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队的前奏文章
.我只想写幼女趴在树上吃小鱼干
.一股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什么为什么幼女的身份是被在美华人收养的缅甸出生的中东战争孤儿这么绕?你去问那个把唢呐放进道具池的家伙吧【冷漠】
. 字数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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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
爆炸声。
丧尸的哀嚎。
……火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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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娜趴在树上,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条小鱼干,看了半天,闻了闻,还是珍惜的收了起来。
这条小鱼干来自于眼前一个街区之外被丧尸围住的那辆车。
时间在两天之前。
希娜的视力和嗅觉渐渐变得非常好,尤其是在这种接近夜晚的时刻,昏暗的天色之下,目视程度的几乎超出了人类的范围。
她能够看到车顶上,于夕阳的余晖之中开枪战斗,如同猎豹一样的男人。
他身上有希娜熟悉的火药味。
应该是讨厌那种味道才对,但是在年幼的极端生活中,只有飘散着火药味的地方才意味着可能有吃的东西。
新的爸爸和妈妈这么说,那么就应该讨厌。
“怎么还不放弃呢……”希娜自言自语的说着,还是忍不住翻出了那条小鱼干,左看右看,偷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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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么说,她都比老师,同学们,还有许许多多人更适应现在的生活……生存方式。这一点,希娜是明白的。
远处的汽车加速,碾过了一道尸墙,但是还不够,血肉会交缠著车轮。
——怎么还不放弃呢
像是为了压住内心的焦躁一般,希娜终于把小鱼干整个儿扔进了嘴里。
嚼嚼。
真好吃——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鱼这么好吃呢——似乎变得越来越好吃了。
等那车人被丧尸吃掉之后,就可以去把剩下的粮食都偷过来啦——
天即将彻底黑下来,那群人来不及逃出包围圈的。
咕噜一下,女孩咽下口中的最后的食物。
但是……这样真的就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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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战斗还在继续。
她记得那个男人,拎着她的衣服提起来直到和自己视线齐平,咧开嘴像是猎人发现了猎物一般的笑着。
“哎,哪里来的偷鱼的小猫。”
身上有着她无比熟悉的硝烟和血的味道。
结果,男人最后只是塞给她一捧小鱼干。
——我又不是猫!!她有些愤怒的想着,还是收下了。
同时送了男人手背上四道抓痕的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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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娜看了看身边摆放着的唢呐。
收养他的男人每次总是一脸自豪的对她讲起这个乐器的历史。和他的国家的历史。
不厌其烦的告诉她生命的珍贵,和平的重要,人性的优劣,勇气和希望。
危机爆发的第二十三天,从战火的缝隙中艰难存活的少女,依然在这末日般的景象中好好的活着。
……虽然从她能活的如鱼得水毫发无损毫无心理负担这一点来看,养父的教育……并没有从内心深处改变她。
“对不起啊,爸爸,我还是,讨厌不起火药的气味。”
但是,如果说哪个世界比较好的话。
——绝对是,和平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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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娜叹了口气。
“……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不就只能偷一次了吗……”
自言自语着,就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她拿起了父亲宝贝的唢呐。
按照父亲所教过的,深吸气,腹部收缩,胸部向外扩张,堵住几个孔洞,然后——用力的,吹响了这个东方乐器。
嘹亮的声音划破了夜空,甚至有着连回荡在街区的丧尸的哀鸣都盖过的趋势。
等这声音停止的一瞬间,仿佛整个街区都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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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难听,果然不是那么好吹的………………
飞身跃上另一棵树的时候希娜回头看了一眼,被强化过的夜视能力顺利的看到了相邻那条街的景象。围攻房车的丧尸至少有一半朝着自己涌来,剩下这些,应该对他们构不成危险了——大概吧。
那个男人的行动非常迅速且冷静,在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立刻就改变了行动方针。
“只此一回……”她喃喃低语着,在地下被丧尸包围之前敏捷的向着远方移动。
这种蠢事不会再做了——除非……除非……
对方打开房车的仓库任由她吃什么的——
我的名字是花间造子。
花间的花,造子的造,用着父母赐予的姓名普通地在E市这座通称雾雨都的城市里生活着。
在这里居住的人们是幸运的,同时也是非常不幸。
在这巨大如同铁牢笼的地方拥有的是本国最高的升学率和最顶尖的科技,经济水平无疑也是最发达的,每年数以百计新生的劳动力以能来到这里工作为荣,在这里度过的每一天忙碌而充实。
——忙碌而充实地倒映出最深的黑暗。
这里的天气,常年阴霾多雨,浓厚的雾从天空而来,胶着在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空中,粘稠得化不开,有时甚至带着毒性,沉沉压在人们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但这只是一方面,盘踞在这座城市北部的红灯区域才是我们最大的心病。
他们根深蒂固,拥有的历史长度几乎等同于E市,全球百分之八十的赌资都要流经这里,想要拔除他们是不太现实的。
普通地说,这里的基调是灰色的,无论多么炫目的色彩都会沾染上浓墨一般的黑,然后扩散进而被吞噬,更别说像我这样的本地人了。
——但是,转校生好像不受影响。
转校生的名字,在年纪第一的位子被他占据之前我都不曾注意。
即使是他转来我们班时异于常人的穿着打扮还是第二天就建立起的古怪的社团,也没有吸引我的注意力。
成绩对我来说就是一切,不论发生什么,不管是在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
收拾好下节公开课可能用到的教科书,我在学校二楼面向操场的窗户旁推了推眼镜。
那家伙果然又在那里。
跟他一起的黑发少年,我见过很多次了,之前虽然没有注意过,确实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记得是叫……靳止来着?
转校生似乎没注意到这边,我却有点心虚地后退一步更深地躲到槐树叶后,按道理来说从转校生的角度应该是看不到我的,作为这个学校成绩的顶峰,这点小事我还是有自信做到的。
“咦?”
下一秒那家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原处,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
我下意识发出疑问,从藏匿的地方走出。
——“哟,同学。”
“呀!?”说来失态,我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课本散了一地。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因为这几天你一直看着我,好像有事找我却不敢的样子,所以我决定主动出击啦。”
“你——别突然从树枝上倒吊下来啊!!很危险的!?”
“啊,是在说这事吗。”
他一个纵身跳到二楼的走廊里,动作很完美衣服也没有变乱,除了发丝间夹杂的几片绿色的叶子。
——和他的眼睛很衬。
有那么一瞬间我这么想道,不经大脑地,我伸手替他将树叶取下。
他很乖巧地任凭我的举动,虽然这个蹲伏的动作事后想来着实有些别扭,但他却一动不动:“花间同学,我叫希尔兹,可能你印象并不深,但是总有一天你会记住它的。”
他在笑,就这么自信吗,我倒要见识见识。
“你打算使什么小聪明?”
“哈哈,说小聪明太过分了点吧?如果不介意,你愿意这个周六早上十点在晌午大厦地铁站的A出口那儿等我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晌午大厦?没记错的话那里不是红灯区附近吗…?
“…你觉得就凭你这番说辞我就会如约而至?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我推了推眼镜,它总是不可抗拒地下滑,是时候换一副了。
“就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
如同鱼儿甘愿咬住那致命的鱼钩那样,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还翻出了母亲的碎花短裙和小披肩,甚至不知道何必提早半小时抵达约定地点。
可能是为了什么未知的可能性吧,一种让我心情激荡无法平静的可能性,或许能给我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大片涟漪。
有点不自在地拨弄着额头的碎发,我掏出板砖一样的手机查看着时间。
而此时,我并不知道距离现在十五分钟之后,地铁口会突然坍塌,也毫无自觉以此为开始的背景乐,那令人近乎绝望的天灾的来袭。
“东西都确认过没问题了吧?”
费明阳坐在没有开灯的吧台前,被他在非营业时间硬是敲开大门的酒吧里空无一人,既没有音乐也没有酒。深见拿着有点脏的纸片站在窗口,借着外面阴沉的天光看着上面的内容,停顿了几分钟之后,他转过身走到吧台旁边,向着费明阳露出一个笑容:“没有问题,大老远的跑过来辛苦了。虽然报酬是已经给过了,不过作为答谢,要喝点什么吗?”
“……啊,谢谢,不过我对酒不了解,还是算了——”费明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天的天气又闷又热,但是他仍然穿着件厚外套,酒吧里也算不上凉爽。“——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杯冰水吗?冰块的话应该还是有的吧……”“嗯,有的哦。”深见点了点头,随手把纸条丢在桌子上,走进吧台打开柜子拿了杯子出来。“最近天气又开始热了,来这边的人都说想喝点凉的,所以准备不少冰块呢。”
“明明还不是夏天啊……”费明阳脱掉了外套,又把袖子挽起来,这才觉得凉快了一些。“你这么一说……我都已经快要忘记四季的概念了呢,毕竟现在是不出门就不知道温度的状况了呢。”深见听到他的自言自语,捂着嘴笑着说道。“8月时可能会下雪,12月份时气温是40度也没什么奇怪。也不过才几个月,大家就慢慢开始适应了呢。”
而且你不也是这样吗。深见说着,指了指费明阳放在一边的外套。“明明出门时也能感觉到外面的温度,还是穿着这种厚外套跑出来,是以前经历过突然降温吗?”
费明阳点了点头,“末日”爆发时还是六月份,他从一片混乱的学校里逃出来时只穿着T恤牛仔裤,随便塞了几件衣服的行李箱里也全是夏天的衣服。结果没过多久就被骤降的气温冻僵,之后又是连续的高烧,差点就此告别世界。
“来,冰水。”
深见把玻璃杯放到吧台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由皱起了眉头:“好像要下雨了,真是讨厌啊。”
费明阳也看了看窗外,原本灰白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在远处还能够看到闪电划过天空,随后就是沉闷的雷声,看起来会是一场暴雨。“这样也没办法回去了啊……”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空气终于不是那么闷热了,甚至还有风吹进房间里。费明阳拿起杯子一口气喝掉一半,从食道开始向外扩散的凉意驱散了温度带来的烦躁,他扯着上衣的领子扇风,发现窗外已经哗哗地下了起来。“雨停之前就先留在这里好了,你也不想去淋那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雨吧?”深见把一扇被风吹得来回摇摆的窗户关好,头一次露出了有些忧虑的神色。
费明阳看听着深见的话,视线移到了窗外。穿过雨幕,在视野范围内还能看到破败游乐园里摩天轮的轮廓。之前有一段时间,游乐园里忽然出现了大量的儿童丧尸,就像是死后仍然保留着对游乐园的喜爱一样,那些已经死去的孩子聚集在那里,开始了一场不会有大人拦阻的狂欢——其中包括攻击任何被他们发现的活人和进食。
细节他没听伊廷说过,只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酒吧老板似乎独自在那场丧尸的暴乱中活了下来。
“希望雨停了之后不要再有什么么蛾子跑出来了。”深见在费明阳发呆的时候已经给自己也倒了杯酒,然后一边发出头疼的叹息一边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我可不想再和熊孩子大战三百回合,活的死的都不要。”
深见开玩笑地说道,举起杯子喝了一口。“……但是根本不可能完全碰不到啊。”费明阳听得叹了口气,来的路上他也受到过几次零星的攻击,虽然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腿软着跑掉连叫都叫不出声的弱鸡了,但是单枪匹马地和丧尸战斗这种事还是宁可一次都没有。“我听伊廷说了,你也觉醒了异能吧?所以他才放你一个人跑这么远?”
“是可以控制东西移动的能力……比如这样。”费明阳从已经喝空的杯子里拿出一块冰,然后松开手,那枚冰块没有落地,反而悬空浮起。“只能控制没有生命的东西,体积太大就没用,能做的动作也很简单。”他一边说着,手指轻轻划动,冰块随着指尖移动的轨迹而移动着,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丝线牵着一样。“最接近攻击的行动方式是快速的直线飞行。”
话音刚落,刚刚还轻飘飘地来回晃动的冰块猛地冲向了地板,发出玻璃破碎一般的声音,在地板上摔成了一小滩。
“如果能够搭配尖锐的东西,就可以以类似射击的方式攻击了吧?”深见摸着下巴提出自己的想法。“轻一点,然后尖锐的东西,加上你的能力,应该可以达到弓箭的威力,而且因为是由你直接控制,中途有障碍物也不是什么问题才对。”
“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多的东西……本身的装备和货物已经很重了,对我而言,还是以跑为主,攻击是迫不得已才会去做的。”
“毕竟不可能人人都像伊廷那样,不仅飞快地接受了现实,还能够立刻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听到费明阳抱怨的深见忍不住大笑起来,委托之前他多多少少听过这个前佣兵的英勇事迹,“末日”爆发后没有多久,伊廷就抢劫(用洗劫似乎也不算太夸张)了军事基地,抢夺了大量的物资武器,甚至还有车子。也正因如此,他才有资本在如今这个混乱的世界上接受这些运货的委托。
“完全不懂那个家伙的大脑构造,他是前佣兵有经验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抓着当时刚被他从丧尸堆里扯出来的我一起去……我只是个平民而已啊。”
“关于这一点,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嘛。”深见拍了拍费明阳的肩膀。“现在再去计较以前的事情也没什么意义啦,好好活下去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即使并不是“好好地”也无所谓……
深见没有说出后半句话,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许久不见的太阳从云层后升上天空,炙烤着雨后潮湿的大地,连酒吧里也被照亮了不少。
看起来仿佛是无比宁静祥和的日常一般。
如果让葛清在这个世界上选择一个三观最冲突的人,他首选李君昊。
当然,并不是因为真的三观完全冲突,而是因为现在地球上可能压根就没剩几个人。这场末日浩劫愈演愈烈,异常的天气,传染病,四处乱跑的丧尸,像是一锅大杂烩混在一起,他和李君昊都是单独被扔进来的罕见食材……碰一碰其他东西就会化的那种。这个城市里其他的食材都化掉了,目前只剩他们俩,李君昊是他目前为止相处最久,也是行动最让他不能理解的一个人。
他们的想法有时候像水和火不相容那样。路过看上去安全点的建筑或者哪处带着求救的标志,李君昊都会执意去寻找解救幸存的人。葛清则相反,他只要自己就好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为了他人陷入危险。就算李君昊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想因为陪着他去逞英雄而丢掉性命。
活人就剩李君昊一个也够了。他在初次相遇时这样说服自己。
尚若真的就只剩下他和李君昊两个活人,那么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最讨厌的人最理解的人无法理喻的人全都非李君昊莫属了。
时至今日,情况继续糟下去。葛清长那么大连姑娘的手都还没有拉过,世界末日一到,谈恋爱的机会基本是零。
结论是,没有谈过恋爱的葛清还想谈个恋爱,就只有找李君昊应急了。
等等。
……找李君昊谈恋爱?
葛清对自己打开的脑洞叹为观止。
“我唯物主义。”葛清字圆腔正。
时间临近傍晚,他和李君昊一起站在超市门口,面对着的是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经历过几轮洗劫,店面的玻璃窗已经完全碎掉,门口撞进一辆汽车,车屁股后面是大量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我觉得你也是唯物主义。”葛清继续说,“毕竟这个地区人这么多,不是变成丧尸就是变成尸体,我们俩比它们多活了一个星期,一只鬼魂也没见过。不可能进趟超市就会活见鬼。”
李君昊没理他的自说自话,低头检查着刚刚列好的必需品清单。他的衣服上沾了很多灰尘和泥土,手肘上还有些伤,除了必需的食物外,能在超市找到一些能包扎伤口的东西再好不过。
“就算真的遇见了,我们也可以假装自己没看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走。就算还藏着嗷嗷叫的丧尸,玻璃窗是碎的,门堵着也来得及。”葛清说。
“……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在外边等我。”李君昊说。
“谢谢,你真好。”葛清说,“我现在超想吃牛奶味的奥利奥,你看见了帮忙拿两包。还有我没有害怕,只是理性分析而已。”
李君昊觉得自己平静的内心冒起来些火气,他深呼吸一下。“不可以,你自己进去拿。”
“好吧,你前面开路。”葛清耸耸肩。
偌大的超市一盏能亮起来的灯也没有,依靠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在黑暗里开出一条路。
超市里安安静静,静谧得诡异,只有葛清和他的脚步声。也许他也被葛清那套没由来的胡说八道影响了,总觉得会突然蹦出什么东西来,但多一点顾虑不吃亏,李君昊警惕着四周的响动,在货架上寻找目标。
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李君昊能找到的最轻便的东西,当他伸手拿货架上的饼干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葛清。”李君昊说。
“这里有柠檬味的薯片和番茄味的,你要哪种?”葛清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都不要,那种东西吃不了好久,不能补充体力。”
“偶尔有一点是可以的。”薯片包装袋被拆开的声音,“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光吃压缩饼干和罐头压榨你人生一半乐趣了,李君昊,连女孩子减肥都会有奖励期。”
李君昊抬手把那只手拍下来,不料反被那只手抓住手腕。冰冷湿润的触感,抓住他的是一只干枯的不断颤抖却力大无穷的手。
“!”
呼吸一滞。
心跳漏了一拍,他反手用手电筒打光,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眼前。
多年培养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大叫出声,而是取下背在身后的球棒狠狠砸在满脸都是溃烂的腐肉的丧尸脑袋上,那只怪物在炽白的手电筒光下翻动浑浊的眼珠,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叫声。
这一击没能让他的手腕脱离丧尸扣得如铁钳一样的枯手。
李君昊再次挥动球棒,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在灯光中不断晃动的丧尸张开了它满溢着绿色体液的口腔。
”葛、葛清——“又一次击中丧尸面部,他匆忙叫到,”这里有丧尸,你快点去门口——“
球棒前端卡进丧尸张开到最大限度的口腔之中,下颌溢更多的粘稠液体,它依旧紧紧钳住李君昊的手腕,头部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甩动着,想要甩开卡进它喉管的球棒。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李君昊皱起眉头。左臂已经在抵抗丧尸的纠缠中感到麻木,无法继续使力将球棒再次拔出来。
后腰有一把锋利的军刀,这只被钳住的右手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切断。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意识也仿佛远离了自己,他仅存的理智里想着葛清在门口后逃走的路线,额头滑下的汗水打湿了自己的睫毛。
这样眼前不就看不清了吗……他想,左手松开球棒的柄端,在丧尸甩开球棒之前拔出军刀刺向自己的手肘就行了,他处理过类似的伤口,作为军人他从来都不害怕任何伤害……
甩开球棒的丧尸露出一排尖牙,黄褐的溃烂的眼珠直直盯着他的脸庞。
就是现在!
他背着手抽出军刀,血液在血管中沸腾,如同蒸发般热烈。
一只齿钉刺穿丧尸的额头,然后反向捣烂了它的头颅。
李君昊一把将军刀捅入丧尸的心脏。
在丧尸血肉模糊的惨状后边,葛清大口喘着粗气,然后松开因为用力过度而颤抖不已的双手,跌坐在地上。
李君昊抽出自己被捏得淤青的手腕,过度沸腾的血液让他的大脑迟迟不能冷静下来。他把那具停止活动,只是不断抽搐的身体扔在地上,靠着货架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等到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李君昊问。
“你说插它脑袋上那个?“葛清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哦那个是超市蔬果区旁边放着的钉耙,天蓬元帅用的那个。”
“天蓬元帅?”李君昊问。
“就是,猪八戒。”葛清解释。
“哈,可能我和唐僧一样是个善良柔弱的美男子,所以天赐我一个钉耙。”他继续说。
“可是唐僧不会用钉……”李君昊想了想,还是闭了嘴。他拖着无力的左臂,轻轻扬起嘴角。
"喂,你是不是笑了啊。”葛清问,“我把番茄味的(薯片)吃完了,所以拿了几袋柠檬味的……你伤口痛不痛?你刚刚怕不怕?要不要谢谢我。"
“不痛。”李君昊弯腰拾起被丧尸啃得有些变形的棒球棒,“不怕。谢谢你。”
他说的一本正经,葛清很快就失去了继续逗他的兴趣,而是整理着两人获得的物资。
“你知道吗,要是世界上就剩我们俩了,我肯定是先疯的那个。到时候你一定要握紧手枪毙了我……找得到手枪的话,我拒绝被球棍砸死,死相太惨了。”
李君昊听着他扯淡,时不时回一两句话,将压缩饼干和薯片放在一起。
如果这个城市没有幸存者了,要去下一座吗?
他盯着葛清时不时塞点零食进来的那双白皙的手,手掌沾着丧尸死时喷涌而出的暗红血液。
和沾着血液这件事毫不相称的一双手。
葛清整理好剩下的物品,站起来冲他点点头。
如今只有前进。
李君昊活动活动酸涩的肩膀,和葛清并排走出超市。他扔掉自己脑海中多余的想法,攥紧手中的球棒。
只有前进是不能够停止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有什么阻挡在路上。
他们除了前进以外别无选择。
FIN.
青年们踏上旅程。
李君昊是悟空,葛清是八戒。
前进方向的B市好像并不在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