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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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快速回到了小屋,大口地喘着粗气。
“天呐,你们怎么了,浑身都是血!”马丁大叫道。
“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戴娜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朱丽斯他……”寇特眼睛呆呆地看着地板,“他在树林里……”
“NO!!”戴娜瞪了他一眼,然后不顾众人
“吱呀——”忽的,紧闭着的大门打开了,仿佛是死神为送大家下地狱而开启了前往新世界的通道。
门后,一阵巨大而压抑的危险气息一步步逼近,小屋里一下子寂静无声。
沉默了几秒之后,陈泽逸冲了上去死死抵住了大门。
“不要!”京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衣服,却失败了。
“嘭!嘭!”巨大的力量从门后袭来,陈泽逸几乎要被撞得飞出去。
京也按捺不住,几步跑到他的身边,身体紧紧靠着门,但即便是两个人的力量,在丧尸强大且不知疲倦的冲撞前仍是显得微不足道。
“轟!”
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响彻耳畔。
“快走!”渊和孟森同时大喊道。
霎时间,时间仿佛凝固一般。
京和陈泽逸的身体都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死死粘在了地上,耳边全是丧尸的咆哮声与铁器和地面的摩擦声。
孟森一脸悲悯地看着在生死线上徘徊的两人:“再见了,朋友们。”
一股众人熟悉的腥臭味突然传来,丧尸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京的胃又开始翻江倒海,但却正好刺激了他的肢体,他忍住要吐的欲望,立刻将身子转了一半,起步逃跑的同时推了陈泽逸一把。
陈泽逸也是被吓傻了,但京这么一推,马上回过神来,顺势将京拉了一把,两人同时向后跳去。
刀落。
锋利的刀同时划过了两人的身体,幸好都向后跳去,否则绝对是腰斩的下场。
由于京是侧身,受的伤比较轻,但陈泽逸却是整个腹部被划出一道极长的口子,鲜血满地,虽然仅仅是表层伤,场面却还是十分惨烈。
他们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刻跑回众人身边,匆匆包扎了一下。
抬头,正对上丧尸诡异的微笑。
一步,两步,它渐渐向众人走来。
“我操,快TM走啊!你们逗我吗!”寇特破口大骂,转身向屋子里跑去。
众人也不多说,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几人对视了一眼,还没开口问跟谁走,只看见陈泽逸一个侧身闪进了马丁的房间。
“这家伙怎么这么独啊。”科扎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他进了房间。
这下大家连商量的时间都没有,只好跟着马丁走了。唯独京默默看了他们一眼,走进了戴娜的房间。
“嘿,伙计们,怎么进到我房间来了?”马丁惊讶的望着众人。
“没事,没事。”孟森笑着挥挥手,“人多力量大嘛。”
随着剧情,马丁发现了台灯下的摄像机,接下来就是丧尸出现把他拖走了。
大家警戒起来,把马丁拉到门后。
“喂,喂,你们干嘛,我还想享受一下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呢……”马丁一把推开了众人,叼上一支香烟,默默靠在窗边。
“刺啦——”玻璃破碎,马丁一下子被拉了出去。
“NO ZUO NO DIE啊少年。”孟森摇了摇头。
僵尸的数量由于主神的难度提高而变多了,正在众人打算静观其变的时候,数只丧尸开始撞击着房门。
“快,快跳窗。”渊大叫。
窗外,地上血迹斑斑,渐渐朝着一个方向延伸过去。几人匆匆对视了一眼,循着血迹跑去……
血道的尽头是一处类似于盆地的地形,而下面——
天呐,简直是茫茫僵尸海,数以千计的丧尸不停朝着边缘缓步走来。他们的目标是刚刚被拖下去的马丁。
渊和陈泽逸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一人一边将架着马丁的丧尸推开。丧尸的反应竟然也快得很,回头就是一斧子劈了下来。
孟森也赶到下面,斧子男看到他愣了一下,渊趁机飞身上前连续几拳,全部都打到了丧尸的要害处。
“齐鸺,老科,你们快下来帮忙啊!”
“他们人不见了。”
“啊咧?”
……
在这种拼命的关键时刻缺少队友绝对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陈泽逸照着之前杀死丧尸的方法杀了两只后,三人周围已经没有丧尸了。但不远处那犹如海洋般的……没人会想进去屠杀的吧……
渊赶快拍了拍昏迷过去的马丁:“马丁,马丁,听得见吗?”
马丁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三个面孔和……可爱的丧尸爸爸们。
“我——”
渊却早已抓起他的衣领,和两名队友向上跑去。
“我们要跑去哪里啊伙计们?”跑了很久,似是甩开了身后的一大群僵尸之后,马丁才问道。
“不知道,”孟森道,“这树林里几乎全是一模一样的。”
“小屋肯定不能回去了,估计早就已经被僵尸占领了吧。”陈泽逸紧闭着眼,似是在回忆方向,但却一脸不好意思我是路痴的表情。
“什么?被僵尸占领?你开什么玩笑?戴娜呢,戴娜呢!?哦不,我是说戴娜和寇特……”
“没事,他们应该很安全。”
“为什么?”
“我就安慰你一下你好烦啊!”
“……”
他们继续跑着,没有方向,没有距离。甚至连一点点希望都看不见,只有手表上的时间慢慢倒数。
Episode 1.2 The mist
这是聆烨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么多血。
当孟森和Curt直接摔入客厅中央的时候,整个小屋的人都闻声聚集在了大厅之中。孟森和Curt的脸上与衬衣上沾满了猩红,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说不清的腐败气息刺激着众人的感官。聆烨能感觉到自己的胃中有什么翻涌着想要从食管翻涌而出,但是在她竭力抑制下她避免了自己的失态。
Dana也被吓到了,她扯着Curt衣服:“Jules去哪了?”
回答是Jules已经死去了。
此时的Dana已经面临崩溃,她不顾阻拦直接向着大门冲了过去。
就在聆烨犹豫着是否要上前拉住她的时候,原本关闭着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门外木板被踩踏而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夹杂着铁器锈蚀摩擦的尖锐声响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
「一定要把门关上。」聆烨现在只剩下这一个想法。她想要冲上前,然而她的身体却没有如她所愿的行动起来。深深的恐惧使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门外的魔音折磨着她的耳膜,压迫着她的心灵,最后她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聆烨一样陷入恐惧与无助之中。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左囿,他冲到门边,将肩膀狠狠地顶在木板上,想要强行将木门挤回原来的位置。然而门板后的生物似乎并不想让他如愿以偿,恐怖生物的拍打一下一下地砸在门上,门板的角度也随着锤击慢慢扩大,左囿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万幸的是管鹤和陈平也来左囿身边一起帮助他将门顶回原位,三个人一齐用力推挤着木板,与门板后的丧尸进行力量抗衡。门板在中间拉锯着,但随着撞击声的越来越多,三个人的力量逐渐显得无力起来。
“咔嚓”
当一把刀从门边伸出时,聆烨刚想提醒众人注意,还没有说出口,那把刀就将门板拦腰斩断……
“轰”
门板被直接撞开,黑暗中的生物暴露在了小屋的灯光之下。在破碎的木门外,无数丧尸拖着僵硬的步伐,手执着各种布满了的铁器,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向屋内挤来。
「快逃!」
「不行,身体动不了。」
「给我动起来啊!」
死亡此时是如此之近,虽然与门相隔数米,但是却仿佛有无形的手从门中伸出,生生地扼住了聆烨。此时她就像是被淹没在深水中,想要抓向四周,但是没有凭依。
「救救我。」
“别傻坐着,快起来。”不知是被谁推了一下,聆烨一下子从凝滞中恢复了过来。门外的活尸们正争先恐后得向狭小的房门中涌来,离门口最近的3个人自然已是陷入到真正的危险之中。活尸们若不是受到空间的限制,不然尸潮此刻已经将他们淹没了。
“快跑!赶快去把门窗都关起来!”Curt向里屋跑去。
聆烨挣扎着爬起身时,顶门的三个人正遭受着活尸的围攻。活尸们虽然动作不灵活,但是随着涌入的数量越来越多,挥舞着的各种长短不一的刀刃或是斧子,三人能躲闪的空间越来越少。陈平和左囿先后逃出了危险区域,脱离了危险。而管鹤被一活尸追着,无法脱身。
聆烨可以看到管鹤的腹部的部位已经被染红了一片,在躲闪了几次斩击之后,管鹤的动作已经明显变得迟缓起来。就在活尸再次举起手中的刀时,管鹤已经来不及做出规避。
「要去救他。」
这时何凛义无反顾地冲过去直接抓住了管鹤,将他强行托离危机之中,而聆烨也被身边的Marty拉进了屋子的回廊中。
最后一名队员冲进回廊后,众人一起将门堵上, Holden还搬来了柜子挡在门板前面。走廊中可以听到前厅传来的嘈杂声,活尸开始进入到小屋之中,攻入走廊只是时间问题。
“快把所有的门窗关起来,我们必须待在一起。”Curt如此说道,其他角色都点点头。
“轰”门板传来撞击声,同时也可以听到其他房间传来窗户破碎的声音。
“不,我们还是需要分开,这样更效率。”Curt跑向木门,用力顶住柜子不让它被撞开,“所有人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间。”
危机关头,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之中,大家都冲进离自己最近的门中,聆烨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她进门的一瞬间,没有人触碰的房门突然闭合并上了锁。聆烨尝试拉了一下门,可是无论如何也拉不开。现在这种情况,任何人落单都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聆烨来到窗边,小屋的房间是互相比邻,聆烨锁在房间的隔壁就是Marty所在的房间。从窗口翻出然后再从外面和其他人汇合,这无疑的最保险的办法。聆烨探头观察了一下窗外,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双手一撑翻越出窗户。
就在此时,聆烨看到Marty被活尸抱出窗户,他挣扎着用手中的棍子砸向活尸的脑袋并尝试逃跑。但是活尸并没有受到什么大伤害,而是丢出了手中的刀直接刺中了Marty的后心。
「不!」聆烨捂住自己的嘴才没让自己尖叫。活尸并没有注意到她,走到Marty身边拖着Marty的腿走向森令的深处。
“救我!谁来救救我!”Marty的声音回荡在黑夜之中。
聆烨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最后跺了跺脚,还是追了上去。
夜依旧持续着,聆烨一个人追着Marty越走越深。依稀有雾气从树丛间流出,茂密的树冠遮蔽了月光,走了很久之后,聆烨终究还是承认自己迷了路。黑暗的森林静得可怕,更何况现在是在恐怖片之中,任何未知的角落可能都潜藏着生命威胁。聆烨渐渐放慢了脚步,四周的场景似乎在不断重复着,现在的目的应该是先从迷宫中脱身才是。
“咔嚓。”
脚踩断树枝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特别得明显,可是由于任未适应这黑暗,只能一边摸索着一边前进,显得十分麻烦。
在经过了漫长时间的摸索,聆烨也渐渐开始适应黑暗的环境,而此时雾也似乎散去了些,视野内的东西也渐渐有了轮廓。聆烨捡起一颗石子在树上刻下了一个符号,开始尝试寻找走出树林的方法。在她专注于辨认方向,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传来了声音。
“啪!”从身后飞来的捕兽夹从聆烨的肩头掠过,撞在一棵小树上,直接将它夹断了。无意间躲过一劫的聆烨此时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两个、三个活尸从树的阴影中蹒跚着走出。那早已死去的脸上仿佛露出了笑脸,那种看到了猎物的表情。
「快跑。」在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聆烨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她不再在意向哪个方向,而是本能的向远离危险的地方跑去。
“呼。”一把柴刀从聆烨的身旁飞过是,笔直地刺在了身边的一颗树干上。
聆烨可以听到活尸们追逐她的声音,以及它们的嘶吼声,随着跑的距离越来越远。
就在聆烨以为自己逃脱的时候,突然从前方的树丛中伸出一只手臂,抓住了她的腿。正在奔跑状态下的她,突然受到了向后的力,整个人都直直地摔了出去。
“好疼……”摔在泥土上滑出了一段距离,聆烨原本穿着裙子,以至于两条腿上被土地磨得全都是血混杂着土以及不知名的碎片。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疼痛,聆烨的眼泪最后还是流了下来。
原先的活尸们此时已经追赶了上来,而绊倒聆烨的第四只活尸此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它无神的眼睛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猎物,手中的大砍刀渐渐举过头顶。
“结束了。”聆烨似乎听到这样的话从它的嘴中说出,她闭上了眼睛,面前的活尸将拿刀的手挥下。
那一瞬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咚!”一声闷响,聆烨睁开眼睛,眼前的活尸被一根木棍砸倒,而木棍的主人正气喘吁吁的看着她——何凛,过了很久聆烨依然记得这个男孩手拿木棍从活尸手中救下她时的样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眼前的男孩一把拉起自己,聆烨站起后连迈了几步,可是双腿的伤让她疼痛得不得不降低了速度。
“嘶,女人真是麻烦。”男孩不由分说得背起了聆烨,头也不回得向着森林的远处跑去。
耳边传来风的声音,四周的景物随着高速的移动向后倒去,不断有树枝击打在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当然远远不及腿上的伤所带来的痛苦。
不知跑了多久,已经听不到身后的嘶吼声了。何凛在长时间的奔跑后,也终于感觉到疲惫袭来,找了一片空地,将聆烨放下,自己随即躺倒在旁边大喘气。
“谢谢。”聆烨轻轻地说,随后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接下来可如何是好。」看着四周是黑暗一片的森林,聆烨此时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希望。
“能走吗?我们想办法出去吧。”休息完的何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向四周望去。
聆烨点了点头,尝试站起身,膝盖处的伤口因为挤压而变得生疼,但是这次她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两个人在森林中继续走着,不久便听到了水声。有水就意味着能走出密林,聆烨记得小屋的旁边是有一片湖的。终于找到方向的两人最终脱离了森林的迷宫,来到了小屋的湖边。
(上)
危险的预感在戴娜冲向大门的时候达到了最高点,陆今朝握着短刀不动声色地退到了人群后方。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细缝。四周的门窗外也传来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夜风挟裹着腥臭的气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名叫左囿的少年突然舍身一撞,试图关上大门,然而门却纹丝不动。管鹤和陈平也先后去撞门,可是晚了,门“嘭”地被人撞开,一个球状物被丢了进来。
是朱丽斯的头。
陆今朝的瞳孔瞬间缩小,她深吸了几口气确保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看向陈平——他被僵尸的刀划伤了。
僵尸转动着它的眼珠子,似乎马上就要对在场的人砍出下一刀。
突然管鹤撞向了他。
陆今朝紧张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心底却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意。
她转头望去,小屋似乎被某种力量改变了,边界开始无限延伸,而每一个窗口都似乎有僵尸要破窗而入。
是主神改变了设定!
她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下)
“快逃啊!”不知谁叫了一声,所有人开始向外面逃去。
陆今朝略一思考,跟上了马丁等人。
“有谁会包扎吗?”陈平捂着受伤的地方问道。
陆今朝看了他一眼,然后出声道:“我会。”
感谢在提取神经毒素时她受过几次伤,这才学会了一点医护手段,虽然技术也不是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勉强够用了。
替在场的伤员包扎完毕,陆今朝正想要说句话,却发现马丁冲进了房间,并且无意中发现了监控摄像头。
原来他们的行为一直被人监控着……
陆今朝心想着,马丁却突然发出了惨叫,被一只从窗口出现的丧尸拖了出去。
“尼玛2000点等等我!”陈平立刻翻了出去。
陆今朝赶紧跟上。
丛林里四处都是烟雾,僵尸的脚步声仿佛近在咫尺。
“唉你到底认不认路啊,马丁的声音越来越远了。电影里马丁没死,现在可不一定啊。”左囿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陆今朝也有些担心,万一马丁死了,那任务就算是失败了。
但好像幸运女神今天没有眷顾他们一样,左囿说完没多久就被拖进了林子里。
聆烨和她对视一眼,开始朝墓穴前进。
林间的雾气扰乱着人的感知与判断,陆今朝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和聆烨走散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开始必须要单独行动了。
她握紧了短刀,小心翼翼地走着。林间似乎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影子,她的注意力始终高度集中,就在她产生疲劳感的瞬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她身前十米远的地方。
腥臭的气味以及那腐烂的身躯全部都在昭示着它的身份——被戴娜召唤出来的僵尸。
陆今朝握刀的手都快僵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僵尸,神经紧绷得几乎快到崩溃的边缘。
就在僵尸扑上来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脑海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精神临界值突破!奖励点数五百点,精神和反射神经有所提高。]
这是主神的……奖励么?
她心底微微疑惑,身体却先一步躲过了僵尸的攻击。
提高了身体的反应能力,还有她的精神力也增强了……所以她才会觉得刚才僵尸的动作慢了吗?
陆今朝一边想着一边趁僵尸再次扑过来的时候狠狠地用短刀扎进了它的眼眶。
脓汁和脑浆溅到了她的脸上,她忍住恶心,拔出刀再次狠狠地扎下去。一直重复到僵尸不再动弹,她才停下了动作。
[杀死一只僵尸,获得一百点经验点。]
主神机械化的声音响起,确认僵尸已经死后,放松下来的神经让陆今朝脚下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腥臭味和肮脏的脓血混合物让她有种想要呕吐的欲望,但背后被僵尸抓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让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万一有尸毒,被感染了的话……那该怎么办?
没等她想出结果,被先前的打斗声吸引来的一只僵尸又出现在了她面前。
力气还没有恢复,陆今朝扯了扯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瓶试剂向僵尸砸了过去。僵尸伸手挡住了攻击,粘稠的液体很快染上了它的身体。
陆今朝打开从马丁房里拿出来的打火机,趁着僵尸冲上来的瞬间将它身上的液体点燃,然后快速地退开。
火光摇曳,很快僵尸的身上就燃起了大火。
[杀死一只僵尸,获得一百点经验点。]
再次听到主神的机械声,陆今朝然而觉得有些亲切了。
只是可惜了她的试剂……
她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眼前出现了亮光,隐约还在人影在走动。
她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咔哒”刚刚进入房间,门就突兀的被上了锁。在亢奋中我这才有闲暇来在意周围的状况:整个房子都被丧尸包围,同时有相当多的丧尸进入到了比原电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房屋中,就连现在戴娜的房间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随时都有可能死!
那怎么行呢~!捏紧了手枪,我将枪口对准了面前正在撞击着房门的丧尸。
尽管自称是佣兵的楚凛能一发子弹拯救戴娜于水火之中,可这明显只是暂时的拖延,面对对尸潮激烈而无尽的进攻仍然无济于事。
门板不断的被撞击,即使楚凛用他漂亮的枪法不停射杀着丧尸,即使已经有一只丧尸死在了我的枪下,可是...那也远远不够啊!看了一眼一旁还拎着笔记本的沈凡,我粗略猜测了一下如果把我另外一把用不上的M9给他能够发挥多少战力,并把口袋里闲置的另一把抛给了他:刷副本的时候就算等级再低只要没吸引仇恨还是要输出的。
我双手握着手枪点着周围的丧尸。“呯”突然一发在我身侧只有10cm的子弹击中丧尸却让药物带来的兴奋冷却了不少,心有余悸地转身我神经质地往刚刚被自己忽视的丧尸身上不断开枪直到弹夹里的子弹打完,瞟了一眼同样在用手枪点着丧尸的沈凡和枪口上不断迸发火花的楚凛,“Wow~Cool~~”我挑挑眉开始向双面镜的方向退后——电影里面只有这里才稍微安全一点的吧?
像是算好时间了一样,突然霍登砸开了双面镜,英雄救美一样地接出了戴娜。而面对逐渐逼近的丧尸,我和楚凛他们两个也没时间迟疑,跳进了霍登的房间。
和原电影一样,用床板抵住镜子的空隙后,戴娜在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入口。
在丧尸冲开床板之前跳进地下室,凝滞而陈旧腐烂的气味占据了全部的呼吸系统,捂住脸我努力压下心理阴影的反胃感——一样是盲信徒对恶劣信仰的拙劣模仿,一样是被改造的地下室,一样是污浊的空气——DAMN IT竟然在这种时候想起那种恶心的事!这次嗑药的效果真是糟糕!皱着眉换上新的弹夹我只能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那过分糟糕的回忆——这次回国我就是要来崩了那个男人!所以在亲手弄死他之前我绝对不能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灵异游戏里面!
戴娜的呼唤在幽深的地下室中产生了悠远的回声。突然,霍登的背部被我一直盯的入口处扔下的铁器刺中并在丧尸的拖拽下卡在了入口处。在他的哀嚎声中,楚凛已经利落地甩出几颗子弹迅速结果了丧尸。
不由多看了几眼楚凛,我转过身和戴娜查看了一下霍登的伤势,就感到背后有气流扫过。戴娜和霍登惊叫了起来,回头却听是寇特的声音吼声:“快跑啊!!”
跟上和寇特汇合的戴娜霍登,我却惊讶的发现路上多出了许多原电影里没有的丧尸。这不科学!在楚凛或多或少的保护下,戴娜他们沈凡和我才算是平安的抵达了房车前。
所以现在是剧情里面的上房车那段?可是我们是要保护戴娜啊,只能顺着原剧情走而不作出什么改变?那到后面戴娜面临死亡危机的时候怎么办?站在房车前我不禁感到莫名其妙,而且楚凛和沈凡看起来也没有想要干涉剧情的意愿...至于那些自称是NPC的人...自从在和陆一江城子分开时他们就已经消失在了失视野中。。。
“这辆房车的一个轮胎被毁坏了,因为有很明显的弹痕,所以推测是人或拿着武器的丧尸所为。看来目的是阻止我们乘着房车离开。根据这弹痕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是在丧尸进门之前就毁坏的。”在一片奇怪的沉默中楚凛指着车子轮胎上的弹孔开口说出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什么?!”寇特第一个惊叫了出来冲向了被子弹击中过的轮胎,戴娜和霍登也跟了上去。而我现在却有点不明所以,弹孔明显是人为用手枪造成的,而目前有条件做到这步的只有沈凡和我手持的手枪,楚凛手里的那把以及电影里科学家的势力,但是...目前没有人有破坏房车的动机。尤其是在——
“我刚刚上车看了看,以这辆车的情况而言,只是一个车胎损坏的话应该还能开。”刚刚进入车厢里不知道做了什么的楚凛探出头来对众人说道。在众人一阵放松的呼气声中我坐上了车,从后窗望向渐行渐远的林中小屋,心里的疑问却越来越浓......
【字数不多真是不好意思。。。目前杀死丧尸数:2
“傻站着干什么!赶快把门窗全部都关起来!”
玄关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众人还没有从千岛已经杀死高大丧尸的现实反应过来。科特却是大吼了起来,拎起身后的沙发压住大门后,转身开始拿起大厅里各种的家具死死堵住周围的门窗。
强大的力量从门窗外不断袭来,窗外黑影婆娑,伯克纳家族的丧尸们不断地冲击着大门和窗户,撞击声回荡在整个客厅,众人不由向后倒退了几步。
“快把这个屋子的所有门窗关起来,我们必须待在一起。”科特一边说话,一边带着海洋队众人走向小屋的后门边说道。
此时唐宵和乐行也发现了这个小屋的空间所发生的巨大变化,二人分别紧抓着藏在袖口处的武器,目光却是望向了低声冷笑的李秀吉。
“唐宵,带上新人跟住黛娜和科特他们。节目组快出现了啊……”
李秀吉抬起头,顺手推了推眼镜,低声对唐宵说道。
“明白了,前辈。”
唐宵眼睛一冷,嘴里说着,手却是紧紧抓住了在他右手边的乐行。
“那就好,保护好新人们。”
李秀吉看了一眼被唐宵抓住后乐行羞涩的脸,他轻声说了一句,却是立刻跟上了科特的脚步。
(快要到了原作中的那个时间点……)
李秀吉心中静静想着。
门窗外不断响起越来越嘈杂响亮的撞击声,而海洋队众人和电影主角们却是一路穿行在长长的走道上。
“不……”这时,科特猛然刹住了车,“我认为,我们还是需要分开。”
顿时,戴娜和马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但是,不知为何,片刻之后,他们便同意了。
而此时,唐宵等人却是各自小心蒙住了口鼻,只是令几人惊奇的是他们的意识却不曾发生过任何不正常的变化。
“前辈?”
唐宵回头看向身后一直不作声音的李秀吉,原本在他周围的电影主角们却开始分散开来走向各自的房间,发出疑问。
“唐宵,把你的唐刀借我一下。是时候该分队了……保护好黛娜他们。”
李秀吉推了推眼镜,说。
“分队?好的,我明白了……”
唐宵轻声发出疑问,不过看到已经走进自己房间的马蒂,却是一下子明白了。
(电影难度已经改变了,如果大麻哥被丧尸拉出房门,搞不好会因为现在和原作完全不同的丧尸潮杀掉的啊。)
“嗯,那么,千岛结衣、丹,你们两个和我走。”
李秀吉接过唐宵递来的唐刀,他向着还站在原地的新人们中点着名字,便是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马蒂的房间。
而此时……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我……上电视了?”
马蒂抓着手里的微型摄像器自言自语,他苦涩的笑着,身后紧贴的窗户却是猛地被撞成碎片。
一双丧尸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死死拖入窗外如梦魇般的无尽黑暗。
“救命啊……”
马蒂发出无力的呻吟声,一张苍白干枯的脸庞浮现在他眼前。
“神呐……”
李秀吉推开门,他看着窗口沾有血迹的碎片,利索地拔出鞘中三尺四寸长的唐刀。
他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主神手表上醒目的任务信息,耳边也并没有响起主神冰冷的提示声。
(还没死么……)
他走到窗户前,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玻璃碎片清理掉后,向着身后立着的千岛结衣和丹说道。
“走吧,去外面拯救大麻哥吧。……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李秀吉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马丁发现的摄像头,对着摄像头微笑着说道。
“初次见面,节目组的人渣们。”
夜,林中小屋。
(现在,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李秀吉推着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看着小屋窗外的漆黑夜景。
几乎是在他心中所想的同时,唐宵、莫炔、乐行、千岛、喻谅和身上满是血迹的“运动员”科特气喘吁吁地撞开了门跑了进来。
(看来计划是成功了,然后……)
李秀吉正要上前和唐宵说话,他看向被打开房门外的眼睛的瞳孔却是猛地一缩。
那是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设想里的。
(那些家伙真的只是……NPC?)
在众人身后,孟森冲入了小屋之中,他浑身上下已经是一片狼藉,衣服被树枝扯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皮肤被划破,伤口和衣服上也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而在座位上原本和伊芙一起聚精会神看着书的黛娜此时也是站立了起来,惊恐地看着低头喘息的科特和把木门关上的孟森。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蒂……在森林里……”
与原作剧情相同,科特喘着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痛苦的沉默着。
在科特身边,唐宵等人也是低沉着脸不说话,对于即将袭来的恐怖丧尸,他们各自握紧了拳头。
“不……”
黛娜痛苦地哀鸣了一声,她推开想要阻拦他的科特和霍登,向着门口冲去。
(和原剧情一样,那么接着……)
李秀吉在心里盘算着,他将目光投向距离他不远处的木门,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愕。
那扇被孟森关上的木门像是突然被一阵阴风吹动,打开了一条细长的缝隙。
一股诡异的念头从他的心底升起,那种与生俱来的直觉正在警告着他。
(不能过去,不然就算是我,也可能会死啊……)
而此刻,唐宵和乐行也是发现了那木门打开的细长缝隙,他们几乎就是要立刻去阻止黛娜。
也几乎在这一刻,李秀吉却是突然拦住了想要阻拦黛娜行动的唐宵和乐行。
他注视着将手放在把手上要打开木门的黛娜,掌心中凝聚的魔力开始释放。
(如果……如果我没有赌错,那么我也许就能透析这部恐怖片背后真正的大局了。不是简单的生存到恐怖片结束,也不是刷分什么的,只要能够破解这个大局,那么我也许就可以解开‘那个东西’,那个整个主神空间的轮回小队成员独一无二的东西啊!)
仿佛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止,又像是天上光与白、黑与暗、生与死以及凡人所不能干涉的地方开始发生了介于细微与巨大之间的莫名变化,无数种错觉在李秀吉脑海中顷刻产生又转瞬即逝。
他看向那扇即将被打开的木门,头上的灯光不知何时变得比原先耀眼了许多。
这个屋子似乎在那一瞬间开始凭空膨胀变大,窗与门开始变得繁多,那存在于黑暗丛林外的隐隐绰绰的幽灵声音也仿佛扩大了无数倍,就好像一片分流的巨大海洋载着从地底复活的幽灵们……
“魔道系统第一级,……魔力释放!”
门被打开,黛娜看着几乎就和她身体紧贴的高大丧尸和他手里抓着的那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不可抑制内心极大恐惧的发出嘹亮的尖叫声音。
而仿佛是应着黛娜尖叫声音,在小屋四方的无尽丛林中也是应和着响起那森然的脚步声,伴随着猫头鹰被利刃撕扯成碎片的凄厉惨叫声,一只只衣衫褴褛的伯克纳家族丧尸拿着各自行刑的血腥武器向着小屋里的可怜人们发出低沉的咆哮。
而在门的那方,那高大丧尸将人头丢向黛娜的同时却要是拿起手里古老的行刑镣铐向着黛娜的头部砸去。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那满是锯齿的镣铐要命中黛娜天灵盖的那一瞬间,李秀吉却是终于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那笑声简直就像是打开开关连接一切的中枢钥匙,代表着除他以外其他凡人所不知的结果。
(这局……我赢了!)
“魔道系统第一级,感知失控,魔力……释放!”
黑色平光眼镜后,那双黑色的眼睛瞳孔仿佛燃烧起来,化作璀璨的黄金瞳。
这一击黛娜本来是无法躲避的,即使唐宵和乐行早已做好了准备,但在这样的力度与速度下,她本来是该被砸开天灵盖,撕裂脑壳,让这个大门洒满鲜血与脑浆的……
可是,如果这个魔道术早就开始释放了呢?
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在空气中扩散开的魔力网交织覆盖住整个小屋。
那个镣铐以一种马戏团式的四十五角度花式旋转撞入卡住在木门上方,甚至连原本绝望地等待主神宣布“黛娜死亡,扣除2000奖励点”声音响起的唐宵和乐行等人也完全没想到高大丧尸的准头居然会……如!此!之!差!
而此时,李秀吉头上却是冒出了一阵冷汗,只有他知道这个魔道术所需要的代价。
他所兑换的“魔法禁书目录”,是一种不断解封脑域结界内十万三千本魔道书,最终达到生灵极限的传说魔法类能力。他目前也只是对这个血统能力进行基础的掌握,“感知失控”是他目前所兑换的具有强大能力的魔道术。
虽然这个魔道术本身的战斗作用不是很大,但是那可是支线剧情所兑换的魔道术啊!不是简单的科技类枪械武器之类可以相提并论,它本身的存在就是那无限恐怖原作中可以达到那最终“心灵之光”的其中一条道路啊!
而且他刚才所释放的魔道术也不只是这么一个……
“归零……”
他轻声说。
目光投向前方,那才是他所挥出的真正杀人利刃。
千岛结衣一直在等待,她抬起头,看着那个不知所然的高大丧尸。
手里握着的刀在月光下映现着澈亮的寒光,她能感觉到一股炽热的气息攀附在她的刀上。
“冥火之触,魔力释放。”
耳边这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落下的同时,只有她所能感受到,在她手中所握的那柄据说是战国时代铸成的斩鬼之刃雪亮的刀锋被一股无形的扭曲火焰所包裹着。
屏息。
“千岛结衣,拔刀!”
她从地上跃起,轻盈的身子在半空旋转,刀在身体的高速旋转同时向着四方投射出迷离的光。
斩断关节……
切开四肢……
雪亮的刀光和绽放的血花相互交叠在空中闪烁映射。
然后是……
“天诛。”
斩鬼之刃重重落下,无形之火如切开豆腐一般,瞬间从内部点燃了丧尸的头颅。
千岛结衣站在高大丧尸被斩切得七零八落的四肢和躯壳,缓缓拔出了刺入丧尸头颅的不染血的刀刃。
“杀死丧尸,获得一百奖励点。”
她轻轻和上门,门外的丛林里那些声音越逼越近。
而那个名叫李秀吉的男人此刻却是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无言地笑了起来。
他的脸上露出毫不担忧的神色,那镜片背后的黑色眼睛像是火焰一样燃烧成闪耀的金色……
少年并不啰嗦,爬上了衣柜开始进行凿洞的动作。刘奕看了一眼另一边僵尸砸出的洞,洞口正在缓缓扩大,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僵尸的动作缓慢,他们还有时间。目光扫视中,刘奕看到了房间的通风口,回想起管鹤之前对自己做出的讲解,这其中的神秘组织似乎会使用气体来操作祭品的行为。
沉吟片刻,刘奕还是为了保险起见,默默地将房间的杂物堆叠起来,用布料将通风口牢牢地堵住。
“记住,一寸长,一寸强。你不是打架,是跑。这个东西不是武器,只是为了让你保持距离。”一边确认通风口是否有遗漏,刘奕一边说道。这时他看到一股淡淡的烟雾从布料间透了出来,几乎同时刘奕产生了微弱的眩晕感。
“该死。”刘奕在心中嘟囔了一声,将布料塞的更紧了一些。
管鹤的动作十分迅速,与僵尸缓慢的动作对比下衣柜上方的洞口快速扩大迅速赶上了僵尸砸出洞口的规模并且超越过去。很快,管鹤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刘奕知道,管鹤认为这个洞口的规模已经足够了。
“去吧,记住,跑起来。”刘奕这样说道。
管鹤点点头,然后回身小心地从那个并不十分大的洞口中钻了出去。
伸手,少年手臂的肌肉缓缓隆起,那种肉眼可见的力量从肌肉透出的感觉让刘奕自愧不如。
漂亮的引体向上,然后少年将自己的双脚伸出,就这样面对那面容可怖提着武器的僵尸们将自己固定在了破洞上方,下方的僵尸只要跳跃一下就可以用手中的铁器割断少年的喉咙。
但显然,僵尸是不会跳的,至少刘奕他们面对的僵尸不会。管鹤的目光已经几乎失去了焦距,但这与之前绝望的失神不同,这是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表现,这种状态刘奕十分熟悉,在他执子的时候也是如此。
看到了管鹤的眼神,刘奕的精神就已经放松了一些。人不是棋子,他不会按你的想象去做,人是活的,他可能不会按照你的预期去做,但也可能超越你的预期,现在管鹤的状态显然超越了刘奕的预期。
就如同美国的动作电影大片,少年毫无畏惧的腾跃,身体在空中自然有力的舒展,宛如鹏鸟一般飞跃出了刘奕通过小小洞口所能观察的范围。
收回自己的目光,刘奕拿起身边椅子,取过落地灯剩下的金属材料进行加固。虽然这些材料看起来并不十分牢固的样子,但是总好过没有,这个椅子现在就是刘奕的生命线,所以刘奕丝毫不建议让他更坚固一些,哪怕只有一点。
将灯罩的卡扣固定在椅腿上,刘奕将从管鹤那里借来的短剑插入其中,看了看手中有些丑陋的变异椅子,刘奕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刘奕将目光看向那个不断变大的洞口。
此时屋外的空地上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脚步的声音渐渐减弱,而敲打窗户的声音明显减弱了许多,只不过那个拿锤子的僵尸还在固执地进行自己的工作。但现在刘奕却觉得这样很好,如果这个僵尸放弃的话,刘奕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从衣柜上的洞口爬出能否像管鹤一样稳健落地后还能奔跑。
木板碎裂的噼啪声在刘奕的耳边不断响起,洞口不断扩大,刘奕渐渐看得到僵尸那张丑陋腐烂的脸,脖子上似乎是他生前留下的致命伤口,仿佛是旧时代农场主的麻布服装。
僵尸凶恶的目光盯着刘奕,它似乎也了解刘奕没有退路,只是静静地扩大洞口,等待走入房间折磨刘奕的时刻。这种奇妙的对峙让一股压抑的气氛在刘奕的心头弥漫了起来。
“黑子……他就是黑子……局我已经破了……你现在拿气砸我就是丢了棋品,你能奈我何!”刘奕盯着面前地僵尸,扯动肌肉让子露出有些犯贱的笑容,仿佛面前的僵尸是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击败的那个四十多岁省中高手,那时的他再嚣张也是小孩不懂事,但这棋手若是笑容淡一些都会被人说失了风度。
身体与心情再次平复下来,甚至达到了一个奇特的巅峰。刘奕提起椅子举在自己胸前,四条椅子腿仿佛棋盘四穴。
最后的一点木茬被一锤扫开,持锤的僵尸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脚,向房间内跨了进来。
“破局!”刘奕没有一点风度和气质,也没有一丝热血的感觉,只是歇斯底里地嚎叫着举着椅子冲了上去。
一股巨大的阻力让刘奕摇晃了一下,刘奕咬紧自己的嘴唇,一丝鲜红的血液从咬破的嘴唇处流出,但他终究是站稳了。抬起一只脚的僵尸失去了重心被刘奕撞到,一挥椅子刘奕用凳腿将锤子勾入房间里,右脚狠狠踩在僵尸胸口从洞口钻出房间。
大部分僵尸都被管鹤引走了,但在洞口附近却还有五个固执的僵尸拍打着窗口和墙壁,此时刘奕出来,十双苍白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刘奕,伴随着铁器的叮当声僵尸向刘奕走了过来。
“啊啊!!”刘奕怪叫着朝相对落单的一只僵尸冲去,目光扫了一眼管鹤,他也在向那个方向转向。
“管鹤!走了!局破了!”刘奕大喊一声,和对面的僵尸狠狠撞在一起。但这次的僵尸站立在那里却不是刘奕能撞到了,僵尸紧紧地抓住了椅子,一双苍白的眼睛没有神情地看着刘奕,但身后四个僵尸的脚步声和铁器的叮当声却让刘奕疯狂。
“去死!”刘奕大喊着抽出凳腿上的短剑,对准僵尸的眼睛狠狠地刺入。
不断的拔出短剑,然后刺入,刘奕在疯狂下甚至忘记了逃跑。直到耳边响起一声悦耳的叮咚声,“杀死僵尸一只,获得100积分点。”
回过神来,刘奕发现眼前的僵尸早已经死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已,身后的僵尸里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松开椅子,刘奕提着短剑用尽全力向管鹤那里跑去,少年有意识地和自己保持了一个平行线,大部分僵尸被他带着,只有零散几只发现自己向自己走来。
很快,刘奕和管鹤回合了,当然,这是这个跑酷少年故意绕了几个圈然后减缓速度的结果。
“现在怎么办?”管鹤问。
“去找剧情任务,毕竟一开始主神给了任务不是吗?”刘奕说。
管鹤点了点头。
整个小屋都已经延展了,从外面看早先那个简陋的小屋早已经不见了,现在看起来这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木屋的建筑群,而在庞大的小屋外围则是不可计数的僵尸将小屋围的严严实实。
好在这些僵尸似乎都有一个固定袭击的房间,对于从身后远处跑过的刘奕管鹤并没有在意。而两人身后的僵尸在两人绕了几个弯后却渐渐地被自己围攻木屋的同类吸引,不知不觉两人的身后已经只有四只僵尸了。
“杀了吧。”回头看了看,刘奕咬咬牙看着管鹤说。那100积分让刘奕尝到了甜头,况且此时跟随两人的都是手持较短砍刀的小女孩,妇女的僵尸,而那些持重型铁器的强壮僵尸似乎对袭击木屋有更高的兴趣。
利用树林的限制,刘奕和管鹤将剩下的僵尸消灭,没人拿到两百积分后两人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管鹤拿出了自己还没吃完的巧克力,经过一路的折腾巧克力都已经化了一半,但这个时候两人都介意不了这么多,抓着巧克力平分着吃了补充一些热量,手随意在地面上抓了几把苔藓一擦然后相继站了起来。
“快到了。”管鹤指了指前方,虽然小屋整个扩大了无数倍,但是门口的地方似乎没有多少变化,被暴力击碎的木门依然保持原样。
两人来到门口,这附近的僵尸似乎一开始就追着众人进去了,所以附近看起来很安全。
“我想要去地下室一趟。”管鹤对刘奕说。
虽然不知道管鹤的目的,但是看着少年有些担忧的神色,刘奕下意识地没有选择继续追问,既然门口都如此安全,那么里面也不会出现什么大麻烦。
“我在这里看着,你小心,遇到问题先跑回来。”刘奕说,管鹤点点头走了进去。
管鹤进了房间,刘奕只是静静地站在已经破碎的门口。虽然劳累,但是为了应对哪怕几率再小的危机他并不敢坐下。之前的疯狂和歇斯底里让刘奕现在有些虚脱的感觉,并不仅仅是体力上的,还有一股精神上的透支,甚至他现在有些想哭。看着自己沾染这僵尸血液的双手,刘奕觉得情绪有些低落,他不会抽烟,但是先在却格外地想要来上一只。
“……只能先活下去了……”刘奕叹了口一口气。
时间过去了一段时间,刘奕渐渐地打起精神,这时他发现管鹤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出来。虽然他了解这个少年虽然单细胞但是并不蠢笨,可还是下意识地向小屋内地下室的方向走去。但刚进小屋,刘奕却看到戴娜,寇特和霍尔登迎面走了过来,管鹤跟在他们的身后,但看起来情绪不是很好。
刘奕走到了管鹤的身边,投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在地下室遇到了他们,现在他们准备去找到自己的房车逃离这个鬼地方。”管鹤的话十分官方,显然当着剧情人物的面说话要注意很多了。
“空白地点落子吗……”刘奕默默地想到。
“跟他们一起走吧。”刘奕说。
管鹤点点头。
“快走!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再多呆一秒!”寇特看了刘奕和管鹤一眼,嘟囔着率先离开了小屋。
空间真的在延伸,本来只是休闲度假的林中小屋在刘奕惊愕的眼神中不断的延伸扩大。本来只是有些复古的朴素装饰也变得富丽堂皇起来,下一刻刘奕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某个欧洲古老世家代代相传的古老豪宅中。而身后密密麻麻列着队列一瘸一拐地向众人走来的僵尸则让豪宅变成了一座血腥的坟场。
管鹤显然也被面前的景象惊讶到了,甚至那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呼吸都渐渐平静了下来。
“把门窗都关上,”名为寇特的青年发话了,这个刚刚失去女友的人对比周围的其他人显得格外的冷静,“我们必须呆在一起。”
“哎呀,这位小哥说的对!”虽然是在赞同,但是这种普遍而来的无所谓的语气却让人觉得恼火。
身边的管鹤转过头来,在看到刘奕的时候显然有些惊讶。感受到了管鹤的目光,刘奕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在心中大概打了个腹稿准备用一个比较隐晦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不……”寇特突兀的话语打断了刘奕,这个魁梧的男子转头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分开行动,这样子更有效率不是吗?”
毫无道理地计划变更,在目前的状况来看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刘奕甚至都准备放弃低调行事的准则出声抗议,但不知道为什么刘奕却始终无法将抗议的话语说出口。而戴娜和马丁显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下一秒众人身后的墙壁轰然破裂,更多的僵尸缓缓走来。来不及争辩,刘奕扶着管鹤向着一个人数最少的方向走去。
“不可以被剧情人物知道主神空间的事情……那么……”一把拉开身边房间的大门,刘奕带着管鹤走了进去。
砰!没有任何征兆的,身后的房门自动关门上锁了,这让刘奕惊愕的同时下意识地扫视了一眼房门出那超越房屋时代的机械结构。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管鹤有些歇斯底里,从少年没有焦距的眼神中刘奕知道自己现在说话也不会被听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没过多久,少年的眼神中慢慢带上了神采,似乎是刚才的呼喊消耗了本就受伤的身体最后一丝力量,少年靠在上锁的大门上缓缓坐下。
看着那还在流血的伤口,刘奕不难想象再不止血的话热心少年的心就该凉透了,于是他蹲了下来,从口袋中摸出了刚才找到的急救物品。
“先处理一下伤口把,不介意的话我有些问题要问。”虽然经历了很多的波折,但现在看来这些意外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刘奕对于管鹤的信任度更高了一些,有些问题也可以更直接的进行交流了。
从小除了下棋就是下棋,长大了又是坐办公室的工作,刘奕受伤的经历实在是少的可怜,所以对于包扎这种事情基本毫无经验。好在管鹤似乎有一些基本的急救知识,在他的指导下刘奕艰难地完成了包扎的工作。当然,这个工作的质量刘奕是没有什么自信来做保证的,至少现在看来少年似乎因为自己包扎造成的疼痛消耗了更多的体力。
怀着愧疚之心刘奕掏出了随手拿上的巧克力,这个时候刘奕不仅有些感慨自己的先见之明。高热量的食物在现在这个时刻真的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吃了巧克力,管鹤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一些,至少可以自己缓缓地站了起来,被包扎的伤口已经开始止血——管鹤的反应速度很快,虽然伤口看起来恐怖但并不是很深。但在就要站稳的时候,管鹤的身体却诡异地晃了晃撞倒了他身边的落地灯。
“这是什么……?”管鹤的表情有些僵硬,结合刚才那诡异的动作,刘奕猜测到了什么。
顺着管鹤的目光,刘奕看到了一根闪着银色光泽的金属管,而在这个短小的金属管后方着连着一根长长的电线。两人顺藤摸瓜,直到发现电线在墙纸的掩护下没入了房间的墙壁。
“这到底是什么!”管鹤的演技有些僵硬,但结合刚才房门自动上锁时不禁意看到的机械结构,刘奕已经大概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一把将电线拽断,刘奕扫视了一下房间周围,“我们再找找。”
“剧情复杂起来了……”刘奕在心中想到,不仅庆幸自己选择了管鹤来了解情况,不然自己的生存率也许低的可怜。
接下来的工作就仿佛是大家在找茬,两人将整个房间翻箱倒柜,在管鹤有些僵硬的指导下扫清了这个房间中所有不该属于这里的机械装置。
窗户处却开始响起重重的敲打声,让刘奕感到无奈,显然屋外也是僵尸围城的局面。
两人努力将衣柜挪了个位置挡住了窗口,用背抵在了衣柜上,刘奕终于可以提出自己的疑惑。
“现在,可以畅所欲言了么?”为了确保安全,刘奕还是先隐晦地问道。
管鹤点了点头,这让刘奕多少有些开心,虽然现在是一个密室的死局,但至少没有任何旁人的情况下两人可以采用更加直白的高效的效率来进行交流,而不是猜字谜。
种种意外让刘奕对于管鹤产生了初步的信任,所以他不再尝试掩藏自己的一无所知,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这样的掩藏只会降低效率以及减低对方对自己的信任。
而接下来的问答则简单了起来,刘奕问,管鹤答。少年的回答简单而谨慎,这让刘奕十分满意。
身后的衣柜伴随着僵尸巨力的拍打不断晃动,但是高效的问答下给刘奕带来的巨额信息让刘奕渐渐忽视了这一点,提问,听取回答,思考。刘奕讨厌一无所未知地感觉,这也许是常年围棋生涯单纯的上帝视角给自己带来的后遗症。但是但情报开始完善,局面在自己脑海中清晰明了的时候,那种开始回归的把控的感觉让刘奕的心情舒畅了一些,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的压抑感渐渐减弱,仿佛一层沉重的枷锁从自己的脖子上卸了下来。
衣柜十分稳固,因为窗口的局限性也不会同时有更多的僵尸来破窗,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刘奕也许会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考虑一些事情。但是显然,那个巨大的光球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了,伴随着木板碎裂的声音,刘奕的身边的墙壁破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锤正被它的主人缓缓地收回。
看来即使空间延展,但是这个木屋的材质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然脆弱。
绝对安全的局面被瞬间击碎了,屋门被反锁,窗外是不知数目的僵尸群,而那渐渐扩大的洞口仿佛是恶魔的口,当它张开足够大的时候就可以将两人的生命贪婪地吞入。想到这里,刘奕的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了起来,这是在面对死亡是最本能而直接的反应。
绝对的死局与劣势,此时的刘奕和管鹤仿佛是两颗孤零零的白子,而外面的僵尸则是将两人团团围住的黑子,洞开之时,就是提子的时候了。
“呵呵……这样倒也算死的明白?”刘奕在心中暗暗想到,“爷爷啊……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黑子围白,一片死局啊……”
“棋其实就像是人,每个棋都有它的气,如果四口气都被堵住了,那棋自然就死了。而一个人气自然就少,能办到的事情也就少,所以到棋和棋连成一片的时候,气多了,他们自然也不容易被消灭。”
“小奕啊,你人小,但是眼光可不能小。黑子成片,是为死局。可你为什么要盯着必死的地方呢?右下角那一片空白,你要是把白子落在那里呢?如果,你现在执的是黑子,你还会觉得黑子成片是死局吗?”
“爷爷啊……那毕竟是棋啊……呵呵……人生毕竟不是棋啊?”刘奕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仿佛看到了僵尸那腐败枯槁的手,看到那缓慢行进的脚步……
意识如同潮水般从不可知地深处回归到大脑,刘奕的目光中恢复了神采。
“……应该腾挪……”早于思维,刘奕的口先一步说出了计划。
“黑子……白子……”
“就像下棋一样……就像下棋一样……”反复快速的深呼吸,急促的身体状态下,刘奕面无表情的进行了自我催眠。这样的动作只是个习惯,但因为是自己第一次上赛场时候爷爷交给自己的,所以对于刘奕有了非凡的意义。
“你身上有武器吗?”刘奕对自己手中唯一的白子问道,此时白子的质量很重要,如果他有了气,那么自己就能活。
“短剑和小刀。”少年回答:“我也算是打过群架,这么短的东西一对一可能还有点用,但这种情况下,硬拼绝对会死。”
“不,足够了。”刘奕笑了起来,当然,这种笑容并不发自内心,而只是通过这样的表情来影响自己的心情,“我们不会和他们硬拼。”
“落子于空白,多得一气,那就够了”刘奕在心中对自己说。
“现在应该怎么办?”管鹤问道,眼前的少年似乎从自己这里得到了信心,在求生欲望的激励下少年的脸因为兴奋而显得涨红起来。
“你会跑酷是吗?”刘奕问,其实这个问题刘奕早就有了答案,但是他知道管鹤的心境决定到自己落子的准确程度。这样问着,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落地灯。对着地面开始将灯光做一个简单的处理。
“是的,我是跑酷社团的。”管鹤接过了话,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刘奕的动作。
“把你的短剑借给我用一下。”刘奕抬头看了一眼管鹤,少年显然被自己的举动吸引到了注意力。眼中的绝望和身体的僵硬已经消散了很多,这个状态很好。
管鹤将短剑递了过来,刘奕用力去掉了落地灯的灯头部分,然后将剩下的断口用短剑修剪砸平,做成了一个类似短毛的简易武器。
“你很会跑,那你就跑好了。拿着这个,去那上面开个洞,然后跑。”刘奕指了指衣柜顶端,然后默默地扶住衣柜,示意管鹤上去。
01.
壁炉里的火光柔和地洒满小屋,映照出了屋内恰到好处的陈设,光亮伴随着柴火的噼啪声将温暖的空气充斥在小屋中。所有人都聚集过来,十几个青年聚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看都应该迎来的是一场欢快疯狂的派对。但事实往往就是这样的不尽如人意,或者说,反差大的让人有些残酷。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或呆滞,或惊恐地注视着同一个方向——小屋的大门处,所有人的身体都是僵硬着的,面上的表情也是,这种集体的僵硬感仿佛把空气都凝固住了,让人窒息难耐。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屋外惊恐地求救声和慌乱的脚步就更让人显得心烦意乱。
“来了……”刘奕在心中默默地呢喃,他可以确信,现在自己周围大部分人的内心独白以及与之伴随的恐惧和自已一样,只不过有的人的恐惧要来的更有目的性,比如那名为管鹤的少年。少年的战斗状态显然很具有目的性,这就和在场的其他几人一样,而在刘奕的眼中这样的目的性则代表着一个原因,那就是少年对于现在所处的世界有着远超过刘奕的认知——无论是这个名为主神空间的世界,还是这个名为林中小屋的恐怖电影。
脚步声最终停下了,但随之而来的是砰砰砰的敲门声。门开,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即使隔着很远也让刘奕的心跳险些停止。
那个外向开放的性感美女死了,说出这话的是她满身是血的男友,但在场的大部分人似乎都多多少少有了心理准备,但这并不代表戴娜的感受。这个看起来多少有些单纯的女孩显然不能相信自己好友的死讯,她推开了身边的人冲向了正大开的屋门。而少女的行为则像是一条跳入了沙丁鱼群的鲶鱼,整个房间中诡异的寂静瞬间被打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有人仿佛畏惧鬼神之地一般远离那大开的屋门,而有人则飞快地向屋门的方向赶去。
但这并不影响刘奕的选择,他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名为管鹤的少年,或者说是那个少年记忆中对于这个诡异世界的认知。
随着周围人的行动,刘奕尽量自然地向管鹤接近,但接下来的事情却一下子打乱了刘奕的计划。
几年公务员的工作生涯并没有让刘奕学会太多勾心斗角的技巧,但在那个大染缸中刘奕还是下意识地学会了如何观察一个人。刘奕知道周围的很多人都对这个诡异的世界有着相当的了解,但是只有管鹤一个还保持着一颗单纯且正常的内心,甚至刘奕可以大概看出少年是一个有些单细胞的热心的孩子。
正常,单纯,单细胞,热心,这本来就是刘奕在众多人选中留意到管鹤的原因,但现在管鹤的这些特质却给刘奕造成了麻烦。
红发的少女不知道是什么选择,但刘奕却大概知道管鹤是在自身的热心肠下向着被他人视如鬼神之地的屋门冲去了。这样的突发状况让刘奕向着管鹤方向挪动的脚步下意识地挺了下来,只是静静地将目光投向管鹤。
“永远不要说人生如棋的屁话,因为你拿在手里的棋子永远不会动。”这是刘奕11岁的时候爷爷在听到自己摇头晃脑地跟同学们炫耀‘人生如棋’的名言后跟自己说的话,而现在刘奕深刻地明白了爷爷话语里的深意。
红发的少女慌张而惊恐地冲向了屋门,用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撞了上去让敞开的房门回归到关闭的状态。管鹤也是一样,但是少年在过程中却多出了一个动作,就是将那名为戴娜的女孩一把拽过甩到了身后较为安全的方向。而在这个过程中间,那本应该完全闭锁的屋门上却传来了一声极为不详的闷响,屋门微微一晃一个少女奔跑后冲撞的力量竟然没有让其闭锁起来!
屋门外面有东西。刘奕的大脑瞬间做出了一个判断,而这个判断的背后隐藏的讯息则让刘奕恨不得自己变得愚笨一些——一个恐怖片的世界中,人类的剧情人物都在自己所在的小屋中,那么屋外的东西是什么就显而易见了……
就在刘奕想到这里的时候,管鹤也发现了屋门无法关闭的事实,少年也奔跑起来向那因为某种状况而无法关闭的屋门撞去,但对比之前红发少女的蛮力模式,管鹤的奔跑动作则看起来要自然舒适的多,这种自然可以看出少年对于‘奔跑’这件事情十分在行。
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少年狠狠地将自己的体重和奔跑的加速度作用在了红发少女的身上,这让刘奕的嘴角不合时宜地抽搐了一下,肯定了自己之前对于管鹤‘单细胞’的判断。但是下一秒,这个操蛋的世界就让刘奕知道了不合时宜的东西到底为什么不合时宜。一只枯败腐烂的手从微微敞开的门缝出伸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瞬就在少年少女的努力下再次被压回屋外,但是却让刘奕抽搐的嘴角就这么僵住,显得可笑而滑稽。
刘奕没有看过林中小屋,但是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中在愿意不愿意的情况下刘奕却也多多少少了解过一种在恐怖片世界中颇有人气的生物——僵尸。如果门的那边不是一个心里不健全的少女拿着一只尸体的手在恶作剧的话,刘奕大概已经了解到了自己接下来在这个林中小屋的世界中所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恐惧了。
门那边的生物力气很大,至少大到两人把自己的体重完全压上的情况下也无法让那扇木门完全关闭,另一面,似乎叫做陈平的青年也冲了上去。这多少有些超出刘奕的预料,这多少有些阴沉的青年的选择在刘奕看来都应该是完全的利己主义才对。
但让刘奕来不及思考,门那边的动静再次发生了异变,第一时间发出信号的依然是声音。这让刘奕对于自己的听力健康程度有了相当的自信,迟钝的利器切割木头的声音在耳边回想,刘奕看到门缝出那不时露出的满是铁锈印着斑斑血迹的铁器。
“小心!”刘奕下意识地提醒,但是就在这回神的瞬间他却发现自己的周围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剧情人物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惊慌失措,而和其他人同样慌乱,但看起来似乎在笨拙地做着什么准备。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三个完全是看戏模式的NPC就显得无比突兀。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奕那只是下意识出口的提示完全无法传达到正在顶门的三人耳中,下一秒伴随着一股在视觉上都可以感受到的巨力之下,整个木门被脆弱地撕开了,而那满是铁锈的刀锋则依次滑过了正在抵着大门的三人,刘奕甚至可以看到猩红的血液在空中散成了一颗颗血珠滑过抛物线在地上留下了斑斑血痕。
“该死的!”刘奕低声咒骂了一声,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自己这下棋时留下的不是就愣神思考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但现在反省显然没有意义,周围的人都在慌张地奔走,刘奕下一秒也随之走动了起来。
受伤,急救。很明确的逻辑,刘奕开始翻箱倒柜。索性,他们所在的恐怖片世界属于西方,而西方的大部分家庭都备有一个应急的急救箱。刘奕终究没有倒霉到底,他找到了那个印着红色十字的白色箱子。棉花,纱布,酒精,随手将这些装入自己的口袋,余光扫到了几块巧克力,刘奕也扫荡了过来。
再次抬头,刘奕的心脏再次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大门被打开了,门外的怪物到底还是赤裸裸地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腐烂的躯体,木讷迟钝的动作,仿佛野兽一般满是凶狠的眼神,这不是丧尸还是什么?如果硬要说一个差距的话,那就是现在刘奕看到的丧尸所有都提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制武器,而他们的装束也不是现代都市的装束而是类似美国殖民时期的装束。而和刘奕印象一样的一点,就是那看了就让人胆寒的庞大数字。
刘奕不喜欢看恐怖片,但也绝对不属于看了恐怖片就惊声尖叫的那种人。但对于恐怖片缺少该有的恐惧并不代表这些恐怖的东西真的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也会无动于衷,刘奕现在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仿佛冻住了。如果可以,刘奕真的希望刘奕就这样静静地呆在这里缓缓神。
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且不说刘奕什么时候会死,现在那个热心肠的管鹤正捂着肚子上那恐怖的伤口倒在地上,而那一开始破门的僵尸则缓慢却坚定地向他走去,僵尸的手中的刀锋还沾染这新鲜的血液。
用力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刘奕还是动了起来,恐惧给身体带来的副作用让他的起跑艰难之际,仿佛一个锈蚀许久的发动机在没有加润滑油的情况下被直接加油启动。咬着牙躲避周围杂乱的环境忍受着身体传来艰涩的感觉,最终刘奕的奔跑还是慢慢顺畅了起来,而这时那最初入门的僵尸已经站在了管鹤的面前举起了手中古董一般的刀。
“来得及……来得及……”低声自语着加快了速度,久不运动的身体所能发掘的力量毕竟有限。但有时候快上那么一线就足够了,从腋下一把抱住管鹤,刘奕双腿猛蹬脚下的地板,随着一声涩耳的嘎吱声,管鹤的身体被刘奕硬生生拖动了一个身位,而就在少年的脚边,僵尸的刀锋重重地落下,被蛮力砸碎的木屑打得刘奕的脸生疼。
用力将受伤的少年搀扶起来,刘奕迈步向着大部队走去。但下一秒脚下传来诡异的感觉险些让刘奕再次摔倒,这种诡异的感觉如果硬要用语言形容的话就仿佛——空间在延伸。
11.
对于其他人来讲,在这种高度被围攻可能是一个绝境,但对一个优秀的跑者来讲,这种高度什么都不算。
在尝试着将自己的肩膀也一起挤出破口之后,稍微确认了下自己伸手就能够到屋檐上突起的那部分,然后就将手中的落地灯灯柱(正如琳猜想的那样)直接叼在嘴里,无视掉下方朝他伸出指爪或者武器来的那些僵尸——或者说在已经“进入状态”了的管鹤眼中它们根本就只是一群会动的障碍物——探出自己的上半身,双手反剪到背后抓住屋檐那有些潮湿的木板,然后借着脚下的助力从背后做了半个引体向上将自己的下半身也拉出洞来。他的脚下踏着他凿穿的那个看起来根本不能过人的破洞两边的墙壁,仅凭来自双手和双脚的摩擦力,这四个看似不可能的支撑点就将他与房檐牢牢地连接在一起、悬在空中,和僵尸们手中的大小刀具武器隔开了一层薄薄的,不可逾越的空气墙,如同神使降世,下方的僵尸都是他的信徒,只能顶礼膜拜却不能有丝毫的接触。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这个奇妙甚至富有宗教意义的的动作仅仅被管鹤维持了不超过一秒钟,少年的双手就离开了房檐,身体受地心引力的牵引而不可避免的改变角度与墙壁近乎垂直,然后他卷曲着的双腿猛地伸展开,踏着木质墙壁的双脚也跟着一起舒展自己的肌肉和筋络,得来的反作用力将他向着熙熙攘攘的僵尸们头顶的另一侧推进。少年的双臂尽量前伸改变重心使自己飞得更远些,整个身体在半空之中优美的舒展开,那姿态兼具猫的优雅和豹的迅捷,目标明确甚至带一些肃杀之气,在月光下画出一条干净利落的抛物线,如同一只猫科动物向前扑食自己的猎物一般。
落地时的位置也已经被事先观察并确定好了,一个熟练的跑者不可能在这里出错。管鹤的双手首先接触了那一片柔软的腐殖质,随后是侵入他鼻腔的落叶的味道,但这些与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关系。行动迟缓的僵尸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少年已经缩起身体翻滚起来,与地面之间的接触面已经换了好几茬:从双手开始,指尖到手掌,到小臂,到肩颈,到背部,再改变姿态到坐位,重心前倾,和任何一次在跑酷中落地一样,翻滚的动作在接触地面的不足一秒之间变换成了田径运动员起跑时的准备动作,接下来普遍来讲,他需要做的事和田径运动员一样——起跑,加速,然后接下来跨越下一个障碍。
但这次不同。他需要做的不是跨越障碍,而是返回身去清除障碍。
即便是行动迟缓的僵尸们,在目光追随着管鹤的跳跃所画出的那条抛物线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丢失他的位置,不过想要调整队形转过身去,对少年进行能够产生有效杀伤的攻击则是另一回事。这群东西确实有一定的智商,但是智商显然不高——几乎所有的僵尸都已经转过头来对着逃出了闭塞堡垒的管鹤,举起了武器向着他的方向无意义的挥舞起来——但鉴于它们现在密集的队形,除了落空的一小部分攻击之外,其他的那些大部分的攻击都落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一时间刀刃破开肉体重锤砸断骨骼的声音确实不绝于耳,可那些对人类来讲足以致命的攻击没有任何一种砸在了理论上应该受害的被害人身上。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正在误伤友军,熙熙攘攘的僵尸们总算是开始在墙壁前缓缓地挪动了起来疏松自己的队形,而在这之前它们无意义的浪费掉的那些时间已经足够管鹤忍受着落地时腹部伤口被震动而产生的疼痛重整旗鼓了。少年和从前任何一次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但没有继续向前冲,而是转过身来握住了灯杆并且调整呼吸和姿态,尽量不牵扯到刚刚包扎完毕的伤口(事实上他的伤口因为刚才的那一跳已经有些重新裂开了)。僵尸的大军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在银白的月光下向他摇摇晃晃的走来,滞重的脚步沙沙的落在厚实的落叶上,混合着它们喉咙间那些无意义的呻吟声,产生了一种令人心焦的压迫感,若隐若现的徘徊在林间的雾气之中,显得尤为可怖。
但管鹤并没有感到十分的害怕。不知道是因为他进入了那种跑酷时必须要有的非同一般的集中状态,还是处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硬拼的心理,更或者是少年已经接受了这种设定并且觉得这些也没什么,总之他拿出了自己从前(被何凛拖着)打群架时的那种精神状态,双手用握住长枪一样的动作抓握在灯柱一端适合的位置,一边注意着确保僵尸们身后的那堵破损的墙壁仍然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一边严阵以待。
作为照明设施一部分的落地灯灯柱显然不是为了打架而设计的,它的重量非常的轻,敲击起来也没有金属制品的那种空茫的音色,大约是用工程塑料制成的,所幸的是硬度大概还勉强足够,刚才管鹤用它打破木板的时候这灯柱只是一段有一点被压缩了起来,黑色的喷漆也被磕掉了,露出里面白色的本质。现在管鹤的双手正把持着那一段,而另一头被他们在房间内部已经用刀子斜劈下去,处理成尖锐的形状,这样他们就得到了一把简易的长矛。
刘奕的想法是,不管会不会用,一寸长一寸强总不会错。况且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论他们拿出什么东西来自卫都不会显得奇怪,当然也不用提防背后的神秘组织看见他们携带着具有杀伤力的工具而人为的为他们提高难度。这样看来,管鹤自然没必要拿着小刀去跟力大无穷并且大概没有痛觉神经的僵尸们硬拼。
几乎所有摇摇晃晃的僵尸们都向着他逼来,一边走还一边疏散着自己的队形以防出现刚才误伤的情况,这就让它们正巧面对着管鹤的中间部分走得快些,而两翼则显得有些落后。遗憾的是这种楔形的队形并不是面对单个敌人的首选,如果换上任何一个正常人类,这个时候大概都会选择带领整个队伍进行包围。
所以说僵尸虽然有智力,但是毕竟低下,这就给了智力正常的管鹤一个可乘之机——不仅是逃走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果有充足的体力和足够灵敏的身手的话,他现在甚至完全可以考虑将向他逼来的僵尸们按顺序各个击破,而对于自己的身手,面对着这种迟钝的尸体,即使是负伤了的管鹤也仍然有十足的信心。
但现在他的任务不是这个,况且腹部间依然存在感强烈的痛觉也在提醒他他不能这样做。
12.
第一只僵尸已经将少年包括在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它手中携带着的武器是一种介于西洋风格的剑与刀之间的长刃兵器,刀刃也同样的锈迹斑斑,但在它的手中挥舞起来的样子也依旧虎虎生风。沉重的破空声袭来,这是管鹤意料之中的事情,少年冷静的观察着刀尖劈下来的时候将会划出的那个弧度,退后一小步确保自己的肢体全部都在那个弧线以外的地方,然后抓紧手中临时制成的长矛,瞄准僵尸的喉咙向前用力的刺出去——
“噗哧——”
少年的手臂上遭受到了比他的预想中更多的阻力,但手中的塑料灯柱仍然深深的刺进了僵尸的脖子里,可惜没有刺穿。因腐坏而变得漆黑而粘稠的血液从中空的灯柱中间汩汩的流出来,腥臭的气味逐渐涌进了管鹤的鼻腔,这让他嫌恶地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松手——这种程度的攻击显然不能让被穿在管子上的那一堆活力充沛的死肉失去行动力,僵尸只是顿了一下,然后更加活跃地挥舞起手中的长刀来,但碍于插在它喉咙上的那个塑料管的长度长过它手中武器的攻击半径,它的兵器只能不断的挥空,看起来分外可笑。
管鹤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其他的那些僵尸也在趁着这个时间缓缓地向前移动着,就在这几秒钟之间位列第二名的那一只也已经逼上前来,手中的菜刀已经蠢蠢欲动。也幸亏它所持有的武器长度上不占优势,管鹤仍然有一定的反应时间。少年小心的拉着自己的临时武器向后退去——不是为了将它从僵尸的脖子里拔出来,而是单纯的将它“牵”得离它后面的同胞们远一些。
不肯就范的僵尸被穿在棍子上挣扎,刀刃在它的身前四处乱舞,但紧绷着精神的管鹤并不为之所动。工程塑料毕竟还只是工程塑料,随时都可能被这只僵尸手中的刀具砍断;况且凭借牵引时感到的微妙手感,管鹤判断它肯定已经在这只僵尸的脖子里面因为受力变形而弯曲,就算他能把它拔出来,拿着它可能也无法形成有效的战力了。
不管怎么样,幸运女神还是眷顾着这位不幸的少年的。再将这只僵尸进一步的拖离大部队的过程中,链接他们中间的塑料管既没有被切断也没有因为自身的原因断裂,僵尸一直挥舞着的长刀也没有脱手甩到管鹤的身上。现在他又多了几十秒钟能够料理这只僵尸的时间,但他已经离小屋越来越远了,这样下去和刘奕的汇合将会变得更加艰难,必须速战速决。
曾经的高中生用他人生中唯二两次打群架的经验在那一瞬间进行了些不怎么灵光的判断,唯一可能使他依然占据优势的可能只有他手中的塑料管了。确实,从地下室的刑房带出来的那柄小刀还别在他的腰带上,但他可没有这个胆量直接冲上去跟僵尸近身战。
唯一能用的就只有这根身经百战的灯柱了。这么想着,少年这一次把握时机认认真真的发力,想要从僵尸的喉咙里将大概已经报废了的长矛抽出来,可能还能当棍子用。
但这根管子卡得比他想象中的紧得多——他没有拿回他想要得到的武器,反而将想要他命的敌人拉向了自己的方向!
锈迹斑斑却在另外的一些地方勉强还能闪烁出一点银光的刀刃向着他呼啸而来,并不是什么战士,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的管鹤根据自己求生的本能当机立断地舍弃了手中的武器,千钧一发地蹲下身去躲避僵尸向着他的脖子来的一道横劈。
虽然侥幸的躲过了第一次攻击,但他知道自己接下来大概很难有这样的好运气了。腹部的伤口因为这么突然的活动又一次尖锐的疼痛了起来,可他不能停止自己的运动,不然接下来刀刃就会立刻劈到他的头上来。深知这一点的管鹤自然也不敢停下来,顶着腹部的痛感干脆的趴跪在地上,也不管姿势是否好看就强迫自己向右翻滚,躲避可能袭来的死亡。
但和他预想之中所不同的是,落在他刚刚所在的那个位置的并不是沉重的刀刃,而是另一个沉重的东西——僵尸的躯体。
少年突如其来的拉力让本来自身行动就不怎么灵光的僵尸把握不好自己的重心,就那么顺着对方发力的动作倒下去,先触及地面的是被管鹤放弃的长杆,硬度不足但韧性有余的细棍借着僵尸自身的重量斜插进松软的泥土之中,稳稳地把自己固定住,随后止不住去势的僵尸本应该凭借着这一个多出来的支点重新站稳,可惜的是能够供他受力的那个支点实在是太小,而这东西的重量却显然不轻——
“噗——”
已经彻底变了形状的灯柱从僵尸的后颈中穿刺出来,而它不知道是因为感到了痛苦还是单纯的生物电反射使然,总之它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跪在地面上,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双手握住塑料管想让自己的脖子从它的上面解脱出来,但因为之前那巨大的力量而变形,从纵向变成横向如同钩子一样的灯柱顶端给它造成了不小的妨碍。
什么啊这种搞笑电影一样的展开!?在地面上挣扎的僵尸让管鹤有那么一瞬间的目瞪口呆,其实它只要稍微抬抬头从那里站起来就能很轻易的将塑料管从地面中拔出来恢复行动能力,但智商是硬伤,这,谁都没办法了。
距离周围的僵尸围拢过来大约还有十几秒钟的时间,管鹤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补刀机会的。那一瞬间他忘记了自己腹部的伤口与疼痛,少年所知道的只是他接下来要完成的动作——他从身后抽出那柄小刀来,常年跑酷带给他的那些意识流水般自然的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要强,要准。
一步、两步,管鹤在跳跃之后准确的落在一个事先闪电般选好的位置,没有任何一个僵尸够得着他,包括他眼前的这一个。少年尽可能的高举起手中的小刀,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向它的背部中央的部分刺过去:一下、两下、三下,到最后他自己也数不清,总之他在其他的僵尸靠过来之前刺了尽可能多的次数。接着恍惚之中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100什么的,但他没去理会,因为第二只和第三只僵尸已经靠了过来并且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菜刀和棒球棍在夜空中孤零零的画出剪影,正要向着少年落下去——
权衡利弊,评估危机。
明明有那么多的方向能供他选择,可管鹤就是选择了看似最不可能的那一个:直向着两只僵尸中间的空隙中窜过去、放低姿态、翻滚躲避它们的攻击。虽说他确实躲过了这两只可能对他造成的那些伤害,但很难说这个选择是明智的,因为它们的身后紧接着的就是拿着单手斧的第四只僵尸和手握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屠刀的第五只。斧头和刀刃也向他落下,管鹤只能再一次的翻滚起来躲避,他感到什么东西擦到了他的衣角将那一小块布料撕扯了下去,不过显然这不重要。少年选择这样的路径逃脱是有原因的:重新在地面上半跪起来时,他的手中提着并不是之前握着的那支小刀,而是第一只僵尸丢下的那柄长刀。
快速而高效。
僵尸再一次围拢上来的时候管鹤双手握住刀柄,就着自己半跪着的低姿态直接横扫了四只僵尸中至少三只的脚踝,具体他没有仔细数,因为这之后他根本没有恋战直接起身带着新武器向着其他的方向奔去拉开距离,但他确定应该有两只僵尸在他身后倒在了地上。什么东西险而又险地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去,吓得他一缩脖子,但并没有减慢速度。
“管鹤!走了!局破了!”
他隐约听见小屋那一边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刘奕按照事前说好的那样用房间内的一只椅子作为自身的护盾从僵尸们没有完全破开的那个洞口中撞了出来。现在那里已经几乎没有僵尸了,为数不多离他比较近的那些中的一只被这位小公务员一椅子抡倒在地,头部都被打得变形了,而另一只却抓住了他的椅子。
正当少年为这位和自己多少生死与共了一段时间的同伴捏一把冷汗的时候,却看见他在这种逆境之中爆发出令人吃惊的疯狂气势,以令人吃惊的频率将手中突然出现的短剑不断的刺进那只僵尸的脑袋里——即使天色又暗距离又远,管鹤都还觉得自己能看见对方脸上狰狞而扭曲的表情。
……我刚才也是这样吗?少年在躲避僵尸们追击的同时不禁分出一点神来思考。
在和刘奕胜利汇合准备甩脱身后这一群该死的僵尸时,管鹤唯一能确定的只是在这种能把任何一个好人直接逼成疯子的逆境之中,不在沉默中爆发,就会在沉默中灭亡。
而他目前还不想灭亡。
9.
管鹤花了一段时间才意识到喊出那句话的人是他自己,因为他们被锁进的房间里除了他跟有点担忧的看着他的刘奕之外空无一人。
因为疼痛和失血而迟缓的大脑终于在相对平静的环境里重新开始运转,少年逐渐的回想起现在这被关门落锁的场景似乎是剧情的一部分,被背后的那个神秘组织锁上的门通过正常途径肯定是打不开的,想要从房间之中出去回到走廊,唯一的途径是打破窗子通过小屋的外侧绕回到敞开的大门里——而现在那里肯定有着重重僵尸把守,没准说是人山人海都不为过。
而相反的,一时间走廊之中的僵尸虽然人数众多,可管鹤他们打不开的房门对僵尸来说也是一样的。这些东西很可能是拥有智能的,因为已经过了半天,有些脱力而靠在门边的管鹤仍然没听见任何一个僵尸凿门的声音,甚至它们在走廊之中拖行的脚步声也渐渐的远去了。
——不能靠近窗子,但门口大概是安全的。少年意识到这一点后无意识的放松了神经,直接背靠着门板滑下去坐在地上。腹部的剧痛仍然侵袭着他的神经,而且不论是失血还是忍耐这种痛感都是会消耗体力的。理智上管鹤清楚接下来等着他的还有不止一场的恶战,必须得保存体力,然而一想到他在门口望见的那些几乎可以说是人山人海的僵尸们,感情上他已经有点想要直接放弃,堵好门窗将自己关在这里直到任务结束听天由命了。
外面的僵尸那么多,他只能祈祷何凛已经跟什么人一起行动,或者他还在地下室,而地下室的门是关上的僵尸没有发现他了。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仍然想着其他人的安危的行为不知到底是好是坏,曾经阅读过大量小说的管鹤自然也知道在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尤其是在无限恐怖世界里,这种几乎可以说是“圣母”的心态很可能会害死他自己。
但遗憾的是他没打算改,这是一种发自内心而毫无缘由的坚持,可能是个累赘,但对他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这种坚持,可能他也就不再是“管鹤”了的地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这种在现代社会之中简直可以称之为稀有的善意终于给了他回报,目前与他处于同一空间的刘奕显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相貌并不起眼的男人的脸出现在管鹤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手里拿着一些基本的医疗用品:
“先把伤口处理一下吧,不介意的话我有些问题要问。”
管鹤恍恍惚惚的点点头,然后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整个林中小屋以及森林的范围都处于神秘组织的监视之下,这么基本的设定他是不会忘记的。
医疗用品的来源可疑,刘奕的包扎手段也并不娴熟,幸而管鹤自己从前有过多次受伤的经验,也经历过社团之中其他人的意外伤害,对基本的包扎还是有一些心得的——酒精消毒的过程实在不堪回首,但彻底清洗伤口好歹暂时杜绝了感染的可能性,剩下的工作是刘奕在管鹤的指导下完成的,少年疼得满头大汗,连给自己的伤口缠绕绷带的力气都已经不太有了,刘奕见状,又从拿出一两块来源同样可疑的巧克力递给他。
在包扎完毕起身的时候装作站立不稳顺手带倒了门口的那一盏落地灯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发现藏匿在其中的微型摄像头也十分的顺理成章。接下来两人面对着想要从窗口突入的僵尸临危不乱,齐心协力用房里的衣柜将窗口堵住,随之在房间里大扫荡了一番,尽量的拆除了那些他们发现的监视和监听设备。
窗口的衣柜被敲打得砰砰直响,大概这群僵尸们也知道除了这个方向之外没有能够进入房间的另一条通道了,于是集中火力攻击这一点,本来重量就不是很令人满意的木质柜子岌岌可危的摇晃了起来,房间里的两个人只能寻找更多的家具阻挡僵尸的入侵,甚至将自己的体重也压在上面,防止那些可怕的东西爬进来威胁他们的生命。
外界僵尸攻击所造成的砰砰声对交谈来讲本应是个严重的干扰,更何况他们还得分一半的心在身后的阻挡物上,但现在不同。巨大的噪音使得他们可以在房间内还有没拆除的监视或者监听设备的情况下肆无忌惮的交谈而不用担心神秘组织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分心在障碍物的阻挡效果上让他们必须时不时的更换自己的姿势和面向,让通过唇语解读他们的交谈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歪打正着,现在知道他们谈话内容的,只有当事人两个。
刘奕——少年才知道他从没接触过无限恐怖和有关作品——飞快的问了些有关轮回世界和恐怖片的大致概况和少许的细节,管鹤也用同样的速度、并且尽量严谨的回答了他。感谢高中的文科教育让少年在概括主旨和梳理脉络上非常有一套,这种基本的信息交换并没浪费掉他们多长的时间,但似乎也足够僵尸们用各种工具敲敲打打,在他们的窗子旁边再开一个窗子了。
木板首先是被一柄锤子喀嚓一声狠狠砸破了一个头颅大小的洞,管鹤这才意识到构筑这间小屋的实际上是并不怎么厚实的木板,而木板这种东西到底有多脆弱,他刚刚已经在小屋的大门上亲身体验过了。破洞的另一边没有透进来月光,从那个空隙中进来的是僵尸们有些腐烂或者脱水了的手臂和指爪,不只是几只僵尸的肢体挤在一块向着刘奕和管鹤的方向在空气中抓挠,有一只的上面还抓着一柄锤子——或许就是打破了墙壁的那只僵尸吧。
实际上那些手臂距离正在尽力堵着窗子的两人还很远,但那些仿佛从地狱深处伸出来的恶鬼的臂膀还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瑟缩了一下。最后的据点即将被攻破,等待他们的是怎样的命运已经不难想象了。那些手臂已经意识到了这样单纯的挥舞除了空气之外他们什么也抓不到,从行动上来看,拥有一定智商的僵尸们懂得按次序的收回自己的手,那些尖锐有力的爪子从空气之中收回去扣上了破洞的边缘,然后立刻的,木板就在它们巨力的摧残之下发出了不祥的吱嘎声。
我们要死了吗?管鹤绝望的想。说真的现在面对几乎可以说是数以百计的僵尸的围攻,自己还受了伤相当影响行动,他真的不觉得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现在他所能做的大概只是机械的继续堵住那些障碍物——这动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一个下意识动作——然后祈祷和他一起被丢到这里的那些倒霉蛋儿们能好好的活下去了。
“……应该腾挪。”
来自身边的微弱低语声吸引了管鹤的注意力,少年惊讶的发现刘奕的脸上并没显出任何陷入绝境的绝望感,反而是一种因看到对手太过弱小而自然而然流露出怜悯的微笑。注意到来自身边的视线之后,男人立刻脱离了自己的小世界,转过头用急促的语气向管鹤确认:“你身上有武器吗?”
“短剑和小刀。”少年回答:“我也算是打过群架,这么短的东西一对一可能还有点用,但这种情况下,硬拼绝对会死。”
“不,够用了。”那种自然而然的怜悯又重新回到男人的脸上来,得知管鹤手上还有武器这个事实已经让刘奕非常满意了,甚至连笑容都灿烂了几分。“绝对够用了,我们当然不和他们硬拼。”男人说。
“你有办法吗?”管鹤抱着一点微小的希望询问,但换来的只是对方有点自嘲的笑声:“办法?算不上解决死局的办法,我们只需要不把这个当成死局就好。 ”
刘奕低下头,深呼吸了几次,夹杂在其间的还有带一点急迫的紧促的低声自语,但表情却像是看透众生一般的淡然与无谓。那低语的内容管鹤听了好几次才听清:
“——就像是下棋一样、就像是下棋一样。”
喀嚓喀嚓,墙壁上的洞口逐渐的扩大,僵尸们由于半腐烂而形容可怖的脸庞和浑浊的眼球挤在洞口边上,锤子再一次从高处呼啸着落下,砸碎木板的闷响中混着一声骨骼断裂的咔吧声,大概是不分敌我的砸碎了另一只僵尸的手臂。但现在管鹤面对着这幅地狱图景已经没有刚才的恐惧了。
死神在他们的身边绕了一圈,然后悻悻离去了。
10.
“该死的,他们拆了那房间里的所有监视器!现在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在里面干什么!”
吭啷一声,一个厚实的瓷质马克杯被用力的摔在地面上,白色的瓷片摔得满地都是。原本里面存在着的那些深褐色的液体散落一地,倒映着房间里墙壁上无数显示屏所散发出的那些光辉,浓郁的咖啡香气飘满了大半个大厅。
“冷静,希德森,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依旧施施然站在控制台前方,手中端着另一只看起来相似的马克杯的那位头发还全都牢牢的长在头顶上的白人男性语调仍然平缓:“你看,现在还留在空地上的一大部分的僵尸都聚集在他们的房间边上,就算我们看不见他们的动向,他们也会像那个瘾君子一样被立刻撕成碎片的。”
“目前为止,我们遇到的所有突发情况都被完美的解决了,我相信这次也是一样的。”在场唯一的那位女性——抱着文件夹,从面容上来看比较贴近东方人的那位美人——也出言应和,安抚着这个空间之后总最为年长的那一个——已经头发花白并且有些谢顶,面庞上也透出十足的被时间雕琢过的沧桑痕迹的老男人。
“我有不好的预感。”被称为希德森的老男人看着清洁工收拾他刚刚摔出来的那一片狼藉,有些不安的在原地不停踮着脚,“——化学部,向那个失去监视的房间投放麻醉剂!”他大步飞过小半个控制台,一把抓过麦克风,对着它用大音量强调的语气说:“快,我要他们百分之百被巴纳克一家杀死!”
“噢噢,老希德森,你的神经太过敏了。”白人男性拿着自己的马克杯踱到希德森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伸出一只手用歌剧一般夸张的动作指向他们面前布满了整个墙壁的大屏幕:“你看,所有人都在被僵尸追着满地跑——”他又摆出跳Disco似的的动作扭了两下:“——当然这两个人也会一样的。来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欢庆胜利了。”
他们面前的那堵墙已经被整齐的划分成大量的小屏幕,每一个屏幕都是连通着一个或几个林中小屋或者它周边森林中的微型摄像头。无孔不入的监视器材使得这群躲在幕后的人们能够在不惊动小屋中任何人的情况下对他们的动向进行实时监控,现在,大屏幕上的内容自然也一样。
从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这群身负残忍但重要使命的人可以欣赏到被破窗后拖入林中的马蒂的惨状;紧随其后的陈平;因为脱队在林中摸索的聆烨和陆今朝;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科扎特和齐鸺;独自一人面对着复数的僵尸的围攻的左囿;更可以看得到被破窗而入的僵尸吓坏的正在尖叫的戴娜和正在拿起武器的褚昶;听见了尖叫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的霍登;已经破门而出拿着椅子在走廊中和僵尸搏斗的寇特和孟森;从那种沉浸在自己一人的世界中醒来拿起武器杀出僵尸不多的地下室慌不择路跑进森林之中的何凛。唯独缺少的就只有管鹤和刘奕所在的那个房间的影像,现在,那里只是一块安安静静的黑屏,偶尔有一点来自房间角落没有被拆除的窃听器传回来的微弱声音。
——但这又怎么样呢?拿着马克杯的,名为哈德利的男人在屏幕另一端发出的恐惧的尖叫声之中愉快地想,就算没有我们可靠的化学部,你们也是要死的。这跟我们是否能够监视你们没关系,何况现在我们也盯着你们身边的那块正被围攻的墙壁。这么多僵尸围着你们,一旦他们突破了你们最后的堡垒,你们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不会有就会被撕成碎片。
广播中传来化学部表示他们完成任务的声音,在同僚们看来过分大惊小怪了的希德森总算是多少平静了下来。他不再在房间中不停地踱步,而是专注的看着一个或几个上面显示着受害者的屏幕,集中精力评估当前的状况,随时准备下达下一个指令。
“希德森实在是有些风声鹤唳。”唯一的女性琳对新调来的黑皮肤军人抱怨说:“这明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我也认为谨慎些是有必要的。”军队出身的杜鲁门不禁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出评估:“在战场上——那种生死之际里——谁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都是不可预测的。弱小的人也可能爆发出出人意料的巨大潜力。”
“听起来你对这些很熟悉,大兵。”琳笑嘻嘻的靠过去,说,然后就像是普通的聊天一样自然而然的将话题转移开了:“这么说来,难道你以前上过战场么?”
杜鲁门因为自己女同事过于接近的距离而感到有些不适,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才开口:“不,我没有。我只是——”
“哦哦哦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又是吭啷一声,这次遭难的是哈德利手中的马克杯,但肇事者仍然是希德森。老男人以令人惊讶的可怕音量愤怒地大吼,同时也生气地从地面上蹦了起来。老职员终究无法抗衡地心引力,但重新落下去之后他就像一只暴怒的皮球一样立刻重新弹起来,而且似乎弹得更高——但限于身体机能,那只是让他看起来像是在跳某种非洲土著部落的战舞,愤怒,而且无规律可循。
“化学部!”谢了顶的老男人以快要将话筒的连线扯断的力度狠狠地拽过麦克风到自己嘴边来:“——化学部!看看你们干的好事!我不是告诉你们向那个房间里投放麻醉剂了吗!?”
“——什么?我们、我们已经做过了!”广播之中传来化学部无辜而委屈的声音:“那剂量足够放倒一头非洲象!”
希德森的同僚们费解地转头看向他们的大屏幕,然后转瞬间他们就理解了为何这位资历最老、地位最高的员工暴跳如雷:那堵正被僵尸们围攻,也就是一点点剥开能让它们进入的洞口的薄木板窗子上方的墙壁上——方向意义上的“上”,几乎是凭空的、不合理的出现了一个破洞,而且正有扩大的趋势。毫无疑问的,里面的人正在想办法逃生,而且想法另辟蹊径——那个高度一般的僵尸可是够不到的。
“可里面的人还是清醒的!而且在向外逃!”希德森向着话筒另一头大吼,随后降低声音费解地自言自语:“该死的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管怎么样给我想办法放倒他们!”后一句又是对着化学部的叫喊。
“他们在里面肯定用了什么东西垫脚,不然不可能够到这么高的木板,打破了也肯定出不来——可能就是他们用来堵窗子的那些东西。”丝毫没有紧张感琳饶有兴致的看着屏幕上新出现的那个逐渐扩大的破洞,有条有理的分析道。破洞扩大得很快,现在他们已经能清楚的看见当事人使用的工具是一个棒状物,很可能就是那个房间里最先阵亡的落地灯的灯柱。
同样没有紧张感的哈德利已经在咖啡机边上换了一个纸杯装他的咖啡:“哦,我记得我们灌输毒气的‘通风口’差不多就在那里,这解释了一切——他们堆得东西有点多,把通风口也一并堵住了,麻醉剂没办法散到房间里去——一言以蔽之,不是化学部的错。”
洞口继续快速的扩大,破坏者也削着在他身边的那些僵尸们直接用手去掰碎破口边缘的木板。深处监控室的职工们已经能清晰的看见破坏者的脸和上半身了——是那个名叫管鹤的少年,腹部缠绕着绷带,半跪半趴在从高度来讲大概是衣柜的家具的顶端,正在试验他是否能从自己刚刚制造出来的那个破洞之中通过。
“你太紧张了,希德森。”琳安慰道:“就算他出来了也只能落在僵尸堆里,退一万步说就算他没有——”
然而女人的安慰被在场的另两位男士的惊呼打断了。
“哦天哪你们看见了吗!”
“上帝这不科学!”
——他,管鹤,真的没有。不如说对他来讲,“落在僵尸堆里”是一个一开始就不存在的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