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_被光明遗弃的国度
背叛者的革命
“我相信,这个世界不再太平。”
“审判者大人的恩赐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我不需要恩赐,我只想看到平等的世界。”
“你这是在做梦!不可能有平等的!”
“我相信会有的!”
“乌托邦世界不存在!”
“离开我!滚!”
窗外,汽车鸣笛声与飞船发动声正在吵闹,克瑞瑅从他的大床上爬起来,这场恐怖的梦让他做的一身冷汗。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多少寄托,他的前辈们大多已死在战场上,Fyi也在任务中失踪,如今他能做的,只是像那些普通的猎魔师一样无情的完成工作。克瑞瑅手上捏着一片药片,悄声说到:“越来越不太平了呢,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我觉得不需要您来提醒我了。对吧老大?”这时黑色的任务板屏幕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一张长发高挑男子的脸,“呵呵,说的倒是挺有理,你不同的抉择将会带来不同的结局。不用装模作样地吃药了,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新的任务已经发布下来了,带给世界和平才是你的本分工作。”说完审判者就消失了。克瑞瑅顿了一会儿,吞下药片,‘没想到我会被盯上,小心点吧’。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但是路还是挺远的,克瑞瑅还需要乘坐飞船来到D区。飞船上,克瑞瑅双手一挥,面前便出现一支火箭炮和榴弹枪。他拿起榴弹炮对着空旷废墟上的怪物就是一顿乱轰,袋鼠改造失败变成的怪物禁不住火炮的轰击,被炸的浑身是伤。当克瑞瑅丢掉榴弹枪扛起火箭炮的时候,怪物用尽力气,从地面跳起来,一脚蹬上飞船,并挥着插满弹片的残肢打向克瑞瑅。在摇晃的飞机上克瑞瑅没办法躲避,他只好用手中的火箭炮抵挡攻击。这一击可以说是要了他的命了,他被打飞到飞船的后甲板上。由于空间太小,他已经没办法用热兵器战斗了,突然间他打开后舱门,对着怪物吼道:“来杀我呀小畜生!来啊!”果不其然,怪物震怒了,它疯狂的扑向克瑞瑅,但它没想到,下一步,克瑞瑅一脚横踹把它连同克瑞瑅一起掉下飞船,从天空摔向地面…
‘天啊,头好痛。。。我这是在哪儿。。。好黑。。。好冷。。。’
“大哥哥醒着吗?爸爸!哥哥醒了!”
‘我靠。。。怎么还有小屁孩的声音。。。我这是在哪儿啊。。。好恐怖。。。’
“小伙子?醒来了?”
‘让我睁开眼!!这里好恐怖!!’
‘快让我睁开眼!!!!’
“哇啊啊!!”
一道刺眼的光束照射进来,克瑞瑅从一张床上坐起来,看上去他在屋内,虽然都是用木板简陋的拼凑而成的,但是有桌有椅有橱柜还有床,这看上去是居民的家里。克瑞瑅环顾四周,看到了旁边这对父子,他问道:“我已经昏迷几天了?我现在在哪儿?”那位大叔关切回答道:“小伙子啊,你已经在我家昏迷两天了。是我和我儿子把你从河里救出来的。饿吗?来,吃点东西”克瑞瑅接过大叔递过来的面包,‘竟然已经两天了,看来救援队已经来找我了。我得去和他们汇合啊’,吞下面包,克瑞瑅一脸满足的感谢道:“谢谢你啊大叔,还有这个小朋友。我还得回到部队呢,谢谢你们救我和款待,我欠你们一条人情。那我先行一步了!”说完克瑞瑅伸出手,在旁边的木桌上造出一大块金锭。道完别后,克瑞瑅便披上他的蓝色风衣带着他的两把左轮枪独自出门了。寒风萧瑟,周围的景色是格外荒凉。偶尔遇到几个人,但是他们都蒙着面,快速地从克瑞瑅身边走过。这时,天上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那是谁?反抗者?等等...丝带...rimo????’那个闪过的人影突然又闪了回来,醒目的发饰还在飘动,没问题了,这一定是rimo!“你怎么还活着?”没等克瑞瑅开口,rimo先问到。这一问把克瑞瑅给问傻了,“什么我还活着?我难道不是一直都活着?”克瑞瑅满腹的疑问。“猎魔师内部的消息说你已经死了啊!”rimo指着她随身带的便携式电脑说道,‘不可能啊,失踪后第五天才会被判定为生死不明啊,怎么这才两天就直接判我死刑了?这一定有问题吧’克瑞瑅想着便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抓住rimo的肩膀说道:“帮我个忙rimo,立刻把我传送到猎魔师大厅!快!”rimo沉默一会儿,说道:“好吧,那你一定要活着,现在政府那边很乱,能活着才是最好的。再见。”说完,克瑞瑅被传送到了猎魔师大厅的门前,‘这能力还真是好用啊...这之后去打听打听传送器的制造图纸吧。’他这样想着,便推开了猎魔师大厅的大门。猎魔师大厅还是和往常一样人多却平静,但是当克瑞瑅进门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平静了。附近的猎魔师们和前台工作人员都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克瑞瑅,一时间,众多言语纷纷爆发出来“他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他还出现在这儿?” “他已经死了啊!怎么可能?!”这时前台工作人员突然喊到:“紧急任务!追捕猎魔师克瑞瑅,不再是上位猎魔师克瑞瑅,是最高等级通缉犯克瑞瑅·克劳伦斯!人数...全员出动!”克瑞瑅意识到了他现在的处境,没办法问原因,也没机会问原因,现在,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转身 开门 跑!
克瑞瑅到处躲着从其他猎魔师那边飞来的子弹和炮弹,时不时地回头造出一面墙堵住来路。许多猎魔师启用自己的能力,飞的,遁地的,穿墙的,灵化的,克瑞瑅很快又一次被追上。“嘿!别再过来了!我不想伤害你们!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们要追杀我!但是!让我走!我不想伤害你们!”克瑞瑅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到,几梭子弹的光临回答了他的请求。克瑞瑅渐渐停下,其余的猎魔师也纷纷向克瑞瑅聚拢,举枪的举枪,提剑的提剑,一时间,枪口剑尖统统指向克瑞瑅,看似无解的阵型包围着他,“快跪下!” “就算是前辈!你也逃不了!”。克瑞瑅冷笑了起来,说道:“所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的提议的?嗯哼~那,我不露真实力你们是不会停手的吗?”说着,克瑞瑅双手一台,沥青路面即刻崩塌,随之冲出地面的是一道道尖锐的岩锥,无解的阵型瞬间瓦解!炮弹子弹纷纷飞来,克瑞瑅伸出左手,对着空气画个圈,周围瞬间出现一块巨大的黑曜石护墙,挡住了所有来袭的危险。克瑞瑅举起右手,向前猛的一推,黑曜石墙碎成密密麻麻的片状尖锐碎石;左手一挥,碎片石向四周飞去,倒下一片猎魔师。几个飞行能力的猎魔师躲过攻击,拿着枪的对着克瑞瑅射击,拿着剑的俯冲下来。克瑞瑅双手交叉,仿佛抓着什么东西,猛的向外一拉,上千跟蜘蛛丝一样的线向天空飞去,所有飞行能力的猎魔师不是被粘着就是被绑着,在场的猎魔师能动的所剩无几。“啊啊~怎么回事啊,怎么连我都要出动啊~~”不远处走过来一位背着巨大剪刀的少女,腰间的小翅膀扑腾扑腾的,还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少女看着眼前狼狈的景象,慢吞吞的说道:“是那位克瑞瑅叛徒吗?你要知道啊,你们的秋葵姐姐最最讨厌的,就是叛徒了哦~”李秋葵说着拔出背后的巨大剪刀,歪了歪头。克瑞瑅举起手,一把斩马刀出现在克瑞瑅手上。“让我走,秋葵姐。”克瑞瑅举起斩马刀,低声说道。“啊啦,怎么能让猎物逃走呢?说实话我是不想杀同僚的哦。”说着,李秋葵一下子没了踪影,克瑞瑅感觉背后一凉,直觉让他在背后造出一面石盾,就在克瑞瑅往前跳的一瞬间,石盾被李秋葵巨大的剪刀剪成了两半。这种巨大的怪力让现场的猎魔师不得不直流冷汗。‘机会!’克瑞瑅意识到,他在四周造出许多烟雾弹,巨大的斩马刀一挥,烟雾像蛇群一样向四周喷射开来。趁着混乱,克瑞瑅转身就跑。可是没有跑出多远,克瑞瑅就感到背后一阵疼痛--李秋葵已经给了他背后深深的一刀。克瑞瑅没想太多,他突然转身,双手一抬,一道石柱突然冲出地面,李秋葵情急之下启动了能力-对错空间,“咳啊!”石柱还是重重的打到了她的身上,即使是开了无敌时间,但她也被弹飞出去了,痛觉还是在的。当李秋葵捂着肚子抬头寻找克瑞瑅的时候,他已经无影无踪。
跑出很远的距离,克瑞瑅拐进一条小巷子,他包扎着自己的伤口,贫血症使他不能带着伤口再一次剧烈运动。他只想休息一下,混乱的事件让他不想去想其他事情,政府不能投靠,而他也被通缉着,唯一的去路就只有加入反抗者阵营了。“不得不说,我只有革命的路可以走了啊。”克瑞瑅嘀咕到。但是就在他这句话说了不出几秒,他旁边的墙壁开始颤动,突然墙壁爆裂,巨型机器人孟森法出现在克瑞瑅眼前,孟森法二话不说举起肩炮和手炮就瞄准克瑞瑅。克瑞瑅双手触地,正准备发动能力,但是孟森法并没有朝他射击,过了一会儿,孟森法开口了,“我听到了,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克瑞瑅,你会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一开始就要追杀我?!”克瑞瑅朝孟森法吼道。
“...我不理解,但这是审判者大人做出的判断。我必须把你带回去,克瑞瑅。”
“我并没有做什么事!”
“你内心已经偏向反抗者。”
“那是你们逼我的!”
“停止无意义的抵抗克瑞瑅!”
“那如果...我不呢?”克瑞瑅挑了一下眉,霎时,尖锐的钢锥与灼热的弹药互相碰撞,火花不断。几十秒的对战,双方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由于炮口过热,孟森法不得不停止射击;克瑞瑅也喘着粗气,两者打了个平手。“停止无意义的抵抗!”孟森法又一次开口了,这次克瑞瑅并没有回复任何话,他双手一挥,孟森法两侧突然有两面石墙向他冲撞过来,孟森法来不及反应,只能用还没伸展开的机械臂挡住石墙。石墙这种东西可没法挡住巨型机器人的进攻,孟森法将肩炮移动至两侧,对着石墙疯狂轰击,一瞬间尘土飞扬,烟雾升起,在附近看不见任何东西。孟森法从飞扬的灰尘团中奔跑出来,四处转着头,却找不到关于克瑞瑅的任何踪迹了,“任务失败,交给你了,Mr·Bug”孟森法打开内部的通讯器,用着永不变调的机械音说道,“这里bug,收到任务。孟森法原地待机。”Bug半蹲在B区的某处屋顶,说完,她好像锁定了一处地方,朝着那里飞奔过去。
‘差不多已经够远了’克瑞瑅登上A区某处屋顶,向着远处望去,‘快要到A区和B区的交接口了啊,关口肯定不能走了,那我从隔离墙上飞过去吧。’这样想着,克瑞瑅伸手造出一架小型飞艇,工程量并不是很大,这种三百年前带气球的古飞艇这种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他登上飞艇,解下挂在载人筐旁的压重袋,飞艇便向前缓缓飞去,很轻松,他便越过了A、B区的隔离墙。到达了某处高楼的屋顶,克瑞瑅便跨出载人筐,向楼顶跳去。‘刚好在B区,回家一趟看看吧’克瑞瑅这样想到,楼下刚好有一辆车,克瑞瑅伸手造出一把对应的万能钥匙,毫不费力地进入了车辆。就这样,他开着不知道谁的车,驶向了他的房子。
很快,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草坪、熟悉的大门,统统映入克瑞瑅的眼睛。‘也就几天没回来,看起来竟然已经那么旧了’克瑞瑅这样感叹道,他伸手掏出钥匙,家的温馨还是让克瑞瑅的警觉性放松了下来。他打开家门,大步跨越了门槛,家里的味道似乎没变过。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句低沉的女声打破了一切的宁静:“欢迎回家,克瑞瑅”。克瑞瑅猛的转头,看到了她--一只墨绿色的虫爪手臂,深黄色连衣裙,单马尾和黄瞳孔,是Mr·Bug,克瑞瑅的第一个挚友。“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克瑞瑅紧张的说不出话,他流着冷汗,眼睛紧盯着bug。“我吗?我很早就来了,为了,迎接你的归来。”说着,bug舔舔嘴唇,阴森的笑容展现在bug的脸上。突然,bug向前猛的一冲,爪子冲着克瑞瑅的头部袭去,克瑞瑅向后弯下腰,爪子从他惊慌的脸上方掠过,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切断了他一撮头发。“喝啊!”bug转过身,举起爪子又一次向克瑞瑅袭来,这次克瑞瑅已经没有机会躲开了,他一边后退一边在他的面前造出一块钢铁护盾。可他太低估bug了,她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实力,“滋..滋..喀啦..”钢铁盾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就这样轻易的被划开了,此刻,墨绿爪被渐渐染红--这是爪子在克瑞瑅身体上切开的花,喷出的一抹鲜艳的红。克瑞瑅向后慢慢移动着,胸前巨大的伤口令他失去大量的血,贫血的他眼前已经黑的只能看清轮廓了。bug并没有停手,她举起爪子,开始了又一次进攻,克瑞瑅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身前造出一块金刚石硬盾。爪子与金刚石碰撞,清脆的声音并没有持续很久--它挡下了bug的一次攻击!但bug并不是这么横冲直撞的人,好歹她也是刺客出身。“啪!”bug没有用爪子,她仅仅只是用脚便踹飞了克瑞瑅无力地举着的盾,爪子朝着他的心脏刺去,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胸口一阵疼痛,看来是刺进去了,它还在不断的深入,感觉快要到达心脏了,就这么,就要死了,克瑞瑅闭上了眼睛,曾经的回忆涌上心头...
“欢迎加入猎魔师!” “陈氏先生您也有徒弟了啊~克瑞瑅还是不错的哟。” “早上好啊,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新邻居了。” “哇克瑞瑅你也有后辈了呢!” “前辈你好,很高兴这次合作!我的代号是R3!” “前辈好,我是梅杜尔” “好久不见克瑞瑅,看你的样子最近过得不错啊。” “哥哥!不要走!” “......”
突然间,回忆停止了,‘我这是已经死了吗’克瑞瑅想到,他睁开眼,却还是原来的场景。爪子还停留在胸腔内,他也是遍体鳞伤,但是bug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不自在,也许是不舍,毕竟,克瑞瑅是bug的唯一认识的“朋友”。“为什么...不下手...bug...为...什么...不...不杀了我...”克瑞瑅吐着大口大口的血,艰难的问到。“不,但是我认为我这样做我会感到悲伤,而且,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bug另一只手捂着脑袋,她的表情很痛苦。这时,她把爪子缩了回去,转过身子,轻轻的说道:“赶紧从这片空气中消失,在我回忆结束前。”出乎了克瑞瑅的意料,他也是满脸的惊讶,没想到被称为最优秀的刺客之一的bug会放过他,“谢谢...”克瑞瑅缓缓的向门口挪去。“等等。”bug又开了口,这次,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件挂链,把它丢给了克瑞瑅,“这个好像对你挺重要的,你就是回来寻找这个的吧。克瑞瑅,记住了,下一次遇见,我必将全力以赴。”说着,bug从窗口跳走了。克瑞瑅打开了挂链上的小照片盒,是两个人的合影,是他和他的妹妹。从大门到车门,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克瑞瑅走了很久。坐进车内,克瑞瑅开始再一次包扎伤口,虽然已经用绷带紧紧的缠住了,但血还在流,‘这样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呢’,克瑞瑅如此想到,便把车开走了,他的目的地,是D区。远处,bug看着这一切,克瑞瑅的车子驶远了后,她转过头,打开耳机说道:“任务失败,克瑞瑅逃走了。全员,撤退。”
从B区到D区,时间十分漫长,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危险发生。对于克瑞瑅来说,能坚持这么长时间太不容易了。他在D区唯一认识的地方就是当年他去过的咖啡厅,现在他也只能往那里去。随着他慢慢接近目的地,他的心情也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有人正在跟着他。突然,枪声爆起,随之车子的一只轮胎飞了出去,车辆带着克瑞瑅不停旋转,翻滚,弹起,坠落!远处,“啧,打偏了,这儿不宜久留。这里梅杜尔,任务失败。”红发少女抱着狙击枪边说边消失在建筑堆里。而克瑞瑅被刚才的事故甩出车窗,摔在地上。这时,不远处出现两个人--是两个女孩--一个短发金瞳,扎着小辫子;另一个金色长发,和克瑞瑅一样的瞳色。克瑞瑅笑了:“反抗者们...吗...回...家了...”说完,克瑞瑅就晕过去了。
“哥哥!哥哥!”
“克瑞瑅?”
“他有什么目的...”
“请相信他!”
回家了...终于...回家了...
end
人设已经开启审核啦!已经开始审核一个月啦?小伙伴们有兴趣别害羞哇!!快来玩呀!
【战报】2017-4-1We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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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回顾
话说一路来到地下城后,赛斯准备先去前面探探路,结果半路上被一个哥布林发现了!还好赛斯常年在森林中奔跑,一路狂奔了回来。喵的就是引怪!
战士罗伯特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一剑刺死了哥布林。
两个法师远远的跟在后面。
盗贼米切尔走了几步觉得有危险,探测了一下前路,发现前方有怪物,停止了行走。
奶妈穆云桑多半在晃神,没有听到米切尔的忠告一路向前,结果被另一只哥布林发现了!可惜她没有赛斯敏捷的身手,尽管在逃,却被哥布林追上了!可能是吓坏了,牧师穆云桑僵直着身体没有反应。哥布林可不管对手什么状态呢,提起钉头锤就准备往下砸。千钧一发的时候,牧师慌乱的发动了法术攻击。哥布林收到了重创,可惜他濒死的时候依旧向牧师砸了过去。
穆云桑闷哼一声,疼痛让她终于反应过来是战斗的时候了!她奋力的用法杖向濒死的哥布林挥去!哥布林卒。
但是法术发动时闪耀光吸引了影藏在暗处的魔蜘蛛们,一大波蜘蛛正朝着这个方向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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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
米切尔: 774 +10 =784
穆云桑: 722 +10 +5 = 737
格雷特 : 531 +20 =551
罗伯特: 421 + 20 = 441
阿斯特: 430 + 10 = 440
赛斯: 355 + 10 = 365
团队: 250+10+10 = 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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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敌情况
罗伯特:1 哥布林
格雷特:2 杀手 5只狼
穆云桑:1 哥布林 5只狼
米切尔:1杀手 5只狼
阿斯特:1 杀手
赛斯: 1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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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
米切尔:4金 17银 三狼皮 匕首一把 治愈药水*1 轻甲*1
穆云桑:3金 30银 50铜币 一狼皮 法杖一个 治愈药水*1
格雷特:4金 51银 二狼皮 法杖1个 治愈药水*3 神秘物品*1
罗伯特:4金 26银 50铜币 长剑一把 治愈药水*1
阿斯特:3金27银 法杖1个
赛斯:3金50铜 飞镖*10 钉头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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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信息部分
获得一只宠物(哈鲁)
前往海湾一处神秘地带,据说有宝藏(地下城)
材料:
二百五十毫升左右酒精或汽油
酒瓶
水松、塑膠、蠟、橡膠或軟木塞
布料少許
火種
添味:一點父愛和殺意
蟬聒噪得要命,吵得人受不了。
那加•蓋拉背著他的行李,跟在教父佛朗西斯身後——後者在這大熱天裡面還穿著一身西裝。奧凡托河的水波在艷陽下猶如魚鱗,掀起層層疊疊的浪花,可當那加走近一看,卻發現水是綠的,讓人很掃興。
“還沒到嗎?”那加咽了口唾沫。
“還沒到,再忍一下,到了就能吃午餐。”他那沒什麼表情變化的教父搓了搓鼻子。河水聞起來一股腥味,叫人倒胃。
“哈,那還真是振奮人心。”
他們穿過稀疏的木叢。那加調整了下他背上的東西,佛朗西斯點了根煙。河岸,皮膚曬得發紅的孩子裸露著上半身,在沙地上堆起堡壘。那加向他們招手,得來這些小當地人們好奇的目光。
“阿伯特——他是個怎樣的人?”那加突然問起來。
教父只是繼續走著,用腳攆斷擋路的灌木,他沉默了一會兒,答道:“你不需要知道。”
“我還以為你們的關係很好呢——”那加說的你們包括他父親。
“現在不了。”
他們停在一個好位置,這兒恰好能清楚看到那間屋子,但周圍的環境叫他們不那麼容易被發現。那加擦著額頭上的汗珠,盯著他教父看。而沙場老手只是嫻熟地從背包裡面拿出來酒瓶。至於期待已久的三明治,那是那加的哥哥做的,裡面放了肉丸和起司,還有對三明治稍稍有點過量的番茄醬。唯一的遺憾就是在背包裡放得太久,導致起司有點冷了,但味道仍然不錯。
“快吃吧,吃完了就該幹活了。”
那加大口吃著肉丸三明治,他看到他的教父掂量著手中的酒瓶,并將布條塞好。佛朗西斯的那根煙已經只剩一節,掉在當事人掌心裡,被他自己捻沒了。
“你不吃?不是馬上要幹活了嗎?我哥做了你的份,味道很棒,是他自己捏的。”那加問。佛朗西斯拍了拍手,叫那加打開他的行李。酒瓶被擦乾淨了。他們在樹蔭下看著行李箱裡面的三竿槍,黑色的槍桿在正午的陽光下閃著暗淡的光。佛朗西斯拿上他慣用的那把伯萊塔,那加則將剩下兩把拿起來。
他們盯著那棟木屋,直到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中年、肥胖的女人。看打扮,或許是附近的主婦吧。那人抱著一筐衣物走了出去,過一會兒,奧凡托河河畔的小屋又恢復了平靜。那加知道他們該去了,他看到他教父的眼睛裡已經燃起了什麼東西。
手上的槍把在夏日發燙。
他們走過去。佛朗西斯一語不發,那加想說點什麼,但又覺得不是時候。隨後,佛朗西斯一腳踹開了門——阿伯特坐在屋子裡,還在吃著午飯,好像沒明白過來有人闖進來似的。他們四目相交時,那加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恐懼。
沒等佛朗西斯開口,子彈就已經射進了阿伯特的腦門。然後是第二槍、第三槍。
“夠了。”
那加感受著手上槍支的熱度,他聽到他教父的手拍在肩膀上的聲音。
“我殺人啦……我殺了阿伯特了。”他說著,不知是出於喜悅還是懊惱,是出於悔恨還是解脫,“我殺人了……但他該死。”
“作為第一次,做得不錯。”佛朗西斯將他的酒瓶拿了過來,示意他也過來幫忙,“來吧,讓我們把這房子燒了。”
他們點燃了燃燒瓶,把尸體拖到火裡,然後在更多的人被槍聲和煙霧吸引過來之前離開了。佛朗西斯腳步輕快,那加只好跟著對方。燃燒瓶都用沒了,回程要快上不少。他們走了幾里路,最後停在一個公交車站前。那加低下頭彎著腰喘著粗氣,淚水和汗留得滿身都是。不該穿這麼多,他胡思亂想著。
“太熱了,我得把衣服脫了。”
“車子快來了,還是別脫了。”佛朗西斯看了眼表。
“阿伯特,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和阿伯特在一起過過生日呢。為什麼現在才想起來呢……啊……”那加說著,隨即感到他的教父寬厚的手掌重重地、狠狠地拍了拍他的背,那動作笨拙得要命,絲毫感覺不到做炸彈時的靈巧。
“好孩子,好孩子。”他說。
監督(カントク)
-神父:兰德尔・米勒(ランドール・ミラー)
Saber(セイバー)
-Master:洛娜・威廉斯(ローナ・ウィリアムズ)
--[ http://fengyu.moe/coc/card.php?cardid=12718 ]
-Servant:[真名封锁]
Lancer (ランサー)
-Master:雨果・列夫(ヒューゴ・レ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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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vant:[真名封锁]
Archer (アーチャー)
-Master:黑川 久远(くろかわ くお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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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vant:[真名封锁]
Rider (ライダー)
-Master:???(未公开NPC)
-Servant:[真名封锁]
Caster キャスター
-Master:托莉(トリ)
--[ http://fengyu.moe/coc/card.php?cardid=12687 ]
-Servant:[真名封锁]
Assassin アサシン
-Master:巴尔泽撒・鲍德温(バルゼッサ・ボオデウェ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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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vant:[真名封锁]
Berserker バーサーカ
-Master:叶夫根尼·莫里亚科夫(エフゲニー・モリヤコオフ)
--[ http://fengyu.moe/coc/card.php?cardid=12716 ]
-Servant:[真名封锁]
“我以为你们结婚了。”
“当然是假的。”
“可我看见你在单子上写了名字……”
“是,我是写了名字,卡尔波斯。”女装猎人今天份额的耐心已经完全用尽,他用手边放着的酒红色布巾把嘴角擦拭干净,他的小腿向内移动,那是要站起的姿势,“卡尔波斯,是我娘以往出去挖土的时候驼行李的那头驴子的名字。”
“它也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他说完话,朝那位一无所获的研究员小姐笑了一下,看在是女性的份上他的笑容带了那么三分之一的真情实意——出于礼貌。
“日安两位。”
他离开了圆桌,有侍者将他的蕾丝伞送了过来。女装猎人顺手挂在臂弯里,从辉煌的玻璃门里再度离去。
他当然没有结婚,虽然他娘也没有一头叫卡尔波斯的驴。
但说实话这不太重要。猎人思考到这一点的时候一点也不走心。
◇
这是一场微妙性质的对话,如果可以卡拉波斯愿意称呼它为鸿门宴。在奥错距地表仅一层的华贵酒店的下午茶,这是奥错最充满希望、最辉煌的时代建造的,水晶穹顶和精巧的日光引入设计将这个酒店打造出不可一世的气氛。
卡拉波斯于门前收起他的花边伞,厚绒的波斯地毯吸收了他高跟鞋所有的敲击声,他隔着玻璃门听见里面传来音乐的钢琴和提琴声,不是他熟悉的曲调。
“这位女士,您定位了吗?”门前的侍从低声细语地询问。
“潘。三位。我是卡拉波斯。”裙装男性颔首间轻描淡写地朝他摆手,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侍从在名单上找到了这位女士的姓名,于是弯下腰带领她前往已经预定好的座位。那张圆桌边已经坐着两位客人了,因而桌上也摆上了一些点好了的点心食物。
礼仪得当的女士不会在用午茶的时候摘下她的帽子,他顺着侍从替他拉开椅子的动作坐下,厚重的裙子因为他的动作而被归拢在有些狭窄的扶手之间,形成一个饱涨温暖的弧度。
“我们有很久没有见了,发小。”他坐下来的时候那个穿着黑制服的男性笑道:“你真穿了裙子来。”
卡拉波斯不置可否地看着侍从为他的杯子伯爵红茶,他等到侍从的双手从桌面离开,为自己倒上一盅奶和一块糖。
“这位小姐来自尤金,”发小这个名义实在太糟糕,卡拉波斯一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但话题不能就这样结束,“是个科研人员,她对你有所兴趣。”
卡拉波斯朝穿得小洋装的小姐点了点头,“你好。”
“卡拉波斯,我是不是在废都见过你?”他们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潘歪头问道,“冰龙那阵,上周。”
“错觉。”猎人心头只不过稍稍一动,但面上毫无动静,“你是报纸上说的那个百人回收队?”
“我感觉我确实见过你,卡拉,”男性不肯放过这个话题,尽管用词并不愿意逼得太紧,却已经昭示了他的答案,“你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辆越野车里。”
女装猎人用紧接其后的冷淡沉默来回应他的试探,卡拉波斯自顾自地在白面包上抹上草莓酱和黄油。猎人的动作幅度不大,袖子刚好能晃出微小的弧线,垂落的目光落于银白的黄油刀上,一言不发。
气氛太糟糕了,卡拉波斯在心里窃笑,余光看见那位小姐放下了玛奇朵的杯子,惊得连饮料料都不敢喝。
大概是这么直白的拒绝实在让潘有点难堪,他不得不转移了话题。
“这位小姐来自尤金,因为听说你的母亲是有名的考古学家,所以想来见见你。”
“……”卡拉波斯慢慢咽下嘴里的吐司,紫色面纱下的眼睛稍稍挑起,他沉默了三秒再做出防备完善的回答,“我的母亲去世很久了。”
如果来者不善,当然不会被这种事情打消求知欲,“你虽然不是,但你母亲是。而且业内有名,是十分杰出的专家。”
“我母亲是,但我不是。她很杰出,但显然帮不上你什么忙,”卡拉波斯吃完了这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烤土司,他又抿了一口奶茶,语气里很平淡,“毕竟我们家只剩我一个很多年了。”
“别隐瞒了,卡拉。”发小的上身忍不住前倾了一些,如果不是咄咄逼人的态度,他看起来简直算得上苦口婆心,“我们还小的时候你跟我分享你父母在外遇到的各种趣事。”
他露出一个微笑,蛇一般缠绕着卡拉波斯的视线,直视面纱下女装男性的双眼,“你都说给我听过。”
“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被告知的是,不要从事与我父母相同的职业。”卡拉波斯被人冒犯了的刺痛感着实明显,这样下去可不够好,他的视线瞟到那个打了招呼就插不上话的研究员小姐,“您想吃这个是吗?”
他从三明治塔上拿出那个芒果蛋挞送到那位小姐的餐盘上,“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告诉我。”他把目光交给潘,“我实话实说我对考古一点研究都没有。”
都是骗人的。他面不改色地撒谎。
研究员小姐朝他羞赧地道谢,咬了一口芒果蛋挞,同时开口,“因为,听圈内说,父母去过靠近荒漠那里的人类遗迹,那个地方涉足的人类很少,资料很紧缺……而且听说他们带回了一些样品在您家的地下室里。”
嗯哼。
“小姐,”卡拉波斯轻笑起来,“想必您忘记了,这里是奥错,井之都,谁家有地下室呢?”
他的小腿动了动,发出一声突兀的“咔”;听见的人不多,可能只有他一个,但他还是忍不住僵硬了一下;折刀的刀柄磕上椅子,又磕到他的小腿肌肉,传来微妙的疼痛。
“那别的地方呢?储藏室?或者……”
“我的父母带走了很大一部分他们的作品和研究,但是既然连收尸都不能的话,你也大概能知道我的父母都葬身于何处了吧。”女装猎人坦白的话半真半假,私心和图谋二者皆有;他回答得提水不漏。
仿佛无缝的壳一般。
◇
余烬·千里壁垒·未完。
我发誓我这一章节绝对不会像上一章一样写一堆。
深渊之视
注:与SO-S57Z222的比尔•布莱克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与SO-S57ZBBB的淡红岚有互动,已征得对方同意。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您这周过得怎么样?”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表情没什么松动,但是还是体恤一般地淡淡轻声问道, 不过很明显,他做出了在听到他对面的男人回答他的问题之前都不再发一言的准备。
“一如既往。”阳锐锋同样面无表情地回答,他的双手搭成了金字塔型松松地搭在自己的腿上,唯一一只能看见的眼睛飘忽不定地在地面和角落里的盆栽来回转悠,“哦对了,我组了个SO。”他轻描淡写地对此一笔带过,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又是开发职的同事吗,为了课题?”男人面色不动,看起来习以为常。
“不是。”阳锐锋也没任何情感变化,看起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那么也就是说,您在仅仅一周内就与两位人士有了亲密关系。”比尔·布莱克——他的心理咨询师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而说这句话的口气在他为数不多的情感变化中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被归类成震惊,“我记得您曾说过您在这段时期中几乎没有任何亲近的人,甚至除了一位您曾提到过的D先生之外没有朋友。和您组成SO的是这位D先生吗?或者您想解释一下这件事吗?”
“不,并不是那位D先生。但是对于他——就是那个来找我组SO的人……称其为朋友我想会引起他的不满,也许我可以称之为旧识。”阳锐锋思考了一下,继续说,“或许我称他为我们都熟悉的A先生会更好一些。”
“那位我们总结得出,一直以来都是您的生活中心的A先生?”心理咨询师往前翻了几页档案,确认道。
“是的。”阳锐锋颔首,“星期一他突然打电话过来和我提及此事,星期二就带着一位我不认识的先生过来,然后我们就提交了SO申请。”
“是一个相当迅速的过程。”比尔·布莱克草草地在阳锐锋的档案上草草写了几笔,“从您的性格来看,不会觉得这种决定做得过于草率吗?”
“确实,在初见面就递交SO申请相当地轻率,但是我并不是以严谨为行为标准的人。”阳锐锋低头笑了笑,“也许您对于我的行事准则有些许理解偏差。我的行为方式是绝对利他主义,而A先生是我的首位利他对象,他提出的要求无论多么荒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你在第一次见到这位——”说到一半心理咨询师礼貌地停了下来,抬头示意自己想要询问另一位男士的称呼。
“R。”杨回答,“一位画家。”
“——这位R先生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对方是谁就与他缔结了SO?这位R先生没说什么吗?”心理咨询师扶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换了个坐姿,“能和我讲讲这位R先生吗?”
“我对他一无所知。”阳锐锋有些抱歉地说,好像觉得自己的无知冒犯到了对方一样,“抱歉我并没有在意这些,医生。我只记得他是深色皮肤,比我略矮几公分,穿衣风格很糟糕,上面还沾有颜料。可惜的是我对他的性格毫无印象。他貌似和A先生很恩爱,而语言风格趋向活泼与灵动。”
“所以对你来说只要满足A先生的要求,其他的都不在意?”比尔布莱克挑挑眉毛,往档案上着笔又写了些什么。
“是的。对我而言是这样的。”阳锐锋点头,没有否认。同时双手抱胸,将左腿跷到了右腿上。
“对您而言。久别重逢A先生,有什么感情吗?”心理咨询师问,“高兴?紧张?”
“……没有。”阳锐锋否认道,他的面色平静如水,“只有可以被利用的价值感。以及生命已经值得随时放弃的放松感。”
“您的生活很轻松。”比尔布莱克放下了档案,脸色不变地总结道,“但是您的生活却也很痛苦。我们曾经讨论过我们需要做的是激发您的自我,使您自己出现在您的关心列表中,但是您大概也明白,在这种环境和情况下非常难。”
“更难的是不是处于这种环境下的我并没有想要改变的意志,这点让您很难办?”阳锐锋皱着眉头问。
“是的。您的自我分析能力帮我省去了很多解释的时间。”心理咨询师点头称道,“那么虽然有些突兀,但我有个一直想问您的问题,听起来很俗,但是还烦请仔细思考一下。”
“请说。”阳锐锋颔首。
“刨去现实因素,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心理咨询师严肃地问,“也就是说。您的梦想是什么?”
阳锐锋低下头去,手指不停地在扶手上摩挲,他的焦虑近乎肉眼可见,他看起来像是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对心理咨询师给出了答案。
“停止这一切。”他平淡地说,紧接着顿了一下,又接了一句话,“……然后去死。”
这句话很明显触动到了心理咨询师,比尔·布莱克低头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手上的表,接着合上了档案:“真是悲伤啊。连萌生的树木都知道向阳光而生长,您给我的答案却是……想要去死。”
“很抱歉,但这就是我得出的,最后的答案。”阳锐锋叹息一声。
“时间到了。”比尔·布莱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请您这周回家观察一下三者间的关系和各两人间的相处模式,我们下次讨论。至于下次治疗的时间我的助手会跟您联系的。”
“好的,谢谢您,布莱克医生,下次再见。”阳锐锋礼貌地与他的咨询师握了握手,然后毫不眷恋地走出了心理诊所的大门。
长舒一口气却疲惫不堪的化学家看了看手环上的时间,确认了现在归家还尚且太早,去加班又实在有些迟了,而且这时候回去可能会打扰到理查德与安格斯,所以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自己所能去的地方,排除了以他现在迟钝的大脑不太适合去的图书馆以及科研室之后,阳锐锋在公园和酒吧中踌躇片刻,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欣然排除了公园这一选项,往酒吧前进过去。
“你组上了SO,而且是在随机的情况下配到了自己暗恋的人。”阳锐锋给自己要了杯苹果马丁尼,挑挑眉毛对身旁的红发男人问道,“你以为这是言情小说吗?”
“我知道啦,你和我说过很多遍你不相信巧合的存在,一切巧合都是很多预谋碰撞所导致的错误结果……”淡红岚颇为无奈地摇了摇杯子里的蓝色礁湖,然后有些醉意地瘫在吧台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我和白川小姐真的分在一组了……”
“挺好的,这不是满足你的愿望了吗?那就只有一种解释了,这就是命运。”阳锐锋放下酒杯,转而要了两瓶啤酒,笃定地说,“信我,命里有时终须有。为庆祝命运与你的意愿重合,干了!”
“你信命运?我以为你是个科学家。”淡红岚低笑一声,但是也没有推拒阳锐锋推过来的啤酒,而是紧紧握在了双手之间,“这也……太幸福了。”
“你对我们有偏见,你这个麻瓜。”阳锐锋轻哼一声,提起啤酒就往嘴里灌,“科学家有信仰非常常见,知道细菌学创始人巴斯德吗,他就曾经说过,承认上帝的存在,这是信心。如果我们有了这种信心,就不能不对上帝跪下敬拜。至于高斯都曾经承认过微小的学识使人远离上帝,广博的学识使人接近上帝。而且连我们的世界观的创始人哥白尼都说宇宙是上帝管理的,连我的先祖拉瓦锡和道尔顿都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所以科学家有信仰非常正常。”
“好好好我明白了。”淡红岚喝了一口啤酒,伸出左手示意侃侃而谈的阳锐锋就此打住,“所以你也是基督教徒?”
“不,我不信基督。”阳锐锋一脸嫌弃地否定道,“我只是普通的有神论者,没有固定信仰。”
“你真是难懂。”淡红岚叹了一口气,对于阳锐锋没有理由的嫌弃毫无办法,反正阳锐锋的情绪捉摸不透,放着不管他自己自然会恢复的,“所以你有什么这方面的建议吗,阳?或是暗恋的经历?快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我没有。”阳锐锋几乎是一瞬间就矢口否认了,“反正我的爱情观是付出生命——当然这不适用于你,你的生命比我的珍贵太多了——总之,淡,你很好,我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朋友了,你会没问题的。”
“谢谢……”淡红岚露出一个微笑,对于阳锐锋难得的好意倍感温暖。
“不过能和我说说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阳锐锋的笑容簌地从脸上消失,然后是一个考究一般的认真神情,“我最近也组了个情感类SO,与不太熟悉的第三人的相处令我颇为头疼,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你也组了个情感类SO?!”淡红岚惊讶地咳了一声,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喷出来,“你——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这是一次帮助。”阳锐锋对于对方的行为也不恼怒,只是单纯地有点不爽,“我是公务员,收入上乘,存在感薄弱,是一位组SO以便度过与第三人的两人世界的好人选。这不奇怪。”
“得了吧你又说这种话——”淡红岚轻轻地扇了一下阳的脑袋以表示自己对他这句话的不满,“泽尼是个很好交流的人,而且……某些方面上——特别是恶作剧和捉弄人方面,和你挺像的。”
“放屁。”阳锐锋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我那个能叫恶作剧和捉弄吗,我这是为你培养社会经验,你果然无法了解我的良苦用心,我很担心你啊。”
“……唉。”高个子的模特很明显对于对方的不要脸行为无话可说,但是很快他又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总之你放心吧,阳,我没见过比你更体贴的朋友了。你也会没事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阳锐锋转过头去,默默地喝了一口啤酒。
当阳锐锋解决了半打塞缪尔·亚当(Samuel&Adams,啤酒名)、那杯苹果马丁尼以及整整一瓶伏特加之后,他打了个车把嘴里嘀咕着白川小姐四个字的淡红岚送到了他的家里,然后毫不受酒精影响一般乘上了深夜的地铁,他的酒量大得惊人,就算如此他的思考也没有受半点影响。而待他摸出钥匙开启他不久前刚刚买下的,三人住的SO的公寓的门之后,他意外地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安格斯·鲁躺在浴室旁的长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何苦呢?”阳锐锋难以抑制地苦笑了一下,他看了看时针处于1和2之间的时钟,轻轻地在安格斯在旁边缓慢地单膝跪了下来,“你是不会明白的吧?这就是有神论者的信仰理论啊。”
“你为什么等我呢?”
“神明会在乎信徒的死活吗?”
“幸福的神明会做悲哀的死者的梦吗?”
“这就是属于我的,爱的话语啊。”
然后他近乎虔诚地低下头去,轻轻抬起安格斯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一脸遗憾地估价着,露出献媚一笑之时的,我亦就去死就好了啊。像个笨蛋一样,你也一样。”阳锐锋迟疑片刻,再次站起来,好像这个动作花费了他百倍的力气一般,他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悲伤笑容,转过身去,“那些冷淡的观众们啊,就别再去看了,看吧,舞台灯亦落空了,请就座吧。 ”
Fin。
*1:吻手背代表敬爱。
*2:是歌词,取自《剧场爱歌》
京都的雪景很美。
少年行至屋檐。目之所及,是冬季特有的蔚蓝天空与银装素裹的大地。熟悉的景色皆为白雪覆盖,为古旧的房屋增添一抹冬韵。
欣赏片刻,少年迈出步伐。踏上松软的雪,压抑的心情蓦然明媚起来。
他来到相连长屋的邻家,这里的一楼改装成店铺,开了家美容院。附近的人都会来这里理发,他的父亲如此,他也如此。
“欢迎光临!”见到熟悉的邻家子,老板兼理发师山田先生露出灿烂的笑容,招呼少年坐到镜子前,熟练地系上理发围布,回身拿起工具,“还是老样子?”
“不。”少年摇头,凝视镜中人,“剪成短发。”
“短发?”山田先生回身,下意识重复。
“是的。麻烦您了。”少年点头,没有过多解释。
山田先生也没有追问,来到少年身后比划几下便认真修剪起来。
一时间,美容院一片静默,只能听到剪刀的开合声。
不过,这片静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听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说,堀江君这次又是年级第一。真了不起啊,将来一定能考上一流大学。你也一定非常骄傲吧?”
“……是的。”少年应道。
健谈的山田先生把从儿子口中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倒了出来,兴致勃勃谈论着优秀的堀江君会报考哪所大学——备选清单全是名校,说了许久仍意犹未尽。
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山田先生低下头,问道:“说起来,昶君今年要升学了吧,报的哪一所?和堀江君一样的?”
终于被提到的少年——堀江昶微抿唇,小幅度摇头道:“不,我考的是东京都的学校。”
“东京都?”山田先生大吃一惊——比听到他要剪短发时惊讶多了,“不和哥哥一起了吗?”
“不了。”他答道。
“这样……什么时候走?”
“再过几天。”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一时间,美容院陷入了少年期望的沉默。
“理好了。”山田先生说道,解开少年身上的理发围布。
映入镜中的少年仍显瘦削,却没有了一头长发垂坠,清爽许多。
看起来还不错。
少年打量镜中的他,与哥哥截然不同,很好。
付完钱,堀江昶转过身,向一直以来为他理发的山田先生鞠躬:“一直以来承蒙您的关照。”
“哪里,我这边才是,承蒙你的照顾。昶君今后一人在东京要努力啊。”
“是的,非常感谢您。”
离开邻家,堀江昶轻轻呼出一口气,眺望宁静街巷的雪景。
这样的景色,今后就见不到了。
少年在街角伫立,而后,转身离去。
他不后悔。
东京都与京都截然不同。
堀江昶举着纸条前进,透过镜片打量陌生的城市。
与他家那条街巷旁鳞次栉比的传统日式房屋不同,颜色鲜亮的高楼充满现代都市的风情,柏油马路与呼啸的汽车都是过去走过一段街巷来到大马路才能看到的景色。如今,似乎就在住宅楼下。
堀江昶寻找的正是这样一栋住宅楼。
准确的说,是公寓。
按照纸条上记载的路线行至目的地,从纸条移开视线时,不期然撞入一抹鲜红。狡黠的眼凝视他……手中的礼品袋。堀江昶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提高纸袋。
晚了一步的小猫撞上少年腿,骨碌到地上,滚成一个团,一动不动。
堀江昶感觉脑容量不太够用。尝试着俯下身,用手轻触猫咪——而后,手指,被咬了。堀江昶沉默。
试着甩手,没用。小奶猫的牙并不锋利,与其说咬不如说只是用牙齿卡着,但……这个感觉,并不美妙。
少年尝试多次,均以失败告终。
“哎呀,看来这孩子饿坏了……”旁边传来一阵轻笑。
堀江昶与咬着他的猫同时看去——那是一位中年妇人,正眼含笑意望着他们。堀江昶注意到,在这位妇人脚边有一个纸箱子,里面铺了一层软垫,恐怕是放置猫咪的地方。若是这样……这只猫,是被遗弃的?
“请问,是堀江君吗?”
堀江昶回神。妇人已经站起,温润的眼眸令人心安。堀江昶想起,帮他找房子的代理方似乎是要过他的照片。
“是的,您是……远山夫人?”记得出租方应该是这个名字。
“是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是巧合呢。堀江君是来看房的吧?一起上楼如何?”远山夫人笑起来,弯腰抱起丢弃猫咪的纸盒。
堀江昶的眼神也落在纸盒上,他还以为所有公寓都是不准养宠物的。不知何时,猫咪已经松了口,绕到远山夫人脚旁,亲昵地蹭着她的脚踝。
看穿少年所想,妇人微笑道:“这间公寓允许养宠物,但如果管理不当被人投诉就不能继续养了。”
原来是这样。少年点头,与远山夫人一同步入公寓楼。
“您意下如何呢?”带领年轻的租客参观完整间公寓,房主远山夫人询问道。
“是的,非常好。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尽快住进来。另外,虽然顺序有些颠倒……一些小礼品,不成敬意。”奉上一直拿在手中的礼品袋,堀江昶躬身行礼。
“哎呀……堀江君真是太客气了。那么我就收下了,非常感谢。今天住进来也可以哦,不过……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堀江君……”
“请问……?”租房的条件早在来到东京前就已经联络好了,远山夫人此时提出的只可能是新加入的条款,虽不知是什么,但从这短短几分钟的接触来看,应当不会狮子大开口。
“是这样的。我想给这孩子一个家。”远山夫人弯腰,抱起徘徊在她身旁的猫咪。
“不过,我家孩子猫毛过敏,没法带回去养。这孩子和堀江君同一天到来,也算是有缘分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堀江君能够和它一起住,就当是同居人吧。可以吗?”
一起住……吗。
“……我没问题。”堀江昶答道,视线落到小奶猫身上,再度与那双红瞳对视。
远山夫人开心地笑了起来:“太好了。那么,一切都按照之前说好的,可以吗?”
“是的,麻烦您了。”堀江昶收回视线,向远山夫人行礼,“今后还请您多多指教。”
“哪里,我这边才是,请多指教。”
堀江昶没有养过动物。父亲工作忙碌,休憩时也更为关心兄弟俩的学业,自然无心照顾动物。而兄长兴趣广泛,几乎所有项目都有所涉猎,游刃有余的处理学业与爱好之余,养宠物自然不在兄长考虑范围内。
堀江昶也曾见到被遗弃的宠物。
也曾萌生收养的念头。
只是当他手捧纸箱,满怀期待地征求父亲意见时,却只得到父亲皱眉地命令:“把它放回去。这次的考试又是那样,与其花心思在这种事上,不如认真学习,提高成绩。若是能像你兄长那样,我也安心了。”
他同那只缩成一团的幼犬,都只能得到父亲的漠视。
堀江昶从远山夫人手中接过公寓钥匙,与她一同前往附近的宠物用品店,购置了猫咪今后要用的一系列用品。
临别前,远山夫人突然道:“堀江君想好小猫的名字了吗?这样,下次我过去也知道怎样称呼呢。”
“啊……”堀江昶思考一秒,认真道,“‘猫’,猫先生。”这是他深思熟虑的成果。
“猫先生……嗯,真是个好名字。”远山夫人笑道,与年轻的租户告别。
堀江昶租住的公寓楼层不是很高,从窗户眺望的风景却也不是曾经的长屋二楼所能比拟。隔开一条街,能看到御凉亭公园茂密的植被,再远些则是一所气派的学校。
御凉亭学园。那是堀江昶报考的,即将度过三年学习生涯的地方。
堀江昶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匀速呼出。
手掌攥成拳,临到新环境的紧张反而淡了许多。
决定了的事,绝不后悔。
一声细小的猫叫,将他拉回现实。
少年走到新添置的猫窝旁,伸手轻轻握住小奶猫的前爪,伏在地上认真凝视那双鲜红眼瞳:“今后请多指教,猫先生。”
金辉透过落地窗映入公寓,洒下一地斑驳。
从窗户望去,公园的樱花树,枝桠已孕育出小小的蓓蕾。
这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希望伊始的季节。
提到的都不多,重新看了一下也略去了好多东西哦(……)但我不管!我就是已经填好里叶的坑了!!!
银杏朔亚理吃我ooc拳——(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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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打算用女人的样子去找吗?”朔看着里叶换好衣服在镜前坐下,便走过去拿起梳子帮他梳起了头发。
“原本的样子太显眼而且已经被一些烦人的人类给盯上了…”看着镜中的自己,里叶感觉是如此熟悉却又有些陌生。醒目的耳朵与尾巴已完全隐藏起来,浅金色的头发此刻也变成了如同墨一般的黑发,五官轮廓也随着变化成女人后而变得柔和起来,唯独这双眼睛没有任何变化:与父亲相似的眼睛,与母亲一样的眸色。
“这些日你都是这样就出门了,我也来不及拦你。难得这幅姿态不好好打扮一下倒可惜了。”朔从一个小匣子里取出了几样里叶没有见过的玩意儿,但他知道这些玩意儿都是女人家梳妆用的。
新的疑问也跟着来了。
“朔,为什么你会有这些东西?”
“见你这几日都变做女人出门,便去买了这些为你备着。”朔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装有胭脂水粉的这些小盒子,“你父亲曾经偷偷去了人世学了这一套功夫,只是为了给你母亲亲手上一次妆,我也是那是跟着学会了一些。”
里叶对脸上被涂涂抹抹的感到十分不习惯,他试图避开但总是被朔按住了脑袋。最终也是敌不过朔而老实放弃了。
“你原本就挺像你母亲的,上了妆后是越发的相像。唯独你的眼睛是生的与你父亲一模一样。这反倒有些可惜了。”当朔为里叶涂完唇后便让他看向了镜子:“看,现在的你是多么的像你母亲。”
眼妆使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柔和,正如朔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与母亲十分相似。随着岁月流逝,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也早已不如过去明晰,如今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突然觉得母亲好像还在他身边一般。
“如果父亲看到,会不会夸我长得像母亲呢?”
“如果他看到一定会大哭一场的吧……”朔笑着看了眼窗外,他拍了拍里叶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或许在那里能找到你想要找的人。”
那是一家小小的西洋古董店,橱窗中陈列着的是里叶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看他呆看的样子朔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得到了里叶闹脾气的一拳。
“好了好了,我已经把你带到这里了。接下来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过会儿银杏应该会来接你的。”
“只要你进入这个门,一定能见到她的。”被朔轻轻推了一把的里叶回头看向他,这个二十年来一直代替生父陪伴在他身边的鬼早已如同父亲,看着他温柔的笑容,那一瞬里叶只觉鼻子一酸,突然有一些想哭的冲动。
在朔的注视下,里叶推开了古董店的门,当他再次回头时已看不到朔的身影。
“欢迎光临~”从里处走出了一位黑发的女性,当她看到里叶的那一刻只听她一声惊呼:“鸨羽小姐…?!”
“……我和那位‘鸨羽小姐’有那么相像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的女性匆忙抬手遮住嘴部,随后她道歉道:“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刚才将您错认成自己的熟人……真的非常抱歉!”
“你无需道歉,这没什么。”里叶扶起弯腰道歉的她,“你是这里的店主吗?”
“是的……”
“真的有这么像吗?”
似乎没想到他会执着于此的她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说实话不仔细看您与她真的非常相似…不单单是样貌相似,您给人的感觉几乎和她一模一样。”
“但是您的眼睛与她不一样,还有发色……虽然她也曾被染成过黑发,但她有一头十分美丽的金发。”
“是吗。”里叶笑了起来,原来还有人觉得他与母亲长得很像,这让他感到十分的开心,“虽然有些失礼,但我可以问一下吗?”
“您请?”
“她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吗?”提问的里叶注意到了不远的一张桌子上的展示架上摆放着一块做工精致的银怀表,那个与母亲留给他的怀表十分相似。
“……是的,她是我重要的人。”
“那边桌子上的怀表我可以看看吗?”
听着他的话,她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非常不好意思,那个……只是展示品,不卖的。”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只是想看一看是不是和我这一块长得像不像。”里叶从怀里取出了一块怀表,外表花纹与展示的那一块几乎一模一样。
“为什么你会有这块怀表?!”她有些激动的抓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上怀表表面的花纹,“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母亲留给我的遗物。”里叶再次看向桌上那块怀表,“母亲曾经告诉过我,这是原本是一对怀表。一块在她这里,一块交给了她最重要的女儿‘亚理’。”
“女儿……”看她表情,似乎是没想到母亲视她如亲生女儿,里叶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你就是亚理吗?”
“是的,我就是亚理。请问……请问她是您母亲的话,也就是说鸨羽小姐三十年前并没有……?”
“是的,母亲三十年前并没有过世,而是被爷爷带回了灵山。”
里叶松开了手,他将银怀表交付到了她的手中:“这是母亲的恩客送给母亲的一对怀表,他原本是打算为母亲赎身,在带她离开花街之日再从她手中拿回其中一块。”
“可他并没有等到这一天。母亲原本是想将怀表归还于他,却最终是留在了自己身边并将其中一块交给了你。”
里叶向店铺深处走去,当他确认这里不会轻易被外面看到以后,他在亚理面前解除了化形。
“非常抱歉,到现在才自我介绍。”他看着亚理不解的目光笑道:“虽着女装但我本为男性,此番样子要让你见笑了。”
“我是鸨羽之子,名为里叶。”
里叶取下了发饰,散开了朔为他盘好的头发。他向亚理借了毛巾与水,洗净了脸上的妆容。亚理这时才看清他的样貌。
“你真的是鸨羽小姐的儿子……几乎一模一样……”
“母亲将你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我便该唤你一声姐姐。”里叶看着摆在面前的这一对银怀表,不由感叹母亲对亚理的关爱之情是多么深刻。
母亲一直期望着会有重逢的时候,所以她才会将其中一块怀表交给亚理吧。
“看着这家店,感觉姐姐的生活应该很幸福。”里叶打量着店内的所有,他都从中感觉到了那属于生活的温馨气息,“母亲最担心的也就是姐姐过的好不好了。”
“里叶君,鸨羽小姐现在过的还好吗?”
里叶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母亲、母亲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当时我才七岁。”
“……是这样吗…是这样啊。”
听他的话,亚理似乎并没有特别惊讶。或许她的心里早已假设过多种可能,其中就有母亲已经离世了这一结果吧。
“可以告诉我那几年她过得如何吗?”
“这是当然,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相对的,也请告诉我你知道的母亲是什么样的,好吗?”
在里叶的记忆里,母亲一直温柔的笑着。她总是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给他哼唱她最爱的小曲儿。爷爷和舅舅们一有空就会来看望母亲,爷爷有时候会露出担心的表情并紧紧握住母亲的手,舅舅们除了陪伴母亲,更多的还是带着他玩耍。
还教了他许多母亲和爷爷不会教他的事情。
而父亲总是一脸温柔的注视着母亲,尽己所能的守护着母亲。偶尔长时间的外出总会在归来时带回让母亲感到惊喜的东西。父亲甚至还会与他争宠,每当母亲抱着他告诉他人世间的趣事和为他哼唱小曲时,父亲总是醋意满满的挤在一旁,在母亲笑呵呵的亲了亲他的脸颊以后,父亲又会一脸无奈的将他和母亲一起抱在怀中。
对年幼的里叶来说,这样的生活是那样的幸福。可是母亲的身体状况是日渐下滑,他六岁的时候母亲已经连离开房间的力气都没有了。
“爹,娘今天还能起来陪我在窗边看雪吗?”
父亲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悲伤,他还记得当时父亲蹲下身看着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话语中充满了歉意。
“今天不行,等你娘好起来了我们一家人再一起去看雪好不好?”
“好!”
从那日起,他每一日都会拿着他做的小雪人去母亲的房间,与母亲一起分享在这个冬天里他所遇到的趣事。
当冬天结束春天来临的时候,母亲的身子已经很是虚弱,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
“娘,今天灵山开了今年的第一朵花,小小的,粉红色的特别可爱。我想摘来给您看的,但爷爷说那第一朵花是不可以摘的……”
“娘,今天满月舅舅罚我了。他说我这么大了还不会把耳朵尾巴藏起来……他说我笨……”
“娘,今天爹和舅舅打起来了。因为昨天舅舅说我笨。但是爹和舅舅都被爷爷教训了呢!”
“娘……好想你快点好起来哦……”
“那一天也是我第一次听母亲提起你的事。”
“我的事?”
“是的。在这之前母亲从未跟我说过任何有关于她成长、生存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也不曾告诉过我她曾过着怎样的生活。那是母亲第一次提起,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母亲除了我们之外还有重要的人存在。”
“也是从那一日起,我便决心要下山见一见母亲的故人们,见一见母亲最关心的女儿‘亚理’。”
从古董店出来,里叶才发现现在已近黄昏,原来他在店里和姐姐亚理说了这么久的话吗。
“这下可以老实回去了吗?”一件羽织盖在了他的头上,“都好好的谈过了吧。”
“啊啊没想到银杏哥真的过来接我了,我还以为朔只是骗我的!”
“你这家伙——!你还说,我才是以为能看到你小子的女人样子呢,听朔说很漂亮来着。”
“怪我咯?总不能不告诉姐姐我是男孩子吧。”里叶拿下盖在头上的羽织,甩了甩被弄乱的头发,“有带我的衣服过来吗?”
“带是带了,怎么突然要我带这一套衣服过来?”
“当然是换衣服回家啊。”里叶拿过银杏手中的衣服走进了一旁僻静的小巷,“不然干嘛。”
“你小子的态度是不是越来越差了?”守在巷口的银杏看着空荡荡的路感觉有一些无聊,听着身后传来的布料摩擦的声音,银杏想了想还是将刚才遇到了他生父的事告诉了里叶。
“说实话我已经不太记得父亲的样子了,但大家都说我的眼睛很像他。”
“是很像他,不过除了眼睛我还真的找不到你还有哪里像他了……嗯?里叶,你是变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听声音奶气了好…多……里叶?”
感到疑惑的银杏转过身便看到了变成十来岁少年模样的里叶,他的头发甚至还变成了与他一样的颜色。
“你这是要干啥。”
“回家啊?”里叶把扔在地上的和服折好用布包好,随后抱起交给了银杏。空出了手的里叶笑嘻嘻的牵住了他的手,“这段时间一直保持大人的样子累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怎么突然跟小孩子一样了你!”
“我本来就还是小孩啊,银杏哥哥。我是妖异不是人类,二十七岁还小得很呢~”里叶朝银杏眨了眨眼,“现在外人看我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是兄弟吧?”
“哦不,也有可能是父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揍你哦!”
“那我爹会来揍你的!我知道他没有离我太远。”突然安静下来的里叶让银杏有些担心,他低头看向了里叶。
“怎么了?”
“现在母亲应该能够毫无遗憾的安眠了吧……”
“银杏哥,叫我的名字吧。”
“母亲给予我的,我真正的名字。”
“……我知道了,所以别哭了。回家吧,华月。”
“嗯!”
“又哭又笑的丑死了,别说我和你认识。”
“那你也别走我边上!”
“痛!你小子踢我!”
“哼——!”
“有本事别跑!”
“有本事等我舅舅来打你!”
※摸鱼,一句诗词一个小故事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出自韦庄的《思帝乡·春日游》
※私心很喜欢所以单独放上来,虽然几天后就只剩嫌弃了……
※终于可以响应姞三了(((
顺着终南山一路直行,穿过热闹的街市,再走少许路,景色便突变为田间阡陌。
此时春意正盛,云薄天青。陌上杏花如雨,沾衣不湿。更有桃花缀了满目,实是惹人驻足。
相较美景,四周孩童的欢笑声倒像是新年的炮竹,乘着暖风与彩鸢,一同飞上了蔚蓝云霄。
莲香是极喜欢如此光景的。她惬意地伸个懒腰,笑眼看着孩子们与她擦身而过。
这里无人能见她。她想,不过这样也没什么。
“哎呀……”
思及此,小女孩尖细的喊声突兀滚落脚边。少女眨眨眼,寻见了声源——女童正站在不远处,仰头望树,手里还攥着纸鸢的线轴,细线一直向上,没入了茂密的冠盖里。再细看时,绿叶间隐隐现出了一角彩色。
莲香笑了笑,上前去。薄烟笼过。旋即,一尾白狐从烟中现身,飞快地攀住树干向上爬去,几下便穿入密叶中。窸窸窣窣几声响动后,白兽叼着彩鸢跳出了冠盖,眨眼便在空中化作了少女的身姿,稳稳落了地。
她拿着纸鸢,走至女童面前,蹲下身去,把它置于地面上。
“给,你的纸鸢,下次可得小心点啊。”
莲香轻笑道。
女童茫然地看着纸鸢一步步从树上落下,再摇摇晃晃地掉在自己脚边。她迟疑地拾起来,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在等什么,片刻后又作了罢,冲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脆生生地说:
“谢谢你!”
又晃了晃手中的鸢,“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谢谢你呀!”
随后,小女孩颠颠地跑走了,迎上其他的小伙伴,很快就跑得不见了影踪。
少女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尘灰,喜不自禁地眯起眼来。
“呦,莲香小姐,您这是……”
轻佻男声自耳后响起。莲香下意识转过身去,迎上青年浮着笑意的双瞳。话语微一停顿,他伸手触上她鬓边长发,蜻蜓点水般地一摘。
“……刚爬了树回来么?”
映入她眼帘的细长指尖上,正捻着一片新叶。
“这是,”莲香愣了愣,挠挠头,“唔,没想到头发上沾了叶子。谢啦,姞三。”
丝毫未有生气的迹象。姞三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今日心情这么好?往常莲香小姐可是见着在下就生气呢。”
“谁让你这个奸商说话这么欠揍。”莲香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又摆摆手,“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不和你瞎置气。”
姞三笑:“您原来都是‘瞎置气’啊。”
“你管我。”她哼哼,眨眨眼,四下望了望,“今天就你一个人?你个钱串子居然也有心情出来……呃,散步?”
她还以为这人成天脑子里就只有钱,还不如他身边那个孩童模样的“九十九”会享受生活。而且,天知道她欠了他多少债。莲香在心里捶胸顿足。
“牛黄啊,去摘杏花了。看他想和其他孩子玩,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姞三语中微叹,语锋一转,笑得意味深长,“听莲香小姐的意思,奸商就不能出来散步了?”
莲香严肃道:“你想多了。”
“是么,姞三倒觉得自己想少了。”青年笑眯眯。
“呔,成天疑神疑鬼的!”她瞪他一眼,索性拽过他衣袖,拉着他走上了并不宽阔的路。
田间小径自然不如街市那般平坦,泥黄色的阡陌在眼前纵横。鸢尾一丛丛,招摇着纯白身姿。少女不知不觉间松开了手,任他走在身后。轻快的步伐间,她的声音零落而下。
“刚才帮一个小孩子从树上摘了个纸鸢。”
“……嗯?”
她转头朝他笑。
“她对我说‘谢谢’了。”
明明看不见她,却还是憨憨地道了谢。
那拼命的模样令她恍然。原来这陌生人世间,竟也有如此可爱的一瞬。
可爱到,足以以命相护。
“姞三,人类真奇怪呀。”
她细声道。
片刻的沉默中,杏花纷纷扬扬,填满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青年再开口时,声音是他从未有过的和缓。
“您也很奇怪,莲香小姐。”
莲香轻轻笑了。
“要你管咧。”
杏花雨沾了眉眼与衣衫。陌上花开缓缓,人亦慢慢。
一些设定和小事情,挺多都是在和老异讨论的时候想出来的。非常感谢老异把我的碎碎念整理得这么好QWQ
大姐(维丝特)
技能
大姐很擅长料理,因为小时候父母非常忙没有时间管饭 大姐就开始尝试着和大哥一起煮咖喱。
学习的代价
大姐时时刻刻都在要求着自己,虽然在打架却是名副其实的优等生。却因为过度的勤奋丧失了不少和弟弟妹妹相处的时光。不喜欢说话却总能在弟弟妹妹有问题的时候解答出来,算是可靠吧。
对杜斯的评价
大姐对于杜斯的感情其实蛮复杂的,一方面是和自己年龄相近的弟弟,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的。然而大姐的心中一直以“我是长姊啊”这种心态自居,可能会给弟弟妹妹造成“大姐为什么不来玩呢”这种错觉;另一方面,大姐一直困惑于杜斯过人的天赋,应该说是有一点点小嫉妒吧。但她同时也坚信杜斯是家族里面最优秀的可造之材,所以一直在辅导他。
跟弟妹的相处模式
很喜欢弟弟妹妹,真的很喜欢。但是过分严谨和严厉的性格使得弟弟妹妹经常是一种敬而远之的状态,对此自己也稍微有些烦恼,“如果以前我温柔一点的话……”
儿时那些事
大姐原来是长发,有一点卷,但是发质很好。之前为了让妈妈回来打过一两次小架,结果有一次激起了一些女生的不满,“你学习这么好却还热衷于打架是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啊——虚荣心可真强啊!”女生们还有班里的一些小混混把大姐摁在了地上然后剪掉了长头发,悄悄回家之后,让大哥帮自己修了修不整齐的头发后就算了。其实还背地里告诉了爸爸说要学习散打,同时成绩也要保持在上游。“那样就不能和弟弟妹妹玩了啊,维丝特要好好想一想啊。”“……那就不要玩了。”
修理完头发再出来后弟弟妹妹都吓了一跳,“姐姐你的头发怎么了!”然后大姐为了掩饰只能说“夏天到了嘛,所以要剪短头发。”这样一说,长头发的妹妹们都捂着头跑掉了。
看样子事情解决了呢,但是还是给大姐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这种事情怎么能对弟弟妹妹说呢。”这样想着的大姐便没有透露一字一句,直到现在弟弟妹妹还以为大姐当时剪头发真的是因为天热。
填答题
1. 你的奶奶送你一样礼物,是支持有特别能量与用途的笔并告诉你这个东西很重要,把他交给你保管,请准确的告诉我你放哪?用什么方式保管他?(放身上放家裡都行)
放到一个丝绒带收口的小袋子里保存,然后塞到自己书桌的小抽屉里面,手机要设置备注来提醒自己定期检查有没有磕碰之类的,总之被托付做某件事情后会万分小心!绝对不会放在身上保存,因为会时时刻刻想着“我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而焦虑。
2.,生命里觉得最难忘的一段话或是一件事是什么?
六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了自己《小王子》;和全家人一起度过的圣诞节;初中时暗恋过的男孩子。这些是可以说出口的事情。
3.对于家人你有什么看法,请说出简约看法
1.尊敬的人
外婆,爸爸,妈妈和大哥。和比自己年长的人对话的时候会仔细去思索和组织语句,比较怕说错话呢。
2.想问问题的时候会找谁?
大哥
3.觉得难搞的人
老三。与其说是觉得老三难搞不好相处其实是稍微觉得弟弟比自己聪颖很多有些挫败感?“榨成汁什么的完全理解不了!我可以把鸡肉给你煮的很软很软能不能不要再放到搅拌机里面了!”总感觉对于老三来说自己并没有尽到作为长姊的义务。
4.敬畏的人
爸爸和妈妈。敬畏和稍稍的不理解,算是童年的缺口吧。
5.让你担心的人
弟弟妹妹.“说是这样说啦….其实最不靠谱的老妈也…恩”
6.最亲近谁
大哥
4.有什么过人之处让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请详细说明)
很能打,学习也很优秀。是踏踏实实的努力家呢。
5.第一次受伤是在什麽时候,为什么?
两三岁的时候在院子里玩,结果不小心摔到了,膝盖磨掉小块皮,虽然只出了一点血,但还是哭了一天呢。
6.你身上的病痛有带给你什么困扰之处或是影响吗?
搬重物和打架后会疼得下不了床,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打架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突发状况
1.身边发生事情的时候,你会是什麽反应
先判断有没有帮忙价值,
2.如果你突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可以复选,请依照优先反应顺序来填写)
寻找事件的关联性,从物体.环境去判断,让自己清楚在一个怎样的状态下
3.假如你决定探索一个地方,需要寻求协助,你会带什么样的伙伴前往?
做事圆滑,能够跟各式各样的人交涉,必要之时可以化解尴尬的伙伴
自我认知
1.觉得自己与别人交谈的时候是属于以下哪种性质(可以复选
不熟的态度就很客气,熟了以后就大咧咧
不擅常开话题,一开就是疑问句,比较擅常应答
2.对自己的体力有哪方面的认知(可加强描写)
体力不行,但擅用工具
体力算行,但医生警告过自己要收敛,不然随后的不可逆性创伤是一辈子的事
随机应变能力强可以从周围普通的物品裡迅速找到能起作用的东西。
会打架的大姐实际上是个头脑派。
3.喜欢的要素
图腾 有寓意的古老图案,曾经收集过这方面的邮票还买了书,曾想像过家里的图腾样貌
人类总是在寻找另一个世界。从信仰之初产生的天堂地狱的概念,然后是探险小说中的地底世界与云之王国,到以架空世界为背景的奇幻小说,随着时间的升华,进化至科幻小说里的平行世界。
竟让人如此向往吗?
是现实世界不好吗?
大家都这么认为吗?
说起来啊,如果神真的存在的话,他看人类就像看蚂蚁一样吧?
就好比……现在的自己。
谢莉俯出栏杆朝远处望去,凝视了好久好久,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因红灯驻足,又在绿灯的滴答声中走过十字路口,他们真的像蚂蚁一样又黑又小呢。
“再见了……这个世界。”她喃喃着,上半身几乎完全探到外面。
若注定无法踏足地面,不如就在空中消散?
痛苦过后,自己能否获得自由?
她再次往下看,恍惚,脑中闪过一幅画面——目光,下面那些人的目光,看待怪物般的目光,如刺刀般重重插在身上。她感觉地面好像正越来越近似得放大,顿时一阵眩晕。
“不、不行……”
最终,恐惧使她四肢发软,坐倒在地。
……
“我该……怎么办……”
眼泪再次轻易流下,她恨这个世界,恨不争气的自身。
无数次,想下定决心,无数次,因懦弱退却。
她看向床前的落地镜,镜里那个哭红眼的少女歪着身子倚在床边,手脚软绵绵地连在躯干上,仿若断线、残破的次品木偶——太难看了。
呼吸困难,心跳加快,好累……已经不想动了。
但指针在接近,“他”马上就会出现。即使可能会成为最后一次对话,但也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
她靠手一路撑着身体,一点点蹬脚挪到镜旁的空墙。
看向日历,望向时钟,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多少天了呢?
她等着,等着脑海中响起熟悉声音的那刻。
随着拉门的声响,轻轻迈动的足音以及拖动椅子的动静,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谢莉,你在吗?”
“我在……”
“太好了,我以为你像上次……”
她喜欢他的声音,低哑,温柔。从未有人能让她感到如此安心,因为,他的寂寞与她的悲伤有着相同的色彩。或许,未来她会了解更多他的事,他也同样更了解她,到那时,她的秘密终究是瞒不住的吧?
“罗兰,其实——”然而,若他根本不关心自己,又或当作玩笑一笑了之……她担心自己一切的想法都只是自作多情,那将演变成天大的笑话。
“怎么了?”
“不……那个,画册怎么样了?”
“啊,画册呀,并没有推销成功,出版社说画风不适合他们杂志。”处于镜侧的视野死角,看不见罗兰的表情,唯有耳畔慢慢道来的平淡叙述,“不过我在网络上发布的短漫有一些读者,说不定哪天会被看上,虽说会和预想的道路越离越远……其他的话,我想想……啊,昨天大学同学发来同学会的邀请,但那些人自毕业后就再也没联系了,而且——现在我过得也很惨,想想还是拒绝了好。谢莉是大学生吧?要好好珍惜现在的朋友,失去的友谊是再也回不来的。”
“嗯……”
面对只字不提的谢莉,一直以来都是罗兰在说自己的生活,如今,话题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罗兰,其实我——”
“嗯,我听着。”
要说吗。要说吗?说出真实吗?
下周我们一起出去玩吧,S.lley来不来——没时间。
S.lley也发张照片呗——不。
好像平日也能看到S.lley,课业很轻松吗——那是姐姐。
S.lley和我同年吧?我考上了A大学,你呢——只是……普通的艺术学校。
我想见S.lley的姐姐,一定是大美女——她忙工作。
厌倦了。厌倦了?厌倦隐瞒吗?
欺骗、闭语、谎言——这些都该到头了。
“其实我——”
说吧——最坏的情况不过是把镜子砸碎罢。
“——‘肌营养不良’……随着时间身体会慢慢变得无法自由行动。”
她说出来了。
而后,他的世界陷入沉默。
嘎吱——椅子向后退了一下,罗兰站了起来,他的足音在远离。他坐下,按响奇妙的键盘音,断断续续,嘀嗒嘀嗒、嘀嗒嘀嗒,逐渐放慢速率。
最终,寂静汇成一句话语:“谢莉,一直以来我都没有考虑到你,对不起。”
她很吃惊,为什么这个人会说这样的话?“你不把我当——异类?”
“不,这只是一种疾病。你很坚强。”
坚强吗?那并不是表象啊。
但无论安慰亦或敷衍,她都满足了。倾述真实,解放了谎言,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谎话过后的圆谎将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也不用再隐藏自己的真切所想。
“感谢你,能信任我。”罗兰说。
“也感谢你……”能接纳我。
镜光黯淡,它映照出的景象恢复到了最初的形态。
结束了,时间过得好快。
“下次,是在——”
……
十九天后,比上一次晚四十二小时四十二分四十二秒,镜中画面再次变幻。
“你不愿出现在镜前,也是和‘那个’有关吗?”罗兰的语调没有过多起伏,平静得就像在听午后广播,让她很安心。
“嗯……是……”想到这,心里一咯噔,感觉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了。
“对我说吧,不要憋在心里,你不该独自承担。”
谢莉捏了捏鼻子,硬是把眼泪给挤回去。如果可以倾述给罗兰,是不是能好受点?
“我害怕别人的目光。”
“嗯。”
“几年前,在我还在上学,还能走路出门的时候……因为左脚脚背无法抬起,腿又跨不起来,直接向前迈的话会踢到地上,所以只能让身子向右倾,像圆规那样把左脚‘甩’到前面。很多人都会注意到这怪异的走路姿势,特别,是部分人……那些老人像看见怪物似得,一路瞪过去。更有次,他们甚至直接停下,即使我走到他们背后,他们也回过头来看。小孩子的恶意最恐怖,他们什么都不懂,会直接指着大喊:‘妈妈,那个人怎么回事?’大人也会习惯性接一句:‘哦那是个残废。’我的身体没缺没少,才不是残……行动不便人士。然后,我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毕业后就没有继续念下去,干脆再不出门了。”
“没关系吗?无法出门的话,很多东西都看不到了。”
“反正平衡性也越来越差,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摔倒。初中时,那些人,他们故意把我推倒,一边看着我爬起来的模样,一边叫道:‘三等残废!’以前还能靠着墙慢慢撑起来,但现在……光是从稍低的椅子上站起来都做不到了。即使是普通高度的椅子,也需要考虑到地板,如果地板太滑的话,脚就没有支撑……我不喜欢瓷砖地,也不喜欢滑溜溜的平底鞋。”
说着说着,胸闷的感觉似乎减弱了,同时也轻松了不少,是倾述的结果吗?或者说,正是因为伤心会导致胸闷加剧,身体的防御机制才抵御了波动的情感?
“也是呢,都这样了,呵……”忽然,她不由自主笑了出来——真是不可思议,怎么会变成这样?
正因为在乎,所以会伤心。
正因为抱有希望,所以会为此落泪。
然而,事到如今什么都不会改变了,世界对你的态度仅仅如此。
差不多是“放弃”的时候了。
“罗兰……我没有正常人的生活,只能对你说这种话。”
“没事哟,我,会认真听的。”
淡淡的语调,仿若不存在现世之音。
……
“其实,我以前想成为漫画家的。”
“那为何……”
“中间发生了……很多变故啊……小学症状还没出现时我有很多爱好,像是芭蕾、钢琴、画画、模型……但,临近毕业,心脏负担加重,腿也出现问题,从校门走到教室就会心衰力竭,更别说跳舞了。”明明,漂亮的蓝色芭蕾舞裙都买好了……“然后手指发抖,无法做精细的事情,某天,我发现无法把零件对上,一气之下,就把做了一半的建筑模型给扔进垃圾桶。不过仅是手指发抖的话,还是能弹钢琴的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升上初中后,由于没有时间,放弃了钢琴课。好不容易熬到毕业,终于能在家——啊,说起来,其实我连高中都没有念,因为先不说无论哪个高中的教室都在三四楼……”入学那天,湿热的空气仅仅五分钟便让她呼吸困难,肺部不断收缩挤压着以寻求更多的新鲜空气,然而灌入其中的只有窒息般的闷热。“总之,毕业后也自由了,可以随意弹琴了——很快,我就被现实给击倒了。手指已经彻底退化了,摆成球形的手指只能‘按’下却无法抬起。结果只有右手小指幸免,真是造化弄人,我明明是个左撇子,左手反而更糟。
“你能看见吗?墙边罩着黑布的大家伙,那个就是我的钢琴。她已经陪伴我十五年,是我最重要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她再也无法被奏响,但我绝不能让她落入他人手中。
“舞蹈、手工、钢琴……都已离我远去,如果神真的为我打开一道窗,那至少手腕还能自由转动,就让我画下去吧。虽然手臂是无法长时间稳定地抬起,不过素描只要把画板放在膝盖上趴着画就没问题了。水彩的话,毕竟不像素描那样精细,画笔也够长,可以正常画。”
如果这是部励志向电影的话,故事会就此结束,给观众一个主角找到生存希望的好结局……
然而她的故事并非电影,不过是某人随手写下的悲惨段落而已。
“有天,嗯……很突然地,不像腿和心脏是慢慢变坏,就是一下子,手腕就不行了。本来呢,我把手臂竖起来,手腕可以倾斜任意角度,那天开始,它要么笔直朝着上面,要么完全放松垂下去,只有两种角度可选……就连前者,也仅是多亏手臂在下面支撑着。
“下一个……将是哪个部位呢?”
“谢莉,你要相信症状已经完全表现出来,不会再变坏了。”
“我也想……”
但很难去相信啊……最近,她已经连楼梯都不敢下,甚至都忘记自己该先迈哪只脚才能走路。
人生真的有最低谷一说吗?
……
“谢莉,我来……”
“罗兰,罗兰,我跟你说!”虽然谢莉没在镜前出现,但能感受到她强烈的、憋了整整一月的兴奋与激动。
“有什么好事吗?”
“我买了台轮椅!”
“轮、椅啊……”
“没法把他推进房间,所以不能介绍给你呢,是漂亮的银、黑、橙三色,名字还没决定。”
一开始谢莉不习惯坐轮椅出行,觉得这会让别人看不起。但出门两三次后,她发现那些看不见真相的人们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对她的态度表现更多的是谦让,而非像是担心惹麻烦似的躲闪。
是呀,如果早点放下所谓的“自尊”,老实承认自己是“行动不便人士”,就会少受几年苦了?
“有了他后,出行方便多了,博物馆、水族馆、画展之类的都能随意去了,原本无奈人多、危险错过了好多展览。上星期呀,我参观了某位雕塑家的展览,从他的作品里得到了好多好多灵感。”
“谢莉有在创作什么吗?”
“我在写小说。”
“手不要紧么?”
“虽然不能手写,但键盘的话不要紧。”就算要她手写也已经写不动字了,哈哈。“小说的话从初中就有写,却只作为‘扩充兴趣’之一而已。没想到原本并不在乎的兴趣,到现在反而变得最重要,也是唯一能做的事了呢。”
“契机是?”
“几年前,一位作家说:‘写作,即是记录其他世界的故事,那个世界的人们、文化、乃至整段历史,都是真实存在的,我的工作微不足道,只是普通的记录者。’其他世界一定是存在的,罗兰你就是证明啊。我曾深信,无数个世界里,一定有我所记录的那个。”
“现在不相信了?”
“还、相信的啦……”也“理智”了许多。“那,罗兰作画的灵感来自何处呢?”
“唔……梦吧——美好的、和平的、自由的世界的梦。”
“梦啊……我也经常用梦补充灵感。它们多么虚幻,多么真实,须臾之时将其忘却,所历之事却深深刻印于五感。”
如果有其他世界……
“一定有个世界是‘空中世界’吧?在那个世界里可以按照自己的意识随心所欲飞,在空中漫步、奔跑、甚至游泳。别看我这样,游泳还是擅长的。”只是爬上泳池梯子是个天大难题,“我……不认为这个病能治好……”她小声说。
若注定无法踏足地面,不如抛开现实,否定世理,沉溺无法实现的幻想中吧。
“我能看看谢莉的文章吗?”
“这个……是在电脑上写的,不太方便放到镜子前,抱歉。”
但,是你的话,也许……
也许……
这心中奇妙又温暖的鼓动,该称之为何呢?
……
“啊,这是……”通讯成立后,呈现在罗兰眼前的是铺满了镜面的纸张,估算约有一万字,“谢莉,这莫非……”
“嗯……最近写的短篇。”其实慢慢写的话,就算是右手也能写出字。“我不追求任何评价,毕竟,原本只是写给自己看的……”
“我会认真看的。”
罗兰没有声音,一字一句仔细读着。谢莉稍微有点不安,她担心罗兰会不会觉得无聊,早就离开做其他事,她又害怕视线接触,不敢回头确认……
嘀嗒,嘀嗒,时间过了好久。
罗兰看到了结局——
“旅者先生,你看前面,是出口!”女孩指着隧道尽头的白光喊道。
他们终于找到了离开黑暗城市的路,很快,就能投身光明中。
身后没有回答。
“旅者先生?”女孩回头,发现旅者不见了,她左顾右盼,迫切寻找他的身影,“旅者先生,你在哪?”
来自前方外界的白光照耀她的面庞,后方呜呼的冷风拍打她的背脊,她茫然驻足两者之间,不知所措。
“旅者先生……”
女孩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永远,永远……
——“这样的结局,太悲伤了。”罗兰说着,深深叹气,“两人在苦难与艰辛中一路走来所培养出的深厚羁绊,统统化为乌有,太残酷了。谢莉,想想吧,世界上还有很多美丽之物不是吗?”
“但无论怎么写……都会变成这样……喜剧也好悲剧也好,幸福也好痛苦也好,”相信世界上好人多也好,相信自己其实并不是最惨也好,“都不由自主把结局写成……”
仿佛那才是世界应有的面孔。
真实的……恶意的……
呼吸困难,心跳加快,眩晕,难受,痛苦,恶心——真正的好结局是不存在的。
呵,看来,那些年积累的伤痕已经深深勒进心里了。
有些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谢莉……你说,我们的……”他,没有说下去。
——那晚,他想了很多很多。
一点点,一点点也好,将其……传达吧。
……
“每次景象出现的日数间隔都会在前一次的基础上再延后‘四十二小时四十二分四十二秒’,为什么它能精确到秒?42有特殊含义吗……”
“我还没有查出线索。谢莉你是怎么得到这面镜子的?”
“镜子是哥哥的。”
“谢莉有哥哥?”
“只是听说……我有两个哥哥,第一个死产了,第二个在他七岁的时候失踪了,那年我——第三个刚出生,或许我们家注定要受罪。这个房间原本是他的,你看,家具都是朴素的男生风格。那罗兰的镜子呢?”
“是——在商店里买的。”
“果然找不到相同点啊。”
谢莉当然还记得第一次——毫无预兆、突如其来的相遇,镜子里突然出现一张男人的脸,把她吓得滚进床底。还好,接触后她发现罗兰并不是坏人。
因为两面镜子,两个世界的居民产生了交集。
“罗兰,能跟我说说你的世界吗?”
“怎么说呢,科技、电子、医疗很发达吧。”
“医疗!”谢莉差点跳了起来,“能治好基因有关的病吗?”
“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大概就是感冒、轻伤用某种光线照一下就能立刻痊愈的程度吧。”
好棒,谢莉在心中惊叹。“除此之外呢?”
“唔……并不是有趣的世界。”
“它也叫地球?”
“我不知道。”
“唉,连自己生活的世界都……”可谢莉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上面了,她非常非常渴望那个世界,“罗兰,你知不知道来往两个世界的方法?”
“什么?”
“如果能用镜子传递光线与声音,那一定有办法让‘身体’也传过去吧?我……”
但,她的话被罗兰打断:“谢莉,听我说……”
——说吧,说吧,不是早就想好了吗?一点点也好,将其传达出去。
“纵然世界无情,却也不失点滴,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幸福的。”
“为什么要说这些?”你明白我不会变的……
“下次是我们最后——不,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他的话对谢莉如同晴天霹雳,就好像有东西在脑子里爆开,“我不是很能理清上下句的关联……”
“因某种不可抗力。我只能说,来到这边世界的方法是存在的。”
“那……”
“可是,你无法回去,并且将失去一切——网络上那些虽不知真相但愿意与你聊天的‘人’,你的家族,你真正的朋友,你记录的那些世界……你所珍惜的全部!”
“朋友……我可以带走一些琴键,故事我会记在脑中再重新写下来。”
“地点并非固定,你会迷失在危险陌生的城市里。”
“那把你的所在地告诉我,我来找你!我想去那个世界,想治好身体,我想走路,想奔跑,我想登上山峰,想去海边,想看看自然的遗留,想真正接近天空!我……”
她越说越激动,直接挺身子探到镜前,想与罗兰面对面,却发现通讯时间已经过了,罗兰消失不见,留给谢莉的只有她困惑的脸庞和理不清的杂乱思绪。
“也想让你看看正常的我啊,罗兰。”
火之花还未盛开便凋零了吗?
“罗兰……”
罗兰厌倦了?
难道他和那些聊天的人一样,一旦认定自己永远只是顶着S.lley之名的陌生人,就会下意识疏远?
“罗兰……”
谢莉爬到窗前,透过栏杆的缝隙朝下望去。
十字路口间,信号灯闪烁着。
世界照常运转。
“罗兰……”
曾是那么关心微不足道的她,却又如此轻易地,分开,永别。
果然啊果然,“好结局”是不存在的。
纵使伤心,想哭,却发现并没有流泪。
心底渐凉,唯留一份温暖。
她尊敬罗兰,只要聆听他柔和的声音就会满足,他让谢莉安心,有他在的时光,即使贴着冰冷的墙壁,也像躺在怀中……
原来,最初的感情已经发酵成了奇妙的果酿。
它到底名为何呢?
昏暗的地平线彼方,透出黎明的第一道光芒。
“罗兰……”
即使无法成为兄妹,能成为家人吗?
即使无法成为家人,能成为朋友吗?
即使无法成为恋人,也想一直在他身边。
无数时空中有无数的世界,在无数道地平背后,是否有两人幸福生活的世界呢?
一定——不存在吧。
“我真蠢啊……世界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不变的无情,不变的残酷。
不变的悲哀想法,不变的淡然漠视。
它们永存黑暗角落,占据人心。
“但,是你的话,我……”一点点也好,改变一点点也好,至少,在下次——最后一次……
“试着……去相信‘世界’吧?”
……
“旅者先生,你看前面,是出口!”女孩指着隧道尽头的白光喊道。
他们终于找到了离开黑暗城市的路,很快,就能投身光明中。
身后没有回答。
“旅者先生?”女孩回头,发现旅者不见了,她左顾右盼,迫切寻找他的身影,“旅者先生,你在哪?”
来自后方外界的白光照耀她的影子,前方呜呼的冷风拍打她的脸颊,她茫然驻足两者之间,不知所措。
“旅者先生……”
女孩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永远,永远……
“我在这里。”声音来自出口。
女孩猛地回头,是旅者先生!
“旅者先生!”她扑到他的怀里。虽然旅者先生似乎在瞬间老了好几年一样,她觉得只是之前太暗的缘故。
“谢谢你,”他说,“谢谢你,愿意等我。”
——最后一次,谢莉果然没有出现,唯有她所写的纸页。
“谢莉,你会原谅我吗……”罗兰叹道,他久久盯着最后一句,直至通讯结束。
短短几字,让他同时感受到了谢莉传达的感谢与来自内心深处的拷问。
一直以来他都故作平静,其实心里很害怕。他害怕过少的生活常识会暴露处境,害怕失去二十年来唯一的朋友,害怕……
“我,唯独在乎你啊。”
他沉沦二十年的孤独岁月,谢莉就像阳光,穿透厚厚云层,驱散黑烟迷雾。她信任他,向他述说内心的哀伤,能听着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更有活力,他很高兴。
然而他没有勇气倾述孤独,因怯弱,他说出不计后果的话语,忽视了谢莉的心情……
“谢莉,原谅我……”
嗡——门自动打开,管理者机器人飘进房间,“LR·96812,因‘长期工作表现良好、无违规’批准的‘跨界通讯器’超过使用次数,回收。”它无调的声音与噪音一起从它的喇叭里发出,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刺耳。回收通讯器后,它看看手中的记录本,说:“‘外来者’,工作表现良好,无违规,已十九年零七个月。满二十年,即可换回肉身——请多注意,不要出格。”
机器人抛下“威胁”,离开了。
只要再坚持五个月?赎回人身能寻回人心吗?能重返地球吗?失去的二十年能有补偿吗?开什么玩笑啊……
可棱角已被时间打磨光滑,就算脑中回播着看似令人气愤的话语,感情也没有一点波动。
“谢莉,你说,这样的世界……”
他越过窗户,看向天空,上流社会的肉身人坐着高档车,穿梭架于空中的透明道路。更远处,发生了一起事故,司机几乎被碎片拦腰斩断。医疗机器人很快就飞了上去,沿途把落下的身体碎片收集起来,用手中光线一照,瞬间治好了濒死者。机器人井井有条,很快就让停滞的车流恢复正常。崭新的车迅速抵达接走了当事人们,撞得稀烂的废铁却被机器人推下道路,落入城市下方……
下面盘绕着浓稠的黑暗,被剥夺自由的外来者无日无夜为维持城市运转工作着。对于那些新来的,他们要在底下工作十余年,所得的不过是“稍微干净点的工作”而已。他们必须感激,因为他们的世界少了他们依然正常运转,在这里,他们才有了存在价值。
“会在你所记录的地平中吗?”
啊,原来机械也会感到心痛。
1888年某个隐秘、潮湿又狭窄的暗室,她出生。那个夏天有无数只蝉死去,而她诞生在女人的尖叫后,那久久的尖叫如同蝉鸣,划破了整个夏天。
那之后过了很久,年复一年的夏天来来去去,唯独不变的是本港炎热潮湿的天气。也许还有,味道不同却颜色如一的灰白色烟雾。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捞出外套里金属质的铂金色烟盒,舶来品,三十块钱。手指转动烟盒,随意挑开,抖出定制的女士烟,她再熟练不过的动作,轻佻又冷清,这个动作发生在她身上本就是矛盾的。接着她微微张开唇瓣,塞进那根烟,动作大得有点粗鲁,显示出她的怒气,继而手指一划,燃起一根火柴点烟。在风中摇摆不定的火光,与洁白的烟身接触后马上被熄灭,它存在不过三秒,马上化作烟雾散在空气里。
她深吸一口气,烟通过气管进入她的肺部,一时间她胸腔疼痛,喉咙似乎断开,仿佛她只剩大脑,余下部位被一切两段。这样也很好,她勾起唇角,有些促狭地想,这样她就没必要因为日益发育的身体被当作待价而沽的商品,受到杨太异样的眼光。
嘉玲想起来,那时她十二岁。逐渐成熟的年纪,胸部有一点点隆起,脸侧细小的绒毛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轮廓模糊,她才刚过完十二岁生日。
她讨厌夏日,毋庸置疑。苍蝇狂欢的季节,汗淋淋的季节,她为什么要喜欢?她能想象一切不美好的东西都在夏日,她痛恨的夏日,她不得不出生,不得不在夏日生不如死。
嘉玲穿着一身很普通的浴衣,浅绿色竹纹印在衣摆,腰后扎起一个素色的结,她挤在人群中生不如死。现在是她讨厌的季节,而让她更痛恨的是夏天的传统节日。
祭典,多么好听的名头,人们总是能借不同的名义庆祝。她费力地从成群结队的人们中穿过,将将要达到对岸的空地,突然间万物俱静,她厚重的呼吸明显得要掀翻她的脑袋。
晴朗得容不下一丝云的夜空闪过一颗星,只划过一瞬,快得只瞧见它拉长的尾巴。有人看到了,也有人没有,嘉玲只觉得眼睛一痛,她眯起眼睛,试图缓解疼痛。紧接着又一颗星下落,天的那一边仿佛崩塌般,无数颗星星坠落,静静的河面倒映着这幅景象,星星就好像掉进这条河里,熄灭了。
那应该是这个夜晚最沉默的时候。所有人都止住了呼吸,嘉玲多希望能停在那一刻,但随后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议论声惊呼声大过一切,她觉得头更疼,似乎最初那颗流星坠进她眼中后将她的脑袋从中间劈开。
噪杂的交谈声,在这片夜色的衬托下带着许多希望,人心沸腾。一年一度的节日,死者的灵魂回归的日子,那或许真的是也说不定。既然这样为何不一起带我去,嘉玲心下一片烦躁,咬了咬下唇,手指捏紧衣袖,她面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冷脸,看不出她急需一根烟压下她不定的情绪。
空气凝滞沉闷,人群的呼吸重重的阻碍了风的前行,这就是夏天,闷得人透不过气。嘉玲转身,试图向人群稀疏处前行,她的正对面,站着一名青年人。
显而易见,那位青年大部分的脸庞掩在拉低的帽子下,而他下巴的轮廓苍白又清晰,瘦削得像是锋利的剑刃,唇抿着,用力得狠了,连带着唇线都看不明晰。他穿着特别,西洋人打扮,但他的脑后露出得一点翘起的头发却是那么黑,浓重的阴影般。嘉玲不禁停下脚步,侧过身仔细观察他。他腰杆笔直,不属于祭典这样热闹又平凡的地方,他——应该生而不凡。
这样奇特的人突然抬起头,偏向嘉玲这侧,正巧直直对上她的眼眸。这才终于看起那人的全貌,却是比想象中更要清秀的五官,单薄的面孔,一切都藏在这里,嘉玲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那是位女性。
黑崎注意到身后那道视线有些久了,她才有些不快地转身去看视线的来源,被人瞧见纯属意外,她一点也不想理会。她正忙,夏天到了,唉,夏天。她第一次经历这块土地的夏天,四面被海包围的夏。
正巧对上对方的眼睛……不是那样的。眼睛藏着一个人所有的想法,是通向未知世界的秘密入口,而且说话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才算礼貌。黑崎看向对方的眼睛,想也不用想就轻易地找到眼睛的位置。
如果说一颗流星的坠落代表一个人的死亡,那么眼睛里的流星则代表着人对死亡的渴求。那双眼睛,藏着流星。黑崎眼前有片刻模糊,她对总是能看到这样的眼睛感到厌烦,也对那本身无可抑制的痛恨。
不止一次,眼中飘忽不定的星星划下,一颗一颗像在给人生划下休止符,无聊透顶。这样的场景总是带她回到那个年份,第一次呼吸的时候,记忆是那样清晰又模糊。
这一刻,人群的另一边,少女的眼睛一眨不眨,其中一颗将要落下的明星挂在她夜幕般的眼里,黑色的浪潮般的眼睛,要将那颗星星带下。这一边,黑崎握紧拳头,止住愤怒带来的颤栗,以及无边的厌烦。这一刻谁都没有动,人群化作一道道拉长的速度线,压在两人的中间,世界好像只剩下加速后尖锐的风声,她们对望着,一句话也没说。
*先打卡,能补就补上吧
TBC
非常感谢大家来到御凉亭学园,大家的热情完全超出了企划组的预期,对此表示万分的感激!
企划组原意希望大家能轻松、自由的享受企划,享受普通的校园生活,故不设太多的限制。
但由于现在人数过多,为方便企划组管理,从今日起企划将关闭【自由报名】,转为【审核报名】,所有角色皆需要审核。
【审核报名】方法:
1、发布人设纸后将地址私信企划主并点击报名企划
2、通过后会发送群号并通过审核
3、将作品关联企划
希望大家在考虑人设的时候以【现实】为基准,考虑一下现实中的合理性,企划组会最大限度的满足大家的愿望,但如有太超常的设定企划组会私信提醒,希望大家能配合修改。如果对自己的设定不确定话也可以先私信企划组询问。
那么,祝大家玩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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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凉亭员工服装更新:
御凉亭食堂员工制服【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9902/】(感谢提供)
御凉亭保安服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9930/
保安服装补充:http://chuantu.biz/t5/59/1491417858x2890171487.png(感谢提供)
今天,是1997年4月11日,时针走过1766小时31分。
和往常一样,我悄悄与妻子琳赛告别,早早离家工作。
“午安,哈罗德先生。”
“午安,维克老爷。”
维克是我的邻居,一个生活悠闲的老人。他整日坐在由他亲手精心打理的小花园里,悠悠品着红茶。脸上洋溢满足的笑容,仿佛他的日常生活只有园艺与下午茶。某种意义上我很羡慕他。
“喔,哈罗德先生!”
艾文迎面走来,看她草草了事的装扮和比眼影更深的黑眼圈,就知道她又跑去参加舞会派对之流的鬼东西。
“晚上好,艾文。”即使不太想与她谈话,出于礼貌我还是回应了她。
艾文是所谓的啃老族,白天待在家里,晚上能看见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出门挥霍青春,真想知道她的父母为何不管管她——哦我忘记了,那两人根本不可能察觉他们的宝贝女儿每天夜里都出去疯狂。
“哈罗德先生总是半夜出门工作,真是辛苦。”她连打几个粗鲁的哈欠,摇摇晃晃地走向家门,最后还露出了轻藐的笑。
与陆续回家、出门的邻居们一一打过招呼后,我乘上列车。
在航空轮船的时间表乱七八糟的现在,间隔固定的列车依然准时易懂。而上下班高峰时间被分散,车厢里的人和以前比少了大半,让我不用站将近一小时到编辑部。
“都是你说晚点出门,现在都要迟到了!”
“还早还早。”
也因此,车厢里格外安静,旁边情侣的小声争吵听得一清二楚。我已经不知看过多少因时间不重合而疏远的人们……这么看来,他们还能在一起,有回转的余地。
天空出乎意料地晴朗,列车随着轨道缓缓升上天空,楼宇间划过城市另侧的景象也得以看清。那破碎的模样不停提醒人们那次事件并非梦幻——被它撞得稀烂的大楼,与被它的碎片毁得面目全非的沥青路。大楼被移平,徒留一片被广告牌围起的空地,虽然广告牌上写着新商业楼即将建起,但是却迟迟没有工程队肯接下这份工作。沥青路被草草修复,却再不见车辆从上面驶过。
而最严重的,是大楼对面的旧站台,那个现在已经废弃的站台,整个陷入了地下,索性连拆除都不做。
这条线路已经废弃两年,然而对我来说也仅是换条线路的区别。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妻子琳赛,她的咖啡馆就在那附近,每天,她都不得不见着那样的景象——不,更应该说是惨状。
那天它夺走了许多生命。听别人说,当时无数人被埋在坍塌的车站底下,而他就站在边缘,听着下面传来惨叫声、哀嚎声、呼救声,却无能为力。没有救护车,没有消防车,政府碌碌无为,仿佛灾害根本没有发生。而去年,废墟附近还摆放着哀悼遇难者的花束,时至今日却寥寥无几。人们难道就想这样忘了这一切?
但我只能回忆起琳赛不时滑下眼泪的面庞,她害怕那里,曾不停说着想要搬回她叔叔家。我却一次又一次地无视了她的请求。我爱她,也并不怕麻烦。只是,在世界于动荡与平稳这不协调的天平间摇摆之时,我想尽量寻求安稳,却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从她第一次提起大约过了几个月吧,我问琳赛能否换个工作,她摇摇头,轻轻抹去泪水,并再也未提回家的话题。
我与琳赛在中学初会。那天下着鹅毛大雪,她披着显眼的红披肩。也许赶着去哪,她踉跄着从我身旁擦过,披肩上的雪蹭到了我的衣服。她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手忙脚乱地拍掉我身上的雪沫。随着她朋友的呼喊声,她连连道歉,最终匆忙离去。数年后,我再次见到了披着红披肩的她,我们居然了进入同一所大学。大学的她更显青涩优雅。熟悉以后,她经常带我去她叔叔威尔森经营的咖啡馆。毕业那晚,我们也去了。在她端上她亲手制作的点心后,她对我说她想辞去工作,去到另一个城市开间咖啡馆。我疑惑她为何放弃前路光明的工作,她说,这是小时候和叔叔的约定。依稀记得,当时的她笑得像个孩子。
没有举行婚礼,我们一同来到这座城市。她的咖啡馆经营得很顺利,虽没有太多客人,但常来的老顾客个个都赞口不绝。而我进入了一家杂志编辑部的分部,成员只有五六人,刊物面向科幻爱好者,非常小众,从境况来看像是与主编辑部分离了的样子。这份原本是为了过渡搬迁期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被我认同。
何况,就现在来说,从一开始员工就少的公司更容易生存。
“早上好,哈罗德。”
“早上好,约翰。”
约翰每天都最先来,他两年前刚毕业,正处于干劲十足的年龄。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每天都是将近中午才来,可睡得够好。
坐他对面的是玛格丽特,很巧,和我同龄且一个学校,当然那时我们并不认识。她正写着什么,发觉我的到来后,她非但没有抬头问候,反而加快了手上的书写速度。“哈!”她重重点下最后一笔,昂起头高举手大声说道:“早上好,哈罗德!”
“早上好,玛格丽特。你在写什么?”
“前两期公布的辩论,已经有很多读者寄来了信。”
若我没有记错,辩论内乎是“错乱论”与“偏移论”谁是谁非。作为科幻爱好者的玛格丽特当然是支持偏移论,可约翰也同样,辩论栏目是他俩负责,不可能站同一边。两人只好抽签决定站位,结果玛格丽特不得已成为了错乱论的主辩方——唔……这可万万不能让读者知道。
“可是我好苦恼!错乱论怎么看都不对,我总不能写‘宇宙人暗地里控制全人类五感’吧?”
“我觉得可以,毕竟可以比偏移论更科幻哦。”约翰已经写好论题,正躲在读者的来信堆后面幸灾乐祸地看着杂志。
“你闭嘴。”
“比起这个,A杂志搞到了陨石‘Aside’的碎片!看,他们刊登了碎片图片。”
“嘿,你怎么能看竞争对手的杂志。”
“对方是大公司好吗……根本连对手都称不上吧。真好,我也想见见Aside。”
玛格丽特不屑地夺过杂志,仔细看了看图片,“你仔细看旁边,有一条像是桌边的东西是不是,这是国立博物馆的展柜,角落那个黑点的是警报器。A杂志不过是趁着上周展览时拍了张照而已,连碎片形状都是修过的。”
“厉害,这你都能看出来!”
玛格丽特自鸣得意地侧过脑袋,却看到了从头到尾都在看戏的我,瞬间尴尬地笑了笑,果然她又在戏弄约翰。
“可以了,玛格丽特。”我打开电脑,查阅短篇栏目的来稿。
这时,约翰说:“不过我们有近距离接触Aside的哈罗德,凭这能甩A杂志几条街。”
被他的话吸引注意,我偏开视线与约翰四目相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期待我说点什么。
我不怪他,谁都有不懂事的年龄。
重新回到邮件。《流星》——一个简单明了却有些让人不舒服的名字映入眼帘。讲述一个小男孩与流星相遇,乘上它去宇宙旅行的故事。
流星……我依然记得,那是一个夜晚,我从车站走出之后的事。
即使背对着,它的光芒仍然刺眼,它硬生生地拽住了我的影子,使我寸步难行,那份巨力似乎要将我的影子从我的脚下抽走。接着,不知何处传来了几声砰砰的巨响。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是理智吗?还是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我不确定。
人们因此尖叫,有人发疯着地逃窜,有人跪倒在地放弃挣扎。我惊觉转身,抬头。刹那,视界被它占据。它如同聚光灯下最闪耀的金属制品,燃着炽热的白光由天空坠落,是那么的夺人眼球。白光犹如画布,上面浮现出琳赛的脸——她还在咖啡馆等我!人群在向着另一头逃离,脚踉跄着后退,我无法转身,连摔倒的空隙也有。我眼睁睁盯着它——它呼啸着,呼啸着,以要击穿大地的气势俯冲而来,撞击地面……
之后我失去了知觉。再次醒来时,人已在医院。琳赛、玛格丽特还有约翰等人都在,他们说我昏迷了半个月,问起具体如何,却没人答得上来。
只知道,那是一颗陨石。他们称之为“Aside”。
流星坠落的夜晚,世界改变了。
“对了,你们现在是什么时间?”玛格丽特问。
“10点17分。”我看了眼手表答。
“午后。”
“我这边太阳都落山了。”
“你的时间又加快了?”
“不是加快,是整体向前。”
“这么说来你今天的确比我早。”
人们的时间产生了偏移。
两人一起看同一个景色,她满心欢喜地等待日出,他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下。他须臾之间,日月已交替数次,她却能静静观赏那片星空,直到永恒。
在我醒来时,察觉到这点的人们已经接受了事实。不过,依然有很多人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过着普通日子。记得那几天的报纸上,刊登着奇怪的消息,就像“神秘现象——世界范围时钟错乱”和“格林威治天文台数日未报告标准时”,那些人仅仅将它当做普通的小麻烦,在他们眼中,与之时间不同的人的任何行为都是“理所当然”的——或许这一思想,在大多数人觉得化作废墟的车站很正常时,就已经蔓延了。如果说他们遗失的不是时间,那么是什么呢?
玛格丽特猜想,Aside击碎了包裹着地球的“时空”层,使时间坍塌,随着时间推移,最终,或许连空间也将被搅得支离破碎。当人们习惯了“时差”,不再为其带来的变化所困扰,觉得这新的一切又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或许,离那一天也就不远了吧。
那么从什么时候起,我对琳赛的“无视”也成了“理所当然”?凭着自己“理所当然”的“安稳”念头为借口?
这莫名跳出的不安的想法就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心里,让我无心工作,只得早早下班——我想去见琳赛。现在指针指着16点,琳赛的时间应该是中午。
我没有多看沉陷黑暗的废墟,直奔琳赛的咖啡馆。
但当我推开咖啡馆的玻璃门时,却是一惊。店里没有客人,也没有看到琳赛。我赶紧从好似目睹末日般景象的吃惊中回过神来,绕开胡乱摆放的椅子向里面走去,手指不由擦过桌面,粘到一层灰。
我在柜台后找到了琳赛,她倚坐壁橱,双手环抱膝盖。听见人靠近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张口欲言,似乎是想说“欢迎光临”。发现来者是我后,她猛地合上双唇,将视线撇向一边,默默缩起身子。
突然想起,因为各自的工作,我们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了。
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为何要来这里,来了又要跟她说什么,最终,回忆起办公室里玛格丽特的话,我硬生生地挤出一句:“琳赛,玛格丽特邀请我们下周去她家参加派对,约翰他们都会去,你想去吗?她想把上次借的书还你,还希望你能再借她几本。”
这次琳赛连看都没看我,只是直勾勾盯着墙角的蛛网。
平缓的呼吸声此刻在我听来,重如气喘。
“我陪你……下班。”我艰难地再挤出一句。
似乎有那么一下,琳赛轻轻点了点头,我宁可相信那不是幻觉。
我走近最近的桌子,把其他几把椅子摆好,坐在能看见她的位置上。
无言的尴尬,目光无处可落,我左顾右盼,想寻找近日客人的痕迹。这里摆着琳赛挑选的桌椅,上面都是她喜欢的花朵图案。墙上挂着她买的画,她曾对我说,有一天要亲眼去看看画上的花海。架子上的每一个咖啡杯都不同,是我们一起挑选的,我们喜好的风格不怎么相近。即使花色、形状都不同的杯子摆在一起看着会很怪,她依然笑着买下我选的杯子,摆在咖啡馆里以供使用。
承载我们回忆的咖啡馆,一定,还有人愿意来的吧?
为何她不和我谈谈呢?
墙上的时钟指着11点54分,那是琳赛自己认为正确的时间,我手表的时间是17点11分,是从未调整过的真正的格林威治时间——或许,我们之间的距离早已注定。
实在太过于安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我想起了琳赛的叔叔威尔森。琳赛的咖啡馆布局完全与他的一样,而这样一对比,却明显感觉身处两个世界。
知道我们要结婚的那天,威尔森找我过来聊天。
“为什么琳赛要特地跑到那边开咖啡馆?”当时我就坐在“那边世界”的同一个座位,威尔森正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
“我大学在那边念。毕业后我想开间小咖啡馆,这样,我就可以天天给我的女孩儿做好吃的点心——当然她后来并没有成为我的人。那时我缺钱,于是朋友推荐了各种各样的工作,中间几年也发生很多事,没想到我还是回了家乡,永远地扎了根。十多年前好不容易攒够钱开店,之后琳赛就一直有来帮忙。后来店里有了起色,基本不需要她帮忙,她就问我还能做什么。那时我哪有多想,也就随口说:‘那以后,就到那边帮我开个分店吧。’,没想到她一直记着……”
想到要与琳赛分别,威尔森说了很多很多……
“对了,叮嘱你一件事。琳赛虽然不太记得三四岁时候的事,但是……你还是尽量别和她提‘搬家’这个词。”
“怎么了?”
“罗伯特在搬家公司工作,某天早晨他开着卡车顺路接米尔时,出了车祸。而那时,米尔出门前恰恰说了句玩笑话:‘我们要搬走了哦。’”
记忆在此中断,我陷入沉思……
琳赛是回忆起幼年时的悲剧才不再提搬家的事吗?我的臆测无法给予我答案,我也不可能问她。到了这时候,再祈祷琳赛能对我说出真心话,是否已然成为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墙角上的蜘蛛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怎么,突然掉下了蛛网,接着朝我这边爬来。琳赛似乎被吓了一跳,肩膀一颤,缓缓地顺着它爬过的轨迹看过来。她抬高头的瞬间,我们交换了彼此眼眸中的景色——我看到了“琳赛”,只是,那并非大学时期的青涩女孩,也非初遇时的稚嫩少女,而是我从未接触过的琳赛。
之后的几小时我甚至都忘记是如何度过的,它或许比以往的时间加起来都要漫长……当琳赛站起来的那刻,我忍不住想冲上去抱住她。然而,面对不是我所熟悉的琳赛,我收回探出的手,拧过身子,转身给她开门。
琳赛没有坐交通工具,而是步行回家。我们一前一后,相隔大约一条街的距离,简直形同陌生人。
回到家,发现家门敞开,她先我一步回家,并没有关门,心里似乎出现了某种期盼,我加快了脚步。我径直走进厨房,琳赛正在里面准备晚餐——一人份的晚餐。噢,是的,理所当然的一人份,因为只有一人需要。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无数的理所当然。
默默咽下失落,我开始每日的例行功课——将家里的时钟全部都确认一遍。它们都被调整为琳赛认为的时间,所以大半都不统一,有的甚至相差了整整几小时之远。我深知我的举动会伤害到她。可唯独时间上,我无法妥协。比起我们,时钟的一秒是一秒,其一分更是一分,它们虽然死板、机械,却如教令那样标准、不容置疑。
Aside的坠落让我们的时间失去了意义,人与人之间的过去、现在、未来,一片狼藉。我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替人类保存正确时间的念头,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只有它才能带给我“我还活着”的感觉。
最后一台钟在琳赛的卧室,那原本是留给子女的房间。平时我不会动它,今天却觉得非要去看看不可。
开灯后我找了一小会,没有发现常见的雪白钟面。想着是不是琳赛把它收起来,回头出门时,与书桌上的谁擦过视线——是镜子里映出的我。之前我没有见过这面镜子,是琳赛新买的,再仔细一看,那台黑色座钟就摆在镜子前,面朝镜子。座钟上积了一层灰,没有手印,它这样摆放很久了。
我思索为何要对着镜子,这样看不到时间,而从镜子里看不就反过来了?再然后,我发现了最违和的地方……
顷刻间,我明白了这一切。无力与疲倦顿时涌上心头。
掏出手机,我朝院子走去。我想找个人聊聊……即使只是说说话也好。我该找谁?威尔森?维克?约翰?还是别的什么人?不经意的,我摁下玛格丽特的号码。
玛格丽特很快就接起电话,“怎么了,哈罗德?”
“玛格丽特,琳赛……”忽然,我的心里好像咯噔一下,空了。我语塞了。
“什么,琳赛出事了?”
“不,她很好。”
“对嘛我就说,你可别随便吓我。小麻烦还是有的?毕竟平时你只有工作方面的事才给我打电话。”
“琳赛她……说不想参加派对。”
“真可惜,到时她借我的书你替我还给她吧。”
“好。”
“那拜,哈罗德。”同时她也很快挂断电话。
夜风吹着,外面街上仍然不时有人赶着去上班。
果然,如我所料,玛格丽特眼中的琳赛是正常的,就连那天她默不作声递出书的行为也如此。玛格丽特不认为琳赛有异常。我放弃与她谈论,那样没有结果。什么时候起,有着自我一套理论的玛格丽特,居然也陷入了“理所当然”的境地之中?
我失去了最后一位本可以倾述的人。
琳赛……我如何是好?
抬头,皓白之月悬停空中,光辉似极了那时的Aside。位置不偏不移,正好处于大楼尖顶上。
两年了。
流星坠落的夜晚,有人的指针匍匐前进,有人的指针飞速奔跑,有人的指针像弹簧似的时快时慢……我的指针,停止了。
太阳不再升起,月亮从未落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依照手表上的时间装作正常人生活。即使,无论时针指着哪个数字,对我来说我的时间没有前进丝毫。
而琳赛的指针,却在逆退。钟面上的数字是反的,只有从镜子里看到的,才是正常的。
家中的琳赛,不是我所认识的她。
她非常遵守威尔森的约定,她不再提起回家——都不是猛然回忆起儿时的记忆,因为对琳赛来说,它们就在这里,不需绞尽脑汁地去努力想起。这样一想,当琳赛不再提起搬家的时候起,儿时的她就已经若隐若现了。
她已经不是和我走过同样年华的琳赛,也不是小时候的琳赛。永前的时间与逆退的时间将两个她混在一起,她害怕陌生人一般地害怕我,她戴着褪去光芒的婚戒为我留门,两个不同时期的她,构成了现在的琳赛。
我很难不去想象,当琳赛的时间倒退至尽头,她会如何?是彻底疯狂,是将原本的琳赛还给我,还是将她内心变回初生的婴儿?
“至此,我大概知道为何会这样。无论如何,我会等到那天。”我将录音笔郑重地锁进书桌的抽屉里,希望它能告诫未来那个仍然停留在同一时间的我。
我们一起在那座小城长大,念同一个中学,大学选择同样的课程,去着同样的咖啡馆,一直坐在墙角的靠窗座位,也在那里交换婚戒。
琳赛,我们的人生是同步的。Aside改变了世界,却不能改变这一点。即使时间退至尽头,再次启程的你也一定会与我再度相会。
1997年4月11日,时针走过1779小时48分。
流星坠落的夜晚,我会等。
微风,宁声,静谧。
白色城群绵延天际不止。
云上,青空,时息。
虽不见悬阳,光却倾泻云间。
长廊,空桥,旋梯。
我为无名之地赋予“白城”之名。
荒野之路,源于一位旅人,兰帕德·切里托夫。
当人类还将自己围在墙后无为渡日时,少年的他毅然踏入荒野。
他走遍天涯海角。
天地同辉的巨湖,若显云后的空岛,斑斓的晶花之原……黑羽下潺潺谱写出世界的奇迹。
我从小就读着他的故事,憧憬他的旅途。
在兰帕德的故事中,父亲遗留的手杖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这被作为旅人的习俗流传至今。
无数人从父母那继承了手杖,踏上属于自己的旅途。往后,他们的手杖也将传给后代,永远,永远。
我的父母却不是旅人,他们与祖先一样在墙里老实生活了一辈子。
兰帕德游历了世间万物,他的诗篇中唯独没有写“世界尽头”。
安歇的旅人说,荒野无论何处都是相连的。
然而,我相信“尽头”就存在蔚海边际。
“尽头”的另一面会是什么呢?
一定,是新的世界,新的旅途——我啊,如此相信着。
做吧。
正如兰帕德是第一个踏遍荒野的旅人,我,也想追寻未知的存在。
实现。
合上寄存缅想的书本,披起亲手缝制的斗篷,我于春息之晨踏入荒野。
手中,无物。
四季流转,冬去夏来,足迹从未断延。
翻山越岭,纵使再累,也绝不会拄起手杖。
兰帕德,兰帕德,如果你至死都在追寻不可触的“时间”——
那,我就去追寻世界的“境界”。
启程。
坐上通往蔚海尽头的小帆。
扬帆。
向着危险无情的大海。
历经波涛狂澜,那潜于帆下的庞然巨兽。
历经无风镜海,那透彻黑渊的通明之浪。
历经寒冬气息,那吞噬意识的虚幻迷影。
历经崎岖峥岭,那为雾掩去的山道终末……
我来到了此处——
白色,无尽的白色,白城屹立云上,与雪白云雾相照。
长廊错伸,塔楼成林,阶梯栖于墙后。
艰难跨上小腿高度的台阶,呈现在眼前的又是近乎相同的景色。
没有任何房间,只有无意义的道路。
未闻生命的声息,唯有无限扩大的心跳与幻声相唤。
我知道,此地——白城绝非自然奇迹。
白城,究竟是何人,在何时,为了何目的建造的呢?
构建它的仅一种奇特石材,轻敲便发出不同于大理石的脆响。虽然光滑彻亮,却几乎映不出物体。无缝无印,似是整块巨石雕琢而成。
非人类造物。
它的走廊的宽度、天顶的高度,规模的大小都让人联想到神话时代消失的巨人,阶梯却适应着人类的步伐。
非巨人造物。
它的表面没有丝丝花纹,唯有涣散的自身之影在其上作画。
非神明造物。
我思索,沿缭绕塔楼外侧的坡道,直至攀上塔顶。
微风鸣鸣,青空湛蓝,云海延际。
俯瞰,云浪婆娑,白城的底层隐现其中。
这看不透的云层下方就是荒野的灰色天空了吗?
放眼,塔楼与桥廊突破云层互相交织,在光华中闪耀。
白城的终点非最高的塔尖。
在视线无法触及之处,还有更多更多的长廊、阶梯、塔楼。
我,顿觉心潮澎湃。
心中沉眠之物随之苏醒。
那是……旅途中,被对世界尽头的执念所掩盖的感激之情——感谢荒野,让我们看到这样的景色。
我想起那位安歇的旅人,与其他一去不复返的旅人不同,他常常折返家乡。
他说,心中有份念想——比如家,才能更好前进。
我的念想……是未知的尽头?
也许,我应当向前吧。
下至最底层,蜿蜒的蛇道一片惨白,云雾漫漫侵入视野,无光阴影下结起了皑皑白霜。
拂去霜面写下自己的名字,我思索蛇道的用途。
穿过重重斜柱,宽阔的广间映入眼帘,四面皆为无窗白壁,却奇异般地明亮,仿若浮现圣堂之下。
昂首眺望近乎融于黑暗的无色穹顶,我涌现出了敬畏之情。
数次绕行回廊,无意间,我被执念吸引,竟坚信墙壁后有白城唯一的房间。
凝视柱影构成的拱门,我感慨人类的渺小无力。
光点斑斓,薄薄白柱以蛛网之势包围空桥,道路逐渐狭窄,身后的阴影不断逼近,重叠在岌岌足音中。
望着远处的点点光亮,我不断激励内心。
立于云间平台,巨大的轮型建筑在云雾中露出小小一角,犹如星云神落下的车轮,它或近或远,因太过庞大而丧失了距离感。
它是在塔顶时,最先定下的路标。
微风抚平了额前乱发,我不由感到落寞。
下一处,将是云端的螺旋尖塔吧。
然而……
随着深入,变幻的心却逐渐归于平静。
恍惚,我竟忘记自己被白城束缚了多少岁月。
坐于高墙下方,只觉悲伤溢满心头。
白城的时间是静止的。
夜幕永远未临。
不用担心行走两足宽的捷径小道时会被强风吹落,因为风速绝不会改变。
不用担心有无返回的体力,即便是攀爬垂直百米的天井也丝毫不觉疲累。
不用担心粮食耗尽,只需将行囊放在大门前,就能毫无顾忌地探索白城。
我可以尽情地、全心投入进对“尽头”的探索中。
这意味着什么?
若为见证奇迹,还能有比白城更奇异的存在吗?
若为邂逅伴侣,不,荒野的行者是注定孤独的。
若为探索未知,我啊,至今还未寻得它的尽头……
白城满足了旅人的一切渴望,它就是旅人的尽头。
旅人的尽头……
当眼睛习惯了白城的光亮后,我在墙上看见了自身之影。
这头长红发,我曾因此玩笑般地认为,我就是兰帕德渴望的赤色幻影。
这片驼色斗篷,是我依照古老诗篇中赤发旅人的装扮仿造的。
兰帕德在他最后的故事中写到,他,想要去追求那赤色的幻影——其名“永恒”。
赤色的幻影,曾为神话之物,如今仅存流言,往后,它定会被遗忘吧。
兰帕德,兰帕德,你所追求的永恒是何种?
是时光风雨中不倒的落魄?
是凝固在崩毁刹那的辉煌?
是心深处残留的短暂瞬间?
旅人们走遍天地,留下无数诗篇。
岁月转逝,热情会被内心转动的齿轮消磨殆尽,留在胸膛中的,只有名为不甘与悔恨的灰烬,与摇曳的残烛一同,随风而去。
而当历史车轮滚滚,诗篇也会化作无名之诗悄然散去,就连兰帕德的故事,也终会被埋没而无人问津。
时代永远在更迭,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世人皆知兰帕德的结局……
可我却在刺入心房的孤寂风声中,得出了另一种结局。
我能看见他疯狂地扒落书本——那些记录了他的故事的书。
他察觉了,人类终究会输给时间——亦是日月轮回的时间,亦是心境转变的时间。
旅人,究竟是为谁而存在?
白城是旅人的尽头,这又有何意义?
最后的最后,除了它自身还有谁会记得它?
想要寻求意义,又去寻求意义的意义……
云顶的自问,自然仅有风声作答。
那天,我思索了很久。
被自己困在无出口的思绪迷宫中徘徊打转。
很久,很久。
我忆起那位安歇旅人的话……
旅人是荒野的苍鹰,只要还活着便向天空伸展双翼。
旅人是遥远的留念,只要还活着便向过去挥手告别。
旅人是心愿的幻想,只要还活着便向未来诵唱诗篇。
他的诗篇,依然是那么难懂。
时间停止的白城里,没有“遗忘”,因此,他的话语如今比兰帕德的故事更加深刻。
挥之不去。
云间流影与幻光的共舞中,我望见了初遇的那天……
那天,男人告诉女孩——
一块小石,它从崖边脱落,滚下山崖,经由旅人的脚步落入河中,河水将它打磨光滑,最终又被旅人拾起。
它身上有许多故事,是个了不起的旅人,他说着,展示怀中的圆石项链。
并且,将兰帕德的诗集赠予女孩。
女孩问道,为什么你要走一遍他人走过的路,你的诗篇又与前人流传之诗有何不同?
炉火生辉,他只是微笑。
那幼小的女孩不解地翻开书页,行文跃然,构建幻想的景色,渐渐,为其着迷。
他轻轻触碰女孩的头顶,而后,轻盈地,踏入窗外潇潇呼唤中。
那一不经意的举止,成为了往后每次道别的无声话语。
直至女孩长大,直至伤痕爬上手背。
——待我下次回来,这支手杖将属于你。
回过神时,我终于发现,原来深深影响我的不是兰帕德……
而是他啊。
……
微风,宁声,静谧。
白色城群绵延天际不止。
云上,青空,时息。
虽不见悬阳,光却倾泻云间。
长廊,空桥,旋梯。
我为无名之地赋予“白城”之名。
我在此写下白城之诗。
我,环顾长廊左右。
左侧,为浓稠阴影笼罩,是来时的路,离开白城的路。
右侧,光洒下层层光斓,是前进的路,通向下个道标。
我,背离阴影,转而伸向光芒。
人类是渺小的,无法抵达的永恒与境界终究是触不可及的。
但至少,至少啊……
让我抵达那微小的道标吧,直至真正理清愿望与妄想之分,直至热情退却精力耗尽之时。
白城,我会探寻你的故事。
在我……仍为迷失于时间与地平尽头的旅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