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隔蓬山一万重
天意如刀
摸了帅哥打戏,快乐
增添了一点富有元宵气息的内容,蹭一下小报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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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当日。
长安城中,万人空巷。街旁张灯结彩,簇锦团花,街中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游龙穿街,彩狮共舞,箫鼓迭起,游人如织。
白成碧漫步其间,悠然而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随意观瞻,好不快活。
他就这么溜达着穿过大街小巷,途径一巷口之时,一串遥远的打斗之声却蓦然飘入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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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天朗气清,日光明澈。温和的阳光普照大地,驱散冬季的严寒。
玄七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
无风无雨,无霜无雪,甚至阳光照耀在玄狐毛发茂密的的双耳和尾巴上时,还会产生一点温暖的感觉。
这缕暖意轻微难寻,风吹便走,遇阴则灭,飘摇似云,来去如空,仿佛紊乱的感知、真切的错觉,又如昨夜落花纷飞,一场大梦。
但即便如此,行走于日光之下,仍让玄狐舒服得多。
今日道天另有他事要忙,无需玄七护卫,他便又寻了些别的零工来做。
山水迢迢,钱不等狐。多攒一点是一点,总好过行到途中,饥肠辘辘。
他打定主意寻工,正巧遇见位想雇佣临时护卫的富商,对方面容憨厚,出手大方,怀中似乎揣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要他帮忙护送自己去城郊。
虽不知道城中有什么好护卫的,但对方工钱给的多,行的又不是违法乱纪之事,玄七便应了。
从前玄七护家、护民、护城,行的是守护之职,使的是护卫之刀,当人保镖自是得心应手。
但这人有些奇怪,他紧紧护着怀里的东西,看似是怕被劫,却不行大道,反而尽钻小巷,像是在隐瞒什么,生怕被人知道。
何物需得如此掩人耳目?
玄七沉默地跟在男人身后,暗中提高警惕,金色的眸间一片清明。他保持警戒,竖起耳朵探听周围的响动,敏锐的目光无声逡巡过街头巷尾,未曾有分毫大意。
就在他们穿过人烟稀少的小巷,经过一座院子时,异变突生。
起先是寒梅数点,凌空齐射,破风而来。
“快退后!”玄七耳尖微动,瞬时分辨出来有两路,每路三镖,镖镖直取人咽喉,登时面色一寒,拔刀出鞘,抽刀连斩!
雪亮的刀光映亮玄狐的眼底,绚烂如金,战意凛然。他快速踏前半步,足尖微点,影若化虚,刀若流水,化影为二,横斩而去!
那冷然的刀锋在日光下煌煌生辉,快若流影,翩如惊鸿,行云流水却又锐不可当,如寒流涌动,浩荡而行。
“铛铛铛——”刀意流转,川流不息,卷起旋风的涡旋,继而蓦然爆发,将六枚乌星接连斩落!
银镖坠地,响声清脆,长刀嗡鸣,刀身微震。
“我的家传宝贝——!”
商人的惊呼在身后响起,玄七微蹙眉头,望向骤然跃出的两位黑衣人,挤出句自己躲好,不及多想,竖起刀锋,迎面而上。
两名黑衣杀手甚是训练有素。一人手持软剑,身如鬼魅,贴地急掠而来。剑影淙淙,左右轻摆,如游蛇吐信,直逼玄七手中长刀。另一人则单手执匕,神色阴冷,迅如奔狼,径直向商人杀去。
两人势成掎角。配合默契,竟想以一人之力牵制玄七,另一人直取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玄七神色一凛,微感棘手,他足尖稍转,提步向前,手臂优转,同时压低刀尖,手腕外旋,提刀果断向上用力一撩!
“铛啷——”银光流闪,尖利的脆响弹开绞剑的攻势,而玄七身随刀势快速旋转,腰腹力量猛然爆发,陡然飞起一记回旋踢!
黑衣人连忙回剑弓身,却仍避之不及!这一踢迅捷凌厉,正中歹人下腹,直将人踹后数步!
而这短短两招内,另一位黑衣人已长驱直入,冷酷的匕首直探向前,狼突鸱张,气势汹汹刺向柔弱的商人。
锋利的刀锋即将挥下,凄厉的惊呼闯出喉咙。
———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千钧一发之际,玄七心念微转,左手一提刀,刀鞘腾空,他翻转掌心灌注力量使劲一拍,同时脚掌碾地,极速向前!
刀鞘微顿,如离弦之矢,豁然贯出,追风掣电,奔如流星,直射匕首落点,于毫厘之末、刹那之间撞偏刀锋!
杀手反应极快,手腕翻转,气势不减,狠戾平匕刺去。
孰料,玄狐瞬息之间倏忽而至,错步一闪,反手横刀便扫,同时纵跃起身,单手按住商人后颈,向下一压!
时光漫流,薄利的银匕险之又险擦过商人的头顶,猝不及防与紧随其后的刀光相撞。冷彻的金属音刮擦耳膜划过,带起星点火花。
玄七耳尖平低,拧紧眉心,以商人为轴,腰间一拧,借力旋转,再劈一刀!
玄七用的是唐直刀,刀刃直立,峻丽陡峭,中直不阿,使的刀法迅疾流畅,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自他决然离家的那日起,其中更是多了几分决意。
川东向海,百折无回。
那一刀明若秋水,肃如落木,恍如风声潇潇、骤雨初歇,而长天一色间,寒流骤降。疾风掠过旷野,摧折百草。千风拂过长空,荡尽流云。
流丽的长刀映过天光,如寒波起,似雪茫茫,一挥而下,分断时光的洪流,顷刻间直逼歹人的眼前,毫无迟滞,刀势奔流,以不可阻挡的力道刺破对方的肩膀。
血花绽放。
“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惹来这些麻烦的人!”要加钱的!
玄七抽刀支地,扭身一旋,闪电般飞起一脚,将身形趔趄的黑衣人踢飞,令其再起不能,继而头也不回,脚掌一踏,俄然向前,单手握刀,面对另一位直冲上来的黑衣人,回旋一斩。
黑衣人咬紧牙关,紧急变招,剑尖一抖,如灵蛇盘绕,绕过长刀,盘曲而上,试图以柔制刚!
玄七面色微动,手臂外旋,快速翻转,聚起内力灌入刀中,狠狠一震。凛然的刀风四射而出,立时截断剑锋的去路!
“铛——”长刀震荡,软剑弯曲。
玄七目中寒芒一闪,登时侧身微转,敏捷闪过柔韧的剑锋,踏前一步,弯奔直上,举刀连斩。
迢迢飞光,一泻千里,去不可追。
天地一朝,万朝须臾。
刀风飒沓,有如流星,绵延不绝,恍若雨落。瑰丽的流光闪过刀锋的边缘,日光追吻刀尖,映出万点金芒。
宛如道道飞光,照彻天地,转眼即逝,一去不还。
……
玄七利索地把两位不速之客打趴下后,施施然收刀入鞘,又在商人感激涕零中警惕地环望一周,半口气还没松出去,就听见巷口有些动静,忙摁住刀柄,回身而望。
却见打扮与先前两人迥异的红衣男子摇着扇子,望了望一地狼藉,笑眯眯建议道:“这位兄台,在下只是路过此处,绝无歹心……要报官吗?”
·完·
今天也是稳定路过看热闹。开头只是蹭个属性点,没有其他意义(?
作者:轻拍拍
评论:求锐评
李义离开公司时,仍然在想住房贷款的事。
这套房是半年前自己和妻子张慧一起选中的。近几年房市低迷,二人本不想买房,可婚礼定在明年,总不能在出租房里让人看笑话。夫妻二人在双方父母的强烈要求下,终于在上个月掏光所有积蓄,又借了银行五十万商业贷款,在张慧公司附近买下一栋三室一厅的房子。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原来是张慧发来的消息,叮嘱他回家时记得取快递。半小时车程后,李义回到小区,来到小区门口的快递柜。
时代变化太快,李义有些猝不及防,去邮政局取件的日子依然历历在目。
叮,快递柜门打开。一,二,三。李义一共拿到三件快递。
第一件是复合维生素,第二件是味道酸甜、名叫“流口水”的零食,张慧总爱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第三件收件人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却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李义也不记得近期自己网购过任何东西。
此时正是周五的晚上,李义抱着快递回到家中。屋子里有些冷清,只有自己一人。张慧嫌新房未装修,经常周末回到父母家的老房子住,这周也是如此。
李义把快递一件一件拆开,终于轮到第三件快递。他承认自己对这件来路不明的快递抱有好奇。
除去填充用的气泡纸,里面只有个乍看平平无奇的小盒子。外壳是黑色塑料,正面是块两根手指大小的单色液晶显示屏。李义拿在手中,把它翻来覆去转了几圈,别说按钮,连一条接缝也没看见。
“连个说明书都没有。”李义嘟囔。
“欢迎使用科学牌智能解答器。只要念出你的问题,解答器可以利用电子智能给出答案。”看到小小的屏幕上显示出这样两行字,李义瞪大眼睛。
李义想了一会儿,问出第一个问题:“我的名字是什么?”
“衣柜,”解答器回答。
李义嗤笑,这回答驴唇不对马嘴。他走进无人的卧室:“这期福彩大奖号码是多少?”
“江西路59号。”
已经躺倒在床上的李义看见这样的回答,虽是意料之中,但仍有几分隐约的失望。他把解答器放到一边,眼前是雪白的厚重的天花板,环视四周,可谓家徒四壁。
李义想到未来装修的开销,又是一阵头痛。五十万购房贷款,分十年还清,利息便要十三万三千四百块。每月还款五千三,其中两千都是利息。自从签过合同,李义总忍不住盘算,这串数字已经烂熟无比。可再怎么盘算,都没办法让他少还一分钱。
“有没有办法不用还贷款啊,”李义不禁感叹,背着这样的重负,自己连吃顿快餐都要对着菜单犹豫许久。这样的代价,换来的竟是夫妻分居,境遇甚至不如过去二人呆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来得快活。
男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李义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张慧发来好几条信息,还有语音通话。原来是附近新开了一家板烧鱼,张慧想去尝尝,催促李义去取号。李义从床上爬起来,没怎么收拾就披上外套出门。
二人在饭店见面落座,李义看着菜单上的价目,又是一阵叹气。
“别叹气了,又不让你掏钱。”张慧大方地说。
“不是钱的事,”李义吞吞吐吐,“只是一想到这些钱都白白给了银行还利息,心里就不痛快。”
“这不还是钱的事吗?”张慧忙着在手机上打字,头也不抬。李义只能叹气。
“对了,你有没有带银行卡?有个同学结婚,帮我取六百现金,微信转你。”
李义在身上摸索一阵:“早上出门太急,钱包不知落在哪件外套里了。”
“算了,不急这一会儿。”张慧的视线转移到饭店悬挂的电视荧幕,上面正在播放新闻。
“如果我中了彩票大奖该多好……”妻子懒散地感慨了一句,又开始打字。李义扭头,荧幕上显示出一则彩票开奖信息。自从福利彩票在中国出现,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人们依然热衷于此。李义扫了一眼,起初并未在意,正打算凑过去看张慧在忙什么,忽然一种微妙的既视感涌上。
李义又仔仔细细地看向电视荧幕。
“江西路59号!”开出头奖的投注站地址正是昨天那个“解答器”给出的荒唐回答!
他“唰”地一下站起来。
“你干嘛呀?”张慧被吓了一跳,嗓音有些不自然。
“衣柜,”李义自言自语。
“什么?”
“衣柜!我说……放钱包的那件外套在衣柜里,不止银行卡,身份证也在里面。”李义豁然开朗,他一下子想通了解答器的两个答案:“我的名字”对应的是衣柜里的身份证,“福彩大奖号码”对应的则是投注站地址。虽不是完全正确,但在这个可能性无穷无尽的世界,至少也称得上九十五分的回答。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我……”,李义欲言又止,“没,没什么,早上我差点就把外套塞进洗衣机了。”李义迅速编了个谎。他觉得这件事情太复杂,太离奇,几句话难以解释清楚。不如等自己搞明白,再告诉张慧不迟。
吃过饭后,李义找了个借口离开。张慧满脸狐疑,但没有追问太多,表示自己可以跟闺蜜去逛商场。李义一个人飞快地返回家中,在枕边找到解答器,解答器屏幕上显示着两行乱码般的抖音链接。
虽然材质看起来廉价粗糙,这东西居然意想不到的紧跟时代。李义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猜测这是对昨天自己睡前抱怨“如何立刻还清贷款”的回答。
莫非这条抖音是教人发大财的?他带着疑惑,将链接逐字符输入地址栏。手机屏幕显示出一名陌生中年男人,前置摄像头几乎贴着脸,穿着土里土气,扯着嗓子说道:“兄弟们,这就是长沙的步行街,人老多了……”
镜头忽地升高,原来是男人举起手机,想拍出周边身着各式服装的拥挤人群。视频时长只有二十秒,播放结束后,李义叹了口气。
视频中没展示任何赚钱的方法,发视频的男人自己也绝不认识。
看来还清贷款并没有那么容易。李义看到视频发出的时间是一天前,地点则是在长沙。
长沙……李义心中一动,不如直接过去看看?
自己所在的城市距离长沙不过两小时车程,若是坐火车,只需要一个小时。
现在只需要找到这条视频拍摄的具体位置。李义再次播放起这条视频,希望从中找到些特殊的地标建筑。几分钟后,他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周一傍晚,张慧打开房门,李义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由于尚未装修的缘故,偌大的客厅显得空荡荡的。
电视机的声音很大。“你上上周末去哪儿了?”李义望着电视机,漫不经心地问。
“在我爸妈家,怎么了?”张慧用略显尖细的嗓音说到。李义感到好笑,她每次说谎,都会是这副声音。
李义已经明白,解答器解答的问题是“不用继续还贷款的方法”,而不是“立刻还清贷款的方法”。
他掏出手机递给张慧。
张慧看见屏幕上的内容,僵立了一瞬,随后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你应该也清楚了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李义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穿着土气的中年男人在步行街被人群簇拥着,镜头向下俯视。画面一角,打扮靓丽的张慧亲昵地挽着一名陌生男人的手臂。这副随处可见的情景偶然地被中年男人拍摄成短视频,发布在网络上,而这本应如一粒沙般沉没在繁杂信息的汪洋大海中。
“他是谁?”虽然事情已经难以挽回,可李义仍想知道答案。先前他向解答器问过同样的问题,而解答器的回答是“贷款”。
“你其实见过他,”张慧叹气,坦然地说道:“他在银行工作,就是负责我们住房贷款业务的人。”
大致上分为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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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主陆昭昭所在的现实世界】
西元3000年,近未来,文化背景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基本一致,但科技与文明发展水平更高一些,社会矛盾更少一些,总体来说是个相当和平的世界。
全息拟真游戏技术较为成熟,可以通过头戴式设备(特制头盔/眼镜)与沉入式设备(沉浸仓)进行游玩,大体上可以将意识带入游戏之中,宛若穿越至异世界一般。
但大多数游戏公司的技术无法达到方方面面的高度拟真,唯有神都风行工作室疑似拥有军用转民用的黑科技,推出的全息拟真游戏均有犹如真实穿越一般的实感。
由于科技水平的高度发达,在梦境虚拟技术下,全息拟真游戏/网络与现实的流速可以达到100:1,即现实中过去1分钟,游戏中可以拥有度过100分钟的体感;但由于诱发精神病症的风险,同时采用了心智滤网技术,使得高速度过的时光犹如梦境一般,在离开全息网络后变得模糊,这大大降低了精神问题出现的风险,但也因此,本项技术难以用在学习/工作方面,多在娱乐方面大范围使用。
早期的全息拟真游戏拥有各种各样的漏洞,并引发过意识搁浅的相关事件,且衍生了一系列相关病症。直至神都风行所使用的梦境虚拟技术推广,法律也逐渐完善,如今已经是非常成熟的产业。
根据相关法规,全息游戏不得屏蔽、修改玩家的意识与过往记忆。
女主陆昭昭在文中所游玩的游戏正是神都风行工作室制作的仙侠主题单机全息拟真游戏:《寻仙录》。
虽然是单机游戏,但梦境虚拟技术需要联网使用,不能够长时间断网游玩,且时常有更新补丁;但因为是单机游戏,没有联机功能,每个玩家开设的每个存档,游戏世界都会随机生成,除了部分基础设定相同,完全可能遇到不同的NPC、剧情乃至不同的阵营、风景等,犹如根源相同的平行世界。
即使是同一个玩家开设的不同存档,在不使用特别道具的情况下,世界也不会完全相同。
《寻仙录》没有玩家主动选择的存档设定,玩家只拥有一个自动存档位,根据玩家的游玩进度实时存档;但由于游戏:现实有时间流速的差别,强制退出游戏可能会导致倒档(再次登录后游戏中的时间倒流),但倒档不可控。
神都风行工作室有自己的网站,《寻仙录》站点有自己的论坛,大多玩家乐于在此发帖分享彼此的游戏体验。
《寻仙录》目前已有DLC:乐乐仙途(包含了32种新道具与1种特别新品,具体内容参考后续相关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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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游戏世界】
每个玩家每次开新档随机到的世界多有不同之处,算是平行世界,在此列出所有游戏世界通用的基础设定。
都在一颗星球上分为凡人界与修仙界两部分。两界原本相通,但由于星球之上灵力衰落,在某个时期由修仙界大能划分两界、设立结界,将灵气留存在修仙界,而凡人界灵气则极低。从此两边交流变少。凡人要进入修仙界除非修仙者接引,否则需长途跋涉穿越危险重重的结界与荒芜地带,死亡率极高;而修仙者除了门派招收弟子,寻常并不往凡人界去。
都分为人修、妖修、魔修、鬼修(基本没有出现过),都有正魔之分,修行境界划分相同,具体境界参考后续相关设定。
都有上古时期的断代。上古时期,或称上一个纪元,据说灵力充沛、仙神遍地、文明发达、极度繁荣,但由于不明原因导致了断代,历史丢失、大量文明技术丢失、仙神离去、神兽血脉断绝……
每个游戏世界的上古时期历史完全相同,似乎从某个节点开始后续发展不同,导致了每个游戏世界之间的差别。
都有着秘境。秘境大多是上个纪元的残留,包括但不限于大能洞府、修仙传承、历练之地、大能墓地……等。秘境有常驻类型,也有偶尔降临的类型,有的充满机遇,有的则十分凶险。
都有着异界来客。不定时的,修仙界会与异界产生连接,出现异界来客。其中有友善者,也有有敌意者,有时也会与异界发生战争,发生战争时将战争称为“天魔之战”,将敌人称为“域外天魔”。
基本上,说“异界来客”时指的都是友善者,而“天魔”则是敌人。
相连的异界情况不一,连接时间不一,持续时间不一。
都有着类似的宗门、世家设定,但名字和具体细节可能不同。
宗门都会定期前往凡人界巡逻或招收弟子,具体情况不同。
凡人界基本都是封建王朝时期,具体情况不同。
修仙界文明扎根于凡人文明,在意识形态上并没有先进太多。
修行到最后都是为了得道飞升,但没有人得到过上界传回来的消息。
大体上使用的历法接近夏历,但略有不同,按夏历/阴历来考虑即可;时辰、长度等单位,也参考我国古代;文化、传说、诗词等,参考古代,有的相同有的不同,可自行决定。
[如有疏漏,后续补充。]
《修仙界恋爱物语》是由Cain7/七坂(写作时也用笔名:这个糖硌牙了)的原创我流乙女向小说。
【关键词】我流乙女、游戏、修仙、群像、日常、团宠
【当前进度】正在连载,一周三更,已创作180万字
【避雷】万人迷预警,玛丽苏预警,全世界都爱女主角预警,主BG,但GL元素可能包含
【简介】
暑气渐盛,终于高考完毕得到解放的你欢天喜地地打开新买的游戏。
在全息拟真游戏高度成熟的现在,一个游戏就仿佛一个异世界。而此前由于学业未能踏足这个世界的你,终于有满足好奇心的机会。
在《寻仙录》中,开启的全新的人生,与未曾设想的邂逅……
……哎,等等,说好的团宠修仙日常,修罗场是哪里来的啦!!
[*正文为第三人称。]
【传送门】
爱发电(首发):https://afdian.net/a/lovely77
晋江:https://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7377329
——————————※特别须知※——————————
本文设定大量参考了游戏《某某宗女修修炼手札》、《论如何建立一个修仙门派》与普遍修仙文设定,在此基础上加入了少许自己的创作。
开设本小组是应读者要求,在此放出部分基础设定,以供兴趣爱好者参考与游玩。
原则上即使不是读者也可以游玩(不过还是推荐看文加深了解),未建设完毕前暂时开启审核制度。
在这里看设定,将作品发布到其他平台也是ok的(需要注明修恋相关)。
【高亮】
与《修恋》原小说剧情人物相关的创作请关联【同人作品】标签。
仅使用基础设定的创作请关联【自由创作】标签。
感谢您的阅读!祝您游玩愉快w
——1400年,布雷斯塔-亚法联邦
联邦地处南部,虽然春季尚未到来,但潮湿的空气中已经融入了暖意。昏暗的天空下,星星点点的新生植被让大地有了重焕生机的迹象。
有位猎户抱着团羊羔皮毛的包裹,在凌晨的村庄中穿梭。周围一片宁静,苍老的屋舍此刻像黑色的重影,同暗色的天空融成一片,只有偶尔晃动的枝杈和带有海盐气味的风,还能证明此刻并非被困在谁的梦境中。
猎户在黑影的包围中行动自如,狼人的黑暗视觉让她不必困于无光的夜色,出众的听力使她不会错过守夜人提灯中爆裂的火星,敏锐的嗅觉则让她捕捉到了风中的血腥味儿。塞利塔抬头,锐利的金色吊眼看不出情绪,但急促的步伐暴露了她的紧张。血腥味儿并不浓郁,又经过风的稀释后只剩浅淡的一丝,源头却来自她和女儿当下的居所。
自女儿维亚8岁那年,她们离开贝伦海姆前往各地游历,仅在每个地方短暂停留数月,便再度踏上行程。如今她们已经旅行了4年,从贝伦海姆沿着大陆的西侧南下,经过慕苏瓦王国又向东到达布雷斯塔-亚法联邦。
她们明面上以维斯兰人的身份行动,足以解释她们远超同龄人的高大体型,出众的狩猎能力和战斗水准,更让她们在推崇武力的联邦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尊敬。
数年的旅行也让维亚的心性逐渐平稳,不再把抗拒放在明面上的她已经能逐渐混进人类群体,除了一些过于显眼的偏心,举止上看不出破绽。
但或许有什么毛病,她挑不出来,人类却能轻松识破。
狼人的脚程很快,猫头鹰几次眨眼的功夫,塞利塔已经靠近了住所。她转了转耳朵,附近的居民呼吸平稳,似乎都还在沉睡。塞利塔稍稍挡下了心,充满戒备地把手搭在门上,提防暗处可能存在的危险。
门开了,女儿舒展地瘫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睡觉,没有外人的气味,家中的陈设也与离开时别无二致。想象中的埋伏并不存在,血腥味来源于地上孤零零的一颗雪鹑脑袋。这颗脑袋上的毛已经沾了一圈灰尘,被血结成一缕一缕,死亡使原本黑豆般的眼睛像风干的海蛎瘪了下去,配合此刻僵硬的张开的喙,定格成一副惊恐的画面。
塞利塔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这只雪鹑是她们在维斯兰境内抓到的,当时维亚面对这团白色的走地小鸟非常喜爱,说什么也要养。哪怕后来继续游历,维亚也要用披风扎个小包把它抱在怀里,露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参与她们的东奔西走。
维亚在吱呀声响的时候就抬起了上半身,欢迎回家的问候才说了一半,就被视线里血呼啦呲的脑袋烫了一下舌头,后半句则被残留血迹的嘴叼着,弹回了被子里。
“我饿了。”女孩把露在外面的半颗脑袋又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摆出撒娇的姿态窝在被子里,只有一条蓬松的尾巴探出被子,讨好地摆成一朵花。
塞利塔腾出一只手关好门,像往常一样随意扫了一遍家中陈设,视线完全没有在尸体上停留。她对女儿挑挑眉毛,语气平淡:“我带了只小狗回来。”
“小狗!”
狼人女孩惊呼一声,急忙忙从床上翻下来,借力在地上滚了圈,窜到妈妈脚边又“嗖”一下弹起来,伸长脑袋去看塞利塔怀里抱着的包裹。
“是小妹妹。”塞利塔弯下身,向她展示家中的新成员。
维亚接过塞利塔怀中的羊羔皮襁褓,入手柔软,还带着母狼身上的气息和暖意。被包裹其中的小狗有着红棕色绒毛,两只软软的耳朵服帖地垂在圆圆的脑袋两侧。她茫然地睁开眼,冲着维亚眨了眨,覆盖于眼球上蓝膜还没有完全褪去,显得幼崽温润懵懂,惹人怜爱。
指尖羊羔毛的触感撩得维亚痒痒的,她心跳砰砰作响,看着这团幼小的生命不由自主弯了眼睛和嘴角。虽然新妹妹的体型现在只能填满两只手掌,但以后一定可以和自己还有妈妈成为打猎的好搭档!想了想她们三个围在一起分享猎物的画面,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塞利塔皱了皱眉,少有地摆出严肃表情呵斥女儿:“这不是可以吃的对象。”
“我当然知道。”维亚撇撇嘴,显然不满于妈妈还把她看做当年乱创的小狼崽子。
虽然没有明确地沟通过,但她能感觉到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狼人、狼和它们的近亲都包含其中,她们为彼此提供庇护,为彼此带去帮助。分界线外的生物并没有这种枢纽,它们仅仅作为食物——或是敌人,位于族群的下方,是随时可以猎杀的对象。
所以塞利塔回家,面对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雪鹑头,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猎手会谴责自己同类的狩猎天性,更不会以“缺乏同理心”为理由谴责同类。
世界属于猎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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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年,帕维纳城
“为失去亲人的孩子们营造一个温馨的家。”
披着紫色斗篷的娇小少女轻声念出帕维纳孤儿院门牌下的文字,直起身子和同伴们提议:“我们去这里看看?”
“同意,我的直觉也在叫我进去看看。”有着金褐色发丝的高大女人活动活动脖子表示附议,随后她歪了歪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另一位同伴:“你去吗?”
队伍中唯一的男性狼人和她对视了一眼,匆匆下移视线:“我随意。”
高悬的黑日在数日前一改往日的沉默凝视,歌剧院触目惊心的尸骸仿佛某种怪异的献祭仪式,无数宾客临终的呼号编织成乞求回应的吟唱,终于引起了天穹之上的恩典侧目——
百年来的漆黑阴影被撕破,第七恩典向大地播撒金色的光芒。新生的短生种们从未亲眼见过阳光,却不约而同地在这片炫目的碎屑中回忆起记载中的烈阳。淹没于阴影中的小镇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而理应被光辉消融的猜忌和疑惑却仍然盘亘在所有人心头。
秘密依旧蛰伏在思维的暗处,伺机吞噬所有胆敢踏入谜题的人。
三狼达成统一意见,径直跨过地上的尸骸向内部走去。满天的磷光让空气有如实质,仿佛置身金色的沼泽内,混浊的水面倒映阴云密布的天空,泥潭中的她们每走一步都会搅动一片磷光。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随着们推开,瞬间扑在脸上的血腥味儿还是让三人皱了皱眉。大片大片的鲜血像打翻了水桶,已经半干在地上结成又黏又厚的一层,踩上去黏糊糊的触感让人心里也黏了一层难以擦去的沉重。
维亚面色凝重地环视了一下房间,地上散落不少扭曲残肢,柔糯的内脏碎块也飞溅得到处都是,不少碎屑和肉末一同被甩在墙上,拼拼凑凑大概能有四个人的分量。
四个人用生命为恶魔钟爱的艺术品打好了最棒的血色底稿。
而这幅地狱画卷的最中央,是一头干瘦的狼人尸体。他的皮毛沾满已经干结的血液,但依然可以从绽开的皮肉看到武术深可见骨的伤口。力竭的身躯倚靠在立柱上,手里掐着的一具同样死去已久的尸首,它的脖子被紧紧攥在狼人手里,已经被拧到变型。
纠缠在一起的两具尸体,共同塑造了画幅中最骇然的焦点。
三头狼在这样的场景面前陷入静默,死亡和坚韧带来的震撼让她们仅能以沉默表达敬意。无声的哀悼后,维亚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狼人面前,抬手阖上那双失去生气的眼睛。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悲剧,但悲剧中绽放的光辉永远动人心魄。
金色的磷光已经从敞开的大门挤了进来,给恐怖的画面镀上一层充满希望的色彩。维亚收回手,她甩了甩头,似乎这样就能摆脱手心残留的冷意。大厅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存在了,猎手转身望向队友们注目的方向,一条漆黑的走廊,墙上的壁灯已经破碎,残存的玻璃碎片上还沾着灯油的污渍。有两道隐蔽的呼吸声在黑暗深处若隐若现,但没能逃过在场众狼的耳朵,而且死去的狼人战士最后也在注视走廊深处。
飞快交换了眼神,维亚伏低身体,谨慎地走在最前方;霖西夹在中间,弩箭已经被端在手上,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马伦殿后,手扶在剑柄上,环顾侧后方。三狼脚步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们停在一扇门前,维亚一只手握住门把,另一只手给队友们比划:三、二、一!
开门!
没有攻击,没有机关,只有一道威慑性的咆哮。
咆哮声的主人是房间正中央的小女孩,她张开双臂,努力在闯入者们面前增大自身的面积。面对闯入的三头成年狼,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呲出獠牙,再一次发出威胁的声音。
还有一只看起来更为年幼的孩子,缩在女孩的身后,垂落在地面的尾巴紧紧贴在腿上,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两名狼人孩子。
擅自破门闯入的几位猎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尴尬和无奈,在看过大厅那种程度的惨况后,没狼会想到这里还有活着的孩子。
见门口杵着的巨人没有离开的迹象,女孩弓起脊背,摆出准备战斗的姿态再一次发出咆哮。队伍最前方的维亚原地蹲下,和女孩保持平视,摊开空着的双手证明自己不存在敌意。虽然这个孩子的咆哮声听起来奶声奶气,甚至不会让人感到被威胁,但维亚依然对这份勇气感到敬佩。
这么勇敢的孩子,不能放任她们留在这里被伤害。况且这小女孩好凶!我喜欢!
也许是这个发自内心漏在脸上的笑容,在此情此景过于怪异,挡在前面的小狼浑身打了个颤,又爆出了一声短促的咆哮。在同伴看变态的眼神中,维亚赶忙收敛咧到耳朵的嘴角,摆出强装的正经和适宜的悲痛。她向前伸出手化为狼爪,做出邀请的姿态:“这里已经沦陷了,外面没有活狼,和我们走吧,我会帮助你们活下去。”
女孩拧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紧咬的牙齿终于松开,对维亚大叫:“不要你管!我们能自己活下来!”喊完这句话,她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清亮的眼里也泛起了潮意。恐惧和倔强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看起来随时都会爆发。
维亚无法揣测大厅里丧命的狼人战士和两个孩子的关系,答案似乎也并不重要,不论他是不是她们的庇护者,此刻已经化为了血肉的雕像,无法再为这些可怜的孩子提供荫庇。恩典的状态十分不稳定,连成年人都难以保全自己,更何况两个年岁还小的孩子。这个年龄他们应该在氏族的火堆旁和组群一起唱歌,而不是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城里面对足以碾碎她们的腥风血雨。
今天维亚是铁了心要把这两个孩子带走,拐也要拐走!
还在琢磨说辞的维亚感到身后有人摸上了她的腰包,她回头看见霖西蹲在旁边,并不避讳维亚询问的目光,伸长了手在包里转了一圈,掏出了一小袋……长脚年糕兔肉干。
维亚瞪大了眼睛,刚想质疑这种简陋做法的可行性,就听到孩子们整齐地发出了咽口水的声音,就连后面一直没露脸的孩子也探出了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这包食物。
“我觉得对你有效,所以想试试。”霖西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陷入呆滞的维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毕竟哪个孩子能抗拒好吃的呢?”说完就自顾自解开袋口的细绳,大摇大摆地在孩子们面前把肉干嚼得有滋有味。
“我才不会上钩!”和维亚一起发出抱怨的是站在房间中央的女孩,此时她已经收回了张牙舞爪的姿态,死死捂住试图发表不同意见的另一个孩子的嘴,发现刚刚和自己异口同声的成年女狼带着好笑的神情望过来时,她愤怒地别过了头。高傲的狼人,哪怕已经饿上几天,也不能允许自己屈从于嗟来之食!
感觉自己被小瞧的猎手无奈叹了口气,重新摆出严肃的表情看向女孩,女孩依旧侧过视线不愿和她对视。但也仅是片刻后又强行让自己拧过头,不情不愿地瞪视这几个小瞧自己的狼,保持警戒。
“我们也是狼人,你们如果选择跟我离开,我会教你们如何捕猎,如何混迹人类社会,以及如何杀掉你们的敌人。”维亚语气诚恳,像在和自己的朋友讨论至关严肃的话题。“十年后你们去哪我都不会拦着你们。”
狼人女孩的表情听到后半句,微微有些松动,但依然伫立在原地,用怀疑的语气向维亚发问:“为什么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因为母亲就是这样养育自己的:远离集落,两狼一同在旅途中生活,直到孩子被教养得足以独自生活,便抽身离开。仔细想来,母亲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她们共有的日子,但曾经留下的知识和技巧,还有成长中温存的回忆,都在自己的狼生中熠熠生辉。
如同严酷冬日里的炭火,仅仅是静静地燃烧,也足以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支撑起一弧温暖和希望,足以抵抗前路茫茫的孤寂和迷茫。
她从来不会绝望。
维亚想效仿母亲。她想把自己得到过得知识、经验、能力在生活里点点滴滴地交付给新的孩子。孩子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维亚渴望将炭火分给更多将会孤身上路的孩子们,她也能站在当年关系的另一端,加固自己和母亲之间的纽带。
私心这样的理由没法说出口。但哪怕撇开母女关系——维亚乐观地想——狼人之间也存在这种传承。如果孩子们离开后不愿意跟着她,带出城请猎手们送至附近的狼人氏族,她们会得到妥善照顾,自己也能去看看孩子们,还可以给她们带点小礼物。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们是同族。保护和教导幼崽是我们血脉里无法忽视的部分,就像你保护身后的孩子一样。”说着她从领口扯出一个袋子,倒出里面的银火像两位孩子展示。“猎手会议或许你们没有听说过,它是最大的狼人组织,也是所有同胞的庇护所。你们现在跟我们离开,路上可以思考出城后怎么选择,如果不想和我一起生活,你们可以寻求组织的帮助,我不会强求你们,猎手会议也能给你们生存所需要的知识和能力。”身后的霖西迎合她的话,也掏出了自己的银火,大方地向两位孩子展示。
金色的磷光已经侵入房间内部,两枚镶有蓝宝石的银币在点点光辉的映衬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辉,令狼向往。
两个孩子无声地对视了一眼,一直藏在身后的孩子终于发话了,他颤抖的声音细若蚊呐,如果来的不是狼人,可能这段话都要被他肚子的咕咕声盖住:“万一……万一你骗我们怎么办,你身后的一直没说话男狼身上有吸血鬼的味道……”
维亚和霖西一起瞥了眼马伦,马伦耸耸肩,表示不关自己的事。维亚冲孩子们挑了下眉毛,举起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杵着的男狼:“这也是我当年捡过的孩子,我说了十年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寻找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想加入猎手我也不会干涉就是了。”
被指着的马伦在身后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霖西想起维亚几天前气到毛都炸起来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还好常年的专业训练让她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更何况我要怎么骗你们,学来的力量又不是假的。”维亚歪头想了想,加上一句:“更何况我们狼也不是写血鬼那种传承的方式,全靠老登施舍力量,有藏私的可能。十年后我都41了,不会你们俩年轻力壮的青年狼还打不过我吧?”
小小的狼人孩子们拧巴着脸陷入沉默,漫长的思考后,一直充满敌意的女孩终于略微收敛浑身的刺,缓步上前,牵住了维亚伸出的爪子。小小的,并不细腻的手,将会牢牢掐紧猎物的,未来猎手的利爪。
维亚又想起那条标示着猎食者与猎物的分界线。此刻的她将领着两名孩子踏入这条线的里侧,教导她们如何成为优秀的猎手。
世界属于猎食者,狼人天生要站在狩猎的那端。
还没欣慰多久,女孩就拉了拉维亚的手。她低头看向女孩,女孩皱着眉头已经微微松动,但依然摆出一副硬邦邦的表情,瞪着眼睛盯了自己的脸好半天,才红着脸大声冲她吼了一句:
“我要吃长脚年糕兔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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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是爱尔兰雪达犬,企划时间线上已经19岁了,是条长寿的老狗
维亚很爱她的妈妈,妈妈也很爱她
祝影招猫,所以这七仙楼时不时就有猫来乞食。乌曜也习惯在身上备些鱼干,只是平日都是白日才有猫来,今日已到夜半却突然听到猫叫。
“喵——”
乌曜正坐在房顶守夜,就看见远处一闪着幽光的眸子冲了过来,仔细一看是只乌云盖雪,右耳上还有一缺口。
这猫窜到乌曜跟前,似是闻见他怀里装有鱼干,围着乌曜就打转。
“你这鼻子可真灵。”乌曜从怀里拿出一只递给这猫。
猫接了鱼干,三两口便下了肚。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朝着身后叫了两声,又冲着乌曜叫了起来。
乌曜这才注意到房檐上还有七八只躲在暗处,听了这为首的喊了两声才现了身。这深更半夜数十只发着光的绿眼睛瞅着你,要不是知道是猫,乌曜准得吓一跳。
“你这家伙,自己吃还不够,没想到还带了一群。”乌曜从房顶上站起,正准备回到店里为这群猫多拿点吃食,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快那偷东西的猫就在前面!”
乌曜一听,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又冲着那些猫一招手。
“快下来,进店里躲躲!”
为首的那猫先带头跳了下来,跟着的那七八只也飞速钻进了房门。
乌曜小心翼翼地把店门落了锁,又听着顶上没了声才松了口气。他从屋里拿出了平日里用来喂猫的吃食,又把身上备着的鱼干挨个分给这几只猫。
“没想到你们几个还是通缉犯啊?”为首的那只乌云踏雪讨好的过来蹭了蹭乌曜的手,似是感谢他提供了藏身之处。
其他几只吃饱喝足也围到了乌曜身边,左蹭蹭又蹭蹭。猫咪的手感绵软,乌曜挨个揉了一遍,几只猫也不生气由着乌曜摸。
乌曜险些就沉迷于猫咪的温柔乡中舍不得放手,又狠狠地揉了一把才站起身来。
“好了好了,如今天寒,今夜你们几个就暂时住在店里吧。只是有一点,架子上的东西绝对不能碰。”
几只猫也没意见,乖巧的喵了一声就各自找了地方卧下。折腾了半天乌曜也是有些困了,没多一会儿就趴在柜台上也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祝影一开店门,就见七八只猫卧在柜台上,疑似领头的一只黑白花的端端正正的趴在乌曜的头上,要不是仔细看,还真瞧不出那还趴了个人。
轰隆——轰隆——
女人:日出入安穷。 时世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 夏非……
女人:啊啊,我刚刚念到哪里来着?这可恶的雷声,扰得我不得安宁。
道观的门被人猛地推开,祈福的女人却看也不看,只是跪在神像前,嗔怪那沉闷的惊雷。
男人:……
男人:夫人想指责属下,大可说得明白点。
女人:哎哟,居然有客人来了,我刚刚一心一意为大唐祈福,都没有注意到你。
男人:这是新一批镇安卫初选名单,请您过目。
女人:这种小事你去让君使君自行做主不就好了?何必越过他和汪决先来找我?
男人:有些名字值得在意。
女人:……
女人并未回头,只是懒懒地扬起手,接过不速之客递来的名册。雨下得越发的急了,香烛提供的暖意杯水车薪,二人均沉默,只有不间断的雨声与不时响起的翻页声在房间回荡。
女人:嗯——是有点意思,不过,无妨。
男人:……
女人:这里是长安。容得下元人,容得下异人,容得下大唐百姓,容得下异邦部族……当然,也容得下那么一个两个无名之辈。
男人:……
女人:正常把名单递上去吧。镇安司的鼻子可比你想得更灵,别被他们看出端倪。
男人:……是。
男人收好名册,不顾门外的风雨,径直开门离去。他的身影很快湮没于阴云之下,仿若从未来过,
女人:……泊如四海之池。 徧观是耶谓何。吾知所乐。 独乐六龙。六龙之调。 使我心若……
女人: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女人:这些陈词滥调你们这些神每年都听,听也听腻了。嗯——好,我还是去凌烟阁向各位前辈问个好吧!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自女娲造人伊始,元人异人分天下为二。狼烟四起,战火不休。然百姓苦纷争久矣,帝亦恤民生之艰,纳异人青丘氏为妃,而今天下大同,盛世繁华。
时值元月,花灯起,明月圆,万家灯火,万邦来朝,山河永固,气象万千。虽春寒料峭,然
长安风起,长乐未央
检测到系统未有记录,是否建立新存档?
●是
○否
正在展开绘卷,请稍后……
???:喂——这里,这里!
???:你在看什么?总是这么磨磨蹭蹭的,会被丢下哦。
???:开玩笑的,不会丢下你的!毕竟,你可是……
???:啊啊啊不要哭了!是我不好!唔……这个给你。
???:这是能带来好运的护身符哦。有需要的话,就对它祈愿吧。
???:请……一定……
???:照……殷照……能听见吗!殷照!
殷照:呜哇!吓我一跳,奉离姐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奉离:我才想问,怎么真的有人临时抱佛脚还能睡着啊。
殷照:呃,嗯,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只是回家了……?
奉离:什么家境能住黄金屋啊……算了,区区比武,之后我帮你复习。
殷照:会不会太麻烦姐姐了?
奉离:呵,我可是队正,指点你两招轻轻松松。
殷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奉离:唉,所以相对的……
奉离:休沐取消了,汪将军叫我们集合。
长安,是大唐繁荣的象征。
而镇安司则是长安繁荣的象征。
“只要镇安司尚在,长安便不容宵小放肆。”
——不知何时起,这已经成了长安居民习以为常之事。
然而此时,所有留守的镇安卫均满面愁容,脸色如同那身玄色的制服一般压抑。
一切只因刚刚会上,镇安司的首领所说的那些话。
叹息的镇安卫:居然要取消休沐……唉,本来想趁着过节回家看看阿娘的。
不满的镇安卫:你家就在长安吧,想回去随时不都能回去?我们这种老家在其他州的还没说什么呢。
叹息的镇安卫:不不不,像你家这么远就算有休沐也回不去吧?
不满的镇安卫:你是不是想打架。
殷照:唉,休沐居然说取消就取消,七日后的比武我还没复习呢……
奉离:从武学基础开始看书已经没戏了吧,而且我都说了我会指导你的!好了打起精神来!该到我们巡街了!
殷照:是……是……
殷照:(吐蕃的使臣啊……怎么偏偏挑这时候来……)
殷照:(而且老大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就好像知道吐蕃使臣要出什么事一样……只要不再镇安司手中出问题就可以了是吗……)
殷照:(不我在想什么啊,老大那种人一看就不是搞这种阴谋诡计的料吧。)
奉离:殷——照——
殷照:来了来了!
殷照:(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奉离:我看看,今天的任务是巡西街啊。元宵节快到了,那边应该会很热闹。不过好在我们的时段是在点灯之前,应该没有那么辛苦。
奉离:那么,大家加油吧!
奉离:(这么说来,放生池也在这一代啊。最近好像很流行往里面放东西来求好运,之前还听小照说有人在里面放生铜钱的。)
奉离:(哎?那是……小镜?他也在放生东西吗?)
石镜:……
奉离:(啊,他在盯着池子里的锦鲤看……对哦,他是异人来着,这是捕食的本能吗?要不制止一下……)
石镜:……
奉离:(他看向这边了?唔,打招呼也没反应,是在发呆吗?)
石镜:……
奉离:(走掉了啊,果然刚刚是在发呆吧。)
殷照:怎么了?姐姐这边有什么情况吗?
奉离:啊,不是!刚刚我看到小镜了。我想和他打招呼,但是他走掉了……
殷照:他应该是在走神吧。
奉离:他好像对池子里的锦鲤很感兴趣。
殷照:那可不行,吃了会遭报应的!
奉离:你应该关心的是卫不卫生才对吧。
殷照:鱼类的异人吃了鱼算同类相食吗?
奉离:有大鱼吃小鱼这样的俗语所以它们应该本来就有这种习性吧……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间!
殷照:也是,之后再问他吧,我们先巡逻。
镇安卫:啊——夜巡终于结束了,距离宵禁还有些时间……离姐!我们去游金坊吧!
奉离:驳回。
镇安卫:都不考虑一下的吗?
奉离:我等代表的是镇安司,公然去赌坊成何体统?
殷照:那,换上私服不就可以了吗?
奉离:殷照!?
镇安卫:哈哈哈不愧是小照,说话一针见血啊!我们换上私服再去不就好了!
奉离:总觉得问题不在这里……
镇安卫:没关系,小赌怡情,有离姐跟着我们会把握分寸的!而且我们还有——锵锵!无敌的福星小照在!今晚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殷照:抱着这种想法去赌博很容易输得裤子都不剩哎。
镇安卫:哈哈哈,反正你这小子也只有运气好这一个优点了,借我一点能怎么样嘛!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喏!今晚就赌这一两银子,是赚是赔,绝无怨言!
奉离: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换好衣服就走吧!殷照,明天的元宵钱就看你了!
镇安卫:都不拜托一下我吗!?
所谓游金坊,如其名,乃长安甚至大唐第一销金窟。
六爻戏、双陆棋、蛐蛐、斗鸡……
任何人都能在这里一掷千金,亦能幻想一夜暴富。
当然,这些“游戏”按律是禁止聚众戏乐的。
因此,游金坊明面上的生意为钱庄,亦有不成文的规矩:
来此地者,皆为朋友。
奉离:(不过这里晚上确实好热闹啊,以前都没怎么来过。)
奉离:(要不我也赌一把试试?反正没什么事做……)
奉离:哇!谁啊这么没素质,乱扔骨筹……砸到人怎么办!
赌徒: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奉离:(真是好经典的惹事发言。)
赌徒:看看我这纹身!我可是有背景的人!这点赌金爷根本不放在眼里!
小二:客官,您已经欠了二十两银……啊!
正说着,又是一枚骨筹、乃至沉重的盒子砸在了那位小二的头上。
接踵而来的是雨点般的拳头。
男人不断地捶打着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将今晚赌输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对方身上。
这样下去,那个年轻人大概会死吧?
但是,并没有人劝阻。
因为这里是游金坊。
因为这与他们无关。
赌徒:没规矩的东西,别拿脏手碰我!听着,今天谁敢扫我的兴,这生意就别想做了!
奉离:……
殷照:啊,看来是赌红眼了。这个时候还请姐姐稍安勿躁,您上去劝架反而会起反效果。
奉离:我可没说要劝架,只是刚好有点手痒。
殷照:更不得了了吧,那就是私斗了。
殷照:唔,那个纹身,应该是某个卖私盐的帮派的标致,一般这种团伙背后确实是有那么一两个官员养着他们,赌场的人应该也在权衡利弊。
奉离:总觉得你在这种事情上知识储备异常丰富啊?
殷照:啊哈哈,是姐姐家教太严了,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这种事。
殷照:总之,赌场有赌场的规矩。那家伙这么惹事,赌场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二十两银子啊,加上这么一闹,应该快到老板能容忍的上限了。
奉离:会怎么样?
殷照:不是很清楚长安这边的行情,不过在蓟县那儿,大概会被卖给突厥人当奴隶吧!
奉离:……总感觉这句话不是开玩笑呢?
殷照:那么姐姐想怎么解决?
奉离:我?
殷照:现在不是我们当班,直接把他抓回去应该是没戏了。但赌场亦有赌场的规矩……姐姐以为,这种人应当如何处置?
奉离:……
○不论如何是他打人在先,游金坊不是法外之地,他得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游金坊的规矩处理,不论结果多糟糕,那都是他自找的。
【道德值↑】
奉离:嗯,就像你说的,现在我们又不当班,随他去吧!
殷照:……
奉离:嗯?怎么了?
殷照:我还以为你会更想把他抓回镇安司发落。
奉离: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啊?我们是出来玩的,又不是出来加班的。
殷照:唔——那就让姐姐跟他赌吧。
奉离:我可不会玩双陆哦?
殷照:没关系,相信直觉就好啦!我会把我的运气借给姐姐的。
奉离:怎么看都是你更会赌吧……等等,不要推我!
殷照:俗话说得好,运气好和会玩六爻戏是两回事,而且来都来了,只有姐姐没玩也太不公平了吧。
奉离:哪有这种俗话啦……好吧,要赌到什么程度?要让他输到下辈子都要给突厥人打工还债吗?
殷照:全凭姐姐的心意和运气——好了,他看过来了。
赌徒:呵,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哟,仔细一看,这不是一个小娘子吗?怎么,你也要来教训本大爷?
奉离:哈哈,不敢不敢。只是我在游金坊的钱庄恰好存了些活钱,看你很会赌的样子,要不要跟我玩一盘?
赌徒:你撞坏头了吗……等等,这是武陵堂的印章?你是天门夫人家的!?
奉离:完蛋了,家母在长安怎么也这么出名啊。
殷照:毕竟那位诰命夫人是出了名的奇女子嘛。
奉离:怎么你也知道!?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你要是赢了我,这点零花钱就全归你了。
赌徒:这点儿哪够?不如这样,如果你输了,你就得陪我一晚?
奉离:直白到我都有点恶心了……按律这算上升到赌博了吧?唔,那这样吧,我也要追加条件!
奉离:如果你输了,就得把你们堂口的位置还有存私盐的位置全都吐出来。
一时间,喧嚣的游金坊内鸦雀无声。
稍微懂一些门道的都清楚,这已经超出了一局双陆所应有的范畴。
来到游金坊的人,不论走黑白哪条道,在这里都不过是一群消磨时间与金钱的好事之徒罢了,大家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她却把事情拉到了台面上说。
这下,输的人可不是留下钱财那么简单了。
——这是在赌命。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游金坊内爆发出更加猛烈的起哄声。毕竟这么大的赌局不是随时都可以见的,这股狂热的气势,就连方才赌红了眼的男人都为之面露难色。
殷照:这下可不是把对方卖给突厥人就能了事的程度了啊……
奉离:嗯哼,这样我就是办案需要了,对吧?
殷照:对面搞不好会被灭口啊……
奉离:卖私盐本来就会被杀头也没差吧?
殷照: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哦……为了一个办案需要,敢把武陵堂的名声一并押上,奉离姐,你该不会很会赌吧?
奉离:不不不,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跟家人之外的人玩双陆。不过——
奉离:我不打算输,也不觉得有你在的我会输。
殷照:哈哈哈,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
殷照:今天就让他把手啊脚啊都留下再走吧!
方才嚣张的赌徒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走上了赌桌。
反而是坐在他对面的少女表情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和朋友玩一局游戏那么简单。
庄家:那么,开始!
六,六,六。
木盅内的骰子总能停在恰到好处的位置。
这是出千吧?
对面理所当然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但是,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少女似乎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而已。
奉离:你输了。
赌徒:我……我……
奉离:堂口和私盐的位置。
赌徒:我……啊!
男人打结的舌头还没捋出完整的音节,便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游金坊的人反应很快,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冲上来,把人拖进了赌场的后堂。
他大约是因为恐惧而晕过去了,看客们自觉无趣,慢慢地散去了。
而近距离的少女却无比清楚,那人的死穴上被刺了一针。
已经没有救了。
殷照:没想到灭口来得这么快啊。
奉离:嘁,既然在的话,一开始就管管手下的人啊。
殷照:可能对方也很好奇这家伙能不能赢下吧。
奉离:算啦,比起这个……小照,你刚刚替我出千了吧?
殷照:姐姐,我哪有那本事啊?
奉离:是吗?那我再去赌一轮好了!说不定我意外地很擅长这个呢!
殷照:不要把所有钱都压上比较好……
奉离: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我上头,就拜托你把我拖走了!
殷照:好——
殷照:……
殷照&少年:是蜘蛛啊……
殷照:!?
无声的话语重叠在一起,令少年猛地抬头。
但是方才说话的人已经湮没于人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奉离:啊,输掉了,果然刚刚是什么新手的运气吧。
殷照:所以指望这个发家致富是歪门邪道啊。
镇安卫:离姐!小照!你们在这儿啊!
镇安卫:刚刚好像听到有骚动,你们怎么样?
奉离:没事没事,已经解决了。你怎么样?
镇安卫:哈哈,说一两就一两,不过输光了。离姐呢?
奉离:赢过,但是输光了。
镇安卫:果然是这样……等等。
奉离:?
镇安卫:虽然感觉不太像……殷照。
殷照:咦!?庆哥什么吩咐?
镇安卫:你赌了……不,你赢了多少?
殷照:这个……这个……
奉离:小照,你找我之前在做什么?
殷照:我……这个……
镇安卫:从实招来!
奉离:藏着掖着是没用的!
哗啦哗啦。
被逼问的少年摸了摸抖,从里面拿出一把筹码。
不多不少,正好能换三两银子。
镇安卫:这……这样的话……
奉离:不多不少,算下来我们不赚不赔哎。
镇安卫:哈哈哈哈,小照你的运气果然可以啊!
奉离:好!明天巡街结束,就用我和小庆这二两银子去东市吃茶吧!
殷照:会不会有点奢侈?
奉离:没关系!本来就是你赢回来的嘛!
镇安卫:我也没意见,正好想吃蟹毕罗了,小照可以多点两个。
殷照:这么好!
奉离:哈哈,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东市见!
奉离:毕竟——明天可是元宵节啊!
殷照:对了,既然要一起过元宵的话……
奉离:是想说石镜弟弟吧!当然要叫他一起啦!
镇安卫:哦!小镜也来吗?可以免费听到天籁了!
奉离:喂,我们可是过节,不要这么麻烦人家!
奉离:(这么说来,之前在放生池附近好像看到了小镜……)
奉离:(不在啊……也是,这么晚了。)
奉离:(明天再去找他吧!)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的瞬间,封闭在房间内的箜篌音便倾泻而出。
那本该是清灵的乐章,但如今传达出来的,只有如弹奏者心灵一般残破的刺耳音符而已。
???:不够……还不够……
石镜:……(叹气)
???:这种程度、这种程度根本不够!根本得不到圣上的青睐……
石镜:师父。
木屏子:这里,这里还要更惊艳一点……啊啊啊,好饿、好饿……可恶,一有灵感的时候就会这样……
石镜:……
木屏子:对了!要不这样弹如何……
石镜:不管你了哦。
少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依然不能将那形容枯槁的男人从他身旁的乐器下扒下来。
是的,“扒”。
他就像一株藤蔓,死死地寄生在自己那庞大又精巧的箜篌上。
即使手指已被琴弦割破,即使指甲已经因不间断的弹奏而断裂,即使已经因为执念变得不成人形。
那个被他称为“师父”的男人依旧怀抱着自己是天才乐师的执念不肯撒手。
石镜:(叫琴童来吧。)
石镜:(……不在啊。)
石镜:(是受不了他这个性格了吧。)
石镜:(先去知会一声嬷嬷吧……)
木屏子:呵呵……呵呵呵……还不够……
???:这里,用商阶如何?
木屏子:商阶……商阶……对!是这个!就是这个!有了这个……
???:还不行,这种程度还不行。
木屏子:……
???:但是,你是长安第一乐师对吧?不久之后,吐蕃的使臣会来。
师父:使臣……
???:而且……
木屏子:……不,不,不!他、怎么会!凭什么!
???:或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吧。
木屏子:不可能、不……我不接受!
???:是啊,这很不公平对吧?但是没关系。只要你能在宴会上技惊四座,人们自然会想起你这长安第一乐师。到时候,圣上一定会接纳你回宫吧?
木屏子:宴会……圣上……
???: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席,让你演奏的。剩下的,就看你了。
木屏子:要去……我要去!我要弹……我一定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
木屏子:乐谱,对,我要写乐谱……好饿、好饿……石镜!我那不中用的徒弟,琴童、我的琴童在哪里!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长安第一乐师?伶伦再世?呵呵……居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我很期待你的演出哦,不要让我失望——李屏。
何安歌现在的感受就是悔不当初。
虽然勉勉强强地答应教连珠和罗落青认字读书,但喜静的他着实不想把人往家里带。最后就寻了一处寄卖他陶瓷制品的店铺后坊作为教学场地,代价是日常适当与客人介绍制品工艺。
精巧工艺品本就走质不走量,平日店铺内算得上清静。
可架不住有名匠坐镇,一来二去倒是带来不少人流。
同街的某些商家怕是嫉了妒了,暗暗撺掇了群地痞流氓,不时赖进店里轮番说些挑刺破话,企图妨碍生意。
这会,面前的两个无赖还在一唱一和,将何安歌最不愿回想起的一段经历公之于众。
“工匠之子却心比天高,想做大官,他科举不成就去投卷,好不容易见了张刺史,结果话都不敢说——”
“大家猜猜他后来说了什么?他指着张刺史刚重金请回的象首流净瓶说,这是老胎新彩,假货!”
“张刺史当时脸都气青啦,立马给他轰出去了。这给别人闹了笑话,也把自己变成了笑话,哈哈哈~~”
……商战竟歹毒如斯!
“囊个鬼迷日眼的跑这来叫魂呐?”
暴脾气的罗落青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已经坐不住了,直接一掌拍在书案,砚台里的墨汁溅起几点,落于空白纸面和一旁连珠的脸上。
连珠抬手抹了抹脸颊,登时变成了个花脸猫,但她浑然不觉,只顾着帮腔:“何先生说了实话,那刺史还得谢谢他呢,你们就是来找茬的!”
无赖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小姑娘,在我大唐律法里,找茬要被治什么罪呀?你去报官呀!”
“你、你们……”连珠气急,但搜空脑子也想不到能用的律法,只能低头手忙脚乱翻起法典。
罗落青则笑了声,看起来并不想继续讲道理,她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找操是吧?!”
这一语震惊在场人,连珠忙拉着她的衣角小声提醒南诏用语与中原话的不同:“是骂,是骂……”
“哦对。”罗落青一拍脑门,重新气沉丹田:“找骂是吧!算了,我看是直接找打——”
众生喧哗,小小店铺挤满了想揍人的,互相推搡的,拉架的……现场就这么乱成一团。
好吵,好烦,好想回家。何安歌秉持着这种想法发呆中。
场面的胶着让他无法安然脱身,又多给了他些时间去漫无边际地思考:
我为何想当官?
钱财非我所愿,挟势弄权还不如制瓷有意思。
仿佛只是熟读了古今经典后的顺理成章,生在如此盛世,当为生民立命,守得一方安定。
但天下并不是只有一个长安,起码在连珠和落青的家乡并不是人人能吃饱穿暖的……
盛世中要出人头地为国为民是自然。
可乱世呢?
我会吗?
我,敢吗?
清脆声响传来,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原来其中一个无赖在拉扯中,将桌上一只有着奇异配色的彩陶獬豸扫到了地上。
连珠尖叫了一声,露出心疼神色,匆匆蹲下身去拾捡那一地碎片。何安歌却马上拉着她的手腕将她牵起:“不碍事,材料只是一些粘土和颜料,顶多二十文。”
没等屏息的无赖彻底放下心来,何安歌又转头对他补充:
“但因为是我做的,加上工费,二百两。请结账,或者说——”
何安歌深吸一口气,板起脸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酷不好惹:“赔钱。”
“……你这是讹我们!”
“不赔也可以,这件货已经被林员外定下了,你们自己去跟他说。”
两无赖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平日揶揄几句甚至会哭出来的小工匠今个如此硬气,当下脚底抹油想溜。
而刚来不久就弄清了情况,有着长长鱼尾的镇安卫果断将尾巴一横,拦堵了两人的逃跑路线。
“哎呀,只是顺路来瞧瞧就捡到这么好的业绩,多不好意思。”三言两语劝走了门口一群看热闹的百姓,金离笑得如沐春风,“别想着跑咯~二·百·两。”
他们身后的罗落青也捞起趁手的棍子,缓缓逼近……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但不需要何安歌和连珠动手了。
何安歌把连珠牵到书案边,拿了条干净帕子让她擦擦脸。
他指向纸上一个在无赖泼皮来闹之前才写下的字:
“这是今天本来要先教你们的字——‘廉’,字形像不像手持两颗禾居于房屋之下?百姓有吃有住才称得上安定。是故做事不偏不倚,为人公正不苟取,廉洁,廉明,廉正,乃为官之本,也可以说是做人之本。”
连珠伸出手指在早已干枯的墨字上描摹着笔画,笑得有点傻气:“是我还够不着的字呢。看着就难写,得多练个百遍。”
何安歌的目光落在连珠一直随身带着的法典上。
“不过偶得法典几本,又听了说书的戏说,就把成为状师当做自己的抱负,我起初只觉得你太过草率。”
“你可知,我们大唐称得上状师的也就数十人。他们大多数自诩主持天地公道,做的却都是坏法乱纪的事,将法典倒背如流只为勾结官吏谋权谋利。试问寻常百姓连代写状纸的钱都凑不出,到了公堂之上,又怎么保证公和义会为自己说话呢?”
“你若保证当状师是为民伸冤……”
“我便教到你成为状师为止。”
何安歌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郁积心中的烦闷也随着一句句话出口悄然消解。
连珠安静而认真地听完,她注视着何安歌的眼神纯粹坚定,“连珠到了长安城,可都是吃百家饭过来的。叔叔姨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对连珠很好,比连珠之前遇到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这叫……”她蹙眉在自己贫瘠的词库里斟酌着措辞,“叫再造之恩。如今的连珠是取自于大家,当然也是要还给大家。”
何安歌一瞬不瞬地看着连珠,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
这样就好,这样也好。何安歌心想。既然守得一方安定是不当官也有机会实现的,何必执着那虚名和流言呢?
日子还很长。
彩蛋(怎么短打还有彩蛋)
在罗落青的帮忙下把两个无赖捆成粽子扔在角落,金离提着一盒糕点前来打招呼,并从善如流地传话:
“琅钰先生赠的,说是带给小连珠尝尝,让她在何匠师这边好好学习~”
嗯虽然原话是“客人给的不值钱玩意,也就那个瞎一只眼的小叫花子会稀罕。让她有空别来我摊子边站了,没那么多衣服给她洗。”,但意思也大差不差吧。
连珠果然如获至宝,念叨着“谢谢恩人我明天就给他洗衣服去”小心翼翼打开精致的木盒开始分发:“罗罗一个,何先生一个,金离大哥一个,我一个……嘿嘿,排序不分先后!”
罗落青欢快地接过:“哇打完架吃粑粑最爽了!”
连珠:“……是吃糕点吃糕点吃糕点!”
罗落青:“糕点就是粑粑啊!”
连珠:“……”
这时,一旁的金离在托着下巴对连珠那铺满纸张的狗爬字研究了好一会后,终是开口问道:
“小连珠,你写这么多个‘窮’字干嘛?”
“啊??……QAQ”
补充:
罗落青是南诏人(云南),用了一些云南方言
在云南方言里↓
操=骂
耙耙=糕点
鬼迷日眼:人很不好很龌龊
廉和窮的梗来自《九品芝麻官》
❀下雪了,长安的雪好美,也好冷。太和观那边要为孩子们募集物资过冬,我的钱没多少,但道长们说帮没空到太和观的人送东西过来也是助力。连珠,出发!
正好何先生提议写日志练笔,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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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赠人:金离
捐赠物:幼年鱼异人衣服十套
注:
在金离大哥家一起洗衣服时居然摸出小小的鳞片,比我指甲小一半,对着太阳看有七彩的光,好美!感觉孩子们会喜欢。
金离大哥人真好,也同意我收集送出。
其实我也好喜欢,多看了几眼。
然后金离大哥就,给了我一个他今年刚掉落的,大大·鳞片,好开心!
这可是传说中会让人“醋成一团”的宝物哎!
上次和罗罗路边吃瓜,听镇安司的大人们聊天,
其中一个小哥就在说金离大哥的鳞片故事。
金离大哥对大家好,大家都很喜欢他,但只有真正的幸运儿能得到金离大哥的鳞片。
鳞片好处多多多,不仅代表金离大哥也喜欢你,还能增加幸运。
重点是,不能主动要,得金离大哥亲自送才光荣。
——这可是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那个小哥这么说着,掏出一个好闪亮的鳞片,其他镇安司大人就想拿走仔细瞧瞧,小哥不给,最后……莫名打起来了!
揪尾巴扯耳朵,喵喵喵,汪汪汪,嗷嗷嗷,醋成一团!
唔……我可得把鳞片好好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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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赠人:裴钱
捐赠物:医书二十册,画卷五卷,诗集五册
注:
裴大夫每次都会问我眼睛的情况。
裴大夫的医术很好,眼窝被缝上后不会再进沙尘,早已经不疼了。
大家都对我很好,看到我的伤疤会对我更好,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等我足够好的时候,再把麻布取下吧。
裴大夫还是那么医者仁心,短短半时辰就帮助了三个镇安卫,分文未取。
想来裴大夫给镇安卫的方子总是挺特殊,我记录了一下,分别是:
【抹点口水】
【用尾巴倒立】
【舔着胳膊肘转三十圈】
虽然没想明白骨折和尾巴倒立的关系,但裴大夫这么说一定有他的深意在。
悄悄翻了一下裴大夫送的诗集,里面有一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诗词之妙,我尚且无法品味自如。
但我知道,因为有裴大夫在,很多受伤但无钱治病的人,能看到来年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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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赠人:麓远
捐赠物:跌打药二十副,清热解毒药二十副,山楂丸子六十七枚
注:
恩人(划掉)麓远的院子,难得这么吵闹……
刚进门就听到一个好凶的声音在大叫:“你这院子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然后是麓远很礼貌的答:“什么都没有碍着您事了吗?”
那个大叫的人,好像上次集市摸人东西被罗罗揍的……
再仔细一想,就是他!这是进贼了被抓了个正着啊!
那人被麓远问得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气呼呼跺了跺脚边药田的草药。
好生气!麓远最宝贝那些草药了,我们平时见了都绕着走怕碰到的。
我急着上前帮忙,却不小心撞倒了他的药箱。
从药箱里掉出来很多药,还有大大的刀和尖尖的箭……
那贼人看了脸色开始发白,跪下求放过,砰砰砰嗑了三个头就跑了。
我转身想拦,只看到麓远笑着让我别管,等他备药。
风一吹,麓远又在咳嗽了。
麓远虽然年龄和我相仿,却懂得好多,脾气也好。
他不争不抢喜欢清净,所以选了这处偏僻的院子修养,没想到也能撞到贼上门。
镇安司应该把这片划到每日三巡的范围了。
……问了一下刀箭果然是隔壁风骨队正放的!
怎么能把危险的东西放这,万一麓远碰伤了可不好,等他回来了我得去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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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赠人:胡观月
捐赠物:幼年狐异人衣服三套,手包馄饨一百个
注:
狐大哥的摊子还是热乎乎香喷喷的,客人又多。
他听说我在为孤儿们募捐,就问我要不要试试自己包馄饨,更有心意。
正巧狐大哥的弟弟也来了,我们就一起,包·馄·饨。
按着狐大哥教的法子包,但包不出他做的那种工整漂亮的。
弟弟说,要不我们做点别的花样。
是好主意!
然后就有了小兔子馄饨、小猫馄饨、小狗馄饨……嗯,应该算是馄饨吧。
最后各种样子的馄饨们挤在一起,就像有大家在的,热闹的长安城。
在边上看狐大哥招呼客人,他真的好细心,客人们喜欢加什么小料,不喜欢加什么小料,只要来一次狐大哥就能记住。
还听到了一些关于客人口味的好玩事迹。
比如长相儒雅的道士被一滴辣子辣得满地打滚,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把糖当水吞,身材小巧的姑娘每次都要吃三大碗满料的……
真好真好,下次也带新朋友来吃馄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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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赠人:罗落青
捐赠物:虎头帽一个,瓜子五袋
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罗罗抱住我喊“家人”,我差点哭出来。
后来才知道,她这算【触景生情】。
她的家乡崇拜虎神,所以见到虎异人也觉得分外亲切。
在南诏,“罗”也是“虎”的意思。
好巧,我们都是虎,没有血缘也能成为家人吗?
·
罗罗说来长安要学很多很多东西,交很多很多朋友。
罗罗的家乡远不如长安城繁华,他们全村推举罗罗,把唯一一个来长安学习的机会给了她。
罗罗就像是全村的希望呢。
虎头帽很可爱,是村里家家户户都扯了一块布一起给罗罗做的。
我问这么珍贵的东西送出去真的好吗?
罗罗却说,大家的情早就在她身上心上,现在能让太和观的孩子暖和更重要。
是拥有了很多爱,才不会害怕失去。
我喜欢从天而降,打跑坏人的罗罗,也喜欢喝了酒后醉醺醺,唱着家乡小调的罗罗。
罗罗把我抬到肩上时,我像一下子学会了飞,离天上的太阳都更近了。
但罗罗终究要回到南诏去。
曾听一位有着猫脸的官爷说:“但将行好事,莫要问前程。”
那到了告别的时候,我一定一定,要笑着送她。
虎神啊虎神,我也想在此祈福,予罗罗光明坦途,祝罗罗 得偿所愿。
笑春山
序章 谁家玉笛暗飞声
【长安·东西当铺】
日暮钟声远,天昏北风寒。
天寒日冻里,东西当铺的掌柜,符逸,正在暖洋洋的后屋,自得其乐地打着算盘。
算盘是上好的黄花梨雕的,颜色温润,纹理分明,声音清脆。叮叮咚咚,大珠小珠,韵律轻快优美,端的是叫人心旷神怡。
可惜的是,打到中途,风吹窗棂,雪花入屋,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微风乍起,白扇回旋,一道缥缈的剑气轻盈转出,轻如飞燕,婉若游龙,飘飖似流风回雪,向符逸吹去。
“嘁。”惬意的符掌柜笑容不变,右手却倏然一拍。桌面震颤,算盘腾空,被他左手轻轻一拨,极速翻转,竟凭空多出一股淡薄的刀意,横于空中,与剑气两相抵消。
算盘落回桌面,气劲弹回折扇,来人伸手一捞,捏住扇尾,刷的一下展开,姿态闲适地摇了摇,笑吟吟道:“符掌柜,你那刀呢?”
这混账,分明明知故问。符逸面上不见恼意,两手一揣,笑眯眯答:“好师侄,你不是不爱打架吗,怎么每次找我都要比划两下——该不会就惦记着刮我点金箔吧?”
两人虽是师叔侄,但符逸比白成碧入门晚,年龄小,私下以平辈论交,很不严肃。
是故白成碧一笑,有问有答,语气诚恳,内容揶揄:“小师叔你弄个大金刀,竟还说这话?”
“说实话,那点金子没看上,你心疼的表情倒是挺有意思的。”
符逸此人,有个颇接地气的爱好,便是喜爱金子。光是喜爱赚钱还不够,还要将金子镀在刀上,每每长刀出鞘,真真是珠光宝气,金光四射,晃瞎人眼。若非黄金质软,此人怕不是早早就用上纯金打造的大金刀了。
他挂着系出同门的温和微笑,念起自己又送进铁匠铺镀金的长刀,嘴硬心痛,淡淡摆手:“心疼倒不至于。想要直说,我可是很乐善好施的。非得这么一点点抠。难道你们平时都这样?”
“你们”特指经常不请自来,名为拜访切磋,实则痛下黑手刮金子的白成碧、徐止、海霁之流。
白成碧不上他当,立即婉拒:“不敢不敢,符掌柜的金子可不是白拿的。拿走什么,便要换来什么。白某不才,还是莫要废了符掌柜的金子。”
此话确实不假。符逸行商,便在商言商,精打细算,绝不吃亏。几位常刮他金子的,皆是有用之人,是以符逸才好声好气,好言相劝,从未报官,也无报复。
至于那年纪比他还大几岁的师侄,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套算法,暂且略过不提。
“总而言之,你今日怕是要败兴而归了。”符逸眉梢微扬,抚掌起身,唇边掠过狡黠的笑意,道,“我那些刀被你们刮的痕迹斑斑,无一幸免,都送去修了。”
白成碧合扇,一敲掌心,十分遗憾:“看来白某只好下次再来了。”
符逸心头一梗,笑容淡淡:“那你还是别来了。”
来与不来姑且放到一边,白成碧今日来寻符逸,除了刮金子,还有一事。
临近上元,两个漂泊在外的同门合该吃顿饭。
……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日暮时分,醉仙楼本该熙熙攘攘,觥筹交错,却只得客人寥寥,仨瓜俩枣。
白成碧举目四望,视线扫过守卫在酒楼门口的镇安卫,又蜻蜓点水地掠过停留在二楼楼梯口壮汉,悠悠平叹一声:“达官贵人,实在霸道。”
但横竖不过吃顿饭,两人一笑置之,落座对饮。
酒是好酒,音乃佳音。微醺的酒香肆意弥漫,曼妙的乐声尽情徜徉。
纸醉金迷中,宾客的窃窃私语传入人耳。
“达官贵人”原是行会会长沈君谅。
符逸神色微动,若有所思:“是他?”
“嗯?”白成碧思量少许,执起杯盏,隔空朝门口点了点:“能使唤动镇安卫,怕是还有别人。”
符逸摸摸下巴,眉心微蹙,隐晦地朝周围扫视一圈,方压低声线,凝线成音,道:“成碧恐怕有所不知。今日镇安司汪将军率人封了开远门的官道,影响了行会的生意。听闻沈会长因此事欲见苏阁领。”
长安城外城形如四方,东西南北各三门,共十二门,开远居西城北侧,面迎西北,商通西域。
白成碧稍作思索,略一颔首:“城门封锁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中必有因由。”
“开远不通,若改走最近的金光门,径直向南也至少要行三里。大宗货物易辙换道,确有诸多不便。”
符逸深有同感:“可说不是?幸好我家生意与此无关。”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又神秘接道,“……也有小道消息称沈会长似与当今皇后有所联系,但若那位来,恐怕便不止这些人。”
“‘那位’?”白成碧闻言,面上浮现出几许微妙之色,“我听徐兄说起过。当今皇后崇尚佛教,上行下效,城内外的道庙都拆了几座,改建佛庙。”
实在劳民伤财。
直觉使然,在坐两位皆嗅到了不甚美妙的气息。
白成碧微微一哂,抬首瞧见楼里楼外挂着的灯笼,五光十色,煞是好看。
微风习习,灯笼摇曳。他这才记起,来此是唠闲嗑的,遂话锋一转,道:“符掌柜可知晓如何做花灯?”
符逸专心听曲,顺着话有一搭没一搭接,说,愿闻其详。
白成碧兴致盎然:“白某今日路过花灯铺子,见在招募小工制花灯,心下好奇,便去偷师,方知原来制作灯笼亦有讲究。”
他洋洋洒洒,滔滔不绝,从竹篾的选材到灯笼纸的描绘,直到结尾,仍旧兴致浓厚,意犹未尽。
符逸听了,笑话道:“你今天确实是闲。”
白成碧言谈尽了兴,也无所谓对方玩笑。他言笑晏晏,视线从楼内快速滑过,经过乐师时倏然停滞了一瞬,紧接着礼貌滑走。
他随口问道:“符掌柜可有见过长相奇怪的蛇形纹身?”
符逸回,不曾,什么样的?
白成碧扬眉,百无聊赖蘸了酒,笔走龙蛇在桌上一画。
上有竖目,眼角滴血,血连赤蛇,红蛇吐信,欲衔圆珠。
确实奇异非常。
TBC
打卡是序章醉仙楼B 和制作花灯
助力兄弟春晚(
酒不剩欠寻常债
前情提要:徐止、白成碧抓猫,见《月下抓猫我非猫》
问酒从何来?天地人间。
叱咤风云的乌云盖雪终含恨被拿下。
白成碧拎着那条居功甚伟的腊肉,立在树梢,看这肉左边两个猫牙印,右边三道利猫爪,遍布沧桑,满目疮痍,于是说:“如若我记得没错,徐兄说了,这肉要还。”
腊肉凄凄惨惨戚戚,自是还不得,要还也是还钱。
徐止攥着猫口袋,头也不抬,与白成碧分说,你还。
徐止不小气,但抠门,该花的钱便花,不该花的钱,便让别人花。
很巧的是,唤猫出门抓猫的罪魁另有他人,所以腊肉的钱不该他花。
这一串逻辑神奇地流畅,白成碧又摇扇子,微笑:“所以白某花钱,你得腊肉?”
徐止提起一袋子猫,猫对口袋拳脚相加,印出一个个猫爪印。
他说:“不,你得猫。”
“——但袋子是我的。”
算得真是清清楚楚,干湿分离。
白成碧只笑不语,又摇扇子。
风吹腊肉,腊肉飘香,香勾猫鼻。
徐止愿看在腊肉的脸面上多编两句,遂正色答:“不积小财,怎得大富。”
“我行的可是正经营生。”
风换了个方向吹。
徐止给白成碧出主意:“你也可以不给。”
白成碧闻出此话新鲜,饶有兴趣:“哦?”
徐止侃侃而谈,说,没人知道,就可不给,有人知道,亦可不给。多给少给,追你的人无非也就多那么一二个。
风停了。
白成碧于是笑说:“我拿大财,不欠小债。”
猫不满,下面叮铃桄榔,上面平静如水:“是说我贪小财,不懂大义?”
猫生忙忙碌碌,只问眼前,不登高,不眺远。活着已是不易,便休论远方。
白成碧却依旧笑说,非也,徐兄并非不懂,只是活着于你而言已是大义。
此人有时说人话,有时说鬼话,有时说猫语,但说话温如春风,确实好听。
徐止顿了顿,便说:“拿就是拿,偏你要多些包袱,总之要给也是你给。”
他一指袋子:“包袱是好包袱。但今日猫在我手,你雇我做事,亲兄弟还需明算账,何况你我。”
白成碧淡笑摇头,又摇扇子,左一道凉风,右一道凉风。
天寒地冻,风凉似霜。
徐止不晓得怎么有人大冬天晚上摇扇子吹风,也不怕将脑袋吹出一个窟窿。
他面无表情问,你怎么不说了。不是挺能说的吗。
白成碧不紧不慢,悠哉悠哉:“我就想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
徐止接,没钱花。
白成碧又问,没了?
徐止白他一眼:“我是收破烂的,不是唱戏的。看戏请去戏园子,逃票不收钱。”完了说,“没了。”
白成碧点点头:“好罢,我付。但这腊肉徐兄是要亲自吃?”
猫嫌他事多,答之:“不亲自吃还代吃?代吃能填肚饿?无非猫抓猫咬,你方才还说我是猫,怎么就吃不得?”
“洗洗干净,又是一条好肉。”
白成碧笑罢,将腊肉予猫,送钱去耳。
·完·
Moonlight
Chapter 6
Nightmare 噩梦循环
混乱,混乱,混乱。
混乱充弥着整个帕维纳城。
无处不在黑日的凝视之下,无人可挣脱黑日的法眼。
绚烂的磷光有如烟尘,布散于空气之中,无孔不入。
战斗的痕迹仍然留存在城内各处,举止奇异的异常者笑容满面迎接每位来客,披戴斗篷的缄默者被绝望拥裹。
看似平和的街道步步危机,三步一幻象,五步一怪异。
逝去的故人挡住去路,临时的同行者幻作怪物,封存的记忆自黑暗深处浮现而出。
纵使意志坚定、拥有着丰富经验的探索者,亦难以轻易摆脱纠缠不清的厄运。
自发现有目测神智正常但将嘴唇缝合的幸存者后,海伦娜一行人便极少言语。
挥之不去的疑问盘旋于帕维纳上空——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选择了将唇齿封闭?开口这件事竟会可怕过饿死?
越是思考,越是困惑,越是思考,越是接近,黑日的呢喃在空气中无声涌动,将人团团缠绕。
海伦娜等人教训过无耻的窃贼——飞天小猴子后,来到北城区西部一处空房内,稍事休息,略作整备。
凯恩斯沉浸在石像鬼的谜题之中,兴致盎然地把玩着棋子。
雷蒙德则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本《霸道吸血鬼爱上我》,一本正经地开始了阅读。
海伦娜站在窗前,一边啃着香喷喷的小狗炸鸡,一边眺望离奇荒诞的远景。狼人的视线谨慎而冷静地在街道与房屋之间逡巡,最终落在遥远方向的墓地。
狼人的目光停驻在一个略显眼熟的身影上,微微一凝。
……
高矮参差的墓碑像肃穆的灌木丛,簌簌风声吹过,此起彼伏地吟诵低沉的哀悼。
墓地是如此嘈杂,又是如此安静。
空无一物的安静。既没有逝去者临终前的悲鸣,也并无藏匿于冰冷石缝间的魂灵。
亚什尔知道没有。他曾经亲手修建过许多的墓地,亲手雕刻过许多墓碑,也曾将自己当作是一座镌刻了许多名字的墓碑——倘使记忆无法深刻,肉体也须将过往铭记。
它们不能言语,无法应答,总是沉默地望着他,就像他凝望它们,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终究归于沉默,只化作一声叹息,转瞬即逝,譬如朝露。
亚什尔的目光滑过那些他所陌生的名字,最终定格在两块墓地的缝隙之间。
隐蔽的角落之中,静静地躺着一束纯白的花朵,而它业已萎蔫干枯。
亚什尔正欲拾起这束不知赠予何人的纪念花朵,耳中却传入了一道轻巧的脚步声。
淡淡的银火气息在空气中缭绕,他便没有拔匕,而是转过了身去。
来狼停住脚步,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稍显惊讶地道:“是你?”
猎手议会召集的同伴很多,海伦娜从加入队伍到入城,还没来得及与所有猎手一一照面。
在她的记忆中,这位“灰刃”已然低调隐居许久了。
海伦娜对亚什尔的印象并不深刻,充其量只是在某些送别同族的仪式上见过几面。
自由与理想的代价何其高昂,每一步前进都是由鲜血与牺牲铸就。
期间也不乏有狼厌倦了无休止的杀戮与送别,心灰意冷,选择平淡度过余生。
而与人类结伴战斗的狼人,似乎总是厌倦的格外快。
——人类的血肉之躯相对于狼人,实在是过分脆弱了。
海伦娜讶异:“听闻'灰刃'已隐居很久了。”
亚什尔灰绿色的眼眸仿佛一团褪尽水分的木樨草,舒缓宁静、清浅淡泊,却几要燃烧殆尽,化作灰霭的烟尘。
他扫过这位仅有几面之缘的同胞,“嗯”了声,淡而有力地回答:“为了狼群的未来。”
无言的寂静悄然弥漫。对于猎手而言,共同的目标已足以替代无数言语,狼人们结束了短暂的交谈,彼此微微颔首,正要擦肩而过——
阴冷浑浊的吐息刺探而来,陷阱丛生的土壤之中忽然滋生了新的不速之客。
漆黑的双翼划破长空,尖利的长尾撕裂微风,自上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袭向两狼!
狼人们同时神色一凛,瞬时一左一右弹跳射出,与猎猎风声擦过,并在半空斜转体,点地后连跳,飞速拉开距离。
亚什尔身形一沉,弓背屈膝,背上白刃一闪,双匕于瞬息间已交错出鞘,闪动着凛凛寒光。
“妖鬼化的吸血鬼……”他的嗓音轻、冷而沙哑,像逐渐消融的灰烬与雪,在夜里平静流淌。
但那只完好无损的独目中,却寄宿着疲倦而冷漠的杀意。
对面的女性狼人抽出银剑,刚要提剑而上,一道比之更快的身影却兀然从旁插入进来。
“老师——!”发色灰白的年轻猎手高声叫道。
——是守候在不远方的依尔瓦。
亚什尔向对方微微颔首,撤后半步,轻捷灵敏地融入阴影之中。
妖鬼化的吸血鬼总是庞大狂躁,过分依赖于战斗的本能,而失却对局势的把控。
“铛啷——!”
尖锐的利爪与银白的匕首相撞,激荡高昂的回响,狂暴的妖鬼竖起脊背的尖刺,发出愤怒的咆哮,挥展的蝠翼好似两柄宽而利的弧刃,持续不断地挥舞着进攻的刀锋。
绵延不绝的交锋声在空气中震荡,破碎的砖瓦飞射耳旁。依尔瓦错步旋身,辗转腾挪,灵活地向后一个空翻,闪过右侧划过的圆弧,紧接着脚跟顿地,弯腰屈膝,蹬地腾空,旋身一转,游刃有余地闪过怪物挥下的利爪!
他后翻落地,足见偏转,手指一翻,转出三枚匕首夹在指间,继而后退半步,骤然跃起,凌空飞射!
匕首锐不可当,如乱雨齐飞,劈开微风,如条条流星,拖曳着不可洞视的流闪,直冲吸血鬼面门!雪银的刀光映入妖鬼猩红的瞳仁,击响警告的回音。妖鬼瞳仁一缩,肌肉力量勃然爆发,即刻回转蝠翼,双双一拦!
激越的声响如波纹回荡,震开跌宕的起伏。
而伺机而动的阴影正在此时现身。
低回的冷风萦绕在帕维纳上空。
在这个与外界隔绝的城市中,无人知晓风来自何方,而亚什尔却如风中的一枚落叶,悄然无声地自怪物所缔造的黑暗之中显现。
风来无处觅,叶落已深秋。
最凌厉的杀机往往隐匿于无声之间,亚什尔仿佛天然就该是最好的暗杀者,与生俱来的优秀直感与千锤百炼的经验在他身上融合得淋漓尽致。
战斗的轨迹映入猎手的眼底,犹如星辰的轨道,而他亦知晓它将去向何方,又该如何一一斩落。
雪亮的刀刃划破阴霾,迸射毁灭的明光。老练的猎手当机立断,抓住时机,贴地绕后,自怪物斜后方闪现,猛然突袭而上!
怪物顿感危机,用力甩动长尾,好似一条遍布荆刺的铁棒,力道万钧向他横扫而来。
亚什尔却连眉头都未曾皱上一皱。无尽的雪夜曾将他包裹,一遍遍上演杀戮的轮回——他已斩过太多可憎之物。
他面如沉水,轻轻起跳,快速越过扰乱的长尾,紧跟着脚尖一转,左臂带动回旋,反手握匕当即一斩!锋利无匹的刀刃如银河倾泻,清冽的冷光一闪而过,当场将长尾断作四段,血花四溅!
但这还并非结束。亚什尔轻盈落地,如大雁,如落叶,悄然无音。他的足尖踩过吸血鬼漆黑的影子,蜻蜓点水般一点,锐利的目光却已瞄准了不久的落足之处。
猎手的目标是敌手的心脏。
时间如长蛇,迅捷的猎手则犹如无匹的利刃,刺破长蛇的鳞甲,将其钉住。亚什尔眨眼间连跃两步,闪过妖鬼的利爪,接着弓腰伏背,弯奔疾突,爆发力量再次使劲一蹬,追云逐月弹射而出!
凛然的杀气锁定怪物,寂静的寒冬骤然降临。
妖鬼长嘶,不顾正面接连飞来的银匕,回身一甩。宽阔的蝠翼急急回转,快速割向猎手胸前!
然而,亚什尔早有直感。电光石火间,只见他双臂交错,核心力量陡然爆发,已锐不可当之势,齐齐斜向下一挥。
——十字斩!
毫无犹豫的刀锋齐贯而下,左右交错,势如破竹,强横地突破蝠翼,长驱直入,气势不绝,如雷霆之尾迎上妖鬼咆哮的喉咙,双双刺入。
贝仑海姆的极北是永恒的冻土,永远坚硬,永远寒冷,无法消融,无法蚀腐,森然的银匕坚不可摧,正如极北之地霜雪铸成的冰锥,寒意彻骨,不可摧折。它寸寸深入,以摧枯拉朽之势,赫然刺穿妖鬼的喉咙!
涌血的喉间预示着不朽的凋零,亚什尔双臂发力,手腕一转,干脆利索地剜下了对方的头颅!
……
战斗来去如风,迅速偃旗息鼓。
没来得及插手的海伦娜向两位同胞点头致意,视线交汇间,却无意捕捉到了亚什尔看向同伴时一抹极淡的温和。
……也许灰烬中也能诞生下一个春天?
这念头毫无由来,一闪而过,像一尾游鱼,来了又走。
海伦娜摆摆手,将其抛诸脑后,向二人道别,折身返回临时营地之中。
——————
修整后不久,先遣队破解了谜题,开启了紧闭的大门。深红与金色的炼狱徐徐展开,将所有人卷入其中。
金耀统一神智,银光保持自我。斑斓的光点间,不可言说的存在孕育成型,掀起不可名状的飓风,突破长空,掀飞大地。
难以描绘的噩梦降临成形,天翻地覆。
自先遣队员从倒塌崩坏的资料馆突出后,整个帕维纳的地面已被数道又宽又长的裂缝填满,海伦娜等人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向城南奔驰。
“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玩意儿——一只史无前例的大蛾子。”海伦娜拧紧眉头,边跑边骂。
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争夺恩典的场合了。与其说祂是恩典,不如说是灾难。
没有几个智慧生物会心甘情愿彻底放弃自我,融入集体的洪流。
凯恩斯:“哈哈哈……确实是令人意外的真相。”
雷蒙德:“……”
两鬼一狼交谈没几句后,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大蛾子的磷粉四面八方到处飘洒,多吸一点都不知道神智还能保留到几时。
三人小队掠过满目疮痍的地面,正要经过水池边上时,耳畔却传来了一阵尖锐刻板的旋律。
前方,枯朽的人偶奏响怪异的韵律,飞舞的磷光谱织诡异的音符。无形的乐谱化丝丝缕缕的错杂的提线,无声刺入在场两鬼一狼的大脑。
金耀温暖的有如要将大脑溶解,而先遣队员们因抗争而颤动的手臂肌肉,却令人遍体生寒。
浩大的意志如水珠渗入,一遍遍反复呢喃道:
抬起你的手臂,割下你的头颅。
海伦娜心中大骂一声该死,卯足全身力量试图对抗自己的手臂,却收效甚微。
兵器碰撞剑鞘,发出嘈杂的嗡鸣。眼看着剑锋即将上扬,脑袋即将不保,旁边快要掐上自己脖子的吸血鬼却忽然歪斜过来,重重踹了她一下,把她直接踹进了站在原地的灰鹰乐队里,冲散了对方的队伍。
乒乒乓乓,叮铃桄榔。
脆弱的乐器发出刺耳的哀嚎,诡异的声响产生片刻凌乱。短暂夺回身体控制权的狼人与血族没有丝毫迟疑地将制造音乐的器具一一捣烂。
世界重归宁静。
刚才差点给金毛吸血鬼撞到地上的狼人深深呼吸,心情复杂地捋了把头发,归剑入鞘。
……妈的,真不想给吸血鬼救啊。而且这混蛋刚才是不是想把狼踢地上来着。
情急之下机智过人的凯恩斯优哉游哉朝队友们挥手致意,一刻也不停地指指前方,却见神色微妙的狼人走过来,一言不发掏出纸笔飞快写道:
【冬天人类小朋友和狼人小朋友吃着热气腾腾的食物,看向什么都没有的血族小朋友。
“好可怜啊,不劳动就没有食物。”人类和狼人小朋友说道,“明年你也要努力劳动。”
血族小朋友眨眨眼睛,说道:“不,我有食物。”
——故事的结局,你想知道的吧?不谢。】
TBC
八百年前的伏笔,仓促回收(仓促
主要是为了让凯哥报了八百年前的一撞之仇,OOC算我的
QA问答,不定时更新
企划书链接: 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83149/
Q:我对世界观(西幻)还是有不太了解的部分。
A:本企划为【广义西幻】题材,玩家所投稿的角色将被设定为本企划世界观中的虚构冒险者公会【光影骑士团】麾下的公会成员,展开角色在本世界观下的经历。
西幻特指一种非现代、幻想、包含魔法及战斗、非人种族、时代贴近西方中世纪至近代前的,一种奇幻世界观设定。若对西幻世界观不甚熟悉,可参考以下作品:《指环王》、《龙与地下城(博德之门)》、《传说系列》、《塞尔达传说系列》等多种欧美及日本创作进行了解。
为方便企划运行,本企划所采用之西幻设定不会对世界观进行十分细致及具体的设定,仅提供一个概念框架及若干核心元素后,其余细节内容交由玩家自由发挥,并无抄袭、借鉴或缝合任一或多部特定作品的独特设定之意,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Q:角色职业和职业名称方面有任何要求吗?
A:没有。角色职业不限,本企划开放玩家自由选取西幻常见职业,亦可自行设计特殊职业,以下均是可接受人设投递的职业元素构成例子:
【常见武器】:刀剑/斧/盾/法杖/弓箭/弩/魔法书/长枪/铳/环刃/铳剑etc
【常见派系】:物理系/元素系/黑魔法系/神圣系/召唤系etc
【常见定位】:防御/输出/医疗/辅助etc
玩家可自由选取包括且不限于以上的不同元素构成自己的独特职业。
Q:我可以开人类以外的种族吗?
A:可以。角色种族不限,加入公会的成员将被默认为智慧生物及可沟通。本企划开放玩家自由设计、设定及介绍角色种族,以下均是可接受人设投递的种族例子:
【整体维持常规人类形态的】:人族/亚特兰蒂斯人/矮人/侏儒/半身人/精灵/巨人etc
【在人体以上添加了动物特性的】:兽人/半兽人/蜥蜴人/人马/人鱼/虫族etc
【躯体中包含幻想特征的】:魔族/吸血鬼/花精/小仙子/元素精灵/天使*/恶魔*etc
角色种族包括且不限于以上范例,只要设定合理,欢迎诸位玩家自定义本世界观下的角色种族。
*备注:天使及恶魔较为特殊,天使及恶魔类型的种族在本世界观内将被设定为“并不直接等于”神话体系中的天使及恶魔;例如一位名为米迦勒的天使族角色≠圣经中流传的米迦勒天使本使,正如兽人分支下的狼人族≠狼这种动物本身。
Q:可以开人外诶!那么请问可以开外星人/神吗?
A:不可以。请确保您的角色出生在这个星球之上,不是任何宗教崇拜的神、亦不开放任何现实存在之神话体系中的神/神祇、例如上帝/佛祖/玉皇大帝/宙斯/湿婆/真主/伊邪那美/妈祖等信仰人格化,克苏鲁和奈亚拉托提普也不可以。
Q:我可以来自斯卡杜兰特大陆以外的大陆/地区吗?
A:可以。非常欢迎自行设计角色出生地,设定合理即可。同理,角色亦可以本身便是莱奥塞斯特的居民。
Q:我可以开两个种族的混血儿吗?
A:可以。同样,设定合理即可。
Q:我的角色可以完全长得不像人类吗?
A:可以。企划不对角色的人外化程度作限制……但请您尽可能看上去像是一位能加入公会的冒险者。
Q:我除去公会成员外,还有能自己的其他职业吗?
A:可以。光影骑士团允许公会成员保留自身在其他行业的其他职位,例如XX教会的牧师、XX国家的商人、XX大陆的信使、XX城邦的贵族等,但原则上,角色不应该同时加入两个冒险者公会。
Q:我想开非战斗系职业的角色可以吗?
A:可以。公会亦欢迎锻造师、工匠、炊事主任、园艺师、裁缝等人才加入,我们招收任何职业的冒险者。
Q:这个世界已经存在多少年了?科技水平和魔法水平如何?
A:单是斯卡杜兰特大陆已有数千年文明历史,详情溯源已不可考究。而现存的,既有千年古城、亦有屹立百年以上的列强、当然也有新兴的国度。其科技与魔法水平视乎每个区域而定,但整体而言不至于极度落后、也不至于极其恐怖地先进……在不过分影响世界观的设定下,玩家可自由创作具体细节,本企划世界观偏向沙盒。
Q:莱奥塞斯特和光影骑士团已经成立多久了?
A:莱奥塞斯特城邦创立以来不过百年,光影骑士团创建不过五十载。
Q:我的角色是日光先驱分支下的成员,那我必须追随NPC中的“利泽特·薛瓦利耶”吗?
A:不需要。您的角色虽然设定为两个分支下的公会成员,副会长以下的职务皆开放,但是否必须和两位副会长有所认识、或是想要形同陌路人,均可自由设定,他们最主要的作用是,提供两个阵营的人设填写参考范例,俗称花瓶。
Q:我能同时成为日光先驱和暗影领航的成员吗?
A:不可以。只能择一加入。
Q:我可以只投递委托而不投递角色人设吗?
A:不可以。委托投递只对企划内玩家开放。
Q:我可以自由设定其他公会成员但不作为场内角色投递吗?
A:可以,背景板欢迎自由设定。
Q:我对玩法还不是很了解。
A:简单来说,企划在每月月首会更新三则官方(企划组)发布的任务内容,玩家如对任何一则感兴趣,可进行创作后投稿,符合投稿条件的创作将被结算为任务完成。
同时,企划期间内任何时候,玩家均可向企划组投递自行设计的任务,审核通过后将会开放予玩家自由参与,此类任务没有任何投稿要求需要达成。
更具体的打卡要求及委托类型介绍请参见企划书。
Q:可以和朋友们选同一个任务,方便约互动吗?
A:可以。选择任务无需要向企划组报备,欢迎玩家们自由组队参与任务。
Q:想要和别人打架/谈恋爱!
A:非常欢迎!除非特殊情况,企划组不会干预玩家之间的互动,无论是约架/组队/公会内恋爱,都当然可以,但请勿杀害你的冒险者伙伴,约架还是以切磋武艺为目标,原则上公会内不存在杀死公会成员的委托。
Q:我是日光先驱的成员,但我想接取黑夜系列的任务,那么我必须选择一个暗影领航的玩家角色来组队吗?
A:不是必须。阵营成员不可独自接取对立系列的任务,但您可以在任务中设定一个暗影领航的背景板,和您的角色组队接取。
组队玩法本质只为鼓励玩家之间进行交流、约互动,非硬性要求。
Q:我的打卡里没有其他玩家角色,那必须要和NPC们互动,才算打卡成功吗?
A:不需要,可以和NPC们互动,但不强制要求,打卡玩法的本质同理上方提及的组队玩法。
每个角色在自己的人生中都是主角,在不超出世界观和企划规则的设定下,请诸位玩家随意谱写出属于他们的故事。
Q:那么可以泡NPC吗?
A:请随意。玩企追对象各凭本事,其他玩家角色同理。
Q:可以做色色的事吗?
A:QQ主群内禁止公屏开车。虽然本企可能包含血腥/恐怖要素,但G向话题请适度,还请体谅未必所有人均可接受猎奇向。
友情提示:企划不限制投稿分级内容,但投稿时欢迎打上预警提示。
正月,宅子外已经传来不少热闹的声响。
顾梦秋在房间里皱着眉头,一杯接着一杯喝热茶,似是没有要出去的样子。
她不喜欢冬天,即便那么多些年过去,年幼时爹娘抱着自己四处求医的事情,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的腿脚也是在那时候落下的病根。
“反正这阵子也不出摊,要不再睡个……”
“顾姑娘,您在屋里吗?”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楚鸿露家的陆婆婆,也是看着楚家孩子长大的老人了。楚家和顾家交好后,也顺带照顾着顾梦秋,“小姐托我给您带了口信。”
“诶!我在呢。”丢下茶盏,顾梦秋拎起裙子快步走向门口,打算开门邀请陆婆婆进门,“真的是大冬天还麻烦陆婆婆,那懒鬼怎么不自己来?陆婆婆快进来,喝口热茶驱驱寒。”
陆婆婆笑着摆摆手:“我又没那么老,多跑跑又不会怎样。小姐她一早就去行会会馆去了,想托你去张家点心铺买些糕点,说晚些时候黎姑娘要来,一起聚一聚。”
“哇,她倒好,找我跑腿,我是这种人吗?”顾梦秋“气呼呼”鼓着脸,嘴上一刻不停在抱怨,一边已经开始穿起了冬日的外套, “陆婆婆,到时候她回来了,同她讲,她的点心份额都要减半,月底前的桂花糕通通克扣掉。”
“好,我明白。”陆婆婆笑得眼角皱纹更深,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话还是会带到,但顾梦秋这等刀子嘴豆腐心的孩子她哪能不清楚?
顾梦秋收拾的很快,去往点心铺前还不忘将陆婆婆送回隔壁楚家。哼着小调,东看西瞧,花上比平时更多的时间才到张家点心铺。
前脚刚进去,便瞧见店主在与一位提着许多糕点的道人攀谈。道人点了点头后,店主转身就过去开始继续打包。顾梦秋站在道长身后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样子,忍不住上前小声问道,
“道长怎买那么多,这家铺子糕点是不错,可是不能放很长时间,需要帮忙提一些吗?”
“感谢姑娘好心,贫道自行来便可。”话间店长将新打包好的糕点递给这位道长,手上的东西肉眼可见越来越多,顾梦秋实在担心会掉在半路,“贫道家中孩子比较多,这些肯定是吃的完。”道长礼貌性朝着顾梦秋作揖,拎着小山一样的糕点步伐稳健地离开了铺子。
“这位道长……家里那么多孩子?这是得胃口多大……”
“姑娘你有所不知,那位蓝道长可是收养了许多孩童,隔几个月就来我这买那么些糕点,这几年啊都是如此。”店长听见顾梦秋小声的絮叨,笑着向她解释,“姑娘要买些什么呀?”
“那可真不容易……啊,对,差点给忘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通通帮我打包一些。”
“好类!姑娘稍等啊。”
……
顾梦秋没想到自己也会像蓝道长那样拎着大包小包回去,她本身力气不大,抱着这些个糕点走几步就停下来休息一下,等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一丝微红。
“我一定要把鸿露这个王八蛋的被窝给掀了!”顾梦秋深吸一口气闻了闻手中糕点散发出的香甜气息,心里捉摸着如何折腾好友,一边转身走进了楚家的大门。
◎:我说你是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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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上说咸鱼腊肉无不遭殃,你应该去西市买两斤肉,带我来做什么?”
月藏流云,并不明朗,有风过,如河淌。徐止跟着白成碧,看他负手往前,步调悠闲,手中扇一把,摇凉风过身侧,心想,我应该走他的右边。于是这猫窜到右边,发现扇子眨眼间换了位置,风居然又来了左边。
猫很不满:“你为什么对着我摇扇子,我向来只见你对美人摇扇子。”
白成碧道:“其一,白某不对美人摇扇子,我只是喜欢摇扇子;其二,白某不是对着你摇扇子,白某只是展示一种戏法,可偷天换物于无形的戏法。”
徐止道,这戏法值五文钱么?白成碧就微笑,说,可值千金。徐止道,那你为什么来抓猫,抓猫可没有千金。扇子的风还在摇来又摇去:“白某的兴趣也值千金。”
这人说话总是很招人喜欢,但徐止是只猫,猫说,肉呢?
一人一猫,搞得颇有遛狗的架势。白成碧道:“肉是一去不返的,容易赔了夫人又折兵。”徐止说:“我是有来有往的,给肉。”
白成碧说,你们同类之间,想必通些猫言猫语。徐止说,你也是个人,怎么说鬼话?白成碧又说,此言差矣,见人说人,见鬼说鬼,莫非您是个鬼?徐止说,算了,我是猫。
话到这份上,白成碧十分满意:“那猫兄可有高见?”
猫见墙砖残破,爬,先见院中有小孩玩耍痕迹,又见晾晒衣物,更见两串腊肉。他便说,肉。白成碧将那扇子合上,忽如鹤起,于空微微一滞,又轻轻一点墙头,便飞身落在他旁边。
徐止说,你这样搞得我很不潇洒。白成碧说,徐兄可以再来一次。徐止懒得理他。把肉掂了掂,说:“咱们借一借吧,猫拿走是拿,我拿走也是拿。能捉到猫便还回来,捉不到猫就助猫一臂之力。”
白成碧十分捧场:“徐兄说话也很潇洒。”
他二人正要守株待兔,竟然听到极轻的动静——雪落时乌云如盖,哪里见风起尘烟。徐止耳朵一动,心头一凛:十余只……二十余只!
猫抬腿便走,白成碧自是毫不犹豫,同他跃上墙头,可墙下铺满荧荧鬼火,狸花三花杠上花,那样多的猫,都不知何处可以落脚。其中,有朵乌云盖雪,眼点蓝绿一盏,盏灯成对,目光锋利如右耳上刀砍痕迹,直直盯住徐止。
“哇喔,这位很是潇洒。”白成碧由衷赞叹。
徐止沉默,看他一眼。
跑!
白成碧轻功独绝,步法世间难寻,徐止身轻,踏风如虚空来去,饶是这样,在街头巷尾被二十来头猫追,还是颇为堪忧。
于是飞瓦落砖间,他俩拎着肉,边跑边聊:“徐兄,行不行啊,你不是猫吗?”
徐止道:“你懂个屁,人打人下死手,猫打猫往死抓。”
白成碧深信不疑:“那要不您跑慢一些,我跑快一些。”
徐止道:我们再跑快一些,就能越过朱雀大街,翻进镇安司。白成碧说,然后告诉他们,咱俩拿了两串腊肉来自首?徐止说,那还是扔了吧。
他便真扔了!
肉被抛至空中,空中一株老树,树已枝繁叶茂。
这是徐止的破屋门前。
野猫群起,似鬼影,九条命索九道魂。三四先扑,利爪撕扯树皮,声如兽啃,五六再扑,更如恶鬼缠身不留情。可惜有张纸片更快,空中白刃影,剑气破枯枝,枯枝先打野猫,野猫如雨而落。
白成碧却在那树上站住了,轻轻合一合扇子,接住徐止刚抛起而落的肉,肉从树冠往下,至他手中,不过一丈有余。
他垂眼,见地面有乌云翻滚,猫声哀嚎,来回几下滚做一团,全进了徐止怀里:定睛一看,居然是他捡破烂的大布袋子。
最后几只落到地上,四散而去,徐止眼都不眨,只自顾自系上口袋。白成碧问,那只乌云盖雪捉住了么?徐止道,我说捉住便捉住了。
白成碧说,我忽然觉得你在猫中,确实更可爱一些。
徐止说,肉给我。
=
临近新年,无论是什么店,生意似乎都不错。光这几天乌曜就送了有近十单,无不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定制品。今日倒是难得没什么人,祝影便给大伙放了一天假。
乌曜倒是无所谓放不放假,他实在是喜欢这份活计,每日走街串巷的送货,要是让他闲下来反而有些不自在,正琢磨着今日要不就去大哥的店里逛逛就听到自家老板招呼自己。
“乌曜,今日可有什么安排?”祝影倚在柜台上露出猫一样的笑容看着自家的小鸟。
乌曜看着祝影露出这样的笑容就知道这是有什么事要拜托他,要说乌曜在家身为最小的孩子基本上是有求必应,那都是他撒着娇使唤别人的,可到了这祝影身边他倒是乐得被使唤。
乌曜露出小狗一样的笑容答道:“倒是没什么事,老板有什么吩咐吗?”
祝影每次看到这小鸟灿烂的笑容都觉着像只等着主人夸奖的小狗,忍不住过去揉了揉他脑袋。
“不是什么大事,这不快过年了,想着去古今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送给我兄长,你要是没什么事便陪我走一趟吧。”
“行啊。”乌曜答应的爽快。他从没见过祝影的家里人,还是头一次知道对方也有一位兄长。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买点礼物送给大哥和二姐,就算买不起跟着去长长见识也算不错。
——
听说古今堂是沈氏商会的产业,光是门脸就不是一般店面比得上的,乌曜还从没来过这里,一是这的东西他也买不起,二来他更喜欢去逛逛烟火味重的小店。
乌曜跟着祝影刚进店就有伙计迎上来。
“哎呀二位客官来的可是正好,咱们店新请了一座百玉观音,不管是求子还是祈福都灵验的很啊!那边是咱家的镇店之宝,碧玉如来像!您看……”
乌曜对伙计介绍的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没听两句就已经神游天外开始发呆了,不知怎么这店里十之八九摆的都得是些佛教之物,不是观音像就是什么佛珠,乌曜对着雕工是否精细也不甚了解,在他看来再珍贵的物件也不如一颗闪闪发光的铃铛。老板尾巴上那颗就不错。
祝影家也无人信佛,对这些也不怎么感兴趣,便打断了伙计热情的介绍。
“拿些你家别的来看看吧,不要佛教相关的,摆件首饰都行。”
“得嘞,那就劳烦二位客官坐着稍等片刻。”这伙计招呼二人坐下为两人斟茶,转身就进了后屋去找祝影要得东西了。
乌曜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就看着祝影坐在自己对面,似乎是觉着茶有些烫,吹了半天也没抿一口。
乌曜正准备招呼伙计上壶温茶,就听见坊内最有名的衣铺老板闻时有正巧前来,“祝娘子,乌郎君,好巧呀!”
乌曜跟着祝影起身回礼,就听祝影邀请道:“闻娘子,一起坐坐?”
乌曜起身为闻时有让座,转而坐在了祝影身边闻时有倒也并未推脱,应了声便落了座。老板招呼着上茶,乌曜也就顺道喊住了正要倒茶的伙计。
“我家老板喝不得太烫,还劳烦伙计上壶温茶。”
祝影到没想到乌曜还有如此细心的时候,一时反倒还有点不自在。
闻时有用眼神扫了扫二人嘴角噙笑,似乎发现了什么趣事。乌曜见过几回闻老板,母亲工作的绣纺常给闻老板的铺子供货,听母亲说闻老板的手艺一流,但却很少亲自制衣。
没一会儿伙计就端着壶温茶回来了,乌曜帮祝影重新倒了一杯,又为闻时有斟好茶。两位女子聊起了珠宝首饰,乌曜倒是插不上话,就在一旁喝着茶看着伙计放在一个个托盘里的珠宝在心里挨个评判。
这个不够透,那个不够闪,这个颜色又不好看,总之在他看来哪个都不如自己盒子里大哥送的那两块琉璃碎片。
祝影和闻时有看了半天似乎也都没有瞧上眼的。
“这古今堂如今多半都是些与佛教有关的物件,一时还真没什么和我心意的。”闻时有有些失望的摇摇头。
“这东西到都是些好东西,可惜我家无人信佛,不然那碧玉如来像的料子和雕工到真是上等,作为礼物是再好不过了。”祝影也有些可惜。
乌曜倒是有些奇怪,“我们国教不是道教吗?怎得全是些观音佛像。”
伙计笑道:“客人说笑了,当今皇后喜佛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听说连道观都拆了好儿座给寺庙腾地方呢!咱们这小本经营,肯定要紧跟上头的步伐啊。”
乌曜从不关心这些事,但这拆道观还是头一次听说。
既然没有瞧上眼的,三人也没多待。
“三位慢走,下次再来啊!”掌柜的这头为三人送行。那头便又有伙计迎着客人进门了。
“这古今堂生意还真是好啊。”乌曜不由得感慨。“不愧是这街上唯一一家珠宝古玩店。”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辞了。”闻时有拱手向两人道别。“两位有机会来光顾我家生意。”
祝影笑着回道:“闻娘子要是得了空也要来我家铺子坐坐啊。”
告辞了闻时有,乌曜才收起了有些客套的笑容。
“老板,我们可还要去别处逛逛?”
没在古今堂挑到合适的,祝影肯定是还要去转转的,她看着乌曜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调笑道:“先随处逛逛吧,说来平时怎么不见你对我也这么一本正经。”
乌曜伸手揉了揉脸,想了想回道:"那当然是姐姐你和旁人不一样啊。"
“哦?哪里不一样?”祝影挑眉问。
乌曜倒还真没想过祝影对他来说有哪里不一样,或许是第一次的会面就暴露了自己本性,对方又会像大哥和二姐一样揉揉自己的脑袋,乌曜还未经过思考就已将祝影划分到了自己的舒适圈内。想了半天乌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说:“可能是像我姐姐一样吧。”
祝影听到这回答一时有些气急,哼了一声便转身就走,甩的尾间的铃铛叮当作响。
乌曜对祝影突然转身就走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又说了什么惹了对方生气,连忙追了上去。
“姐姐等等我呀!这是要去哪?”
祝影只恨对方是个木头,这脑子就是死不开窍。
“我去买茶!”祝影回了一声脚下也没停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乌曜想了半天也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得不对,只好默默得跟在祝影身后。
要问祝影之后消气了吗?
那自己选的木头鸟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