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制篮球是指在篮球场“半场”进行的3V3篮球运动。
企划内容:由在日本地区所举行的一场全国高中生3V3篮球比赛。
时间线为IH(lnter high)夏季比赛:由地区预选赛→全国大赛,进行企划流程。
注!!:因为能找到的资料不多,所以有很多设定企划主进行了魔改【学校,地区,比赛规则等】一切按照企划规定进行。
PS:原正确设定是地区预选赛→到东京都预选赛→全国大赛,这里因为不确定参企人数,所以先决定了地区→全国。
從天台向下望去,恰好能見到隔著無數樓群、在遠方化作一線的太平洋。城鎮化的格子就像不停地靠近的俄羅斯方塊,越是靠近鎮子中心便越透不出來氣,給人一種壓迫感。海都要看不見啦!我想向平房吶喊,但在叫出聲來前控制住了。
我在天台上吃著從食堂買來的午餐三明治,火腿和丘比色拉油在夏天時總給人一種奇特又疲軟的口感。但因為只是為了解決溫飽問題,所以我並沒有對這三明治做過多地要求。
“這就是所謂的笨蛋和煙都喜歡高處吧。”秋元那傢伙曾經那麼評價過我。
“因為高處才能放鬆啊。”我在那時候那麼回擊秋元,“在這種地方才能明白過來自己的渺小,然後進而就會覺得壓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於我的話,秋元他只是抱以嘲弄的笑容。他一向喜歡將自己當做高位者看待,我早就習慣他沒來由的自信。
他和我是青梅竹馬,這段孽緣從我們六歲的時候就開始了。
“如果說這樣就是笨蛋的話,宇航員一定笨的突破大氣層了吧?”我將這個論點作為我最後的反駁。
“當然啦。”秋元他從來不會改口,所以在這種時候總會絆自己一下,不過他那種根本就沒有在聊天的態度也很煩人,所以最後啞口無言的還是我。我們兩個就坐在被水塔遮蔽的陰影下看著遠方的海,風很清靜,一下子就能將夏日時產生的汗珠從臉上給刮掉,只是吹得我耳邊有點痛。
“四季啊。”
“嗯?”
“如果從今天開始世界就毀滅掉,你想做些什麼?”
“想從世界中心跳下去。”
“搞什麼啊,這麼抑鬱。”秋元那麼笑著,但那也已經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一年前的夏天,我從學校的籃球隊退部,秋元則從學校退學,理所當然地,和他一起在樓頂一同吃午餐的機會,就像逐漸被漁業碼頭蠶食掉的海岸線那樣消失了。
我們小小的聚會變成了只有我一個人,這樣的落差感帶來的只有寂寞而已。今天,我就像往常那樣坐在學校的樓頂上,一側,是逐漸被城鎮佔據的海,另一側,則是遠遠地能看到一點的巨大鳥居。
葛飾北齋在畫出《神奈川衝浪里》的時候,應該也沒有料想過太平洋會變成如今的模樣吧?我在沒有秋元的情況下,獨自一人開始思考這種問題——當然是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答案,我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只是想象著如今看著的海洋在幾百年前或許兇猛又勢不可擋,能對我產生些許慰藉而已。
差不多將三明治吃到只剩下麵包皮時,我放棄了在樓頂進行午餐的權力。太平洋的海風從東面溫柔地吹拂而來,但只要走出水塔的陰影之下,立刻就能感覺到陽光的灼熱,甚至略微能聞到水泥被太陽烤焦的味道。再這樣在樓頂待下去可能會中暑,那就有點麻煩了,不如盡早下樓去體育館乘涼。
當然,今天我也不知道世界中心究竟在哪兒。
快步從樓頂下來,走廊裡,在吃完午飯後走出來的女生們已經三三兩兩聊起來了家常。我回到班裡拿了一下素描本,接著馬上衝著體育館奔去。我所在的天羽學院,在體育方面實際上並不那麼擅長,最出名的實際上是管樂團,但體育館仍然是個好去處。
打開體育館的門,我小心翼翼地在空調旁尋找著我的寶座。啊就是這裡就是這裡,空調剛剛好能吹到,但又不會讓冷風太強,還能觀覽到全場。畫畫也很方便,除了經常被球砸到的情況,基本不會被人撞到。
坐定之後,我才開始觀察起來今天使用籃球館的人。說起來也蠻有趣的,今天在體育館的半場打球的居然是兩男一女的組合。女生大概一米七左右,看起來在同年齡的女孩裡相當高挑,大概長至肩膀的頭髮被胡亂扎起來,雖然有些凌亂,但很清爽;剩下的兩個男生,一個皮膚被太陽曬成古銅色,一個則是一頭捲髮、個子稍稍有點矮的少年。
這個年紀一起在運動場上玩的異性已經蠻少見的,我也很少看女孩子打籃球,畫畫似乎沒什麼損失。我一邊在素描紙上勾勒出透視線,一面聽著那三人在籃球場上喊話時的聲音。
“好球!六十七往這裡傳!把小春打個措手不及吧!”矮個子的男生大開嗓門,極為熟練地從女孩身邊運球,被叫做小春的少女也不甘示弱。而我則被這局面帶來的信息量給衝昏頭腦。
誒,原來是兩個男生對一個女生嗎,就算女孩子的技術再好,也稍稍有點欺負人吧。
——這麼說來,那女孩似乎在哪兒見過。在鉛筆快速地勾勒出那個少女的臉頰時,我突然想起那份違和感。小春、小春……誒,那不是我們學校的女子籃球隊的隊長三千院小春嗎。
雖然對女子籃球並不怎麼熱衷,但我也知道秋元有時候會為了看女球員的大腿去坐女籃隊的板凳,(現在想起來他真的是滿身缺點,不過,我依然期盼著他快點回學校)有一次,他去看了之後悻悻回來,說是被女籃隊“男人一樣”的隊長罵了;加上,雖然我之前參加籃球部很不上心,但偶爾來,女籃隊的人會過來和我們進行聯合訓練,我其實在那時候就見過三千院小春了,只是因為我只是個冷板凳隊員,所以沒能和她說上什麼話。
這不是很糟糕嗎,在被他們發現之前先快點溜掉吧。如果不趁現在,再晚一點就要被發現了。
“啊,這不是籃球部的斉京嗎。”在我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前,三千院打破了我完美逃離的幻想。
——嗚呼哉!已經晚啦。還有,就算是籃球部的部長,起碼也要叫我前輩啦!
“哈哈哈……是啊,午休的時候恰好過來看看而已。”事已至此,我除了向三千院打招呼之外別無他法,於是便接受了自己的命運。我合上素描本,在那兩個男生略有些好奇的目光下糾正了三千院,“現在已經退部啦,因為三年級了嘛,學業稍稍有些緊張。”我撒著無傷大雅的謊,在三千院那略帶審視性的目光下說服了自己。
“感覺比在部裡的時候胖了。”
“……三千院君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原來是籃球部的人嗎?剛才是在幹什麼啊?”那個矮個子的男生問道,他凝視著我的素描本。
“在畫畫……”
“在畫我們?可以看看吧!”糟糕,我超級不擅長應付這種情況的。儘管那麼想著,我還是在那個男孩面前打開了素描本(人類的虛榮心真可怕),翻到剛才在畫的那頁。
“這個是小春耶,小春被美化過頭了吧!”就算那麼覺得也別說出來啊,我作為作畫者會被人誤會。我在內心吐槽道。
“不好,六十七被畫得超帥的,但是為什麼我被畫得那麼矮啦!”有嗎?
“那是因為一二三你本來個子就不高。”三千院嘲諷地笑了一聲,但是被矮個子的男生給痛擊了下肩膀。當他翻看完我的素描本時,一二三抬起頭來問道。
“我看前輩你骨骼清奇、曾經打過籃球、還會畫畫,來加入我們的3V3籃球隊吧。撒,別畫了!進來!”
這是什麼少年漫畫開場啦。我在內心腹誹。但更令我吃驚的是,對方似乎是在認真地說這句話。該不會讓對方產生了什麼誤會吧?應該不至於吧,畢竟我也很小心地在尋找措辭了。
“對不起……我的話,打球根本就不行!已經不行了好幾年了。”
“斉京前輩雖然這麼說,但剛進學校的時候可是體育特長生啊,我聽男籃隊的隊長講過呢。”三千院插嘴道。
“現在已經是碌碌無為、毫無成績,籃球部也退出了的三年級生。”說實話,我並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被人提到自己曾經是個體育特長生的事,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了,我現在也徹底認清了,“現在的我跑一千米可是會累死在地上的。”
“一千米……”六十七的臉頰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心裡度量這句話所表達的含義,接著,他馬上就露出來有點傷感的表情。
“那四季能幫我們畫一個招人的海報嗎?”
“……我試試吧……”我抱起來素描本,向對方說道,在自己完全被社交給壓垮之前選擇逃跑。
“那就來看比賽吧!”
3V3籃球嗎……
意外的,我甚至在當天回家的路上也在想著那個叫做一二三的男生的話。我像被設定好的機器人那樣踏上電車、走過車站,接著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對明天或許會有的轉變稍稍產生了一點期待的心情。
進入平時居住的公寓,就像往常一樣,必然會經過門口掛著秋元兩個字的門棟。我在躊躇間,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那扇門。
“秋元……”我向著門裡的人喊道,“對了,今天有人告訴我他們要組建3V3籃球隊,好像是以全國賽為目標哦。他們邀請我去看,然後啊,那個,我會為他們畫個海報什麼的。”
“今天在屋頂上一個人吃了三明治,我突然想起來你很久以前說過的話,你不是曾經說過笨蛋和煙都喜歡高處嗎?”
“來學校吧,求你了。”
“……”
就像往常一樣,門的那頭了無回應,我在等待了一陣子之後,悻悻地放下幾乎就要按上門鈴的手,隨後轉身用鑰匙進入了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房間。
“四季啊,你這傢伙搞不好挺脆弱的。太寂寞也不行,會死掉,太吵鬧也不行,會死掉,好好地呵護會死掉,完全不管就那麼放著也會死掉,總之無論如何都會死掉。”秋元曾經這麼說。
“我是兔子嗎?”我反駁。
“不是,是小鳥。”秋元說。
“……被你那麼說感覺真的很惡心,不過鳥比兔子好。”我評價道,“這樣聽起來真的很奇怪啊。”
“兔子也好鳥也好,總之我要表達的意思是一樣的。四季,你能明白吧?”秋元合上鋼琴蓋,在那個下午對我大放厥詞,我呢,完全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幹什麼,老實說我的青梅竹馬又讓人討厭又會說些不明就裡的話,現在也搞不清楚我是怎麼忍受了十二年。
“不明白。”我回答。
“那是因為四季是傻瓜,喂,把頭髮用發卡給夾起來吧,這樣蓋在臉上完全看不到眼睛了。”
“幹嘛啊,又不是混混,戴什麼髮夾……”
日记(3):2017年9月10日 请多指教
“久助,今年收了几个新人,晚上去西门吃火锅庆祝一下啊!”粉紫色头发的友人进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久助的座位身边,用招牌的热情微笑宣布了篮球队招新的进展“而且不止咱们几个二年级的和新生去,飞鸟哥说他也会来。”三年级的学长通常都很忙,这次能抽出时间和新生聚餐真的很少见,而且这是菱才篮球部步入正轨之后的第一次聚餐,不参加太不好了。稍加思索后,久助一口答应了虾酱的邀请,并让他不用等自己,“我给白泽老师汇报完假期作业就赶过去。”得到肯定回复后虾酱扬起下巴给久助了个肯定的眼神,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和班里其他同学说起话来。
暑假被爸妈叫去德国学了一个月的机械工程,终于在开学季回到了熟悉的校园,窗外轻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婆娑的树影投在地上,给了行人一片清凉,连吵闹的蝉鸣都变得可爱了起来。再次见到同学和篮球队的同伴,呼吸着自由的气息,久助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得静了下来。晚上要去和新队员的见面,再之后就可以恢复篮球队训练,再过一阵还有地区中学生篮球友谊赛和全国大赛的预选赛,这期间还夹杂着各种考试和家长要求的竞赛。工整的字迹在日历本上纪录这一学期的计划,盘算时间和分配大小事宜,久助发现这学期要做的事情确实很多,并不比在父母身边的时候轻松。但是….轻轻地摘下眼镜,用手指划过微凉的笔记本,心想能自己做决定真的是太好了。
其实高一开学的时候久助并没有直接加入篮球社,习惯于听从父母安培的人生之后,突然让他自己决定还真有些不适应。做完自我介绍后就直至地走到教室靠后的座位,拿出书本乖乖坐好,就像此前得每一次开学一样。到了放学的时候,看着欢声笑语的同班同学们,久助心里暗暗紧张,难道新生活的第一天就搞砸了吗?可能是太久没有主动和同龄人交流,他想试着融入正常男孩子们的谈话,但却不知怎么能插入他们的对话。玻璃上映出模糊的影子,一张怯怯的脸,真是一个标准的书呆子啊。
“嘿,你就是井之头久助吧?”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别人叫起,久助连忙转过身子,来者一头粉紫色的头发,笑容爽朗声音清亮“我看你入学考试成绩年级第一啊,以后有不会的就问你了!”骨骼匀称的一只手出现在眼前,久助忙不迭的握住,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道:“海老名同学,勿要过谬。”话说完就后悔了,这算是什么回答,不是应该好好打个招呼么。幸好对方并没有在意他生硬的回答,依旧带着笑说:“要不要一起去参加篮球队,我看你身材不错,应该是经常运动的吧。”原来是社团在拉人,久助抽回手放在膝头,张开嘴下意识的想以父母要求早点回家为由拒绝对方的邀请。可转念一想,父母远在德国,不出意外直到新年都见不到,为什么还要按他们的要求生活?一念至此,便不再犹豫,一口答应了海老名的邀请,背上书包就和他去篮球社签字入队。
而后便是接触到更多的人。篮球队的队友们有的天赋卓绝,有的努力奋进,细心的学长会交新生使用的技巧,美女经理更是被其他社团艳羡不已的风景线。虽然网球部的优秀成绩让篮球队式微,一个学期之后留下的人寥寥无几,但每天挥汗如雨的训练和同伴们日渐加固的友谊都让久助的生活宛如破茧。知道自己在传接球和阻挡上的弱点后,因为不用在待在家里学那些自己根本不敢兴趣的学科,他可以自由的分配时间,技术进步也非常快。
夏天的时候,篮球场上的橡胶底因为太阳的炙烤蒸腾起扭曲的光影,热浪拍打在大幅度跑动后酸疼的小腿上,一群人熙熙攘攘地跑到学校的小店里买波子汽水喝。廉价的汽水顺着喉咙流向四肢百骸,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风吹来带走额头上的汗珠,也带来自由的味道。到了冬天,任凭屋外大雪纷飞,滴水成冰,他们几个父母都不在家的孩子会挨个去对方的家里,用顺手买来的食材煮上一大锅关东煮,看着电视转播的篮球比赛或者其他节目,一口一口吃得胃暖暖的。润润还会拿出各种游戏机和手柄,这点上万年好学生久助就是绝对的菜鸟,被虐得昏天黑地,脸上贴满象征弱者的小纸条。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久助心想,今年一定要留下新人,哪怕只有一个。从回忆回到现实,背着包包走向约好的地点,他不再向一年前那样不会和人沟通,下定决心为篮球社的壮大招收新人。通向火锅店的路很短,不一会就走到了。伸手推开包间的房门,里面水汽蒸腾,已经很热闹了。队友一边抱怨他来得晚,一边给他介绍新生的情况。狗子,矮,机灵……久助在心里默默地听着每个新人的情况,观察着每个人,他自己的记忆方法能最快的记下每个人的特点,这是他积年累月记录职业选手时独创的方法。虽然依旧不能成为绝对的正选队员,但也要尽力帮菱才篮球队选择最合适的队员。
星星渐渐得布满深蓝的夜空,聚会还在继续,剩下的日子,请多指教。
字数5674
这个序章基本上是水代衅的黑历史(沙雕故事)
就,中间插入和最后部分才是正经入队主线(
ps.牙膏超人是木兔哥XD
开学了。
课程结束后的校道摆满了社团招新的摊位,宣传单铺天盖地地飞散着,招呼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同学,看你背着的,是什么乐器吧?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学校的……”一个热情的清脆女声撞入脑内,水代衅睨了她一眼,脚下没有半分停顿,摇着头继续向前走了。
拨开拥挤的人群脱出校园嘈杂,他回头看着八宝寺豪华优雅的校门口。不由得感叹这可怜艺校的运动社团,五个指头就数的过来。连篮球都要打3v3,足球是不用想了。
从学校回家的路程步行超过半个小时,水代拒绝了家里佣人的接送服务,也没有了解公交车的路线和行程。在路口的茶店点了一杯冰镇的柠檬红茶,到街道上胡乱晃悠,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星星点灯来夜空寻找存在感的时分。
毕竟刚来千叶不过一个月,而他这段时间除了窝在家里打游戏没几回出过门,正需要适应新地区的环境。
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从这个地段走回去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开门进屋的第一眼就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的女人。她身着正装,脸上的淡妆仍在,皱着眉抿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您今天七点半的concert结束得真早。”水代衅拉了一下吉他的肩背带,旁若无人地走到楼梯口换鞋。
女人厉声质问:“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上哪去了?”
“……”他沉默着走上楼梯,只留给对方一个背影。
重重地关上房间门顺手反锁。
不参加社团活动直接回家本来就多出了很多时间。水代衅为了躲这女人而忍痛花大把时间在外面游街,没想到她居然为了等自己不惜错过她的日程。怕不是又积怨爆发想歇斯底里地拿自己撒气,最好像上次那样扯着嗓子骂,让新邻居都认识一下这家人又养了个什么大逆不道的畜生儿子。
安置好吉他后迅速开启了电脑,查看邮件发现又有来自游戏俱乐部的邀请函。心情复杂地阅读了信件,一边想着下面怎么没动静,他妈怎么没上来砸他房间门。安静点也好,省得自己烦心。
戴好耳机,和名为牙膏超人的网友私下聊了几句便进入了游戏。
如果接受俱乐部的邀请,成为职业选手的话,离开家生活就变得十分容易。不愁没有经济来源,也不用面对双亲的斥骂,更不用苦逼地对着琴弦一根一根地弹。
虽然不比足球,但是电子竞技也是他所喜爱的体育竞技的其中一种。
这个抉择看起来非常容易做出。
结束了一局游戏,门外响起佣人的声音。听过了他转述的父母的安排,了解了以后生活的各种情况后,水代衅正要把房间门关上,不料佣人伸出手来挡了一下。“太太还是哭得很伤心,您就去和她说几句话吧,好不好?”
水代衅愣住了,脸上表情却不由自主变得狰狞起来。
“不去,让她快滚去她的音乐会。”
门啪地被关上。
烦。
他坐到床上,取过靠在床头的吉他,解下琴套,拿起拨片,左手按在琴颈上,右手拨起了琴弦。清脆的琴声从指间的缝隙下飘扬而出,音符踩着脑内的曲谱游荡在房间。
学习很多年乐器,琴已经被练成割不出生命的一部分了。假若放弃现在拥有的生活,估计也放不下吉他。
这是水代衅在众多束缚下选择的可供选择选项。
明明已经是在逼迫他走音乐的道路,却给了他选择乐器的自由。他喜欢的不是父母如愿的管弦乐器,但是却得到了支持。像魔鬼般严格地要求着他,又没暴戾到将他全数制成一个傀儡。
但是弹琴真的是想要坚持的吗?打职业是可以轻易决定的事情吗?
他突然嗤笑一声,问神奇海螺去吧。
回到电脑面前,看到和牙膏超人聊天的窗口有新的消息。
“听说了吗?最近各大俱乐部又开始招人了。”
“好多前排大佬入伙了呢。”
“有没有战队邀请你啊?”
水代衅犹豫地在聊天窗口和邮箱页面切来切去,双手摆在键盘上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轻轻敲击着键盘。末了终于开始打字,在输入框写下信息。
“有啊,我准备辍学了去打……”游戏。
一句话没打完,他突然反悔地长摁删除键。
挠了挠头发,切到邮箱页面一个快捷键全选了各个俱乐部的邮件,一键删除。
好了。
他理直气壮地打开聊天界面,输入新的信息。
“没有。”
对面回复很快:“……?没有吗?你这个排位应该不会没有吧?”
“不知道啊,因为我是讨人嫌的小孩吧。”
“你是不是账号信息填错联系方式了……”
八宝寺的环境和教学质量都很好,学生素质也很高,作为艺校的名声是挺响亮的。
可惜运动社团太少了,根本没得选。
水代衅看过公告栏的宣传单,确定了这里的确没有足球部之后简直想转头就走。
但是已经下定决心去度过普通的高中生活了,社团还是得好好选一个。
虽然有篮球部,不过打的是小规模的比赛。看起来非常没劲。虽然他没如何接触过篮球,真要学起来也不晓得自己能打到什么程度,但还是会小看这个看起来不主流的运动项目。
不过,有得玩也不错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啊。
推开体育馆的门,环视全场打量了一圈,没发现有人打球的迹象。毫无疑问现在是社团活动的时间,篮球部的到底去干什……突然休息室传来了奇妙的金属击打声和浑浊的哼曲声,水代衅吓得一跳靠在了墙边,猝不及防,喂体育馆也是被抢来搞艺术的地方吗?
为确认社团活动是否正在进行他去到休息室一探究竟,只见两个脸上长痣的帅哥一个捏着水管口一样的东西使劲地吹着,另一个高举手中的三角铁乒乒乓乓地敲击。两人忘我地持续着演奏,显然没有发现何时多了一个旁听者。直至一曲完毕,水代衅下意识鼓起了掌,红色短发的吹奏选手才发现有人在门框边站着。
“哦!!你就是经理说的新入部的一年级吧!!”他突然乐道,“真酱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轮流坐板凳……哦还有衣服,也不用我洗了,我终于不是食物链底层了!”
“啊?”什么东西,坐板凳还可以理解,洗衣服?体育馆到底哪个社团在用啊?水代衅迟疑地询问:“打扰了,现在这里是篮球部在使用吗?”
“想什么呢,篮球场不是篮球部在用还能是谁在用啊!”红色男人上前正要作自我介绍,但是于此之前有另外一件事情使他更为在意,因此脱口而出的反而是……
“这位同学,你的脸上没有痣哎。”
“???”
“我们八宝寺校队只收痣人,所以……等一下,为什么走了!!兄弟你去哪!!!”
水代衅转身撒腿就跑,腿长步子大倒也溜得贼快。
结果去社团报道没成,他又直接徒步行走回家了。
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动态表示今天去体育馆准备参加社团活动结果只看到两个帅哥在激情演奏,问了他们篮球部的事情然后被告知校队只收脸上带痣的学生…………
末了看着自己写的一串文字水代衅突然笑出声来,这个篮球部怎么都是些怪人,篮球场这块地方都能给开起演奏会,收人的要求还不是要有体育基础而是脸上有痣,怎么想都太好笑了,八宝寺的莫扎特贝多芬们真是相当与众不同,独树一帜的。
照常在路上买了柠檬红茶,摸着发冷的饮料杯身,寒意传递到手心,他就想起了今晚有个重要人物必须要面对,眉头立马拧了起来。捏紧了手里的饮料,空气遇冷液化成的小水滴附着在塑料包装外表,汇聚起来沾湿了整个手心。
水代衅甩了甩沾湿的手,琢磨着怎么对付家里那两公婆。
出国几个月终于回家的老父亲若是听了老婆真情实感的诉苦,知道了儿子从搬家以来没有做过任何具有建设性的事情而是天天窝房里打游戏,不得把他筋给抽下来。总之绝对免不了一场恶战。
明明在外是端庄又严肃的业界名人,到了窝里怎么是这样苛刻的老糊涂鬼呢。水代衅想到他爸在电视上出境的那光鲜亮丽的样子就十分反感,这个男人在自己眼里分明一直都是握着衣架抓着皮带疯狂对自己提过分要求的活脱脱的魔鬼形象,动辄开罪于人,从轻是嘴炮,从重是殴打。
“你是不是废物啊!”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当时就该把你扔垃圾场……”
完了,不能想太深,都要幻听了。水代衅捏紧了手里的饮料。一家子都这么个古怪性格,自己的脾气变得恶臭实在非常自然。想来也的确垃圾,以前连低年级的女孩都敢打,没招没惹的,自己却天降暴力给别人。
初中足球部的经理人对部员都很关照,生活和练习上都会给予很多帮助,貌似是以这个为契机,她和水代衅进行了一次谈话。
谈话内容大概是要和其他部员好好相处啊,不要故意挑衅啊,有人反映说他的指手画脚很烦,对于队友的配合要求太高了啊之类的。只是很普通的对话。也忘记了哪个节骨眼戳到了愤怒的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飞出去了。
“你是来说我的不是的?”回想起来也是因为这个事件,他才发现了自己这个易怒的点,“那你滚吧。”
挨了一拳的经理人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出人意料的平静,甚至还继续和他对话:“不能接受建议?还是负面评价?我只是很普通地在和你交流你的问题,我没有恶意。”她抬起头,直视水代衅。
他感到这个女孩诡异得可怕,这根本不是这个年龄小孩的正常反应。
“你在说什么?我不需要建议。”
“你反应真的很快,看来打人是条件反射的动作。这么平淡的对话都能达成这个条件反射,是不是可以推测你经常接收到恶意?在各种各样普通的事情上。”
水代衅一时语塞,被他打过的人里面还没有过这样本不该被动手的人选,也没有过被攻击了还能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叨叨的家伙,对这个人的反应不禁生出了恐惧。
总之这场闹剧以女孩一如既往的微笑结束了,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她的建议不是关于足球部的训练的事情。
“如果你感到你在不必要喷发的情况下控制不住自己,那就全力逃跑吧。”
尽管他在把自己人际关系搞得支离破碎之后才认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但那时已经连足球部也待不下去了,干脆退了社团回家玩游戏。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家庭环境塑造出的性情过于暴动,万恶之源还对此一无所知。
越想越恼怒。
水代衅捏扁了空饮料杯子,狠狠甩进路边垃圾桶。
进到屋里那一刻他是真心想当做无事发生全力逃跑的,互相放过对方给自己一个快活多好呢,何必抓着不放把破碎的东西撕得更破碎。
头发斑白的男人放下报纸茶杯,对着水代衅的背影低吼了一声:“你过来!”
不说话他还能忍着各种不爽直接上楼,对面一开口他简直想冲过去就打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妈?”
“那她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儿子?”
“别跟我顶嘴!”
“那你先闭嘴吧!!”
他想着快把自己关进房间或许可以避免一场家庭事故,不料那个男人更快地来到楼梯口抓住他的胳膊:“别跑,下来!”
水代衅站在高位的楼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爹,眼里闪着紫色的冷光,狠狠把手抽出来。
“下来干嘛!你以为我还能乖乖挨你打?估计你不关心也不了解,你儿子现在能把人打得头破血流,怎么样,想试试?”
男人被惹得更加恼怒,咬咬牙骂道:“怎么养出你这种混账东西!”
“笑死人了,自己怎么养的自己不知道?”被揪住衣领的水代衅突然笑了起来,家庭暴力单方面殴打怕是今天就要升级成双人互殴。“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到底教给了我些什么。”他也揪起男人的衣服,瞪圆了眼睛怒视对方。
男人竟然没有了下一步动作,这是水代衅想不到的。他本来已经决定好,要是对方先动手,他一定会放纵自己失去理智毫无顾忌地引爆一起恶性事件。
见对面一时间没了反应,他便顺着往下说:“你绝对想不到你的任意妄为给我带来了怎样毁灭性的灾难。真正的混账东西可不会在有条件逃离这个魔窟的时候还可怜巴巴地缩在原地等死。你真该庆幸你没有养出一个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就去混社会的混账东西。”还要放弃自己擅长的东西屈从在另外的道路上面。
见事态没有变得更糟糕,水代衅松开双手,然后把自己衣领上的手也给揪下来,恶狠狠地放了最后一句话:“谁都没有义务承担别人的情绪,别以为有那么多理所当然。”然后趁对方开口说下一句话之前光速溜回房间。
真惊险刺激。水代衅横躺在床上,喘了口气。虽然他中学开始就野得不行,但是毕竟和老子对干少有,加上从小养成的恐惧,就算怒得不行还是有一丝不安。曾经在最无知无畏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总有种扭曲的渴望,不是想打残别人就是想自己被打残,打架斗殴就是这么自我毁灭的宣泄方式。如今想要改变陋习,不料脾气已经烙印在灵魂里。有什么办法呢,全力逃跑吧。
拿起手机看消息,发现牙膏超人评论了自己,于是坐起来回复。
“哇,你也打篮球啊?”
“还不会打,想进社团而已。”
“真巧啊我也是篮球部的,不知道以后打比赛能不能对上呢。”
“呃,我们学校,打的是3v3,而且很弱诶,不一定能打得出去的。”
“嗯??这么巧,我们也是打这个规模的……”
放下手机,想到今天没有完成的社团报道,当时脑补得太快,忍不住冲动了起来。
“我们八宝寺校队只收痣人,所以我们不需要你。”
“回去吧,哈哈哈哈”
感觉下一句一定会是拒绝,这样自己一定会手比脑子还快。在运动社团打前辈那就是不用混了啊。
不想听到拒绝和否认。
只好先预防事故发生,全力逃跑了。
第二次课后造访体育馆,总算才见齐篮球部的人。
头顶绿色长发飘飘的经理人一拨头发,厉声制止其他三人的嘻嘻哈哈。
“这是新人。你们认识一下。”
水代衅规规矩矩地作了自我介绍。
卷头发的帅哥突然大笑起来,“哦??这就是寺尾昨天吓跑的一年级新生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闭嘴啊我还什么都没说好吗!!”
“你和黑木两个昨天在这里吹卡祖笛打三角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红头发转过来质问水代,“你昨天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啊??你都听完我们演奏(?)了吧!”
“我尿急,不知道厕所在哪,先走了没打招呼不好意思。”
“哈??厕所在那边啊!!”他愤怒地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反正不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搞出的动静走掉的吧?”
水代衅顺从地点头:“嗯,对,不是。”
“听见没!!!才不是因为我们的激情演奏太过沙……”
经理人抬手就给三人一人一锤:“叫你们给新人自我介绍一下,你们搞什么东西啊!”
三角铁帅哥揉了揉后脑勺,喃喃道:“我都没说话,怎么连我一起打……”
“好不容易来个新人,你们能不能有点气势,别整天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让我总是感到恨铁不成钢?”经理人貌似经常训他们话。
水代衅看着她的头带感到非常眼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女人好像是校园明星人物来着?噢,是校草啊,女粉丝遍布全校的那个。哇,可怕女人。
据说五月底是报名参加比赛的时间,在此之前的两个月时间得好好训练才行。
经理人告知水代衅一定要稳扎稳打练好基础,虽然是一年级又是初学者,但是鉴于校队这群人打得稀烂,人数又少,到时候应该能凑个数上场什么的吧。
“反正在这机会多得是,你就不要学那帮家伙到处装疯卖傻了,好好跟着我学说不定还能出来个样子。”
嗯。
果然最想过的是普通的校园生活。不是逃离家庭回避学校,也不是打架斗殴遭受孤立。如此渴望推开现实的一切阻力去追寻一份属于年轻的记忆,那些需要呵护的感情和奋进的汗水与努力,都是想要的东西。
水代衅托起手里的篮球,对着篮筐投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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