你约到心仪的女孩子出来吃午饭也没有话题可聊。更不幸的是,我现在就面临着这一严峻的现实。
7、
“凯恩阁下……”我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的时候,对方正在把切开的三明治塞进嘴里细嚼慢咽。
“怎么了?”她听见我的称呼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却又把注意力放回餐盘上,“看来你也稍微调查过我了?”
“调查倒说不上。”我轻声道,“都是老师告诉我的而已。”
我的确对她了解得很少,甚至可能不比一些关系科学发展的普通民众要多。老师虽然告诉我她的身份,却似乎不愿意说更多。倒是索罗斯在站岗的这两天时间里和研究院的后期人员迅速打成了一片,美名其曰提供情报,每晚都用八卦填满我的晚饭时间。
于是通过那些难辨真假的信息,一个小公爵的形象在我脑中成型。她是公爵的独生女、富有才能的天才科学家,年龄不大却一向表现得理性且果断……等等等等,类似的赞美数不胜数,坊间甚至流传着三十名研究员轮流向她表白均被拒的神秘流言。
然而我怎么也没办法把传言中的“凯恩阁下”与面前这个少女划上等号。
我把牛肉送进嘴里,偷偷注视她的动作。她正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然后满足地拿起旁边插着吸管的橙汁。
好吧,不管怎么说。我想。在我面前的这位才是最可爱的。
我不动声色地切着盘子里的面包,开始思考如何开口提醒她嘴角沾上的面包屑。
ロミオとシンデレラ(4-5)
骑士和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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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也许是和那名少女的邂逅让我中了魔,那些天我看上去简直失魂落魄——索罗斯曾经这样评价道。他是我的损友,也是我儿时起的玩伴,我可能从出生起就和他呆在一起了。
“要是真的看对眼了不如就努力追一追?”他摸着早上刚刚清理过、变得光溜溜的下巴。
说得轻巧,人家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看得上我一个穷鬼小队长?我这样想着,却依旧去找了老师,向他打听她的身份。
那晚我终究是鼓起勇气问了她的名字,她说她叫凯恩,却略去了姓氏。我想光靠一个名字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困难,更何况是对于一个没路子的骑士呢?
但是当我把它报给老师听时却意外地得到了无比准确的答案。
她是前文曾经提到的T公爵的独生女儿。
5、
“别灰心,这和你一开始想的差不了多远不是吗?”索罗斯拍着我的肩膀,“你瞧,至少你以后应该有机会经常和她见面。”
“如果你是说老师把我们调去守卫研究院,那我可真是谢谢你。”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这个白痴跑去老师那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我“轰轰烈烈的一见钟情”的故事,结果就是老师随机把我们小队的负责区域换到了小公爵目前的工作单位,皇家研究院。
众所周知骑士团和研究院的关系并不好,研究员们认为骑士团循规蹈矩又崇尚武力,而骑士们也看不惯那些研究员整天拿鼻子看人。
我已经预见到从明天开始的守卫工作不会风平浪静,这份不安甚至盖过了能与她再见的期待。然而事已至此,我也只能一边用面包堵住索罗斯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嘴,一边思考起明天的岗位分工来。
ロミオとシンデレラ(1-3)
骑士和公爵
1、
第一次见到她我刚刚晋升队长,老师排了几个小队,让我们负责护卫公主的宴会。
那时公主刚刚14岁,还不是现在的女王陛下,一头柔软的金发,穿着白色的蓬蓬裙,可爱得就像从童话书里走出来的。
宴会办得很盛大,几乎王城里所有居民都被邀请参加。就是在这样的会场里,我还是一眼看到了她。
她站在离公主两三步的地方,手上拿着个空了的玻璃杯。很难说清为什么我会注意到她,也许是她身上自带的氛围与这个欢快的宴会显得格格不入。
我那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从她那身剪裁合身,明显价格不菲的暗色晚礼服也大致能猜到她并不是平民。
她把杯子放到了桌上,张望了一下,似乎打算离席的样子。她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好像闻到淡淡的玫瑰香气——真是挺好闻的,纵使我对香水一窍不通也不得不承认。
事情就是那时候突然发生的。
2、
大陆战争结束之后,T公爵带回了失踪的公主,这让许多人不禁犯了嘀咕,怀疑他是想拿年幼的女孩儿当傀儡。
时间过了那么久,公主的才干渐渐显露出来,当时的流言也渐渐弱了下去。但是反对声依旧存在,甚至发生了不少起激进分子刺杀公主的事件。
那场宴会上亦是如此。
谁能想到本来在舞池中拉着少女的手翩翩起舞的男人,在下一个转身就拔出藏在袖口的短刀往公主扑过去了呢?
当然骑士团也不是吃软饭的,公主身旁的护卫立刻拔剑,却没成想那人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护卫全身的盔甲爬满了电火花,接着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和焦臭的味道倒在了地上。
他们有魔法师在!光是这一条信息就让现场的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几度。
而就在这短短几秒里那男人已经到了公主身边,将刀刃挥了过去——
下一秒他却摔倒了。
这给了我们机会,作为训练有素的骑士,抓住这短暂的几秒钟同样不在话下。我干脆丢下了剑,扑上去抓住了他的胳膊。
事件解决得很快,那名作为帮凶的魔法师也立刻被制服了。舞会重新开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3、
我带着一个小队把罪犯们送进了地牢后才返回会场。
舞会已然步入尾声,人们却依旧流连忘返的样子。仿佛是要把刚才被刺杀现场吓到的份全部补上一样,大厅里流出的音乐完全没见停下。
我把队里的小伙子们送进门里,自己却忙里偷闲在门外点上一支烟。
虽然并不怎么喜欢烟草苦涩的味道,但不得不说它的确能起到安抚心情的作用。
今晚的星星格外地漂亮。
白色的烟雾飘散在夜空中,我听到有人走近了我。是她,刚才在舞会上我注意到的那名少女。她依旧穿着那身暗色的晚礼服,用手稍稍提起裙摆步下台阶。
“真是个美好的夜晚不是吗?”她向我这边侧过头,月光照耀下,那双暗红色的眼睛让我一时失了神。
“哦,是。”我感觉有些狼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甚至不知道她是谁。但她看起来毫不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是骑士团的队长?”
“是的,准确地来说今天是上任第一天。”
“那真是太浪费了。”她咯咯地笑起来,发梢也跟着摇晃起来,“刚才的压制真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骑士扔掉佩剑。”
“……谬赞了。”我尴尬得甚至不知道把手往哪儿放,只得把快要燃尽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您不进去跳舞吗?”
“那里太热闹了,我不习惯。”她这时已经没在看我了,而是仰着头在看天空,“您不也是吗?”她学着我的口气说话,然后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
我好像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星星。
那晚的星光很美。
温馨提示:
流水账/段子/没什么营养O->-<
可以当作角色的背景故事or开篇,总之是发生在…暂且叫「这个故事」好啦!…之前的事情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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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讲笑话?”林安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什么笑话……”
王熙壤仰头把手里的酒再一次一口饮尽,在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叹后将杯子重重落回台面上,“随便!好笑就好!”他低声笑着从皮夹里掏出几张整钱拍到桌上,跟空杯一起推到林安和面前,“一个,那么多。有再加。逗我笑就好。”周围的声音有些嘈杂,他说话的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了。
林安和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这份工作无疑会遇到许多像这样的客人,轻佻的、自以为是的,…喝多了的。他给王熙壤添上酒,厌烦的情绪不由自主地从心底里升起,当然除了他自己没人察觉到这件事。王熙壤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他往常很少在吧台喝酒,也很少喝成现在这幅样子。大部分时候他话很少,笑得很少,会跟三五个人聚在卡座里,差不多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但管他呢。林安和不着痕迹地将钱收起来,一脸认真地看向王熙壤,“有个香蕉把衣服脱了,就跌倒了。”
“哈哈哈哈哈!”他话才说到一半的时候王熙壤就已经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被笑话给逗乐了还是自顾自地在笑,“再来再来!”他说。
然后又是玻璃杯重重落回台上、和纸币被从皮夹里抽出来的声音。
2.
不知道过了多久。
王熙壤哼哼了两声。胃不太舒服,他差不多有三四天没有正常吃饭了,水果和酒是不错,他的嘴挺喜欢,但好像胃不太同意。他忽然想起刚开学的时候班里一个同学带他去吃过一家串串,辣子和油汤的味道立刻被从记忆里给调了出来,他嘴里一酸,却不是馋得,而是喝下去的太多的酒这时候有点反上来了。
“…怎么还没到?”王熙壤揉了揉太阳穴。从车窗外看出去还是漫天的路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似乎在这座城市里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可能不止在这座城市。
“噢,前面有段路遭车祸,堵起咯,你睡戳了不晓得。”司机老赵应他。
王熙壤在喉咙里嗯了一声,也不晓得老赵听到没。他看到自己怀里抱着两个酒瓶,一个已经空了,一个还剩小半瓶。这是他离开那家店子的时候让林安和从架上拿的。他当然给了钱,但店子的规矩一般是客人买了酒以后就要在他们店里喝,就算没喝完也继续存在那儿,等下次来了再接着开。这样既能收整瓶的钱,又能让客人接着来消费带动人气。他说要把酒带走的时候林安和也是有些犹豫的,但他给了足够多的钱,让林安和不用特地跟老板请示也足够能把酒卖给他的钱。
后头的事他就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拿着酒就走了吧,但怎么上得自家的车就真记不得了。
3.
“*不在了?不在了是…你是说他…死了?*”
电话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声非常轻的“*是*”,像是只说这一个词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什么时候的事?*”
“*…呼…*”电话那边的人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吁出,“*六年了。*”
“*等等等等等等…六年?怎么回事…*”
“*…我们给他买了新的自行车,他九年级了。然后在社区里,搬家公司的卡车转弯时没有看见他…*”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因为王熙壤的突然插话而被打断,那位母亲说这些话时语气沉重、却平稳,她流畅而柔和地叙述着当时发生的事,熟练得像是已经对无数人说了无数次,又像是这件事的每一处细节都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播出了无数次。
“*等等等等!等等!我说等等!六年前?九年级?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发过讣告,*”电话那头的人又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依然温和柔软,却多了分强忍着的颤抖,“*他的朋友和同学都有来参加葬礼。*”
“*我是他的朋友。他最好的朋友。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王熙壤加重了「最好」这个词,然后把之前的疑问又重复了一次,“*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有我的号码,为什么我没有接到…*”
“*他没有你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简短而肯定的答复,那位母亲的声音也随之变得冰冷而坚硬,“*他没有。*”
4.
三四天前发生的大概就是那么件事了。圣诞过去了,紧接着就是元旦,放在从前的话这算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节日了,新年假期,就和现在这个国家的春节假期差不多。派对,聚餐,虽然人们总是在找各种理由做这些事,但圣诞和新年的分量在其中更是格外的重。两年前他刚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是和这里高中的同学们一起过的,国际学校,花样可能就多一些吧。不过他也不清楚这里其他高中是什么样的环境,也就无从对比,但至少那个国际学校和他以前生活的环境和习惯差得不算太多。学校方的意思说是给即将进入紧张高三生活的高二生们最后一个轻松的机会——后来他也知道这不是最后一个——但高三真的很紧张、比他想象的紧张多了——都是题外话。总之那天的圣诞、新年王熙壤都是在和同学们的旅行中度过的,说不上高兴但至少也挺热闹。去年呢?去年就真的很紧张了。他的学习一度差点跟不上家教给他安排的「理想中的」进度,而他的心思却都还在对周围环境的好奇和探索里,圣诞的时候他没能躲过王云海的监视,新年的时候倒是找到了机会出去体验了一把这里年轻人的跨年活动。这座城市的夜晚十分热闹,就算过了晚上十点大街小巷也都还能听到人们嬉笑怒骂的声音和闻到各式食物的香味,而那些专门提供夜生活的地方更是热闹得超出他的想象。而且最棒的一点是安全,他活动的地方治安算是很不错,夜晚一个人走在街头也没什么好太担心的。偶尔他也会在街上散步,看着上下交叉层层穿叠的道路,一幢幢垒在一起的大楼,来来回回的车灯,路旁灯光下倚着围栏休息的环卫工…仿佛一直走到天亮都不会有「一个人」的感觉。
但这次不一样。
那人是他儿时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可能是小学吧,当时的关系算是非常密切了,王熙壤还记得有一年的新年他就是在这个朋友家过的……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会慢慢疏远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原来「最好的朋友」这个头衔获得了以后不是永久的啊,是会慢慢消失的啊。他想。跟游戏里那些限时的称号似的。
只是现实里不会显示这玩意啥时候会消失。
5.
王熙壤看着几乎被自己删空了的手机通讯录,那里面要是除掉学校和家里不得不联系的人后剩下的已经不到十个。他看着这不到十个的号码又喝了口酒,唔,不到十个,七个。
六个。
五个。
胃里又是一阵恶心,他皱着眉头难受地呻吟出声,用力把头往靠背上撞了撞,揉了揉有些抽痛的眼角。
四个。
三个。
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感开始在往胸口涌动堆积。
两个。
…一个…
他在按下删除键前确实是犹豫了。
“前面的匝道,下去。”
“啊?不得哦,回家不是得走勒根路。”
“我说——前面的匝道——下去——下去——啊——!”王熙壤拉长了声音嚷嚷着,他挪到老赵正后方的座位,对着前头的椅背用力踹了上去,“下去啊!听我说话啊!”
“小王啊,你喝多了,莫啷个…”老赵从内后视镜里朝王熙壤看了几眼,有些窘迫地把自己的座位往前调了些。这个举动对于躲避的后座的「攻击」来说显然是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在王熙壤看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赤裸裸的无视和挑衅。
“…我说下去啊你没听到吗!下去!下去下去下去!!”王熙壤的手突然从后探上来,掰住老赵右手胳膊肘就是用力一带。
“你莫闹了哈!下切咯下切咯…”他的动作快得惊人,老赵显然对他这样的举动毫无防备,方向盘被带得转了老大半圈,车胎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你楞个要不得!”他那句「下去了」几乎是喊出来的,连声音都惊得变了调。所幸这句话在当时就跟咒语似的,王熙壤一听便倒回到了后座上。他满意地看着车向着他想要的方向行驶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下去了,边上停车。”王熙壤的声音听起来快睡着了,实际上也是,他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这几天他不仅没怎么好好吃也没怎么好好睡。他喝了太多酒,往往没睡多久就又被剧烈的头疼给闹醒,为了对抗这恼人的痛他又喝了更多……
“哎呀,这儿不能停车…”老赵话刚说完,一抬头就跟内后视镜里王熙壤又亮起来的眼睛打了个照面。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唉”了一声把车驶向路边。
王熙壤从后座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还没来得及站稳那些晃荡已久的酒精就迫不及待得要从他的胃里冲出来,他扶着车门无法控制地呕吐着,跟胃酸撕斗在一起的酒精把喉咙烧的生疼。他吐得很厉害,连眼泪都给呛了出来,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把他的胃整个兜底翻转,还时不时用力捏紧了再甩两下。过好一会儿功夫王熙壤才重新喘上气,他拽着袖子把嘴胡乱抹了两下,拖着发软打颤的腿扶着车身往前走,用力拍上挡风玻璃。
“出来!”这次没有等他再多说,老赵立马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其实他也早就想下来了,王熙壤的样子看起来一塌糊涂,要是这位祖宗出什么事他也不好办。他一下车就赶紧绕过车头走到王熙壤边上,一看他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小王你莫闹咯,天都黑咯回切得咯…”
“你走,你回去。让我一个人一会儿…”王熙壤双臂撑在车前,低着头大口地深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吐累了还是给酒精烧了嗓子,他的声音既轻又沙哑,好在现在路上静得很,不然老赵还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一个人回切啊?我回切你啷个办?你莫闹了搞紧上车坐到…”老赵说着就伸手过去搀他,却被王熙壤一下给躲了开。
“你回去。”王熙壤踉跄着往后退了半步,歪歪斜斜地倚靠在车上,老赵刚想开口再说什么,却见他猛地转身三两下掀开引擎盖,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来,“你回去。”
6.
老赵走了。但兴许没走远,指不定就在前头哪个角落里幽着给王云海打报告。王熙壤也没管那么多,老赵走出他的视线后他就把汽车引擎盖给盖上了。他贴着车身往地上坐去,胃有点疼,头也有点疼。他又把手机掏出来,漫无目的地在几个应用程序之间切换着,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么。就这样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或许很久、也或许就一眨眼功夫,他没太注意看时间——然后他就把手机里的全部数据都给清除了。王熙壤摘下一边耳钉顶开手机卡槽拿出里面的卡,行了现在这部手机对他来来讲算是毫无意义了,他又晃悠着站起来打开车门,拿出来一瓶他从林安和那儿带出来的酒,跟着又蹲了下来把手机放在地上后狠狠地拿瓶底砸了上去。
然后后头的事他就又不太记得了。
7.
“…喂,师兄,喂,醒咯,醒咯。”
他是在一阵推搡中醒过来的,照在脸上的光有些晃他的眼,他本能地抬手去挡,却被人一把扯住胳膊往上拽。
“你好,请出示你的驾照。…起来起来,站抻。”
王熙壤捏着发疼的太阳穴,那里传来一阵阵脉冲似的剧痛,他甚至能听到血液在里面流动的声音。头好晕…他知道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但听得不太真切。他在对方借力下勉强站了起来,侧着脸努力打量眼前的人。
好像是警察…
“驾照拿来看。…搞紧,好大的酒味道,你喝了好多哟?你晓得醉驾是违法的啵?”眼前的警察把同样的话重复了好几次,王熙壤才慢悠悠地给出些许反应。
他这时才发现刚才他拿着的酒瓶早就被他砸碎了,手机也破破烂烂地被丢在一边,他膝盖往下的裤子上全是漏出来的酒,难怪味道那么大了。
“…应该拿那个空的…”王熙壤啧着嘴嘟囔了几句就抬起手猛拍了自己额头三下,又甩了甩脑袋,“…我喝多了,但我没开车,你们可以…看监控。”
“驾照拿来看!”警察又重复了一次,大概是怕他听不见,嗓门还提高了些。
“…里面。”王熙壤听见了,然后他的头更疼了。他拍了拍车的前窗玻璃,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往警察手里一塞,“送你了…请便…”
是车钥匙。
tbc
= = = = = = = = = =
暂且就到这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作者都还不太清楚(抓头(。
我就送个车!(不是真的送(
说一下可能会有的问题XD 以及方言是请朋友帮忙翻的,感觉川话还是比较友好呢好像大概都还看得懂!
*这篇故事发生的具体时间未定(可以让交警同志定啊!),总之差不多是在元旦之后的几天里。
*老赵是王家的私人司机之一,是王熙壤异母哥哥「王云海」的雇员,这两年都算是在帮王熙壤开车。
*王熙壤对方言和口音是听得懂个大概,但基本不会说。中文说的也很少,只跟他说中文的话,基本只会获得臭脸+寡言少语的印象。
*「3」这篇的对话全程都是英文,对方是美国人(请自行转换…(殴
*并不「认识」安和,只是经常去这家店比较脸熟。
*安和的笑话是安和的PC本人提供给我的,感谢wwwww!!
*主体好像和企划关系不大…算是带一下这个角色的个性和对一些人情方面事情的迟钝+不成熟…(跪
好像也想不到别的要说的…有什么问题可以留言!
以上仍然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非常感谢!!
剧情概括:咦我怎么跟白开拿了互相的手册,咦我怎么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是谁我在哪我现在应该干啥……于是决定再次拿走白大褂先暗中观察.jpg
白棂除了Part 0以外各种令人SC的笑容.jpg
直接大规模偷懒……我对不起程新对不起Ade对不起雀哥【扑通一跪
我已经自己都反应不过来了 失去意识.jpg【你退群吧
我怎么觉得有一种我又双叒叕要被后台追杀的预感,没锅背了顶起锅盖赶紧遁走【站住
我已经打算第四章完结之后再带多图解码了,先更文,更文【丢脸
【教学楼-医务室-篮球场-实验楼】
和杭哥卡哥远程组队
可能不太适合的纯音乐BGM:Into the Darkness(instrumental) - Eternal Melody
http://music.163.com/#/m/song?id=35956390
0.
……
白棂睁开眼睛,醒来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他爬起来,环视了四周——熟悉的,普通的教室。他低下头一看,手边放着自己的黑色电脑包。
看来是新一场轮回……但好像哪里不对。白棂望向了窗外。
一片漆黑。
这是晚上吧?正当少年陷入沉思的时候,钟声响了起来……
铛——铛——铛——铛——
随后突然又听到了带有细微杂音的——广播声。
“晚上好。”
白棂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屏住呼吸,尽全力无视着持续响起的钟声,将注意力集中在广播上。
“新规则,”比以前AI一样的广播不一样的声音说道,“你们拿到的手册不一定是自己的。”
白棂低头看到了桌上的手册,赶紧翻开看了一眼,只见手册上明晃晃地写着手册的主人的名字——唐白开。
原来如此,少年看完身份之后合上了手册,接着倾听广播的内容。
钟声响了12下。
“被分配成为大天使的人,时间范围内杀死一个人就不会自爆,用不用能力无所谓。”
“为了方便——嗯,就是那个——下面播报所有人的位置。”
白棂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是因为光线,而是因为这件事情开始向意料之外的发展在推进。而且很糟糕,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许可能是大天使,或者是其他身份。但不管如何,他应该尽早拿到自己的手册。
他一边听着广播里放松的全员位置,解锁了手机,习惯性地瞄了一眼浏览器——嗯?
和之前几次都不一样,网页可以打开,但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校园的地图,地图上还写着所有人处在的位置。
现在是深夜12点。
白棂扫视了一下唐白开所在的位置,拎起电脑包径直离开了教室。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眼班牌——高一(2)班。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奔向了医务室。
1.
白棂感到身体意外地轻盈。
他顶着比上次小了一些的雨,迅速地赶到医务室门口,门也没敲地直接旋开了门把。
……
滴答,滴答。
只见唐白开坐在窗台上,血从割裂的伤痕冒出来,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滴在地面上。
白棂咽了口唾沫,皱了皱眉,走上前去。他从包里拿出手册,甩到白开干净的那只手里。
白开低头看了眼手册上的身份,抬头又盯了一会儿白棂——像是在观察,亦或者像是在试探。几秒后,他将自己的手册扔出了窗外,从旁边拿起另一本手册递给白棂。
“……嗯?”白棂接过手册,翻开来一看。
嚯。
他冷笑着感叹了一下——真是莫大的巧合。
只见手册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收起手册,转身迈向门口,离开之前他转过头来笑着说道:“谢啦,学长。”白棂轻轻地关上了医务室的门。
还没有结束,他绕到了窗边去,捡起那个被扔出来的本子,然后将每一页一张张扯下来,撕了个粉碎。
“帮你处理掉好了。”
他将剩下的纸屑丢到附近的垃圾桶里,随后拍了拍手,朝着空旷的方向走去。
2.
白棂漫无目的地走在空旷的场所里,突然他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哟,学长。”
没错,许阳月学长,又遇到了。
对方回过头来看到白棂,并没有说什么。白棂轻笑了一声,“不用担心,学长。”但笑容显得有些冰冷,“我目前还没有杀人的打算。”
“……上轮,”阳月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上轮,我死之后,是不是没有结束……?”
白棂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回应着:“是啊,没有。”他慢条斯理地说下去,“你死了之后上一轮还持续了一段时间,看起来是有幕后的样子呢。”
“幕后……”许阳月一边沉思着边说,“就是上轮把我身份换掉的人吧。”
白棂似乎反应了过来,他提出了自己的所见:“这么一说我上轮看到一个学长,上轮的身份是莉莉丝。”他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我看到了,还有一个和莉莉丝不一样的能力。”
“……学长?长什么样?”阳月被这句话引起了注意。
“橙色头发,然后……”白棂回忆着晓光的样貌,耐心地叙述道,“左眼的眼白是黑色,那只眼睛的瞳孔是手册上最后一页全点亮的图案。”
阳月听着对方的陈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白棂反问起来:“话说,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知道他吗?”
“……上轮在意识里听到了有人对我说交换身份,听起来也是高中生——恐怕是同一个人。”许阳月回想着上一轮之前的情景,试图将已知信息串联起来。
“原来如此,”白棂的嘴角微微勾起,“上次原本你是莉莉丝,然后被换成了Game Master……这样的吧?”
许阳月再次点了点头。
“那就说得通了,”白棂摊着手,“我上一轮在他身上看到了两个不同的能力,应该是GM了。”
阳月脸上的表情阴沉了几分,而白棂也察觉到了。于是他转移了话题:“那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找他的事情应该留到以后,”说着他从包里拿出手册,在对方的眼前晃了晃,“你拿了谁的手册?”
“花井葵的……已经还给她了。”
“是吗,那她没拿到你的手册吗?”
“她说她拿了封杭的。”
“那看来只是单纯的巧合了……”白棂看似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我拿了唐白开学长的,然后学长拿到的是我的……于是我现在拿着的是我自己的手册。”
许阳月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警觉了几分。
白棂不禁笑了出声,似乎带有一些玩笑还是嘲笑的不明意味地说:“别怕啦,虽然也可以适当怕一点……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
阳月微皱着眉头,半信半疑地盯着白棂。
“如果你【——】我就把身份告诉你。”白棂坏笑地掂了掂手册,摊开来展示给阳月看,“我是【——】,看着办吧学长……呼呼♪”
“……你有武器吗。”
“嗯?”
“如果我是【——】……现在·立刻·马上·杀了我。”
许阳月压低了声音,似乎还带有一些低吼的感觉。
“很遗憾,上个世界我还带着菜刀,但我现在没有喔。”白棂收起手册,笑得十分诡异,空洞的深蓝瞳中闪现出一丝不知是否是敌意的气息,“但我没说什么对吧?不过你既然都这样了的话那就……嗯,我是不是该祝贺你一下——”
“‘【——】’?”
……
只见许阳月退后了一步,似乎没有站住脚,他略微失神地晃了一下。
“之前的事……对不起。”
“……谢谢。”
随后阳月转身就径直地跑走了。
“……切,跑了。”白棂放下了笑脸,转而变成失望的表情。他有些不甘心地朝着反方向离开了篮球场。
3.
实验楼还是像那时一样安静。
白棂绕开了操场到了这里,然后无所事事地在走廊里闲逛。他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除此以外只有外面略微比上个世界小了点的雨声。
似乎也不对,好像哪里还混杂着其他的声音。
他停顿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仔细聆听着。
——那边的转角。
白棂放轻脚步径直走了过去。
另一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就算脚步轻了,但也能听得到不规则的、不像是一个人发出的脚步声。随即,他们在走廊的拐角遇到了彼此。
深栗色头发的、戴着眼镜的少年撞见了眼前这位黑色长发少年,似乎感觉有些意外。同样的,白棂也感到十分微妙。他有些警觉地上下打量着这位深栗色头发的少年,“……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回想了起来,对方正是在第二周目的那位——
“……即使见过,也和现在没关系了,”对方的回应打断了白棂的深入思考,“至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白棂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地反应过来。他勾起嘴角,抬头正视眼前的对方自我介绍起来:“高一(2)班的白棂,你呢?”
“封杭,高三(2)班。”封杭如是说,“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你手上拿到的是谁的本子?”
“我自己的啊。”黑发少年从电脑包里拿出手册,一边有些得意地笑着一边晃了晃,“你呢?拿着谁的?”
封杭沉思了一下,询问起来:“……这么说,你也拿到了道具吗?”
“嗯?”白棂歪了下脑袋,“就只有一颗骰子。怎么,拿到什么了——吗?”他像是想制造出诡异的气氛而在问出话之前故意停顿了一下,并且语调略微升高了一点。
“是一本没写名字的黑色手册,但这一轮开始这本本子就写上了我自己的名字。”封杭耐心地解释道,“然后变成了这样的情况,我和高二的花井葵拿到的都是我的本子。”
白棂咧嘴笑了起来,明知故问地说:“哎呀,真是恶作剧一样的场面呢——那么,两本本子写的身份是一样的吗?”
“当然是一样的,我拿到的道具大概只是让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已。”封杭皱起眉头,似乎对白棂这不明底细的话语感到困扰,“难道你的骰子有别的作用吗?”
黑发少年突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诶——真无聊,我以为会写着不一样的身份呢,那样就更离奇了不是吗?”他像是开玩笑地调侃着,“我倒是不知道我的骰子能有什么用处……还是慢慢摸索吧♪”
封杭以自己的见解回答他:“规则不会允许一个人有两个身份,我是这么理解的。”说着,他拿出了自己手里的黑色手册,“既然你拿到的是自己的本子,介意交换一下身份吗?”
白棂露出了营业式微笑,“当然不介意啦学长,”他恭恭敬敬地将手册摊开,递到封杭的面前,“【——】。”
“那你应该已经能猜到一点了吧,”他将自己的手册也同样递上,“【——】。”
白棂点了点头保持着微笑,“嗯~没错,”他将本子合上收了回去,“那交换一下手机号吗?方便联系。”
“嗯,我给你报一下号码?”封杭收起手册,拿出手机摇了摇,“情报方面的事情发短信,要是遇到威胁生命的紧急情况,请第一时间打电话。”说完,他报上了手机号码。
白棂在手机上按顺序敲打着数字,“没问题——还有请注意收到短信看完立刻删除。”
封杭以点头回应。至此,协议达成。
“祝我们好运。”
4.
与封杭达成合作之后,白棂仍然留在实验楼。他走向熟悉的准备室,再次拿下了那件挂在墙上的白大褂。
晚上似乎有一点点冷。
他将白大褂披在身上,坐在原本应该属于哪位理科老师的办公桌前,翻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电源线无法接通……算了。反正在这里笔记本电脑也没派什么用处,电量基本上无法完全用完。
喂,我说,要认真一点吗?
白棂坐在办公椅上,在黑暗中注视着荧屏。一边在网页上观察着其他人的走向,一边在记事本上写下了现有的情报。
他抓着自己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不知在看什么地方。现在暂时是没有直接一点的情报了,那么……
……
白棂不禁轻声笑了一下。
让我看看吧。
让我看看吧,不管是这一切的表象还是背后隐藏着的什么。
少年展露出了带有一丝凉意的微笑,放下手,优雅地坐在座位上观察着。
平安夜,手机的推送消息和短信没有断过,就算这个号码是刚刚才换的新号码。
师言听得心烦,笔一甩从包里摸出还剩了大半盒的烟和打火机,点着烟深吸一口才转身去阳台打开窗户,歪在窗沿删了无数条垃圾短信和推送,他没有开阳台的灯,烟头在夜里忽明忽暗。外面车的喇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扭头看到一辆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的车从楼下开过靠边停在不远处。夜里看不清车牌和标记,虽然天黑还隔着防盗笼,但是过了一会里面出来的人他倒是看清了,尤其还穿着显眼的白衣服的情况下。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这次是父母给他的消息,惯例的节日祝福,他也惯例的回复父母。末了,他的父母才回他:“你想买哪里的房子快点定下来。现在住的地方太破了,不安全。”
他快速的回:“等考完试。”
其实这个城市对他来说完全陌生,住哪里都是一样的。回复之后他看着微信空荡荡的好友列表发了一会呆,点了退出。迅速输入一串账号密码,却在点击登陆的时候迟迟没有按下。直到烟灰窸窸窣窣地掉到手机屏幕上,师言才反应过来。弹掉了烟灰,点了登陆。消息推送的声音连续响起,他一条没看,直接在搜索栏迅速输了一个名字点进去,最后一条记录是他发出的:“是我不好,你不要想不开。”时间是几个月前。大拇指机械性地往上翻着记录,只是短短的几条记录,他在过去的几个月,像现在这样反反复复地翻看了很久,末了他把聊天记录翻到头,翻到再也无法刷新的地方还不停地动着拇指刷新着,直到手机屏幕突然暗了下来,没电了。
这个手机有点旧,是刚上高中的时候买的,为了一直留着这段聊天记录,他没有再换过手机。
师言狠狠把抽了一半的烟摁灭在窗沿上,关好窗户,转身回房间。
圣诞节当天是周一,就算是耶稣过生日也要照常上课。
下午第二节是政治课。
师言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政治老师重复着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考点,而除了每节课都认真听的好学生,大部分学生的反应都和他差不多——谁让理科班高考不考政治。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师言还没出教室就被学委林安和叫住:“班主任喊你去办公室一趟。”
师言看他一眼,低低回了一声“哦”,出门左转去了班主任办公室。到了班主任办公室没看到班主任,倒是看到别的老师在训一个女生。那个女生直直的站着,面无表情的听着老师训话,听到他进来的声音也毫无反应。
那个训女生的老师倒是注意到师言,训人的时候还拨出空来告诉他:“你们班主任刚刚出去了,你等一会。”
师言站在那里被迫听着身后的训斥,听半天才知道是这个女生上午上课一直打瞌睡才被班主任请喝茶,五分钟后他开始考虑是不是直接走人,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听那个四眼仔的传话,反正班主任也不能拿成绩好的学生怎么样。正这么想着发现班主任回来了,班主任先拉了个位子让他坐,用语重心长的语气问他:“最近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师言没回答,知道接下来才是正题。
“你是开学后才转过来的,课程难免会跟不上。不过学习上有困难可以和学习好的同学请教,压力大也可以和老师讲,不要自己死撑,更别做错事,像那些差生一样。"
师言瞬间明白班主任到底想说什么,盘算了一下,勉强以课程跟不上为借口糊弄过去,经过一堆思想教育以后班主任终于因为上课铃声响了放他回去上课。
师言在回去教室的路上考虑着是不是午休自己去屋顶阳台抽烟的事被发现了,冬天的露台又阴又冷,整个午休也只有他一个人上去过。班主任说的很委婉,明显是没抓到现行。而从露台下来的时候只在楼梯口撞见林安和,那个四眼学委只是好奇地打量他一眼就抱着作业朝班主任办公室去了,刚刚又是他来传的话……想到这里,他没有回教室而是拐弯上楼去了露台。
【Samuel Kurier De Beria】
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生活在和平的年代里,有个温暖富足的家庭,身旁有温柔的爱人陪伴。可是好景不长,他十分不幸地被意外夺去了生命,成为没有躯体的亡灵。
随后,曾经是那个男人的灵魂被巡礼途中高塔之主收入贝利亚塔底的镇骨堂,失去了活物所拥有的一切,成为塔主使用的器物之一。
他——现在该称之为它了——被赐予掌控时间的能力,日复一日拨动时间的齿轮,在漫长而痛苦的历史旅途中,不断循环生灵的悲剧。
这个曾经是生灵的东西躲过【看门狗】的视线,背弃了【门徒】的信任,独自从白色的高塔中逃脱。
它窃取了高塔之主宝物——那个曾经由它拨动、能够控制时间的齿轮,重新归回它阔别已久的世界。
由于其存在的特殊性,它被生命排除在外,不算活物,也不算是死者,不被世界所排斥,也不被世界所接受。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有时是男性,有时是女性,但永恒不变的是高塔之主为它保留的原来的名字:塞缪尔。
虽然失去了原有的身份和记忆,但它对一切的不幸仍然抱有感同身受的怜悯,并热衷于使用它的力量——仍在它手中转动的时间齿轮——帮助生灵脱离苦难。
由于它抛下了同样被镇压在塔底的两个腐朽灵魂独自逃离贝利亚,【看门狗】和【门徒】对已经获得自由的信使充满了敌意。
可是它们同样被时间的规则所束缚,无法攻击到操控时间的信使。
收集了一些玩家关于酒店外观的细节设定的咨询,汇总在这里~
如果有其他任何疑问欢迎随时询问!
之后如果有咨询汇总也会直接更新在这里w
·一楼大厅:大厅的中心是大树,周围没有围栏。除了咖啡厅以外,大厅里也有基本的酒店前台,礼宾部等配置。大厅的墙上挂有一些装饰画。
·树:酒店主楼中心的大树树干高约五层楼,树冠可达六层楼。
·走廊:螺旋上升式的走廊,一边是栏杆,一边是墙。一楼到三楼的墙壁上挂着复制品装饰画,三楼以上挂着一些动物标本以及欧式武器的模型,没有杀伤力。
*从一楼往上走的画依次是:
-Circus Sideshow 作者Georges Seurat
-Heart of the Andes 作者Frederic Edwin Church
-Ophelia 作者Everett Millais
-Roman Interior 作者Jean Honoré Fragonard
-After a Long Cruise 作者John Carlin
-Lady Lemon 作者George Romney
·电梯:非景观电梯;电梯内也装饰有复制风景画。
·展厅:展厅内的展品主要为复制品画作,雕塑及其他小型艺术品,不包括武器,铠甲等。大三角钢琴在展厅二楼中心,无法移动。钢琴凳内放有大量曲谱,包括五线谱和简谱。
·图书室:图书室内除了书籍,也有杂志等可以借阅,但都是一两个月前的刊物。
·客房的门:配有基本的猫眼和挂链锁。
·关于客房服务:自客房内可呼叫机器人提供送餐,洗衣,清洁等服务。由于机器人的程序设定,无法对提供服务中的机器人行为进行干涉。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5685/
5、
“怎么可能,这消息是哪儿来的?”
“……你自己看。”
渡部从怀里掏出一份日报,上面大篇幅报道了当地一家大型百货公司的开业典礼。为了庆祝开业,这家百货公司要营业到次日凌晨,上面附着一张大大的霓虹灯招牌特写照片,下面人头涌动——似乎是被挤了一下,回头刚好被镜头拍下脸的,正是入江浅子本人。
“当然也确认过了……问了那边的人,找到了当晚的长途电话接线员……复述的内容,和他们说的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青木思忖着,如果浅子的朋友们没有说谎,她当天确实去排演舞蹈,在八点钟左右离开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现在波美。就算她吃过晚饭就赶往波美,通过什么方式只花了三小时就到达,并在九点钟打了电话,那么几乎不可能赶上十点半的末班车,再连夜赶回来。即使她真的这么做,之后却不愿回家,一直在外面逗留,又是为了什么呢?
——简直像乌天狗传说一样嘛。
青木在头脑里罗列着理性认可的可能性,心里却升腾起村落里流传了几百年的灵异传说。
母亲和年幼的儿子一起上山,孩子说累了便停下休息,母亲回头招呼的时候,儿子已经不见。遍寻不着几近绝望之后,母亲回到家,孩子却好好地待在家里。据说,是在山上摸进一间破旧的神社,里面有个修验僧模样的人,说着“可不能来这里啊,我送你回去吧。”让他闭上眼睛,一忽儿便回到了家。
每逢“神隐”或疑似“神隐”的事件,村民们总搬出这个传说,当然这是大家所期望的,比较好的结果。不好的,则是这个孩子再也没有回来,或者过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后在什么遥远的地方被人发现。
“请问,是在这里谈话吗?”
从下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青木的思考,他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女孩,皮肤雪白,像瓷娃娃一样小巧精致,五官像是细细的墨笔勾出来的。
这就是和浅子年龄相仿、血脉相连,性格却迥然不同的姊妹了,青木向渡部简单提了几点关于调查方向的想法,便带着绫子走向刚刚的座位。
敦子已经收拾好随身物品准备离开,绫子向长姐点头致意,脸上却丝毫没有笑容。
6、
或许是前面的问话太过顺利,青木完全没有预料到绫子对待自己的问题,回答了“不知道”以后,便什么也不说了。她微微低着头,姿态显得恭顺,眼睛却朝上直瞪回来,以一种不知是冷漠、紧张还是蔑视,总之绝非善意的眼神,像打量墙壁或家具一样盯着面前的警察,仿佛是在表达“我们的事你是不会懂的”、“请不要再问了。”
——被当成敌人了。
青木朝座位一侧望去,两个刚才瞧着这边窃窃私语的店员立刻别过眼神走开。也难怪,不管是外形还是表情,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女孩儿被威胁或是勒索的场景。他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又露出了恐吓罪犯的眼神,一边试图挤出一个微笑。
但是,嘴角传来的感觉如此僵硬,对面绫子的眉头都皱起来了,青木只好放松脸上的肌肉,摆回平常的表情。
要想捕捉这个年纪的女孩的心思,想法让她说出真相,如同要在密林深处背着重负猎取警觉的小动物一般,稍有不慎就会被它逃得无影无踪。
——署里要是有女警在就好了。
青木按了按太阳穴,摆脱这个不切实际的愿望,仔细斟酌该怎么开口。
在此期间,绫子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的面孔,而按在裙子上的手却紧紧握拳,关节都泛起白色来。青木只得挥手喊来店员给茶添水,趁着绫子分散注意力的时候,以闲聊的语气一口气说道:
“以下的话和刚才的问题无关,我不会记下来,也不会告诉别人,不用紧张。……你觉得浅子是在做她想做的事,而且自己在帮她,对吗?”
绫子端着茶杯的手停住了,她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接着马上又恢复了防御状态。
青木回想着刚刚的谈话,脑海中闪现早先在入江家调查时所看到的姐妹们生活起居的场所,以及从浅子、绫子两人就读的学校了解到的小道消息。他确定绫子在隐瞒什么。
“是不是该帮她,你也很犹豫。但你还是下决心这么做,这并不是为了姐姐,而是出于你自己的意愿。现在缄口不言也是你自己决定的。这么拖下去,什么也解决不了,还会引来更大的麻烦。还是别找借口,也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实话实说会比较轻松。”
这句话在绫子身上引起了强烈效果,她的脸一下变得刷白,呼吸也急促起来。她终于别过脸,不再和青木对视。青木觉得,稍稍偏着头的她在回忆之前发生过的某个场景,这姿势和敦子十分相像。
虽然有点咄咄逼人,但此时不更进一步的话,是无法打开局面的。
“她可能回不来了,你是知道的吧。”
“对不起……”
绫子咬着嘴唇站起来,用细弱的声音喃喃道,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现在胃疼得厉害,能否先回家休息一下?”
虽说是疑问句,绫子却一边说着一边朝座位外侧的走廊挪动身体,差一点碰掉了茶杯。她慌慌张张地小步朝外走,到了门口还不忘回头施上一礼。
——哪里是什么温柔恭顺,明明都是一样倔嘛。
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这个女孩虽然能顶住压力不开口,却还没到若无其事地编造谎言的地步。现在只能一边继续调查,一边等待她自己把心里的秘密吐露出来。只希望在那之前浅子平安无事。
青木挠挠头,无奈地示意店员过来结账。
7、
然而,后续本以为能够稳步推进的讯问、调查和搜索,却因为当天傍晚的意外消息而无法进行,事情朝着青木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前进了。
返回县警署,刚刚整理完笔记和卷宗,警部野田把一份调任书放在了青木的办公桌上。
“上面指名让你去东京,三天后去总署报到。船票和车票都订好了,真周到啊。”
“您不是拿我开玩笑吧?”
青木瞪圆了眼睛,看着不比自己年长几岁的上司。
“名义上是进修,实际上可能有些不方便透露的事,具体情况到了那里之后会有人向你介绍。”
青木绞尽脑汁,思考自己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以至于对方要把自己从熟悉的辖区一脚踢开。可这任务看起来像是求之不得的机会,放在谁头上大概都会高高兴兴的接受。野田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于是补充说:
“之所以选了你,是因为这地方发生的怪事已经远近闻名了,你算是遇到再怎么奇怪的事,都还能保持冷静,坚持用理性解释的那种人。对方大概十分需要这一点。”
这算什么说明,青木刚想反驳,野田却摸着下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等着上司继续说。
“虽说是理性,可倒不会认死理,是接受了和常识不符的现象,并努力把它拉进可以解释的范围……大多数人遇到类似的情况,要么是拒绝相信,要么就什么都用灵异来解释,放弃了思考和调查。”
“您过奖了,我手头的事件解决概率一样低下。”
“因为并不是什么都能解决的,达到能解释的程度,已经难能可贵了。”
“总之就是我对那边有用对吧,那现在的事件怎么办?”
“赶快交接一下吧。”
青木深深了解,警部做出的决策几乎是不可动摇的,再多说也只是白费口舌。于是,他向渡部等人提出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浅子有离家的计划,但并不是在春祭之前,绫子本来是协助者,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造成姐姐无法回家。绫子表现得进退两难,恐怕是知道浅子就在附近,但又不想让人推测出具体的位置,因为如果浅子真的已经离家遥远难以寻找,随便说说就能使调查偏离方向,她便不会显得这么紧张。因此,调查仍然应该集中在村落周围可以藏身的地方。同时,要好好盯住通过港口进出村落的人员,防止上次那种一夜之间走了几百公里的情况出现。
临行前,青木决定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参加搜索,可是仍然一无所获,从第二天傍晚又开始下雨,还没褪尽的寒气从树林里、石头缝里、房间的角落钻出来侵入骨髓,让人极不舒服。在山路上走了几个来回之后,警员们抱怨连连,青木也觉得心情烦躁。
然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村民们仍然在若无其事般地准备春祭,山脚下的路上偶尔可以看到有人把抬神舆用的圆木往东搬运,还有人在道路两边收拾稻草绳。只是原本这时该生意兴隆的“流泉”,早早地挂起了歇业的牌子。
即使知道这是村落间的常态,青木在心里还是起了一丝反感,他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其中一个正把彩旗竖起来的同乡。
“新的‘妙音天’是谁家的?”
“啊……你说那个啊。”
脖子晒得黝黑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活儿,很兴奋地给青木讲起听到的消息。
“五村的宫司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久,按理说从一同训练神乐舞的女孩子里随便找一个就好了。可很多年没发生过这种事,年纪较长的几位说,这是恢复老传统的机会,应该以血缘和家庭作为筛选的标准,刚巧有合适的人选,就让入江家的三女儿顶上。从现在开始祓禊,还能赶得上祭典。”
8、
青木感到脑门上仿佛挨了一记重拳。所谓祓禊,是要求担任“妙音天”的女孩住进四面不透风、称为“神仓”的仓库,不能和外面的人谈话,生活必需品都从外面送进去,所谓清净身心的一种仪式。时间短则三天,长则七天,要看宫司们的占卜结果。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绫子,在她开始祓禊之前再挖出点什么,即使不能问出浅子的下落,至少要知道浅子接触了什么人,最可能躲在哪里。青木要求部下们和他一同去位于下圭村的神仓,可大家竟表现得干劲全无,就连对这案件态度最积极的渡部,也犹犹豫豫,像是想出言阻止又说不出口。
“对了,您的船票是明天下午的吧。”
“赶不上春祭了呢。”
其中几人竟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这种话来。
说到底,只要是五村土生土长的居民,即使表面上看不出来,内心深处无一不对春祭神仪怀着极大的敬畏。只要仪式能够顺利进行,接下来一年就不会发生灾祸,反之则会发生怪事,而没能认真履行仪式,或是对仪式造成了阻碍的人则首当其冲。历年来发生的“神隐”,据说就发生在那些没有献上好的贡品、敬拜神灵马马虎虎,或者没能认真制作神舆的人家里。
只是,青木没想到,普通人这么相信也就罢了,身为公职人员,还关系到正在调查的事件,竟会变得如此畏首畏尾。他们恐怕打算至少拖到祭典结束再开始寻人,说不定有人还坚持认为,浅子会自己回来。
青木只好自己前往神仓,一路上当然阻碍重重。负责看守的宫司一口回绝了他和绫子谈话的要求,甚至连神社都不让他进去。最后,青木几乎和守在神仓外庭门口的两个年轻人扭打起来,即使大吼“你们连警察都不放在眼里吗?”也得不到回答,仿佛是默认“是的,警察在这里不过是摆设”一般。
青木找了隐蔽的地方思考迂回战术,蓦地,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里,像潮湿的空气黏在身上一样沉重而令人厌恶。
——绫子是不是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才故意隐瞒姐姐的行踪呢?
9、
“阿修!”
正在这时,青木看到有个身影朝这边匆匆奔来,一边跑还一边用力挥手。
原本以为躲在这里没人看见,却被这样大声招呼,青木觉得有点尴尬,只好从树林中走出来,这才看清对方是学生时代的同期古川。这个人在上学时行为举止就十分古怪,平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遇到事情却总能逢凶化吉,不光考试升学总能奇迹般地勉强通过,大到交通事故,小到流行性感冒,几乎一次也没找上门过。
青木印象中的古川要么在读些传说怪谈一类的书,要么就神情恍惚地对着空气发呆,仿佛能看见常人所不能看见的东西。毕业之后,古川只身一人在各地游荡,最近才回到家乡,据说是要继承家业。看到那身和他的气质很不相符的服装,青木才想起来,他是在这间水守神社的权祢宜。
“听说你要去东京?明天就出发?似乎没时间给你送行啦。”
“客套话就免了,你有事情找我?”
“你这个人太冷淡了,所以才不受欢迎。看,眼下准是受了排挤。”
“我在工作,现在不是聊家常的时候。”
“唉,唉,我是为了正事来的。那边的小姑娘托我带口信给你……你应该先来找我,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这么一闹,连我都没法和她见面了。”
古川一边抱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只朱漆盘子,底下粘着什么黏糊糊的东西。
“祓禊中是绝对不能和外面的人说话的,一开口就前功尽弃了。我去的时候,听见她在仓里来回踱步,不时传来抽泣声。估计是意识到什么,心里很着急吧。我问她要不要帮忙,门缝里就丢出来这个……好像是年糕小豆汤粘着灰写的,我才知道里面连纸笔都没有。这是‘御神丘’对不对?”
青木确认了盘子上的字迹,朝大路上快步走去。那里有间废弃的屋子,还有被风雨侵蚀的神龛,据老人们说,那里曾经是间神社,不过已经废弃近百年了,关于它的来历、供奉的神祇都说法不一,和兴旺的五村神社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巡警已经搜索过几次,难道是漏掉了什么?
“阿修?!”
古川一边挥动宽大的衣袖,一边啪嗒啪嗒地提着木屐追过来。虽然很感谢他的帮助,但青木现在并不想继续和他谈话。和这家伙说话之后,就像摇动刚刚澄清的水,能把好不容易理顺的事情再次弄得一塌糊涂。
“小姑娘是闯祸了吧……不过……”
后面的人出乎意料地执拗,跑得气喘吁吁也要接着说下去,青木只好回头,却发现古川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
“你不要怪她,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解决的。”
10、
事件的结尾来得仓促突然,又混乱不堪,刚到东京又被下达了任务,过了几天,青木才有时间仔细回忆后面发生了什么。当时,他只身一人攀上御神丘,来到那间四面透风,几乎是个瓦砾堆的废屋。风雨过后,太阳从树木之间照射下来,穿过屋顶的破洞,照在房间里的小水洼上,青木就在那儿看见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蜷缩在房间一角、满身泥泞的入江浅子。青木做了简单的检查,确认她身上没有外伤,只是带她下山时,女孩显得神情恍惚,说已经不记得几天来发生的事。
把浅子送回家之后,吉三、琴乃、杏子都显得又惊喜又激动,敦子是长长地松了口气,而被从神仓里叫出来的绫子,青木没来得及看到她的表情。
算算时间,如果春祭仍然照常进行,应该刚刚结束。青木很想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于是给县警署去了电话。
长途电话的信号好像不太好,青木从嘈杂的电流声中辨识着渡部的声音。
“是,是,托您的福事情总算解决了……后来春祭也……”
“最后登上神舆的是谁?”
“绫子……从浅子回来就结束了祓禊,仍然由浅子担任……宫司他们……弄不清他们在想什么。总之是……结束了。”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吧,除了准备神乐舞的人都在抱怨……浅子本来就没什么大碍,恢复得很快,绫子也和往常一样……”
这说不定是绫子想要代替姐姐的位置,所以伪造了所谓“离家出走”,让浅子认识的人把她带出岛外,后来因为事情闹得太大,所以很快把浅子送回来,最后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想要事情按原样进行……这样解释行得通吗?青木想,野田警部这时恐怕又该说“总之结果好一切就没问题”了吧。
“什么?”
似乎有人在喊渡部的名字,渡部捂住话筒应了几句,然后压低声音接着说。
“对……对了。……的时候……”
“你大声点,我听不太清。”
“春祭的时候,杏子一直……不说话……不太开心……等大伙儿都过去了……看着神舆,突然捂着嘴哭起来。”
“什么?为什么?”
“‘回来的……不是浅子姐姐’……是这么说的。”
舞会上,盛装的国王们彼此互相交谈着,谁也不知道过了今天以后,又会有多少王国互相达成交易,结成同盟,编织出世界的下一段历史呢?
对诗歌极为感兴趣的艾拉格特喜欢思考这样的问题,每次想到自己也在这个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自己的每个政策,每一次结盟都可以影响到整个世界的历史,他就会变得亢奋起来。这是责任,但艾拉格特更将其当做一种荣耀。他希望自己能被后世的史学家评为贤明之君,更希望吟游诗人在酒馆的某个角落高声吟咏赞美他的歌谣。
那是多么美丽的盛世啊,世界是比这个舞会更加绮丽而宽阔的舞台。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尽到身为王的职责,因此沙芙的王并不打算就此松懈。顺利与希姆顿王国结盟之后,艾拉格特一直有些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开始寻找另一位国王。那是沙芙的另一个邻国,嘉戴诺。其新王是年轻俊美的金发男人,捷芬·督盾。
“夜安,您便是嘉戴诺的王了吧?”艾拉格特事先看过那位国王的照片,因此很快就在人群之中找到了他。黑肤银发的王笑眯眯地找了个捷芬不与他人交谈的空隙凑了过去,摆出友善的姿态,“我是艾拉格特,您的邻国沙芙,那个鲜花与歌国度的王。”
“正是。”捷芬略显浮夸地敬了个礼,他或许在艾拉格特同他打招呼的时候仔细端详了小国国王的打扮和举止,或许听到了“鲜花与歌的国度”这个词,从而说出这样的话,“终于来了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金发的王看起来很和善,但是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出席舞会的宾客似乎并不单是冲着享乐而来,你也不会例外,说吧,你找我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赞美您的直白与敏锐。”这家伙意外的是个直爽的王呢,艾拉格感到了轻松。只要不是那种一脸阴沉的扑克脸,他都有自信应付得来。接着,国王眯起眼睛:“那么,您对赚钱感兴趣吗?”
“我本人对钱什么的无所谓,不过你看我旁边这几个仆人一听到有钱可赚,都竖起耳朵来了呢。”捷芬张开双手,微笑着回答,”为了他们,我就姑且听听吧。”
“哎呀,您是我见过的最标新立异的王了。”虽然没料到这位王会如此回答,但是既然他肯听下去,艾拉格特就有信心把自家的商品推销出去。他轻轻笑了两声,随即十分正式地报上了自己的需求:“是这样的,我打算在您的国家建立一个贸易中转站,好让我国的商人们能够通过您的国家,到东边的大陆上出售我国的香料和染剂。当然,我会定期支付维护中转站的费用,并将商品百分之十的收入献给您。”
不料这些话说出来以后,捷芬做出深思的表情,又微微偏过头去。他身旁的一个侍从会意一般,靠近捷芬,与他的国王低语了几句。”听起来还可以。”侍从退下以后,捷芬才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只是有个问题,按照我们的法律,外国来我国进行买卖交易要收商品收入百分之十五的税,酒类是百分之二十。”说完以后,他稍稍凑上前,又补充了一句:“我知道他们定的税率有些高……这样,我听说你们也出口木材是吗?”
他们定的税率?艾拉格特注意到捷芬的这句话,不过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一开始捷芬就表示了对金钱的不屑一顾,或许这位国王把制订关税这种“小事”丢给大臣们去管了吧。
“噢……这税收对香料来说有些奢侈。我们制作香料和染剂的花朵需要在温和的气候下经过一年的精心培养,才能在大片花田里筛选出合适的原料。我的子民一年的收入就指望着这一批货品了,所以……”艾拉格特先非常不礼貌的在心里夸赞了一下这位金发王的美貌,这才耸了耸肩膀,说出这番话,不过最后他也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意思已经足够清楚。为了不让捷芬跟他再就关税问题讨价还价,艾拉格特赶紧转换了话题:“不过,木材,是的,我们有一片森林。可是木材并不适合长途陆路运输,所以在找到固定买家之前,我没有往东大陆出口的打算。”
“都是邻国,我希望做一些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我能让他们同意你刚才的提议,过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再降一些。条件就是我嘉戴诺购买木材的时候能够拿到些小小的优惠。”捷芬举起酒杯,”朋友,你觉得如何?”
“噢,当然,这是我必须为您做的。”艾拉格特并没有过多的思考,便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这个建议。他也举起酒杯:“为您的果断与友善干杯。”
“干杯。”
“好,那么详细的东西我们等舞会结束之后详谈。”艾拉格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管侍从拿了杯新酒,“现在是舞会时间。”
这家伙的眼睛往漂亮小姐姐身上瞟,似乎在疯狂暗示着什么。
哈……即便是想要做贤明的君王,但一个人如果没有放松和休息时间,无疑会很快就崩溃的。艾拉格特可不想被当做什么过劳死模范。
“果然我看人的眼光不赖。”明白了艾拉格特的意思之后,捷芬也跟着笑出声,“走!”
两人朝人群中走去。
兜兜转转,青木和真来到祭典时已到了游行时刻。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白天,几乎要被那本书得弄疯,可令人懊恼的是他无法得出结论或者可以说不想承认连他都觉得荒谬无比的结论,但又忍不住去确信那就是答案,内心只剩下无底的虚幻。
现在也许是个放松的好时机,在图书馆苦熬的他忽然这么想到。便动身前往了后山。
人头攒动,嬉笑的声音不绝于耳,平常这幅景象只会令他心生烦闷,但此时有种巨大的安心感环绕他身边。他不禁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
看着游行队伍,看着人们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无忧幸福。我若是这样该多好,能把这可怜的自以为是扔掉该多好。青木和真有些自嘲的想着,视野中的人群与他有道看不见的沟渠,这是他掩藏自己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游行结束了。青木微微感到肚饿,便去买了个烤玉米,他每次去祭典只会吃这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习惯,但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并未多做纠结。
一边吃着烤玉米一边走下了山,此时人们围绕着火堆跳舞。青木和真没有去看那群舞而是盯着那窜动的火焰,那火炫眼夺目,是在这黑夜中的明星。但它是冷的,青木顷刻间被先前的思绪堵住了心口,他渐渐听不到歌声,看不到舞蹈。只剩下耀眼而又冰冷的火焰,额头渗出涔涔冷汗,手攥紧了左胸口,嘴里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人陷入了不明所以的恐惧之中。
“嘿,醒醒!你没事吧?”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一个声音闯进耳中,使青木和真的思绪恢复清醒,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睛还看得不太分明。过了一会儿,终于辨出是与自己熟识的同事,中村。
“回答我啊,几天不见怎么这幅鬼样子?”
“没事……只是想事想出神而已”
“什么事啊……算了,不耽误时间了。这次有情况跟你说。”
刚想说我的事是耽误时间的事,被后半句止住了嘴。
“情况?关于案子的?”
“被这么大声说嘛,虽然现在祭典结束了但还是有多人的呀”中村突然拉着青木和真到角落,浮现一副严肃的样子小声道,“御野队……老师他在后山被人发现昏迷了。”
青木霎时间怔住了。
“怎么回事?他现在在哪?”
“别着急啊,被发现后送去校医院了。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也醒了在医务室修养。”
“那现在能去看看他么?”
青木心里缓和了一些,但还未完全放心。
“叫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呀!”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两个人一路连走带跑的到达了医务室。喘了几口气,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见到御野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
“嗯?你们?倒也来得正好,过来。有事要告诉你们。”
御野敏锐地发现了二人,他做出手势表明到他的身边。
“额……好,好的”措手不及的话语,让青木一时接不上话。
快步走向病床,问“那么是怎么了吗,御野老师。”眼下虽然只有警察在场,但也不能不提防隔墙有耳。
“是这样的,我在祭典中途发现有个可以的身影,便一个人跟踪他到了后山。然后,我遇见了一个白色和服的女人,但是她的脸我看的并不真切。我觉得她有些奇怪便准备去询问她,可奇怪的是……”御野开始娓娓道来,突然停住话语,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那女人有什么举动。”
“她突然像攥紧了某种东西一般握紧了拳头,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也产生了巨大的疼痛,不久就陷入了昏迷。虽然昏迷前的记忆有些混乱,但有句话我无法置之不理。”
“那个女人,说‘我也是劝你不要再追查此事,不然等待着的你们的只有死亡。’”
青木和真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不知不觉中想法变得确信起来。
“难道说,那女人与这件案子有关?”
“大概吧,这件案子变得更为复杂了。也许要更加的谨慎才行,我们已经引起注意了吧。”
室内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青木被压得透不过气。与其他二人道别后,快步离开了大楼。
夜间微凉的空气,使得青木敞开胸怀大吸了一口气,想要把所有的不快都赶走。但这也是徒劳无功。
回到公寓,连衣服也不换就躺倒在床上。青木盯着天花板,双手攥成了拳,直到指甲嵌入肉中才松开。
不会错的,那种痛苦的感觉他似曾相识。产生的原因更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未来的路陷入黑暗,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这件事的元凶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青木捂住了眼睛,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脑内的尘封记忆破开了枷锁,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刀刃剜去青木和真的肉。
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全部随着毫无自制的嚎哭中倾泻。
1、
距离入江家的次女浅子最后被人看见一个人走在兜离岬的沙滩上,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
青木继续沿连接中岛村和上田村之间的道路朝山脚走去。
海岛的春天来得早,向阳的石垣间杂草已经冒出了头,紫色叶尖的叶子之间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白色花骨朵。再过几天,春祭游行的队伍就该从这里经过。道路两边已经有住户已经扎好了今年的稻草船,预备跟在神舆后面从最东面的上田村出发,绕过中岛村、白隐村、丰野村和下圭村到达兜离岬的沙滩,然后再返回原处。
那天,家家户户都会提前煮好糯米小豆饭、烧好炖菜和鲭鱼。在祭典当日大家不用劳作,男人们破天荒地得到家人允许,就算从早喝到晚也没问题,只要记得看着宫司、祢宜、神舆、游行队伍和一大群孩子浩浩荡荡地从木柱和稻草绳搭成、装饰得漂漂亮亮的门中间穿过就行了。队伍里有带着高高的黑帽子,腰挎古刀,穿着淡黄色外袍扮成武士的,有穿着五颜六色的彩衫,簪着布花扮作女官的,有穿着带蓝色条纹的短褂,就扮演渔人和海女的祖先的——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装扮华丽、妆容精致,坐在高高的神舆上的“妙音天”。
对当地人来说,春祭上的这个角色相当于葵祭上的“斎王代”,但比起负责在人与神灵之间进行沟通的使者或者照顾、侍奉神灵的侍者,被选出来的少女更像是神灵在人间的代理,要代替神灵接受人们的祝福奉献和顶礼膜拜。按惯例,每年首先是从五村的神职人员家庭,接着是从有着茶道、花道、舞蹈等传统的家庭,再接下来是代代相传的纺织、木工、造船等手艺人家庭的女儿中,选择年龄在十六岁以下、形象气质符合的,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才能登上神舆。
而今年的“妙音天”,就在谁也没有告知的情况下消失了。
2、
入江夫妇在丰野村经营一家料理老店“流泉”,家里共有四个女儿。长女敦子在东京读大学,次女浅子和三女绫子在海峡对面城市里的寄宿制学校就读,分别上高一和国三,小妹妹杏子在当地的小学读二年级。每年选择登神舆的女孩儿时,入赘的爸爸吉三总是开玩笑说“我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儿。”
除了还不太懂事的小妹,几个女孩也曾经期待过成为“妙音天”的人选,可是因为入江家的顺位实在太靠后,她们渐渐把这个梦想当成不切实际的愿望抛诸脑后。然而,今年五村神社家要么没有适龄的女孩,要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参加祭典,而其他符合条件的家庭有不少没有参选,综合考虑了各方面情况以后,十五岁的浅子竟然中选了。
从浅子和绫子的学校回家需要乘两个小时的船,还要走挺长一段路,所以两个孩子并不是每个休息日都回家。但随着祭典日期逐渐临近,浅子需要进行仪式的准备和练习,于是每周回家练习一天,已经持续一月有余。
八天前,浅子的班级只上半天课,于是浅子乘船在下午四点到达离丰野村最近的港口,步行一个小时回家,吃过晚饭之后,她说要找同村的朋友一起排演神乐舞就出了门。晚上九点左右,母亲琴乃接到浅子打来的电话,说要在朋友家过夜,明天早晨再回家。背景人声嘈杂,有女孩子在说说笑笑,因为之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琴乃没多问便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绫子也回到家,准备和家人一起看姐姐的练习,然而一直等到中午,浅子也没回来。琴乃给浅子所说的朋友家打电话询问,对方却说昨天练习结束后,浅子就一个人回去了。大家开始有点担心,琴乃和吉三挨个问了附近的亲戚、朋友,也找遍了浅子可能去的地方,仍然一无所获,傍晚时分,他们来到镇公所,请巡警帮忙寻找。
海岛小村生活平静,邻里之间彼此十分熟悉,也少有外人进入。打架斗殴、盗窃、抢劫在村民眼里都是不可想象的行为,在青木的印象中,最近一次刑事案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因此当值的三位巡警听到报案,并不认为浅子遭遇了危险,而认为她不过是偷偷跑到哪里玩,或是闹脾气离家出走,过一阵就会自己回来。
可是,随着调查的展开,青木逐渐开始感到不安和疑惑:村落虽然平静祥和,然而大多数村民保守缄默,几乎每家每户都隐藏着不为外人道的秘密;村子地处偏僻,虽然远离大城市的诱惑,得以保存淳朴民风,却和外界很少沟通,恪守着古老习俗。假如出现事故或意外,村民们会第一时间归咎于神灵降灾或妖怪作祟,还会歪曲和隐瞒很多线索;在他进入警署以后,虽然没有明确认定为五村村民所为的伤害事件,可被村民称为“神隐”的失踪事件不止发生过一次,当出现这种事情之后,失踪村民的家人几乎全都是以一种听天由命、逆来顺受的态度接受下来,甚至迟迟不愿报案,即使警方介入调查,也会受到种种阻挠,最终以事故或自杀草草结案。
譬如这一次,入江夫妇在去警署之前,曾向丰野村水岛神社的宫司询问。对方非但没有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抱怨了一通浅子的自由散漫,说她耽误了春祭的练习,弄得神社只能想法换人。最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对连连道歉的入江夫妇说:“肯定不久就会回来的,不要大惊小怪。”
在听到入江夫妇叙述这段经历的时候,青木觉得,这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向警方求援。只是,入江夫妇当时尚未意识到浅子可能卷进“神隐”这类事件,他们本身从事服务行业,性格比其他村民要来得大方健谈,吉三又不是当地出身,对“禁忌”似乎也不太在意,这才使得他们第一时间想到求助警方。
一方面,青木对这种信赖十分感激,另一方面,这也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似于怒气的焦躁感。以前的“神隐”,没有一次是以正常的方式,通过搜集证据、讯问证人、一步步还原事件真相而结案的。当案件进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总有“不可能”的事情发生——证人突然改口、记录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昨天还确认过的证据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事人似乎认定“就算是警察也做不了什么”,而事件的结果又再次证明了他们的观点。失踪者的家属伤心绝望又丧魂落魄地给失踪者设生祭,作出一副“他还活着,只是再也无法见面了”的样子时,总是同时带着悲悯又无可奈何地表情接待来访的巡警,仿佛他们不过是和自己一样无能为力,来吊唁死者的亲戚而已。
山岗上吹来带着寒意的风,树梢上有几滴露水飘落下来,青木仰起头把视线投向遮住整座山、幽深茂密的树林。这山其实不算高,但却完全挡住了站在路边行人的视线。越过这座山,是通向大海的海湾,越过海湾,又是连绵的山峰,而再远的地方,就是人潮涌动、五光十色的大城市了。外面的世界明明正在飞快地向前奔跑,这个地方的人却固步自封,把不可思议的现象当做宝贝一般保护起来。
——小姑娘,可别一去不返啊。
青木长长地叹息一声,沿已经搜索过两次的山间小路快步攀登上去。
3、
第二天、第三天……浅子一直都没有出现。
巡警们向县警署汇报,扩大了搜查范围,到浅子和绫子就读的学校以及邻近城市的港口、车站询问搜索。直到兜离岬渔港有艘出海的船回来,上面的伙计告诉青木这样一条信息:“浅子消失的第二天早晨,大约早上六点左右,曾经看到她一个人在兜离岬沙滩上散步。”
船伙计和入江家很熟,描述的衣着也与浅子离家时穿着的一致,因此大概没有认错,青木问他浅子当时的状态如何。伙计想了想,回答道:
“没看清表情,但那孩子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踩自己的脚印,看样子挺开心的。”
这一消息让警员们多少松了口气,因为这说明浅子可能根本没有走远,搜索又集中到五村附近。
但是,青木感到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真的有意离家出走,平时对两个城市之间的路线十分熟悉,甚至自己一个人乘车去东京看过长姐的浅子,一定会前往更远的地方。假如她对家人说谎,又没有离开村落,究竟是遇上了什么呢?
如此一来,问题的重点落在浅子本人身上,她的性格如何,有哪些社会关系,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有了解了这些事情,才能进一步推测她可能的行动。
和不少青年警员不同,青木习惯于这种按部就班的调查方式,即使是不起眼的事件,他也坚持要从多方面获取涉案人本人的信息。虽然大部分调查结果显示,即使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彼此之间也往往并不了解,甚至存在很大的误解,但青木觉得,要拼凑起一个“人”的形象,只能靠这种办法了。
4、
“入江浅子是个怎样的人?”
青木坐在港口附近的一间咖啡馆里,感觉自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由于这条街挨着交通枢纽,竟然也像模像样地将废弃多年的藩营工厂和土特产专卖店改造成了商店街,还像城里那样设置了光线阴暗、用留声机放着轻柔音乐的咖啡馆。显然,这不过是对大城市西洋风潮的一种模仿,因为菜单是店老板随便写在纸上的、柜台后面摆着的东西看起来已经放了很久,服务生的穿着打扮远没他们城里的同行那么考究。说到底,这里的顾客只是在港口等下一班船的乘客,以及常常特意从村落里赶来的当地高中生罢了。
即使如此,青木还是觉得让入江家的女孩子们到警署或者村公所接受问话很不妥当,而入江家的住宅和店连在一起,贸然到店里询问似乎又会造成不好的影响。于是经过署里最年轻的巡警推荐,青木先后安排和浅子一起训练的小川、中岛、北野、因为妹妹的事特意告假从东京赶回来的敦子,以及应该是和浅子最熟悉的绫子到这间叫做“红蜜柑”的咖啡店做笔录,然而,这种体贴并没有拉近年龄已经可以做她们父亲的警察和高中女生的距离,只是让气氛变得更加奇怪而已。
“那家伙嘛……也算是努力了吧。”
最先开始时,扎着马尾辫的小川用茶勺在茶杯里划着圈,如此感叹道。
戴眼镜的中岛解释说,她们三人和入江姐妹已经认识很久,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国中毕业后,她们三位都留在当地的女校上学,浅子和绫子则离家去附近的城市,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以她们的了解,浅子中选着实让人意外。比较符合“妙音天”形象的,绝不是胆子很大、任性妄为、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浅子,而应该是性格柔和的绫子才对。当初离家上学,想必也是浅子的主意。
而留着齐耳短发的北野马上提出反论,声称浅子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做事只凭着一股莽劲儿。她的头脑很好,学东西相当快,只是因为性格不讨老师的喜欢,才总是被拿来和谨小慎微、一丝不苟的绫子比较。虽然到城市里读书之后,浅子变得有点看不起人,可自从接受了宫司的委托,她也觉得这是件十分荣耀的事,有种打败了家里其他姐妹的自豪感,而且一改往日的态度,十分认真地进行练习,所以,她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可能在此时离家。
小川回嘴说,北野这么称赞浅子,这是因为她和浅子的关系最好。浅子给家里打电话时,所说要留宿的便是北野家。她代表另两人下结论道,总而言之,虽然浅子个性倔强,有突发奇想、凭一时冲动行动的可能,但最近完全没有这种迹象。不过,要是浅子在外面认识了什么奇怪的人,她们就无从得知了。
青木在狭小的座位里挪动了下身体,把她们所说的记录下来。女高中生的世界对他来说如同另一个星球一样遥远,她们的所思所想几乎让人无法理解,不过有时,她们的目光也格外敏锐。以作为警察的判断来讲,他认为三人都没有说谎。
“抱歉,从离开家以后,我对浅子的事就不是很清楚了……我是个不合格的姐姐。”
之后是在东京读书,几乎已听不出乡音的敦子。穿着洋服套装,显得很干练的她把垂到眼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开始对以前偶尔见面打招呼的“警察先生”描述她所了解的妹妹。浅子的确如她的朋友所说,是个不走寻常路,有时甚至让人头疼的孩子。和村里的男孩子比赛从桥上往水里跳、剪掉妹妹的辫子害她哭了整整两天、在学校认为老师批错了卷子,当众和老师吵到差点打起来这些事自不必说,有一段时间,家人见她常常摆弄些针线布料,以为她终于开始有个女孩儿样子,感到十分高兴。可不久,琴乃偶然发现,箱子里一直收着的贵重布匹竟然一点点变少了。还是被敦子看见,浅子居然偷偷把那些布料剪碎做成钱包头饰,拿到学校去卖,已经攒了不少钱。虽然吉三作为生意人,对这件事倒不怎么生气,可琴乃觉得浅子没有告知家里,就把代代相传的重要物品任意处理,对此大为光火。浅子也因为敦子的“告密”而好一段时间和长姐关系不睦。
不过,敦子表示,那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这个妹妹对她一直态度微妙,一方面常常顶撞,一方面似乎又有些羡慕。浅子曾经在某些地方模仿长姐的行为举止、偷偷读长姐的书籍资料,敦子初到东京的时候,还自己买了车票跑来看望,或许,这是因为敦子是最早离家独立的,浅子对这种生活方式怀着几分向往吧。
也就是,有出走的可能了?青木如此反问。敦子想了想,回答说,以她对浅子的认识,并非完全没有这种可能性,但她的行动应该是悄悄进行的,不会在春祭这种关键时刻制造轰动事件。
姊妹几个之间的关系呢?青木接着问道。敦子微微偏着头开始回忆,她表示,父母有时忙于生意,对几个孩子照管不够,自己承担了一部分照顾妹妹们的工作,浅子不但没帮上什么忙,还净是惹麻烦。不管是家人、远方亲戚还是村里的邻居,都觉得性格温柔、举止得体的绫子反而像是姐姐。但绫子有时候显得懦弱没主见,对别人的话言听计从,让人觉得过于压抑自我。她们两个恐怕有不少地方彼此看不惯,然而又不得不求助于对方,如果共同的寄宿生活能让她们的关系变好些,性格中和一下就好了。至于小妹妹杏子,性格十分天真烂漫,对姐姐们都一视同仁地喜欢。这孩子老像长不大似的,举动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幼稚,可有时也会说出一针见血的话。敦子怀疑她什么都明白,那副样子不过是为了调剂气氛,让大家和睦相处而装出来的。
就在此时,有人从后面拍拍青木,示意他出来一下。
青木回头,看到跑得气喘吁吁,鼻子尖上渗出汗珠的同事渡部,他向敦子打了招呼,走出咖啡厅。街上空无一人,渡部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面喘了几口大气,然后才告诉青木,浅子离开当晚打电话的地点确定了。
让青木意外的是,这电话并非离北野家很近的杂货铺或是村公所打来,也不是在港口看船人的小屋那里,而竟然是乘船离开、换乘火车,怎么也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的波美。
额外的屁话:
利斐利的传统,姓名是所有人最宝贵的财富,是能够掌控躯体和灵魂的存在
在一般情况下,人们在交流时只会称呼对方的称号,这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但是如果想要表达嘲讽或是亲近之意的话,可以称呼对方的姓氏,配合敬语使用嘲讽效果更佳
至于名字,那是伴侣之间才能知道的,不能随便乱说
这些细节已经尽力在四千字的废话里体现了,不知道能不能感受到呢……!
————————————————————
“总之,就是这样了。欧维耶和利斐利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但毕竟还是相隔了一个海域,不可贸然前行。”格哈德一边说,一边让路德维希用棍子在地图上示意两国的位置。“至于我国是否响应这次‘聚会’,还请各位仔细斟酌。”他说。
女王率先接过那张邀请函,用双手稳稳拿住谨慎地开始阅读。坐在格哈德旁边的科勒在对方的示意下一直看着女王,并向格哈德传达他认为女王已经在心中作出决定的讯息。过了半晌,科勒听到迦亚抬起头,问:“您有什么高见呢,首相?”
首相格拉伊是内阁最具资历的长者,他为王国服务多年,为人们带来诸多福祉,就连女王迦亚也十分崇敬他。这个两鬓发白的男人信使把邀请函细细读了几遍,然后站起来,在地图上圈出利斐利所有的资源产地,说:“在以前的记录中,利斐利鲜少与他国建交,我们没有急需得到的稀缺资源,即使有,也能通过对外扩张和贸易手段获取。另外,建交即意味着技术的共享,对于拥有世界先进工艺的我国来说,实在是没有太大益处。因此我认为,利斐利应该沿袭旧制。”
“这话说的太过狂妄自大了,格拉伊。”对于格拉伊的一番话,财政大臣埃斯波西托从一开始就感到十分不满,只是按捺着没有发作,“您到底是多少年没有离开利斐利、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了?利斐利在几年前才开始宗教改革,无论是工艺还是技术,想要超过那些以科研为重心的国度还早得很呢。”
财政大臣和首相向来不和,他们分别代表利斐利宫廷内臣中泾渭分明的两个派别,总是能够不约而同地提出完全相反的方案。埃斯波西托完全不顾对方比自己要年长好几轮的年龄,毫不留情地对格拉伊提出异议,这种当众出丑的感觉让首相恼火。
“你们两位的立场,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迦亚摆出一副冷静的姿态,环视一番坐在会议厅的诸位内阁成员,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她继续说道:“如首相所说,利斐利少有与外国建交的历史,因此我认为利斐利相对于世界上其他自由开放的国度来说,已经变得落后和易于被侵略,再这样固步自封下去,反而对利斐利更加不利。”
“自从我继承这个国家以来,我就发现人们被古旧的价值观束缚着。这是利斐利不幸的源泉,我想要改变这个国家的政治,引导人民走向光明的未来……这是我登位五年来最深切的愿望。”
女王不紧不慢地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她仰起头,望向自会议厅穹顶垂下的深蓝幕布,和上面印着的利斐利的国徽,想要努力镇静般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这封邀请世界诸王的邀请函正是一块绝佳的敲门砖,我们应该紧紧抓住它,使利斐利得到新的发展机会。”
虽然内阁例会上谁也没有提出过这个问题,但迦亚确实能够感受到:这个国家正在衰落。利斐利的王座上首次只出现了一个本应被历史洪流淹没的女性,感到不满、对新王命令阴奉阳违的贵族自然大有人在。
即使像王都这样的大城邦,经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下滑,至于其他的小城市更是已经陷入了窘迫的状态。因此,利斐利迫切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进行大改革,而她也需要一个机会再内阁和贵族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我不怎么能够听懂您说的话,总感觉……”路德维希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您刚才说了非常了不起的话呢,迦亚大人。”她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光说漂亮的空话,这样是不行的。”拉姆齐对女王的这番话抱有怀疑,但他的话语很快就被淹没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嘈杂声中。如此一来,利斐利决定响应这次诸王的聚会已成无法更改的事实。
然而对于这趟远行,首相还有不放心的地方。外交官格哈德在上任以来代表宫廷解决了国内城邦之间大大小小的纷争,可他这优秀的政绩却始终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左眼目盲、患有严重先天性视力障碍的瞎子的事实。
或许是感知到了他的不安,格哈德侧过头,用还未完全失明的眼睛望向格拉伊,嘴边带笑,用轻松的口吻说:“我顶着这双眼过了快三十年,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您完全不用为我操心,首相。普通的接触和交谈是不受任何影响的,况且正如女王所说,在她这些臣子中,没有谁比我更加——巧舌如簧。”
“我认可你的能力,但新的土地总会让人无所适从,我想你仍然需要一个助手,”格拉伊对他点点头,像是对对方的回答感到满意。他抬起手指了指内政大臣拉姆齐,并说:“让拉姆齐和你们一同前往吧,他那个聪明的头脑总能派上用场的。”
路德维希听了这话,忍不住掩着嘴嗤笑一声。对于这个内政大臣,内阁的成员们都不想在内阁例会以外的地方与他接触。拉姆齐空有过于常人的智慧,却十分高傲自满,他这样性格恶劣、口无遮拦的人从来都不受任何人待见。“他还可以做你的引路人,亲爱的格哈德。”路德维希善意的提醒道。
拉姆齐对着格哈德做了一个带有侮辱意味的手势,可惜对方并没能看到。女王把臣子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并没有对格拉伊的提议提出自己的意见。她心中只在牵挂一件事:如果能与其他国家建交并得到援助的话,这样的困境就能够解决了吧。迦亚不禁这样想着,并对未来与诸王的见面充满期待。
企划背景:
地点:中国C市
时间:圣诞节开始
公共事件:W公司在圣诞节推出了一款圣诞限定礼品镶钻手机,结果因为其奇葩的品味和类型变得极具话题性
目前已有的设施:
公司:W公司
学校:W公司投资建立的某私立学校
黄记小面
地点:南城
营业时间:早六点-晚十点,让你从早餐吃到宵夜(营业时间内可堂食可外带,用餐高峰不送外卖,送餐范围1KM)
环境:在某公园后街。周边临接了好几所学校,学生特别多。但因为非常好吃,名气很大,很多人特意坐车横跨全城来这里吃一碗。店面中等大小,去年翻新装修了之后整洁宽敞了不少,但还是时刻人满为患。
店主是四十岁上下兄弟二人,有四五个年轻的雇员。据说生意很好要开分店,说了八百年也没开。收银员很年轻但大着肚子,据说明年春天要生了。春节后会新聘收银员顶替,长期最佳,短期面议。
菜单:
凉糕/玉米粥/凉面/豌杂面/牛肉面/香辣小面/铺盖面
本店以豌杂面最为出名。夏季也有凉面稀饭供应。
邓记老火锅
地点:北城
营业时间:午十一点-凌晨四点,上午不开门。(只能堂食,不能预定,现场排队,没有车位。)
环境:北城某老商业街小巷,周围有小龙虾店烧烤店,环境拥挤,卫生条件一般。巷子走到头左拐上了大路就是江边。店面非常小,夫妻二人加上妻子的弟弟三人经营,没有雇员。夫妻的孩子刚上小学,也经常出现在店里,甚至能帮人点个单。
江边路经常停着各式豪车,据说都是来这里吃火锅的。
菜单:
老火锅。
清汤锅没有。鸳鸯锅勉强给你锅子中间一小块清汤。
自制蘸料非常可口,是招牌。另外这里的食材也十分新鲜,不想排队可以选择凌晨到访。自制的辣酱有玻璃罐装的,可以买了带走。不过一天最多上货四五瓶,很快就没有了。
混杂了一小部分其他的世界观,努力不脱离文豪野犬的氛围。
虽然说是“梦游记”,但并不是梦游中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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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
Graven被猫踩醒的时候,床头莹绿的指针低声提醒他“才刚刚两点”。他握住软绒绒的爪子,把September拉进怀里揉捏后颈。她在被子下面时比在自己的小床上安分多了。
Graven眯着眼睛看向空无一物的天花板,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对自己说。一刻钟过后,他轻叹一声,猜测自己刚才是不是又在梦中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数天前他得到了一本由拉丁语写成的古旧的书。与他之前遇到的古籍不同的是上面所书写的内容过于晦涩。如果不是这手抄本的笔迹过于工整Graven甚至要怀疑这是哪位狂人的梦呓日记。独居男人的屋内没有留灯,他抱着September摸索着推开书房,一阵仿佛打开冰箱时的寒冷驱散了剩余不多的困意。September在他怀里缩成一团,伸出爪尖勾进他的衣服。
毋庸置疑的真家伙。Graven苦笑,但它会将我引向何处?他拉开台灯,抚摸旧皮子封皮上渗进去的血迹。那本书似乎是回应这问好一般舒展身体,把Graven留在里面的书签一口吐掉,不断翻动的书页最终停留在上次被阅览的位置。
September跳出他的怀抱,无声地落在桌面上,伸手触碰那些有生命的书页。好奇没有被满足之前她是不会停止探索的,他知道自己也一样。
Graven深吸一口气,打开录音笔。“9月24日,凌晨2时。我愈发确信神秘的存在,虽然说我毕生都在追求它,但此时此刻是我离它最近的一次。这本封面带血的书我正在翻阅第七遍,令人激动,它向我展示的内容和上次看到的完全不同。内容是连续且具有逻辑的,它正向我展现一种...文化?理论?还是福音?它知道我在阅读,在向它祈求了解更多。它也慈悲的向我展现神秘侧的一切。不,说一切还是太夸张了,这只是一个窗口。在未知领域也许能找到几万本这样的东西......
我读出了一些地名和一些用星星来衡量的时间。其中佐以表述的插图和我们常见的不同,比起阐述它们像是更多的谜面。我此生追求的就是它们!没有比一本无法阅尽的书更能说明那些事物的存在了!”
声音沉默下去,Graven脱力的靠在椅背上,紧闭着眼睛询问自己是否太过深入。这不对,这些东西是邪恶的,未知的世界充满毒药与恐怖。September跳下来趴在他的腿上,Graven睁开眼睛,在这只灰色的圆脸短毛猫和那本书之间犹豫。
那可是你毕生的追求,有声音在他背后低语。这是唯一了解神秘,实现你,让你成为你的机会。
Graven低吟着,September圆润的脸正在他的掌心磨蹭,弹动的耳朵从指缝间略过带来一丝搔痒。他满身冷汗,将手掌覆盖在灰猫的头顶。
那本书嘭咚一声紧闭自己,合拢的书页不可描述的扭动。台灯骤然熄灭,一阵窸窸窣窣的碎音从桌前传来。Graven慌忙扑站起伸手在桌面摸索,刀割般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到手腕。
Graven垂着滴血的手掌打开书房的电灯时,房间里只剩一下一团沾血的碎纸片。September惊恐的挂在掉了一半的窗帘上,恐惧又惊愕的看着他。这个夜晚月亮不见踪影,城市失去声音,群星却异常闪耀。
那晚的录音无法再次播放,录音片段只剩纸片破碎的音响和一阵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