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前注意:丹尼尔黑骑士,卢西恩魔王设定
丹尼黑化狂犬,卢西恩黑化大魔王 黑黑的两个人在一起意外甜掉牙的paro
人物装B回和突如其来的告白回!【???
依旧非常没头没脑总之就是突然的告白和被吓到了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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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
丹尼尔回程时一直看着半空中卢西恩的飞龙,快马加鞭地紧跟他的步伐。
这场战役的胜利是压倒性的。当卢西恩和他的私人精锐部队到达的时候,敌方的军心很明显地开始动摇。魔王亲征,随队一只赤眼骨龙王,十五位骨龙骑士,还有一整队的暗黑魔法师和死灵骑士。陆地上丹尼尔和格罗利亚带领的部队也绝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普通战力。尽管精灵和人类的联合军接连来了两波援军,形式也没有什么变化。
空中的卢西恩接连不断的魔法轰炸直接破坏了敌方的防护圈,精灵族的女将军在下一次的陨雨中死亡,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狂风怒岚般的大型魔法和骨龙咆哮带来的威压,让人类方的战马甚至都不愿意往前再走一步,就算是英勇忠贞的独角兽和狮鹫也在骨龙王的震慑下瑟瑟发抖。战斗一小时后就结束了,敌方几乎无人生还,自己这边则几乎没有牺牲者。丹尼看着随着龙嚎翱翔在空中的卢西恩,再次确认他所跟随的领主毫无疑问是这片大陆上最强的人。
何等的荣光,竟能伴随在他左右。
“您辛苦了。尽管只凭我们也定能把胜利送至吾主座下,但您的亲征想必能让对方不敢再造次。在此等实力的差距面前,他们也不得不臣服于吾主的力量。”
丹尼尔帮卢西恩卸下护住胸腔和颈部的铠甲,小心地放到架子上。卢西恩不喜欢侍从碰他,每次都是丹尼尔帮他穿上,或是脱下黑钢的铠甲和战袍。从他还是王国的二皇子开始就一直这样。
卢西恩自己翻过手腕,把棱角突出的甲取下,递给丹尼尔:“是他们自己的愚蠢。我本以为精灵女王好歹会露面。不过这么一来最近也不会再有大战了。”
丹尼尔跪下帮他解开腰甲和护膝。老实说卢西恩的战甲并不过分繁重,比起物理性的伤害,更多注重灵活度和对魔法抵抗。
承担伤害和冲锋陷阵是丹尼他们的工作,何须让领主亲自涉险。
卢西恩只要在这里,就像是什么永远不会倒下的指向胜利的旗帜。似乎只要他在,就算是天宫和冥府也能征服。
整理着卢西恩武装的丹尼尔转头看向走到了阳台上,沐浴于午后阳光的领主,白色的法袍线条利落地勾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散开的黑色长发被微风懒散地撩起又放下,这个浸泡于鲜血和死亡的人不可思议地散发着耀眼的光线。
丹尼自己都记不清已经这样跟随了卢西恩多久。对他来说,只要能看到那个男人的背影就会不可自拔地从心底生起欢喜和信念,纯白的魔王几乎像是神灵一样。
“啊,吾主,我从心底爱着您。”他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把自己所有的尊敬,崇拜,臣服和爱戴容到声音里,他想让他知道自己发自真心的敬爱。
卢西恩僵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看着丹尼:“你说什么?”
这是丹尼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卢西恩总是笑着,偶尔会发怒或是疲倦,但眼前的表情又是什么。
双眼睁大,眉头稍微皱起,像是看到了无法理解的咒文,又混合了什么别的,丹尼尔看不清的表情。
“你……再说一次?”卢西恩迟疑着下令,这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情况。
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丹尼尔本能地开始恐惧,颈椎传来的冰凉感噼啪作响,但是拒绝回答是更大的不敬:“我……我爱您?”
“再说一次。”卢西恩慢慢朝他走过来,还保持着之前的表情,眼睛稍微放松了些,嘴角似乎是轻微地上挑了几分。
“我爱您?”丹尼不明白他应该怎么做,不过卢西恩似乎并没有在生气。
“继续。”他越走越近,表情也越来约柔和,柔和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应该是在微笑。那之前的反应可以说是惊讶吗?
自己的话是能让王上意外的话吗?那个统领全局,巨细无遗的王上?
“我爱您。”
“再说一次。”卢西恩走到伸手就能抱住他的距离,眼睛里满是不加克制的期待和欣喜。
那个表情过于无防备,不应该是对臣下的话做出回馈。
丹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的分量并不只是能表达敬爱的程度,被理解为求爱也不为过,不如说,普通人都会这样理解。
那么自己是否可以斗胆认为,对于自己不同于君臣,逾越到说得上不敬的感情被领主认可了?
“我……我爱您。”丹尼尔颤抖着又重复了一次,然而意义和之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已经完全不同了。
卢西恩扶住他的脸让他稍微抬头,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然后吻住他的嘴唇。
他们做了很多次,也接吻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并不一样。
卢西恩轻柔地碰到他的嘴唇,稍微离开后又再次贴过去,探出舌尖小幅度地舔了舔他的下唇。
“再说一次。”他压低着声音,用只有丹尼尔能听到的呢喃要求着。
“我爱你。”丹尼尔闭上眼睛,抱住卢西恩的腰,让自己更靠近他。
之后他所能感受到的是连粘又缠绵的吻。没有单方面的掠夺,只是温柔地,甚至是试探着地触碰,磨蹭,吮吸。舌头暧昧地相互交缠,像是沉溺在柔软天鹅绒里一样的舒适和窒息感。
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卢西恩抚住他脸的手也慢慢移到他脑后,穿过发丝,渴求他凑得更近。这也是丹尼尔第一次主动地抱住卢西恩。削瘦但是结实的身体触感源源不断地传到丹尼尔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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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黑化狂犬,卢西恩黑化大魔王 黑黑的两个人在一起意外甜掉牙的paro
角色装B回 大概是卢西成为大魔王后一段时间后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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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杜兰斯候爵府邸深处的房间少有地点亮了灯。这里从曾经的第一皇子奈哲尔死后就再没被打开过,现在却又凑了些人,围着堪称豪华的圆桌争辩。
“是该下手了!”杜兰斯侯爵本人坐在正北方他最喜欢的椅子上,上面镶着六颗红硅锂石——这是先王赐的,以表彰他的勇武。
“丢开你迂腐的看法吧,在奈哲尔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赌输了,你想早点把你的椅子空出来就尽管去做。我不会再回来这里。”赛维尔将军看起来已经下定决心,保持最后的礼貌点了点头,打算离开。
“卢西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赛维尔?是他打算给你再多划块地,还是终于意识到了你那点爱好半夜爬到你床上了?当年在皇子殿下面前立过的誓言你都忘了吗?!”早上才以玉石俱焚之势给卢西恩进言的老臣诺克萨斯此刻以同样的气势拍着桌子表示对死人的忠诚。
“各位自便。”赛维尔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把代表这个隐蔽联盟的银币放到桌子上,不再多说什么,离开房间。
“既然赛维尔将军也这么说的话,我也就先回去了。腥风血雨实在不适合我一个女人家。”代表法师塔来的莉蒂雅如法炮制,娇滴滴地行了个礼,带着侍女也离开了。
杜兰斯阴沉着脸:“还有谁要走。”
一阵轻微的嘈杂后,又有几个人陆续留下银币,表示脱离联盟。
卢西恩几年前杀了奈哲尔,清理权臣后元气大伤的联盟现在更是只剩下寥寥数人。卢西恩掌权几年后还期待着兴风作浪的毕竟是少数人。对前皇子的忠诚比起稳定的新生活,孰轻孰重对大部分人其实很容易选择。
“现在呢,我们怎么办?”坎迪亚特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虽然他们还坐在这里,但是对于还能做多少事情也没什么底气。
杜兰斯扯了个不是很真的笑:“卢西恩三天后会到这里,我身患重病,肺炎流感脏器衰弱什么都可以,于情于理他必须来看我。”
“怎么,你还期待你的迷宫能做什么?”坎迪亚特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你最好别太低估那个小鬼。就算他真的会掉进你那个不牢靠的陷阱,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丹尼尔。”
一头金发,年轻的波尔子爵对着镜子整理着他的衣领,像是之后还要去个舞会:“丹尼尔就是他养的一条狗。无非是个低贱的人类,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各位老前辈恐怕还要再加把劲。”他无不嘲讽地挑起嘴角,往衣袖上撒了点香水。
“你…!”
杜兰斯伸手,制止住吹胡子瞪眼睛的诺克萨斯:“我们确实应该先想办法处理丹尼尔。有他在我们就没办法接近卢西恩。”
他制定了不少计划,每天谄媚着讨好他无非也是为了这一刻。他是奈哲尔最有力的支撑者,也在这个必胜的选项身上几乎堵上了全部家当。到现在杜兰斯都无法接受那个不起眼,沉默的总是坐在桌角,看起来随时会死掉的少年能戴上皇冠。
“哼,别忘了当年就是你提议把丹尼尔丢到卢西恩身边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坎迪亚特敲敲桌子,显然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完全忘了自己做过的蠢事。
“好了,要是我们再吵起来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一直没说话的劳伦斯公爵开口。他是这个联盟的发起人,也是卢西恩和奈哲尔的叔叔。当年他提出建立它,是为了让自己登上那个王座。他本以为扶持奈哲尔能让自己得到个稳固的傀儡,没想到被他还是不争气。而现在自己的盟友……劳伦斯叹了口气,打算再信杜兰斯那个蠢货一次。
杜兰斯有些感激地向他点点头,打算说出自己近乎万无一失的计划。还没开口,胸口突然传来撕裂神经的疼痛感。
“?”
胸口骗局一样透出黑色大剑的尖端,上面还带着血。
怎么回事?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视觉突然旋转,然后他看到自己没有脑袋的躯体。
角落的烛火熄灭了。
坐在桌旁的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大剑已经砍了三个人。
“丹尼尔……”劳伦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像是随着黑影潜入的黑骑士全身包裹着盔甲,机械一样收割生命。
波尔想从门口逃出,却发现门已经锁上了。为了保密和安全而没有窗户,建在府邸深处的密室现在把他们和死神关在一起。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对皇帝陛下的忠诚是……”丹尼尔对于所有求饶和惨叫充耳不闻,安静又迅速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直到圆桌被血染红,只有劳伦斯一个人坐在桌子旁。
吊灯上的蜡烛明明灭灭。
他还维护着自己公爵的自尊,毫不动摇地坐在豪华堪如王座的椅子上,纹丝不动。
“劳伦斯大人,”丹尼尔开口,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像是个魔偶:“吾主让我代为传达:‘旅途愉快,劳伦斯叔叔,我会照顾好您的家人。’”
大概是没有得到等待答复之类的命令,丹尼尔说完就砍下了劳伦斯的头。
他伸手打开密室的门,在踏出房门之前想了想,转身削灭吊灯上燃烧的蜡烛,融到黑暗里离开染血的庄园。
“回来了?”卢西恩坐在床上,就着床头的蜡烛审批文件,没有抬头:“别弄脏地毯。”
“我以为您喜欢仇人的血。”丹尼尔服从命令,把盔甲尽数脱了擦干净。
“但是我不想闻着那个味道睡觉。”卢西恩继续他的工作:“如何?”
“杜兰斯,坎迪亚特,诺克萨斯,波尔,法德克特,路维斯,劳伦斯。跟您想的一样,不过赛维尔将军离开了。”
“哦……他比我想的聪明。”卢西恩没什么太大反应,手上关于某个小城税率和工会的文件看起来比几位谋反大臣死亡的消息更重要些。
“这样一来应该不会再有狂妄之徒对吾主的统治有任何威胁,吾主的贤明和威严必定能让朝臣们心悦臣服。”丹尼尔把自己打理干净,跪在他床边。
卢西恩叹了口气:“本来就没什么能威胁我的王座,除了这些永远没有个完的文件……”他把文件递给丹尼尔,骑士则顺从地把它们放到窗边的桌子上,熟练地整理好。
“丹尼,过来。”
“是。”
脱下盔甲的黑骑士安静地侯在床边,等待下一个命令,像是总随着光明的影子。
上次他为领主清理对立者的时候,卢西恩还是王国的二皇子,在兄长的春风得意下谨小慎微地活着,暗暗磨砺自己的爪牙。
那个纤瘦尖锐的少年和眼前的王重合在一起,又似乎不是一个人。
但是他眼底的冰霜从来没有消融过。丹尼尔看着他这么想。
“不早了,过来睡吧。”卢西恩往床中间挪了挪,给他留下一块地方。
啊,他稍低一些但是依然温暖的体温也没有变过。
被抱着的丹尼尔因为自己的逾越绷紧身子,思维又因为卢西恩的气味和温度不受控制地软化和漫游。
“吾主。”
“嗯?”卢西恩大概是困了,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比平时软一些。
“晚安。”
“嗯…”卢西恩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嘴唇停在丹尼尔的额头,像是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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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大概是丹尼卢西初见 被稍微doki了一下下的丹尼和满肚子小算盘的卢西 离两个人相互信任和丹尼奉献忠诚还有很长的路 加油啊丹尼卢卢!【不
非常没头没脑 讲到底我就是在自嗨啦r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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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与其说洗澡,还不如形容为洗刷或是清理的过程后,丹尼尔被带着穿过曲折的回廊。他费力地在脑内描绘一路走来的地图--这里比他想的复杂很多。他们终于在一扇厚重的门前停下,按走过的路程,这里应该是宫殿的深处。身旁的总管敲了敲门,丹尼尔隐约听到一句“进来”。
他用小臂贴紧身体,确认藏在腕上的短刀在应该在的位置。虽然不至于刚刚见面就能找到机会杀死目标--如果真的那么容易,那个魔族也不至于让自己来做这件事--不过万全的准备总是好的。
门开了。
“殿下,这是新来的侍卫,来服侍您的起居住行。”
“嗯。”
丹尼尔依着之前被告知的礼仪,向那个方向单膝跪下。
“那么我先回去了。”总管转身关上门,留他们两个在这里,大概会回去向之前那个男人报告。
“你是人类。”
那个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伏。不知道是在问他,还是陈述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他还没有回答,对方轻微地叹了口气:“起来吧。”
比起聊天,还是服从来得更容易。
声音的主人、他要杀掉的目标,正坐在窗台上,周围放着好几摞书。对方看起来更像是人类一点,不大的翅膀安静地垂在身侧,角也只是从头发中露出一点点尖角。
那个人苍白消瘦的脸和同样纤细的四肢让他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眼睛里也黯淡无光,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他看了丹尼尔一眼,像是在看屋里的家具,然后又低下头去看着手里的书。
看起来很容易得手。
“把刀放到桌子上。”
丹尼尔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对方抢先一步封死他的后路。
他无可奈何地照做。
“随便去吃的什么,你看起来快饿死了。”
这是丹尼尔从自己新任“主人”那里得到的第二个命令。
那个人还是靠在玻璃窗上,心无旁骛地看是书。黑色的长发从肩膀滑下垂到胸口,看起来一段时间没整理过的前发遮了半只眼睛。丹尼尔听说过眼前的少年是皇族,但是怎么看境遇都跟自己差不多,只是穿着和住处大相径庭。
“不知道怎么去厨房吗。”大概是一段时间没听到什么动静,对方开口:“出门随便找个女仆让她带你去。”
“……是。”
“嗯。”
丹尼尔看着眼前的人,好奇他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才像是快要饿死的人。
“你……您呢?”
“嗯?”
“您不需要吃点什么吗?”
对方轻轻摇了摇头,把书翻过一页。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魔界淡色的月亮下像是在反光。
丹尼尔觉得他跟自己很像。没有后路,孤身一人,紧紧抓着什么蛛丝一样的希望妄图爬出地狱。
“魔族都该死,他们是邪恶的生物,给我们带来了无数磨难。”“愿神给那些罪恶之物降下天罚!”“看到那些尸体了吗,那就是魔族做的。”“你的父母,兄弟,全部死于魔族的屠杀!”“如何?只要你杀了他,我放你一条生路。”不同的人在或尽或远的时间跟他说的话在耳畔嘈杂,但是如果可能的话,丹尼尔相对来说不太想杀,或者至少是这个瞬间不太想杀眼前这个大概不久就会自己死掉的少年。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像是自己无数次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又或者他是第一个说自己应该去吃点什么的生物。
他走出静止沉重得像灌注满水银的房间,让路过的女仆带自己到厨房去,挑了些看起来能吃的东西囫囵着咽下,稍微思考后还是帮屋子里的人带了些简单的食物。
回到房间的时候少年还在看书,只是手上飞快地转着自己的短刀。他的手指很灵活,也很好看。跟丹尼尔被刀剑磨出茧子,被血和沙折磨得粗糙扭曲的手不一样。
丹尼尔把餐盘放到他手边的桌子上,站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有种引诱流浪猫吃东西的错觉。
他看了一眼餐盘,拿了块面包,犹豫了一会儿,掰了一半,把较大的那边递给丹尼尔。
“……?”
少年微微弯了弯眼睛,幻象一样的瞬间像是蒙住天空的雾气被疾风吹散,露出云后的星河。
然后他又扯下些面包屑,吹了个口哨,摊开手把食物分给听到声音飞来的小鸟。
像是暗月的冷光都柔和起来。
丹尼尔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在那个短暂的时间忘记了自己可以扼住少年太过纤细的咽喉,停下他的呼吸。
卢西恩用余光看着站在原地的丹尼尔,几乎能确定这个人不会是死心塌地听从奈哲尔指令的玩偶。大概是那个膨胀过度的哥哥从哪里找给他自己添乐子的小丑,估计是斗兽场。
奈哲尔又走错了一步棋。卢西恩在心底嘲笑着。
这个棋子自己可以一用。
对方接过了一半的面包,鸟也依旧活蹦乱跳,看来自己手上是久违地没被下毒的食物。
卢西恩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同情和某种程度的移情,他们的落魄看起来确实有几分相似。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急着让这个人类消失,他现在没那个力气,而且他确实是太缺人手了。就算是一个弱小的人类也好。
要活下去,要磨砺爪牙,要等到最完美的时候狠狠咬住对手的咽喉一击致命。
卢西恩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那张淡漠的完美面具,只有黑色的眼底翻滚着暗红色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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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黑化狂犬,卢西恩黑化大魔王 黑黑的两个人在一起意外甜掉牙的paro
此篇大概是卢西跟丹尼第一次的xxxx 从自己哥哥手底下好容易咸鱼翻身的卢西的短暂的休息时间 非常没头没脑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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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西恩坐在书桌前,再三确认确实没有什么会阻碍到他第二天的加冕仪式,也不会再有什么挡住他之后的王权。
他相对放松地半躺在椅子上,平时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也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姿态:松懈和麻痹能一瞬间要了他的命。只不过,现在他还是有些累了。
和大仇得报或是心愿已了没关系--老实说他对奈哲尔或是他的追随者们没有什么称得上怨恨的情绪,虽然自己渡过了一段相当难受的时光,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合理且某种意味上正当的。至于心愿……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只是在计划完成的间隔,他觉得自己能稍微休息一下,放松一下绷得过紧的神经。可惜不存在的神明没有给他多少私人时间,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安逸。
听声音来的人是丹尼尔。卢西恩挣扎了一下决定要不要坐起来,然后觉得就这么躺着也许没问题,如果是丹尼尔的话……
“进来。”
等丹尼尔打开门进来时,眼前依旧是那个毫无破绽的卢西恩,坐姿笔挺威严,脸上毫无倦色。
“吾主,我已经再三向总管们确认,明天的仪式必定能完美地举行。”他一如既往地跪下向新王效忠:“愿属下依旧能跪于王座下,为您带回仇敌的鲜血。”
“嗯。”卢西恩点了点头,慢慢靠回椅背,类似的客套话他听了不知多少。不过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像是能真的相信一样。
“为了您,我将无所不能,无所不为。”
我为了你什么都会做。
卢西恩大概是太过放松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吾主?”
“无所不为?”
“是。”
丹尼尔倒是不介意卢西恩试探他的忠诚心,类似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不过就算他的命令再过残酷或是无意义,丹尼也会巨细无遗地完成。比起想要得到什么,丹尼尔只是单纯的愿意服从而已。如果他毫无私心的忠诚能让卢西恩知晓的话,他大可肝脑涂地,话又说话来,就算卢西恩永远漠视这一点,不会真的信任他,那也无可厚非。本来就是一厢情愿的付出,跟卢西恩的态度没有什么关系。能让他不加通报就进门,允许他每夜候在床边,就已经是值得吹嘘一生的荣耀了。
“是吗……”卢西恩眯着眼睛,手支在下巴上:“你过来。”
“是。”
“转过来,”卢西恩让走到面前的丹尼尔面对自己:“把衣服脱了。”
“吾主?”
卢西恩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脸上不加掩饰地充满了质疑的嘲讽。
虽然不太明白有何意义,丹尼尔照做了。介于这不是需要“黑骑士”登场的日子,丹尼尔的服饰更像是王的贴身侍卫。褪下领结,脱了成套的黑色制服小心叠好,又仔细地解开棉制衬衫。他想了想,把内衣也尽数脱下,放到一旁。
卢西恩沉默地看着他,仔细地打量他全身上下每一寸的地方。
他没有尝试遮挡自己,既然是王的命令,那就只要服从就好。不过对方冰冷锋利,又带着点兴趣的目光让他全身发冷,甚至小幅度地打了个冷颤。像是一步步走进粘稠的毒沼,对未知的恐惧和毫无防备的不安紧紧攥着他的心。
“吾主?”他难得地主动开口,要求下一个命令。
“跪下来。”
丹尼尔能意识到他接下来需要做什么,没有再等卢西恩开口,把他袍子的前襟拨开,解开的腰带和衬裤的搭扣,试探着地碰触他,然后不熟练地含住。
书房的地毯很软,不至于让人跪着不舒服。
这是丹尼尔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
卢西恩敷衍地扶住他的后脑,似乎是想让他更深入一点,但是并没有用力,也许只是想做出什么符合现在的反应。
丹尼尔有些惶恐地用舌头缠上去,他能感觉到卢西恩的冷淡。对方并不享受自己的服务,这让他有种没好好完成任务的恐惧感。他对此并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凭着本能尝试。
卢西恩确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虽然看着丹尼尔这么做意外的赏心悦目,但是离“兴奋”或是“刺激”还有很大差别。口腔潮湿温暖的感觉很舒服,但是也仅此而已。
不过丹尼尔的努力和美艳的脸臣服的样子怎么说都还是有一定作用,卢西恩好歹是硬了起来,这让丹尼尔松了一口气。在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让王满足的时候,卢西恩开口了,还是一样平静的声音,像是让他去整理文件:“起来,到桌子边上去。”
丹尼照做了。
卢西恩没用多少力地把他压在桌子上,从后面侵入他体内。
没有什么润滑,也没有多少温柔的成分。丹尼咬着嘴唇,没发出声音,尽力放松自己,方便卢西恩。虽然疼,但比起被魔法或是刀剑刺穿烧灼的程度好很多,不至于无法忍耐。如果卢西恩想要的只是这种程度,那没什么值得抗拒的。于是丹尼尔顺从地趴着,等待卢西恩满足或是失去兴趣。
卢西恩也只是做了而已。他能感觉到性器受到的刺激,但是等传到脑内后,已经基本没什么激情和快感,像是旁观着别人一样。这也很正常,不管是自己偶尔的发泄,还是以前被带到神妓面前礼仪性的交合,他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丹尼尔某种程度上很符合他的审美,但是不到为之兴奋的地步。他意兴阑珊地轻微抽插了几下,打算结束这场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的闹剧。
他叹了口气:“丹尼……”:
“吾主?”丹尼尔转过头看着他,嘴唇上还带着他自己刚刚咬出印子,眼里框了点生理性的眼泪,看起来稍微有点可怜。
但是那双淡色的眼睛里确确实实只有卢西恩一个人。没有怨念,没有质疑,只是单纯地顺从,像是主动把自己献给神的虔诚的活祭。
卢西恩含在喉咙里那句“可以了,停下来吧”还没说出口,理智就被丹尼尔的神情不由分说地撕裂。
为什么。
卢西恩不懂他。
就算是被命令去屠城,去拷打战俘,去暗杀,去出生入死,去受伤,去流血,去当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被压在书桌上,被侵略,还是可以这样毫无保留又死心塌地地顺从。
每个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目的接近他,他也能按照这些愿望驱使别人。但是丹尼尔,卢西恩不知道他要什么。
这让他觉得很有趣,又很恐惧。像是无法完全掌握这个男人,但是他又毫无疑问地完全享有他的控制权。
他不懂他。
“吾主?”丹尼尔又问了一句。
这次是卢西恩妥协了。
他从丹尼尔体内退出来,让他面对自己坐到桌子上,用他仅存的温柔贴上丹尼尔的嘴唇,试探着抱住温度比自己高一点的丹尼尔。
卢西恩不懂所谓接吻的技巧,只是凭着迷糊的和神妓在一起时的记忆,探出舌头撬开丹尼尔的牙齿。他只知道如何掠夺和侵占,所以也只是以强硬的态度缠住丹尼尔的舌头,尽量控制力度地啃咬。
本该是在更亲密的关系中才会出现的举动让丹尼尔感觉到温暖的错觉。
像是被喜欢着一样。
这个不敬的念头一但升起,就像是燎原野火一样烧毁思维。甚至卢西恩不确定地轻轻揽住他背部的手都像是若即若离的调情。胸前贴着的卢西恩的温度让他几年来像是死了一样平静的心脏抽搐着加速跳动。包裹全身到无法忽视的那款卢西恩最讨厌香水的味道也像是催情剂一样撩动他的神经。
大概是在寒冰风中冻久了的人突然进到温水中,或是在暗夜里担惊受怕的旅人找到亮着灯火的房间,也像几乎溺死的落水者仰头的第一口呼吸。累积起来的误解以意想不到的柔软同时抚慰过两个人心里最后残存的温情。
“唔……”丹尼尔发出了一声绝对不是痛楚的呜咽,稍稍放松了口腔,胆怯地回应卢西恩的舌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硬了。
卢西恩愣了愣,把他抱得更紧。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从舌尖传到心底,像是冰冻的蜂蜜。本应该排斥的另一个人的身体和温度发出奇异的诱惑,让他想更贴近一点。
这不像他。
卢西恩的理智让他拒绝尝试新的经历,但是身体大逆不道地违反命令。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迸发出想要什么的感觉。
想要他,想更多地触碰他,想听到更多刚刚的声音。
一直以来被铁血和理智搭建的内心仅仅是被温柔亲亲敲一敲就轰然倒塌,剩下的只有自己骗过自己隐瞒起来,从没有被满足过的空洞。
卢西恩下意识地凑近丹尼尔,磨蹭着他的下体,手指滑进他的头发间,加深这个吻。
丹尼尔不断发出让他心满意足的声音,用什么更现实又温热的东西填上他叫嚣着的不安的内心。尽管他仍旧不懂这份心情。
被抱紧的丹尼尔几乎没什么空闲理顺自己的心情,只是本能地探求更多快感。喉咙发出的声音太过陌生,都无法让他相信是自己的声音。
幼年记忆中的疼痛和饥饿,鲜血的温热,别人的惨叫和扭曲的面容,所有占据他记忆的元素此刻像是融化在清晨雾霭里的梦魇,大概只有自己眼前这具散发热度的身体是真实的。
丹尼颤抖着抱住卢西恩,不再去想这是不是符合规矩,他只想更多地贴过去,更多地感受自己确实活着的真实感。黑白的世界从离自己最近的这双黑色眼睛开始,扩散着染上斑斓的色彩。
卢西恩扶住他的大腿--就算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丹尼尔的神经炸裂烧灼--然后慢慢地,近乎珍惜地再次埋进他体内。
“啊……”他无意识地发出音调拔高的声音,旖旎艳丽到吓到他自己,也吓到卢西恩。
“不是……我……”丹尼尔无助地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思维又瞬间在卢西恩意外宠溺的轻笑里消失殆尽。
“闭嘴。”卢西恩轻柔地从喉咙里咕哝出调笑着的命令,舔上丹尼尔的喉结。
“唔!”他绷紧身子,瞬间夹紧了的内壁清晰地感受到卢西恩在里面的事实,也带给了卢西恩不小的冲击。
身体传来的感觉这次毫无保留的贯穿大脑,神经噼啪作响地传导电流,像是错位的齿轮终于扣回原位,延迟的快感海啸一样吞没了他。
“嘶……”卢西恩咬住舌尖压住几乎摧毁他的兴奋感,喘息着用力探进丹尼尔更深的地方。
回应他的是丹尼尔更加让人目眩的呻吟。
“吾…吾主……”丹尼尔眯着的眼睛里不断流出眼泪,紧紧环住卢西恩的脖子,大腿不安分地缠上他的腰。
别哭。
卢西恩有点心疼地舔走他的眼泪,意味不明地生出他从没有过的想法。大概从丹尼尔回头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什么地方崩坏了。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丹尼尔的脖子,胸口,又滑到侧腰,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在索取。
丹尼尔几乎是同时对他做出了同样的动作,空出来的左手轻柔地顺着脊椎向下抚摸,直到腰部之上几寸的地方,那里有两个丹尼尔不熟悉的突起。他依着本能过去探索,用指尖刮擦着确认形状。像是鳞质的突起和周围柔软的皮肤格格不入,丹尼尔花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卢西恩的翅根。
总是把翅膀藏起来,但是根部无法隐藏。以前帮卢西恩洗澡时,他跟自己解释过。
大概是因为那个奇异的手感,丹尼尔又用关节蹭了几下。
“啧……你!”卢西恩皱起眉头,太过突然的刺激让他没法做出反应,偏偏又是在他最敏感的地方。骚动着不安着,最后还是屈从本能,释放了一直以来压抑着腰部的肌肉。有力的暗黑色翅膀发出撕裂一样的声音从腰部弹出张开。为了隐藏实力,一直封存着的魔族象征在跟奈哲尔的一战后无预警地挣脱了卢西恩的控制,绷紧着展开,又轻微地扇动了几下。
总是毫无破绽的新任魔王报复地咬住丹尼尔的肩膀,对这个撩动自己底线的人类给予惩罚。
卢西恩用翅膀把丹尼尔围起来,眼低浮动过岩浆一样的暗红色,尖锐的犬齿也凸显出来,他自暴自弃一样甩甩头,如同雄鹿的锐角从隐藏魔法下现形。
像是终于露出本性的野兽。
丹尼尔舔了舔嘴唇,抚上卢西恩的角,然后抬头给了恶魔一个吻。他嘴角无意识的,轻微的笑被印在卢西恩眼里。
脖子被犬齿咬伤,他能从刺痛中感觉到卢西恩在舔自己的血。下身被一次次狠狠贯穿,出入着自己身体的器官每次都狠狠碾磨住体内最脆弱的地方。
好疼,好舒服,停下来,想要更多。
矛盾的念头交错着闪现,直到交混在一起,无法分清。
“哈……吾主……啊……”丹尼尔自觉地动着腰,缠着向主人索要更多快感。
卢西恩没法回应他什么,压抑在喉咙的声音被他好歹用喘息应付过去,眼前毫无魔力的男人不断散发出不合理的美味的气息,想把他吃掉,但又不是想要咀嚼他的骨肉。卢西恩只好不断咬住丹尼尔的锁骨,侧颈,肩膀,舔舐稍稍渗出的血珠,尝试安抚体内陌生的躁动感。
焦躁促使着他更快,也更用力地撞进丹尼尔的身体,而这个动作又促生出新的焦躁感,简直是恶性循环。心底的酥痒感无处可发泄,眼前的丹尼尔又过于诱人。
“丹尼……”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叫他,老实说,自己的身体已经从大脑的支配下全数叛离了。
丹尼尔把他抱得更紧,头埋进他颈窝。小腹上稍微有点凉的黏腻感告诉他丹尼尔已经到了极限。
卢西恩自己也不想再忍了。
“丹尼……”他咬着丹尼尔的耳垂:“……丹尼……”
抓住卢西恩肩膀的手变得更紧,甚至有点疼。内壁收缩着的颤动苛责着卢西恩的神经,撩起一连串的电流。耳边丹尼尔不加掩饰的惊叫是压倒卢西恩的最后一根稻草。
脑内短暂的空白预示着什么的到来,而在他有能力做出准备前,绞碎脑浆的快感把他撕扯得支离破碎。
原来是这样,原来另一个人的身体会有这样的温度,原来是会带来这样感觉的事情。
卢西恩只能抱着丹尼尔,放任自己的思绪被冲到溃散。
他们都很擅长忍耐痛楚,但是对于快感和温柔却无能为力。
慢慢拉回意识的卢西恩看着书桌上眼神还没有焦距的丹尼尔,觉得自己再多抱他一会儿大概也没问题。
这次他依着自己的心思这么做了
阅读前注意:丹尼尔黑骑士,卢西恩魔王设定
丹尼黑化狂犬,卢西恩黑化大魔王 黑黑的两个人在一起意外甜掉牙的paro
王国的黑骑士则简直象是个传说。很少有人见过他在盔甲下究竟有张怎样的脸——不如说,连他的性别也只是通过他的声音判断出的。如同钢铁契合的无机质杀人机器,甚至他走过时都会留下挥之不散的血腥味。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什么年纪,这一切都像是他行走时投射的阴影一样,反射不出一丝光线。
黑色的骑士一步步走进议事厅,钢铁的足胫敲击大理石上的噪音回荡在空旷的广厅。魔王小幅度地扬了扬手,让周围的侍卫和臣下离开,只留他自己和眼前死气缠身的骑士。 黑骑士安静地单膝跪下,盔甲上还没有完全凝固的暗色鲜血滴到王座前的红毯上,很快就再找不到痕迹。
“吾主,”黑骑士开口:“您的昭令已经达成。”低沉恭敬的声音在寂静的王厅回荡出称得上柔和的波纹。
王座上的男人平淡地回应他:“你说。”
骑士站起来,摘下了自己的头盔以示尊重。
他有张和给人的印象不符的脸。名号即是威胁的,代表着血腥和死亡的骑士面容评论为绝世美人也不为过。夜幕初临一样深沉蓝黑色的头发服帖地勾出他脸的形状后温顺地垂在脸侧,只可惜他并没有将之留长。雕刻出的五官在白皙如晨曦的脸上勾出略微带着悲伤的表情,珊瑚色的嘴唇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是个男人。他垂着眼睛,只看着王座下自己领主的袍角。
“北境会安定一段时间,”他忠心耿耿地陈述战况:“吾主的强大可怖定已深入那群蝼蚁的灵魂,如您所料,我不认为北境会有余力妄图玷污您的威严。”
魔王站起来走进他:“继续?”他伸出手指,勾住骑士腰侧链接盔甲的绳结。牢不可破的胸甲松散开,摇摇欲坠地挂在骑士肩上。
“按照您的意思,踏平了三个嘈杂声最高的城镇,也已经确认那里再无一人生还。”感受到手指轻微扫过自己的后颈,骑士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修长纤细的睫毛挥动了好几下。
“很好。”
“我方并无损失。”他的盔甲片片剥落,被抽走了连接的鳞甲散乱着抛弃自己的主人,落到地上。
被卸去武装的黑骑士意外地娇小,四肢充满力量,但并不像看上去那么雄壮。
“丹尼,”他的王伸出手指,顺着他的喉结上挑到下巴,让只穿着黑色紧身内衬的骑士抬起头来:“做的很好。”
丹尼尔因为突如其来的触碰而放大的瞳孔又因直面领主微微收缩。他想像往常一样跪下,但是对方一只手指的力量似乎就足以匹敌他全身的意愿。他只能随从对方的心思,容纳深海和波光的眼里只映照出一个人的身影。
阅读前注意
很没头没脑的为x而x 卢西军官设定丹尼下属设定 设定没啥特别的哎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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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尼我们跑
外面炮火的声音没有停下来过。丹尼躺在帐篷里,并不是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况。
但是帐篷门还是被打开了。
丹尼下意识警觉起来,确认来人后刚刚舒了一口气,又把肌肉绷得比之前还紧--他很少看到卢西恩这么狼狈,或者说,卢西恩不该这么狼狈。
卢西恩是将领,不应该会受重伤。流血和牺牲是丹尼他们的工作。而且,他可是卢西恩,那个在敌国皇帝面前都自信满满,嘲讽着微笑着,稳坐在马背上为他们指明前路的卢西恩。他几乎是胜利化身,是牢不可破的某种象征。
卢西恩什么都没说,坐了下来,检查丹尼的伤口。 “您……”丹尼想开口,但还是没说出话来。
他们在这里快两个月了,长时间的拉锯战让所有人身心俱疲。丹尼看着卢西恩身上的绷带和淤青,突然冒出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失掉这次战役的想法。他几乎是以背叛的内疚感压下心里的念头,但是他也清楚现在情况有多糟。
卢西恩的手指在丹尼身上不断游走,细心地确认伤口缝合的情况。他垂着眼睛,丹尼看不到他的眼神。
卢西恩的手比他们都干净,没有茧子的手掌也更加柔软。丹尼很喜欢他的手。觉得它们很适合握笔写字,拿着书,甚至是握着权杖。可惜现在,他两只手的不同部位都有绷带,万幸没有骨折。
他很想知道卢西恩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但是对方没有给他发问的时间,用舌头和嘴唇封住了他的所有问题。
灵巧的,温柔的,没有太多侵略性,跟他
给人的印象不太一样。丹尼迎合着这个吻,没有躲避,也没有索取。他很清楚怎么取悦卢西恩。
丹尼配合地把腿缠到他的腰上。熟悉的疼痛感让他皱起眉头,丹尼深呼吸几次,尽量放松自己。卢西恩环抱着他,把自己的军装垫到他身下,小心地避开丹尼腹部的伤口。
自从丹尼受伤后,卢西恩的动作就变得异常温柔。老实说丹尼对这种软绵绵的性交方式没有太多偏好,考虑到伤口,还是只能妥协。
小幅度的摩擦产生的热度简直像是折磨。
丹尼突然想到,如果卢西恩伤成这样,那他的其他几个贴身护卫肯定已经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普通士兵还剩多少。
卢西恩咬住他的喉结,下身开始用力。
久违的,有些粗暴的动作,让丹尼漏出细小的声音。
外面有些什么声音,卢西恩没有去理会,所以丹尼也选择无视。他是个士兵,职责只是服从。
被夹紧的感觉让卢西恩有种活着的真实感。丹尼身体异常的高温像是烧灼的金属,像是可以融化蒸发自己的皮肤。他感觉得到背上的伤口重新裂开,有些湿湿的。疼痛和快感混合着,拉扯着他的神经。丹尼看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外面情况的蛛丝马迹。卢西恩选择更用力地贯穿他,同时遮住丹尼的眼睛,逃避他的质询。随着丹尼和自己的喘息越来越大,他能清晰地闻到铁锈的腥气,他只希望这不是来自丹尼。
他抱起丹尼,让他坐在自己身上,这个姿势不至于拉动丹尼最严重的伤口。但是他知道,他们的情况都不容乐观--这个狗日的世道都“不容乐观”。卢西恩笑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什么更大更远的东西,他扳过丹尼的下巴,把拇指放到他嘴里。丹尼温顺地舔着,唾液汇聚在嘴角,卢西恩把它们抹开。嘴唇微微反光的丹尼半闭着眼睛,挥发出奇妙的魔性。
丹尼不否认他有些喜欢这种带着疼痛的快感,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卢西恩也一样。他的眼神被眼泪雾住,刺激也让他有些失焦。他的脑子不自主地开始思考战败后生存的可能性。他了解卢西恩,为了保证最大化的胜利,卢西恩不是那么喜欢给自己留后路。
这次您要带我去哪里,地狱吗?
丹尼抱住他,侧头舔上他的脖子。卢西恩小小地吸了口冷气,然后更用力地在他身体里冲撞。
卢西恩抱他抱得很紧,他很少这样。他不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通常,情况都是可控的,而他会伸手拿取自己要的任何东西。
持续地摩擦让丹尼放弃了思考,他夹紧卢西恩,磨蹭着企图获得最后的解放,卢西恩也默契地加快速度和力道。粘稠的液体很快粘在卢西恩的小腹和他垫在丹尼身下的军服上。
就这样吧,其他的事情管他去死。身体贴合的热度和色情的喘息,依旧温暖的阳光。卢西恩觉得这不太像自己,但是……管他去死。
他让还喘息着的丹尼躺回床上,顺势趴在丹尼身上。丹尼环住他,顺着他的头顶抚摸到后颈。像是抱住劳累许久的大猫,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安静地让他休息。
以魔晶石为动力的大型车沉默的穿梭在圣城中。
就像梅里娅熟知的交通工具一样,这个国度的公共车辆也是按时间运行的——但它并不需要人来操控,也没有四个轮子,每辆车只由魔纹和车厢组成,复杂的魔晶石法阵支持着它离地漂浮行驶;而沿路的站点上刻印的魔纹则是由受过培训的普通人来操纵,控制它的走停。
而现在,沿路站点处小操控台的灯火几乎全熄灭了——因为这是今日最后的一班车了。
她坐在车厢的一端,头顶的大帽子已经摘下来放到一边,浅绿色的头发完全的暴露在魔石灯的灯光下,诡异的有些泛白。末班车里只有她一人,于是她毫无顾忌的伸了个懒腰,哈欠声一声比一声响——在没有人的时候,不必要故作姿态掩饰自己的疲倦。她甚至侧躺下来占了两三个位置,将它们当做临时的床,还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想要睡得更舒服一些。
然后她懵了。
不知何时,她的对面已经坐了个神父打扮的少年。他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眼睛同样也是半眯着的,似乎也是很困倦了。
梅里娅立刻尴尬的坐起身来,心里祈祷着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无理动作。
可事不随人愿,少年在她端正坐好后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她。梅里娅似乎能从他水蓝色的眸子中看到某种促狭。她疯狂的摇头,双手晃动着表达自己想让对方”什么都没有看见”的信息。但少年一声不吭,只是抿着嘴朝她笑。
……见鬼,梅里娅想,明明刚刚根本就没有人在车里!
她皱着眉瞪着少年,将自己不满和忿忿的情绪直白的表现出来。
被莫名其妙瞪着的少年摸了摸下巴,开口用梅里娅完全没有听过的语言说了句什么,话语结尾音调奇异的上挑,语气像是询问。他水蓝色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直直的盯着梅里娅,表情从轻松变为凝重。
梅里娅有些茫然。她对这个世界的语言几乎一无所知,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想要表达的讯息。
——大概是察觉到了语言不通吧,少年的头微微垂下,无声的将手搭在了梅里娅的手臂上。梅里娅惊恐的看着他,她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些什么——难道是劫色?她打了个哆嗦想要推开少年,伸出的手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见鬼。
“我不是鬼。”少年似乎知她所想,摇了摇头字正腔圆的对她说。
梅里娅的神色更加惊恐。
……见鬼了!!她居然听懂了这个小屁孩在说什么!!这厮居然能操一口中文说话!!难道这里也有中文这种语言系统?!
“这里没有。”少年摇头,金色的长发顺着黑袍落下,诡异的穿过了梅里娅的手,“这种语言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你是外来者,我只能靠这种方式和你交流。”
……见鬼的方式吗……
“都说了我不是鬼。”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似乎是有些气恼,但说话的语调仍然很温和,“外来者,这个世界的意识把你强行带到了这里,但是我没有办法送你回去。”
“……那我怎么办?”梅里娅的心里虽然完全没有想信任这个少年的话,但还是忍不住追着发问了。
“等这次灾难过去,如果这个世界还在,我就让他送你回去。”他说。
“……什么灾难?”她苦着脸,“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这个世界还在?嗯?”
没有回答。
梅里娅疑惑的抬头。
只见面前少年的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透明,像是要消散了一样,她甚至可以透过他蓝色的眼睛看到车厢壁的魔石灯;原本手臂上微凉的触感也在慢慢消失。她急忙的收回手,拒绝跟少年有更多的“肢体”碰触,但还是忍不住看向对方。她看到少年的指尖开始浮现出魔纹,那魔纹逐渐的爬满少年半透明的身体,所蔓延之处总有奇妙的黑气翻涌,这般诡异的景象不禁让她更加害怕,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去找我的眼睛。”
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忍耐某种痛苦:“梅里娅,去找我的眼睛。”
然后他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只是原本他所站的地方,隐隐间还有奇怪的黑色细线穿梭过去。
而车仍旧在向前行驶。
-法则
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意识,目前无法探究其本源。
大部分时间依靠代行人传达指令,但并不是不能直接干涉进程。
-神明
存在于某个世界的一群管理者,人员更新速度极慢,负责维持整个世界树内部运转的平衡,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神明彼此之间相处似乎很融洽。
-神子
一般用于称呼神明亲自赋予生命的造物,依靠神明本身的力量维持存在。
一旦神明本身消失,从属于他的神子也会消失。
传闻说能够通过这些生命用某种方法取代真正的神明。
-世界
(狭义)故事发生的地方。
有着自主意识能够控制自身运转的世界,但由于不明原因,如今“意识”处于沉睡之中。
-本源
(狭义)“世界”的力量,由它的“意识”控制。
-神眷者
“神所眷顾的人”。被某些神明作为自己力量的代行人而选中的人,可以通过术法暂时获得选中自己的神明的力量。与神子不同,神眷者在神明消失后只会失去借来的力量,其本身并不会消失。
坂本真绫和能登麻美子的历史性合作【并没有这样的事情】
听得是个节日,玉梢立于月下,伸手去摘那还未开花的月季,得了店长的许可,明日又能出门取看看外头的景色,在这花丛中摘得些这日子少见的花儿去,明天也算得上是有点事情可以做了。
现时秋日,先不说着四季如春的徒然堂也吹起了风来,外面的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要凉,终是不见那日放河灯时各家小姐穿着的绫罗绸缎,路上的新人不是披上了外衣就是穿着厚实的衣物。
玉梢或许也能觉得冷,只是对于她而言这些似乎都不怎么重要,只不过是气温稍稍下降了一些罢了,很快的,就会有漫天飞雪也说不定了,对于雪天的记忆玉梢也没有多少,想着总要在冬日前找着个能带自己出门去的主人,又想着自己得寻着什么能做的事情,不然这冬日就太过于无趣了。
自己从不是什么能言之人,更没有那巧舌如簧的技巧,在这世上也没几个能够正常的交谈之人,玉梢想要得到的消息和传闻是一个都没有找到,想着只能靠自己又没几个人能见着自己听着自己的声音,也就只好听着人的闲聊度日。
她不羡慕那些有着明确目标的人和灵器,也不嫉妒那些已经找到归宿之人,只是怨自己过于无能罢了。
伸手去碰那花枝,带着茧子的手心倒是被刺扎得有些痒,用剪子咔嚓一声剪下放进篮子中,玉梢手边的提灯又灭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根蜡烛,她只是彻夜在这徘徊找些能被剪下的花儿来。花篮里的蜡烛逐渐逐渐地被花枝代替,月亮也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地隐去身形,夜到了最深的时候,玉梢终于是停下手来,拿起打火石点上最后一根蜡烛塞进提灯之中,离开了这花田。
即便自己的身影不能被人所见,但是自己拿着的东西似乎是能够被看见的样子,又或许被自己放开之后会被见着,玉梢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规律,只是想着趁早也就能躲开人们的视线,借了店里的笔墨纸条,揣上一个布袋子,也就带着花篮出门去了。
提灯照亮着身前的路,自己的影子随风摇曳就像是要被吹散的蒲公英那般摇摇晃晃,玉梢停下来,蜡烛没有被吹灭,反倒是提灯被吹得微微晃动,指尖也被风的力气带得有些累了。
是晨光。破晓了。玉梢回过头去看被山峦挡住的那个火球、那束白色的光芒,她低了低头,似乎是在躲避那耀眼过头的光,又似乎是在沉思。
吹灭了蜡烛,玉梢继续前行,路上偶尔的能够遇上几个樵夫或者渔夫,农民似乎还没有起来看看地里的收成,只是路过田地的时候玉梢折了一根麦穗捏在手中玩,稻米累累,对于那空心的麦秆来说实在是有些重了,但是也不断,只是低着头随着玉梢的动作摆动。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玉梢是终于到了街上,那些个店家还没有开门,玉梢找了个转角放下了手中的篮子,那不是什么必经之路,也不显眼,只是若是细细去看了便会发现那墙上的裂痕似是被果实压塌了的枝丫那般垂下的样子。
找了几块石头压住了自己写的纸,玉梢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还算干净的小马扎,嘴里叼着那刚折来的麦穗有一句没一句地哼着曲调。
那些个公子小姐路过之时玉梢看看他们的衣角,有些厚实的料子下头穿着的都是舒适布料制成的内衣,有时有人停下弯下腰来看玉梢写的字时玉梢也就抬眼去看看那人长得什么样貌,也凭着样貌在心理去猜猜这人是何籍贯,若是有人并肩而行说着这世间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玉梢也就停下哼曲的声音,去细细听那些个故事。
有说近日有人见着鬼,也有说在过山时被奇妙的男女拦下了,玉梢有一句没一句地收集着信息,倒也是把近几日奇怪的事情听了个全部,终于是到了正午快的时候了,行人变得多起来了 ,就连这样的转角小路也人流不断。
一支一回眸,一文一时节。
玉梢没学过什么诗词歌赋,最多也就是看见过两眼那些个墨宝书画罢了,毕竟自己最新的记忆是和那些个书画装饰在一块,也是在提笔写字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也算得上是会写几个大字,白纸黑字的,没几个人来拿自己篮子里的花,倒是来看这字条的人越来越多,玉梢斜眼去看,自己也没写错字来,只是字体可能不符合这个朝代罢了,墨汁因为季节的关系有些晕开,笔锋也被掩盖了一部分。
只看了两眼字便掏出铜板来的人也大有人在,不一会,玉梢篮子里那些已经开了的花是没几个人拿走,倒是那个小布袋子已经被装了一个底。
到了正午,太阳挂在最顶上的地方,玉梢躲在墙后的阴影里打了个哈欠,摸了摸指尖自己似乎是在打颤,歪了歪头,黑色的长发也就落下来盖住了自己的手。
这时候玉梢眼前又有人弯下腰来,袋子里响起了同板的声响,终于是有人拿走了篮子里的一支月季。
玉梢也就抬头去看那人,似是个文人样貌,衣物打理得整齐,手上的茧子也是握笔才会有的东西,只少不是农民也不是那些个舞刀弄枪之人。
侧了侧身子,玉梢见着他身后立着个穿着鹅黄色衣物的姑娘,肤如凝脂,眸如晕墨,伸出来接花的手也如那被雕刻出的供奉起来的石像那般优美。
便是有情人吧。玉梢撅了撅嘴,心底也不知是祝贺好还是一阵泛酸。只是现在才觉着自己做这事本身似乎就是在给自己添堵。
那小姑娘是笑得开心,花枝乱颤的样子看得玉梢心理一阵发毛,本以为是什么可人儿,一开口她都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是因为玉梢你太不像是女孩子家了。”
“.…..有吗?”玉梢抬头去看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的慕双,那抹红色在自己眼里显得像是火那般的在烧,也不知她怎么得空出来也不知怎么就找到自己这里来了,玉梢没有去多问,只是从花篮里挑出一小束铃兰来招招手让慕双蹲下,自己则是一边看着那纸条不要被吹走了一边拿着铃兰的花枝绕着慕双的长发做了一个简单的编发来。
“哪有姑娘家大半夜的出门摘了花一大清早的在路边摆摊的,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什么家世。”慕双双手撑着脸,声音听上去有些闷,似乎是在抱怨玉梢多少有些过于不想寻常女子。可玉梢也不懂慕双口中说的平常女子平日里到底应该怎样,对于她来说随着自己的性子来似乎是最舒服的事情,既不碍着别人也不会出格,她没有被教导过的记忆,只是生性使然,就这样玉梢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哪里的出生。
“平日里的你看上去倒像是个大家小姐的样子,怎的一出手像是个洒脱的剑士似得。”
“我不会劫富济贫。”玉梢冷冷道,手上的茧子似乎是有些被那花枝勾破了皮,缠上了一根黑发不经意之间把它挑出了发髻垂在那铃兰的小花上头。
“你不会,你当然不会。”慕双也不去在意玉梢一瞬间的动作的停顿,只是接着说,“但是有人求助你也一定会去,你真的是个奇怪之人。”
“你很温柔。”玉梢定论着将那发丝重新塞进发髻之中,动作轻柔。
“你一点也不像是从墓里出来的,总以为你会和冥器那般性子。”慕双拍了拍自己的裙角,从口袋里摸出几文钱扔进了布袋子里,“真是好手艺,别人见不着你是有些亏了。”
玉梢敲了敲太阳,可能已经过了正午有些时候了,花篮里的花也有些蔫了,不过大部分是已经被拿走,路上行人多的是有情人,玉梢也就一个人挎着篮子手拿提灯袖子里装着那些个同伴。
路过遇见了什么独自前行的姑娘便是悄悄地往她们发上别上一支,看见了孩子也就塞个同板在那衣服的小袋子里。
一路上走着,玉梢听着他人交谈的声音,隐约的又听见有人说哪儿的山上下来了两个大盗,衙门似乎正在拟作捉捕令,路上巡查的人也变得多起来了。话语间漏出的信息似乎是在说那两人专挑着名贵的东西下手去。
玉梢也算听过就罢,也没有过于地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见着前头似乎是有丧队路过便是退到一边去,走在前头的是垂垂老矣的女性,或许那棺材里头躺着的是她的丈夫或者小辈吧。玉梢摸了摸自己的花篮,捡出一支样貌还算好看的白菊抛在了那棺材上头。
路边的人纷纷让路,也有人说这里头的似乎是暴毙而亡之人,平日里也算是个善人,只是不知怎的就这样没了。
玉梢等着这队伍走了也依旧停留在原地不知失神了去怀念什么,她低着头,也叫人看不清表情。
夕阳西斜的时候终于是回过神了的样子,有人拽了拽玉梢宽大的袖子,是个小孩,他指了指自己篮子里的那支茉莉又递上一颗糖来。玉梢不喜幼儿,只是这样诚恳的样子也叫人不好拒绝。
只见那孩子拿着已经有些谢了的茉莉别在了女童的衣领上,样子有些歪斜却也透着童真。
玉梢长叹,自己或许连个孩童都比不上吧。
又有人拽了拽玉梢的衣角。这回篮子里是什么都没有了,玉梢或过头去看见的是熟悉的面孔。
“你在这里呀。”是阿芷,“店长说你今日出了门来,我也就来找你了。”
玉梢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去看那笑得开心的姑娘,猛地想起自己还有颗糖在手里,也就剥了糖纸塞进了阿芷的嘴里。
“咬废库吗?”
因为嘴里喊了糖,阿芷咬字有些不清不楚的,玉梢把手中的竹花篮递给了阿芷,另一只手也就隔着衣物牵着阿芷的手,拿着提灯慢悠悠地朝前走,路过的茶馆都已经准备打烊了,饭馆和旅店倒是生意兴隆的样子,半点不像是有那种不好传闻出现的样子。
“瑜晓?”糖似乎还没有被吃完,阿芷也就跟着面无表情的玉梢往前走,左看看右看看,有时候偶停下来去看那些绣娘的样子,玉梢也就以为阿芷对那些个绣娘手中的帕子有兴趣,看了看那些个好看的料子,从布袋子里拿出合适的铜板数放进了绣娘的口袋,拿走了那块绣着腊梅的帕子递给阿芷。
阿芷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但是看着玉梢是认真的也就这么收下了帕子去。
时值傍晚,路边家家都飘烟袅袅,传出饭菜的香味,玉梢沿途也买了些个梅花糕什么的,一个劲的往阿芷手里塞。
阿芷摆摆手说不要,只往自己嘴里塞了几块桂花糕去,剩下的也就全都进了玉梢的肚子里,玉梢生不逢时,虽说出生时的点心也不少,但是也没那实体能吃上几口,后又直接进了墓里去,怎么说也没得机会尝尝各地美食,到了今日也就一边朝外跑,一边买着各式各样点心。
这花钱的样子要是叫店长看了去怕不是要训斥一番才是。
玉梢在路上边走边看,也不买那些贵族小姐要用的香囊粉黛,只是一个劲的去买吃的,每个只买一点尝了味道就算结束,就这样玉梢一天下来的收入都被扔进了那一屉屉蒸笼里去成了那缥缈白烟,自己倒也是吃了个七八分饱。阿芷是被塞得几乎走不动路。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当做什么可爱的小动物投喂了,阿芷多少有些闹起了脾气,但是看着玉梢手中那盏提灯和就算吃了好吃点心也毫无变化的表情,也就消了气跟着接着逛。
直到月亮都出来了,那花街到了最繁忙的时候,玉梢才想起今天听到的那些个传闻,直拉着阿芷往回走。
“玉梢?”
“回去了。”想了想着这么一句或许不够,又补上那么一句,“最近别出来,要出门也最好挑上午,人多的地方去。”
阿芷笑起来,玉梢也不知这姑娘在笑些个什么,只是随着她去,全当是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真的只是开心罢了。
“玉梢的字是真好看,下次便是一块练字吧。”
玉梢没有回话,不答应也没得拒绝的意思,沉默着带着阿芷回了店里。
今年我没有肝了!!但是还是要过情人节,倔强。
响应打扰了!很惭愧其实没有怎么写到蛇院优雅的大家,可是为了节日气氛还是响应了一排……
就是瞎撒糖!不要问我时间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捂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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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霍格莫德漫天飘着雪。
而到了二月十四日这一天,和鹅毛雪花一起砸在霍格沃兹学生们头上的,还有侏儒小爱神随手乱射的玩具箭矢、小妖精们抛洒的强力金粉、以及蜂蜜公爵赞助提供的酒心巧克力。
艾文·威尔森被一块爱心形状的巧克力兜头砸中,他没好气的把这块巧克力塞给了在路上遇见的以赛亚——以赛亚·施瓦茨曼,白金发色留着小辫子的斯莱特林男生与同年级的巴尔泽撒·鲍德温正勾肩搭背往回走,后者金发灿烂,去年这一天的遭遇至今让他耿耿于怀。
巴尔泽撒近来蓄起长发,在女生中更加人气高涨,本人也更加避那些飞在天上抛洒金粉的小妖精而不及。
遇见这两人时,小威尔森的身边站着卡蒂·麦克唐纳,两人正在蜜蜂公爵门口驻足,以赛亚和巴尔泽撒暗地里就对着艾文露出了然的神色,这让小威尔森感到很不自在,特别是,这两个小混球还像亲兄弟似的默契的用口型对他说:
‘我们’‘不会’‘告诉’‘科林’‘的’
……但是科林分明早就知道。艾文面无表情,手心里微微发汗。
早上出门之前,室友一直在边上把玩他那根山楂木的魔杖,指节翻飞像是能将魔杖玩出花来,艾文顶着压力面不改色,却能感到科林的视线直到他带上宿舍的门,都一直钉在他身上,像是看一块猪肉似的来回打量。
他在下楼时还遇到正向上走的安斯沃斯·曼纳斯,对方朝他礼节性问好,看他的视线同样含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长,“玩得愉快。”他这样对小威尔森说,话语中隐藏的真意或许是,“让她玩得愉快,否则……”
据说安斯沃斯自幼同麦克唐纳家的兄妹在一起长大,会有这样的警告也无可厚非。科林的视线写明了打量与挑剔,安斯沃斯的笑容却让人背后生寒,可等到他踏上霍格莫德的白雪地,见到他等待的那位小姐,艾文忽然就将这两人都忘在了脑后,一点儿也想不起了。
卡蒂·麦克唐纳穿了加了绒毛的厚袍子,可是她却没有戴围巾。
就在去年,两人第一次相约在霍格莫德为安西娅挑选礼物,思虑周全的麦克唐纳小姐还围紧了自己暖和的大围巾,并且塞了艾文一颗发热的蛋白石,让他偷偷替她预备着的围巾毫无用武之地。
可时隔一年,在大雪纷飞的二月份,这位小姐却没有戴上她那条好看的围巾,微微扬着光裸白皙的下巴,做出镇定的模样同他问好。
艾文很惊奇自己解下自己围巾的动作竟然还很冷静,他将围巾给卡蒂围上,绕了两圈仍嫌不足,笨手笨脚将女孩裹得严严实实,手臂松下来,这才发觉在严冬里出了满身的汗,窘迫的将手收回来,转开视线不去看卡蒂。
可这位小姐同样面上泛红,却不闪避,她露出一个斯文的笑来,在艾文眼里,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里总藏着星光,这样一笑,那些闪烁的微光便溢出来,让他既移不开眼,又不敢直视。
小威尔森于是就有些想去牵麦克唐纳小姐的手,可是到底没有牵。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艾文·威尔森寡言冷漠,落在旁人身上的目光总透着高傲与严苛,冰冷似尖刀一般,可那双绿眼睛不论何时只要视线转到卡蒂·麦克唐纳身上,都会像融了冰似的软和起来,薄唇片依然抿得紧紧的,眉头却松下来,眼角眉梢去掉几分凌厉,人依旧寡言,却与对待旁人全然不同了。
谁都看得出他待卡蒂麦克唐纳与众不同,可偏偏这样一个斯莱特林又在此时笨拙起来,稍离得近一些,他却脸红又要退,为此科林·麦克唐纳魔杖尖的恶咒险些放出来多少回。
可要说科林为何至今未对他下毒手,或许那样一个专属于卡蒂的柔和注视就是原因之一。
霍格莫德下着大雪,属于巧克力的香甜气息却愈发浓郁。
顶着风雪的两人幸运的在帕笛芙夫人的茶馆找到了一个空着的小圆桌,前面坐着的一对赫奇帕奇情侣正巧起身,其中的男生朝他们友善的笑了笑,还顺手给了圆桌一个清理一新——帕笛芙夫人因此而送了他们一只丘比特的小喇叭,并不能吹响,却能从里面倒出一把五颜六色的小糖豆。
坐下的两人之间一时无言,店内为了节日而装扮一新,甜香气愈浓,热气升腾在大块的玻璃窗上氲出凝固的水汽,有女孩偷偷在白色水汽上写了某人的名字,然后赶忙又擦掉,这间塞满了霍格沃兹情侣的茶馆里止不住的升起温来。
艾文在心底犹豫着该说些什么,在他真正汇聚足够的勇气开口说些什么之前,卡蒂已经先一步自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只扎着银绿色缎带的小盒子,拿手扣在桌面上,然后轻轻推到他身前。
小威尔森抬头去看她,只看见那双蓝眼睛忽闪扑朔,听见那位小姐努力压着嗓音故作平静的问他:
“今年的巧克力,虽然苏珊娜学姐毕业了,但是没准仍然有加了迷情剂的混在里面。……艾文学长,你敢吃吗?”
艾文这天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他只是拆开了那个扎着缎带的小盒子,毫无犹豫、面不改色的,将里头的巧克力全都吃了下去。
(激情码字,有一点点和学长的互动,因为太少了所以不知道要不要响应哈哈哈哈哈……
写了希尔达为啥一夜之间头发不见的理由,都是爸爸的错!
对角巷没细写,怕之后约了互动搞不清楚,欢迎来互动!)
希尔达的暑假过得极为规律。在库珀先生的监督下,她每天都要完成固定训练。晨跑是每日的必备项目,为了增加必要的体力。
“虽然我们高速移动靠的是扫帚,不过想成为一个好的击球手,必须得有良好的体力作为支撑。”库珀先生如是说,“营养也要有保证,所以每天都要喝牛奶。”
希尔达闷闷不乐地听着,眼睛盯着面前满满一杯的牛奶,就好像她能用眼神把牛奶喝掉似的。比起晨跑她对牛奶更加抵触,但为了增强体力——更重要的是为了长高,她必须喝下去。
内心发出悲鸣之后,她把牛奶一饮而尽。
库珀太太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孩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不乐意喝牛奶。”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妈妈。”
希尔达抱怨。虽然她今年只有12岁,但她觉得自己已经羽翼丰满,通常我们把这种情况称为“青春期特有幻视”。是的,我们的希尔达也进入了叛逆期。
虽然进入了叛逆期,不过显然,希尔达的叛逆期似乎来得不那么猛烈,只不过想要变得可靠帅气,能够独当一面的心情更加旺盛了而已,在父母眼中看来,反而显得更加听话懂事,不同于往年练习魁地奇的消极怠工,今年女儿居然要求增加训练量,甚至开始与父母讨论起飞行技术的话题。
这种令人可喜的改变让库珀夫妇喜出望外,他们把女儿的改变归因为一年级时的那场比赛,认为是比赛激发了女儿的运动兴趣(也算是猜对了吧),完全没有察觉到女儿已经进入了叛逆期。
“谁会不喜欢魁地奇呢?”库珀先生猛地从空中俯冲,抢先一步抓住正在挣扎的金色飞贼,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哈,看来我还很年轻呢!退役真是便宜那帮小崽子了。”
希尔达落后一步,心有不甘地把扫帚稳稳停下,耳边似乎还残留着被风吹过的感觉。是啊,她默默认同父亲的观点,谁会不喜欢魁地奇呢?
谁会不喜欢魁地奇呢?布莱恩真心实意地感叹。他在入学之前从未想过自己能够骑在扫帚上飞行,更不知道飞行是如此令人快乐的事情。
飞行课上他很快学会了掌控自己的扫帚,腾空而起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他的脚下。这太美妙了,布莱恩想,他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这些事情。
而亲身投入到魁地奇比赛之后,他变得更喜欢这一切了。他参加过几次非正式比赛,在队伍里担任过找球手和追球手,虽然击中鬼飞球也很让人开心,但还是比不上将金色飞贼握在手中的那一瞬间。
他捕捉到阳光下金色的光点,加快速度拼命前进,风把他的头发吹乱,让他体内充盈着单纯的快感,这种喜悦在他把飞贼握在手里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他想要张狂地大笑,这一刻他真正变成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了,在队友跑来拥抱自己之前,他可以短暂地不做“布莱恩”。
不过他还是没进入学院队。魁地奇比赛的结果关系到学院杯,那对他来说意味着沉重的压力,斟酌再三他也并没有报名参选。
更何况他甚至没有一把自己的扫帚。
一年前他曾对母亲提起过,尽管他不得不承认这并不是个怎么明智的选择。
“扫帚?霍格瓦兹会教你们如何扫地吗?”
“不是的,妈妈,是可以飞的——”
母亲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扫帚怎么能飞?”
布莱恩低下头去,不做声了。他怎么能指望母亲理解这些呢,她连学校的名字都记不住。不,也许不是记不住,只是她想用这种方法来表达她对于巫师的蔑视,对于“父亲这种人”的蔑视。这里大概同样也包括我,布莱恩想。也许自己有那么一点不同,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是母亲的儿子,是的,“母亲的”儿子,他是她的所有物。
母亲隔天真的买了一把扫帚回来,当然不是在对角巷买的,只是把崭新的,普通的家庭用品。布莱恩表现得喜出望外,搂着她的肩膀亲了她的脸颊。开学那一天,他真的带着这把滑稽的扫帚出了门,然后在去往国王十字车站的路上扔掉了它。
她爱我。布莱恩拉着行李箱,提着装巴特的笼子,把那把扫帚抛在身后。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这种沉重的爱要把我压垮了,他想,可脚步却变得轻快起来。
四年级开学前的暑假,他已经完全打消了让母亲理解的念头,也不想用欺骗的方法得到购买扫帚的钱,即使他知道母亲永远无法查证他的说辞。
他决定自己为这笔钱想办法。
希尔达决定为自己输给父亲找个借口。
“是我的头发挡住了眼睛,所以速度慢了一些。”
“是吗?那我帮你剪一下吧。”库珀先生掏出魔杖。
希尔达感觉有点不太习惯,之前她的头发都是由麻瓜出身的母亲用传统工具——“剪刀”剪好的,用魔法还是第一次,但库珀先生显得自信满满,母亲也不在家里,她也没太放在心上。
库珀先生挥动魔杖,一阵风从希尔达的头顶吹过,她眼睁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整个额头。
好的,现在她的刘海都不见了。
希尔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又把视线投向镜子里显得手忙脚乱的父亲那里。库珀先生显然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赶紧念了另一个咒语:“恢复如初!”
现在她的头发又长出来了,是可以被称作长发公主的长度。
“哦不……”库珀先生捂住自己的脸,“你妈妈回来会骂死我的。让我再试试……”
他又挥了下魔杖,希尔达的头发消失了一大半,大概是刚刚好能够扎马尾的长度。
“嗯,不错的兆头,再来一次。”库珀先生显然受到了鼓励,希尔达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头发再一次减少。
“啊,哈哈……我放弃了,还是让你妈妈回来帮你处理吧……”库珀先生一脸窘迫,揉了下希尔达的脑袋,“你看起来完全不像个女孩子。”
希尔达盯着镜子看。她的头发比之前更短了,不过自己对现在的发型倒是没什么不满的,感觉显得更加帅气一些。
不过母亲回来之后大概就会为她恢复原状,这样的状态也持续不了多久,有点可惜。
库珀太太回来之后不出所料,狠狠骂了库珀先生一顿。库珀虚心低头认错,表示下次一定不会乱动女儿的头发,然后库珀太太把希尔达拉到身边,举起了魔杖。
出人意料的是不管怎么折腾,希尔达的头发始终不能再长出来。
“难道说,亲爱的,你很喜欢你现在的发型?”库珀太太惊讶地捂住了嘴。
希尔达的心思暴露无遗,她把视线投向右下角,闷闷地说:“还好。”
库珀先生反倒得意起来:“现在知道是谁比较厉害了吧?”
希尔达把父母的吵闹声抛在背后,想着自己认识的人看到自己惊讶的表情,不自觉地又凑近了那面镜子。
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与玻璃贴得太近了。布莱恩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拉开了与橱窗的距离。那是把最新型号的飞天扫帚,价格也很夸张。他目前连一把横扫都买不起,更不要提这么昂贵的型号。
他寡言的室友乔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语,他拿不准对方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对扫帚感兴趣,还是单纯地在等自己从这里离开。
他的心依旧留在橱窗那里,身体已经对乔说了抱歉久等了,向要去的下一个地方走去了。布莱恩没能抑制住回头看的欲望,他毕竟还只有十四岁,尚不能把每个头脑下达的指令都完美执行。
他后悔自己曾经回过头去,他看到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抱着一把扫帚走出店外,从包装就看得出价格不菲。他看得出那孩子脸上的喜悦,毫无疑问,那孩子也爱着那把扫帚,因为他捧着扫帚的动作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他强迫自己转过头去,嫉妒之火在内心熊熊燃烧。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把头转回来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布莱恩式的招牌笑容。
希尔达并不知道自己曾被热切地注视过。得到新扫帚的快乐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想要回家的心情变得迫切起来,但她在对角巷的行程还远远没有结束,她叹了口气。
虽说自己已经不再觉得与人来往是多糟糕的一件事了,但只要别碰上某个捣蛋鬼就好。
不过她不知道,事情是总不会如她所愿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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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快乐!!!终于写到和对象的初遇啦!!当街调戏小姑娘这个赵三拖出去打死算了……(等下
内涵一个我还没给他上户口的崽,等上了户口再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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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云楼石阶旁挂了只鹦哥。
赵衔进门时日悬正中,鹦哥被挂在树荫里,嘴里叽里咕噜叫客叫茶,大吉大利说了一篓,出门时日头偏了一偏,那鹦哥叫拎出来就挂在房檐下,瞧着赵衔踏出门,从他跟前过,偏着头拿乌黑眼珠子瞅他,咔咔动两下喙子,一句也不肯说了。
这畜生倒叫生出一双势利眼,可不是与人再没甚么不同。
却说赵衔这头出得门,那头又有二人远远上了石阶,打正面过来。
打眼一瞧前头一个锦衣公子,粉面油头,唇红齿白,通身说不出的锦绣福贵,衣缎子上俱都金线银线细细绣了,头上戴得个白玉莲纹冠,腰间一封金嵌玉封扣,压得一枚点睛血玉,连着袍角下鞋面子上都坠得大粒的东珠,端的是金贵人儿。
这珠玉公子后头还跟着个玄衣男人,只穿一袭暗纹玄袍,高高束了发,眉眼生得一股子凌厉,眼梢唇角俱都含着煞,再是江南的细雨和风,也吹不去黄沙割在面上磨砺出的那些个意气,恁的叫人生俱,叫拿眼一扫也要掉了魂。
这样迥异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一条道上,本已是怪事一桩,那玄衣男人却是落后珠玉公子一步,做出个护卫模样跟在后头,要说他是利牙利爪的狼也似,要说他是那看家护院的狼犬,却也不差什么了。
那玄衣男人只不多话,前头那珠玉公子倒全不将他做外人待。原他二人算得同宗同族,一家乃当朝重臣魏老大人金玉堆出个福窝窝里长大的独子,名唤魏昶,一家却是漠北边城打马射箭刀枪眼子里养出来的武人,叫魏子徵的。
两家都姓魏,虽翻出族谱来往上数了又数,认得个同宗,关系却实在远。那武人家旧年返乡途中遭祸,一家老小除一个跟着家中铁骑卫跑马先行的他自个儿,余下的竟半途上遭了山贼,活口一个也无,这魏子徵回得老宅,且还不晓得这事儿,过三天日日去边城城门口候着,他阿父阿母并一双弟妹却再等不来。
人等不来,过不几日,丧事信儿倒来了,他人已弱冠,魏老将军亲自下笔,给他定了茂行二字,便是指着长子夫维圣哲以茂行,品德要端方,心性儿要平,接了这信儿,这魏茂行一声没吭,泪也未流,提得惯用的长刀箭囊,话不说一句就要打马朝回路上冲,叫左右亲随下狠力气拦住了,拿他无法,一骨碌劈晕过去这才安生。
待得他醒来,倒是清醒些,再不提要杀出城去,寻那不知在何处逍遥的山贼来与自家血债血偿,可人也变得愈发寡言沉默起来,他自家心里头恨极了自个儿,怨自己天煞累及亲朋,日里进山给一家点明灯,瞧见佛坛子前头香火盛,叫烟一熏,前头未流后头也未流的眼泪,只在这里流了一回。
你道是如何?原是他幼时曾遇上个游方的道人,那道人与他算得一卦,说他命中带煞,须得一高僧破解,否则命定孤寡,稚童尚不觉甚么,死人堆里打滚的魏将军却很是信了,作为承嗣长子的魏子徵及至弱冠尚未婚娶,便是亲长一意安排,年年带了他寻访名山名寺,总说待得他煞气消了,再讨得一房媳妇儿,定生个大胖小子,可这一年年的拖着,发鬓也花白了的魏老将军,竟是再没能瞧见长子挂红绸的那一日。
原也不过是烧一通香拜一通佛,魏大郎还笑父母亲这样偏信那道人,只不好驳了一番好意,与他们做个样子,求个心安便也是了,偏横生了这样一遭,叫人本不信的,也只得信了。
咬一回牙,却不甘心,他再不信寻常山贼能害了自家去,平民行商便罢了,拿官家动手,没底气的再做不出来。
凭自个儿摸不着那窝山贼的点,便点了魏氏一干膘肥马壮的精锐骑兵,带着一群马上儿郎上了京,将老父给的茂行二字也丢了,去寻了京中那权势遮天的奸臣魏老大人,认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叔父,苦也吃得人也杀得,袭了父亲指挥使佥事的职,做魏氏手里头一把尖头刀子,还叫封了个上骑都尉,参将的军衔,连着叫与小公子做个伴陪着玩乐,自来也没有二话,旁的都不图,只求与他寻出家破人亡之真凶,左右他自家带煞,便再不惧做那煞气冲天的事儿,心里暗暗起誓,必叫动他家人的都好偿一番钻心剜骨之苦,此事不成再不配为人子人兄,那里还管自己过得且像不像个人。
一家子没了时,他尚且二十出些头,还有劝着他先结一门亲,留下血骨再举业的,到如今年已二十有七,与他处来说的人家一年比得一年少,邻人子女已满地爬跑,他处只冷锅冷灶,魏子徵再不想提婚娶,可他面上虽生得冷,叫邻家两个娃儿闹了却也不恼,还绷着脸给胖小子虎子买糖吃,让那大妞妞骑在脖子上头揪他的冠儿。
再说那小公子魏昶,含着金汤勺长大,魏老大人甚个亏良心的脏事都做得的人,对着这独子却再不叫他沾半点腌臜事,老父那一肚子精明狡诈,小公子半点没学着,金粉玉贵的养起来,待常在身边的这个族兄便极亲近,斗鸡遛狗打马游街,纨绔子该干的能干的都干过,在京里人嫌狗憎,只叫魏子徵掬着,没做下甚个欺男霸女的事儿。
这人说得好听了,叫有赤子心,说难听了,便是很有些傻气,寻常只叫他做个太平富少,倒也不显甚么,可偏他那权臣老爹心疼独子,给他上下打点谋了个肥缺,盐运使手下五品官儿,手里捏着盐引,自到两淮去搂银子去。
小公子手里有了权,平日做得糊涂事还只糊涂,这时做得糊涂事可不再是小事,魏老大人心里也怕,索性叫魏子徵一同跟了去,防着些有人教唆他儿,许诺不拘差事办得如何,此番自江南归来,旧年那桩惨事必给他一个结果。
这其中许多弯弯窍,魏小公子俱不晓得,他来得姑苏,先是此地官员轮番宴请,花天酒地很是吃了一轮接风洗尘宴,楼里摆酒的也有,画舫子上叫歌舞助兴的也有,他自家读书的本事不行,头上的乌纱帽且还是拿钱捐出来的,可心气儿却高,舞女美姬抱也抱了,用也用了,却瞧不上,心里头想得还是红云楼那名儿不比秦淮李、卞差许多的月娘子。
倒也没想着用身份压人,只心怀憧憬,自个儿生得也不差,又是这样身份,怕不是就叫那月娘子一眼瞧中了,郎才女貌,有这样一位卿卿红颜添香,这趟差也算完满。
有这等想头,便三天两头往这红云楼里去,回回瞧不见月娘子的面,倒愈发起兴,因想着:那般人物,合该是不易见的,若人人都得见,那里还是甚妙人。
他这回来,本还好兴致,一路打着扇儿,做个风流才子模样,可上得石阶,远远瞧见个人走下,定睛一看,脸立时垮下来。
他原在京里,魏老大人纵着独子,且也怕他外头吃亏,便教他,城里那户人家的子弟,招惹了都无妨,只远着些皇子皇孙,并一个难缠难磨的赵家。
魏赵两家本无甚仇怨,可同朝为官,又非同党,自来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胜东风的,便是原来无仇,为官三十年,也早结得深仇大恨,同魏赵两家相当的人家,别个也不是没有,魏老大人却自信能理得平,唯一个赵家,从老到小全家人的好性子都长在赵二郎一人身上,到赵二郎一去,再没一个软和人,俱都牙尖齿利,除非一气摁死,否则惹了他家人,只剩得一口气在,不将你咬下肉来,也是再不罢休的,魏老大人虽不惧,却恐儿子吃亏,只令他不与争锋便是。
小公子再不知事,也知自家与赵家朝堂上很不好看,自来不与赵家几个儿郎好脸色,瞧见他乡遇故知竟是这个赵三,心里直啐晦气,瞧瞧日头,还这样早,料他定也是月娘子裙下之臣,见不着娘子的面,还不是灰溜溜的走。
一时间竟又有些乐起来,也不想着自家也是灰溜溜的见不着人,破天荒扯了嘴角,拱手上去见了礼。
“嗳,这不是赵三郎吗,竟在姑苏碰着,可见是有缘了。怎地这样早便要走,赏我脸留一留,也好请你吃杯酒。”
那里是要请人吃酒,不过是料定这赵三必没有脸面再回身,故意拿话来臊他。
赵衔听他行事仍是这样没有方寸,倒笑了,视线在魏昶身后魏子徵身上转了一圈,也拱手与他见礼:
“两位魏兄,可不是巧,魏兄相邀,原很该吃这一杯酒,只是今日还有事在身,不得不辞了魏兄好意,改日便由我做东,请魏兄吃个蟹宴,定奉上好酒让魏兄吃个痛快。”
魏昶提了一口气要臊他,那里要去吃他甚么劳什子的蟹宴,也不回话,把眼一斜,嘴一撇,鼻子里出得一声气,不再理会赵衔,一径自个儿朝上头走了。
倒是后头的魏子徵,一言不发,却朝赵衔拱拱手,这才跟着上去。
赵衔下得石阶,街面上人声嘈杂,往来行人如织,他却只不觉,心里想着这魏昶并魏子徵,先时与人擦肩过,还不曾回头,这会子却回了头,遥遥盯着石阶,一时竟似钉在那儿似的。
可那里还能看到什么人影,连个云影也无,爽秋瓦蓝的天,朱墙彩瓦的楼,赵衔将牙关咬得紧了,口里蔓出血味儿,眼却仍钉在那头移不出。
却忽然有一人打横里窜出来,往他身上一撞,逼他回了神,低头一瞧却是腰间一块玉佩叫人扯了去,那小贼瞧准了他未带随侍,摸了便跑,往人群里一钻,心里笃定那富家公子哥再追他不上,只得吃这暗亏。
那里料到被摸了玉佩的公子哥且还没得动作,他身旁却站出个人来,横生一脚将钻在人缝里的小贼踹翻在地,还未见着面,就叫一脚踢得两眼冒星,一只着绣罗鞋的小脚踩在他背上,一着力再起不得身。
那玉佩一个拿不稳,自他手上飞出去,正落在一只姑娘家纤纤素白小手里。
只见一梳双髻的姑娘一脚踩在那小贼背上,伸手接了玉佩,抬眼朝赵衔处瞧过来。
见他不疾不徐走过来,还小声嘀咕一回:“怎地这样温吞,那似丢了东西。”
她生得一张元团团的小脸,皮子极白嫩,似能掐出水一般,一双眼儿也圆滚滚的,眨起来带着光,像装了天上星子,扎得双髻,便看着年岁又嫩了些,说少女娇俏也似,说童女娇憨也似,颦眉鼓嘴的嘀咕一回坏话,倒显出十分的可爱来,便被听着了,也那里还会有人计较。
赵衔便正听着了说他温吞那一句,他一贯面上好性儿,此时瞧着小姑娘的模样,也是真个带出点笑影来,方才见了那家子人起的诸多心思竟淡了些,轻咳了一回,升起些许好笑,便一本正经给小姑娘见礼道谢。
“多亏这位姑娘出手相助,真乃侠义。”
那小姑娘粉面升起两团红来,被夸一句侠义,瞧着心中明明极称意,却还知道摆出样子,口里只说不敢当,压着嘴角不叫翘起来,只脸蛋越发红,眉梢眼角都带着得意。
赵衔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只道:“既是姑娘捉的贼人,便是这玉合该与姑娘有缘,也无谢仪好赠姑娘,这玉便表个谢意,姑娘收着罢。”
小姑娘那里见过这般人,连连摆手,忙不迭地拿了玉佩就往赵衔手里塞,道:“不行不行,这样贵重,使不得的,我、我也没帮多少忙……”
她情急抓了人家的手塞玉佩,话没说完,自家先反应过来,一下像是被烫了手,涨红了面要抽了手去,不妨却叫那温吞公子反手抓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还未娇叱他一句登徒子,腕子上蓦地一凉,那人已松了手,还退远了些,只耳畔边一声轻笑,听得他温声道:
“借花献佛,既玉与姑娘无缘,这花,可算是与姑娘有缘了罢。”
怔怔朝腕子上一瞧,玉雪般的花朵儿串成一串,杆儿嫩生生的绿,环儿缀在她一截白腻手腕间,竟是说不出的鲜嫩好看。
O概要:17岁少年的拙劣恋爱技巧。
——
“一杯黄油啤酒,谢谢。”小刘推门走进三把扫帚酒吧,说出这句美味的咒语。都不用挥动魔杖,下一秒霍克小姐就会出现在小刘的临座,托腮微笑。
这似乎成了刘家锐开学前的保留节目。有时是小刘等待威尔,有时是威尔等待小刘,总之两个人在开学前夕的某个特定夜晚,走进这家酒吧,叫上一杯黄油啤酒。笃信着对方一定会应邀前来。这样的奇迹持续了四年,它所带有的欣喜和开学所带来的兴奋到底以何种比例混杂在一起——能叫小刘充满活力——小刘之前可分辨不了。到了第五年,小少年终于到了整理感情的年纪。
“嘿!好久不见!”威尔向小刘打招呼时很随性地手支下颌,唇角上扬,眼眸一眨,短发自然而然地微微垂下。每每这个时候小刘的心总会砰砰直跳,即使如今长大了一些,也没见一点儿好转的迹象。但经过了一个暑假,小小的刘家锐也稍稍长了一些个头,视角上细微的改变让威尔看上去与他更近了一些。“好久不见。”小刘快步靠近霍克小姐的身边,任由脸上绽开太阳花一般的笑容。
“过得还好吗?”威尔眼睛里映射出刘家锐的身型,还有重逢的喜悦。
“糟糕透顶。”小刘长叹一声,似乎蒙受了天大的委屈。然而说这话时笑脸依然真挚灿烂。话语甚至染上了奶油的甘甜。这要命的“错误”叫他接下来所诉说的一切都变了味儿。
很多孩子在上学时都渴望暑假,在暑假时又渴望上学。即使是背井离乡,好不容易归家的小刘也会萌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特别是在一天的开始——也就是早晨。照理说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哪里的早晨在天文学意义上都是地球自转朝向太阳,没什么新鲜。但是家乡终归是家乡。譬如半梦半醒时麻雀啾啾钻入耳中,譬如“叶儿粑,蛋烘糕——油茶,龙抄手——”。不知来源的叫卖从四面八方飘来,此起彼伏,此消彼长,近在咫尺,远在床外。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终吵得所有晨醒不久饥肠辘辘的人躺不下去。明明是暑假,明明可以睡到地暗天昏,可偏偏就乖乖起了床。完美的赖床计划被无名无姓无来由的黑恶势力粉碎了个干净。何等惨烈。
“不仅如此。”小刘喝下一口黄油啤酒,上嘴唇挂上白色泡沫。“你下楼后就要面临生死抉择。”
小刘从阁楼上下来,衣服扣子甚至都没扣全。就听见哐哐两响,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母亲分别往自己脸前拍下两个瓷碗。“你必须做出决断。”家锐母亲严肃的神情硬是把小刘一个哈欠憋回肚里去。“这可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请务必慎重对待。”
“妈——”
“不要留情面!”一旁的爸爸用极为浮夸的演技配合着演出,还不忘记拼命眨眼,朝刘家锐使眼色。
“爸——”
“好了,快做决定吧。到底是选我,还是选你爸。”
“你们要搞这种厨艺比拼也不要挑早上好嘛?”小刘看向面前两大碗红油锃亮,卤汁酥香,肉末勾魂,炒花生碎挠人的细长小面,由灵魂深处发出一声呐喊:
“这么多担担面叫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早晨!多美妙的时刻!一个让人坐在藤椅上,喝早茶,看报纸,摆龙门阵的好时候。但小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在他家里,没有一个早晨称得上平静祥和。刘家锐甚至怀疑,如果不经过一个夸张而吵闹的神秘仪式,他家的两位幼稚家长就不能做接下来的任何正经事。这该死的厨艺比拼自母亲年轻时便开始了,现在又企图贯穿小刘的生命。他的好母亲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在厨艺方面,不管是做什么,她永远不可能战胜她的丈夫。随着时间推进事情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越来越糟,自小刘的个头超过他爸后,这位老刘夫人在厨艺上的座次实际上掉到了家中垫底。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这位魔药师女士虽然随着岁月变得成熟知性起来,但在家人的面前那个争强好胜的女孩反而越缩越小。复杂的现实情况,让简单的试吃变得危机四伏。看似简单的一筷子,稍有差池便会毁掉一天的开始。四舍五入约等于毁掉一天的好心情,和一周的零花钱。
“怎么样?”父亲耐不住性子凑过来,从刘家锐碗里抢食。即使是位有头有脸的大厨师,也耐不住妻子料理的魔力。
“还是妈做的东西好吃。”
“瓜儿子说得在理。”两个男人,一大一小展示着自己拙劣的演技。终于把财政意味上的“一家之主”惹怒了:“你们两个!”
“你自己个儿试嘛。”小刘将父亲做的那碗担担面双手捧上。
“……”
“怎么样?”两位刘姓男士行动非常同步。睁大眼睛,身体前倾,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期待着女士的评价。
“嗯。”女士咽下了最后一口担担面,用擦嘴的纸巾掩饰住自己满足的窃喜。“还是败给你了……”仅凭弯了的桃花眼,小刘也看不出他的母亲到底是为失败而惋惜,还是为败给了他的丈夫而荣幸。但因为不服输和不甘心引发的连锁反应是客观存在的,距离母亲情绪爆炸时间还有五,四,三,二,一秒。跑!在强烈求生欲的唆使下大刘小刘抄起了碗筷一溜烟逃去洗水池边。美其名曰洗碗,实际上是逃难。整个操作行云流水不留一丝破绽。
原本安逸的早晨,竟要过得这样担惊受怕,何等悲壮?
“那还真是辛苦了。”威尔晃着酒杯笑起来。看似正话反说的把戏起了不错的效果——威尔的确被他逗乐了——小刘原本高涨的情绪却落了下来。有什么不对劲。不仅仅是自己长高了,威尔同样也发生了什么变化。可到底有什么改变了呢?说不上来。要知道,这个姑娘要比他高明太多,自己几乎一半的技巧都是由她教授的。若是小刘想到什么鬼点子,绝逃不过威尔的眼睛。但如果她自己想要伪装些什么,身为学弟的小刘根本不会察觉。面对这样的难题,小刘找不出原因,想不到答案。只是单纯地,他从姑娘笑意盈盈里读到了一些无法言明,又确实存在的感情。这复杂的,浮在空中的,令人迷惑的东西代替了身高问题,成为了两人之间的阻隔。也许是盯着威尔看了太久她有些厌了,学姐佯装着抬起杯子,用啤酒遮住了小刘的视线。也许是英国麻瓜界又流行了什么新色号化妆品,威尔的脸颊显得有些发红。也许是刚才话说得太多,两人头一次出现了同时尴尬的情况。
这一次小刘确信,一定有什么与曾经不同了。
“对了,学姐你知道用什么魔咒可以迅速把自己的东西从别人那里要回来吗?”如果气氛突然尴尬该怎么办?那就提出一个学术问题。这一招是刘家锐长期实践得出的,有时这个话术技巧甚至可以拓展泛用到其他拉文克劳身上。
“有人抢走你的东西吗?”听到小刘这么问,威尔关切道。
“也算不上抢走……”如果真的要对这个行为评论一二,那它大概应该被称为拿走了忘记还。
案件嫌疑人,男,身材壮硕,个头与小刘一般高。是个惯犯,曾因为偷吃了小刘的猪肉脯被小刘拉出去以十分格兰芬多的方式决斗,然后把小刘的胳膊给打折了。某种意义上,是可以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青出于蓝型后继者。
“卡伊洛斯拿着我的坩埚去和杰西打招呼,在消失前忘了和我先打个招呼。可叫我一顿好找。”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所有霍格沃茨的学生,开学前必然会照着书单和指南做足准备。由于地理条件因素,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对角巷进行学前采购。五年级的刘家锐也不例外。虽然不必再排长队去挑选魔杖(或者说被魔杖挑选),但他仍需要购买书本,魔法用具还有宠物饲料。加上他本人沉迷进糖果店的时光,等他进入坩埚店的时候,人清了许多。难得不用排队,小刘准备肆无忌惮。小少年扳起手指:一个煲汤,一个腌酿,一个煮粥,一个焖饭,一个煮魔药,一个威尔专用,再来四个专门用来炸锅,啊不,是测试魔药美味的可能性。嗯。完美。
“请给我十个坩埚。”小刘花钱爽歪歪心里美滋滋。在一众教辅用具里坩埚算是货真价实既贵又重的东西,一口气买十个可以说是一掷千金了。
“前辈?”
“卡伊洛斯?”
显然卡伊洛斯对小刘一下子买这么多“锅”颇为吃惊。好在这位学弟行事向来稳重,不会嘴巴漏风也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他没有逮住小刘追问他买这么多“锅”的原因。而是在木讷两秒后抽兜里掏出了一张坩埚店会员卡:“前辈你需要帮助吗?”
“哈,虽然用了魔咒,所以看上去体积挺小的……但是……”小刘每将一个坩埚塞进魔法收纳袋,小袋子(连同刘家锐自己)就越靠近坩埚店的地板。“十个锅就是十个锅,不会……”轻上一点点。话没说完卡伊洛斯已经走了过来,单手提起十个锅就像提起一串葡萄一样轻松。
“好吧。”小刘非常羡慕卡伊洛斯的体魄,特别是在体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辛酸时候。然而一想到这小家伙生得如此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手艺。傻小刘那颗厨子野心就会立刻跳出来扫开所有阴霾,散布料理给人带来幸福的奇怪理论。将刘家锐变成一个信奉分享快乐更多的憨仔,呵呵傻笑:“总之谢谢你。”
“不客气。”虽然打过架偷过食,但在小刘心目中卡伊洛斯还是一位有礼貌的好后辈。
“我还有两三本书要买,你呢?”
“我还缺几本课本。”
“嗯?什么课本?我看看?”论及货比三家淘出好货,就轮到小刘展示自己的优势了。
当卡伊洛斯还在计算手里货品的总价时,小刘从货架琳琅后突然出现:“那有只不错的羽毛笔。正好十三纳特。”
“哦……谢谢。”卡伊洛斯被这令人发指的货币进位制折腾得有些蒙。
“你手里的东西,一共一加隆六西可十六纳特,加上羽毛笔的话——”小刘把羽毛笔放到卡伊洛斯的采购篮筐里。“——就是一加隆七西可。不用破整为零了。”
“对……对!就是如此,谢谢你前辈。”
“哈哈哈,都是打过架的人了,这么谢来谢去做什么。”
替卡伊洛斯选完东西,小刘也为自己淘了些好货。好后辈注意到一本科幻小说后再没有移开目光。“你也感兴趣?”小刘把书的封面竖起,出示给卡伊洛斯看。
“不,只是好奇。原来前辈喜欢看科幻小说。”
“你觉得一个巫师看科幻小说很奇怪吗?”小刘用调侃自己的语气状若随意。
“我绝没有这个意思。”卡伊洛斯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要为自己的冒犯而道歉。好在于他行动之前,小刘就用问题的新角度打消了他这个念头:“这是威尔父亲写的小说。”小刘只是在讲述一个客观事实,但以卡伊洛斯的角度看去这里面仿佛充满了社交技巧:“原来如此。”
“等一下,你这是什么表情?”
卡伊洛斯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狡猾的狐狸。
“前辈……”在卡伊洛斯既有崇敬又有感叹的目光中,小刘似乎读出了:不愧是前辈——这样的复杂信息。反正小刘前辈的形象本来就和伟岸高大这些词沾不上关系,自暴自弃的小刘摇了摇头,不打算为自己辩解。这个话题原该到此为止,谁知卡伊洛斯停住了脚步,挺直身子,立正开口:“我想咨询一个问题。事实上,我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
“我可不保证我一定会啊。”在小刘印象里卡伊洛斯身上的执着和认真劲头是这位后辈可爱的源泉,是他一生的瑰宝,也是自己一辈子也学不会的秘籍。所以即使预感到这家伙一定会问出一些棘手的问题,小刘还是准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一把。
“女性究竟是怎样一种神秘生物?”卡伊洛斯说得字正腔圆。说得小刘就改变了主意。立刻,马上,迅速,刹那间的那种。
“为什么会想问这个问题啊?!!”
一般情况下,有一个处于情窦初开年纪的小伙,向前辈提起这样的问题,八成是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异性。但刘家锐绝不认为他这位小后辈有了心仪的女孩。事实上,作为卡伊洛斯的室友兼前辈,小刘可以确信这位小先生与他的好友兼崇拜者杰西走得更近。怎么在这个时候开始在意女性的问题?莫不是卡伊洛斯的情感道路初遇曲折?这才是小刘真正担心的。
“今年有三强争霸赛……”卡伊洛斯提起三强争霸赛时不似其他后辈那般向往和激动。
“对,这有什么问题吗?”但在小刘看来他毕竟是卡伊洛斯,他面对三强争霸赛这样的大事件也表现得宠辱不惊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我的姐姐会来……”说到这句时,后辈的表情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更像忧虑。小刘立刻想起了家长开放日早晨卡伊洛斯难看的脸色,穿反的裤子,还有那封即使听不懂内容也能感受到笔者情绪的吼叫信。不难想象卡伊洛斯家中皆是英雄儿女,艾利克的女子无不是女中豪杰。这使得卡伊洛斯一遇见他的家人立刻就会变成一只被捉住的金色飞贼——捉住前活蹦乱跳走位风骚,捉住后耷拉翅膀安静如鸡。在这样家庭背景下长大的孩子想要寻找一个更为聪慧和适宜的方式与她们相处没什么不对。这样的动机甚至有些惹人同情。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如何与她们打交道呀。”首先,你是不是把我和花花公子或者妇女之友之类的角色联想在一起了?其次你家的女性已经优秀到超过我的理解范围了。这个我真帮不了你。小刘心想。
“可我看你和洛斯塔学姐以及威尔学姐都混得不错。”卡伊洛斯没有放弃。
因为一个是与我一起炸锅的“锅友”,一个是我心目中的她。这样的答案对卡伊洛斯来说根本没有参考价值。小刘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更贴合卡伊洛斯需求的回答:
“真要说起来,并不是我本身拥有怎样高明的技巧才让她们觉得我不算太糟糕。而是她们在相处过程中教会了我应该在什么时机做什么事情。所以诀窍不在我的身上,而在姑娘这一方身上。”
“你可以和其他姑娘多聊上一聊。说不定她们就会给你答案了。”
“卡伊洛斯?”小刘回过神,卡伊洛斯早不见了踪影。与他一同不见的还有刘家锐那十个锅和大部分课本。放眼整个对角巷人来人往。这里向来热闹,开学前更是火爆。要在人流湍急的大街上找人,如同跳进黑湖里捞人鱼——自讨苦吃。还好这位后辈在消失十分钟后总算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拎着别人的东西,否则卡伊洛斯可能要带着小刘的东西与杰西共进晚餐。留小刘一个人在对角巷来回打转。
“对不起,我看见杰西就忘了事。”卡伊洛斯真挚地向刘家锐道歉。
“没关系,卡伊洛斯。”小刘插腰,哭笑不得。“我觉得你的担忧是多余的。”在故事的最后卡伊洛斯嗖地一声跑去和杰西吃饭,独留小刘一人在风中萧瑟:“你根本不需要去了解女性是怎么样的神奇生物啊……卡伊洛斯。”
何等寂寥。
听着小刘的陈述,威尔乐个不停。不论是笑声还是坐姿都比刚才自然不少。“为了防止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学姐,求你教我一个快速要回东西的咒语吧。”小刘手掌抱拳,委屈恳求。
“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附赠一个叫坩埚变轻的魔咒。”威尔从袍子里抽出魔杖。两人在探讨魔咒时,威尔完全放松了下来。眼神更愿意和小刘接触,笑得更为频繁。所有这些细节无一不在告诉小刘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小刘头两回试用威尔教给他的魔咒,总会闹出些无伤大雅的笑话,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没有像威尔演示那样把坩埚变轻,反而让它们变得更重。要不是小刘缩脚及时,差一点就砸到他的脚趾。小刘并非故意做出这样的效果,云杉木材质的魔杖就是这样的性格。小刘也不讨厌这样的失误,这些小错误很明显让现在的威尔更愿意靠近自己,而不是像一开始那样刻意疏离着什么。
“学姐的寒假又过得如何?”黄油啤酒喝多了,小刘也有些热。他知道自己的耳根正在发红。他知道自己浑身上下都在诉说着自己的心意。但这只狐狸却仍然称呼威尔霍克为“学姐。”不是因为他看不明白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因为他不敢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恰恰是因为这份心意,迫使这个少年收敛起火热的自己,好维持心目中的她喜欢的样子。
留在原地,是为了骗她不要远离。
P.S 在莫名其妙连炸了两个新锅之后,小刘发现卡伊洛斯拿来的会员卡来自洛斯塔。
【神会赐福于有罪之人吗?其一】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卡吉尔.弗瑞瑟漫不经心地想着:当年有个在天炎城公然污蔑兀烈卡卡的家伙,在察觉到自己惹上了怎样的祸端之后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对其他人表示以多欺少是不对的,点到为止才是文明人的做法。
当然在那之后他就被夏神的信奉者们一锤子打爆了狗头。
而此时此刻,她在远离家乡的决斗城“安菲雷亚斯”中再会了这阔别好几年的“点到为止”的话语,情境不同,时间不同,人物不同,唯一相同的就只有卡吉尔心中大剌剌涌起的话:你特码是傻逼吗?
“我认输了。”
眼前的卓尔精灵也许认为她听力欠佳,将几秒前言语的前半句又重复了一遍,也许不阻止他的话“我们点到为止”的下半句也会再次出现,这让卡吉尔的胃部立刻难受起来,举着战锤的手连带着悬在卓尔头上几厘米处的战锤也随之颤动,而那卓尔——他是不是傻的——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从决斗场观众席涌来混杂着狂热与急切的喊叫,无非是看斗兽的富家子那一套:有喊“加油”的——并不知道是给哪方加油,有喊“别放弃”的,但大部分人都在毫无理智地大吼:“杀了他!!”
卡吉尔并非没有杀人的经历,但她绝不是喜爱杀戮的人,审判之神的信徒只对罪人降下神罚,尽管决斗场的气氛昂扬了人的情绪,但底线绝不会被遗忘,而作为单纯又耿直的信徒,她的判定标准只能让人摇头叹息:
“你觉得兀烈卡卡大人如何?”
她紧锁眉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询问。
于天炎城这片土地上繁衍了好几代的弗瑞瑟家族出生的卡吉尔是个天生的火元素裔——这并不代指她的种族,而是性格。卡吉尔.弗瑞瑟出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踹了母亲一脚,长大后被家人打趣时她愤怒地答到:“那不是当然!你们知道爬出来多累吗?”
这放在普通人群中都会引起不快的糟糕性格放在火元素裔众多的弗瑞瑟家更是变本加厉,尽管从未遇到过什么大的挫折,卡吉尔却从未拥有过心情愉快的一整天。她的妹妹总是和她争执烤肉应该全熟还是七分熟,最后到了餐点端上来的不是夹生肉排就是烧成碳的肉末;爷爷的爱好就是每天声情并茂地讲述自己担任永恒火守卫的日子,最后翻个大白眼给卡吉尔看以证明他的不屑;而最过分的母亲总是以尖锐的语气询问:“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结婚?”
抛弃这一切离家出走的决定在某位作为冒险者的远房亲戚来弗瑞瑟家拜访后一锤定音,在晚餐后,喝得醉醺醺的冒险者神秘莫测地嘿嘿笑着说:“你们知道吗?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的世界!”
其他世界!这难道不是最佳选择吗?
“你是什么来头?名字?背景?职业?年龄?进过几次兀烈卡卡大人的神殿?”
大号酒杯往桌上一砸,“哐”的一声振荡出巨大声响。卓尔没见过这种势头,考虑着回答的必要性酝酿着话语。对面的卡吉尔不耐烦地猛拍桌子:“你特码快说啊!”然后一转头把酒杯塞给服务生:“再来一杯!”
“我是怀恩,布朗.怀恩。”
名为怀恩的卓尔精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人友善是他的信条,即使在决斗结束后被对手二话不说扯进酒馆还像查户口一样步步逼问,他也不希望和对方闹得不愉快。
“怀恩!”近乎于怒喝,让怀恩将本来在喉咙里后面问题的答复通通吞进了肚子里。卡吉尔双眉紧皱,紧接着再次发出像怒吼般的声音:“你是来送死的吗!”
“请问……”之后的询问和反驳彻底被卡吉尔的声音掩盖:“决斗场不是那种地方!‘点到为止’?你试试之后再这么做看看?”
怀恩有些迷茫,这迷茫混杂着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自我怀疑与对自己一直以来信条的坚信。卡吉尔盯着他,摇摇头:
“如果你遇到的不是我,你十有八九就死在决斗场里了。”
但卡吉尔没有说出另一句话:如果布朗.怀恩在决斗场里的回答有任何差错的话,他今天就死在决斗场里了。
“但是我必须要去那里。”
怀恩紧接着卡吉尔的话这么回答。那是当然的,他向往的目标不历练就无法达到,现在卡吉尔的话对他来说无疑是劝降书,而他当然不会就这么点头然后转身回家:“谢谢你的教导,这位……小姐。”
“叫我卡吉尔。”
卡吉尔一口气灌下整杯泛着泡沫的啤酒,伸手拽住准备起身告辞怀恩的前襟:“喂,你去决斗场要干什么?钱?人气?声望?”
“都不是。”怀恩摇摇头:“我想在那里磨炼自己。”
而这一回答让卡吉尔笑岔了气。
“喂。”她说:“那样的话你跟着我怎么样?”
怀恩对此发言困惑不解,只得保持沉默。卡吉尔将酒杯随意地扔在桌上,继续开口:“你看,我比你强,显而易见对吧,跟着我你也能磨炼自己,还不用担心生命危险,怎么样?是不是一举两得?”
怀恩只是原地站着,正当卡吉尔在考虑是否要用锤子狠狠敲他脑门让他开窍之时,他突然发出了认真谨慎的声音:
“我觉得这把战锤应该修了。”
【神会赐福于有罪之人吗?其二】
卡吉尔.弗瑞瑟度过的32年时光让她对自己有了足够清晰的认知:其一,自己并不是个脑子好使的人,其二,想太多脑袋会痛。
所以在怀恩于任务板前沉吟片刻,伸手指向某个任务之后的若干天内,卡吉尔.弗瑞瑟都痛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仔细看清楚相关说明。如果有稍微看到“追查”“寻找”甚至是“小偷”这种字眼,她就会立刻拍开怀恩的手,转而选择“维护城内治安”或者“追捕哪个记不清名字的逃犯”这种简单粗暴的任务了。
天气正值初冬,虽尚未飘雪,但温度依然让人禁不住紧紧衣衫。决斗城的热烈气氛在此种天气下也略有收敛,街头不再整天充斥着怒喝与叫好声,取而代之,商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悠长地回荡开来。
不需要推开街上的人群,大喊“让一下”也能前进的日子已经数月不见,卡吉尔却感到烦闷的情绪正因此情景日益增加。她晃了晃脑袋,试图把此种情绪赶出心头,却正好对上怀恩欢欣的眼神。
“看,卡吉尔,是商队!”
“你小子很兴奋嘛!”
前往名为“黎加”的小型城市前,怀恩提议先收集一下相关情报,毕竟两人对这个地名都流露出十足的疑惑,卡吉尔甚至做出了“这什么地方啊听都没听过”的发言。
“黎加啊,那地方的葡萄可好嘞。”
面前的商人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勾起嘴角连连点头,也许这座城市葡萄的美味已深入人心,让人光是想想都忍不住微笑。
“葡萄吗……”怀恩喃喃几句后又抬起头继续发问:“请问有关那边的失窃案,您知道些什么吗?”
“失窃?”商人的眉头瞬间紧皱,而后恍然大悟一般舒展开来:“哦,是有这回事……真是,那边葡萄现在价钱翻倍一样的涨。”他的目光扫过怀恩和卡吉尔:“看你们的样子,你们是去解决的呗?”
卡吉尔的表情在“失窃”一词出现以后就已呈现出半凝固状态,此时终于摆脱茫然的她一把揪住怀恩的领子:“等等等等!!我可不记得我们接了个调查小偷的单子——”
“咦,当时不是我们一起选的吗……?”怀恩露出困惑不解的笑容:“莫非你当时没看清内容就同意了吗?”
卡吉尔一时语塞,又因事实确实如此而无法反驳,沉默后只得刻意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皱成一团的眉头:“我……老娘就是没看清怎么了!就算我没看清你也不该选这种交给侦探的任务吧!”
“这就不对了,卡吉尔,以我们的实力,这应该是最适合的任务。”
“你特么是在小瞧我吗!!”
“好了好了两位,要吵就上别处去好不?”眼看眼前的局面在一瞬间达到了剑拔弩张的极致,颇感无奈的商人只得强行插入其间——他满载货物的商车就在旁边,若是这两人真刀实枪地干了起来,遭殃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这句话话音一落,怀恩便忙不迭地鞠躬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们这边这位性子比较急,我们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喂,比起这个,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去黎加怎么走啊?”
卡吉尔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刚刚所作所为的不当,单手拍拍商人的肩膀,顺势就将话题单刀直入地转入了要询问的核心点。怀恩对过快的进展有些茫然,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落回了口中。商人倒是处事不惊地接话到:“噢,可不是吗,我们商队正好要去那里勒!”
“黎加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跟随商队跋涉的两人展现出完全不同的姿态,卡吉尔号称接到这种任务她需要调整心情,便自顾自缩进车中某个角落开启了睡眠模式,而怀恩反而兴致勃勃,在途中就对商人发起了询问的攻势。
“我们只是做生意的,懂得也不是太多哩……”商人挠挠头,车轱辘有节奏地碾过地面,传出轻微的响声:“那边差不多全城都种葡萄……哦,也有种其他的,不过还是种葡萄的多,别看现在是这种天气,现在他们那边的葡萄才新鲜勒!”
“那样的话,水果小偷……”
“偷黎加那边水果的事还从来没见过,那里地方又小嘛,种水果的人很多都认识的,每年最多也就拼拼卖了多少葡萄啦,挺和平的,没想到搞出这种事……”商人皱起眉头,无奈地晃了晃脑袋:“我们生意也不好做哇,葡萄涨价涨得不行,有些地方又只要黎加的葡萄,唉,说到底还是不太平哦。”
怀恩张了张嘴,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以骑士为目标的他面对这种层面的烦恼有些手足无措。商人偏过头来看看他,像临时起意般开口:“商队也不太平啊,这样吧,你们愿意的话之后也可以一直保护我们商队,看你们的样子有这种机会应该也不亏呗?”
“啊哈哈,这种事情也要等卡吉尔过来了才能决定啊,不好意思了先生。”
怀恩用拇指按压着身侧剑的剑柄——他为了磨砺自己来到了决斗城“安菲雷亚斯”,那样的话,即使跟随商队旅行也同样能磨砺自己,而且比起安菲雷亚斯过于花哨的决斗,也许实战能有更大的提升。这是个两赢的机会,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一定在方才就答应了。
如果他是一个人的话。
“哦,说起来最近不是有‘门’吗,那个能通到各种各样地方的东西,听说门那边有个叫什么的地方也想收购黎加的葡萄来着!”商人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开口,又简短地结束,像普通地讲了个笑话:“好像是什么什么商会吧,我们这边好像最近也建了个商会,是叫什么来着……”
怀恩还等待着他进行详细的讲解,结果商人的表情进行了一番连续不断的变化后重归于无奈:“唉,想不起来啦,你问问后面其他人可能能打听到吧,哦哦还有,我记得我认识的一家人好像最近被偷了,到时候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下。”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本还有些模糊不清的行动路线瞬间变得清晰起来,像是察觉到主人的兴奋,白狼洛德尔也跟着长啸一声。而与此同时,原本在后方小憩的卡吉尔也踏上了这辆商队的领头车:“喂,小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哈哈哈,这位女士的鼻子还挺灵。”商人咧嘴笑出了声,随即往前方一指:“你们瞧!”
于是一眼望去辽阔无边的葡萄园闯入了他们的视野。
记字:4083
所有故事的开始都源于怀特家族。
理论上来说怀特家族并不算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它们没有成千上万年的历史也没有那种祖传的豪华庄园或是城堡,直至十七世纪初他们才拥有了一栋真正算是属于他们家族的别墅。当时的家主是霍格沃茨学院拉文克劳毕业生,名叫克拉克·怀特。克拉克被分到拉文克劳这件事纯属意外,因为但凡是和怀特家族关系较好的人们都知道他们家的孩子基本上都要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的要被分到格兰芬多去的,但克拉克·怀特却也命中注定的是个意外。在当时新生们为等待分院仪式而排起的长队中站在克拉克·怀特身边的人是莉莉丝·米勒,米勒家族的人向来以言语尖锐与毒辣而出名、而且不论大小男女都是十分没有耐心的类型,于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当时米勒家最小的公主莉莉丝·米勒便凭借着自己祖上传下来的两座古堡和一座大庄园还有对那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大量的储备无不讽刺的对对方进行了人身攻击。
“怀特的家的人哪还用的着分院帽,每一年每个人都要被分到格兰芬多去,简直就像是一年重播一次的魔法电影——无聊透顶!”
因为莉莉丝·米勒的这段话,克拉克·怀特不仅对她露出了一个任何人见了都要一见倾心,同时温柔无比的微笑让对方忍不住的坠入了爱河,并且还造就了怀特家族史上唯一一任非格兰芬多学院毕业生家主的名号——身为拉文克劳的孩子克拉克在步入魔法社会后无时无刻的如同像要绞尽脑汁一般拼命的发挥着自己的全部智慧,将那些抽象还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金加隆。接着在一百三十七年后属于克拉克的遗嘱中他同时立下了两条奇怪的家规:一是宣布怀特别墅的家产在每一任家主更替时自动归为下一任所有,且不接受任何代理,而二则是规定以后怀特家族的每一任格兰芬多毕业生都应该尽全力加入傲罗部。
如果提一个问题是问怀特家族的人都有怎样的格兰芬多共性的话布雷夫想他一定会回答是忠诚。不过说好听点才叫忠诚,说难听了其实就是脾气太轴。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了,为什么还非要抓着傲罗这个职业死不放手?从一年级时得知自己被分到格兰芬多后开始布雷夫就将自己心中关于父辈、祖父辈、曾祖父辈的种种不满散布到了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连魔法部里都有那么多其他部门,为什么我们非得吊死在傲罗部这一棵枯树上不放?这些怨言载语和对长辈大不敬的话都在学期末的时候以各种各样的形式统一钻到了布雷夫·怀特的父亲,也就是怀特家族现任家主老怀特的耳中。至于他父亲刚刚听到这些话时脸色有多么精彩,布雷夫只能通过在母亲给自己伤痕累累的屁股上药时额外听一耳朵得知了。
总之因为这么一遭布雷夫上了二年级以后消停了许多,他不再逢人就抱怨自己家族引以为傲的职业,而是转头开始去骚扰自己的兄弟伯德·怀特。伯德·怀特是家里的次子,在霍格沃茨的开学典礼中也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一消息后老怀特夫妇毫不掩饰的表示他们真的感觉突然放下了心,因为在此之前包括这对夫妻在内的很多人都猜测怀特家的这位次子很可能成为他们家族史上第二位从拉文克劳毕业的家主。他和他的亲生哥哥布雷夫脾气秉性与爱好都完全不同、如果不是脸长得相似的话怕是梅林都不会认为他们俩是兄弟,认识怀特家这对兄弟的同学们不约而同的那这一点调侃了他们二人很长一段时间。布雷夫觉得没什么、甚至因为自己在学院内的知名度上涨而开心了一段时间,但伯德因为独处和学习被这件事打扰与破坏而烦躁恼怒了很长一段时间,这让布雷夫觉得自己弟弟真的很难伺候。
“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改改你的臭脾气,试着变得开朗活泼一点,像个青少年而不是教魔法史的教授。”在三年级的毕业典礼上布雷夫坐在自己弟弟身边一边认真的说着一边拿着餐具和自己盘子里的蜜汁猪排奋力搏斗着。
“如果你能让自己吃相变的稍微那么文雅一点的话我就同意,”伯德对着礼堂中不存在的天花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梅林在上,你是一年没吃过饭了还是怎样,就不能稍微冷静点吗?我从未见过有谁吃饭能吃的如此疯狂。”
“这是我的个人特色,你少装的自己有多少食优雅,圣诞晚宴上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你不紧不慢的吃掉了一整只火鸡的。”布雷夫说着又给自己成了一大勺法式杂鱼汤:“我的小鸟(Bird),帮你亲爱的哥哥拿一个牛奶布丁来。”
“操你。”伯德短暂又冷冽的骂着,然后给布雷夫拿了一个对方最讨厌的黑布丁。
“第一,我回家要告诉父亲你骂你哥哥这件事,用词太不雅了我亲爱的,第二。”他顿了顿,嫌弃的把那盘黑布丁扔到了对桌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面前:“我是你亲哥哥,所以理论上来说你不能操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被马上气死。”
“哦、梅、林、在、上。”伯德脸色苍白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认输了,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就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所以我求你还是继续努力吃饭吧。”
很明显,至少在吵架这一方面伯德·怀特永远也战胜不了他哥哥布雷夫·怀特。但是也幸好因为四年级以后学校多加了选课让布雷夫的兴趣和关注点得以极速转移,伯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的终于过上了几天梦寐以求的清净日子——所有人包括伯德在内都没想到布雷夫会选占卜和麻瓜研究这两门课,前者让人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终于被游走球砸傻了、而后者才是真正让伯德和怀特一家人最头疼的。布雷夫对麻瓜的热爱与日俱增,甚至增长速度都到了一种可恐的境界,有很多和布雷夫平日里就互相看不顺眼的斯莱特林都暗地对伯德嘲讽说你们怀特家的纯血血统可能要栽在你哥哥手里了。这让伯德十分头疼,不过不是因为那些斯莱特林骚扰的话、他才不关心巫师血统问题和布雷夫以后和谁结婚这档子事,伯德真正担忧的是自己的亲哥哥真的开始有些神智不清、神经错乱的这件破事。
“我觉得O.W.Ls考试我有能力拿全A。”五年级的开学晚宴上布雷夫十分快活的对伯德说道,丝毫没看懂对方一下拉黑了的脸。
“A?你疯了吧,你要全拿A爸爸可能会在你回家当晚打断你的腿!”伯德觉得自己作为兄弟对对方的了解还是很合格的——布雷夫是个自由的人,甚至过分自由。这种自由也许会给别人、那些习惯于生活在条条框框里的人带来灾难,但绝对不会威胁到他自己本身。虽然他没说过但他确实一直信赖着自己的兄弟,希望布雷夫能获得他想拥有的那种最美好的未来,但同样的、他也不希望在布雷夫真正获得法定年龄上的自由前和无法脱离的家人们关系闹得太僵:“你不论如何也应该做的更好,以保证毕业后能加入傲——”
“嘿,嘿,冷静点我的小鸟!显然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布雷夫打断了他弟弟苦口婆心的劝说,洋洋得意的解释了起来:“我说的'A'是麻瓜学校考试标准中的意思,你知道吗、麻瓜真的太聪明和美丽了,他们的成绩分化不像我们那样有什么'OEAPT'这么多字母!他们最多也只有'ABCDE'这五个等级!……好了我知道你要说其实字母数量是一样的,但是这里面包含的含义完全不同!毕竟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用的字母表都是一样的,而字母表第一个字母是什么?是'A'!它当之无愧作为最好的成绩的代言词啊我的兄弟,我们应该为'A'举杯赞美!”
布雷夫的'A字母至上'理论一直根深蒂固的埋在他的脑子里,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生根发芽,据伯德·怀特所知关于这个理论的任何观点他哥哥布雷夫甚至在临死之前都没做出过一点改变。但值得庆幸的是布雷夫五年级的O.W.Ls考试成绩还是和他所说的那样的很不错,当看到对方基本上都是'O'和'E'的成绩单时伯德就像是他父母当年得知他被分到了格兰芬多时一样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他既没来得及继续思考他和布雷夫究竟谁更像哥哥、操心照顾的人的那个人,也没来得及想如何阻止对方在放假回家时一边跟爸爸炫耀成绩单一边跟对方胡扯他那套理论,在老怀特的耐力底线肆意挑战的言行,这一切的烦恼就被一场魁地奇比赛中的意外给全盘打破了——布雷夫·怀特那时是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击球手,象征着英勇无畏与牺牲,在那场比赛中他没能躲掉对手球队的击球手从身后击来的游走球,于是他被击中头部从高空落下。虽然观赛的教授们用及时的魔咒救了他一命,但依旧无法改变他要进圣芒戈的这一惨烈事实。伯德作为他哥哥布雷夫的替补上场,但最终也没能改变格兰芬多输掉的这一结局。比赛结束后他在教授的帮助下第一时间抵达了圣芒戈、而后在治疗师们的劝说下在病房里的空床上失眠了一夜。第二天他也还没来得及告诉父母布雷夫出意外的事,就已经看到对方被推出急诊室躺在他隔壁的病床上生龙活虎了。
“我希望这一游击球能打的你清醒一点。”他看着布雷夫头上厚厚的纱布说。
“别傻了,我的身体素质可也是'A'等级。”布雷夫做了个鬼脸轻松地对弟弟说。
“把他埋了吧。”伯德转头对身边的护士道,语气毫不犹豫。
在布雷夫·怀特挚爱的字母理论中他曾不止一次的对伯德说过他最讨厌的字母是'B',因为这个字母有一种不上不下但依旧有一种看低其他二十四个字母的味道在里面,所以他很讨厌'B'这个字母,伯德在说了他一句有字母歧视后就没再理这回事儿,但是布雷夫不知道的是在说完这段话的十年后会有一个人不仅会喜欢上这个字母,甚至会因为'B'而获得更美好的一切。
作为第二个故事,它的起源也注定要和另一个家族的兴衰息息相关。大本钟笨重的指针不得不极速倒退、回到克拉克·怀特与莉莉丝·米勒交战前的一晚,把故事之神撒下的月光点缀在熟睡中的米勒家小公主那长长的睫毛上——在魔法界那些善于经商的巫师们中没有人会忘记和不痛恨米勒这个姓氏,而这个家族除了性格上有缺陷、还尤为在金钱方面有着令人可憎的天赋。他们从祖辈开始就注定高人一头,踩着先人们传下来的那些由金加隆堆积而成的山脉一路平步青云,在魔法界不费吹灰之力的打造着属于米勒家族自己的金钱帝国。在莉莉丝·米勒刚出生时就已经有人传言说他们家族之所以购置了两套古堡和一栋豪华庄园,都是为了把金子埋在这些建筑的地下。虽然实际上米勒家族的财富并没有人们传言的那么多到恐怖,但在储蓄时依旧足够古灵阁的妖精们忙碌上很长一段时间。
莉莉丝·米勒在一年级的开学典礼上对克拉克·怀特一见钟情,并且于锲而不舍与年少轻狂的作用下他们从四年级开始交往并在七年级的毕业舞会上跳了最后一支舞。后来克拉克·怀特成了怀特家家主、莉莉丝·米勒成了米勒家家主,前者为家族留下的最大遗产是一套不论是面积还是装潢相当客观的别墅、而后者则相比家族中其他往任家主而言表现的较为平凡。莉莉丝在在位期间也为自己购置了一套别墅并且就坐落于克拉克·怀特的那栋别墅的不远处。她活了一百五十多岁,终生未婚,后人们谈起她时一般都将她称之为米勒家的最后一任家主。
然后一切都开始急转直下,仿佛俯冲的飞马一般没有任何扭头或转向的机会,但所有人却又不知为何的对着一发展避口不谈,直至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悬头落下。当一八二五年麻瓜界的经济危机爆发、人们打开米勒家的金库时才终于明白,这一曾经耀武扬威踩着金山登上天堂的家族此刻已经分崩离析,脚下空空如也。古堡和庄园被当做抵债品由妖精银行回收,家族中的矛盾也终于由此爆发成为血腥的争斗——这些混乱、痛苦、迷茫与死亡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至多年后的今天人们回首再观望那一传奇家族的堡垒废墟时只能看到米勒家唯一的幸存者、仅剩的血脉,西库恩斯·米勒本人和莉莉丝·米勒当年因私心买下的那栋别墅。
“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喜欢‘B’这个字母。”斯伯林·潘恩站在坎瑞拉·米勒对面,抿着嘴满怀笑意的问道:“这真的太奇怪了。”她忍不住评价到,一边抱紧了自己怀里的书。霍格沃茨的图书馆一直是个禁声之地,但当下的两个年轻人依旧无所畏惧的笑声交谈着,仿佛是在谈论什么能够改变世界的大计划一样。本质上这类事情危险又迷人,因此确实应是年少者最爱的冒险。
“喜欢能有什么理由,我也很喜欢你。”坎瑞拉轻笑着站在书架旁,小心翼翼的和斯伯林咬着耳朵,说着与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的轻浮言语。
“嘿,正经点。”她忍无可忍的用怀里厚实坚硬的书脊轻轻的撞了一下坎瑞拉的手臂,对方露出了夸张的表情,让斯伯林险些憋不住的笑出声:“一个真正的英国绅士是不应该这么轻浮的。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我可能有义务要告诉你一声——至少现在我对你没什么感觉,毕竟在我的认识里你依旧是个无聊的陌生人。不过没准你的解释能改变我的想法。”
“巴拉巴拉巴拉,说来说去你对我的观点和‘B’的兴趣还是远大于我本人。”坎瑞拉吐了吐舌头不满的说道,而对方也没有否定他对自己想法的揣测。
“所以你要放弃了吗?”
“当然不,这只会让我的斗志更盛。”他装模作样的摆弄了一下领带,而后小声的清了清嗓子,在斯伯林勉强算是期待的眼光下开始认真的讲解了起来:“好的,我觉得这个分析依旧要从这个字母‘B’本身入手——你一定知道字母表中它是位于第二的字母,所以某种意义上它也是最绝望的一个字母。”
“它离第一的成功与荣耀只有一步之遥。”
“但这一步它注定永远无法跨过。”
“很好,”斯伯林点了点头:“我喜欢你这个解释,请继续。”
“所以这就是全部了,它注定是全世界全字母表中最绝望的字母——”坎瑞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但也是绝望成就了它。你能明白吗?绝望成就了它。绝望使他痛苦,磨平了它的骄傲,但同时也给予了它继续前进的目标,它也是全世界全字母表中最幸运的字母——字母‘B’,一个谦逊而努力的,最好的(The best)字母,怎么能叫我不爱它。”
“…嗯………我同意你的解释,这很新颖,也很有寓意,从你的角度来看这个字母甚至做到了一般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这很好。”斯伯林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用手掐了掐自己的眉心。坎瑞拉十分耐心的等着,目光被对方那几根漂亮的手指吸引住了很久:“但不得不说我还是不认为它是最好的字母,即使你说了‘最好的(best)’,可我还是认为‘坏的(bad)’和‘痛苦的(bitter)’在它的身体中所占比例更多。”
“梅林在上,这不是重点!”坎瑞拉小声的抓狂着,他一边痛苦的抑制着自己的愤怒一边看着对方笑嘻嘻的表情、被无奈痛苦折磨着。很明显,这个拉文克劳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的:“B打头的字母就像是一到二之间的数字一样是无穷无尽,我真正想说的是你如何看待它其中的含义……梅林,你明明知道我是这个意思,难道只有捉弄我时你才会觉得我有趣吗?”
“嗯哼……差不多吧,所有也许你现在应该觉得后悔,”她随手理了理那头漂亮的浅棕色长发、末尾荡漾起的发卷让坎瑞拉想起晚餐时吃过的巧克力面包卷。斯伯林眯起眼慵懒的看着坎瑞拉:“如果不跟我讨论所谓的字母‘B’的话我还是很乐意把名字告诉你然后交个朋友的。”
“也许某一个其他世界里的我会,不过现在的我可不后悔。”坎瑞拉耸了耸肩轻松的反驳道:“毕竟遇见你,让我见识到了何为美丽(beautiful)。”
后来坎瑞拉总会向斯伯林抱怨分院的事情。早知道霍格沃茨有她这样的人存在,他说什么也要让那顶破帽子把自己送到她身边去。格兰芬多与拉文克劳的距离就像是天上的雄鹰与地上奔跑的狮子一样,那么近又那么远,他们花了整整三年才找到对方、获得了彼此,灵魂终变的完整,这时间用的实在是太长了。每一次坎瑞拉对对方这样抱怨时斯伯林都会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这样每当他胡乱嘟囔、神智不清过后就能感觉到自己被对方那温暖柔软的浅棕调发丝细腻的笼罩与抚摸着。而等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也会是斯伯林那双因载满了整个春天而流光溢彩蓝灰色的双瞳——斯伯林有干眼症,不得不总要将双眼眯起,坎瑞拉觉得这不但不会丝毫削减他对她的爱意,甚至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与她重复那一年三年级时的他们在图书馆中进行的、彼此生命中最美妙的对话。
“我叫斯伯林·潘恩。”
“我叫坎瑞拉·米勒。”
接着他们会握紧彼此的手,美丽的春天也就随之降临。
属于他们的时间静静流淌在命运的鹅卵石上,一路向日落之西前进蔓延。那些携带着光阴的水流悄无声息的前行着,用宁静安好的假象麻痹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让所有人都放下戒心、继续陷入回忆——就伯德·怀特对他哥哥的了解而言,在对方的字母理论中布雷夫最看重的三个字母就是前三个、即'A、B、C'。其中第一个是他如信仰般的挚爱,第二个是如价值观般的唾弃,而第三个对他而言、则可以称得上是人生中最后的救赎。
本来布雷夫应该比伯德早一年从学习毕业,但是多亏了五年级时那颗砸中了布雷夫脑袋的游走球,他们兄弟俩作为同届生从霍格沃茨母亲般的怀抱中结业而落、挣扎而出。在伯德的劝说和老怀特的执拗下,最终傲罗还是成了布雷夫毕业后的第一就业目标,他和弟弟两个人同期加入了傲罗指挥部的测试和学习课程,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把大好的光阴和时间全部用来去练习变形潜行术和隐秘跟踪术。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不论过程如何、至少最终他们还是挺过来了——伯德·怀特永远不会忘记一九八九年的那个冬天,他甚至能准确的记得那天是十二月二十四号,所有人都想赶紧完活回家和家人共度一个温暖美好的平安夜。那天他、布雷夫,还有两个同期的准傲罗被作为他们的老师、一位真正的傲罗带到了幽暗的森林中,那一年的暴风雪席卷到了英格兰的每一个角落,所有人坐在两匹夜骐拉的马车中忍不住的瑟瑟发抖。比起不论是老师还是同伴,伯德觉得也许自己可能是最无所谓回家过平安夜的人。我的家人就在我身边,他想,然后忍不住转过头去看自己身边的哥哥。那一年布雷夫·怀特二十二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寒风裹挟着雪花吹动着他那头柔软乌黑的卷发。伯德而后和对方对视,最终确信布雷夫·怀特的快乐与年轻终究不在这里。
这些年来他变了很多。少了些鲁莽、多了些细心,缺了些活跃、增了些沉稳,没了些嬉皮笑脸、有了些聪慧担当。比起学生时期,也许现在的布雷夫更贴近于人们普遍认同的那种'哥哥'形象,伯德有时会忍不住的这么想、但完全没有曾经遐想时心中增添的那种快乐——记得以前他还会在因为布雷夫的事而烦闷不已时向赫奇帕奇的同级生阿格里奥抱怨,伯德会埋怨对方的幼稚、鲁莽和随心所欲,用阿格里奥安慰他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梅林在上、如果有一天他的哥哥布雷夫·怀特能真的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的话,作为弟弟的他、伯德·怀特本人一定会高兴到天上去——于是接着,一切都如又不如伯德想象中的那样发展了下去。毕业后他不得不与阿格里奥分别,而后布雷夫也真的成为了一名他曾经希望他成为的那种成熟稳重的大人。但是还少了什么呢?在这些年的苦苦摸索中、我们又有意无意间的遗失了什么呢?在他对着布雷夫的脸发呆时对方温柔的冲他笑了笑,用温暖的大手握住了他冰凉的那只。车窗外肆虐着英格兰的大雪依旧狂妄的纷飞上下,伯德·怀特放任自己在回忆的河流中随波逐流。
最终他想起那了三年前的那个平安夜,那个他袖手旁观的夜晚。妈妈在厨房里悠闲地挥舞着魔杖、操纵着熟练的家政魔法为丰盛的晚宴烹饪着一道道经典大餐,而他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同样悠然的翻看着手中的书。接着大概是因为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他忽然有些不安于是翻身下床走出了门,一路下楼到了父亲的书房门口。被静音魔咒萦绕着的红木大门紧紧的闭着,但没过多久他就看到布雷夫推门从中走了出来。
“他跟你说什么了?”伯德问道,却也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
“好吧,其实也没说什么。”布雷夫耸了耸肩,仿佛满不在乎的说道:“他给了我两个选项,A、加入傲罗部,B、滚蛋出家门和家族树。”
伯德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对方选了哪个的答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俩在父亲的书房门口并肩站了一会儿,然后布雷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出去到院子里呆会儿。”他说道,然后走开了。之后伯德透过窗子能隐约看到布雷夫在抽那种麻瓜中那种很流行的香烟,看到他嘴里叼着苍白的烟卷、冲着黑暗寒冷的夜空中吐出同样苍白绝望的烟雾。那天晚上一家四口人吃饭时的气氛不算活跃很温馨,可只有伯德知道就是在那天晚上布雷夫一瞬间长大了。
一九八九年平安夜前的那个任务及不算凶险也不算轻松。一个混蛋黑巫师躲进了全是麻瓜的孤儿院里,导师告诉他们这是一次练习潜行和变形的好机会,而且只要完成了这次任务他们就会从一名准傲罗真正变成傲罗部中的一员了。这个消息或许会让另外两个人十分兴奋雀跃,但对于怀特家的两个兄弟而言却一言难尽。
“你他妈脑子是让夜骐的蹄子踢了还是让巨怪的屁股给坐了?!!布雷夫·怀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作为目标的黑巫师没有用很久就被伯德和另一个同伴一起抓住了,于是所有人都站在孤儿院外等着迟迟不归的布雷夫,伯德倒是不担心对方会出事、但是很好奇对方究竟去做什么了,而等到他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伯德所有的好奇和信任都化为了愤怒的火焰和不理解的惊恐——远远的他就看到布雷夫抱着什么东西向他走来了,他迎面去迎、然后再看清的那一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布雷夫抱着一个麻瓜的小孩、并且用袍子严严实实的把他裹住了。
“你疯了吧,没事闲的抱一个麻瓜的孩子干什么!这里是孤儿院可不是宠物店!不是你看上了哪个孩子就可以付费然后带走的!!!”伯德崩溃的低声说道,一是怕惊醒孩子、二是怕把不远处的同伴和导师引来:“梅林,我真搞不懂你犯什么神经病,现在就当是帮我个忙,趁那些麻瓜和老师还没发现,你把人家孩子还回去。”
“别那么激动,我的小鸟,冷静点。”面对激动的伯德,布雷夫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孩子不是个麻瓜,他是个巫师。”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你私生子吗?”伯德翻了个白眼。
“当然不是,我知道是因为他能看见我。”
“你放屁,你用隐秘跟踪术的时候我都看不到你,你的意思是我是麻瓜吗?”
“也不是……好吧,我承认我放了水没用隐秘跟踪术,我确实是想看看这些孤儿里会不会有巫师的孩子,结果没准真的有,你不觉得很好吗?”布雷夫的蓝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伯德一瞬间觉得有些遥远又似曾相识:“我们可是在为巫师界做贡献!”
什么狗屁贡献,什么为了巫师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放水找人,简直不可理喻!伯德低下头用力掐着自己的眉心,他觉得自己的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布雷夫已经跨过了他那条愤怒的底线、导致他自己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徘徊。不可理喻、实在是不可理喻!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对方这种行为,究竟什么时候布雷夫才能长成个成熟稳重的——
忽然他停了下来,做出了决定。
“你还记得你原来跟我说过的字母理论吗?”
“啊?啊、记得。”布雷夫一瞬间难得露出了手足无措且迷茫的样子。
“通常来说在一场正规考试中,一个问题最少要给出三个选项,你还记得你跟我这么说过吗?”伯德伸出三根手指,在还不明所以的对方面前晃了晃:“所以父亲当年的那次对你的考核是不合理的,他只给了你两个选项,因此,”他指了指布雷夫怀里的孩子:“这就是'C'选项,你可以坚持当年的、也可以选新的选项,一切都在你、布雷夫,你怎么想的呢?”
过了几年后布雷夫对很多人都说过这件事,并且承认他当年第一次给伯德讲那个什么'字母理论'的时候完全是为了好玩、从来没想过对方会用它来帮自己,就像当年他随意给'C'下了一个定义、完全没想到它会真的成了自己的救赎一样,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后来他也几乎无数次的把这个故事讲给了那个孩子、也就是他的养子听,因为正是有了伯德的那一段话,才使布雷夫赋予了他的名字。
“我要给他取名叫罗德里克。”布雷夫回答伯德道,笑容让后者几乎疯狂的思念起霍格沃茨。
一九八九年的平安夜和往后的很多年都一样——怀特家的别墅里只有三个人,老怀特不停的抱怨着、重复怒吼着要把布雷夫·怀特从家族树上抹去的话,而这个时候伯德只会故作乖巧的低头吃饭不吭声,但当他抬起头、对上母亲和自己那双一样湛蓝清澈的双眸时他总会微笑起来,然后知道自己做的绝对没错。在距离怀特家数英里开外的另一栋别墅里,布雷夫会和罗德里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听着杂音很重的广播,接着笑的同样的幸福和满足。
一个波折的故事已经结束,而另一个似乎刚刚从永无止境又看似美好的梦境中醒来。在已经渐渐远去的属于布雷夫·怀特的字母理论中最后还有着这样的一句注释,那就是凡事最好都不要和字母'D'挂上边。总会有人问为什么,毕竟理论上来说它并不是象征着最差的字母。但却不知道它之所以不敢让人接近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不是最差的那个——最危险的并不是堕落到最底层这件事情本身、而是卡在'平庸'与'堕落'中间的部分。那时绝望总会无可避免的大于希望,却又存在希望,因此总有人会主动伸出手希望能把这类人带出绝望,而不知道正是这最像不定变量的人杀人最多。他们常常能吸引到那些充满希望的人,也同样常常会最终扼杀这些世界的灯塔。他们注定是这世界上最为穷凶极恶的谋杀犯。
坎瑞拉·米勒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起过自己狼人的身份,就像是入学时也没有人和他提起过这档子事一样,一直都是他的养母西库恩斯在忙来忙去,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停了下来稍作休息、然后告诉坎瑞拉他该什么时候去报道又该带什么东西,所以接下来他的任务只剩下了准备,而准备完毕后他就理所应当的入了学,一路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顺利的甚至有点可怕。不过他也终究是想过的,也许这也算是一种寄人篱下吧,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个词——对于家庭来说,他寄人篱下、因为惨遭抛弃而被西库恩斯·米勒善意收养。中规中矩的来说,他的养母待他很好,一方面在他懂事时她就已经一股脑的将他该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坎瑞拉,而另一方面他也知道,作为她仅剩的陪伴者、她很关心他。
他不关心西库恩斯对他的感情究竟是真情实意还是被迫迁就,是前者他不会感动、是后者他不会难过,他思绪所在的全部可能都追随着月光来去。西库恩斯第一次告诉他他是个狼人这件事的时候坎瑞拉八岁,她不确定这个年龄究竟算是大还是小、但坎瑞拉已经确定他可以记住了。当天晚上他偷偷翻下床、走到了窗前,洁白的月光透过玻璃撒到他的眼中、却也同时在他身上刻下了阴影的十字架。他解开上衣的扣子,看着胸膛上深色的伤疤,坎瑞拉伸出手轻轻的迎着月光抚摸着疤痕、忽然觉得它的形状其实和星星一样。
他开始喝养母熬制的狼毒药剂,也渐渐开始习惯药物令人痛苦不堪的味道。开始习惯在别人问起胸口上的伤疤时轻描淡写的说是事故,也渐渐开始对月圆之夜不得不一个人彻夜坐在离学校很远的草坪上的孤独感觉麻木。在上七年级以前西库恩斯都在霍格沃茨工作,有几个夜晚她会来陪他、给他读某个格兰芬多的魁地奇主持人事后写给他的比赛文字记录稿,坎瑞拉出于礼貌的听着,觉得自己只是在忍耐着什么。也许当他第一天知道自己的身份、在月光下抚摸伤疤时就应该在那个时候杀死自己。时间拖得越长、他只觉得徒增痛苦。
后来斯伯林出现了,坎瑞拉就觉得那些孤独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了。他学会了在月光下把自己庞大的身躯缩成一团,像他养的那只名叫道格拉斯的花猫一样温顺而柔软,然后在脑海里回忆他们共同度过的那些时光:他们讨论过的某个巫师作家、争论过的一道魔药课试题、深夜里溜到禁书区偷看的某本书,还有最不能忘的、属于斯伯林·潘恩本身的东西。她眯起后无时无刻如同闪烁着光芒的双瞳、微长卷曲同时散发着香气的发丝,还有她那比春光还明媚的笑容。哎、哎,这可能就是救赎我全部的东西了!——坎瑞拉每一次醒来后面对着熹微的晨光总忍不住这也悲哀的想到,然后在漫长的徒步走回学校的路上做了一束鲜花打算送给真正救赎了他的人。
在五年级以前坎瑞拉·米勒发誓他从没想过真的和斯伯林·潘恩在一起,而理由无需赘述,但它也从没想过罗伊纳·拉文克劳的鹰并非是他自负的想象中那种死气沉沉的装饰物,他从未想过雄鹰终究是雄鹰,为什么他们会是智慧的象征?而这一答案的首先就是因为它们本身能看到的就比其他任何动物都要更高更广。
“别把我当傻子,你觉得我会信吗!”五年级月圆夜后的第二天斯伯林在霍格沃茨混乱交错的无数中的某一节楼梯上拦住了坎瑞拉:“我从久以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而昨天我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不论是你也好我也好,我们甚至没人敢在在这里大声说出我的名字!”坎瑞拉疯狂的张开手,他们所在的那节楼梯在虚空中缓缓移动着——顶头是霍格沃茨宏伟的吊顶、手背以下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他几乎想要现在就从这里一跃而下,因为这样就不用感受分别时的悲怆:“轮不到你来指责我,潘恩!!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真的信任我又何苦怀疑我然后偷偷地跟踪我!为什么不来问我?你先问问你自己!”
“我对你的信任至少体现在敢于毫无防备的跟踪你,而你又做了什么!”斯伯林不甘示弱的怒吼着,而他能看到她泛红的眼眶颜色还在不断加深:“沉默不语不会让你得到救赎,至少你要告诉我,我是你的朋友,还是说你担心我会说出去?这太可笑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说出去会更好?”他忽然自暴自弃的笑了起来,然后坐在了楼梯上。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而他只想到了死、或者说是纯粹的逃避:“看啊,看啊,如果你说出去了我就能离开这里了,这其实不是什么坏事、在安全方面…当然我不会说你有多……多开心之类的混账话,但我还是觉得很好,真的。”坎瑞拉扬起头看着斯伯林,他是她的手下败将、样子凄惨的无比难堪,但她却知道谁也没有赢:“只是我不懂……我真的、真的不懂,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我们一定非知道对方的全部不可?之前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我们也过的很好,难道知道了以后就能过得更好吗?我真的不知道,斯伯林·潘恩,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其实我不关心所有事——!”
“我不关心学院荣誉、不关心校园活动、不关心魁地奇,也不关心对角巷哪里开了一家新店,毕竟你看、我还是没有未来的。现在是和平年代,未来也不可能有让我现身而后发光发热的地方所在,我还是没有工作可做、地方可去,也许霍格沃茨会收留我,但那是怜悯、斯伯林,那都是我有了太多的怜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是最后一个用正常的眼光看的我的人?”
“那也不代表我一定要做普绪克①,站起来吧、坎瑞拉,”她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在他耳边响起:“我并不怜悯你、也永远不会怜悯你,你只是害怕,为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呢?”
“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他揪住自己的头发,狂暴的情绪的在体内翻滚——为什么他的身体里能装下这么巨大而强烈的感情?这种爱、这种恨,他想要落泪、也妄图杀了谁,他狂躁、疯癫。杀了我、莫非如此就是我杀了所有人!所有尖锐的言语都如沸腾了的水一般疯狂的在他的嗓子眼处翻滚:“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米勒家的养子,为什么你不想想他们②为什么离开我!也许他们的离开只是为了减轻负担——但我不在乎他们爱不爱我!我只是害怕,为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这一切怎么不叫我害怕你离开我!!!”
很久以前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有一只受了伤的狮子在荒原里遇到了一只鹰,他们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对于狮子来说荒原很大、而且在受伤后行走起来异常艰辛,他因为害怕雄鹰会嫌他弱小而弃他而去,于是隐瞒着自己腹部的伤口、继续前行。
直到有一天鹰通过它的眼睛看到了狮子的伤口,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后愤怒的叫对方停下了脚步——如果你这样一直走下去,在走出荒漠的那一刻你就会死。鹰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我不是值得你信赖的朋友吗?
而狮子只是无力喘息着、一边躺在地上摇了摇头——因为我害怕如果告诉你的话,你就会离开我。他说,你是鹰、想要离开这片荒原是很简单的事情,你拥有天空、大地、云朵、海洋、自由和力量,而我只有你了。
鹰听到这里笑了。她在空中盘旋了一圈而后俯身落下、高傲的鹰降在狮子的头顶上,她张开自己饱满漂亮的羽翼为他支起一大片阴凉,而后用喙轻轻的啄弄着狮子湿漉漉的鼻尖——我的朋友,她说。请不要害怕、不要流泪、不要担忧,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斯伯林轻轻的蹲下身、环住了坎瑞拉的肩膀。她的吻落在狮子的头顶、他听到鹰坚定不移的低语。
“我爱你(I love you.)。”
END
后记:
①普绪克:丘比特的恋人和妻子,他俩那点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不知道建议去看奥林匹斯星传(不是)这里斯伯林想表达的还是对对方向自己隐瞒事情的不满
②他们:代指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虽然目前坎瑞拉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他默认是父母抛弃了他,当然另一方面他说这句话也仅仅是在叙述实事求是的事实,并没有悲伤和遗憾之类的情绪
发一个屯了很久的烂烂的序章,主要讲一下院长个人的故事和坎瑞拉七年级以前的恋爱经历……企划时间内来不及讲的都在这篇里大概的说一下,看序章说可以讲之前的故事就这么投了
这篇因为坎瑞拉只有和潘潘的互动所以女友侧滤镜比较大,如果有看了的人请不要信以为真,这不是真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