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真二踏着紧密的步点,空荡荡的回廊尽是他一人脚步的回响。他环顾四周,确认附近没有他人,钻进仓库,警惕地关上门——虽然并不能上锁,但在他人开门的时候,他可以有充足的时间躲起来。
在昨晚的体育馆事件之前,他来过这里,只是匆匆瞥过那一摞报纸,接着被监狱长的全校放送吸引过去。如果他对昨晚的推测成立,哪里一定会留下线索:或是作为资料收集时无意堆放的,或是知晓他的底细后故意摆出的——总之,这样的东西一定存在。
他在报纸堆中翻找起来。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到他胯部的报纸堆有三组,于是,他从最右边开始找起。粗制滥造的轻薄纸张在搬动时很容易打褶、甚至破裂,尖锐的边角又会一不小心划破手指,最麻烦的是,里面混杂着大量无用的浮夸广告和娱乐圈花边新闻。不过他并没有感到厌烦从而放弃,最终,他在三分之二处找到了一份几天前出版的日报。
他在封面看到了熟悉的字眼,不太冷静地抽出那份报纸,险些扯坏了它。那是一篇专题报道,他一边翻看,脸色变得愈发深沉,眸子中透了些动荡不安。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吗?或者是狱门发现了,有意为之……
他慌慌张张把那份报道塞入大衣口袋——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以防万一,他又开始翻阅第二组报纸。
待第二组报纸翻出一半时,他突然停住。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一男一女两人。虽然制伏他们不在话下,但他觉得应该避免不必要的战斗,被别人看到自己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翻东西,他也会百口莫辩。由是,他藏身在堆成山的货物之中,隐蔽了自己的气息。
“姐姐你看!好多鞭炮啊哈哈哈——!!”
是没听过的声音,透着些顽皮气息。不过从“姐姐”二字倒很容易判断出对方的来头——学院中有着姐弟关系的只有他们,超高校级的黑幕。
真二有一种想冲出去的冲动。姐弟独处,还有他这个没被发现的第三人,无论怎么看都是暗杀的绝佳时机。
——他们不应该活着,这两个祸端……
他死死咬着牙,攥紧拳头,克制自己不计后果的冲动。不可以,不可以以一己之私犯下大错,这样鲁莽的行为虽然能够报仇,但也会殃及自身。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必须顾全大局,而不是为哥哥报仇。
他足足忍耐了半小时之久,期间还听着熊田银恶心的狂笑和震耳欲聋的鞭炮巨响。再继续待下去,就快耳鸣不止,眼冒金星了。
谢天谢地,熊田银的好奇心终于耗尽,他和一直保持沉默的姐姐熊田荫双双离开仓库。真二松了口气,想了想,放弃继续翻找报道的打算:熊田他们来了说明早餐会已经结束,继续在这恐怕会撞上其他人。他确认熊田姐弟离开一段距离,走出仓库,来到廊下。
在他迈出几步之后,熊田银猛然转头,用完全不友好的口气冲他说着:
“喂,我妻真二!我有话要问你。”
真二和熊田银拉开一段距离,沉着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他。别靠近我。别跟我说话。他用眼神警告对方。尔后,他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比起不想理会对方,他更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杀意而搞砸苦心经营的“计划”。
——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除非他让我帮他出谋划策去自杀。他愤愤想着。
熊田银不以为意,他冲着真二的背影,继续挑衅一般地大叫:“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关于这鬼地方,和'我们'。”
——是啊,再熟悉不过了,像了解朋友一样,无微不至地了解着“仇人”。虽然是单方面的。
他停下脚步,微微转头,看着不知好歹挑衅黑手党的熊孩子。很少有人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地向他播撒战意了,倘若这里不是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监狱学园,而是黑手党的世界,他早就冲上去让他吃些苦头,闭上那张臭嘴。
见真二保持沉默,熊田银不知是不懂得察言观色,还是单纯的胆大包天,依旧不知收敛。他昂起头,嘴角上扬,双目蒙在兜帽的阴影中,笑得很邪。
“你默认了啊……”
他向前一步,随后,俯冲出拳,向着对面不痛不痒的少年打去。
“……不说可不行。”
真二冷眼看着不自量力的熊田银,嘲讽一样地笑了——现在他有充足的理由开战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他既不会让自己吃亏,又能避免滋生麻烦的信条。既然熊田银向他出手,那么无论什么后果,想必对方都有接受的心理准备了吧。
啪。
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对方力道不小的拳头,轻而易举地紧紧攥住,牵制对方一条手臂。熊田银动弹不得,气鼓鼓地挣扎着,也撼不动真二如冷静伫立的身形。接着,真二直直对准他惊慌失措的面孔,狠狠出了一拳。
——我妻真二!!!
自己敌不过他,无论做什么都只是以卵击石。可熊田银可不会服输,他在心里恶狠狠叫着对方的名字,仿佛言语的气场能冲出一道阻挡拳头的屏障。
可这不是幻想小说,是现实。
千钧一发之时,熊田荫冲上前,为弟弟挡下重重的一拳。她接着发起反击,却被真二灵活躲闪过去。
“祸端。去死吧。”
真二低头,默默念着,敏捷迅速地抓住熊田荫飞踢过来的脚腕。他已经牵制住对方,只要他动些力气,便可以给熊田荫制造些伤痛——比如腿部骨折。熊田银在姐姐身后,见状,一副想要冲上前和他决一死战的决绝神情,加入了这场毫无意义的纷争。
“停手——!”
一根拐棍横在厮打者之间,仿佛停滞时间的魔法棒,让两边的人都止步不前——谁也不想因为撞上第三者的那根棍子而错失攻击良机。
火星在擦燃炸药桶之前成功被一盆冷水浇灭,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只要第二个火星存在,大爆炸不可避免。但弗朗西斯时机恰好的出现似乎把急剧升温的气氛猛然降到冰点。
“真要自相残杀,好像也不应该如此吵闹吧?”
真二瞥过一眼来者,估摸着对方怕是有话和自己说。刚才他的确也太不冷静了,这样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他不能在这里杀掉熊田双子,被其他人看到怕是又要扣上污名——虽然他一点都不在意。他松开抓住熊田荫的手,乖乖后退几步。
熊田银嘁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悻悻和姐姐离开了。
走廊上仅剩下真二和弗朗西斯——除黑幕外,称号最危险的两个人。
“我妻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真二。”真二对他的生分感到不满,闷声纠正道,“虽然你不记得了,你以前可是这么叫我的。”
“我妻先生,我不能凭你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你。”
弗朗西斯又重复一遍,咬中了他的姓氏。
“不要相信你现在的记忆,它被动过手脚了。仓库里面有你的报道,你看到了吧?”
真二叹了口气,感到些许凄凉。他想起刚才翻动报纸时瞟见的报道,问道。
“毒品走私犯那件事吗?我不记得了,但报道却存在……”
“所以一个道理,我是你的朋友,你忘记了而已。”
弗朗西斯眉头微蹙,思考片刻,他还是摇了摇头。“不,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相信你。我也难以相信,自己竟然是犯罪者……”
“那我告诉你,在这个监狱里的全员都是罪犯。你去问任何一个人,他的反应一定和你一样。”
真二嘴角上扬,轻描淡写道。和一些学生接触之后,他意识到某些异样——在今天早上,他确认了这一点。不过昨晚在那么多人面前提起犯罪者的确是他的失误,就算世也的声音及时盖过他,也怕会有敏锐的家伙猜到一二。
“全员……?”弗朗西斯更加疑惑——要不要继续听对方胡言乱语,他开始思考起来。
“嘛比如你贩毒这件事,我们「独慎会」可帮了你不少,不过我们也捞了一大笔。”
“帮我?”
“用我们家港口运输、联系上下家之类的——不信你再去翻翻,这件事上过报纸的。”
“……”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这个所谓的「项目研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知道呢。”真二摊手,“这又不是第一次。”
“请说详细一点。”
“你现在不相信我,弗朗。”他眯起眼睛,对弗朗西斯一副上钩的样子感到满意。接着,他故意放大声音,对着弗朗西斯身后的墙壁拐角喊道:
“藏在墙后的那位也不相信我吧?不……你是跟着弗朗来的,你要做什么?”
墙后响起轻微的窸窣声,尔后,对方礼貌地反问:“你想对埃斯普利同学做什么?”
“……”
是长居。真二通过声音辨认出来。昨天晚上他好像在对弗朗西斯献殷勤的样子,而且这个人的罪名……应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他轻轻笑了一声,觉得对方所谓的“为情之举”贻笑大方。
“……做什么?比起你,在做对他更有利的事情。”
说罢,他收束那无所谓的笑脸,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转向弗朗西斯,微微压下眉毛,沉沉地说:
“如果你选择相信我,我就告诉你更多的事情。我不急,明天回复我就好。为了表示诚意,再多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体育馆的控制室那里——”
说到一半,他又戛然而止。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因为自己半露半藏的情报而陷入沉思。
“你会相信我的。”
他坚定地说着,转身,留给对方渐渐淡出的背影。
“……你必须相信我。”
他用小的只能让自己听见的声音,有些神伤地呢喃道。
●第一章实在搞不完直接跳过了,土下座,会补的。
●这篇是第二章第一天的日常。后面应该再接第二天的【
●字数4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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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瞳可……不认同啊。”
※※※
昨天发生了「难以置信」的事情,熊田姐姐被杀,作为凶手的熊田弟弟被处刑…………
裁判场上大家激烈地争论,几乎就要吵起来似的。在那种气氛下,小瞳也不由得无法冷静下来。
……那个从开始就怪怪的黑手党我妻真二,像是煽动大家似的投了熊田姐姐。小瞳还被他回应了“没错,是保命。”这样的的话。
无法令人相信。小瞳表面上没说什么,默默地,把票投给了熊田弟弟。
事实也证明他是错的。
「凶手按照动手致死的人算。」
……真该说是理所当然啊。
※※※
在早餐集会上,气不过的小瞳打了真二一拳。
当然,对真二而言应该是不痛不痒。连同早川的那拳,应该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医生难得不冷静了一回,那拳直接将他的脸打得青紫……
之后的早餐集会可以说是「一片混乱」。
监狱长又给了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爆料」,弗朗西斯所怀疑其视频的真实性。世也仿佛说漏嘴一般的「乱世」……
最后在混乱中结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食堂。
小瞳看着空无一物的桌子,忽然拍桌而起:“我果然还是要问问那个黑手党……!他说的那些话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
旁边准备离开的祈吓了一跳,好言相劝道:“追上去也没用吧?再给他一拳?我妻同学他,应该是把知道的都说了的。”
“什么啊,祈!你也向着他不成?他可是在裁判场上误导了我们的人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能认同当时他的说法……”
……
愈吵愈烈。还没有离开的人视线投了过来。带着探究与好奇的目光。
“瞳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啊!现在……现在这种状况!”
问过许多人,思考了整整一夜,也没有思考清楚的「这个状况」。
反而是让人越来越糊涂了。如同身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楚。
“哎,你……”
祈见说不动小瞳了,看看周围,一咬牙……
把小瞳公主抱了起来。
“……!!!”
天旋地转。
小瞳一时像哑火了似的,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在冷静下来之后,和祈一起去了二楼。发现了酒吧什么的,暂且不提了。
小瞳扶着醉酒后还有点晕乎的脑子,思考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睡着前好像是趴在酒吧台子前的,醒来后怎么就在沙发上了呢,身上还披着祈的衣服……
啊,可能是祈抱过去的吧?还发生过什么?
进入酒吧前好像看见世也和几个人一同离开了……
不行,越想越乱了。
小瞳摇摇头,走向上午和祈约好的食堂。
因为不会做饭,也不好意思那么麻烦别人,小瞳的早饭和晚饭都是和一色一起在小卖铺随便解决的。
所以偶尔能蹭到的午饭就更加珍贵了,一色也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要是没有那个人就更好了。
昨天在裁判场上被小瞳点名的舞蹈家Daisy和教主七屋远间一起来了食堂吃饭。
感受到投来的不善目光,小瞳也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能消停一下吗会跳芭蕾舞的小姐?我认为你在搅乱这里的秩序。”
“你实在是很烦。”
——这是昨天小瞳在裁判场上对她说的。现在她也没有后悔。
她也不是非常在乎秩序的那种人。然而在可能有关自己性命的场合也能说“我想敷面膜了”的人,她也实在是喜欢不来。
※※※
……!!
Daisy在吃完饭之后,径直走到小瞳面前,把她的盘子掀了出去。
事情发生得太快,周围的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四周发出了各种响声与窃窃私语,连教主七屋都在笑眯眯地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用餐可满意吗?” 一席华服的Daisy摆出胜利者的姿态,笑着讽刺道。
小瞳唰得站起来,酱汁沾到了她的裙子上,她又要换衣服了。
然而她更在乎的事情却是:“Daisy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这可是祈做的饭菜!”
“哎哎、大家,怎么了?不要吵架啊!”老好人一般的世赶忙丢下自己吃了一半的饭菜,上来阻拦两个人。
“你们好吵。”一色将勺子扔回盘子里表示了自己的抗议,“浪费食物可耻。”
“大家不要这样啊……”只有世也一个人在劝架,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你这个神经病!我惹你了吗!你这家伙……!”被拦住的小瞳依旧很愤怒,“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舞蹈家,你是不是真的有病!”
“等等,你们怎么了?”医生Jack终于也看不下去,上前阻拦道,“说清楚经过?”
“还不就是裁判场上的事情吗!谁知道这家伙这么神经病啊!”小瞳怒道。
“这样啊……”Jack思考了一下得出结论,“是舞蹈家做错了吧?应该道歉。”
“对、对啊!Daisy同学跟小瞳同学道歉一下,就没事了!”世也赶忙补充道。
“哼。”Daisy扭头就走,还不忘再次煽风点火。
“森下小姐,你是超高校级的护士吧?倒是不用麻烦别人照顾你了。很好很好。”
※※※
“神原同学,凛酱我就借走啦~”到了下午的两三点的时候,小瞳努力地从神原身边抓走了一色。
“嗯?唔、请便?”叼着面包的神原让好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挥了挥手。
神原同学总是在小卖铺啊,也许是武斗家体力消耗得快?
凛酱也总是紧紧黏在其身后,所以去小卖铺捕捉基本是十拿九稳。小瞳这么想。
“别抱怨啦~凛酱。怨气都写在脸上了哦~”小瞳拽着一色过长的袖子笑道,“有好玩的给你哦~虽然肯定比不上神原同学啦。”
在一色凛的眼里,可能谁都比不上神原让吧?
真的是,随便一个路人都能看得出来的感情啊。
小瞳拽着一色上了二楼,然后——
“打扰了——!咦,医生你在啊?”
※※※
小瞳带一色去的,正是新开放二楼的停尸房。阴气森森,冰柜里放着很多看不出原貌的尸体。值得吐槽的是正对着酒吧的前门,也不知道是想要体现些什么。
一色的眼睛亮了起来,看样子就非常想要试试自己的新药剂。
“Jack也在的话就好啦!”小瞳开心地拍手笑道,“让我见识一下你超高校级的缝针技术吧?”
“……嗯,可以啊。”Jack点点头。
最后是将尸体自然解冻了一下才开始处理的。医生坚决不同意一色在尸体上直接倒奇怪的药剂来解冻,小瞳也表示那可能会把尸体整个都溶解了吧。
最后是一色赌气似的跑到一边去调配各种药剂,冒出滚滚的黑烟…………
医生和小瞳戴着口罩在另一边模拟手术,条件不允许,只能将就了。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呢,当时我也像早川一样,被吓了半死呢……”小瞳看着医生娴熟的手法,陷入了回忆。
※※※
要说起来的话,也不是很早。真正见到医疗用的尸体,是在11岁的时候。
发现了才能、正式开始接受训练的时候。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看不清脸和身体的小男孩的尸体。
出了些事故,然后……不知怎地就到了医学院来了。
当时胆小的一些女生尖叫着哭着,更有甚者直接倒在了地上。小瞳也吓得手脚发凉。
她的老师,那个非常有经验的护士长就这么说了——
“你们以后,还会见到更恐怖的情况。现在不赶快适应,到那时候难道要绝望不成?”
※※※
“森下?你怎么了?”Jack处理完毕一个流程之后,发现小瞳还在发呆,便出声提醒道。
“啊?啊没什么!”小瞳回神,“就是感觉Jack好厉害啊!让我想起我的恩师呢。”
“这样啊。”
“啊对了,之前看到Jack你在体育馆跑步了,你在这里也坚持运动吗?”
“是的。”
医生每天还会在房间里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什么的,就是小瞳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森下你,认为自己有「罪行」吗?”一个阶段的实验结束之后,Jack在收尾的时候问道。
“叫小瞳就好啦……罪行?什么罪行?”小瞳疑惑道,“是……监狱长所说的那些吗?”
“怎么说呢……我不太相信。”
“千柳原同学和熊田姐弟的罪行……说不定也是编出来的呢。”
“虽然这里可能是真的「监狱」,但是那也和我们是怎样的人无关吧。”
“嗯还有……如果我真的犯罪的话,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由香利了吧。”
“……她是?”Jack默默地听着,最后发出一个问题。
“我姐啦~森下由香利,一个正义心爆棚的警察。我可喜欢她啦~”
“我也有姐姐。”一直没有说话的一色插嘴道,“不是亲生的。以及,赞同瞳酱。”
我是不可能犯罪的。
“这样啊。”
※※※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瞳将自己泡在游泳池里吐着泡泡。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早晨和人打架,醉酒睡了一上午,中午和人吵架,下午……下午好像和最想搞好关系的几个人吵架了。
啊——好想重来一遍啊。
虽然以自己的性格,重来一遍也许也没用?
下午在二楼的停尸房,直到聊到家人朋友的话题为止,都还是很正常的。
但是医生居然提到了……
“森下,你认识真乃吗?”
——!
那个时候小瞳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慢地一边收拾一边问:
“认识,怎么了?”
她可是那个,一身黑色为主的,裙子破破烂烂,遇到人只会发抖,话都说不清楚的我的好邻居啊。
“我想让你帮忙处理她身上的伤口。”
“……”小瞳沉默了一下,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为什么呢?”
“你是怎么知道她身上有伤的?又是为什么要给她治疗呢。”
毕竟也不是医院里的患者,并非工作。她身上也不像带着报酬的样子。
“……首先是因为我的错误才让她受伤的,”医生的逻辑很清晰,难得地把经过全都说出来了,“在处理她的伤口时看见的,她的胳膊上也有伤口。森下和她同样是女孩子,你去给她上药比较好一点。”
“最后就是……她看起来很可怜吧。这话不要告诉她。”
我不会说的。有人关心着那样的小虫子,我怎么会说呢。
她那样的人……可怜?
小瞳拍了拍自己的脸,好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
“我不是很喜欢那个人。”
这已经是在自己的范围内最委婉的表达方式了,小瞳这么想。
“但是你开口的话我就同意了。算你欠我个人情?”
“……你们两个人发生什么了吗?”Jack感到疑惑了。
“没有啊。”小瞳努力扯扯嘴角说道。
“什么,怎么了吗?”感受到两人古怪气氛的一色凛跑过来,她对这种事情的直觉往往都很准。然后她看向JACK:“医生的错?”
“那我去问问真乃的想法再……”
“用不着了!你不要问她!”小瞳猛地跺脚,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一色看看小瞳,又看看Jack,什么也没说地追了出去。
※※※
“你怎么追出来了……让我自己静静吧。你去跟Jack说一句我答应了。”小瞳对追上来的一色说,“还有让他别管了。我答应了会做到的。”
至于返回去带话的一色和医生面面相觑摸不到头脑,以及一起将处理过的尸体放回了冰柜什么的,就不是小瞳所能管到的事情了。
※※※
如果有窗户的话,能看得到月亮吧?
小瞳拿毛巾擦着身子,看着空无一物的白墙想到。
红色的泳衣沾水后黏在身上,让她感到些许不快。这是她上次从试衣间拿的泳衣,当然,之后也没有放回去。
不管那些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今天提到了由香利……她应该没事吧。
不,她的话——
不管发生什么,都绝对,会没事的。
小瞳这么想。
「TBC」
搬家太忙了实在对不起,只能出来流水账一波【哭唧唧
对不起07,我这边完事儿了补图给你呜呜呜呜呜呜呜
但是我嫌弃了大姐姐,我巨爽【靠??!!!
待在没有阳光的房间,会对时间的流逝感到麻木。
但弗朗西斯并不是如此。在这个时候,他的耳朵偶尔会捕捉到一些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哒哒哒的脚步声和门的开关声,都来自墙的另一边。在那之后,世界已经安宁了不少时候;他知道自己混混沌沌地从另一个世界回归,在黑暗的宇宙中游离,最终在这个充满了酒的醇香的空间坐下,那就已经是深夜了。空气中飘着让人迷醉的味道,与他而言异常强烈又怀念。他坐在高脚椅上,侧靠着吧台,一只手撑着自己沉重却清醒的脑袋,另一只无意识地敲着手杖的握把,咔咔地甚至有些微弱的回声。
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品过多少酒。他是出生在普通家庭的普通的孩子,顶多父母并不是他出身地的本国人罢了。在他的记忆里——更准确地来说,是“前半生记忆”里——他根本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也没有机会接触那些昂贵的洋酒。然而他却记得一个跳跃了时间的最近的自己,过着还颇显富贵的生活,自由自在,好像是在整个人的成长过程被砍掉了一截,完全找不到这种变化的缘由,不用说像是一夜暴富,甚至是直接换了个人在生活,而被清楚铭记的“现在的自己”的形象,也只是一片从火灾中被抢救出的残页,徒有零零散散的词句却拼不出完整的文章:这让他对自己感到陌生,无法对自己付诸信心与信任。
他想起了我妻真二,那个从称呼来看确实与自己熟络,又听起来诚恳地告诉了自己那些难以置信的“幕后故事”的人。
他不喜欢和我妻真二有交集,虽然这种讨厌的感情并不是针对在我妻这个人身上。他讨厌现在这种从别人口中了解自己的感觉,那让他更深刻的明白自己对自己的陌生,即便他其实已经有些被我妻的故事说服。就算单单理性地来考虑,这个人本身也有太多的疑点,不用说突然的出现,没有编号和住所,强势地想要引导裁判的走向,和他一副知道一切真相的嘴脸,就光从自己和他的交流来分析,如果事实确实如他所说,那为什么这里的人中只有他是不一样的?这方面的“差异”,直接指明了他必然是受了“背后的组织”什么“恩惠”,否则为何选择他成为“特别的那一个”?比这些越理越乱的重重疑惑更要命的是,弗朗内心有一种无法自控的想相信我妻的直觉,无凭无据,令他浑身发凉,不禁对我妻真二这个人更为警惕和在意。
“从这方面来说,如果我妻先生跟你一样好懂就好了……”手指敲打拐杖的声音突然停了,弗朗西斯眼珠都不转一下,直直地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是吧,长居累先生。”
短短一阵时间内,无人应答。片刻后,在静如深海的酒吧里才响起一阵沙沙的衣料摩擦声,合着脚步和轻快的语调:“晚上好,弗朗西斯君。”他不对弗朗没头没尾的招呼做任何评价,只是结束了问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弗朗将重心移正,原本靠在吧台上的手取来一边的高脚酒杯,坐直了对着长居慢悠悠地问道:“这么晚了,也来喝酒?”
“如果弗朗西斯君邀请我的话,我很乐意。”从容,干净,直接。如他一直以来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一样,随性而为,毫不遮掩。弗朗西斯心中暗暗评价着,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他的这一点——
“但是,很可惜,长居先生。”他从高脚椅上跳下,平视前方,“我并没有那个打算。”
“我喜欢直白的人。你确实也是这样的人。但是,长居先生。”
他往前迈步,知道长居累就站在他几步远的地方;他早已凭方才的对话推断了距离,于是毫不犹豫,准确无误地从对方身旁擦过——
“你让我很烦。”
一步不停地,弗朗西斯往酒吧门口走去。
“……我听说,广崎君和我妻君,约好了明天来这里喝酒。”
等弗朗走过了拐角,才听到酒吧里飘出这么一句幽幽的话语。
还没待弗朗走下二楼的楼梯,一阵热闹的脚步声轰轰烈烈地迎面奔来。
“啊!终于有人在了!”不管跟谁比,这脚步都过于活泼,让弗朗不敢断定来者身份,好在对方立即热情地开口了;虽然并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他的音色还是被刻在弗朗的记忆里:是超高校级的甜点师,雨宫安里。
雨宫一溜烟哒哒哒地跑到弗朗面前,兴奋地叫道:“哈哈哈!请尝尝我刚完成的甜点吧!新品种哦!”
弗朗被这股狂风暴雨般的热情掀得有些尴尬,好在对甜品也小有兴趣,便应了声“噢”,从雨宫端着的大盘子里摸起一块放进嘴里。
“嗯。很好吃。”超高校级的称号果真不是空穴来风,雨宫制作的甜点被切成了刚好一口一个的试吃份,口感细腻入口即化,各种材料的香味和甜味被完美包容在一起,或互相调和或互相增味,确实是一种无法多得的美味。
雨宫闻言,又快活地憨笑起来,接着问道:“嘿嘿,附近还有人吗?我再找几个人试试!”
弗朗将手里的牙签放回盘子里:“嗯……楼上没什么人,我只知道长居先生一个人在酒吧里。”
“哈哈哈好的!那我去啦!”弗朗的话音刚落,雨宫就和来时一样热闹地跑上了楼梯,没多久就没声儿了。他来去如风的样子让弗朗不禁想起了熊田……
电视屏幕上鞭炮处刑的场景突然占领了大脑的频道,爆炸,燃烧的引线,被殃及的金属支架……弗朗的心没有任何恐惧的机会,却被单纯的厌烦与喷怒支配了情感。他不畏生死,却只是对于被限制行动,居与他人控制之下的现状感到不悦;而当他抛开外界的环境审视自己,他就被更深的迷惑和不安包围,就好像自己的身体里住了一个不认识的危险灵魂,随时会把“我”吞噬,取而代之。这种从未体验过的疑惑,让弗朗对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切没有把握——
——如果能出去,我就能搞懂现在的我自己了吗?
他冷不丁地这么想。
二章的互动们_(:3"∠)_
没什么值得看的东西(……)也没有文笔(……)
感冒后整个人都煞笔的神经病了
哥哥让我从哥哥弄成了姐姐然后这一章变成了麻麻下一步就该是奶奶了(……)可以这很ES这很小杏(……)
不少人的内容都一笔带过了实在抱歉○| ̄|_所以就不关联了(…………)
问了真哥中之人那么多问题结果一个都没用上————七百二十度大回旋跪地求原谅(。)
字数:4783←困成傻逼可能有记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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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的时候,茧子觉得自己还是很冷静的。
——无视掉无法停止抖动的双手的话。
至今为止,已经有三个人死掉了,甚至其中的两个就在自己眼前断了气。
虽说并不是什么熟络的人,但毕竟和自己一样被关在这地方,他们的结局很大程度也可能是自己命运的未来走向,所以不可能毫不顾忌。
实际上,千柳原在自己面前倒下的那一瞬间,茧子产生了无法抑制的兴奋感。不是恐惧也算不上惊慌,只是莫名的向往着。
而后的熊田姐弟的死亡也是,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死亡——这么快就能习惯死亡的自己果然是个糟糕的人呢——茧子已经没有把感情表现的那么漏骨了,但依然不可无视的,兴奋着。
就像是自己对着手腕做的那些事儿,一部分原因的确是轻生的举动,另一部分则是出于自己的兴致。她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看到血液流出时,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血,却无法抑制的兴奋。
人类或多或少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盖自己煞笔的行为,比如制造出一堆看不出具体含义的词,并用这些词语来掩盖自己的确很煞笔的想法。
所以自己的举动自己的想法,无非是给自己寻找创作的灵感。
仿佛是为了证明这一样,茧子回到房间后,在握住画笔的一瞬间,手停止了抖动。
第二天的集会,也如同之前的几次一样,大家没有什么心平气和的享用早餐的意思。
不过场面如何失控都是他们的事儿,对于茧子而言,没有殃及自己的问题都不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
当然如果殃及了自己,那也不是自己能解决的问题就是了。
“阿拉小姑娘,在接受他人的邀请的时候,随便走神可是不应该的事儿哟。”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茧子的思绪。
“啊……!啊…抱歉…………”
茧子赶紧道歉过去,而对面的七屋稍带一丝埋怨后,又开始着手着茧子不熟悉的料理工作了。
茧子是在中午时分被七屋抓到的。
今天的监狱开放了通往二楼的路,茧子也随着大流的在二楼转悠了一圈,不过除了进不去的房间和醉倒在酒吧的人群外倒没什么收获,便回到了一楼。
大体上大家都在二楼转悠着,茧子便想要不趁现在去洗个澡吧,结果还在浴室门前纠结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却正好见到了下楼的七屋。
“哟小姑娘中午好呀~”
“…………啊……你好……”
你来我往交流了几句之后——虽然茧子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有实际意义的句子——但七屋已经敲定了,眼前的小人绝对又一天没吃喝了,便死活拽着她去了餐厅,然后坚持展示自己实用的烹饪技术。
“所以哦,配饼干可以用红茶或者热牛奶,知道了嘛?”七屋一如既往的,手上忙活着嘴上也闲不住的和茧子搭着话。莫名的茧子觉得,这大概是所谓的“母亲般的温暖”吧?
当然这只是茧子毫无根据的脑补。毕竟她并没有对什么母亲般的温暖的留有残想。
茧子的母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已经过世了。去世的原因茧子并不知情,当然她也没去问过。
据说她年轻时也是位很有才华的画家,如果活下来,大概成就影响力都比茧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然而仿佛是应了那句“天妒英才”,所以茧子的母亲便毫不意外的“英年早逝”了。茧子对自己的母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印象,只记得自己父亲在醉酒后会念叨着自己像自己的母亲,画技也好,脸也好。
父亲总在无休止的诉说着自己对母亲的念想。
他总会提到母亲的名字。清醒的时候,还是醉酒的时候,甚至梦话之中。再之后,狂风暴雨袭来。
茧子深信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
她也深信父亲是厌恶着自己的。
茧子再回神之后眼前是七屋一脸“算了我已经习惯了”的脸,赶紧慌慌张张的道着歉。索性对方一如既往的温吞性格,大概是认为这几天的非日常生活让眼前的小姑娘慌了神儿,便也没多做计较,而是把刚烤好的饼干和温热的红茶送上。
茧子拾过一块饼干,双手握住盯着看了半天,轻声的发起问:“这东西…………很复杂么……?”
七屋若有其事的像是思考了半天,“我觉得还好?这东西和咖喱啊乌冬啊之类的都是正常人家必不可少的组成哎。”
茧子点了点头,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虽然她没办法评价出食物的味道如何,但刚出炉的饼干的口感还是和一般的饼干有些区别的。
“……………………很好吃呢……”
对面的人也不知到底清不清楚茧子身体上的差异,但听到了茧子的称赞后,还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转眼又开始聊起了茧子衣服的问题。
“阿拉小姑娘啊你这件开衫有点旧了呢,要不我帮你再织一件吧。”
七屋的亲切着实让茧子有点儿懵逼,而就在她懵逼的过程中,七屋已经帮茧子丈量好了尺寸,决定下了颜色,并约定好了递交的日期。
总之在茧子还一愣一愣的时候,就被七屋送回了房间。
独自在房间倒是让茧子恢复了冷静,于是她突然想起前一晚画了一半的画作。
茧子虽说是天才型的画家,但却一向很难一口气完成一部画作。总会有七七八八的事情耽搁姑且不说,她又为了完成工作而同时要搞着不同方面的稿子,倒不如说同时进行着不同的工作是她的一种休息的奇怪方法。
现在这种境况下,茧子完全不需要为了“工作”而去绘画,反而让自己没有了卡顿时可干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才没窝在房间一口气完成手头的画作,而是在所谓的探索空间里逛了一小天。
而现在的茧子也算是分散了一定程度的精神,也算是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画作的状态了。
实际上也是这样。在毫无干扰的状态下,茧子能废寝忘食的在画板上涂抹着,等再回过神来,ID卡上已经显示着一个一般人应该入睡的时间了。
茧子算不上什么一般人,倒不如说深夜肝稿才是她的一般状态才对。如果没有什么干扰,茧子大概能不眠不休的一直画到第二天天明。
不过稍作停顿后,人反而开始感觉到了饥饿和疲惫。茧子揉了揉肚子,大概在同时肚子如同在回应她一般的咕咕叫了两声。
稍作休息也好。茧子如此想着便去翻找起前两天淘到的储备粮,却又在翻出饼干的一瞬间想起了白天时七屋的话。
[所以哦,配饼干可以用红茶或者热牛奶,知道了嘛?]
七屋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氛,仿佛牛奶红茶配饼干是仿佛法律认证了的存在一般。
可是这种事儿由这个必要这么执着么。茧子在心中稍稍吐着槽,便拎着袋饼干出了房间。
目的地,当然是小卖部的牛奶货架。
如果说半夜肝稿产生了饥饿感是必然中蕴藏着的什么偶然,那一而再的遇到同一个人大概就是偶然中发现的什么必然。
至少在茧子看到我妻真二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就在几分钟前,茧子在小卖部挑好了脱脂牛奶,还在思考着要直接喝还是热一下,却已经不自觉的走到了食堂门前。
然后,便和这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他为什么也在现在出现他不回房间睡觉么。啊对他没有自己的房间所以在外面逛也合情合理。那干嘛要在厨房溜达难道和自己一样也饿了。上次也是半夜饿了这家伙莫非生物钟很紊乱。可是看着身高身材蛮健康的样子啊不像总熬夜的家伙。总之要不要打招呼呢。总觉得说对话了会被杀说错了也会被杀啊啊啊啊啊我还不想被杀。
脑内高速的闪过了无数的想法之后,终于挤出来了一句。
“………………晚上好……”
经过了几番纠缠后,终于茧子还是进了厨房,不过不同于之前几次,这一回站在灶台前的是她自己。
稍远的餐桌旁,我妻有点儿不耐烦的点着手指看着眼前的女孩忙手忙脚却又无可奈何。
他本以为这小姑娘也就是个随波逐流——还是别的什么词?——反正就是类似的意思,的这么一个存在,哪想她在没什么必要纠结的地方反而执着的要命。
因为之前给了她咖喱,所以今天要回赠饼干——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在茧子这种口齿不清的人嘴里说出,大概就已经过去了十来分钟。再之后又是强调无毒害又是强调无恶意,总之又废了半天功夫,茧子才把自己的意图都表达出来后,我妻终于答应接受茧子的示好了。
我妻拄着头,看着那边明显操作不顺利的女孩鼓弄着煮锅,恨不得直接过去把锅拿过来自己动手。倒不是因为什么没意义的善意和好意,他只是单纯觉得,等茧子搞定了,锅早就煮干了。
不过所幸的是,在自身的厨艺学习经历仅为两次围观七屋的烹饪过程的情况下,茧子还是在姑且算得上[安全]的情况下,完成了煮牛奶的工作,并成功的倒入了杯子又安全的端到了餐桌上。
“………………恩…………请…………”
茧子把茶杯和已经撕开包装的饼干往真二眼前推了推,后者则在确认了没问题后拿起了一片稍稍啃了一口,并得出了这个饼干和外面卖的康师爷苏打夹心饼干味道没什么两样的结论。
没有太大顾虑之后,我妻把整片饼干都塞在嘴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兴致勃勃的发起了问,“所以说你干嘛要招待——姑且算是招待——我?”
在从自己出现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拉仇恨的情况下,能毫不犹豫,又毫无防备,的面对着自己,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在示好,的对待自己。还是说,搞艺术的人还真都是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我妻的台词包含着这么多含义在里面,但茧子显然想不到那么深刻的地方。她停顿了一会儿用来罗列着用词,“得到了……帮助………………回以……回报…………父亲说的……”
听到父亲这个词时的我妻下意识的身体一顿,但注意到对方没有发觉后又迅速的恢复到了淡然的样子,仿佛随口的提着问,“还挺听话的——跟你父亲关系不错吧?”
茧子又是长时间的停顿。
虽然我妻也不算和茧子有过太多次交流,但大概也算是习惯了她慢半拍的说话方式,便又拿了块饼干咬掉一半,顺便闲得慌得开始脑补起了可能出现的台词。[不管怎么样都最喜欢爸爸了]之类,或者[我爹最讨厌了上次还吃了我的汉堡!]之类,大概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会说出口的台词,甚至语气语调是如何我妻都有把握猜对。毕竟和现役女高的交流,怎么都比和其他什么什么组的当家谈判,要简单的多吧。
然而,
“关系……………………我……不知道…………”
茧子是如此回答的。
次日的早间集会又是按时的召开了。
茧子在三次了拒绝掉一同就餐之后,终于开始思考是不是还是吃掉东西比较好,却在还没来得及去品尝时大家已经开始四散离开,想着现在还是随大流比较合适的她只好作罢。
其间Jack来和她说关于换药的事儿,广崎也带来了惯例的问寒问暖,姑且这次集会也算是没有白来。
不过遗憾的是,前一天晚上丢失掉的创作灵感死活都不肯回来。换做平常的话,茧子大概已经又是美工刀对着自己下手了,但毕竟已经和医生约定好了所以自己也是无计可施——更何况她包里的那种“危险物品”早就不见了。
刺激。刺激。刺激。
创作灵感。创作灵感。创作灵感。
这种东西到底要去哪里找。
茧子窝在自己房间里,抓着头发无计可施。却又在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地方。
“………………二楼…………停尸房………………!”
虽说存放尸体的有效区域应该只是冰柜里面,但也不知是因为物理上的原因还是心理上的作用,总之整个停尸房都有着一丝寒意。
茧子微微的颤抖着,往停尸房深处迈进。
她的眼前,是装满了来路不明尸体的储藏柜。也是她口中的,刺激。
虽说在血液迸发而出,由生命转变为死尸的一刹那更有影响力,但现在也不是那么挑剔的时候了。
我不是为了做什么大不尊的事儿,我只是想,看看他们。
茧子如此想着,往前又迈了一步,终于站到了冰柜前面。
下一步就是,打开它,就可以了。
“你给我停下臭虫子!”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怒吼吓得茧子周身一顿。
她认得出这是谁的声音。隔壁25号房间的森下瞳,从看到自己第一眼时就针对着自己的女孩。也是个,字面意义的,危险的女孩。甚至前一天中午的探索里,也是因为在二楼酒吧看到了酩酊大醉的森下(附带同样酩酊大醉的苏我祈)后才毫不犹豫的下楼的。
森下并不知道茧子脑内的情报流,于是她大步流星的踏着自己的小高跟,哐哐哐几步就走到了茧子身边,然后一把把她扯起来就往出拽。
“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这辈子不要碰到你一分一毫!可是既然有人拜托了,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把戏做足。”
茧子一边被拖出了停尸房,一边想起来一早医生先生跟她说的换药,就是由这位超高校级的护士来进行的。
被拖拽后的茧子无脑的跟随着森下,脑内又开始回忆起了有的没的。
比如深信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
她也深信父亲是厌恶着自己的。
再比如父亲说的,得到了帮助就该回以回报。
所以,一个失去了心爱的人的人,却帮助了厌恶的人活下来的人,从厌恶的人身上获得什么回报,是理所应当的吧。
物质上也好,肉体上也好,精神上也好。
门锁咔嚓的一声被锁上了,记忆中父亲说完了理直气壮地台词后锁门的声音莫名冲合在一起。
茧子僵在那里,什么也不能做。
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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