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开始就斩断关系的话,那还有什么理由再联系呢。
……
少女冷漠地挂断了电话,另一头只留下一阵急促的忙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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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木凛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平时听起来再舒缓的音乐一旦惊扰入梦,怎样都觉得刺耳,惹人厌烦。她不大情愿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如今已经到了六月份,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地铺在被教科书和练习册堆满的书桌上,晒得直晃眼。
这样的天气确实让人犯困。
眯着眼睛看了看来电,屏幕上显示着一连串没有规律的数字,虽然没有备注,但她记得这号码属于谁。
“喂?”
接通后,那边先是短暂地沉默,隐约传来了深呼吸的声音。
“是……凛吗?”
“是我,亚里莎。”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亲切一些,像是两人本就应该熟识那样。
“怎么了?突然间打电话给我。”
“呃……只是…”八木亚里莎显得有些不太擅长跟自己同胞的妹妹交流,轻声细气地吞吐道,“你……下周末有空吗?”
“……”八木凛瞟了一眼日历,思索着,“嗯……下周六我得去补习,周日的话还没具体安排。你想约我出去吗?”
“啊……不…唔、只是春假过后好久……没见面了。我想……我想……”通话那边传来姐姐紧张得打结的声音,对妹妹如此直白的提问亚里莎感到无力应对,凛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努力组织着合适措辞的模样。
八木凛垂下了眼睑,把原本想说的客套话咽了回去,一边拿起笔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习题,模棱两可地回复道:“我知道了,如果确定了的话我会给你回电话的,那就先这样了哦?”
“…嗯,好的。”
“再见。”
“…再见。”
……
就这样与亚里莎互相道了别,只是通话没有就这样结束:她们彼此都不说话,而是等待着有一方先挂断——这样一来就演变成了一场加长的拉锯战。
八木凛听到那边清晰的呼吸声,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化为了无言的沉默。
……
“凛,要注意安全哦,再见。”
最后,亚里莎轻轻地又说了一句,彻底结束了通讯。
——到底,在想什么呢?亚里莎。
放下了手机,八木凛对着草稿纸发起呆来。所谓双胞胎之间拥有特殊心灵感应的传说,完全没有印证在她身上,此时此刻她感到对姐姐的了解几乎所剩无几。
已经,生疏成这样了吗?果然无论她们怎么努力想要拉近彼此的距离,都没办法填补这十多年来的空缺了吧。
“你在和谁打电话?”母亲责问的声音一下将她飞离的思绪拉回,山崎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许是考虑到女儿还没吃饭,于是手里提着从外面带回的食物。
面对母亲毫无预兆的出现,八木凛已经习惯了。
不太确定到底被听到了多少内容,她只能试探性地回答:“哦,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来问我有没有空一起去图书馆什么的。”
山崎惠美把袋子往书桌上一放,随手拿起女儿的手机翻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严肃的神情这才减轻了一些。
“既然这样,那你下周日没安排的话就去吧,别人特意来邀约你拒绝了总不太好。”在一番检查无果之后,她放弃了询问,随后指指桌上的食物:“今天应酬时带回来的点心,休息时吃一点吧。”
“谢谢妈妈。”八木凛微笑着点了点头,庆幸自己随口扯的谎竟没被识破。
……或许不该高兴得这么早呢。
等到母亲离开房间并带上了门,她默默地打开手机把通话记录删掉了。
干净整洁的列表一如她此刻的内心,泛着苍白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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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田班主任的母亲去世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使人产生不安。
“只是上了年纪所以到时候了吧?”
一些学生私底下如此安慰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将内心的阴霾掩盖过去似的。
然而接踵而来的噩耗让人却无法再用任何理由敷衍。
『六月二十三日,山本美奈子的母亲和弟弟于车祸中丧生。』
八木凛的座位就在门口第一排第一个,当有老师把美奈子叫出去时,她把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文静的少女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慌乱的离去,她眼中的绝望与惶恐,让座位上的她察觉到了不妙。
隔天事情就传开了,虽然有所预料,但她仍旧无法平息内心的震撼。
日常的生活彻彻底底地被打破,还是说从一开始,所谓日常就已经变成了非日常呢?
“都是你的错!为什么你要破坏?!”
教室里,吵得像集市一样。
山本美奈子揪着心目中的罪魁祸首,将自己的悲伤与愤怒发泄到了他身上,已经完全忘记了约定。
而处于事件中心的少年——秋本秋,被所有人审视着,质疑着,【不存在之人】这个头衔此刻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就在事情即将变得严重的时候,两人被拉开了,山本在保健委员的陪同下一起去了保健室。
“秋本同学,你……破坏了约定吧。”
目送山本离开之后,作为班长的五十岚拓人率先向秋本发问,语气十分的笃定,似乎有着什么决定性的证据。
“不过短短十二天,就发生了两起事件,我可不认为这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一旦有人率先打破了规矩,那么束缚着人们的约定就显得不再重要了。在五十岚的逼问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秋本身上。
而他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甚至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
……
八木凛皱了皱眉,选择了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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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漩涡席卷了众人,开始逐渐地蚕食,没有人能够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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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到哪儿去了?”
这天早上,八木凛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课本预习,而是焦急地翻找着书包。
从她坐下开始,就没有再见过自己一直珍爱着的手帐了。
课桌箱、书包,一切可能的地方都没发现任何踪迹。
“八木同学,你的手帐。”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熟悉的红色封皮出现在视野里。
抬起头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这才看清帮她解了燃眉之急的人——荒木内。
“啊……谢谢。”八木凛慌忙将自己的手帐收回了课桌箱,想着既然被人捡到,那大概是自己连着课本一块抱在怀里,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了吧。
只是……
“你的手帐很特别,所以我有些印象。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不是你的话我就拿去失物招领处了,”面前黑发的少女笑了笑,“不过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这个说法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八木凛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看过了。
“不客气,下次可注意别再丢了。”荒木内抬头看了眼时钟,大概是觉得离上课时间还早,索性就多待了一会儿。
“说起来,你很喜欢画画呢。”她注意到了八木凛课桌上的手绘本,随口提道。
“嗯,画画的时候可以让我安下心来。”
八木凛点了点头,顺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因此而缓和了一些。
荒木内似乎有种让人放松的魅力,不一会儿就让她逐渐地敞开来,毕竟绘画是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所以一说起来就止不住话头了。
“不如我帮你画一张吧。”
话完,八木凛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鲁莽的提议。
“你愿意画我吗?”
等到她惊讶地抬头,荒木内已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自己面前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拿出了自己的铅笔,特意戴上了眼镜好让眼睛看的清楚些。
……
当人过于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被屏蔽掉了似的,八木凛只听得到自己铅笔在纸上运作时发出的摩擦声,视野里也只有荒木内淡淡的笑脸。
她观察得很仔细,眼前的少女虽然微笑着,只是眼睛里却流露着丁点疏离。
作画的手顿了顿,她最后再稍微调整了一下,将完成的画递给了荒木内。
由于没带合适的工具,所以她只是在便签本上画了一副简单的速写,这一点还是荒木内提议的。
有些紧张地抿紧了嘴唇,她看着荒木内把便签纸收好,并朝她点了点头。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
说完她便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就在第一列的最后一个位置。
八木凛收回了一直盯着荒木不放的视线,刚才的事发生得太快,她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提出那么突兀的要求。
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上次投票时随手写了她的名字吧。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要说出这件事情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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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但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自从那天之后班里的气氛变得压抑沉重,让人透不过气来。
最后一节课上完,八木凛没有多作停留,很快回到了家里。
“我回来了。”嘴里说着并不会有人回应的话,她脱下了鞋子放在玄关处。
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放在鞋架最顶层的一个鞋盒,这个只有里面放着零用钱的时候母亲才会拿出来,久而久之就成了母女之间的暗号,意味着母亲今晚不会回来了。
略微叹了口气,她从盒子里拿出了钞票,进屋换了身衣服便急切地出门。家里的装修本来就很冷清,一个人实在是不想多待。
这个时候她往往会选择吃完饭到家附近的甜品店里去,一边吃茶点一边做完作业,捱到该睡觉的时间才回家。
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起了,八木凛感到奇怪,谁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
看到那串号码时,她眉头一下蹙起来了,犹豫了一会儿才接通。
“啊,凛。”没等她开口,亚里莎便迫不及待地打了招呼。
“嗯,怎么了?”
似乎听出来妹妹语气里的冷淡,亚里莎顿时又不知该怎么表述了,小心翼翼地问:“呃,那个,现在到周末了……上次说的事……”
回答她的却是沉默。
“怎么了?”
八木凛斟酌了片刻,轻微的叹息回荡在楼道里,显得格外凝重:“亚里莎。”
“嗯?”
咬着牙停顿了片刻,费了很大力气才叫出那个称呼:“爸爸,前天打电话给我了。”
“诶?”电话那端一副吃惊的口吻。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号码,但是我不会怀疑你。”
“不…不是……”
无视了亚里莎急于解释的样子,八木凛缓缓地说道:“以后,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是不要联系了吧。”
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一次她选择了先挂断。
抓着已经安静下来的手机,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
『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离得越来越远呢?』
八木凛走出楼道,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喃喃自问。
至于问题的答案,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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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命运让我们分开,那就不必要再向着彼此前进了罢。』
『毕竟现在靠近我,可是会被诅咒的。』
章二
柴田班主任的母亲于十一日去世了。
恭佑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十四号,他的消息来源一向不怎么稳定,只是时而兴致一上就会听上一段别人的话题。
所以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班上的忽来的异样感是怎么一回事。
那应该就是人类埋藏在深处却又最为浅显的情感,导致异样的产生的是不安,是怀疑。
而这份不安与怀疑,终于也在二十三号成效了。
三年三班的现成员们,今天也在战栗的恐惧中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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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空的大脑被几声呼唤拉回,慢一拍的收回对身体的控制权后,略带歉意地将视线转向身边的人。
「啊,抱歉、抱歉。刚才突然注意力抛锚了。」
「没关系的。」与佐川恭佑用差不多的步伐并肩行进着的佐贺森伸手调整了下包,用听不出太多情感起伏的声调回应道,「倒是佐川君,没关系吗?」
明明是很正常的问话,但是由佐贺森来说的话却有种被看穿的挫败感。恭佑斜眼瞥了已经浅红带灰的天际,脑海浮现出明天的天气,口上自然出声道,「我是没什么大问题。」末了,似是担心这回话太过敷衍,连忙接着刚才的话,改口转移话题,「咱们不是还要去买文具来着?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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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见北附近是有一家便利店的,如果学生们需要什么东西那么内里可是不二之选,而且花山小姐
的笑容似乎是有着什么治愈效果,总是能让孩子们感到安心。如此一来这家不大的便利店,自然有着相当不得了的人气。
这种感觉让佐川忆念起家附近的某家小便利店,虽然简陋但是就像家一样的温馨,辛苦工作了的,亦或是经历不幸的人们总能聚在一起,互相安慰互相帮助,而老板娘的可丽饼虽然有点焦,但也有着母亲的味道。
即便这份温馨很早就被拆掉了。
「虽然是礼节,不过还真是温柔啊。」侧身躲过障碍物,望了正在跟一些女学生谈话的花山小姐,恭佑扭头对正在试笔的佐贺森感叹。
「嗯,我赞同佐川君的观点。」
将手里的笔放回原位,佐贺森用指尖点点货架,思索片刻后又拿起一根笔,在废纸上勾画试用。佐川看了他的行为半天,也不明白这些写字用的直杆间能有什么区别,于是环臂抱胸歪头,迟疑地问向对方:「手感不好?」
「不,也不是。」佐贺森否认,「硅胶笔杆我还是很中意的。」
「……吼?」
「只是这些笔下水太流畅了,渗墨会很麻烦。」
听完一席话,佐川在心底记上了佐贺森提到的几点。又不免暗下吐槽起佐贺森对这种冷知识的储存。
「听上去挺厉害的……那你看这个怎么样?」
「哪个?」
「啊啊,这个。」边说边把看中的笔握在手里,稍稍弯身想在废纸上试画上两笔,却发现首页已经画满了各种图案,莫名感到烦躁,便随手朝后翻了几页。
然而映现于视线之中的是让人愈加烦躁的东西。
「啧。」
「怎么了——」
就连佐贺森也微变了脸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小心翼翼确定四周没有三班的成员后,便清了清嗓子,将那句话念了出来。
「死者是谁——」
语调平淡,却敲响二人心里的一口警钟。佐贺森抬眼看向佐川,佐川故作轻松地耸肩道:
「大概是班里的谁压力太大,试笔时就写上去了,吧。」
「目前来看这么解释是最合理的,毕竟……」
气氛一瞬间凝重起来。
十一日柴田老师的母亲离世;二十三日班里的山本美奈子的母亲与幼弟也因车祸身亡。
因为失职所以作为“不存在之人”的Aki备受其他人的指责。当然作用也已是失效。
而造成失职的原因,是另有他人吗,还是对策本身没成效果,又还是说……
「……我?」
烦躁感与不安猛然占据心头,强迫自身回忆当时意气用事的何处细节。不错,对策下来那天确是与Aki有过对话,但那只是单方面的不是吗?
……况且事已至此,再想哪些又有什么用?
「佐川君?」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那天Aki被指责的时候。真是差点就爆发了啊。」最后竟然因为对方一个阻止的眼神就忍下来了。也够不可思议的,「其实完全不用忍的不是吗。真是,受不了。」
「我想,秋本同学是不愿意连累佐川君吧。」
拍了拍佐川的肩,回应到一个「嗯」后,佐贺森垂下手,将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张了口努力组织起语言。
最后振动声带,让一个大胆的猜想传入对方耳中。
「佐川君,如果我们,能把死者找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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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用_(:з)∠)_每次该肝时都赶上考试我好方(。)
于是光让花山小姐侧面出场了下就响应了,希望没有介意(捂脸)一直对这样的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小便利店的存在好感满满,感觉那里就像第二个家,一样呢( ´艸`)能够微笑待人而且跟路经的学生打招呼,一定是相当治愈的人呢
希望赶时间没有把佐贺森写的太偏……无口的阿绿会不会被我写的崩了呢_(:з)∠)_
2014年x月x日
前段时间希藤雪野向我讨要了有关历届三班的资料,虽然我认为不给才是对的。但现在年轻女孩子的执着不是一般厉害。
不过也只是给了一部分差不多是大家都知道的资料,一些详细的还是没有给她。
说实话,看着那些资料也会感到毛骨悚然。
2014年6月11日
母亲去世了,死于窒息。
很痛苦。
如同当年父亲病逝时一样。
将军和雪似乎还没意识到母亲的离去,而豆……它一直守在母亲身边不肯离去。看着守在母亲身边的豆,小百合哭的更伤心了。
很奇怪的是,看着小百合痛哭的样子我就哭不出来了。
2014年6月13日
果然母亲的死讯被学生们知道了,看样子是井户老师不小心说漏嘴了。
希望学生们不要想太多。
也希望母亲的死不是悲剧的开端。
2014年6月23日
如同嘲笑十天前的我所想的天真的想法一样,班上学生山本美奈子的母亲和弟弟遭遇事故死了。
就算是我也不能不去相信三班的悲剧已经开幕了。
什么“带了三届平安的三班,所以一定会继续平安下去”……
简直就是笑话。
2014年6月25日
山本和班上的秋本秋起了冲突,似乎是将家人的死怪罪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不管怎么想打破规矩的都不会是山本,她从一年级开始就是我的学生了,她的性格不像是会去打破班级规定的人。
那么,打破规矩的人到底是谁?
2014年7月4日
班上的藤本凉在美术室里自杀了。
第一发现者是美术部的顾问老师和部员:七海老师和一年级的小林美咲。
我在听到消息后就匆忙赶到了现场,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他以自刎的方式死在了画前。
血液溅的到处都是。
虽然被血覆盖了一部分,但画上的内容依旧能看得清楚。
说实话我并不擅长欣赏艺术,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它,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这是一幅充满了绝望的画。
在引起骚动之前,我一起赶到的坂本老师将美术室这片区域封锁了起来,避免学生进入。第一发现者的七海老师则先将小林同学搬运到了保健室等待警察的到来。
2014年7月5日
今天我去了藤本凉的家里。
他的祖母与母亲倍受打击,尤其是祖母似乎还是不能接受孙儿已经死了的事实。藤本的父亲忙于操办丧事,所以不能好好搭上话。最后还是跟藤本的姐姐们好好谈一会儿。
她们俩都受了伤。
大姐藤本花手腕骨折,二姐藤本星则脖子扭伤及轻微脑震荡。
听她们说,是六月末的时候大姐上楼梯踩空摔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了跟在后面的星身上,虽说都受了点小伤,但好在二人都没有大碍。
然后她们还说到了让我很在意的一点。
藤本在看到她们受伤的样子后十分自责,不断地跟她们说对不起,说都是他的错。她们还说当时藤本似乎还感到了恐惧。但不管她们怎么安慰怎么询问,他都不肯说他为什么道歉及在害怕什么。
后来因为时间关系我就先告辞了,不过也和藤本的父亲约好了再次拜访的时间。有疑问也只能等下次再说了。
不过自从山本与秋本起了冲突以后,藤本确实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原本就有些阴沉的他变得更加阴沉,而且上课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秋本的动作……还跟五十岚等人保持了距离。
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2014年7月7日
午休时接到了藤本的父亲的电话,于是在放学后我便前往了藤本家。
这一次藤本父亲的突然联络是因为他们找到了让他们起疑的东西,所以才打电话给我,说是有想知道的事。
没有想到他们所找到的东西,竟然是一叠照片和一本笔记本。
而照片上的人……不管怎么看都是秋本秋。
在征得他们的同意后,我将这些东西带回了家。
笔记本上记录了将照片进行比较后得出的相似点及结论的样子。
在学校的秋本和休息时穿私服的秋本,如果不仔细辨认确实一时间无法认出来。但为什么藤本会有这些照片呢?而且每张照片上都有时间,最早的日期似乎是五月的样子……?
等等,为什么步响黛同学也会在照片上?而且看起来和秋本聊的很开心的样子……?
日期是……
怎么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吗……
笔记本上写的背叛者原来是指他们二人……
这些东西绝不能让班级知道,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何事。
2014年7月10日
期末考试姑且是平安结束了。
但因为藤本的死,班上的气氛很不好……似乎也对一些同学造成了压力。
后天就是结业式,希望能平安结束。
2014年7月12日
不知道是谁散步了那些和我从藤本家得到的一样的照片在班级里,而且每张照片上面都有记录时间。在这样大量的照片对比下,我想大家也都发现了看起来不一样的两人是同一个人这件事。
事情越发的往不可挽回的方向发展了……
…
……
………
…………
……………
第一次完成首殺,開森。
除了璐璐比跟八木同學之外,還提到了秋本同學啥的,還照理有不知名對象在,希望沒有OOC。
我要找個機會勾搭下藤本同學才行【微笑】
===
正文:
“A……*a……**……t*……*……”
黑夜中,她睁开眼,低声呢喃着无法理解的话语。
***
荒木内的思绪自多日前在宫泽璐璐比家蹭饭后,便没有停止过对临时居住地的回忆。其原因有二,一是宫泽爸爸的某句话,二是其后宫泽璐璐比突然想起并展示在两人眼前的某张照片。
那大概是3岁左右的宫泽璐璐比,被一個穿著深色立领校服的男生抱在怀里,就像個小甜心似地,微笑着向镜头伸手打着招呼。
由于时间过于遥远,少女对于这个曾经抱过自己的邻居唯有【黑白色的哥哥】这一个评价。
荒木内将照片取出,仔细端详。照片中的人脸色苍白,奇怪的发型及诡异的发色即便放到12年后的现在,也显得过于特立独行。
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相机上,而是略过相机,看向摄影师身后的某个位置。让人忍不住猜测,摄影师背后到底有什么使他在意的东西。亦或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他纯粹的无视罢了。
你无法在他的身上读取任意的情感,包括愤怒、隐忍等一切的负面情绪,甚至感觉不到【生命】这个词语。他是如此空洞,犹如濒死之人。
就像偶然拥有灵魂的木偶,挣扎着,企图成为真正的人类,却从未得到任何人的温暖。只能不甘地沉寂在逐渐腐朽的躯体中,沉寂着,无声地呐喊着,迎接近在眼前的死亡。
——寂寞得,失去了哭的能力。
***
半个月不到,班上接连传出了两则死讯。
第一则,是班主任柴田聪的母亲,自然死亡,享年62岁。
第二则,是山本奈美子的继母,死于30岁夏天的一场车祸。与年轻的母亲在同一场车祸丧生的,还有她年仅2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与十二天前柴田清惠逝世时的平静不同,山本家两条生命所激起的涟漪,在三年三班蔓延出层层巨浪。
山本奈美子以激动的情绪找刚刚走进教室的秋本秋麻烦时,三年三班的教室犹如被灌入了一股寒流。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被这股寒流冻结,原本喧闹的教室宛如被按了静音键一般,雅雀无声。
这是开学两个月来,第一次有人正视秋本秋这个人,并与他说出第一句话。
最少在众人注视着的台面上,的确如此。
“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
歇斯底里的指控自向来安静文雅的少女口中传出,【不存在的人】——秋本秋——苍白的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作为对策委员及山本奈美子的男朋友——五十岚拓人——及两人的好友结城刚最先做出反应,上前制止了少女更进一步的行动,免得引起更大的骚乱。
坐在座位上的荒木内冷眼注视着这一片混乱,忍不住感叹人的冲动总是如此可笑。
“这不是主动打破了规定吗。”
不带任何情绪的陈述句,以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音调发出。
在山本奈美子被小野杏子搀扶着离开教室时,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固定在了五十岚拓人和秋本秋的身上。
“这真的是巧合吗?真的与【诅咒】无关吗?”五十岚拓人帅气的脸庞带着凛然坚定的表情,宛如使用着权利的判官,充满威严。
而不知何时成为【罪人】的秋本秋,却支吾着说不出任何话。
比起眼前火药味极重的一幕,荒木内对于刚刚争执时的某个小细节更感兴趣。显然,五十岚拓人也注意到了,却无从顾及,便不了了之。
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不远处与【不存在的人】几乎享受着同等待遇的阴暗少年——藤本凉,少女随手在桌面打开的小说的某个句子下做了标记。
【你的世界,拥有你所希望隐藏,却又渴望着被人窥探的秘密。】
——错的究竟是谁呢。
***
将视线从纠缠的四人中收回,抬脚穿过暗处,越过校舍后方的长廊。黑发少女咬着吸管,橙色的液体滑入咽喉,人工合成的橘味香精瞬间自口中涌入鼻腔。
银色的行星吊坠随着她的动作滑出松开一颗钮扣的衣领,折着略显不足的光线,显得格外黯淡。
“好难喝。”
***
“八木同学,你的手账。”
荒木内将红色封皮的笔记本放在位于第一排第一列的桌子上,微笑着告知对方,自己捡到了她的东西,并物归原主。
事情的起因,源于桌面这本随意离开主人的笔记本。
正走回教室的荒木内的视线很轻易地被这亮眼的封皮吸引,由于过于显眼,因此在这人流量不算少的走廊正中间却无人搭理的情况,显得有些诡异。
【是恶作剧吗?】
闪过这个念头的荒木内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还是将它捡了起来。
她对这个手账本有印象,八木凛,同班那位内敛的少女总是随身携带的东西。估摸着是在移动时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被人捡去失物招领处罢了。
“Bingo。”猜对了。荒木内翻开首页,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在笔记本出现在前,八木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记载着过多私人讯息的手账曾被遗忘在某处。因此将它收回抽屉时的动作在荒木内看来,有些过于紧张。
“你的手账很特别,所以我有些印象。本来想着如果不是你的东西的话,那我就拿去失物招领处了。”荒木内笑了笑,“看来我没猜错。”
简短的几句话透漏着眼前捡到手账的人【并没有查看手账内容】的讯息,这个认知让八木凛暗暗松了口气。
轻微的近视却没有戴眼镜的习惯,八木凛在看向站着的同班同学时,习惯性地眯了眯眼镜:“谢谢。”
“不客气,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注意别乱丢咯~”荒木内抬头看了眼教室的挂钟,再看看对方放在桌面的手绘本,“说来,你很喜欢画画呢。”
“嗯,画画能让人安下心来。”
原本略显尴尬的气氛因这个恰当的话题稍微缓解了一些。
观察,并寻找他人所期望得到的回应,是她擅长的事情。如何顺着话题往下,与他人拉进距离,与她而言也并非难事。
在荒木内看来,八木凛是个内敛而拘谨的人。与众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什么深交的朋友。最投入的事物,应该就是画画了吧。原想着谈论对方倾心的事物能让对方放松一些,效果却有些出乎意料的好。
“不如我帮你画一张吧。”兴致所起,八木凛提出了稍显突兀的要求。很快,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脸刷地红了,“我、我只是想……想谢谢你而已……”
“你愿意画我吗?”
八木凛抬头时,荒木内已经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她的面前。
不愧是全身心投入与绘画中的人,少女专注的神情甚至让人动心。安坐于吵闹的教室中,荒木内也不在意是否打扰到进出的人,只是认真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如此感叹着。
由于没有适合的作画工具,八木凛在荒木内的提一下,直接用桌面的便签纸进行快速的简笔画。她手绘的速度很快,不到5分钟,简笔画便递给了荒木内。
“谢谢,我会好好珍藏的。”上课铃正好响起,荒木内起身,点头致谢后,回到了位于第一排的末位。
她将便签纸夹往桌面正在看的小说中,在合上书页前,视线在便签上稍作停留。
画中人与自己相像,栩栩如生,眉目中却透着疏离。
——百人眼中,是否百样人呢。
***
6:20PM。
荒木内提着从便利店带回来的便当打开大门,玄关处跑调的固话铃声准时响起。
不慌不忙地脱鞋、摆正后,荒木内接起了电话。果不其然,堵在路上的荒木清例行的问候:“如何,还顺利吗?”
“挺好的。”将话筒夹在右肩上,荒木内索性盘腿坐在矮柜旁,取下上面的消毒酒精,开始涂抹起来,“课程都能跟上,考东京的高中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事我不操心,你想在夜见山市继续升学我也没意见。”荒木清似乎对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兴趣,将方向盘向右打了一圈,拐入主干道后,才切入主题,“班上呢,有没有什么……发生?”
略显隐晦的问题,荒木内却在父亲提问的那一瞬便明白了他的意图。
开学已经将近三个月,【被诅咒的三年三班】一直相安无事,再过不久,就要进入暑假。这对于远在他方的父亲——荒木清而言,终归是个好消息。可弱是对一个长时间需要处理各种情况,包括突发事件的男人而言,却不是该兴庆的事。毕竟,平静并不是值得安心的状况。
【过于平静的海洋,始终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荒木内突然想起今天的争吵,及逝去的三个生命,不禁做出了如此联想。
“怎么了?”女儿少见的沉默让荒木清内心一凛,不免有些着急。
“没什么。”荒木内决定把这一个月内的事情暂时隐瞒,毕竟只是亲属,并没有蔓延至班级内部,应该算不上什么需要报告的事情,“你问最近的情况不是吗。”
“也是。”荒木清因自己的冒失失笑,“答案呢?”
“除了我已经吃腻了便当之外,看来是没什么异常了。”瞥了眼塑料袋里的便当盒,荒木内觉得也是时候把惰性收拾收拾,开始使用家里那个工具齐全的厨房,给自己做一顿好吃的了。
顺理成章的,荒木清接下来的话,无非是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学习搞垮了身体。以及多与同学及邻居走动,多给家人打打电话等等。
零零碎碎,聊了不少。
荒木内没有结束话题的原因,是她在犹豫是否该把困扰自己将近两个月的疑惑抛出来。潜意识里,她认为父亲并不会回答。
“你想问什么吗?”很可惜,父亲的直觉依旧敏锐得有些可怕。
“我就是好奇……”荒木内斟酌着该如何提问才能得到结果。不求满意,只求能得到答案,“伯伯家都闲置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卖了……而已。”
翻译过来,其实是:【这家人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
不出所料,父亲在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也狡猾得让人心生郁闷。也就一秒的时间,话题传来了临摹两可的答案:“也不是什么必须处理的事。”如荒木内所料,话题很快被带过,与往常任何一个荒木清不想回答的问题一般,“藤也让我问你,长假要不要回来,他想跟你一起去海边玩。”
“如果课业不重我就回去。”面对这样的结果,荒木内并没有感到气馁或不甘,毕竟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你注意安全,我会跟藤也联系的。”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随时跟我联络。”
对方挂断电话,少女的耳中传来有序的忙音。
将话筒扣上,爬起来将走廊的灯打开,骤然亮起的白炽灯晃得她下意识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站立于玄关处的荒木内望着长长的走廊,安心感涌上心头。
“对了,那张画,得好好收藏才行。”
——所谓生活,也不过是成千上万的欺瞒所构成的幻觉。
***
「在你住之前也是住着一家姓荒木的,那是你的亲戚吗?」宫泽璐璐比指着照片中空洞的成像提问,似乎突然对这个一度被自己遗忘的邻居充满了兴趣。
「嗯。」荒木内点点头,「这是我伯伯的家,因为某些原因交给我爸爸打理了。」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父亲在决定让她搬到夜见山市前,曾告诉过她,这屋子的主人在她们三岁那年已经全家【离开】了这个城市,而这也与宫泽璐璐比模糊的记忆相符——三岁之后,这个【荒木家】便举家消失于夜见山市,再也没有出现。
荒木内搜索着脑内的记忆,并在模糊的回忆中确定,这个人的确曾经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早已定居在东京的荒木清每年过年,都会带着一家人一起回来夜见山市拜年,直到五年前,也就是荒木内10岁那年,荒木内的爷爷奶奶双双离开世界后,才逐渐减少了回来的次数。而照片中的少年,在三岁前的聚会中,都会以父亲侄子的身份出现在聚会中。与热闹的家人不同,总是独自一人窝在角落发呆。
她与他唯一的接触,是在三岁那年,她心血来潮地靠近了坐在回廊的他。少年低头看了坐在自己旁边的荒木内一眼,便将视线投回天空。
不知道是否因为少年的气质过于强烈,荒木内在如今回忆起来,只觉得当时的气氛充斥着那个年纪根本不可能使用的词汇——冷淡、孤寂。
那是她对这个陌生的亲戚真切的想法,而她的记忆仅止于此。
「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忘了。」
面对邻居充满好奇的问题,荒木内的回答似乎过于平静。
——无关紧要的事情,又何须记在脑中呢。
***
窥探别人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不是吗。——by不知名号码
世上的任何事,不同的人总能体会到不同的乐趣。——by荒木 内
“……有什么事吗?”藤本凉有些紧张的抓着衣服下摆,他对于五十岚拓人把他叫到校舍后面这件事感到心中没底。想起刚才在班里的情形,难道是他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
“藤本凉君,刚才在班级里你说了什么吧?”
五十岚与往日无异的笑着,却让他背脊发凉。
“什么都没说……”
“哼嗯~~~?”五十岚不过稍往前一步,藤本便向后退去,“‘或许是你的错?’还是‘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记得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都没——”
“别装傻了!”五十岚伸手一把拽过藤本的衣领,“你说了吧?这是美奈子的错,因为她去触碰了秋本那家伙!所以是山本美奈子打破了规矩!全部都是她的错!”
“啧!”藤本一声咋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勇气去顶撞他面前这个他一直有些畏惧的人,但他这么做了。他用力推开了五十岚,自己也顺势向后退去撞在了墙上,刚才那一举动让此时的他有些喘气,“我说错了吗???”
“谁能证明秋本同学破坏了规矩??你吗?结城同学吗?还是说是宫村同学和希藤同学???”
“大家看到的可是山本破坏了规矩的场面!!”
“那死去的人你要怎么解释?要说是巧合吗?六月刚开始就死了三个人?而且还是三年三班学生的亲人!”
“我、”
“别开玩笑了!”五十岚大步上前将藤本紧紧按在墙上,他的手臂就横压在藤本的脖子上,“你想死的话自己去死就好了!别想着拉所有人一起陪你!!”
“唔、唔咳!!咳咳!”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事吗?美术部可是什么消息都漏出来了哦。”
“?!”
藤本的脸有些涨红,他想要推开五十岚却被其紧抓住了头发而不得动弹。他大概知道五十岚在指些什么,藤本对此感到了慌乱。
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又知道了多少呢?
“不、可能……!”
“呵,你真的这么认为?啊、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五十岚话说了一般,就听到一阵略有些急促的跑步声向这里靠近,于是他松开了藤本装作无事人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仪容。然后他便知道了来者何人。
结城刚和希藤雪野……有些意外的组合。
五十岚如此想到。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这里?”
“……拓人,你……”
“藤本君?!”注意到跌坐在地上的希藤走上前去,蹲下身查看了藤本的状况后就转身询问五十岚,“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哦,班长。”
笑着向希藤打了声招呼便迈出步伐向前走去,但结城却在与他擦肩时拽住了他的手臂:“拓人……你为什么说谎?”
五十岚对此只是轻耸肩,回头有些不屑的看了仍坐在地上喘气的藤本一眼后笑道:“只是给了一点小小的警告而已。”
“对吧?藤本凉~~君。”
出現的角色其實不少,但是互動就三個人,希望沒有OOC。
踩死線真.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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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耸无垠的透明墙体,阻隔你我。
我能看到你的一切,你呢。
我的温度,是否同样传达过去。
***
对于荒木内而言,三年三班称不上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前二班的人不在少数,比如她的【好朋友】不知火阳子及笼岛愿便在此其中。除此之外,还有自己那位不管走哪都十分耀眼的邻居——宫泽璐璐比,及一班那位自某个雨天后,偶尔会跟自己打招呼的,名为黑须晶的少年。
站立于人群之中,这个仅在夜见山市生活了1年的少女双眸透出笑意。
在有趣的地方,与熟悉的人一同感受让人不安的未来。
——真满足。
***
与在分班栏前相遇,又恰巧分到同一个班级的不知火阳子先后抽取了座位号后,荒木内回头问身边的人:“我是30,阳子你呢?”
“29!”不知火阳子在听到相邻的号码后,眼中因隐忍积压的不安似乎淡了一些,“我们是邻座诶!”
“嗯,同桌~”荒木内轻轻扬起嘴角,“我不是说过了吗,没问题的。”
荒木内微垂眼帘,手中印着双数字的纸条清晰无比。
30号,三年三班的尾数。
第一列的最后一位,紧靠后门的位置。
在这里,她可以观察所有人的表情、举动,所有呈现于表面的一切。
——让人安心。
***
椅子被敲出清晰刺耳的声响时,荒木内的思绪正在某处不知道的高处游荡着。受到惊吓的她转身查看时的脸色应该不是特别好,这一点从对方的表情可以猜到。
眼前的少女应该是一个十分好懂的人,毕竟由眼神到动作都包含着愧疚,就连左侧刘海别着的四叶草别针似乎都因她的愧疚而显得没这么精神。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或许是害怕惹刚分到一个班的陌生同学生气,只见她颤巍巍地掏出一袋糖,递到荒木内面前:“吃吗?吃了心情会好点?”
缓过来的荒木内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并在对方的注视下伸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女见状,赶紧往她手里放了一颗印着奥黛丽赫本包装的硬糖。
“桃太郎~”硬糖在口中散发出香甜的蓝莓味,将手中的包装纸对折成细条,荒木内的声音犹如吼间的水果糖,细腻清甜,“谢谢。”
“不客气!告诉你哦,这个糖据说对眼睛也……嗯?”
少女对赠送的零食推销止于手被一直略显冰凉的手轻轻握住,荒木内将握着什么的右手放在少女张开的掌心上。随着两人的动作,手心交叠的地方传来塑料包装喀拉喀拉的声响。
“给你。”收回手时,少女手中已经多了两块散装巧克力,“帮我带一块给橘同学吧,小野同学~”
“咦?”少女愣了愣,突然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琉璃的名字?”
“刚刚看分班的时候你们在我旁边,叫了彼此的名字,我就记住了。”见对方还愣在那,又拿了两颗棒棒糖,“再给你这个。”
“不用了不用了,太多了!”小野杏子因荒木内的投喂感到些微的不好意思,她分派零食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等价交换,何况这也已经超过【等价】的范围了。
连忙退到安全范围,小野杏子道谢后,走向了教室的另一端。
在移动的过程中,她看着手中的零食,有些疑惑:【对了……我刚刚有自我介绍吗?】
荒木内看着小野杏子停在了教室另一端,名为橘琉璃的少女的位置旁。两人短暂交流后,一同看向她。意识到对方似乎在讨论自己,荒木内点头致意后,将聚焦点拉大,直至包围整个三年三班。
身边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都与小野杏子一般,各自成团,有着属于自己的交友圈。他们自如地打着招呼,倾诉春假期间的趣闻及烦恼,分享从别处带来的土特产。
包括她自己。
与外界鬼祟的议论不同,班级呈现出来的,是与其他班没有任何区别的氛围。
荒木内环顾四周,唇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你们的笑容,是真实的吗。
***
毫无实感的【灾厄】所带来的冲击,直到意义不明却拥有权威的投票开始后,才体现得淋漓尽致。
被委任为对策委员的五十岚拓人,相貌英俊却自带让人莫名想要吐槽的滑稽。此时他正与其余三名班干部站在讲台上,以自认为潇洒万分的动作越过刚刚给自己递糖的小野杏子——夜见山北中学三年三班保健委员——站到了讲台中央。
他微笑着,事不关己一般:“接下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就按照传统来选出‘不存在之人’吧。”
人大多是自私的,即便表现得再道貌岸然,也总希望生活能够顺着自己的意发展。
他人的意愿与权力?那些都不重要。
我心仪的对象也喜欢我就好了。
今天的甜点是你不喜欢的巧克力,那我正好可以多要一份呢。
虽然你受伤了很可怜,但是我因此拥有成为首发的资格,还是谢谢你呢。
亦或是……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所以你为了我成为奉献给邪神的祭品又如何呢?
……
自私之于人性,并不是多么罕见的存在。
因此,为了甚至不知道从何谈起的传说,及莫须有的【灾厄】,牺牲他人的【存在】似乎也就不是什么需要探讨的事情。这一切显得如此自然,别说抗议,甚至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隐藏着情绪,理所当然地提起笔,在派发下来的白纸上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名字。
【想要活下去】,似乎比一切都来得重要。
而名字公布的那一刻,所有人在暗自松口气的同时,都将视线投向荒木内左前方的位置,包括她。她记得这个与自己同班一年的男生,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行动,阴郁得很。
此时,他蜷缩在狭隘的座位内,似乎无力承受众人的目光,正低着头,瑟瑟发抖。
【移开你们让人恶心的视线,你们这群推诿者。】
呐,你是这么想的吗?
***
“是谁呢,还有谁投了我一票。”
没有如愿,TA会感到不满吗。
***
女班干迟来的自我介绍适时响起,打破了微妙的沉默。其余30人默契地别开了视线,投向讲台那位优雅的少女。
她说:“各位有困扰或希望向老师传达的事情,都可以告诉我们。”
希藤雪野温柔的视线环绕教室,试图鼓励在座的所有人,唯独略过了角落越发低沉的存在。
紧接着宫村悠介——夜见山北中学三年三班的男班长——做出的自我介绍后,下课铃声准确无误地响起,教室外立即传出热闹非凡的,仅属于青春的嬉闹声。
而三年三班的时间似乎比其他班级的人慢了那么一丁点,直到站在一旁的班主任宣布下课后,才陆续有人站了起来。
荒木内看了看已经被一群女生安慰着离开的宫泽璐璐比,还没来得及向一旁的不知火阳子发出邀请,对方已经退到门口,用十分抱歉的语气告知自己必须先行离开的消息。
“没关系,业君在等着不是吗,你快去吧。”
微笑着目送不知火阳子的背影,随后,荒木内转身跟教室内熟悉的同学告别,独自一人离开了三年三班。
余光可及之处,苍白的少年仍坐在专属于他的座位中,沉默不语。
自此,秋本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不存在】之人。
***
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超市已经过了特卖的时间。荒木内也没有做饭的心思,寻思着如何才能最简单直接地解决晚饭,待回过神时,已经站在家附近的便利店里。
店员充满元气的【欢迎光临】由于过于用力而显得怪腔怪调,荒木内向对方微微鞠躬后,径直向放着熟食的地方走去。可惜没走几步,便被眼前的物体挡住了去路。
眼前的人,穿着惹眼的超短裙,亮色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后背,略微有些短的上衣因她的动作而往上撩,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腰身。
她从装满零食的购物篮中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哭喊着站起身:“Ruri酱——”
【Ruri酱】,唯有住在隔壁的,目前由隔壁班进化为同班的邻居宫泽璐璐比会在心血来潮时这么喊她。罗马音在她口中,显得十分可爱。
荒木内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店里准备给客人的餐椅上:“等我会。”
宫泽璐璐比点点头,漂亮的蓝色眼睛如今因泪水而稍微带了些红,包括那张漂亮的脸蛋也布满了泪痕,我见犹怜。
当她拿着两盒雪糕回来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宫泽璐璐比又瘪着嘴走过来抱住她,小声抽泣:“人家不想在三年三班啦——”
因她的话,荒木内脑海中闪过放学时的画面,想来那时候的大家都是在安抚因分到三年三班而感到打击的她吧。再扫一眼购物篮内的零食,感情她是准备通过暴饮暴食的方法发泄呢。
“你不想跟我同班吗?”
提着问题,掰开窝着自己的两只手,将雪糕分别塞到里面,荒木内满意地看到宫泽璐璐比将它们放到了已经哭红的双眼前,开始进行简单地冰镇。
“想啦,但是不想在三班嘛!我就知道我的霉运还没走到极致,呜呜——”宫泽璐璐比用未拆封的冰棍按摩着眼部,却又突然抬起眼盯着她,“对了,你来便利店干什么?”
看着她委屈的样子,荒木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宫泽璐璐比的思想之跳跃。
“买便当,晚餐。”
“……今晚来我家吃晚餐啦,顺便陪我说说话。”
想了想,的确不乐意准备完成,也不想吃外食的荒木内爽快地颌首答应:“好。”
将已经融化的最后一口雪糕解决后,宫泽璐璐比和荒木内正好回到了两家所在的巷子。
“我回家换好衣服就过来。”荒木内接过宫泽璐璐比手里的雪糕盒,做出短暂的告别。
“好!今晚不醉不归!”经过冷敷后,宫泽璐璐比的眼已经没有那么红了,不专心看的话,其实看不出来刚刚经历过怎样的残酷状况。
“……你会被你妈妈揍哦。”在记忆中,宫泽家的主母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俄罗斯贵妇人,似乎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有懦弱的地方,若知道她的女儿因担心传说的灵验而买醉,应该会抓着她便开始说教吧。
对,比起买醉,她觉得宫泽璐璐比会因为自己的胆怯而被念叨的概率更大。
“没关系啦,爸爸会保护我的。”宫泽璐璐比停在自家铁门前,吸吸鼻子,“待会见~”
“待会见。”
荒木内往前再走20步,也来到了自己家门前。
【荒木】的姓名牌悬挂在门前的石栏上,因时日久远而呈现出难看的蜡黄色。荒木内在进屋前告诉自己,要记得找个时间好好把门牌擦一擦,打打蜡才行。
***
推门进屋时,玄关处的老旧固定电话响起了突兀的铃声——由于使用时间过久,提示音乐的跑调十分严重。
在21世纪这个人手一部手机的科技时代,她的父亲——荒木清——走在时代前沿的高科技外企公司职员,却对固定电话情有独钟。荒木内视之为【对独居女儿的监视】,因为只有他会往这个号码打电话,并把时间掐得格外精准。
宫泽璐璐比曾就此做出“不愧是大企业的高层,真是滴水不漏。”之类的评价。
“喂,爸爸。”夹着话筒,荒木内将脱下的鞋子随手丢到鞋柜旁,“对,刚回来,待会要去璐璐比家吃饭……您还没到家吧?”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电台的交通路况,荒木内靠着矮柜,猜测对方目前可能正堵在路上。他总是爱在堵车的时候给她来个电话,做出适当的关心,并美其名曰利用时间。
“嗯,分班了。”等待电话那头的人把话说话的时间,荒木内抬头看了看表,思考着去宫泽璐璐比家蹭饭时带些什么伴手礼比较好,“挺好的,跟朋友们都在一个班,你不用担心。”
阻塞的路况有了短暂的缓解,荒木清发动引擎,缓慢前行。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荒木清便没有怀疑家人的理由:“当然。”
言已至此,似乎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若在平时,荒木内会寻找恰当的时机及理由,好尽快结束这通电话。可今天,她却抛出了新的话题:“爸爸,你在夜见北上过学吗?”
“当然,你操场旁边那排榕树,倒数第三棵,可是有人在那里跟爸爸告白过呢!”女儿的关心唤起沉睡的回忆,过于遥远的青涩记忆替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染上笑意,却因远在故乡的女儿一个简单提问而烟消云散。
“那……你知道三年三班的传说吗?”
短暂的沉默蔓延后,荒木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间接给出了答案:“你是不存在的人吗。”
“不是,不是我。”思考后,她决定坦白今天自己所做的决定,“可是我投了自己一票。”
“内,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或许是线路的问题,荒木清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遵守规则,我相信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爸爸,你相信这个诅咒对吗?”
“早点休息吧,我找天去看你……记得,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荒木内并没有戳穿父亲的避而不谈,“嗯”了一声后,便按着惯例,叮嘱他不要再熬夜,多陪陪妈妈和弟弟。琐碎的话题将空气暖化,似乎刚刚导致气氛变得诡异的话题从未出现。
直到挂上电话,她才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荒木清是个成功的社会人,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生存理论,而那套理论恰好让他在这个社会混得风生水起,也支持着他恰到好处地处理家庭的琐事。
他从不会说多余的话,做不必要的举动。
那么,不知道对他而言,这个问题是否值得回答呢:
“这个家的人,是因为【灾厄】而【离开】的吗。”
荒木内环顾四周,突然对这一切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
一墙之隔,你我皆为不凡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