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会和龙字犯冲。”灰发的女孩压低了嗓音,她的身边散落着竹片、刻着某种符号的小石子以及动物的内脏。她炉灰色的眼睛在兜帽下闪闪发亮,但从窗间透出来的阳光大大削弱了可能存在的神秘感。
“你说的是牢笼的笼吗?我想这大概不需要你的占卜结果提醒我了。”陆仁挫败的翻过书页,朝着专门冲到他房间里来的诗人嘟囔道,“你要不找点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来干。”
“我觉得挺有意义的。”停顿了十多秒之后,诗人宣布,“对我来说是这样。”
“而对我来说,你再稍微多练习一下准头比较好。”佣兵委婉的说道,“我可不希望——”
始
这是他们今生所见最美丽的生物。
它银白色的护甲在曼妙的白光下闪烁着缥缈的色泽,这种色彩无一处与铁灰的金属相似,而是像极了水晶与蛋白石的伴生体,或是极薄的白欧泊浓缩了光中所有的色彩。它展开几近透明的膜翼,边缘不甚分明存在感却极其强烈。
它,或者应该称为祂,有着接近人类认知边缘的美丽。祂的背脊上延展着诸多棘刺,进一步轻盈的放大了祂的体型:这些棘刺从覆盖着盾牌般相互交错的鳞片的颈项开始,坚韧而曼妙的延伸至布满细鳞的尾部。祂身上的某些部分似乎点缀着翠绿、浅蓝与暗紫,但只需再多一瞥就能发现这些只是鳞片下流动的幻象。
这位美丽的生物发出了一声长吟,只是稍微震动了薄翼就从众人的头顶滑过,瞬间就消失在远方的白光之中了。
“你们看清楚了吗?”有人低声询问,显然指的不是此刻所见远山环抱中的那座城市。在询问结束之前,他们便犹疑的摇头。祂几乎是如此的瑰丽,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些一定是某种奇妙的幻象。
“龙。”德鲁伊带着敬畏说道,其他人低声附和着。
诗人举起带着厚重手套的左手,示意漆黑的鸦类前去探查。她仍旧处在某种震惊中,至今一言不发。沉默者们处于田野之上,远处点缀着几处农舍,但都处在连一点儿细节都无法确认的距离上。薄薄的残雪夹在田间倒伏的秸秆中,暗黄绿色与白色斑驳相杂,不禁使习惯了沙漠气候的遗都众人有些瑟缩。
“我觉得它从来没给我们带来过什么惊喜。”盗贼瞪了一眼诗人托在掌心的小物件,“如果它哪天指引我们去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我才会感到惊奇。”
“那多半会是惊吓。”陆仁竖了竖领子,羡慕的看了眼萨米尔似乎很暖和的长发。德鲁伊会意的指了指佣兵束发的发圈,陆仁摇了摇头,躲得远了一些。
在原地徘徊一阵之后,广袤冬野上的几个小黑点朝着城市的方向移动了起来。他们静默的埋头前行,远方的城市似乎无论经历多久的行进都并未接近一点。夜鸦倒是已经返回,在他们的头顶用尽量轻柔的音调鸣叫着,以8字型的轨迹飞行着。
“原来你在无名之城的时候整天在外面就干这个。”佣兵抬头看着鸦类反复划出的形状,“我还以为你转性了。”
“这话什么意思?”
“因为原本你总是很少出门。没必要的时候从来不出门。”陆仁看的眼晕。
“所以你认为我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应当算是个愿外出的人?”
“你原来不是吗?”
“我是个诗人,陆。”斯林特尔伸出手,让夜鸦暂时停在自己的小臂上,“就算你厌恶杀戮,也会习惯把利刃送进人的咽喉。让我再提醒你一遍,训练夜鸦所外出的时间也算是‘有必要的’。前方城市没有夜鸦可以分辨的异常状况。”
就算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如同疯狂奔跑的鹿群一般跳跃的话题转换,佣兵还是把眉头拧的像一个酢浆草结。
“如果没有别的提议的话,我们还是以原定方向前进好了。”陆仁下意识的摸了摸眉间,“……我怎么觉得最近可供我们选择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干枯的草叶在他们的道路上沙沙作响。
一
精灵诗人正怀抱着他的七弦琴,在孩子们的环绕下用较为简明易懂的构成吟唱着一首英雄长诗。他浅色的头发就像是光一样流淌着,这不是斯林特尔第一次见到精灵血统的吟游诗人,但还是不得不承认精灵种族本身对于这种职业天生的适应性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人忽视故事本身。精灵诗人技艺娴熟的拨动琴弦,滑出个装饰语句的长音。
“什么?他在唱什么?”陆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浸在可能见到龙的欣喜之中,此刻他的耳朵就像是个捕捉龙的网兜,把其他都滤了过去。
“他说附近城市里本有位与人类和平相处的美丽银龙,某时邪恶的龙类闯入这个国度,不仅觊觎银龙公主所有的宝石,更对城中的居民发起了进攻。于是银龙公主挺身而出,最终与恶龙两败俱伤,她也不得不陷入沉睡。”诗人听了好一会儿,重心不断的摇晃着。
“银龙?”
“你除了龙之外什么都没听见吗?”
“两条龙打架。”
诗人简直想要揪住他的耳朵看一下,里面是不是装了个只能收集龙字的筛子。她快速的把重心又从左腿换到了右腿,发出沉重的叹息。围在精灵诗人周围的孩子们小声的互相交流着,但大有靠嗓门取胜的倾向,德鲁伊掏出几颗色彩鲜艳的糖果,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把诱饵递到孩子们面前。
见萨米尔开始行动,斯林特尔估摸着自己也该做点份内的事情。她朝着精灵诗人深深的鞠上一躬,若是还带着以前那种装饰着长丝羽的头饰,羽毛的尖端肯定已经拂到了地面。
“感谢您吟唱的诗歌令我们瞥见了此地艺术的繁华。”她轻声细语的说道,“德莫拉的斯林特尔向您致意。”
“伊斯涅尔·阿斯玛塔夏。”精灵诗人停下长诗的尾声,致以同等的回礼。眼看着某种和大风暴一样绵长的对话即将开始,陆仁抢先一步插嘴道:“我们想请你……您喝一杯,以表对您带来故事的感激之情。”
斯林特尔仿佛被从一个既定的程序里强行拖了出来,茫然的眨着眼睛。克鲁鲁陪着德鲁伊留在远处同孩子们闲聊,只是转过脸去免得吓到这些幼小的心灵;陆仁和里德陪着斯林特尔把精灵诗人拐进酒馆谈天。
“能烦劳您再唱些长诗吗?关于银龙与恶龙的。”里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四周,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成型的习惯。陆仁板着脸拒绝所有含有酒精的饮料,同时避免自己的目光不小心落在在客人间穿行的侍女身上。
“关于银龙和恶龙的故事,就是你们之前听过的那段了。一只恶龙盯上了银龙的宝藏和这里的子民,最后败于银龙之手——一个传统的故事。”
斯林特尔似乎非常顺理成章的融化进酒馆的氛围里了,她举起酒杯,眨了眨眼,“那可真是遗憾……传统的故事成千上万,而拥有故事中传统而正直品格的人类却寥寥无几,总不会发生某种小概率事件,让一切恰到好处的正义又乏味吧?”
“这正是银龙故事有趣的地方——真实的故事并没有广为流传。”精灵诗人微笑起来,“你们之前也听到了吧?这个故事有着诸多,可以说完全不同的版本。有的版本里没有恶龙,取而代之的是邪恶的法师,有的故事里连一个像样的反角都不存在,只有银龙本身是唯一的。”
“会有人知道真实的样子的。”斯林特尔彬彬有礼的程序消失了,既然被打断了那一套诗人间的交流就没有再重新开始的理由,“所有故事的源头,一切传说的见证者——若是没有见证者的存在,那故事从一开始就从未存在过当然,若听者年少,则讲述童话故事,若听众喜好闲言碎语,那便讲述儿女情长——不过既然这些故事都来自同一事实,那就一定会有细微的交集点暗示真实。”
“然而……当所有的见证者都已逝去,人们又如何判断一个故事是否来源于真实?如此一来,唯一的真实,恐怕便是那位银龙公主了。”精灵诗人目光闪亮,以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喝干了杯中的残酒。
“啊呀,当所有见证者都已经消逝……那故事便只是个故事了。若这城中的居民皆是银龙的子民,那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个故事永穿不绝的尾声嘛。敢问您耗费了多少岁月,在此处游荡?”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来自故乡的行者,来到这个国家已五年有余。我想寻找的……大概就是你口中的尾声吧。”
“花费了五年的时间,您找到的难道还是这个传统的故事吗?”女孩儿有点融化似的沉进了椅子里,“按这唯一的真实所说,说不定这一切全部都是公主自导自演,为实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标所作的努力呢。”
“或许真是如此也未可知。”精灵诗人拨动了琴弦,发出了一小段弦音,“人们说她因重伤而沉睡,人们说她为了王国而深眠,还有人说造成这一切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诅咒。”
“传说只有两个共通点:银龙沉睡,而某时她将苏醒。”
“比如真爱降临?”斯林特尔忍不住轻笑出声,“都说追求真相的诗人不是个好诗人,您又是为何非探求这尾声不可呢?”
“我只想看见一个故事,拥有真正的结局。”在暗淡的光线下,精巧的玻璃制品在精灵诗人的指间几乎不可见,唯有深色的酒液在虚空中漂流不休。
“通常来说,一般是为了戏剧效果和更多的听众罢?虽然听上去很有趣,但如您所见,大部分故事在被世界遗忘之前是不会完整的,您也将会成为这个故事尾声的一部分——唯一能够亲自见证故事完整的刹那,大概只有一个名为“自己”的故事吧。”
周围骤然沉默下来,也可能是一切的错觉。很快,酒馆里划拳、呼喝,酒杯与桌面撞击的声音又再次混杂了起来,两名诗人不约而同的喝了一口酒。
“您为什么会选择龙的故事来见证呢?毕竟,这世界上的故事是那样的多。”
“人们都曾听闻,在大陆之北,有国廉兰。”精灵诗人没有正面回答,“这里许久之前曾被巨龙统治。在此之前,原统治者年迈老去,他认为自己的子嗣无力担起一国之任。于是他前往地之南、海之北——龙的故乡赫尔辛德,从那里请来美丽的银龙伊莱恩,接管这个国家。”
“龙的治理持续了百年。银龙的臣子成为了龙的代言人,他们自称‘龙公’,龙公的统治一代一代的延续,直至今日。”
“但人们传说,龙依旧爱着这个国家。只要这里需要,她就会再度苏醒。”
二
她是被一种巨大的爆炸声惊醒的。诗人的床上铺着稿纸,蘸饱了墨水的笔在纸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曲折墨线,斯林特尔这才发现沉重的鸦类蹲在她的脑袋上,已经把她灰色的头发啄 得筑成了新的巢窝。
“怎么了?”她发现房间里亮得如同血红的黄昏,窗外一片尖厉的嘈杂,混着女人的哭喊和歇斯底里。但些都盖不过那种巨型篝火所发出的噼啪声、木材断裂声,以及灼热空气的嗡鸣。
没有人回答,但事实已经非常明显。诗人在混乱中把挂在颈上的眼镜戴上,窗外的火光忽然暗了一下——
“陆!”女孩儿被绊倒了,跪在窗前。
佣兵从窗口一跃而下,刀鞘被随意的丢弃在街上。他屏气凝神,出刀切断阻碍他冲进火场的所有。他身体扭转,刀如同手臂的延伸般,连火焰都被斩得一滞。再没有多耽搁,佣兵踏入废墟的火场之中。
他感到舌尖的水分在飞速的蒸发。屋内的结构几乎都在火焰中融化,空气猛烈的流动发出一种狂怒的呼啸,几乎掩盖了屋外女人尖利的哀鸣与人类的嘈杂。佣兵背部发力,躲开了掉落下来的支撑物。火焰烤的他有些发晕,陆仁不得不停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什么氧气剩下了,灼热的空气和烟尘充斥了他的肺部,那些是火焰的呼吸——现在也是他的呼吸了。火焰本身的声音被他飞速的过滤了,紧接着是木材里水分被灼烤的劈啪声,应力扭曲的声音,外界传来的人类声音也减弱到可以忽略的地步。佣兵感觉自己正在向着天空燃烧着,手中的长刀成为了热能蓬发的出口。
然后他听到了。细弱的、人类的哭喊,夹杂着烟尘中的咳呛。在这种被明亮围绕的情况下,他本不该有影子的。而他的影子在四周、在所有的地方升腾、明亮、飘摇、燃烧,他们伸出双手,指向这栋融化中的建筑里唯一的人类。
陆仁几乎是下意识的斩开了他与那个人类之间的阻碍。楼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连着一名幼童跌了下来。当陆仁把哭泣着的孩子用力固在怀里的时候,他感觉到四周难耐的炽热又一次向着他倾倒、挤压了过来。一阵垮塌的声音刺破了他对杂音的过滤,仿佛即将崩溃的房屋先行压在他的意识之中。佣兵的影子沉默的摇摆着、跳动着、扭曲着。
一切都是那么热。他死死的握着长刀。
紧接着温度没有那样的急迫了。火焰被银光照亮,与幻觉中无二的悠长龙吟撕扯着佣兵的耳膜。银色长发的女性朝着他伸出手,几乎也如同银色的超自然火焰——陆仁一只手把孩子揽在怀里,又将长刀横在身前,护着怀里的人类。
银龙伊莱恩。
佣兵把孩子推给了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呼吸没那么沉重了。伊莱恩把孩子抱了起来,任由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肩上低声抽泣。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身处即将坍塌的火场之中,但四周的一切安静的缓慢下来,甚至有一种错了位的闲适。
“走吧。”银龙的话语几乎让火焰都退却了。佣兵至今还有种做梦般的违和感,他随着银龙一起走出火场,就像是离开了个接近尾声的宴会。
“是伊莱恩大人!”有人大喊了一声,借着火光她脸上的小片雀斑分外显眼,紧接着一片喃喃念诵着伊莱恩的声音响起,人群骚动起来。
伊莱恩抬了抬手,人们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房屋的结构最后还是倒塌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我的臣民们啊。我只是偶然途经此地而已。”她把孩子交还给母亲,“我为其他事情而来,无意在此久留。现在还是以火场为重,控制火势为先。”
佣兵默默的捡回了刀鞘,把它重新佩上。等到人们的注意都转移了差不多之后,他朝着银龙别扭的行了个礼。
“多谢您出手相救。”陆仁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头,“嗯……那……”
“不必。”伊莱恩稍稍回礼,“勇敢的冒险者,感谢你救下我的子民。”
沉默着们围绕在陆仁身边,见他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言语。
“我现在正在返回的路途中,之前在边境巡游,因为我感到这国家已经扭曲——”银龙的声音稍稍压低了一点,但还是引起围绕着的众人低声惊呼。
“扭曲?伊莱恩大人,您是因为这扭曲而醒来的吗?”雀斑激动的左顾右盼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和传说中的银龙大人搭上了话,“这扭曲的源头是什么?”
“我进行巡游之旅便是因为调查这扭曲的源头。”伊莱恩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雀斑前半句话,“这一切的源头是现任的龙公杜塞伊,他已经走上了邪道,必须将其驱逐。”
人群一阵哗然。银龙说完了这一番话,在月色和淡淡的火光之下腾空而起,以一种游刃有余的姿态向着城市的西面走去。克鲁鲁是追出来的冒险者们中衣衫最为整齐的,他取出弦月,只见它毫无意外的指着城市的西面。
“还是没什么惊喜。要你何用。”盗贼对着弦月嘀咕了一句,与其他人交换了眼神,在阴影与黑暗之中隐去了身形,远远的缀在银龙身后。
陆仁这才开始咳嗽了起来,似乎之前吸入的所有烟尘在同一刻开始朝他索命。他在咳嗽的间隙大略的描述了一番刚才发生的事情,被萨米尔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你说你是傻呢,还是笨呢,还是蠢呢?”斯林特尔用小刀削去了佣兵被烤的蜷曲起来的发尾,揪得他疼得呲牙咧嘴。
三
“怎么说?”萨米尔整理了一下衣服。
“银龙落在了西边,那是居民区之类的地方。”盗贼低声说道,“然后我就失去了她的踪迹……遇上了一群张贴指责龙公的檄文的年轻人。”
“银龙去那儿干嘛?”诗人同样也压低着声音,“都是一伙的?”
德鲁伊发出嘶的一声。在周围都气氛热烈的讨论银龙归来的时候讨论关于她的阴谋论确实让人感觉有些奇怪。里德又一次取出弦月修正前进的方向,天亮之后弦月就开始指着城市西北的方向,让他们决定再前去探查一次。
顺着弦月所指,一行人一路走到城市的边缘也不见方向改变。
“你们好,冒险者们。”精灵诗人拨了拨他的七弦琴,友好的微笑道。
“您好,阿斯玛塔夏先生。”斯林特尔微微鞠了个躬,其他人也点头致意,“您是在此处……?”
“只是在这一带的街上弹唱,以赚取旅费而已。”七弦琴轻柔的嗡鸣了一声,“听说昨夜银龙出现在了城市里,你们听说了吗?可惜我当时并不在场。”
“您若是指银发银眼的女子,我们昨夜确实与之偶遇。”
“唔……她与传说相似么?”
“该说是名气质典雅高贵的女性,我们接触时间很短,无法得知更多的细节。”
“如此……我还听说,银龙已经离开此处,去往帕兰恩参加银龙祭。”
冒险者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银龙祭?”
“你们不知道吗?像你们这样的旅行者,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大多是为了参加这个祭典。”精灵诗人的目光从旅者们茫然的脸上扫了过去,“大约在一周后,诸多手工艺人会带着以银龙伊莱恩为主题创作的作品聚集在帕兰恩,龙公将对这些作品进行评审,将最优美的一件递交至龙沉睡的地方,其他的则作为装饰王宫的艺术品。”
“那这岂不是……”陆仁愕然,被几乎要猜到他想说什么的诗人一肘捅得说不出话来。
“从此处出发前往帕兰恩大约要多久?”诗人飞速的引开话题。
“大约要三五天。"阿斯玛塔夏似乎是料到了他们的问题,“若是你们打算前去,我正巧有认识的商队也将出发前往,你们可以同行。”
“有劳了。”斯林特尔咳嗽了一声,又踩住了陆仁的脚。
---
“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佣兵悄声叹了口气。他们现在已经与阿斯玛塔夏介绍的商队会合,正在前往帕兰恩的路上。
“因为……嘴里吐不出象牙。”诗人的声音小到可以从针眼里穿过,她在一片巴掌大的纸上用看着比她声音更小的字整理着关于银龙祭的备忘录,饶是陆仁五感敏锐,也是没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在他们身后,身上遍布着鳞片的马匹打了个响鼻,把陆仁接下来的问话打了回去。反正他对此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有什么看法?”诗人默默念诵着小纸片上整理的文字,在篝火的暗光下那简直就是无法辨认的一团团墨渍。
“什么什么看法?大型痴汉会?”
佣兵就算是不转头去看也能猜想到女孩儿脸上的神情。他抬起头,正撞上里德笑的再也忍不住即将崩溃的表情。
“挺有商业头脑的。”里德花了半分钟平复心情,“这个大型……痴汉会,挺能促进经济发展的。”说完他笑得后仰着倒了下去,一下子就离开了篝火的照明范围。佣兵痛恨此刻自己的听力灵敏的就像是树顶上最细嫩的枝条,盗贼失去控制的闷笑一点不落的塞进了他的耳朵。
“我说龙公。”诗人一扬手,把写完的备忘录丢进了火里,“据商人们所说,龙公是个中规中矩,相当平庸的执政者。”
“有银龙坐镇,执政者也不需要太有能力。”佣兵耸了耸肩,把刚刚从他耳边飞过的虫子抓住了丢进火里,听得啪的一声爆响,
“一个平庸的执政者会成为扭曲的源头吗?”
“要不就是他作为傀儡被人操控,要不就是中规中矩就是他所展现出来的假象。”
诗人用一根长树枝捅了捅篝火:“要不就是银龙……”
“有人。”佣兵和盗贼同时低语,里德一直没有起身,此刻更是借着黑暗移动,前去唤醒克鲁鲁和萨米尔。陆仁接过诗人手里的长树枝拨弄着篝火。德鲁伊睡眼惺忪的走出临时帐篷,与盗贼一同朝着响动来源走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搭伴去感受自然的召唤呢。”诗人看着篝火。
“知道的以为他们要搭伴去解决生理问题?”陆仁犹如神助的接下话头。
“敌袭!”
陆仁手中的长树枝一挑,将篝火挑的如同爆发般散开。整个营地瞬间变得异常明亮,陆仁手中的长树枝犹如刀剑一般——那确实是他的长刀,刀身上炽烈燃烧着如魂魄般的火光!
四
现场弥漫着悲苦。遮盖在混乱与斗殴上的是一股陈年美酒特有的香气,冒险者们各自拾掇着,气氛沉默又肃穆,可以配得上颤抖的小提琴和低沉叙事的男中音。在夜色中,盗贼本身的存在是难以辨认的,而佣兵只是坐在一边,抱着他的长刀一遍遍的擦拭。浅色头发的德鲁伊抛接着什么东西,只见得暗沉的银色上上下下。
诗人又回收了枝短箭,花了五分钟把小弩重新背上而不至于磕碰到自己的琴。克鲁鲁不知身在何方,在吉泽尔已经不在的时刻,队伍里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法师。商队的人在不远处清点损失,而沉默者本身的损失几乎是无法被清点的。
“所以现在怎么说?”里德低声咕哝了一句,恰好能被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收拾遗体,然后继续守夜和休息。”陆仁道,“如果谁有更好的建议现在就提出来。”
德鲁伊一把接住了那个反着银光的小玩意儿,举高双手表示自己无意发表任何意见。现今唯一的法师犹如死魂灵般阴沉的从树木的投影中现出身形,与盗贼耳语两句,比树叶下落的声音还要低微。
这儿弥漫着一种古怪的宁静。
原本诗人是不掺和这种事情的,没有武力值的女孩儿从来不守夜,但还是抵不过她是个夜猫子的事实。
黑乎乎的堆积在地面上的东西看不出什么轮廓,女孩儿干净白暂的双手抓住短箭,找地方把上面的污秽擦去。她脚下踩着一个奇怪的东西:看上去像是人,却缺失了很多部分,沾满了泥土和燃烧过后的黑色碎屑。女孩儿从残缺不全的眼窝里拔出又一枝短箭,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平静还是愤怒。
“你看上去到是更加习惯这种事情了。”佣兵的刀上微微亮了一下,把什么东西灼烧蒸发了: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
“下次想明白了自己想说什么再和我说话。”灰发女孩儿直起身子,用从尸体上割下来的一片衣物把回收来的完整箭枝擦了个干净。
“咳。”陆仁重新把刀佩好,“斯——”
诗人的眼神忽然凶暴起来,简直能吓退一队狮鹫,“我说我瞄准的是膝盖,但他们的眼珠子都有种神秘的吸引力,你信吗?对时间与空间之外的异形起誓,吉泽尔·斯普林真的是——生病留在了无名之城,而不是被我缝进了练准头的靶子里或者是别的什么。”
“——林特尔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开这种玩笑了。”陆仁又急又快的把整句话倒了出来,犹如从来没有被打断过。若是放在往常,诗人无疑会就陆仁居然会开玩笑这点鼓掌。
“我觉得她对自己太过严苛了。”萨米尔俯下身子与陆仁耳语道,“没有人员损失,财物的损失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的确是可惜了那桶好酒。”
陆仁深以为然,却只是不计可否的晃动了一下脑袋。
待到斯林特尔不那么像一条愤怒的毒蛇嘶嘶作响的时候,萨米尔看起来已经从商队那里得到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她错过了全部。
接下来几天的路途都几近平安无事,而诗人越发的生自己的气。为此,她火烧、牙咬、水淹、弯折和捶打那枚徽记,好似一切悲剧都是它造成的。
五
商队和冒险者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正值将夜未夜之时。集市上熙熙攘攘,充满了人、货摊与某种不知名的动物拉的车。显然是因为筹备中的银龙祭,到处都有打扫和修缮的痕迹。收取了报酬之后,沉默者们与商队告别,然后就不得不呆立在一块块相互连接重叠的浅色篷布下,被来来去去的人流推挤。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被往来的人吓到之后,一行人找了个人看上去相对较少的甜汤铺子,坐下来享受难得的悠闲。
“不如就休息那么一晚上吧,不急着去调查碎片的事情。”陆仁皱着眉盯着每人一份的招牌甜汤,用勺子大力的搅着,“就当放个假。”
萨米尔赞同的哼了声,用勺子捞起汤里的圆团子;这黑乎乎的东西刚一离开汤就开始尖细的叫喊起来,同时生出五条纤长的腿儿,顺着勺柄向上爬。
“WEEEEEEEEEEEEEE——”
“恶。”里德看着德鲁伊甩掉那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东西,把一勺子甜汤又倒回碗里,“也好,趁上这次银龙祭,大家放松一下也不错。”
“老板,我的汤里面有点东西,请……给我换一下。”德鲁伊异常自然的举起手。
"我没想到我们会现在到达,如果更早或是更晚,那就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陆仁用勺子虐待着食物,“还有别的选项吗?”
诗人捏住了从汤里逃出来的东西,塞进口中嚼了下,表情像是刚刚被告知咬了一口的派已经精准的过期了三百二十年。里德把勺子举起又重复了遍放下去的动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是什么东西???”
德鲁伊开始和店主争辩有关于一个活动着的尖叫虫子是否能被成为“特色餐点”,却被“WEEEEEEEEEEEE——”的尖叫打扰到记不住这个什么什么蟹的全称,而店主拒绝对此作出妥协。
陆仁把汤推得更远了。
“好吧,那我们放假……一晚上。”他脸上的表情冷硬到了仿佛在谈论杀人计划的地步,“解散。”
诗人发出了一阵被噎住的可怜声响。她发现克鲁鲁将甜汤全部喝完了。
---
“嘿,斯林特尔。”
诗人抬起头来,她刚才花了大半个小时来凝视杯中的残酒,企图从酒渣中阅读未来。
“你果然在酒馆里。”萨米尔把桌上的空酒杯和杂物扫到一旁,“你在这儿干嘛?我是不是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喝酒,是的。”
“我以为你会……你会……算了。”他无谓的挥了挥手,“当我没说过。”
“你来找我可不会是为了喝酒,有什么事?”诗人把鱼干里杏仁的碎片统统挑出来,在桌上排成整整齐齐的一排,“肯定也不是找我出去逛街、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什么的。”
“被你看穿了。”德鲁伊把桌上的灯挪得更远了一些,“我还以为逛街是大部分女孩子的天性。”
“很显然,要么我是少部分,要么我不是女性。你选一个吧。”
“那我两个都不选。”德鲁伊冲着端上一壶无酒精饮料的女孩笑了,“你觉得可能是卫队的人伪装成强盗吗?”
“为什么你今天总是问一些自己已经有了答案的问题?”诗人无聊的撑着头,用指尖把小鱼干碾成小团的碎肉,“有时间自尽没时间把徽记丢进河里?要么就是脑子太瘦。”
德鲁伊在脑中梳理了一下情报,把关于酒的事情丢进写着“不可触摸”的筐子里。“十几年前这个国家曾经被侵略过,有传言说现在依旧国库亏空,所以抢劫商队……嘁。”他做了个鬼脸,把饮料里的腌果子倒进嘴里。
“哇,我还以为银龙每次都会未卜先知的醒来,从即将到来的危机中拯救她的国家呢。”诗人语调平板,引起周围人愤怒的瞪视,她不得不放低了音量,免得半途被人拖出去暴打一顿,“这次说国家将乱,她便苏醒,上次却打得国库亏空才出手反击?”
“这整个国家的人都……是……银龙的……ch……”德鲁伊越说越小声,不由得四处张望了一下。“没什么。”
“会不会有人冒充银龙?”
“之前也这么问过商队的人,他们说曾经有过,但很快就被拆穿了。毕竟龙和龙的力量本身就非常难于冒充。”
“那……”诗人把浅色的小鱼干在桌上排列着,似乎是想要拼出一个龙形。
“如果有龙冒充的话?不知道,没人知道。”萨米尔很快的接过话,“听说当时的龙公和一部分将领是见过她的,也有各种各样的传说描述了不同场合的银龙,也有不少以此为题的浪漫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昏暗的灯光带给了德鲁伊错觉,在他说完浪漫小说四个字的时候,斯林特尔看上去更加萎靡了。
“现在的龙公没有见过银龙?”
“没有。经历上一场战争的应该是他的父亲。”
一只全身雪白到几乎为银色的猫跳到了他们之间的桌子上,把脸埋进了诗人精心摆弄了的小鱼干里,原本就似是而非的龙形被猫带刺的舌头扰乱,伴随着细微的咀嚼声。
“上次遇到的那个诗人说故事里唯一真实的存在就是银龙本身。”
“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很多,比如故意到嚣张的栽赃嫁祸,阴谋论和世界的黑暗,但没一个有用的。你呢?”
萨米尔把空空的双手摊在桌上。过了几秒,他站起身。
他看着诗人身边的空酒杯,从今日获得的酬劳里挑出几枚,整整齐齐的摆在桌上。
“那算是我们一起赚的钱,我可没就此欠你什么。”蓬松的猫已经舒舒服服的窝在诗人的膝上,又让她看上去缩小了整整一圈。
六
诗人站在门廊上,手里提着五人份的早餐,皆是写具有当地特色的小食。夜鸦抓着她的肩头,把脑袋埋在翅膀底下。
“那是什么?”陆仁张大了口,仿佛见到了屋顶上的雪变成了芥末味的糖果。他狐疑的四下张望着。
“早饭,所有人的份。”斯林特尔把手上的东西举高,咳嗽了一声。
里德打着哈欠把自己的头发揉的更乱,把陆仁拨到一旁,“你还堵在这里干嘛?听说有早饭吃,那可真是——”他接下来的话变成了嗫嚅。德鲁伊的脸出现在所有人的上方,所以他并没有费心去挪开严严实实堵在门口的两人。
“一夜不见如隔三秋啊,斯林特尔小姐。”萨米尔的声音遥远的传来,他瞪着诗人的头发。
“这是暂时的。”女孩儿在每个人闭不上的口里都塞上一个点缀着果仁的褐色点心,“再过个半天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
“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陆仁隔着他的早饭继续发问,“你到底吃了什么还是怎么样?”
诗人严厉的瞪了他一眼,但火红又蓬松的头发削弱了效果,“我以前在书上读到过,凯尔派提神剂,打赌打输了,两滴,副作用据称是‘让脑袋着火’。我以为它只是打个比方。”
在场的所有人提醒自己不要去思考这种药剂和真正的凯尔派有什么内在的联系。
“现在的这种情况也算是打了个比方。”德鲁伊提醒道,他已经吃完了那个小点心,正看着诗人手里剩下的部分。
“克鲁鲁呢?他还活着吗?”
“大概。”里德动了一下脑袋,显然是想到了昨晚上的那道甜汤。陆仁拖着步子走开了,梦游似的吃着他的早饭。盗贼则充满怀疑的打开装着食物的袋子,朝里瞅着:“这里没有那什么什么蟹吧?”
“没有。”诗人飞快的答道,为自己仍站在原地而感到焦虑。那些提神剂有用得过头了。“有巨蜗牛、蝾螈尾、尖叫莴苣和鱼人。”
陆仁闻言将一串烤的金黄的肉类放了回去。
“开玩笑的,都是些正常的食物。”诗人从口袋底部掏出一瓶饮料,“萨米尔你要的那种果子露已经没有了,这是他们的另外一种特色果子露——”她咬字很重的强调了特色二字。
浅绿色的饮料里漂着一些圆形的小浆果,德鲁伊接了过来,没等他看上个一秒,细弱的尖叫就从饮料瓶子里漏了出来。
“——他们说里面的果子看到陌生人的时候会尖叫。很好喝的,我也喝了一杯。”诗人伸手揪掉了塞子,称得上声波武器的尖叫从瓶口内挤出来,重重的打在刚睡醒的众人脸上。“我觉得可能是它一下子见的陌生人有点多了。害羞的默托里尔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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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细的推完本一起写……
其实是懒癌发作
总之随便防爆先
【1】
吉泽尔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严严实实盖着被子:“落到如此地步……实非我愿。”
陆仁脸色严肃,萨米尔背过身去不看她,不一会水倒进杯子里声音传来。
“这代表我们的队伍少了一名没什么卵用的法师……”里德很沉痛。
吉泽尔气若游丝:“你们今后多加油,路上小……”
萨米尔忽得转过身来,啪的把水杯敦到床头桌上:“痛经就老老实实闭嘴躺好!”
吉泽尔赶紧闭上眼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吾真的爬不起来嘛……”过了会她还是不甘心的哼唧一句。
“算了,五个人就五个人,反正以前她也就是个卖萌役。”陆仁拍拍手,“收拾收拾,一小时后出发!”
陆仁熟门熟路的来到奥莉薇的狼舍,在门前站了一会。
“算了吧,我觉得你会被打出来。”里德拨弄着手里德铁丝。
“没事。”陆仁说,“开门吧。”
里德耸耸肩,轻悄悄将门推开一丝缝隙,将细棍别在门口摸索着锁链,不一会:“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并没有在一起过!”陆仁严肃的看着他,低声且坚定的说。
“……我是说认识有多久了。”
“很久了吧,从小不就在一起吗?快二十年了吧。”
“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们说啊!”
“我没有瞒着你们什么啊?”
“有可能是你自己也没察觉的事……”里德嘟囔着。
“那我也不可能知道。”陆仁没觉得什么不对。清脆的开锁声响起,里德轻轻抽掉链条拍拍他的肩。
陆仁在某扇门前蹲下来,里面传来沉重浑浊的呼噜声。
“布鲁诺,布鲁诺。你好点了没?”
萎靡不振的白狼耳朵抖了抖,他伸进手去轻轻拍了拍布鲁诺的头,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摔向地面。
“不是说过别来了吗。”奥莉薇低声怒吼,“我不会再把布鲁诺交给你了!”
陆仁在地上不吭不响的躺了会,慢慢坐起来:“说得好像嫁闺女一样……”
“出去!”奥莉薇不再克制音量。
“我只是来看看自己的狼。”
“已经不是你的狼了。”奥莉薇面若寒霜,“没有骑士会让自己同伴变成这样还三缄其口。”
陆仁紧皱着眉头。
“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认不认错?”奥莉薇说。
“我只是执行了正义……”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你就不再是骑士了!离开这里!”奥莉薇指着门外怒吼,一手抓住陆仁衣领向门外推去。
“……我是不是骑士不是由你说了算了!!”他忽然从低到高由快到慢的吼出这句话,脖子上青筋虬结,嘶声从奥莉薇手里挣开,“就算你不承认我也依然是个骑士!长剑在我肩上拍过三次,我已经不能回头了!我是,迪奥拉,最后一位!骑士!”
陆仁摔门离去,奥莉薇喘着粗气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大喊起来:“不会有正义害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也不会有正义纵容邪恶逍遥。”
“肯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真是完美又典型的愚蠢的骑士啊!”陆仁转过身,“不过你说对了,肯定会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只要我足够强就好了,你们觉得我不该杀他,无非是他拥有船长的权力,他能办得到的事,我办不到……如果我有足够大的权力,什么都不是问题,不得不纵容邪恶,不正是因为正义的弱小吗。”
“以杀止杀是错误的路,这不是正义,你不要小瞧生命。”奥莉薇扶着门说了最后一句话。
【2】
陆仁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能见到龙。
他有点失望。
在他想象力,龙这种生物应该是强大、骄傲、酷炫狂霸拽的,而眼前这个龙……这个人,这个女人,十分知性,简直是温良恭俭让的化身。
“别在火灾现场愣着,出来吧。”她伸出手,周围的空气不在灼热呛人,火势突然间变小了
“是伊莱恩!”“伊莱恩大人!”群众们闹哄哄的,冲着变成废墟的火场欢呼起来。
【3】
“我们认识这么久,关系就像兄弟一样。”里德叼着商队队长送他的烟卷。
“是啊。”陆仁说
“我想说我们间的……关系,有些变了。”
“什么?”
“从这场冒险开始就变了。”
“你到底想说啥?”
“从前你会叫我老大,但我们并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兄弟,一种平等的排行。”
这话听着怪怪的。陆仁皱着眉头。
“可现在我们是队伍了,即使没有正式明确的仪式或者说明,但我们的确变成一个队伍了,既然如此,就肯定会有队长吧。”
“你是说你想做这个队伍的头儿吗?”陆仁啼笑皆非。
“来了来了,我就是怕我说了后你会这么想!”里德指着他,“不是这样!正相反,是你在左右这个队伍,不如说这正是你希望的模式,也是你最喜欢的模式。”
“没有这回事,我们永远是兄弟。”陆仁面无表情,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张破旧的纸,自己模糊,还有浸泡过后小心翼翼晒干的痕迹,“就像当初萨米尔留下的字条一样。”
里德接过来,留信的人写了好几个开头,又划掉了。
“……
“天涯海角[划掉]……在哪都是[划掉]……永远[划掉]
“哎烦死了!!!我们是兄弟!一直是!不准笑我肉麻!!
他沉默了会,将纸条塞回陆仁怀里。
柯尔特与阿达西尔来到研究所时,集合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他们的车不知什么原因半路抛锚,中途又出了些小的意外,两个人在路上折腾了很久,最后好歹是露了脸。
阿达西尔难得地没有在这个过程中破口大骂,他显得心不在焉,不论柯尔特说什么都回复的支支吾吾,并且始终盯着窗外。到了后来柯尔特识趣地闭上了嘴,选了一盘阿达西尔可能会喜欢的CD,当音乐扩散于狭小的车厢内时,阿达西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研究所规模很大,但并没有超出柯尔特预期多少,他将自己保持在礼貌与鉴赏的态度间,反倒是之前一脸不情愿的阿达西尔表现了更大的热情。他看起来对全部高精尖的东西都充满了向往,嘴上虽然没说,眼神却止不住地被那些陈列品吸引。
“如果能得到喜欢的礼物就好了。”
柯尔特笑着说。他注意到对方在瞬间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表现成被围着他转的清洁机器人吸引了注意。
“啊——是你们啊,我还以为不会来了。”
慵懒的声音自上方而来,柯尔特抬头看到站在二楼露台的Vampire和他身后的一名戴眼镜男子。前者正在打一个大大的哈欠。
“如你们所见,这些就是今年研究所的新产品了。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嗯?”
Vampire慢吞吞地下楼,他走到柯尔特身边,和他一同看偷偷用脚踩着扫地机器人,控制对方行动的阿达西尔。
“这里的东西损坏了都要照价赔偿,不过喜欢那个的话你们可以拿走。那孩子是3.2版本,听说相关小组马上就会研制新的型号。”
柯尔特柔声道谢,他想也许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帮手。
“声控,好用。举个例子——哦,稍等,我需要看看那孩子的编号,能让你搭档告诉我它身上的编号吗?我猜他不会轻易告诉我。”
“M52,”柯尔特扬起嘴角,“刚才我恰巧看到了。”
Vampire花了几秒钟研究眼前的人类,在超能力者聚集的这座岛屿,他通常很难被普通人激起兴趣。
“我看看……M5、52……是什么来着?”
在怀里摸索着的Vampire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下咖啡杯的念头。
“Cassiopeia。”
从见面到现在一言未发的男人突然出声,Vampire放弃了寻找,接着喝了一大口咖啡。
“Cassiopeia——过来。”
小巧的机器人突然加大马力,从阿达西尔的魔爪下逃到呼唤者的身边。它顶部的绿色小灯一闪一闪,围着Vampire打转。
“M52号,Cassiopeia为您服务。请问需要我做什么?”
“基本就这样了。啊,差点忘了,”Vampire用手中的咖啡杯示意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同事,Dark Element。Supernova的搭档,柯尔特•所罗门,没记错吧?”
柯尔特微笑:“您的发音很标准。”
带着眼镜的男子提着笔记本电脑,只是简短地点头。柯尔特从相见之初就发现他在不漏声色地观察着阿达西尔。
与Vampire简短地交谈后,柯尔特搭档被带进了第二层展厅,他们在这里看到了能射出麻醉针的手表、可以进行定位和相互联系的徽章、一把展开可以起到防护作用的老式长柄黑色雨伞、像是口红的手枪、可以在三节棍与狙击枪之间自由切换形态的权杖,顶端的宝石相当于5吨TNT、恩典测量眼镜(带夜视功能)和一只会咬人鼻子的茶杯。
柯尔特注意到Vampire只是漫不经心地走走停停,想到什么介绍什么,Dark Element与阿达西尔分别走在队伍的两侧,看上去谁也不想搭理谁。
“差不多就这些了,或者另一个角度而言,还远不止这些,”Vampire挠挠头,一脸困倦地靠在墙上,“要带他们去看‘那份礼物’吗?我记得很久之前你就说‘下周就可以完成’。”
“当然,我比谁都更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Dark Element趾高气昂,他自顾自地开始带路,Vampire与柯尔特对视一眼后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一间小很多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地散落着各种零件,还有不少电脑都在运转着,但最显眼的还是房子中央空地上罩着银色防尘布的东西。
看起来像是一辆车,柯尔特余光瞥到原本站在后侧的阿达西尔走到了前方,他插着手的口袋鼓起了一大块。
Dark Element快步走向前,他提起防尘罩的一角,用骄傲的目光巡视全部的人,最后大力拉扯下罩子。
那是一辆红色的跑车。降低风阻的流畅造型、向后延伸的匕首形前大灯、宽大的U形进气格栅以及很容易令人联想起某种巨型野兽嘴部的后轮进气口,都无一不高调地宣扬着自己的存在。
柯尔特一边微笑一边鼓掌,他边夸奖着“真了不起”,边走下楼梯,接着很快就发现阿达西尔留在原地。
“阿达西尔?”柯尔特呼唤着搭档,对方眼神躲闪,并不敢与自己直视,“不想下来看看我们的圣诞礼物吗?她可真美,不是吗?”
“那是自然,”接话的却是Dark Element,“虽然她等了很久——当然,这并不是她的错,另外她的主人是否有资格拥有她,对于这点我也持怀疑态度。不过既然是给我分配的任务,我就一定会完成她。”
阿达西尔走上前,没了往日的气势。柯尔特依旧能看出他对她爱不释手,但这份情感中似乎还包含着畏惧。
他绕着跑车走了一圈,用带着手套的手抚摸她。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看上去难过的快要哭了,柯尔特相信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嗯……”
“是啊,我明白。好歹她终于属于你了。”
“你什么意思?”
阿达西尔眯着眼睛,柯尔特捕捉到了空气流动的变化。
“感叹一下物是人非?时间无情,人更无——”
Dark Element被阿达西尔拽着领子按在车上,他的眼镜歪在一旁,颈部同时受到压力和若有若无的静电刺激。
一直安静的如同空气的Vampire这个时候点燃了烟,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柯尔特沉默着,阿达西尔从见到Dark Element起就在忍耐,这点他感受的很明确。
阿达西尔终于放开了Dark Element,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Dark Element重新整理领带,很快就离开了,阿达西尔径直进了车。
“见笑了。”柯尔特礼节性地向Vampire点点头,跟着坐进了驾驶座。
“你不想试试?”柯尔特调整座位,问盯着车门发呆的阿达西尔。
阿达西尔干脆利落:“不会。”
“启动车子需要搭档二人认证,”咬着烟的Vampire插进话头,他靠在车门上无精打采,“视网膜认证、指纹认证,你们两个人的。”
“你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同时认证才可以初始化?我一个人做不来,你快……”
阿达西尔止住话头,柯尔特想他明白阿达西尔抗拒领取这辆车的原因了。这是他与亚摩斯最初申请的“礼物”。
“……好的。”
柯尔特依旧笑着,他们按照语音提示,依次完成了认证后,车辆终于被启动。
“很高兴为您服务,我是您的车辆管家,如您所见,我是一台超级电脑。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很乐意拥有自己的名字,请问我是否有资格得到一个专属的名字?”
电脑的性格设置倒是有趣,柯尔特想,也不知道是他俩谁的喜好。
“你有什么好的提议吗?看来不给一个好的名字对方会很不开心。”
“那是自然,您也不想我称呼您为人类吧?”
柯尔特终于笑出声,阿达西尔在他的注视中迟疑地开口。
“我想——October……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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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慢慢补落下的剧情……嗯这一篇也是各种捏他各种梗,还有一些小的彩蛋w总之我玩得很开心啦~
向《柯南》、《王的男人》不,我是说《王牌特工》、《007》系列、《七龙珠》、《哈利·波特》系列、《7SEEDS》致敬,荣光与原作同在。哦对,还有兰博基尼,眨眼。
还有那个坐在驾驶位的先生,您要的车我给您搞到了,不高速大飙客一下吗?
牧羊犬
——还很早呢,再多睡一会儿吧。
他用双臂环抱着那具躯体,下巴压住对方的肩膀,用脸颊磨蹭着对方的耳朵。
对方光裸的脊背贴着自己的胸膛,皮肤的温度和触感传递过来,和心跳融合在一起,驱散了周围若有若无的阴翳气息。
那个人似乎因为这个动作而稍微清醒,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自己更舒服一点,接着很满足地发出深深的吁气声,又进入了沉沉的睡眠。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在黑暗中发着红光的电子闹钟,外面浓重的夜色似乎褪去了一点,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来。
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呢?无论梦境中的景象多么真实,醒来之后手中依然什么也握不到,自己仍然独自一人躺在窄小的、脏兮兮的临时公寓里,周围堆叠着的只有泛黄的枕头和床单,以及棕色的厚毯子而已。
赫西亚用手肘撑着身体站起来,摇摇头,驱散自己无谓的情绪。城市醒来得向来比岛要早,周围不久就会变得繁忙,而他也必须马上适应这种环境。
从南部的轻工业城市巴托利亚开始,一路跟踪“目标”的行动,似乎马上就要走入尾声,之前的情报没有错,他们果然聚集到了首都附近,现在是决定性的时刻,“目标”随时会与“猎物”接触,而“牧羊犬”必须依据情况选择继续深入,或者放弃这个计划,让一段时间以来的辛苦付之东流。
他走到窗边,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外面的情况,光滑的柏油路面、石子砌成的路肩、弯曲的黑色铁铸路灯,高大的、落光了树叶的七叶树和悬铃木依然寂静无声,和岛上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周围的建筑中,已经有人开始准备迎接一天的忙碌了。路边旧书摊的主人正在把遮阳棚支起来,纪念品商店外面的霓虹灯熄灭了,改为用店内开启的柔和灯光照明,咖啡馆里传来桌椅移动,以及磨咖啡豆的声音。
不久,银行、邮局、药店、小型超市、服装店和餐馆,逐渐开始有人进出。轻柔的晨雾随着太阳升起而消失,好像什么催人入眠的气体,从城市这座巨大的蚁冢上散去,于是街道上又充满了喧嚣声。行人、车辆和河流上的游船再次在连接着城市各个角落的一张大网上川流不息。
他盯着街角那栋四层的旧建筑,“目标”已经在附近活动了好几天,他们大概想不到,在追逐“猎物”的过程中,还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观察着吧。
——坐在在一间名叫“Luna nuova”的咖啡厅遮阳伞下的餐桌旁,正在用手机打电话的西装男子,面前摆着喝了一半的咖啡,配火腿蛋的羊角面包,以及一张摊在桌上的晨报。
——两位背着背包,带着墨镜,看上去像情侣一样的男女游客,他们举着手里的全息电子地图,一边聊天一边在设定什么。
——街角拉大提琴的卖艺者,面前的盒子里有几枚硬币。
——坐在街心环岛中间停止喷水的喷泉前面,漫不经心环顾四周,不时向走来走去的鸽子抛洒玉米粒的老人,身边放着一根手杖。
他们全部都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朝那栋灰白色的,四角装饰着古朴的装饰花纹的建筑投去目光。
三楼左边第二个房间面向街道的窗口拉着厚厚的窗帘,几天以来,这里的主人都是午后出门,凌晨回来,利用上午的时间做短暂休息。今天那里也依然悄无声息。
大提琴曲结束了,卖艺的人好像想起什么一样,低头看着,他缓慢地弯下腰,调节着支架与地面之间的距离,接着拨动琴弦,似乎在校准音调。
突然,穿西装的男人站起来,从报纸下面抽走了什么,向街道的尽头走去。
游客情侣也开始朝某个方向移动。
老人以迟缓的动作站起身来,从街道的另一个方向慢慢离开。
——要找的人对他们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不然不会派出包括三个能力者的阵容,剩下的大概是“牧羊人”或“牧羊犬”,“牧羊犬”的可能性更高。
希望他们不会直接在街上动手,赫西亚匆匆从楼上奔下,向那栋建筑冲去。
果然,黑西装的男人从正面的出口上了楼,情侣守在建筑后面的出口前面,而老人出现在两栋楼之间的窄巷尽头。
他们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大概是等西装男人检查房间里的情况。
接着,在下一时刻,四个人意识到他们找错了方向。
一个带兜帽的身影从阳台出现,他以敏捷的动作踩住水泥墙壁,向上跳起,蹬着排水管握住了消防梯的扶手,接着翻身上去,迅速向楼顶爬去。
等黑衣男人和伪装的情侣从清洁通道爬上屋顶,他已经置身于几米外稍低一些的楼顶平台,向前奔跑起来。
黑西装的男人用刚才一直握着的东西朝他射击,那是把装了消音器的枪,子弹从枪口射出,划过空气发出簌簌的声音,戴兜帽的身影伏下身体,接着猛地向一侧转弯,从面前的金属栏杆下面钻了过去。
街上的行人没有注意到,头顶上的遮阳棚、空气泵、热力管道和屋顶花园之间正在上演着追逐战。带兜帽的身影奔跑着、跳跃着,楼顶复杂的情势和到处堆放的杂物对他来说似乎根本算不上阻碍,但“追猎者”好像胸有成竹,他们无声无息地逼近“猎物”,不时用子弹逼迫他改换方向,试图从多个方向包围他,把他逼进无法凭借普通人的体力跨越的地方。
终于,戴兜帽的身影停在了一栋三层建筑楼顶露台的边缘。
面前是一个小型广场,由于是工作日,支起帐篷售卖纪念品和食品的市集只有零零星星的行人经过,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兜帽下面笼罩着阴影,看不见脸孔的“猎物”蹲下来用手撑着地,把手放在运动鞋上,接着又把手移开,似乎在犹豫着。
突然,一粒小石子打中他脚下的墙壁,向相反方向弹开。他把目光移向下面商店的遮阳棚,以及橱窗前面停着的一辆摩托上。
骑摩托的人把头盔摘下,向他招手做出“下来”的手势。
被追捕的人稍稍有点吃惊,接着瞪大眼睛,咧开嘴露出了笑容,当即做出了回应。
他翻身蹬着墙壁,转身跳上橱窗上的顶棚,身体向下一滑,稳稳地落在摩托后座。
摩托发出轰鸣声,穿过窄巷急速向前驶去。
行窃者
“我说过好几遍了,今天五点以后不接急诊!”
巴里医生现在非常烦躁,没有时间了,联系人十五分钟后要传信息过来。但护士一直在按呼叫铃,通话器里还不停传来嘈杂声和大声喊叫的声音。
“那个人不肯走,他带来的患者真的伤得很重……”
“随便什么都好,给他打一针止痛药,或者简单缝合一下伤口,我们付不起那么多钱……医疗保险的……”
通话被不清晰的说话声打断了,护士从话筒旁边离开,开始呵斥那个带着口音的男性。
“别开玩笑了,这里一张纸都不会给你,你知道出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因为什么受伤的!”
又是从该死的贫民区来的,巴里医生皱了皱眉头,他讨厌这些浑身都是麻烦的家伙,却不能随便拒绝他们,虽然现在生意变差了些,但这几年他从打架斗殴、酗酒闹事、堕胎和黑帮火并上已经赚了不少,他信奉不听、不问、不说的行为准则,这才是让这间小诊所在这里生存下去的正确方法。
——赶快处理一下,然后让他滚蛋,或许诊所是时候该换个地方……对,马上……最好就在本周之内。新的收入来源比现在的强多了。
医生在心里嘀咕着,等待走廊上拖着步子的脚步声以及吵闹声朝自己的房间接近。
急诊室的门开了,护士和一个身穿夹克的男人架着伤患走进来。这是个身形瘦弱的家伙,看起来被揍得够呛,额头上胡乱缠了团纱布,只露出一只被打肿了的眼睛,他低着头不断吐出搀血的唾液,手臂上和肋骨下面的伤口也在渗血。
巴里医生让患者坐在靠墙的简易手术台上,当他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孔时,突然大惊失色。
“你出去一下。”
护士困惑但顺从地走了出去,巴里医生握着桌上的笔,关节咯咯作响。
他抬起头,盯着刚才穿夹克的男人。
那个人黑头发、黑眼睛、浅棕色皮肤,一如贫民区随处可见的普通一员。看到诊室的门关闭以后,他转身和巴里对视,身上懦弱无害,又有点小市民的气息像扔在地板上的、酒气冲天的外套一样脱落下来。
他带着笑意开口,以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清晰语调说道。
“请帮帮忙,有位朋友受伤了。”
巴里感到脊背发凉,那个人接着补充道。
“或许应该说,是您的朋友。”
“你……是谁?”
巴里忍不住问,但随即为自己的提问感到后悔。
“我不认识这家伙!这点伤死不了人,快滚!诊所已经关门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常用药物,扔到逼近自己的男人胸前。
“阿玛蒂诺,您不认识他了吗?……您进这一行时间不长,记不住人脸也不奇怪。”
医生想站起来,但被按在了椅子上。
“他负责‘饲养’和检测、看管‘供体’,把配型发布到内部网络上,从想出售器官的人手里收取手术费和检查费用,送到这里,切掉身体的一部分之后,稍微给一点钱,或是什么都不给他们留下。而您负责手术,再提交给‘收货’的人。”
“你们的手伸得太长了……这不是从我开始的,有钱的傻瓜不想死,想要钱的疯子愿意拿性命赌博……我只是方便他们而已。”
巴里盯着男人衬衫领口的十字,放弃一般喃喃地说。男人停顿下来等他说完,接着不为所动地继续下去。
“等着移植的买家们把钱汇入分散的账户,再由某些人收集起来,但事情不像他们想的那么顺利,一部分‘货物’被移送到了某个组织手里,他们再也等不到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
“后来,从器官黑市获取实验材料的方法效率太低,‘组织’开始诱拐和袭击‘第三种能力者’作为接受手术的‘供体’,试图把可以抑制能力者发动‘恩典’的因素移植进能力者的身体,而您只负责做最初的粗加工就能收取报酬了……”
——天啊,那该死的玩意可不要现在出现。
仿佛回应巴里的想法一般,办公桌上的全息通信器出现了“文件接收”的提示。
“啊,有通知,请您打开看看吧,不要在意我。”
巴里看着男人慢条斯理地把手伸向腰际。
——他要拿出枪来了。
现在还是照他的意思行动为好,毕竟不值得为这种事丢了性命,如果他告诉警察,不过是因为非法器官交易被关起来坐几年牢,但是卷进这帮怪物之间的撕咬,可就太危险了。私人诊所的医生擦去头上的冷汗,把手伸向通信器。
“恐怕是下一批接受手术的‘牧羊犬’的档案资料,而且只是单向的文字和图像,交付的地点每次都不一样……就算是您也没见过‘组织’的联系人吧。”
男人掏出来的不是手枪,而是个小小的黑色盒子。
“不如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有办法保证您和您家人的安全,只要您协助我们,找到他们研究中心的所在地就行了。”
男人按下一个开关,播放器的影像投射到了墙上。
巴里的眼前一片模糊,那是他自己住宅内部的监控视频,上高中的儿子刚进家门,妻子正在准备晚餐,两个女儿正在客厅里打闹。
“比较快的方法……”
“您想起来了吗?”
“我接收的资料里除了‘牧羊犬’,还有几份‘羊’的档案……其中一个前不久在我这里接受过治疗,这是他们现在盯上的人,如果你像我想的一样是从‘岛’上来的,大概认识他……”
“这可真让人意外。”
“他们需要他的能力……之前因为一些事情,这个计划延迟了一段时间,但这几天他们就会有所行动,如果成功,‘组织’会直接带他到研究中心……”
——追吧,咬吧,放过我,去找别的目标吧。不管“百眼巨人”还是“弗罗恩”,归根结底都是一群怪物。
巴里满怀期待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看来您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男人站起身,无视身后被铐在排水管上的倒霉鬼不断的挣扎,向巴里走来。
巴里看着他手里的金属物体,直到它喷吐出电火花,让自己失去意识以前,大脑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这次是来真的了。
眼和手
——真是活见鬼,明明执行任务的有五个人,四个参与了追捕,三个是能力者,还是让目标溜掉了。
约瑟夫用力捶了下喇叭,大排长龙的车队纹丝不动,只像朝湖里投进一块石子一样,激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鸣笛声。
——他的搭档不在……据说那小子现在如果没有搭档在身边,就不会擅自发动“恩典”,同时又少了个人需要对付,这应该是个很好的机会吧。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牧羊犬”,该死,为什么我们事先没有得到他的情报,上面的人明明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约瑟夫烦恼地揉着太阳穴。
那个红毛小子看起来并不怎么强,真的有如此巨大的能量,值得上面对他的事情煞费苦心吗?听说在那座“岛”上插入“楔子”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他。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不过,他们大概期望从他身上挖掘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吧。约瑟夫想起在实验室看到的惊悚景象,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们给实验体注射各种药剂,用奇怪的金属仪器切开一具具躯体,摆弄人的大脑,某些实验失败的家伙因为痛苦和混乱而发狂,变得像疯子一样,另外一些则成为行尸走肉,像白痴一般听人摆布。
“组织”说这是通往自由的必要牺牲,这种鬼话只有列维坦的那帮蠢蛋才会相信,不过公然违抗上面的指示就更愚蠢了。毕竟隐姓埋名地过着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生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因为走神,约瑟夫没跟上前面的车,这引起了又一阵喇叭声。
要是有让车子漂浮在空中,再一路飞过去的能力就好了,他沮丧地想。
——不,不,得了吧,有力量的能力者很快会引起高层的注意,这次任务失败已经弄得大家焦头烂额,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我既不是佣兵也不是间谍,更不是战士,只是个普通的报社编辑,不过是能方便地辨认人类在各种场所留下的微小痕迹罢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不要被他们弄去,打开我的脑袋把里面的东西搅拌一通。
“岛”上会有这样的事情吗?约瑟夫扭头看了看远处浮在海上的影子。
突然,有人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约瑟夫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年流浪汉站在外面,用海绵刷沾着泛起白沫的清洁剂飞快地刷了几下车窗,接着伸手打算向他讨小费。
“走开!”
约瑟夫烦躁地挥手驱赶,但流浪汉固执地用像树枝一样的手指叩着窗玻璃。他只好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取出几个硬币,把车窗摇开一条缝丢了出去。
流浪汉弯腰在柏油马路上捡起硬币,接着蠕动嘴唇,合起双手对他表示感谢,约瑟夫看得出,那是些什么“愿主保佑您”,“希望您一切顺利”之类的话。
约瑟夫扭过头,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个散发出酸臭味的老头走掉。这时,他发现副驾驶座位上落着什么东西。
那是个简易通信装置,只有一张名片大小,用来接通专线电话并发送广告信息、商品图片。
约瑟夫把它拿起来,黑色的屏幕上突然闪烁出一行字。
“目标在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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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写个POV
*大片里那种直接空降敌方BOSS基地的情节都是骗人的【笑哭
*如果有BUG或不妥请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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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1字,巨大山脉完本√
*新职业【狂战士】成功解锁,马上瞬间完成转职√【
*手动竖旗,下回大撕逼一抹多打脸预订wwww【
四散而逃的狮群宣告着这次冒险的最后结束,虽然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始终没有出现,但再次放晴的天空似是在告诉着奋斗的我们一切都会重归美好。
重伤得到基本医治的我再次自发担当起休整同伴的警戒任务。身后再次传来薇塔塔和折途的拌嘴之声,在这种需要专心治疗的情况却仍然存有的闲心也我在回头叮嘱一声之余,也绕过鼓了腮帮的薇塔塔直接瞪上折途一眼。
激战余韵的散去让我的情绪多少得到了应有的平伏。先前命令折途的语气的确存在不应当的凌驾气势,也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他对抗般的续战宣言。我不愿意为他的表现致歉,或者说仅有他,我绝对不想有任何退让。
在他愿意端正他的态度以前。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此世居民,失血过多的丽奈德在得到及时的治疗后似是彻底放松了身心一般安详地酣睡过去。为了帮助自异世界来的我们,她的的确确地付出了超越一个猎人理应的职责,我必须要找个机会好好向她致以充分的歉谢。
作为帮助勇者的善良回报。
队伍的大家也表现出了让我欣慰的勇气——他们不仅勇敢地帮助丽奈德对抗了试图救主的凶猛群狮,还各自取得了值得夸耀的英勇战功,同时也避免了可能遭遇的更多受创。
扔掉了激战后的破烂斗篷,并没有明显伤势的Blank独自坐在树下闭目休息。他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安静,仿佛只是以自己的目光旁观着冒险的一切,仅是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力量,而从不表示自己的追求与态度。
没受到任何伤害却犹如玩耍了一天的孩子般在疲惫下安然入睡的阿泽拉,正在被米克舒服地抱在怀里。单纯稚气得仿佛与冒险的主旋律完全无关的她,似是在告诉着我们德鲁伊和宠物同伴之间的另一种主次倒序的相处模式。好好感谢米克吧,你最宝贵的敦厚可靠的大白熊先生。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成功展示了自己英勇的加瓦尼,此刻却犹如深陷抉择的分歧路口,低着头沉湎于自己的思绪。她的表情在告诉我,或许会在一切告诉以后坦白属于自己的秘密。努力吧,这次的赞赏我先替你保留着,留待你真正鼓起勇气的那一刻。
大家都需要休息。就在我开始摆弄起扎营的准备工具时,弦月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宣告着旅行即将终结,冒险者即将回归的光芒。
我们的使命真的完结了吗?尚未苏醒的丽奈德依然要寻找她的专属骑龙,也许是弦月呼应了她奋斗过后的愿望,落单的龙吼声自不远处由远及近地传来。
“帕克——”
机灵的薇塔塔瞬即判断出来者的身份——一切都是如此地顺理成章,犹如勇者故事的既定结局。
“看来的确就是她在寻找的……!”
“队长你还好吗!?”
伤口痛楚的发作让我在话语间不慎掉落了手中的弦月。匆忙间跑过来捡起它的加瓦尼,却在一瞬间似是误触了回城的开关,自弦月处绽放出一阵柔和的白光,将我们,还有被赶来的骑龙护住的丽奈德一并包裹其中。
意外的意外,我们将巨大山脉的住民带走了。
“对不起。”
白光的包裹下,属于折途的微小声音悄然传入了我的耳膜。
只有在这种情况才能作出的坦诚检讨,
并不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
只是,
依然值得夸奖。
“要道歉的话,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歉意吧。”
报以折途的,是我同样仅能让对方听见的细小音量,还有朝他的大致方向模糊拍过的示意的手。
我从未觉得持久战能过早决出胜负。
只是我依然坚信,我会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之一。
白光散去,映入我们眼帘的是无名之城里小巷的熟悉轮廓。周围环境的突然变化,让丽奈德的骑龙自然地躁动起来,甚至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吼声。
“再乱吼的话会吵醒你的主人……”
似是被我刚才的回答影响得有些不悦的折途,仅是以略为不耐烦的语调投向并不熟悉自己的陌生骑龙,换来的是对方背走丽奈德后的一骑绝尘。
看来只能在以后再行谢罪了。
“其实我不是精灵……其实……我是侏儒。”
即将迈出小巷的下一刻,终于是鼓起了勇气的加瓦尼,抬头作出了长久以来的决心表白。
勇气的锻炼终于在此刻开花结果。我抱臂倚上墙边,闭目静待着接下来的必然回报。
“……侏儒啊,没什么特别的。说起来之前在实习的时候,还没有解剖过侏儒……”
低头沉思的折途用上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被自己的发言吓得有些目瞪口呆的加瓦尼。
自米克怀中醒来的阿泽拉依然是不明状况地咪了一声,似乎全然不明白到底这是什么样的欺骗意思。相对的,BLANK仅是轻轻拍了下加瓦尼的脑袋,便不带有丝毫恶意地擅自离开队伍步出了小巷的拐角。
只要一心向善,出身与种族,永远都不是行恶的起源。
“小加瓦尼就是小加瓦尼——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加瓦尼!”
最后的肯定是薇塔塔抱着她的一如既往的开心猛蹭。出乎意料的谅解演变成了受宠若惊的难以置信,让加瓦尼一时间愣住了本应继续应对的坦然自白。
“不需要介意自己的出身,此心向善,永远都能绽放属于自己的耀眼光芒。加油吧,加瓦尼,你始终能成为拯救世界的有力一员。”
终于,我睁开了与她对视的眼眸,毫无保留地投向了静待着开花结果的最终目光,
“是!!!我明白了!!!”
片刻后的热泪盈眶,感动地点下了头的加瓦尼,终于是在薇塔塔的拥抱下和大家一同回到了休憩的兵舍。冒险旅程给大家带来的疲惫让我直接取消了本应安排的训练课程,给予了大家绝对的自主选择,包括了先前一言不发地离开队伍的BLANK。我的决定瞬即让薇塔塔欢呼着拖走了加瓦尼和阿泽拉,一同奔向了无名之城里我所不知晓的玩乐地点。
难得的绝对休闲并没有任何反对的抗议声音,就连如释重负的加瓦尼也似是渡过了劫难般将身心彻底投入至欢快的日常玩乐。一时将拯救世界的职责抛诸脑后的三人,每天都在外面玩耍得彻底尽兴直至完全不负脸上的满足笑容,还有独自流连于无名之城的各处,似是在俯览些记忆以外的事物的BLANK,四人皆会在晚饭的饭点时间及时归来,享用我给他们准备的精致餐点。
偌大的兵舍,一时间仅剩下将自己关在无人知晓的个人空间,缺少了和他人交流兴趣的折途,和被透支的身体机能严重警告的我。
显然,持续着的高强度体能损耗是大家都无法比拟的绝对负担,更兼于伤口的剧烈影响,除了身体的调养外我已经失去了任何的选择可能,为了能继续以后的勇者旅程。
【想提前结束自己的勇者生涯吗?】
仰卧在静养的榻上,良久后传来的是略带蔑笑的战神耳语。
【你很清楚你从来没有饶恕过自己。】
没有回应,了然于胸的事实让我放弃了任何的应答权利。
【勇者在世时的光辉注定是短暂而摧残的,但你要好好思考一下,在一切结束以前,你能否创造出让自己满意的辉煌。】
以及不让您失望的结果。
重新没入黑暗的思绪不再接受任何的外界杂音,隐隐作痛的伤口在渴望着更多的体能供给。也许是我的状况得到了一致的默认,没有人于静养时作出嘈杂的打扰,包括依然将自己隔绝、即使是饭点时间也依然没跟我搭上一句话的折途。
终于,在良久的数日以后,初步恢复的我重新于白天迈上阳光明媚的街道。出门之际,我用余光隐约窥见折途几乎是在同时步出了自身房门,却又欲言又止地注视着我远去的背影,沉默着直至我的身姿彻底消失于视线以内。
显然,先前的旅程让他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却又隐晦的矛盾转变,甚至这份转变让他的想法在不愿意坦诚的前提下越发混沌。不过直觉告诉我,这未必是件坏事。
我依着消息来到了丽奈德此刻的所在——一个在路边架设的调料烤肉摊,不仅在无名之城传播了属于她的家乡的独特烤肉飘香,还兼顾了调料的出售以及一些有偿的荒野战斗技巧的指导。
“不用客气!咱的骑龙也回来了,新城市的旅行咱也蛮喜欢咧!”
开心地抚摸着坐在一旁四处张望的骑龙脑袋,丽奈德朝我比出了满意的大拇指。
或许的确是出于能够在这个无名之城看到更多的来自异世界的人们,烤着肉的丽奈德依然保持着她爽朗的饱满笑容。当我问及她是否需要找到回到家乡的方法,回应我的反而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乐观心态。
“虽然咱还是搞不懂勇者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不过你已经很强了呀?”
面对着我的求教,丽奈德毫不掩饰此刻脸上的不解——
关于我进一步向她请求的关于战斗技巧的指导。
“你本来就已经比咱厉害了,一起打架的那几天又学得飞快,资质和根底好得简直不是人咧……咱真的没有可以教你的东西了。”
Berserker,狂战士,这是丽奈德此刻给予我的肯定职称。
“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咱完全可以想象到你狂暴的样子,绝对称职。”
摊上的烤肉依然散发着诱人的美食飘香,零散的顾客并没有休哉地享用着休闲的午后时间,仿佛此刻全然没有了身处此地所应肩负的救世使命,独留下始终无法允许自己松懈的我。
“ 不过,你还是太勉强自己了……咱说啊,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了,总有一天你会将自己逼死的哦?”
没有回应她最后的话语,我转身离开了这片不属于自己的闲适之地。
舍身忘死,是勇者应有的优秀品德。是不应该被质疑和否定的高洁存在。
【尽情透支吧,使劲压榨你的年轻寿命,再让我们看看你最后‘英年早逝’的可悲模样。】
那是某个恶徒临终以前的徒劳蔑笑。
没关系。
如果使命的完成意味着旅途的彻底终结,那我必定会在最后铭刻属于我的光辉故事,千古流传。
没错,这是勇者的宿命,是神祗指引的天选之路。
毋庸置疑。
Q:校服到底是什么样的穿法?
A:校服有夏冬款式,不对应季节穿也是ok的。冬季款式只比夏季款式多了外套。
男装和女装的区别只有颜色和裤子(男)裙子(女)。
校服只可以有小幅度改动。
Q:召唤兽的技能应该怎么想?
A:这个没有限制,只是类似于必杀技的存在(但是攻击力也只是平A)人设纸里只需要填写名字~
Q:企划就只有三个月么?好短!
A:这个是预期三个月,具体企划结束时间由参与人数决定~
Q:我可以用类似于“不想考试”的借口去F班么?
A:可以,但是最好是不要。如果想设定的话角色最高水平只能是C班。
Q:老师可以重复选科目么?
A:可以的~一个科目可以有很多个老师
Q:如果有的科目没有老师怎么办?
A:如果是创作需要,可以自己脑补出来~
Q:A-F班是自己选择的还是分配的?
A:是自己选择的 (*゚▽゚)ノ所以尽量避免全员F班哟
Q:男生可以穿女生校服!女生可以穿男生校服么!!
A:可以~如果需要给你个专用厕所哟(划掉了)
Q:自己的外套可以穿么?穿在校服外套里边还是外边?
A:可以,在校服外套里边
Q:可以跨班谈恋爱么?
A:可以!学园是自由恋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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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完再关联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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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瓦尼目瞪口呆地看着薇塔塔在折途的推搡下脚一滑掉进了地洞,紧接着折途又被不甘心就这样下坠的薇塔塔扯住斗篷也给拽了下去,虽然看不清楚,但从洞底隐约传来了他们两个被顺利接住的声音。
硕大的平地上瞬间只余下加瓦尼和他们的新队员BLANK在寒风中面面相觑、两相无话。
要说明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情况的话,还要从前几天说起。
由亚修带领的希望之光小队在无名之城又接收了一名一直独自冒险的新队员半精灵BLANK之后,再一次踏上了拯救世界的旅途。这一次他们降落的地点是一个所有动植物都被不知名力量巨大化了的山脉,一开始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群巨大的牛群,以及紧随其后的、巨大的狮子们。
加瓦尼随其他人闪进巨大的灌木丛后才发现,亚修队长依然驻足在原地凛然不动,举剑打算和狮子们对抗。
“队长……!”她急忙想要冲回去帮忙,却被一把拦下了。
为什么要拦住她?她睁大了眼睛看着薇塔塔。
那个时候的事情,无论多少次回忆起来都会浑身战栗。
加瓦尼一直都恐惧死亡,理由并非是她有多么理解生命的重要性,而仅仅是出于对无边黑暗的恐惧。
如果死了,就会像在那个血腥的狭小房间里那样,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时间凝固,热度流散,置身于无边无际、连思维和梦境都没有的冰冷的黑暗。而且更甚于那个时候的是,死亡之后连恢复意识的机会都失去了,即使进入生命的循环,再次回到世上的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加瓦尼。
如果连自己都没有了,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
可是她逐渐发现,即使她是活着的,欺瞒他人给她带来的恐惧和自我谴责所造成的重担并没有比死亡轻多少。
——欺骗,是恶。
——歧视自己的种族,是恶。
——连自己的存在都摇摆不定,软弱无能,是恶。
她大声地用“是”回应亚修队长提出的质问,即使如此也无法消去自己身上的恶。
生命向光而生,她曾见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后爆发出的第一缕曙光。
琳琅之城•琅嬛
洛安提了提围巾,空气中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刺激的他浑身不自在,他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呼。”
洛安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长期在遗都的生活让他难以适应,这样的城市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过于安宁了。拍了拍衣服内侧装着的钱袋,洛安辨认了一下方向迈开了步子,总之先得把队长安排的任务完成了。
“我可能缺少队友的概念。”
洛安回忆起在遗都的日子。小时候他也曾相信过别人,不过很快他当天从别的孩子手中抢到的黑面包和其他被他藏起来的食物一起不翼而飞,只是当饿着肚子的洛安找到他的‘朋友’时,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腹部鼓掌,嘴角还有面包渣,大概是被撑死的。当时的他很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朋友’宁愿撑死也不给他留下哪怕一块面包,从那之后,他就一直一个人在遗都生存,直到他进入无名之城。
“请,请问?”
面前忽然出现的女孩子打断了洛安的回忆,他集中精神,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了出去,凝神看向了眼前的人。那是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衣着打扮都是本地人的风格,只是看上去显得有些陈旧,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
女孩子伸出手在洛安眼前晃了晃。
“我叫安然,从小就在琅嬛长大,如果你需要人带路的话......”
女孩子的话语顿了一下,显然是注意到了洛安背后的双手剑,但随后就鼓起勇气把话接了下去。
“如果你需要人带路的话,只需要一点佣金,我可以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
洛安盯着安然的脸瞅了瞅,和他刚才见过的其他女性比起来,虽然眼前的少女未施粉黛,但青涩的脸庞明显比那些在脸上抹了一堆东西的人更耐看一些,只是看上去有些消瘦。
“那个......”
“那么就拜托你带我去买些吃的可以么?”
洛安取出了些碎银子递给安然,冲她笑了笑。
“还有酒。”
琅嬛包子铺门口。
洛安拎着一大布袋包子的形象有些奇特,这种新鲜的食物他从来没有见过,美味程度也是闻所未闻,他回想起在遗都吃的那些东西,跟眼前叫包子的食物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些垃圾。随手从布袋里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洛安感觉买的量够所有人吃两天的了,更重要的是买完了包子还剩些钱,刚开始他还担心要用从遗都带来的金币买酒,也不知道这里的人收不收那些来历不明的金币。
“咕......”
熟悉的声音啊。
洛安咽下包子看了看身旁带路的少女,偏开头看起来像是在辨认方向,但耳根泛起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洛安想了想,又拿起一个包子,随后扎紧了布袋。
“喏,吃吧。”
“欸?”
转过头来的安然有些迷茫,随后看到了洛安托在手上的包子,不自觉的咽了口水。
“可按照规定......”
“没事,吃吧。”
洛安把包子凑到安然手上示意她接住。
“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绝对不会拒绝食物,因为只有吃饱了才能让我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安然拿着包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虽然她生活的有些困难,但是来到琅嬛的人们大多不会为难她这样一个孩子,她从懂事起就为那些来琅嬛的外乡人带路,每次总能收到或多或少的报酬,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因为吃不上东西就要死掉。
洛安拍了拍少女的头,示意她不要想太多了,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本身就是一种幸福,他发自内心的羡慕生活在琅嬛的人,遗都人的命都很不值钱。
“那么大人觉得琅嬛的生活很好么?”
安然有些无法释然,即便她并没有怎么为吃饭问题操过心,但商会里那些大人物的孩子和她一样大小,但是和她的生活却有天壤之别,于是安然凝视着洛安的双眼,她忘记了带路的工作,想知道一个答案。
“不要叫我大人,叫我洛安吧。”
洛安看着少女的双眼,他从安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他心想果然是个孩子,对于这些事情能够直接的表达内心的不满,当初还是孩子的自己在遗都是否也产生过类似的情绪,但当时的他只能自己思考就是了。于是洛安揉了揉安然的头,组织一下语言开口了。
“和我过去的城市相比,这里就是天堂。”
洛安开始谈起自己的过去,这很奇妙,要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但安然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他愿意多花些时间,和她聊一聊。
安然静静的听着,她的表情随着洛安的讲述会产生相应的变化,这让洛安觉得很有趣,要知道虽然他说的是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故事,但过去他可没有时间去整理这些过去,如今有了安然这样一个听众,他居然还开始思考要不要把那些经历编的更像是故事。
“那么我的故事就说完了,你还满意么?”
洛安呼了口气,重新把目光放在安然脸上,少女眼角的泪痕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从衣服内衬翻出一块暗红色的纱布想递过去,但手刚伸到一半就顿住了,淡淡的血腥味从纱布上散发开来,最后他悄悄把纱布塞了回去。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我的同伴还在等我。”
洛安看了看天色,看来酒是来不及去买了,得把吃的先给队友带回去再说。
“这些你拿着吧,回去就不用送了,我记得路。”
把准备用来买酒的钱全塞到安然的手里,洛安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忽然他感觉衣服被人扯住了,回过头发现安然双手正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角。
“怎么了?酬金不够么?”
洛安的声音很轻。
安然用力摇了摇头,加大了力度,然后抬起头直视着洛安。
“洛安大人,请带上我吧”
“不行。”
洛安想甩掉安然的双手,但又不敢太用力。
“我也......”
安然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一无所有了。”
“所以,能带上我么?”
这次,是疑问句。
洛安突然觉得如果不带上眼前的少女,她可能会一直追到遇见自己的地方,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孩子的固执,这是洛安从自身总结出来的经验,况且他和他的同伴还要在琅嬛留上一段时间,于是他放弃了。
“....好吧。”
洛安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接着他的衣袖就被安然扯住了,向着前方,两个身影踏上了回去的路。
Cheshire是个除了脑子里如同梦境般的“不可思议之国”的模糊回想与“爱丽丝”这个名字的记忆外一无所有的可怜家伙。
一开始以淡紫色的幼猫姿态在现世流浪,不停寻找着回去的方法。随着时间的流逝,勉强能回忆起如何变换人身后的小猫咪却因为得罪了某一方的地头蛇而被报复性地【哔——】。于是可怜的小家伙被这次并不愉快的初体验开启了新大门。年幼的Cheshire爱上了那种几乎是虐待的感觉,于是开始疯狂地以小男孩的身姿求包养——肉体上的快乐让他忘记了回去的计划;幸运的是现在也的确被人包养了。
也算是像童话里的结局一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亲爱的镇民们!!
河童们决定将原定于1月31日结束的秋季延长至2月29日。
本季度打卡也将延长到2月29日!各位不要忘记打卡哦(ღ˘⌣˘ღ)
河童们
草草填平脑洞,发生在第48天的故事(就是从海边回来后的第一日
你所不知道的AOI(误
竹苞楼在京都,硬是给我搬迁了
最后要讲的故事,但是人死了只能换视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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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八将新进的书籍放在竹苞楼门口的缘台上,一抬眼便见到身周散发淡淡蓝光的少女往自家书肆走来,连忙高兴地大力挥手,似乎生怕对方看不见。屋里的老板瞥见那一脸兴奋的模样,不用问就知道那萤者又来了。
老板翻了个白眼,连连摇头:“笨蛋儿子。”
那名叫あおい的蜉蝣少女,自打百夜开始没几天就光临了书肆。之后就常在下午晚些的时候来,说是从黛医生那里结束了工作,回小森花屋的路上顺道过来的。
一开始佐佐木老板还有些抵触,毕竟对方并非是人类。只可惜自家的傻瓜儿子对那姑娘饶有兴趣,不是推荐书本就是给她倒茶,偶尔还把自家吃的点心也分给她,从没见他对别的客人这么热情过。但那姑娘彬彬有礼,来店里也并非白看书,隔三差五便买个一两本回去。时日久了,佐佐木的脸色也活络了不少,毕竟管她人类还是萤者,肯花钱的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但是有一点他对平八反反复复说了好几次,绝对不许和那姑娘谈恋爱,这是自家的原则。可是每次劝,平八总是听不进。
“他们不是能转生的吗?转生不就是人类了吗?”平八拿着书指给老爷子看:“你看你看,这里都写着呢。”
佐佐木抬手挥开书本,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你以为长着人类的样子就真的是人类了吗?他们原本就是动物,是低等的生物,再怎样都不是真的人。”
“不管怎样,对方是个好姑娘,这点就够了吧。不管是不是人,心地善良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佐佐木听罢,气得脸都红了,抓过平八手里的书狠狠一击拍在儿子的脑袋上:“臭小鬼你懂个屁。才几十天,你就知道人家的真面目啦?万一对方是为了能活命故意对你好的呢?因为影祸那种脏东西而得到生命的妖怪,信得过才怪。少他妈和那些萤者扯上关系。”
佐佐木想到这里,不由直叹气。但眼瞧着那姑娘来到店门口了,却还是得换上笑容。
“老板,下午好。” あおい进店,微微鞠躬。
“嗯嗯,好久不见了。你身体好些了吗?”佐佐木问。
“托您的福,现在好多了。”
两人还没说几句,平八便忙不迭抓起了少女的手牵着她往楼上走:“好啦好啦,咱们快上去,我有好些书要推荐给你呢。”
少女笑着朝老板微微欠身以示失礼,便脱了鞋跟着平八上了楼梯。
佐佐木斜着眼看他俩的影子从楼梯上消失,这才又长长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这笨蛋儿子哟。”
あおい刚在二楼的雅间坐定,平八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轴绘卷,神秘兮兮地摆放在少女面前。平八憋着笑意,点头示意让身边的少女打开。
少女缓缓展开绘卷,可怖的场景在她眼前呈现开来。画中地面上堆积着森森白骨,青色红色的鬼张着血盆大口朝面色惨白的人类扑去。它们将人类推下油锅,或是用锯子锯成两半,或是将他们钉在木桩上。每个画面都非常血腥,异常可怕。
让平八大失所望的是,少女打开画卷的瞬间,并没有尖叫着眼泪汪汪地扑向自己怀中,而是继续阅读下去。他对柔弱少女的保护欲与亲近欲,转而化成了困惑。
“那么多血……你……不害怕?”平八侧过脑袋仔细打量少女的脸,但她却依旧面容平和,蓝色的眼睛里是不可理解的冷静。
あおい眨了眨眼:“海里的鲨鱼把人咬成两半的时候,血比这个多得多呢。整个海面上都是红色的一片。别的鲨鱼闻到血腥味还……”
平八光是想象一下就受不了,连忙制止:“好了好了,别说了。”
父亲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们原本就是动物”。
“不过这画的到底是什么啊?”少女托腮,她一脸单纯的模样在血腥的地狱绘卷面前显得十分违和。
“这画的是地狱,地狱就是坏人死后要去的地方。生前犯的罪,都要在地狱得到惩罚。”
“哦这样,”少女依旧是轻松的语调:“那么画这幅图的人也见过地狱吧?”
少年挠挠头:“这个……应该是没见过……的吧……”
“没见过那他怎么画?是靠想象的吗?”
“嘛,也有别人画过或是写过地狱的场景。估计他也是有参考的吧。”
“那么那些画师或者作者,他们可曾见过地狱?”
“应该……也是没见过的吧……毕竟地狱是死掉的人才会去的地方,去了的话就死了那应该也就没法画画了吧……总之佛经什么的说了算,他们说怎样是地狱那地狱就是怎样的了。”
“那么写佛经的人可……”
“这我怎么知道啦!” 平八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对方。他的本意可不是让她问自己这些奇怪的问题的。按照他的计划,受到惊吓的她此刻正应该在自己的怀中啜泣,然后自己就可以装作男子汉的模样安慰她。可是现在,她却津津有味地看着地狱绘卷还一个劲地问他奇怪的问题。简直没有比这更失败的攻略计划了。
“那……地狱真的有吗?平八你觉得呢?” あおい不依不挠,她眯起眼睛,像是在审问对方,让平八不得不避开她的眼神。
“大概……或许……是……有的吧……”
得到回答后,少女这才放过了他,继续将目光投在眼前的绘卷上,似是自语一般:“诶……明明是没见过的东西,但是却弄得像真的一样。人类还真是有趣啊。”
看来是不能再把话题停留在这上面了,恐怕她会无休止地问下去。少年这么想着,视线落在了对方的手臂上。之前就听说她遭遇绑架并受到伤害,也许来自男生的关怀会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也说不定。
于是平八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问:“话说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你没有来的那几天我很着急,觉都没睡好。到现在还留着黑眼圈呢。”
あおい见平八吐着舌头指着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逗乐了,便笑着回答:“抱歉啊,真是害你担心了呢。我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挺有精神的嘛。”
“嗯嗯,恢复了就好了,”平八语气一转,愤愤道:“那个木下一郎,真不是好东西,最后被大火烧死了,真是活该报应。”
あおい疑惑地歪过头:“可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山道上怎么会有平白无故的火灾?就在破案后没几天,而且死的就是他。”
“搞不好是他自己一个不小心呗。”
“我总觉没这么巧合的事情。”
“哎呀,反正他是坏人,死了就死了呗。”平八没好气地挥了挥手。
“不过……他们把我们抓去,是为了做研究吧。”
“嗯,的确是这样。”
あおい沉思片刻,喃喃道:“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平八眨巴着双眼:“理解什么?”
“平八你不想知道吗?萤者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人类的样子?妖质又究竟是什么?”
“这我的确也想知道。”
“那你切开看看。”少女朝平八伸过白藕般的手臂,一脸从容,背对烛光的眼睛里跳动着异样的神采:“没关系,这是我自愿的,疼的话我会忍着,也不会上报永暗。所以你切开看看啊。”
平八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吓得不敢动弹,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无法理解对方。在他心里,あおい是单纯又善良的,但现在她似乎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而あおい似乎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也只是轻笑一声,便将手臂收了回去。她用指尖轻轻触摸着画卷上的白骨,悠然的语调中混合着纯真的魔性,让平八着迷,却又令他恐惧。
“我说理解绑架犯,是因为我也想知道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如果可以,我也会切开萤者的身体,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子。同样地,人类的一切,我也想知道。所以我很享受在医生那里的工作,我的疑惑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解答。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我不会去杀害人类或是萤者来满足我的求知欲,因为这会给对方带来痛苦。我从希子那里学到了温柔和人心,这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我不会随便丢弃。平八你被吓到了,是因为你也有这些。而木下一郎不同,或者说,他更接近我们动物本身。动物没有心,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都只是遵从着自己的本性而活下去。不管赚到的钱是干净的还是脏的,这都是他生存的方式。
所以,既然他抛弃了人类特有的东西,加入我们的行列,那么他也必定会被相同的方式所对待。如果他没有被烧死,如果我可以面对他,那么我也会亲手毒死他。这是我们动物的规则。”
听到这里,平八瘫坐在一边,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这看似温柔的少女口中说出。杀人什么的在她的言语里简直和吃饭喝水一样普通简单。
あおい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不过,说到底,人类也是动物罢了。只是你们把自己看得更高贵一些,因为你们能够进行复杂的思考,这是我曾经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有趣的是,明明萤者们都能拥有人类的外形并且进行思维,你们却又给我们按照寿命分出等级来。短命的叫蜉蝣,长寿的叫神明。不管怎样都是按照你们的标准来,连死后会去那里都规定好了,因为你们认为这世界是你们的。一旦发现有别的东西和自己不一样,立马认定对方是异类。但是如果,你们所谓的妖异是更上级的东西,也许渴望转变的是你们也说不定了。”
少女语毕,回头望向一脸错愕的平八,微微一笑:“你一定吓一跳了吧,明明只是水母,却会想这么多。”
少年愣愣地点点头,却又飞速摇头。究竟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自己也说不清。他现在脑子里乱乱的,对方说的话他还没有完全理解,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对眼前的世界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而あおい也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绘卷重新卷好放在桌上,起身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开。
见对方出了雅间,平八这才如梦初醒,连忙问:“等等,你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少女没有回头,只是落下淡淡的一句话:“谢谢你,佐佐木君,果然还是人类的女孩子更适合你。”
自那以后,平八再也没有见到あおい光临竹苞楼。就算他亲自去医馆或者花屋寻找,也从没能见到对方一面。直到隔壁黑泽家的女儿被人用刀划伤,这才算最后听见了关于あおい的消息,那个时候已经是影雪降临的五月了。
因为说了对方不好听的闲话而被划伤,听了这缘由后平八这才有了真实感。当初あおい说如果可以会亲手毒死木下的话,看来并不是玩笑。
终归父亲没有说错,他们原本就是动物。
平八用木屐在积雪上踩出一个齿印,又将痕迹重新踏平。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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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停留在圣诞节前的我……感谢格莱特的ntr(?)终于又推进了一步!!
用身体行动证明瑞坦也是可以很攻的!虽然最后没有算到吧……这个事实告诉我们如果还有下次用手铐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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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弗,我回来了。”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瑞坦踩掉自己的鞋子,赤脚踏上地板。
也许是去训练场了,或者只是去买菜。瑞坦把袋子里的啤酒扔在沙发上,开始阳台上给一堆植物松土修枝浇水。这是他进入神慈科后才养起来的爱好,神慈科没有任务的时间太漫长了,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做。
等瑞坦想起来该吃晚饭时,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晚上9点。这时候肯定已经等不到西尔弗回来做饭。他认命地打开外卖单。
然而直到平常已经该上床睡觉的时候西尔弗还是没有回来。瑞坦搓着自己刚洗完的乱糟糟的头发,头一次心底觉得不那么安稳了。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心底咚咚直跳,像是一面鼓敲个不停。他抓起手机本想打电话,摁到一半又又觉得自己特别婆妈。也许只是去喝酒,也许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他纠结着,最后自己向自己妥协,发了个短信。言辞斟酌半天,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担心。
没事吧?今晚回来吗?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回信,简短干净,一如往常。
没事,不用等我。
也许是西尔弗自己有什么私事。瑞坦丢掉手机,将自己摔进柔软的枕头和被子里。
“只是上过床而已。”他朝自己念叨,声音挤在枕头里听起来有点闷。“保持个人空间,保持个人空间。”
瑞坦埋在西尔弗常用的那个枕头里勉强睡着了。
但这个晚上他睡的并不怎么好。有时候梦见小妹,有时候梦见已经去世的父母,但更多时候梦见西尔弗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在一起。自己和他之间隔着一条河,看起来很窄,但是怎么也跨不过去。他越着急,就越跨不过去。
再一急就醒了。
夜已经快过去了,窗口天边已泛起一点白。西尔维斯特正在卧室门口,看上去刚回来。看到他醒了似乎有点惊讶,又似乎有点愧意。
“吵醒了?”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瑞坦扭开床头灯,睡眼朦胧地看着西尔维斯特脱掉外套,萦绕不去的梦境似乎也被灯光驱散了很多。“你去哪了?”
“……和以前的同事喝了点酒。”西尔维斯特回答道,灯光下他头发隐约有些暗淡的光泽,似乎有点湿漉漉的……
“维稳科的吗?”瑞坦往外面靠了靠,扯出一段被他裹成一团的被子,西尔维斯特不在的时候他霸占了床的大半部分。
“嗯……你不认识。”
西尔维斯特从床的另一边躺下。瑞坦正要靠上去,突然停顿了一下。现在的西尔维斯特闻起来和早上有点不同,但也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如果不是他太熟悉西尔弗的味道根本无从分辨。
“你在外面洗的澡吗?”瑞坦模糊不清地问,听上去困极了,“感觉像是换了沐浴液什么的……还挺好闻。”
西尔维斯特明显僵了一下,但瑞坦半睡半醒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训练场的淋浴间。”他最后答道。
瑞坦哦了一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努力入睡。但是毫无用处。他心里总觉得有个什么东西梗着,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或是他根本不想去深想。
简直跟个娘们似的。瑞坦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西尔维斯特没理由骗他,也从没骗过他。所以他说的肯定是真的,就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
第二天瑞坦醒来床已经是中午。另一半已经空了,大门咚咚响个不停。这个时候往往是西尔维斯特出门买菜的时候,瑞坦连拖鞋也懒得穿,睡眼朦胧地穿过客厅。
“你又忘记带钥匙了吗……?”他打着呵欠扭开门,习惯性地去接对方手里的塑料袋,然而捞了个空,差点没站住。
瑞坦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不是西尔维斯特。这人比西尔维斯特稍微矮些,架着个边框眼镜,穿着一丝不苟,看起来挺文质彬彬的,唯一不太相搭的是剪得短短的头发,看起来颇似一个锅盖倒扣……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他去维稳科找赫西亚时见过,好像是叫格莱特什么……
“这里……是西尔维斯特 马克的公寓吗?”格莱特似乎也很意外看到的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修边幅的人。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瑞坦几眼,退了一步,抬头看了看门牌号,这才不确定问道。
“是。你要找西尔弗吗?”瑞坦抓了抓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让开门进来的手势,“他出去了,不过可能过一会儿就回来,进来等吧。”
“哦不用了。”来者掏出一卷东西递到他手里,“西尔维斯特的东西。另外请转告他,把我的皮带还回来。”
瑞坦低头去看,那确实是西尔维斯特的皮带,还是去年圣诞节他送给西尔维斯特的礼物。银扣带上雕着鹰,黑牛皮上几道隐隐约约的划痕,都是出任务时留下的。
等到瑞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拳砸到格莱特脸上。这记右勾拳又狠又快,连瑞坦自己几乎都没反应过来。他感到自己右拳火辣辣的。而对方眼镜摔在地上,嘴角破了一块。
“你在干什么。”格莱特拇指擦拭着嘴角的血,落在瑞坦身上的视线变得如刀锋般犀利。
“看你不爽。”愤怒如同火焰一般焚烧着瑞坦的理智。他看起来像是被点燃了的爆竹,再那么一会儿就会爆炸。
“老实说,我很高兴你是个牧羊犬。我现在已经很难控制自己情绪……而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时导致我能力失控才会被收押监狱。”瑞坦裂开嘴角,笑的十分凶狠,“所以至少你可以尽自己全力不让自己被烧死。”
格莱特没来得及回答,下一记左勾拳又迎面而至。但这一次他已经有所防备,颇轻松地挡下了这一击,侧身闪开一记飞踢。岛上无论黑羊也好羔羊也好,都下意识地会依赖自己的恩典,从而轻视了基本的体术和枪械训练。眼前这头黑羊也不例外。但他显然怒气冲冠,下手便也毫不留情。格莱特微微皱眉,搓了搓微微发麻的手臂,仰头闪开迎面而来的直拳,箭步欺身上前,照着那只黑羊的下巴来了一记肘击。格莱特这一招也没有留手,他知道这时候留手也没有用。但那黑羊被揍得踉跄着后退几步,扶着墙壁竟然没有就此倒下。
“干得不错。”瑞坦扭着下巴唾了一口血沫子,然而抬起瞪着格莱特的双眼里却燃烧着某种危险的信息,他全无惧意,笑容反而更加凶狠,到底是因为什么愤怒,反而似乎不那么重要。“看来这次可以好好干一场。”
格莱特后退了一步。老实说这场架干得着实有点莫名,他正想找个脱身的机会,一个身影此时恰好插了进来。
西尔维斯特抓住冲过来的瑞坦,无视黑羊嘴里蹦出的一连串脏话,朝格莱特点头示意。随即连人带自己塞进了门。
瑞坦被一把摔进客厅。西尔维斯特少见地沉着面孔。他压低眉毛,脸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你到底在想什么,和维稳科现役成员斗殴?觉得监狱外面的世界过腻了?”
瑞坦靠着墙尽力平缓自己呼吸,想象着把自己身上的愤怒都收起来。但他盯着西尔维斯特的眼睛仿佛两团苍蓝的火焰。
“你和他睡过了吧。”
牧羊犬高大笔直的背部猛然僵住。瑞坦咬牙扯了扯嘴角,扔出那条皮带。雕鹰银扣砸在地板上,咚地一声闷响。冬天的阳光正好穿过窗户落在带扣上,激起一点冰冷刺目的反光。西尔维斯特什么都不说,但这似乎更加刺激到了瑞坦。他瞪着西尔维斯特,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吞噬一切。
“喝酒,训练场,哈!我就是个傻逼,居然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而维稳科原来这么高贵,睡了别人搭档还不许别人揍?”
西尔维斯特俯视着他。眼角里泛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冬天冰冷的阳光掠过他的发鬓和伤疤,勾出眉峰的深度和嘴角的弧线。时间似乎突然被无限拉长了。
瑞坦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那么一点期待。
辩解,申明,反对……什么都好,只要是——
但西尔维斯特最后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过了身体。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能证明任何事,也没有任何约束限制能力……
瑞坦捡起地上那根皮带,猛地朝西尔维斯特的背影扑了过去。塑料袋落在地上,番茄和土豆滚的满地都是。茶几被连带掀翻,水杯和啤酒瓶摔了一地,有些还完好无损,有些粉身碎骨。
“瑞坦林兹!!你在做什……”
西尔维斯特低吼着,但猛烈的挣扎随即被打断了。瑞坦跨坐在西尔维斯特背后,将整个身体重量都压上去这个姿势,即使是擅长体术的西尔维斯特也一时很难翻转过来。黑羊用身体重量压住身下猛烈挣扎的躯体,手里变戏法似的,转眼便用皮带牢牢地绑住牧羊犬双手。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瑞坦将压在地板上的身躯翻过来,仍然跨坐在腰上,扯开皮夹克,手掌探进背心,及其暧昧缓慢地从腰腹滑向胸口。皮肤接触的一瞬间瑞坦眯起苍蓝色的眼睛。
“纯拼体力你有优势,还有你这……牧羊犬对羊的优势。不绑起来我可干不了你。”他一手撑在西尔维斯特胸口,贴近西尔维斯特的脖子,早上那一股不正常的味道如今已经被烟草味盖住了,几乎什么也闻不到。“放松……我技巧不错的,会让你不再想别的男人。”
西尔维斯特努力偏过头。他两条腿挣扎着,踢到墙角的餐桌。两只盘子摔到地毯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但对跨坐在上面的瑞坦没有任何影响。
“放开!”西尔维斯特低声怒吼。
“你是喜欢和那个牧羊犬做吗?”一连串细碎的舔舐落在西尔维斯特因避开脸庞而暴露的喉结上,突然牙齿猛然落下,化成一个凶狠的啃咬。牧羊犬的怒吼顿时化为一声闷在喉咙里的叹息。
“他一定不知道你喜欢这样,我猜?”瑞坦用牙齿或轻或重地叼着喉结吸吮,偶尔舌头安抚似地来回舔着齿印,直到满意地看到喉结上印着一个显著的红斑。
“住手,瑞坦……”西尔维斯特仰着头,声音沙哑。瑞坦一手在背心下来回游走,拇指恶意地拨弄着胸口上那一点,一手贴着腰线向下,探进牛仔裤。那沙哑的声音顿时全都化作粗重的喘息。
“住……”
“他有这样对待你吗?或是仍然在想他?”瑞坦一把抽掉西尔维斯特腰上的皮带,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尽力气甩到客厅另一端,皮带扣在墙壁上砸出一道印子。随即恶意地用手掌搓揉裤裆那已经鼓鼓囊囊的一团,有时重得让他发疼,有时又轻得让他发疯。西尔维斯特深蓝色的眼睛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从紧咬牙关里漏出的喘息又重又急。
黑羊随手抄起身边的一块碎玻璃,在背心边缘挑破一个口子,直接撕成两半。瑞坦俯身贴上去,脑袋埋进颈窝吸吮。呼吸间全都是西尔维斯特的味道,厚实胸腹紧贴着皮肤起伏的感觉让他有种被温暖的海浪包裹的错觉。
这个人不是他的,当瑞坦意识到这一点时,胸口里的火焰不知何时早已熄灭,尽是苦闷的灰烬。
这些粗硬的扎手的短发,海一样深的眼睛,看上去冷硬摸上去却十分柔软的嘴角,随着肌肉滚动的皮肤上的伤疤……在西尔维斯特 马克四十多年的人生里,瑞坦.林兹大概只能算注脚。可是对瑞坦 林兹而言,西尔维斯特 马克却是能浇灭他罪孽火焰的海水,是悬崖对岸踏实的大地,是溺水时的一根浮木……
瑞坦钳住他的下颚,额头抵着额头,呼吸喷在脸上。
“你是我的牧羊犬。只要我没死,你就一直是我的。”
他说着张口咬住肩头。
西尔维斯特闷哼一声。那里大概是被咬破了,钝疼一阵阵从肩颈处传来。瑞坦放开他的左肩,顺着胸口向下吻。他吻得又缓又重,吻痕顺着肩头向下延伸,在心脏的位置格外深重,又顺着向下延向小腹。瑞坦扒开碍事的牛仔裤,正准备一路向下……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肩膀,随即将他掀翻在地。
“你知道吗?”西尔维斯特手腕上尽是挣扎开绑着的皮带时的青紫瘀伤,但他毫不介意,用双腿钳制住他的腰身,甩掉身上已经乱七八糟的上衣,下半身格外昂扬,“和格莱特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只有你。”
他没给瑞坦反应的时间,捏着瑞坦的下巴吻了上去。
当两人最终躺在地板上时,太阳已经落到窗边。客厅里一片狼藉,两人身上也好不了多少,但似乎都不打算动弹。瑞坦伸开长手够过来两只烟,丢给西尔维斯特一只点燃了。
“你刚说的什么意思?”
“嗯?”
“就刚才。”瑞坦叼着烟转头去看墙上的画,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耳根却隐约发红,“和格莱特……什么的。”
“哦,”西尔维斯特沉默了些许才回答,“我之前并不想和你做。”
瑞坦猛地回头,西尔维斯特吐了口烟,一把勾住他腰背拉进怀里,“记得上一次……我喊的那个女人名字吗?”
瑞坦困惑地眨眼,这和那有什么关系?但西尔维斯特毫不松手。
“有那么一瞬间,我把你当成她了。”
“所以?”
“这样不好,瑞坦……不管是对Celi,还是对你。”西尔维斯特喷了口烟,顿了一顿,“至于格莱特,那是个……意外。我们之前只是喝酒。后来帮他的时候……”他摇摇头,不打算说了。
“……你是个傻逼吗西尔弗。”瑞坦从西尔维斯特怀里爬出来,那眼神就是在说,你确实就是个傻逼。“你前妻已经死了,你和他的记忆已经变成你一部分,变成了现在的你。所以我不会,也没办法让你不去想她。但是为了不对不起她和我,就去找其他人……难道你以为我就会高兴?”他撑住西尔维斯特肩膀,自上俯视着他。
“我知道我们之间没什么约束力。但是我需要你。不管是牧羊犬的能力也好,单纯的身体需求也好……”瑞坦撑着西尔维斯特肩头的手向下滑,按住那个被他咬破的伤口,激起牧羊犬眉峰紧皱,“我只想要你。你懂了吗?”
“我想我懂。”
牧羊犬丢掉手里的烟,扯住黑羊落下一个占有意味的吻,“因为我也是。”
《甲龙、三明治和华尔兹》
日常向丨学院PARO丨给我龙的生贺。爱你一辈子QWQ
“嘿,门萨。”
他又迟到了。哦不、为什么他要来,周围的人都偷眼瞅他们两个,低声窃笑,后座的男生拿出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头录像。
罗可趴在窗口,满脸是笑,嘴角还留着早餐一点面包渣,身上萦绕巧克力香。他的头发又没束好,门萨忍不住想伸手去为他整理。还好忍住了。“你来干什么。”他窘迫地小声道。
“正好路过,来看看你啊。”
又是一阵低低的、意有所指的笑声。谁都知道三年级的教室在教学楼另一头。门萨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都迟到了,快回去上课!”
“是,是。”尽管正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同性指责,罗可仍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朝他比了个海军敬礼的手势,起身跑开了。旁边的同学冲着门萨调笑,他支支吾吾,把脸埋进书本里。讲台上一把胡子的老师这会儿终于听见异动,艰难地转过身,告诉他们不要吵,不要吵。
中午,门萨本来不想理罗可,也不想和他一起吃午饭。拜托,世界上根本没有“必须和同系学长一起吃饭”这种蜜汁校规。但罗可告诉他有,还让他给自己带八个腌牛肉三明治。不要金枪鱼的,他对海鲜过敏。罗可自己也会买午餐,通常是汉堡,有时候吃点中餐,但食堂定量供应的那点套餐根本不够他吃的,因此他利用门萨在咖啡馆打工的职务之便,强迫他为自己开小灶。
门萨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以一种极不人道的方式吞食那几个三明治,感觉自己这会儿食欲全消:“你怎么每天都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我在长身体,亲爱的。”罗可慈爱地说。放屁。
门萨当然不会说这么没教养的话,他决定换个话题,“所以,你是哪里的人?”
“汉弗顿。接下来你会说你来自曼城,然后问我家里有几个姐姐,答案是一个都没有,我是独子,我妈死了。然后我问你初中时候交过几个女朋友,顺便一说我对你的答案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与其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为什么不交流一下你更喜欢棘龙还是似鸟龙呢?”
哇哦。
恐龙,是门萨为数不多的G点之一。对着那玩意儿他能滔滔不绝谈上一整天。他的梦想是考入历史系,去喜马拉雅地区考古。
罗可又露出了微笑。这次门萨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去把他嘴边的牛肉屑抹了。
周二,罗可陪他去逛博物馆。
门萨站在一架架巨大的、完美的、闪着耀眼的白色反光的骨架子中间,心花怒放。罗可站在他身旁直打哈欠,初春的清晨仍然很滞留着冬寒,他穿着厚实的焦糖色毛衣,深红色的羊毛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毛茸茸的。
他们转过一个又一个馆区,门萨对每一种恐龙的种属都了如指掌,罗可虽然不如他那么熟悉,却也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尽管他有三次将窃蛋龙和疾走龙搞混了。“那不是侏罗纪公园里那个玩意儿嘛。”
门萨告诉他不是的。罗可盯着他,笑了:“你比我想的要奇怪多了。”
门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罗可接着说:“也有趣多了。”
门萨脸红了。他使劲装作那是因为看到完整的雷龙门齿而感到太过激动。
小孩子在他们脚下跑来跑去,年轻的女孩子们互相挽着手,叽叽咯咯笑着给小恐龙蛋的模型拍照;门萨给自己买了咖啡,给罗可买棉花糖。罗可饶有兴味地看着那机器运作,最后买棉花糖的男孩把糖丝为他卷成花型的时候他高兴地笑了。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女孩子,”走开后,他边往嘴里卷棉花糖边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门萨闻言看了他一眼。罗可面貌端正,鼻梁生得很俊秀。“我觉得你长得很英俊。”他说。
罗可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夸赞。他们站在主厅高而旷远的天顶下,用尼龙绳夹好的翼龙模型在变幻的蓝色晴空下翱翔,正对大门的仿真丛林中,一只梁龙的头慢慢垂下,衔了些草叶,用那大而温柔的眼睛看着围在旁边、惊奇不已的孩子们。
门萨渐渐能够接受罗可那些半是强迫半是撒娇的要求了,为他带午饭,带牛奶,送书本之类的。奇怪的是,罗可似乎只针对他一人这么做。其他同级生也有同他熟识的,只是没有好到能为他带东带西的程度。
“你好像对他好过头了。”他后座的男生这么说道,露出了看上去几乎是奸诈的笑容。
的确。但门萨得说罗可也对他不错。他功课出乎意料的好,经常为门萨做课外指导一类的。有的时候他会送些小玩意儿给门萨,钢笔、糖果和小恐龙钥匙扣,都说是顺手买的送给他。门萨怀疑这是他追女孩子的手法。问题是他不是女孩子,他身量高,那玩意儿也不小,扎扎实实是个男人。
这就很奇怪了。作为回礼,他也时常给罗可带些自己手作的点心,曲奇、甘纳许一类的。他还记得罗可头回吃自己带给他的点心时脸上的表情。“这是你做的?”他说,然后惊奇的笑了。
那表情不知怎的让门萨感到很愉快。于是他接着这么做了。他花了些心思钻研罗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比如闻到抹茶他会皱起脸,但杏仁类的坚果绝对能让他笑逐颜开。巧克力,草莓酱,恰到好处一点大黄馅。罗可的胃口似乎很容易被满足。
“我感觉自己的腰带又紧了。”一天他这么告诉门萨,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像一只餍足的猫。
门萨看了看他。“我感觉你看上去不错。”他实话实说。
“我真不相信你之前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罗可道,拂去自己衣领上一点饼干渣。门萨推了推眼镜:“事实上,我连初中舞会都没参加过。”
“什么?”这下那对金色眉毛皱起来了,“你在开玩笑吧。”
“童叟无欺。”
“为什么?”
“我不想去,没多大意思。更何况我不会跳舞。”
罗可发出一声类似于嗤笑的声音,似乎那是什么天大的丑闻。“这可不行,”他突然站起身,向下看着一头雾水的一年生,“今年的毕业舞会你非参加不可,人生不能一次舞会都没参加过。”
“今年?但那是三年生的舞会,我们不允许进去。”
“我会给你找个好舞伴,保证你能顺顺利利混进去,”罗可挤了挤眼睛,“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你能完完整整跳一曲华尔兹。”
门萨想拒绝他,想爬起来赶紧逃走。但罗可这会儿认真起来了,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他:“起来,童子军。”
门萨乖乖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站到他旁边。
“首先要学起势,”罗可说,走近了些,“我来跳女步。抓住我的手。”
门萨照做了。罗可又让他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似乎还是不满意似的,调整了好几次才作罢。
“这是起步。”他说,引着门萨踏出足尖。他告诉门萨,华尔兹里头一向由男方主导,门萨必须温柔、体贴,像个绅士。
但门萨只是个喜爱烘焙和恐龙、偶尔打打篮球的怪胎。他很怀疑自己最后能不能学成。他对罗可的教学功力倒是毫无置疑。
将近暑假的时候,门萨参加了一支往柬埔寨丛林考古的大学生探险队。他的哥哥和带队的人一同参加过海军,百般请求才终于能带上门萨。
他们乘完飞机又乘火车,然后是汽车,坐小舟经过深水河流,最后坐牛车到了扎营地。
孟夏酷暑,东南亚的湿地荒草长得犹如巴别塔,其中隐藏着无数致命的毒蝎、虫子和蛇。门萨刚去的时候被蚂蟥叮了好几次,到最后,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把那东西从脚髁揪下去,丢进火堆里看它劈啪作响地烧。这里是地狱,但也是神秘学与历史的天堂,他们在当地人的村庄中挨家探访,听奇异的故事和诡谲的传说,老人们干枯消瘦的手指蘸着泥土,划下一个又一个遗迹,古老而恐怖的山洞与森林。
有一次,他找时间在村庄唯一一部付费电话给罗可去了个电。电话用了好长时间才接通,而在那期间他的心就一直那么悬着。他有一点愚蠢的想象,生怕在这段时间里,罗可会和他生疏了,甚至不记得他了。
然后对方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背景音嘈杂,能听见一点安静的音乐。门萨想,兴许他在和什么姑娘约会。
“谁?”
“是我,”他说,感觉自己有点蠢,“门萨。”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你到哪里去了?”
“柬埔寨,我在这里参加一个……”
“够了,我不感兴趣,你还好吗?你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了差不多有上千个电话发了上百条短信——”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语速越来越快,门萨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想插嘴,但觉得还是算了,就在那里安静听着罗可渐渐平静下来,声音渐消。
他们这里正处黄昏过后,夜晚的幕在天空张开,星座闪耀,一个蓝莓之夜。门萨听见罗可说,赶快回来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回露营地的路上,门萨一直在想是什么让他在罗可这里变得如此特别。罗可是个广受欢迎的人,他会画画,功课好,还会跳华尔兹。他有着完美的金发和紫色眼睛,笑起来那么好看。没什么理由他会在门萨这么个人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门萨自觉是个凡人,他会有平凡的一生。他喜欢恐龙,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们是来自远古的神秘生物,美丽又强大,统治着整个荒蛮的星球长达几千万年。即便它们现已灭绝,门萨仍觉得那神奇不已。
罗可曾经问他,你喜欢什么恐龙。
门萨回答他是甲龙。
为什么,它们长得很丑。
甲龙有厚实的大铠甲,它生着背刺和角,尾巴上有以脊骨结合而成的棒槌。它食草,但那些铠甲、角和刺保护它不受伤害,让它得以在肉食动物中存活下去。
但它们仍然会被霸王龙吃掉的。
罗可的语气中没有恶意。门萨只好承认:是的,它们的确会。
别总想着把你自己藏起来,大家伙。罗可轻声道。有大铠甲和刺可没法跳华尔兹啊。
那时候门萨没搞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现在他走在夜空下的泥泞小道上,四周是草的清香和溪水鸣吟。他渐渐有些明白了。
他决定明天一早,便从这里出去,坐牛车、大巴和飞机,回到他熟悉的那座城市。那些随手送出的小礼物,面对他的甜点的笑容,清晨的一声早安。他们跳舞时,罗可靠在他肩头,轻轻地、轻轻地哼着一支不知名的舞曲。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全部明白。
现在还不晚。他会去到那舞会,穿着他最好的礼服走到罗可面前,伸出手,请求他与自己共跳这第一支舞。只此一次,也是一生的邀约。他料想罗可不会反对。
END
其实私心讲,一开始是有点对不起颗粒儿的,只是因为被友人拉来玩就随意想了想十分钟不到就诞生了这个孩子,满满的不走心。
不过作为荔枝人突然有那么一天,被颗粒儿虐到了(你),于是便在不经意间,吃饭的时候,喝水的时候,做运动的时候,这个孩子便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的身边,她的歪头,她的皱眉,每一个困惑的小动作都让我一点一点的喜欢上了她。
以上是一些荔枝人的心声,接下来谈谈这个倒霉催的孩子吧。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人类能感知自己活在这个世上,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五感。颗粒儿却因为一些原因(没错是一个坑=-=)没有触觉,没有嗅觉,视觉也糟糕的可以。
但是她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从小就有父亲不曾离开的关爱,每天的甜点在舌尖炸裂的甜蜜,每一个临睡故事的陪伴,还有父亲给自己辫完辫子后,在头顶轻轻的抚摸——虽然感觉不到,但心底却柔软的像那只经常出现在基地附近的小猫。
所以她是幸福的,直到父亲消失的那一天。
“你知道的吧?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对于颗粒儿来说,父亲是她到十二岁生命为止的所有,然后一无所有。
顺便说一句她的生日是一月五日,生日花是雪割草。
最后希望能带来一个温暖的故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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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众人都恢复了精神。费丹和百里凉本就认识,闲话数句后说起八卦阵之事,没想到百里凉不仅诗文俱佳,对奇门遁甲也有涉猎,两人从石柱诗谜谈到八卦演化,又从《周易》说到《甘石星经》,思维发散开来后漫无边际,直教旁人无从插话。
田知甚和百里烨闲着也是闲着,开始细细查探四周,看能否找到些提示,柯行之干脆在一旁闭目养神。
摸过数道石门之后,百里烨忍不住问:“此处小门众多,不知田兄可有进去探过?”此时他与田知甚离其他人已有些距离,但还能看到那边的火光。
“这门有些古怪,只能从外面打开却不能从里面开启,所以尚未探过。”
“田兄怎知这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百里烨很好奇,他对田知甚印象不错,称呼渐渐从田公子变成了田兄。
“因为……下来之前我曾向人请教过。”田知甚神色自若的回答,好似真的虚心请教过别人一般。
“制作这机关的不知是何等狡诈之徒,难怪连月来失踪的人如此之多,若能破解石门机关,也可少些人被困。”百里烨一手拿火折子一手轻叩石门,石门发出沉闷声响,看来非常厚实。
此人当真是个名门正派。
田知甚看着百里烨那认真思索的模样,蓬莱岛门下弟子多数兴趣只在修仙问道,就算云游四海也少理世事,像这种心系苍生多管闲事的人在他身边还真没有过。
“打开看看而已,应该无妨。若是有什么暗箭飞石,门一放就是。”田知甚见百里烨没有异议,稍一运劲,缓缓将石门抬了起来。
石门发出喑哑的摩擦声,待门抬高到能容纳一人钻入时,门内的黑暗中陡然一亮,那亮光似水银般瓢泼而出,伴随着两道黑影直扑百里烨!
百里烨反应奇快,倒跃拔剑,“锵”的一声架住一击,剑鞘反扫来人下盘! “田兄小心!”他激战之时仍不忘出声示警。
此时田知甚险而又险的避过一剑,那黑影的其中之一抢出门后,转身对他当胸急刺,他虽然躲过长剑穿胸的惨况,衣襟却被划破,然而对方紧贴而上又是数剑连劈,劲道之凌厉竟将手中软剑使的如刀一般嗡嗡作响。
田知甚左挪右闪,感觉这人虽攻势急促但步法却有些虚浮,他瞧准空隙,突然矮身一滚,顺势抽出腰间竹笛,豁的一声疾打此人左膝。
这人未料敌人突然往地上滚,方要提剑下刺,就觉膝下一痛,身体不由的失去平衡往前一个踉跄。
田知甚趁机翻身跃起,正待挥笛再击,忽闻百里烨喊道:“来的可是峨嵋派芳菲剑!”
“你们是谁!”其中一人立即反问,声音娇柔,竟是女子。
四人交手不过电石火光之间,那女子开口反问时,百里凉等三人也奔了过来。
此时光线大增,就见两个年轻女子正相背而立,提剑环身,脸色苍白。
“在下归剑门百里烨,两位可是峨嵋派芳菲剑?”百里烨抱拳见礼。
“百里少侠怎知我们身份?"二女讶异非常,见百里烨眉目清正不像恶徒,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开口问道。
“我见姑娘的剑身镂刻桃花纹,再看二位年貌,便妄自猜测了。不知道可有猜错?”百里烨向来心细,此前万贤山庄遍请武林各大门派赴宴,作为名门大派之一的峨眉派自然也在其中,酒宴之间,总少不了闲聊,而聊到各派的出色弟子,当然就提到了峨眉派的“芳菲剑”。
原来“芳菲剑”乃是一对姐妹,二人皆为峨眉派年轻弟子中的佼佼者,素来行侠仗义,不输男子。众人见她们是妙龄美人,随身宝剑上又镂刻独特的桃花之纹,便赠名号“芳菲剑”。故而百里烨虽未见过“芳菲剑”真容,却能凭这点细节在微弱的光线中辨认出二人身份。
“百里公子真是心细如尘,方才实在是个误会,峨眉派秦歇芳,秦映菲,见过诸位。”二女虽浑身是伤花容惨淡,但一礼之下风姿楚楚,如美玉明珠般让人眼前一亮。
“既是武林同道就不要虚礼了,我看你们伤处很多,还是先坐下疗伤吧。”百里凉自幼喜读江湖轶事,再加上有个拜入归剑门的弟弟,自然是知道峨眉派的,那日在酒席间她也听说了“芳菲剑”的美名,没想到这对姐妹竟比传说中还要貌美,她虽是女子,竟也有些看呆。
百里烨连忙拿出随身药品,让姐姐帮两位姑娘处理伤口。
田知甚少涉江湖,并没听说过峨嵋派年轻一辈的“芳菲剑”,费丹不是江湖人士也插不上话,柯行之更是寡言,只让费丹传递了个白玉小瓶给百里凉,说是有益气血的丹药,可让秦氏姐妹服下。
所幸二女伤处虽多却不太严重,只是数日未进食水,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处理好伤口后百里凉又分了干粮和水给她们,两姐妹脸色渐渐有所好转,方才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恕在下冒昧,不知门内发生了什么让两位姑娘被困多日?”费丹率先开口问道,方才他听了个大概,知道秦歇芳和秦映菲两人是前几日跟随官府召集的人马下来的,不料中途被困石道,历经机关后同伴皆死,两人好不容易逃回入口却发现石门无法开启,正巧百里烨和田知甚打开了那道石门,她们才逃出生天。
这实在是个不幸的故事,可逝者已去生者尚存,他更在意的是石道中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机关?也许多了解一些,才更有可能平安的走出去。
“那里面十分古怪,里面……里面有很多暗箭和刀阵……”秦歇芳有些哽咽,她生的清雅秀丽,眼角一点胭脂痣,又带点妩媚之色,泪盈于睫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旁边的秦映菲也红了眼眶,这两姐妹长的并不很像,姐姐秦歇芳容颜清雅,但她却生的很娇美。
两姐妹大概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又不通机关阵法,说的含混不清,众人听了半天,也没有太多头绪,只能安慰一番,从长计议。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果有我们姐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听凭差遣。”
“姑娘言重了,如今还请两位多加休息,恢复体力之后再共商破阵之计。”
田知甚淡淡的听着名门正派之间的客套,这对姐妹困饿数天后出剑还能那么快,可见峨眉派真不是浪得虚名。
他正自出神,秦歇芳又转头抱歉的一笑:“方才我妹妹映菲不小心割破田公子的衣裳,等出去了歇芳一定……”
“秦姑娘言重了,小小误会不必挂怀。”田知甚不咸不淡的回答,这峨眉派女子虽然美貌可人,但身上并无食物和饮水,虽然目前大家匀一匀还能勉强支撑,但若不能尽快出去,就算不中机关,再过几天也要渴死于此。在这种情况下,还说什么衣服。
秦歇芳明显被田知甚的态度噎了一下,面上微红,秦映菲脸上更是有一丝愠色,一旁的百里凉看气氛尴尬,连忙说了些好好休息养养精神的话。
谁知田知甚泰然自若,又说想看看费丹之前画的八卦阵图,费丹道声失礼,两人便往一边研究去了。
留下秦氏姐妹和百里姐弟四人面面相觑,半晌,秦歇芳才微微一笑:“田公子,当真……当真特别。”
“哈哈,是,是啊。”
幸好不是我明松书院的学生,不然书院还有何颜面……
若是我归剑门有如此之人,不知要得罪多少武林同道……
百里姐弟同时心想。
“那墙上的题诗乃是诗谜,谜底我已解出……”既然田知甚问起,费丹自然说出之前和百里凉讨论的结果。他嫌纸张太小,干脆直接用炭笔在地上划出许多道线条:“按此处的八卦地形再结合诗谜来看,指的就是巽,坎,离,兑这几个卦象。”
田知甚凝视着费丹在地面划出图案:“只是小门太多,光知道卦象恐怕还是不够。或许,这个诗谜不仅是个谜题,它本身就是一个提示……”他回想水池石柱上诗谜的内容和方位,捞过费丹的炭笔,慢慢在巽,坎,离,兑四卦之下,写了北,南,东,西四个字。
“原来如此。”费丹乃饱学之士神思敏捷,闻言点头:“建造此处的人实在妙哉,如若按六十四卦的方位,它们的方位正好就是北南东西。”他心念如电:“如若不错,出口当是大过,未济,既济,中孚四门。”
田知甚略加思索后点了点头: “只是这四处出口,我们选哪个?”
费丹微笑:“客从主便,我们也许该听听主人的意思。”
“豚鱼吉,利涉大川,利贞。”旁边一女子笑吟吟的说,原来百里凉不知何时已凑了过来。之前她和费丹讨论时田知甚并没有参与,所以她没想到田知甚也懂奇门之术,此时听下来却觉得颇有道理。“如果建造这里的人不爱撒谎的话,就选中孚。不然……”
“不然,就看我等运气了。”田知甚一哂。
“费某觉得自己运气尚佳……凉姑娘呢?”
“我觉得自己运气还不错啊。”
百里烨等人相顾茫然,他们不谙此道,只见那三人时而蹙眉,时而惊讶,过了一阵又说起了运气,最后还笑了起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谜题既破,前路已通。”费丹回身向其余四人柔声解释道。
“收拾收拾,走咯!”百里凉笑吟吟奔回百里烨身边,她这个弟弟好奇心不下于她,肯定想知道他们方才那一大堆说的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在费丹的引路下,众人终于到了谜题所指的石门面前。
“诗迷所指的出路,就是这里。”费丹负袖一笑,风度潇洒。
“我自然相信费郎君。”百里烨应道,大家互望几眼,豪气顿生。
柯行之上前抬起小门,众人鱼贯而入,轰的一声,石门重重落地,门外重新归于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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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竭脸……称谓什么的已经无法遵守娘子郎君的规矩了,请原谅我的混用……
PS:费丹用炭笔在地上画的图和田田写的字,如若正巧有人路过,又正巧眼睛特别好,大概能看到破阵提示……可以随意借用……(叫我雷锋(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