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龙、三明治和华尔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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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龙、三明治和华尔兹》

日常向丨学院PARO丨给我龙的生贺。爱你一辈子QWQ

“嘿,门萨。”

他又迟到了。哦不、为什么他要来,周围的人都偷眼瞅他们两个,低声窃笑,后座的男生拿出了手机,放在桌子上头录像。

罗可趴在窗口,满脸是笑,嘴角还留着早餐一点面包渣,身上萦绕巧克力香。他的头发又没束好,门萨忍不住想伸手去为他整理。还好忍住了。“你来干什么。”他窘迫地小声道。

“正好路过,来看看你啊。”

又是一阵低低的、意有所指的笑声。谁都知道三年级的教室在教学楼另一头。门萨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都迟到了,快回去上课!”

“是,是。”尽管正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同性指责,罗可仍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朝他比了个海军敬礼的手势,起身跑开了。旁边的同学冲着门萨调笑,他支支吾吾,把脸埋进书本里。讲台上一把胡子的老师这会儿终于听见异动,艰难地转过身,告诉他们不要吵,不要吵。

中午,门萨本来不想理罗可,也不想和他一起吃午饭。拜托,世界上根本没有“必须和同系学长一起吃饭”这种蜜汁校规。但罗可告诉他有,还让他给自己带八个腌牛肉三明治。不要金枪鱼的,他对海鲜过敏。罗可自己也会买午餐,通常是汉堡,有时候吃点中餐,但食堂定量供应的那点套餐根本不够他吃的,因此他利用门萨在咖啡馆打工的职务之便,强迫他为自己开小灶。

门萨坐在他对面看着他以一种极不人道的方式吞食那几个三明治,感觉自己这会儿食欲全消:“你怎么每天都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我在长身体,亲爱的。”罗可慈爱地说。放屁。

门萨当然不会说这么没教养的话,他决定换个话题,“所以,你是哪里的人?”

“汉弗顿。接下来你会说你来自曼城,然后问我家里有几个姐姐,答案是一个都没有,我是独子,我妈死了。然后我问你初中时候交过几个女朋友,顺便一说我对你的答案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与其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为什么不交流一下你更喜欢棘龙还是似鸟龙呢?”

哇哦。

恐龙,是门萨为数不多的G点之一。对着那玩意儿他能滔滔不绝谈上一整天。他的梦想是考入历史系,去喜马拉雅地区考古。

罗可又露出了微笑。这次门萨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去把他嘴边的牛肉屑抹了。

周二,罗可陪他去逛博物馆。

门萨站在一架架巨大的、完美的、闪着耀眼的白色反光的骨架子中间,心花怒放。罗可站在他身旁直打哈欠,初春的清晨仍然很滞留着冬寒,他穿着厚实的焦糖色毛衣,深红色的羊毛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毛茸茸的。

他们转过一个又一个馆区,门萨对每一种恐龙的种属都了如指掌,罗可虽然不如他那么熟悉,却也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尽管他有三次将窃蛋龙和疾走龙搞混了。“那不是侏罗纪公园里那个玩意儿嘛。”

门萨告诉他不是的。罗可盯着他,笑了:“你比我想的要奇怪多了。”

门萨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罗可接着说:“也有趣多了。”

门萨脸红了。他使劲装作那是因为看到完整的雷龙门齿而感到太过激动。

小孩子在他们脚下跑来跑去,年轻的女孩子们互相挽着手,叽叽咯咯笑着给小恐龙蛋的模型拍照;门萨给自己买了咖啡,给罗可买棉花糖。罗可饶有兴味地看着那机器运作,最后买棉花糖的男孩把糖丝为他卷成花型的时候他高兴地笑了。

“他大概是把我当成女孩子,”走开后,他边往嘴里卷棉花糖边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门萨闻言看了他一眼。罗可面貌端正,鼻梁生得很俊秀。“我觉得你长得很英俊。”他说。

罗可点点头接受了这个夸赞。他们站在主厅高而旷远的天顶下,用尼龙绳夹好的翼龙模型在变幻的蓝色晴空下翱翔,正对大门的仿真丛林中,一只梁龙的头慢慢垂下,衔了些草叶,用那大而温柔的眼睛看着围在旁边、惊奇不已的孩子们。

门萨渐渐能够接受罗可那些半是强迫半是撒娇的要求了,为他带午饭,带牛奶,送书本之类的。奇怪的是,罗可似乎只针对他一人这么做。其他同级生也有同他熟识的,只是没有好到能为他带东带西的程度。

“你好像对他好过头了。”他后座的男生这么说道,露出了看上去几乎是奸诈的笑容。

的确。但门萨得说罗可也对他不错。他功课出乎意料的好,经常为门萨做课外指导一类的。有的时候他会送些小玩意儿给门萨,钢笔、糖果和小恐龙钥匙扣,都说是顺手买的送给他。门萨怀疑这是他追女孩子的手法。问题是他不是女孩子,他身量高,那玩意儿也不小,扎扎实实是个男人。

这就很奇怪了。作为回礼,他也时常给罗可带些自己手作的点心,曲奇、甘纳许一类的。他还记得罗可头回吃自己带给他的点心时脸上的表情。“这是你做的?”他说,然后惊奇的笑了。

那表情不知怎的让门萨感到很愉快。于是他接着这么做了。他花了些心思钻研罗可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比如闻到抹茶他会皱起脸,但杏仁类的坚果绝对能让他笑逐颜开。巧克力,草莓酱,恰到好处一点大黄馅。罗可的胃口似乎很容易被满足。

“我感觉自己的腰带又紧了。”一天他这么告诉门萨,满足的摸着自己的肚皮,像一只餍足的猫。

门萨看了看他。“我感觉你看上去不错。”他实话实说。

“我真不相信你之前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罗可道,拂去自己衣领上一点饼干渣。门萨推了推眼镜:“事实上,我连初中舞会都没参加过。”

“什么?”这下那对金色眉毛皱起来了,“你在开玩笑吧。”

“童叟无欺。”

“为什么?”

“我不想去,没多大意思。更何况我不会跳舞。”

罗可发出一声类似于嗤笑的声音,似乎那是什么天大的丑闻。“这可不行,”他突然站起身,向下看着一头雾水的一年生,“今年的毕业舞会你非参加不可,人生不能一次舞会都没参加过。”

“今年?但那是三年生的舞会,我们不允许进去。”

“我会给你找个好舞伴,保证你能顺顺利利混进去,”罗可挤了挤眼睛,“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你能完完整整跳一曲华尔兹。”

门萨想拒绝他,想爬起来赶紧逃走。但罗可这会儿认真起来了,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他:“起来,童子军。”

门萨乖乖爬了起来,垂头丧气地站到他旁边。

“首先要学起势,”罗可说,走近了些,“我来跳女步。抓住我的手。”

门萨照做了。罗可又让他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似乎还是不满意似的,调整了好几次才作罢。

“这是起步。”他说,引着门萨踏出足尖。他告诉门萨,华尔兹里头一向由男方主导,门萨必须温柔、体贴,像个绅士。

但门萨只是个喜爱烘焙和恐龙、偶尔打打篮球的怪胎。他很怀疑自己最后能不能学成。他对罗可的教学功力倒是毫无置疑。

将近暑假的时候,门萨参加了一支往柬埔寨丛林考古的大学生探险队。他的哥哥和带队的人一同参加过海军,百般请求才终于能带上门萨。

他们乘完飞机又乘火车,然后是汽车,坐小舟经过深水河流,最后坐牛车到了扎营地。

孟夏酷暑,东南亚的湿地荒草长得犹如巴别塔,其中隐藏着无数致命的毒蝎、虫子和蛇。门萨刚去的时候被蚂蟥叮了好几次,到最后,他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把那东西从脚髁揪下去,丢进火堆里看它劈啪作响地烧。这里是地狱,但也是神秘学与历史的天堂,他们在当地人的村庄中挨家探访,听奇异的故事和诡谲的传说,老人们干枯消瘦的手指蘸着泥土,划下一个又一个遗迹,古老而恐怖的山洞与森林。

有一次,他找时间在村庄唯一一部付费电话给罗可去了个电。电话用了好长时间才接通,而在那期间他的心就一直那么悬着。他有一点愚蠢的想象,生怕在这段时间里,罗可会和他生疏了,甚至不记得他了。

然后对方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背景音嘈杂,能听见一点安静的音乐。门萨想,兴许他在和什么姑娘约会。

“谁?”

“是我,”他说,感觉自己有点蠢,“门萨。”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你到哪里去了?”

“柬埔寨,我在这里参加一个……”

“够了,我不感兴趣,你还好吗?你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打了差不多有上千个电话发了上百条短信——”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语速越来越快,门萨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想插嘴,但觉得还是算了,就在那里安静听着罗可渐渐平静下来,声音渐消。

他们这里正处黄昏过后,夜晚的幕在天空张开,星座闪耀,一个蓝莓之夜。门萨听见罗可说,赶快回来吧。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回露营地的路上,门萨一直在想是什么让他在罗可这里变得如此特别。罗可是个广受欢迎的人,他会画画,功课好,还会跳华尔兹。他有着完美的金发和紫色眼睛,笑起来那么好看。没什么理由他会在门萨这么个人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门萨自觉是个凡人,他会有平凡的一生。他喜欢恐龙,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它们是来自远古的神秘生物,美丽又强大,统治着整个荒蛮的星球长达几千万年。即便它们现已灭绝,门萨仍觉得那神奇不已。

罗可曾经问他,你喜欢什么恐龙。

门萨回答他是甲龙。

为什么,它们长得很丑。

甲龙有厚实的大铠甲,它生着背刺和角,尾巴上有以脊骨结合而成的棒槌。它食草,但那些铠甲、角和刺保护它不受伤害,让它得以在肉食动物中存活下去。

但它们仍然会被霸王龙吃掉的。

罗可的语气中没有恶意。门萨只好承认:是的,它们的确会。

别总想着把你自己藏起来,大家伙。罗可轻声道。有大铠甲和刺可没法跳华尔兹啊。

那时候门萨没搞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现在他走在夜空下的泥泞小道上,四周是草的清香和溪水鸣吟。他渐渐有些明白了。

他决定明天一早,便从这里出去,坐牛车、大巴和飞机,回到他熟悉的那座城市。那些随手送出的小礼物,面对他的甜点的笑容,清晨的一声早安。他们跳舞时,罗可靠在他肩头,轻轻地、轻轻地哼着一支不知名的舞曲。到了这一刻,他终于全部明白。

现在还不晚。他会去到那舞会,穿着他最好的礼服走到罗可面前,伸出手,请求他与自己共跳这第一支舞。只此一次,也是一生的邀约。他料想罗可不会反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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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01/02 21:52:1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