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CrimeI-薩那西烏傳奇”企劃
是設立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年代架空的奇幻向企劃。
企劃規則以計分戰鬥為主,穿插NPC解謎劇情。
企劃主要面向畫手及文手開放。
其他類型的作品允許投放,但不予計分。
企劃任務對玩家各類型繪畫合作與團隊合作能力有較高要求,
請慎重選擇參與。
企劃負責人:今枝瑞(QQ:1524928104)
企劃交流群:757977364
具體細節歡迎加群瞭解!
当酒馆老板热情地将两杯特调的“新品”推至埃勒瑞的面前时,他还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喝起来如同冰茶的烈酒。
通透的冰块折射着酒馆内橙黄的灯光,将酒液渲成金红的色泽,配上杯口薄薄的柠檬片点缀,一副无害的模样,就仿佛披着羊皮的狼。
新品的口感很好,温润带甜,带着些许的苦意——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办公室里,喝的是同事分享的新制红茶。
这也让他毫无防备地喝完了整整一杯。
———————————————————
夕阳西下。
镇子中心的钟当当地响了起来——这也意味着大部分人可以结束一天的劳作,开始享受属于自己的时间。
阿列克谢扭头看了看隔壁的办公桌。桌面上很干净,只有制式配备的办公物品,唯有椅背上挂着一件外套——衣服的主人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并且很显然地,要被迫加班了。他在心里替这位可怜人默哀了一秒,随即快乐地站起身,双手插兜晃出了办公室。
浅灰色的法兰绒窗帘被绑带固定在高大的落地窗两侧,让金红的光线毫无阻隔地洒进房间,在柔软的地毯上投下窗槛的形状。
房间的深处是一张宽大的檀色办公桌,棕发的男人靠坐在桌后的皮椅上,被黑色手套包裹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嘴唇,眼皮微垂,看不清神情。
而埃勒瑞·霍克,那个被定义成被迫加班的可怜人,此时此刻正站在这办公桌前,一一汇报着去往红学的相关情况。
“……以上,便是这一次出行的报告。”
平淡无波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首领办公室内。
埃勒瑞目不斜视地汇报完工作,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看向办公桌后的人。
“……辛苦了。”
“是我职责所在。”埃勒瑞答道,随即上前两步,将一沓整理好的文字档案放到了首领的办公桌上。
“没有别的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好……等一下。”仿佛才从思考中回过神的罗伊抬起了头,出声挽留。
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迈出几步的男人有些困惑地回过头,深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西斜的阳光在房间内拉出了更长的影子,不太强烈,却足以将男人黑色的头发镀成温暖的软金色,也将他一侧的眼珠染得更加澄澈。
神使鬼差地,一起晚饭的邀请从他的嘴里脱口而出——而对方也理所当然地应了下来,仿佛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首领是个不好接近的人。
这是里政府成员的共识,而罗伊自己也明白,原因出在哪里。
然而这个男人……走在办公大楼的走廊上,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已经换回便服的霍克先生。
刚开始的时候,仅仅是因为他母亲是魔法师而对他有所关注。
而原本也应该就此为止——成为那份锁在抽屉里的机密文件上的某个名字,一个代号。
然而从一开始,将人招进了科研部就近监视开始——这人似乎就对他没有多少畏惧感。
他依稀记得,每当科研组需要上呈某些报告,类似科研资金申请之类的——敲开他办公室大门的总是这位霍克先生。
甚至在自己表示出对机械工程的专业性之后,能明显地看到对方眼睛里亮起来的光芒。
有点意思。
……
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下来,只余天边一抹金色的晚霞照亮那一小片积云。而此刻,柯林斯先生也跟着埃勒瑞站在了这间从外观而言,怎么看怎么可疑的酒馆前。
“阿列克谢常带我来的地方,他们的蜜酒和烤肉都值得称道。”
在罗伊还在犹豫的时候,黑发的男人已经推开了酒馆虚掩的门,里面热闹而嘈杂的声音随着这动作一下子倾泻了出来。吉他和别的什么乐器奏响的声音混在交谈声中,看起来像是服务生的姑娘朝着手不老实的酒客抛着媚眼笑骂了几句;而喝高了的酒客则大笑着吹着口哨,又顺着音乐打着拍子胡乱地和唱着。
……天知道像埃勒瑞这样严谨又认真的人,居然会带着他来这样的地方——而自己竟然没有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掉头就走,他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眼见对方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罗伊也只好抬脚跟上——虽然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四月一定在酒馆外蹲守,只要自己别在这里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想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没人能料到深居简出的里政府首领会出现在这种装潢低劣人声嘈杂的酒馆中,而他脸上的疤痕估计也能吓走不少人。
他随着对方绕过人群,寻到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这可太好了,罗伊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望着对桌认认真真看菜单的黑发男人,这位里政府的首领依然觉得有点恍惚。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去酒馆喝酒了。
六年,还是七年?他不太记得清了。就算是遇到了特别令人愉悦的事,他能做的也仅仅只是回到自己的住所,替自己倒上一小杯威士忌。
——然而能与之分享的对象,却是从来未曾有过。
吉他的弹奏声顿了顿,在一段即兴的扫弦之后,比先前更为俏皮欢快的曲子被奏响了。明显带着异域风情的棕色皮肤的舞娘小步跃上舞台,在酒客们变得更加热情的呼和声中摆动着腰肢,踏起了花哨的舞步。手臂与额头上的金属装饰在灯光里熠熠生辉,长裙的裙摆则随着热烈的舞蹈激烈地飞扬起来,甩出鲜艳的红色波浪,牢牢地抓着人们的视线。
似乎是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罗伊忍不住朝着那灯光最明亮的方向凝视了一会儿。
音乐和舞蹈是这样地撩人身心,就仿佛拥有着莫测的魔力。
然而他们的使命,却是在阴影中,牢牢地握住这魔力,将使用魔力者和他们自己,一同拖入这阴影,湮灭于历史的洪流之中——
就如同他们如今坐在这酒馆中最为昏暗的阴影中一般。
“真是热闹……感觉自己就好像被时间抛弃了一样。”
下意识地,他便轻声地叹息起来。
黑发男人的视线转向了他,注意到那双蓝色的眼睛,罗伊才察觉自己将话说出了口。
他清了清嗓子,仿佛是解释一般地说着。
“我好多年没来这种地方啦……人多的地方让我有些不自在。”
埃勒瑞有些讶异。“我以为,您是不喜欢和下属交流。”
“并不是……这么说吧,任何人和我有肢体接触,或者过长时间地同处一室,都会让我觉得恶心——虽然这并非我本愿。”
男人深蓝色的眼睛凝视了他一会儿,当罗伊正打算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我明白了。”
没有什么同情的客气话,也没有什么古怪的神情,就仿佛他们只是说了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平常的事。
罗伊垂下眼。这样的交流意外地……不算讨厌。
……即使是坐在阴影之中,也一样会渴望光明。
甚至这样的感觉会变得更加强烈。
舞曲很快进入了华彩部分,也将气氛炒得更加混乱和喧嚣——所幸,这一切还没波及到他们所在的角落——除了当他们唤来应侍点单时,那位胸围十分可观的应侍女郎一直试图往罗伊的身上挨之外。
“似乎从来没见过这位先生呢……第一次来吗?”
女人妩媚地笑着,罗伊可悲地察觉到了这位姑娘对他的兴致——那几乎要压上他肩膀的胸脯以及扑面而来的劣质香水味都在证实着这一点。
无可避免地,罗伊的胃部开始翻搅起来。然而一直以来的礼仪习惯令他无法做出什么粗暴的反应——可怜的柯林斯先生只得尽量地微小地动作,以避开那令他窒息的接触。
“……就这些。还有,请不要再挨着这位先生了。”
埋头点单的黑发男人忽然抬起了头,对着女郎说道。
“他不喜欢女人。”
虽然语气平淡,但红发的女应侍还是感受到了词句中的冷意——她反射性地朝边上退开了一步,有些微妙地看看两人,最终撇撇嘴,拿起点单纸扭着腰回到了吧台。
“抱歉,……先生。我的用词有些不当。”收回视线的埃勒瑞重新看向了罗伊,语气略有歉意。
“咳……无妨。”
幸好这古怪的气氛没持续多久,之前点下的东西陆续地被端了上来——一份烤肉,一盘松饼,甚至还有一小碟盐渍的橄榄。
——以及两杯红茶色点缀着柠檬片的饮品。
“我们没点这个。”
面对着被端上桌的那两杯酒饮,埃勒瑞有些疑惑地对侍者说道。
“是新品——对于瑟琳娜刚刚失礼的补偿。”有些年纪的侍者一边随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一边笑着说道。
埃勒瑞有些疑惑地看看他,而侍者自然地朝他挤了挤眼。上移得令人有些担忧的发际线,微微发福的身材让那身侍者外套显得有些不合身——
“老肯特——熟悉的人都这么喊我。这个小酒馆的主人。”这位笑得和善的中年人如此介绍着自己。
“那就多谢了。“他礼貌地点点头——尽管他没明白这位老板笑容中的意义,但至少对方并无恶意。埃勒瑞重新将视线转回面前,将其中一杯饮品朝着桌对面推了推,随即开始解决自己的晚餐。
罗伊看向面前。木质的桌面有些年份了,上面能见到一些锐器留下的痕迹。尽管能看出有重新涂了漆,但他依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摸到了弹头造成的洞孔。这个酒馆不像它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他想。
也因此,对于面前的那杯新品,这位年长者也只是谨慎地抿了两口。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比起应酬,这两个人甚至更像是在解决工作餐。罗伊一边和盘子里的烤肉较着劲,偶尔随意地和对方搭上几句,一边满怀心事地想着——红学的答复,以及答复所伴随的一系列人事和政令,还有至今没有头绪的失踪案凶手——以至于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惊愕地看到了一个空酒杯,和一个满面通红打着酒嗝的霍克先生。
好吧,头疼的事情又多了一项。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
……希望四月不介意来掺着一个六英尺高的醉汉。
【LC第二章主线】【观星社】
克因丝的暴露
出场人物
艾泽尔,里政府侦察组干员,正在996加班中
西玛,里政府医疗组干员,侦察部组未来成员
奎特,里政府科研组干员,酒馆的常客。
道恩,LAVA学院讲师,认识西玛。
泽华,LAVA学生,艾瑞斯与莉莉丝的同学
路希德,LAVA前学生,观星社成员,调酒师
马德琳,观星社成员,发光酒的质变法师
克因丝,观星社成员,勃朗家主人
布拉克/黑,克因丝的义子,酒馆的酒保
建议先看观星社阵营任务1.2
克因丝的黑魔法(上)(下)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047323/
http://elfartworld.com/works/2047144/
旗塔,里政府,密谈之椅休息区
西玛……西玛
“西玛!”
他抬起头来,发现艾泽尔端着茶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是不是很久没休息了,我可不想侦察组里转进来一个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说完绕到S型椅子的另外一边与西玛背对背坐下。
西玛张了张嘴,低头发现小叉子上的泡芙掉回碟子里了:”难得见你专门跑来这里喝茶,不是说这里的椅子像是方便接吻用的吗?”
艾泽儿轻哼一声:”难得稍息一下,我想离下堆积如山的文件远点。最近的破事实在是太多了,那帮巫师大概是疯了吧”旗塔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失踪案的事情还是没能解决。而接踵而来的魔物逼着干员们不得996。
西玛迅速撇了一眼,艾泽尔脸上的黑眼圈很显眼。
愿天堂没有魔物,更没有魔法师!
“也许我们之前行动正是蛇打七寸正击要害,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了”西玛将泡芙重新叉起来。
不过巫师们催动这么多魔物进来做什么,这些东西也就吓吓普通人,面对旗塔的专业人士几乎难以造成什么像样的威胁。
杯中的茶水已经稍凉,艾泽尔闭气眼睛,没有品尝,而是直接大口咽下,瞬间清透五脏六腑,心中闷燥一扫而空:”说不定他们在暗中谋划着要搞个大新闻。恐怕这些魔物就是打掩护的手段。”
“你们没查出什么东西吗”
“查谁?我们根本连魔法师的影子都难抓到,那帮狡猾的家伙们滑得像泥鳅,表面上叫嚣不断,实际上很少正面交锋,本事都用在跑路上了。”
台上开嘲讽,台下玩潜行。
这一手玩得溜啊!
“要不我们去查一个魔法师吧”西玛开始大口咀嚼泡芙,他需要充足的糖分来思考。
“现在魔法师都躲起来了,你能找到谁?”艾泽尔不是很惊讶,西玛进入旗塔已经一年了,这位医生经常被派到前线救治各个侦察组成员。说不定他从某位侦察员那得知了些什么。
“有一个人,只是不能完全确定她是魔法师罢了。”
“谁?”
“额头上印着观星徽志的家伙。”西玛给出提示。
艾泽尔转过身来,略微惊讶:”你是说克因丝?”
西玛点点头:”现在来看,她显然是最容易得手线索,我们何不从她身上下手?”
克因丝,以私人医生的身份,已经在萨那混迹10年之久。奇特的是她额头上纹着观星社的标志。
按理来说,旗塔的专业人士们绝对不会放任一个观星社魔法师在他们眼皮底下晃悠
旗塔方面并不是没有调查过她,但在克因丝身上没有发现任何魔法力量的痕迹,也没有任何魔法物品。而她的病人们,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据说是偶尔在有关魔法的传说看到了这个神秘的标志,觉得看好,就印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民众因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将标志当花纹滥用,让里政府稍稍头大。
唯一的疑点就是她的住所似乎在普利芙河上游的森林深处,那是观星社魔法师活跃的地方。
“为何是她?”艾泽尔不解的问到。
“就在上个月,狄伦独自一人去调查了克因丝的家,虽然他不愿多说,不过十有八九遇到了魔法师,因为他申请了新的一次性魔法防御道具,这个克因丝多半有问题。”
“既然如此,废话就不多说了,我这去找格劳斯。”艾泽尔径直离去,格劳斯是在里政府就职多年的记录员,他应该最清楚克因丝的资料。
泉堂,观星社,普利芙河上游。
“等等,克因丝,你又要去城里的那个酒馆吗?”马德琳立在摩托车一旁。
“不,我只是回家而已”克因丝摇摇头,将几箱酒放在副座上,点点草屑洒了下来。
“别逗了,谁不知道你现在天天晚上往城里跑,说真的,太危险了”她忍不住用手里的伞敲了敲副座上的几箱酒:”万一碎了瓶酒,里面的魔法力量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箱子中的酒是质变过的的特殊酒。克因丝无法轻易施展魔法对酒水进行属性质变,不得不借助马德琳的魔法。
光魔法是马德琳的领域,在她的帮助下,克因丝质变出了一种特殊的发光酒水,名为‘祈福’。
“没事,我真的要先回家一趟,弥赛亚会想办法送过去的。” 符文魔法师弥赛亚可以给酒上一个保护阵法,自然能以防万一了。克因丝将酒箱用绳子小心翼翼捆牢。
“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搞个什么酒馆?你们就不能等以后再弄吗?”马德琳摇摇头。
别看海员节期间萨那似乎没什么大事,实际暗流汹涌。
失踪案的凶手一直都没有抓到, 侦查组已经愁白了头。旗塔发动了民间的力量来造势,希望民众能多举报有关魔法的线索,然后坐享其成,但目前收效甚微,远不如里政府成员可靠,行动组往往只能在魔法师完事后姗姗来迟。而海员节也完全称不上风平浪静,萨那镇里魔物侵入事件频发,现在里政府已经忙得后脚跟不着地了。
火柴点燃了烟斗,克因丝慢慢吸了一口:”你知道白左吗?红色学会的家伙”
“听说过,据说是个嗜钱如命的家伙,一点
夸特尼 就能收买他”马德琳不由发出鄙夷的声音,不能正视魔法力量面的人会让她有些不爽。
白左,曾经的红学高层,有钱,也很贪钱,甚至有传闻他因为赏金任务而害死了学会成员,现在已经被革职成了普通成员。
克因丝哈哈笑了两声:”传闻总是有那么点夸张的,如果你哪天烟花之地开荤的话,说不定能遇上他。他不仅贪财,还好色,而且男女不忌。小心被他看上哦!”
马德琳面皮一抽,这女人真是什么都能说出口:”难道是他出钱开的酒馆?”
吐出一串串的烟圈,克因丝接着道:”没错,其实搞这个酒馆就是我们两边的意思的。现在里政府给的压力越来越大,真是一点点痕迹他们都不放过。实际上之前已经有里政府成员入侵到我的宅邸里,还好家里的几个小家伙还算争气。”
马德琳惊讶了一声,里政府的家伙居然都骑到脸上来了。 想想前段时间自己和艾维斯还在悠哉悠哉过日子,庆祝着羊角节,不由缩了下脖子。
“火山场开始活跃起来了,红学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魔法师啊,一样是首尾难顾。火山场虽说是重中之重,但是他们也不想就此放手城里的局势。而这个酒馆其实就是我们双方合作的项目,要是放在平时那群家伙才不会搭理我们。当然也这合作也仅限一些简单的情报交流而已。里政府无暇顾及,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魔法师去那边会面的。我觉得你也应该光顾下酒馆,比起情报,其实那些家伙大部分时间在交流魔法知识”
克因丝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你不是一直在苦苦改进自己的魔法么。红色学会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懂的黑魔法其实一点也不少,你的机会说不定就落在他们身上了。”
马德琳沉吟了一下,接过这张黑色的名片。她本来想说自己不怎么喜欢喝酒的,但是一说光魔法,她可就不困了。
收好名片后,马德琳微微一礼表示谢谢意,不过脸上的担心之色依然未去:”还是让我陪您一起去吧,里政府的侦查员都跑您家里去了。”眼前的一直自信满满老前辈实际上粗枝大叶得一比,她忍不住用上了敬语。
克因丝跨上摩托车,手指在头上比划一下:”安心啦,有人照着我的啦,晚上酒馆见!”
马德琳看着摩托车在夕阳下远去,掏出名片, 手指摩挲过漆黑的表面,粗糙的颗粒不时在闪烁,犹如夜空中的星砾。上面凹印了一个名字 ‘De L'ombre’,旁边勾画着一轮弯月。隐隐间她看到了什么。
一段萨那的街道了浮现在眼前。
什么时候去看看呢?虽然现在比较冒险。她思索着要不要告诉艾维斯。
旗塔,里政府,科研区卫生间
里政府的员工待遇不菲且不说,办公设施都是十分精致的高端货,即充满了未来风的科技感,又不失人性化的独特设计。
厕所单间用的是精致的小百叶门,门不高,如果里面有人会刚好露出半个脑袋,提醒里面有人。门里是一个S型的马桶,可供两人并排相背而坐,而中间的小台子上放着一些刊物。即不会泄露隐私也不会阻碍同事交流感情,充满人文关怀。
此时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里面了,手里正拿着一份档案在认真翻阅。
奎特打开百叶门,顺手摸起台子上的一份旗塔周刊在另外一边坐下:”艾泽尔,听说你那边很忙,怎么有空跑来科研区了?”
艾泽尔不仅经常上前线,也经常兼任枪械的研究改造工作,实际上会因为任务需要,会时不时出现在这里。
“我需要一点特殊的装备”
“哦,遇到麻烦了么,什么魔物?”
“不是魔物,是魔法师,我希望能活捉一个魔法师”
“哦?”活捉可比直接杀死危险多了,谁也不知道臭魔法师会几个魔法。
奎特把书刊合上:”来,把资料给我看看”
艾泽尔将手里的档案摊在中间的刊物上:“主要完全没有记录到这个家伙用过什么魔法,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是一个魔法师”
奎特瞳孔一缩:“克因丝?你们侦察组有搞到什么证据吗?”奎特经常下酒馆,会时不时遇到克因丝,不过一直都没从她身上嗅到任何魔法的痕迹。
他曾经服侍过一位吸血鬼魔法师,对魔法师的那一套可是相对了解,里政府部队的有很多针对魔法师的装备道具,事实上都有他参与研制。
“狄伦去调查她的住所,他魔法防御装备坏了。”
不言而喻,狄伦遇到了魔法师,就算不是,也一定能从她嘴里撬出点什么。奎特思索了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她的行动很规律,白天基本都会来城里开诊。我和西玛打算明天在她傍晚出城的地方动手。怎么,你有兴趣?” 别看奎特是科研组的,还缺了右手,实际上有一身不得了的迅捷剑术,而且对魔法很了解,正适合牵制未知的克因丝。有奎特在,这次行动就成功一半了!
可是奎特摇摇头:”明天就算了。”
艾泽尔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
话没说完,奎特又补充道:”我们今天晚上就行动。”
艾泽尔嘴角一抽,兄弟,这么幽默,咋不去写小说呢?
“为什么是晚上?”
“她其实很喜欢喝酒,最近有间新酒馆开张,她几乎每天半夜都会光顾,我们只要在酒馆外面守株待兔即……干嘛,我脸上有什么吗?”
艾泽尔的眼神意味深长:”没事,看你帅,据说说那位女士外貌不凡……
奎特拉起裤子就往外走:”懒得跟你闲扯,快点准备好喊我。”
“等等,你没冲马桶!”
“关爱下残疾人!”
萨那,城区街道,酒馆内
道恩俯下头,看了看古典酒杯中的脸庞,倒影中的人似乎套上一层微光滤镜,感觉好像神话中的众神,天生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这是一杯‘祈福’,De L'ombre的新酒品,酒色微黄,散发出温暖的金芒。调酒师没有给它额外的附魔,而是加入了一圈像漩涡一样流转的‘秘银’ 。
‘秘银’是一种浊酒,呈银色,不容易和其它酒液体混合。
将它打碎成浊液微粒,放入其它酒中,就会形成现在看到的细碎银粒,
它与发光酒似乎有点点排斥,一粒粒的细碎的银砾,沿着杯壁缓缓流转,好似夜空中的一层层的星环,偶尔还卷成一团团。
是不是有点像童话中的魔镜呢?道恩突然想到,他轻抬酒杯送到嘴边,‘秘银’首先汇入,飞速在口中化开,一阵冰爽。
紧着而来的‘祈福’却如温暖灯烛,将黑夜中的风寒驱散…
马德琳坐在吧台前,目光暗中撇向了不远处的道恩,发光的酒水在道恩口中发出光芒,隐隐能看见脸庞中的血管筋络。她并不认识道恩,但认出他正在喝的酒。
‘祈福’,是马德琳帮克因丝质变出来的发光酒,质变是一种改变物质属性的炼金术魔法,光质变过后的酒,本身并不具备魔力,而是被赋予了光的属性,所有才会发出光芒。质变后的酒会随着时间再慢慢质变回去,变得不再发光。所幸酒馆的存储仓中有弥赛亚布置的停滞卢恩符文,这种造价高昂的符文能保证很好地保藏美酒。
和克因丝分开后,她回到家中乔装打扮了一番,眼下她现在更像一个成熟的少妇,毕竟现在可不太平,不好以原貌示人。
马德琳收回目光,一个鸡尾酒杯被推到她面前。
“女士,您的‘Lilac Dream’,慢用”
“谢谢你,调酒师”她颔首示意。
一位年轻的调酒师,深难色的头发秀丽得不像话,左眼下还纹有三枚黑色的十字星,最奇特的是肩膀上趴着一只小巧的黑猫,她总感觉猫咪的眼神像是在审视她。
“不客气,称我路希德就好,哦!差点忘了,它需要用吸管来喝。”路希德递过一根透明的吸管。
‘Lilac Dream’的颜色是完全透明的,杯子上也没有任何点缀,看起来更像是一杯蒸馏水,甚至没有任何气味发散出来。
两眼微阖,马德琳含住吸管轻轻喝下一口,是石榴的味道,香甜醇和,感觉度数不是很高。
嗯!?
马德琳睁开眼睛,酒液着上不知何时漂浮着一颗紫红色的小光球,它甚至还有双眼睛,小家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马德琳,不知道自己将酒杯映成紫红色。
不是吧!
马德琳抬头看向调酒师
光魔法还有这种姿势的吗?
路希德嘴角上挑,闭上左眼,比出一个你懂的手势。
马德琳从小随着父亲磨练光魔法,一直一来将光魔法作为自己的重要战斗辅助手段,倒是从来没想过往这方面专研。
她又吸一口,但这次没有闭眼
这次是蜜桃味!
更奇特的是,明明她在吸入酒水,吸管那头却在酒里慢慢冒出一个发光气泡!
粉色的光泡浮出水面漂浮起来,马德林抬手轻点,泡泡炸成了一片小光屑,一阵桃子的清香传来。
这时候浮在酒液上的小家伙动了,它张开嘴去接漂浮而下的光屑,很快,它眯起眼睛,晃悠晃悠的,似乎喝醉了一般。
太有趣了!
马德琳顿时瞪大了眼睛。
路希德手里擦拭着杯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的表情,他就喜欢看到别人震惊的样子
喵~
叽喳~叽喳~
碎琼落在了泽华左手上,小鸟摇头晃脑,叫个不停,他伸出手指挠挠它的颈肚:”好啦,好啦,回去会给你奖励的。”
现在泽华正站在一个酒馆门前,门牌上刻的正是‘De L'ombre’,翠琼在萨那城里转了半个小时才找到名片上浮现的这家酒馆。老实讲外面看起来一点也不显眼。
轻吸一口气,泽华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
一位年轻的酒保面带微笑,身着酒保服,站立在吧台前方,他年纪看起来和泽华差不多,此时正摆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而酒吧面积不大,左侧是吧台,右手边有几个小坐间,留下中间一条通道,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块装饰银镜,奇怪的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泽华点点头,走到吧台前随便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您是第一次来吧,请问客人怎么称呼?”
“呃..是的,我姓白,唔…我可以带宠物进来吗?”
酒保微微一笑,按下了吧台上的响铃:”当然没问题,白先生,在下是黑。”
泽华点点头,一脸你不是在开玩笑?
叮!
吧台尽头的门帘钻出一位长发男子来:“嗯?有客人吗?”
黑让过身子,介绍到:”路希德,白先生是第一次光临我们酒馆,路希德是我们的专业调酒师。”
年轻的男子从货架上抽出一张酒单,推到白泽面前:”客人,半夜一个人到酒吧来,看来是有故事的吧?”
调酒师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弱, 深蓝色的头发,后面扎了低位马尾,右边眼脸上印着三枚黑色的十字星。
“白先生可来对地方了,我们酒馆虽然是新开业不久,但我们的酒绝对是萨那独一无二的,既然你是第一次来,那我推荐这个。这可是我最拿手的之一!气味香甜,还会弹动你的口腔。”路希德手指点点了酒单上的一道酒,然后瞟了一眼安静的碎琼鸟
泽华犹豫了一下:“你们有其它的饮品吗?我其实不太想喝酒。”
路希德抬手表示抱歉:“不好意思,白先生,我们这里只提供酒。”
“那…你这度数最低的酒是多少?”
“零度”
“那给我…等等,零度的话还是酒吗?”泽华面皮一抽。
“是一种不含酒精,但是味道的确酒差不多的混合果汁饮料。”黑解释到。
“原来如此,那给我来一杯吧”
“好的,请稍候…”
很快,一个边缘嵌着一片青柠的高球杯,滑到了泽华面前,酒水均匀分了八层,颜色各不相同,杯子边缘嵌着一片青柠檬。
调酒师放入了一根吸管:“您的果汁啤酒,每层都是不同口味,慢用。”
碎琼从泽华手上上跳下来,围着酒杯蹦蹦跳跳,似乎被酒的果香味吸引了。
看来的确是果汁
泽华小酌一口,发现果然是酒味,像是西瓜味的甜啤酒,含在嘴里咕出一阵气泡。他忍不住大喝一口,半夜一人潜入萨那还是比较紧张的,果香味让他慢慢放松下来。
一只小黑猫在吧台上漫步走来,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道恩呼出一口清气,这杯酒的度数稍高,让他的气息有些浮动。自从和亚修塔在这里会过几次面后,他时不时会造访这里。
道恩并不是一个好酒的人,倒是魔法的求知欲让他无法对这个地方视而不见,作为一家魔法酒馆,这里时不时有魔法师们到访不说,最奇特的是这里的魔法酒。
这里的酒一共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正常的普通酒,当然也很可能是用魔法辅助酿造的,口味也别具风味。
第二种则是本身经过魔法改造过的魔法酒,比如‘祈福’和‘秘银’,它们拥有正常酒液不可能拥有的性质,往往需要特殊手段保存。
第三种就是经过调酒师亲手附魔过的附魔酒,玛德琳正在喝的‘Lilac Dream’。这种完全是花样百出,并且能结合普通酒或者魔法酒来附魔,出来的作品如何,完全凭调酒师路西德的心情。
这座酒馆显然是一帮众多魔法师倾力打造的。为了制造各种奇妙效果,魔法师们显然给酒水用上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手段,品鉴这些特殊美酒同时,也是魔法师破解酒水背后的魔法手法的过程。
对于专注研究与探究魔法的道恩来说,这种没有稿纸与钢笔,没有任何仪器,仅仅凭借着自己的感觉来推测,这完全就是一场下班后的休闲游戏,让他有些着迷。
不过实际,大部分结果他是没能推测出来,如果是第三种附魔的话,还比较简单,因为现场可以看到附魔过程,一遍没看懂还可以看懂两遍。而第二种魔法酒就非常难以解读了,毕竟他没有现场目睹制作过程,不了解背后的手法。就比如他喝的这杯‘祈福’,呈现是在眼前的只有结果,目前只知道酒液应该是经过了光属性质变
要是哪天能遇到制作这款酒的魔法师,亲自请教下就好了。道恩摇摇头,在空酒杯旁留下几枚银晃晃的火山币后推门而出。
他没想到的是,制作者马德琳此时就坐在他的几步之外。
萨那, 城区街道,酒馆外
今天月亮很大,颜色有些泛红
夜半街道,空旷冷清
奎特,抬手一指:”那边就是我经常去的家新酒馆了,克因丝每次都是从这边过来的。只要离酒吧远一点等她来就好,就算是有战斗也应该不会惊扰到什么人。”
西玛提问:”为什么不直接等她从酒馆出来,再好好收拾她?”
“我就没见她喝醉过,哪怕一点醉意都没有,我甚至见过她往酒杯倒酒精。” 奎特耸耸肩膀: “真的!”
“你观察得还真仔细啊。” 艾泽尔将背后的武器箱放下来:”你没找她喝一杯?”
“在下酒量小,告辞。” 奎特苦笑一下:”算算时间快到了,怎么说?”
“我看林的酒吧里得招个美女酒保才行”艾泽尔也耸耸肩膀,开始检查麻醉枪:“和原计划一样吧,奎特拖住目标,我找机会上她个麻醉,西玛控制住酒馆,别让任何一个人出来。”
“记住了,一旦开枪了,你就立马后撤!等她昏倒就好,我们会很快赶过来”艾泽尔着重提醒了一下。
奎特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往街头的拦截地点走去。
西玛还在原地。
“怎么了?”艾泽尔转头过来
“你开得了枪吗?”
“你什么意思?”
“艾泽瑞,奎特被雪维利尔放倒过,差点死了,只要魔法师有杀心的话!”
“…我是绝对不有侥幸心里的,你快点去吧!”
西玛不可置否,跨上三轮摩托车离开。
艾泽尔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折叠的小椅子,坐在在一个花坛后面架好枪,深吸一口气:”搞定这个魔法师,我就拉着西玛和奎特,去找林好好喝一杯。”
奎特现在在街头,他要让克因丝停下来,好让艾泽瑞动手西玛会去街尾酒馆,他将要控制酒吧里的人群,避免他们出来干扰作战。而艾泽尔埋伏在街道的中段,离奎特大约有50米,他需要击中克因丝的脖子。
叽叽!
黑猫的靠近让碎琼发出不安的叫声。
黑… 对了!
泽华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他抬头对调酒师:“对了,你们酒馆的名片好神奇,居然能看到一个立体的影像,是怎么附加的魔法?”
路希德刚剖开糖果纸,听到后一愣:“什么名片?”
“就是一张黑色的名片,金属的。”
路希德将糖果丢进嘴里:“抱歉,客人您记错了吧,我们酒馆从来制作过没有什么名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泽华转头看向黑:“可是名片上面明明写着你们的名字,还有…”
黑摇摇头:“客人您要么喝多了,或者是看错了,我们的确没有任何名片,我们没有必要骗你。”
泽华沉默下来,他十分确定那张黑色名片显示的就是这家酒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否认,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者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还是喝完酒走人吧,总感觉两个男人盯着一个人自己,感觉毛毛的,
嗯,还有一只小黑猫。
“喔!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西玛。”
道恩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西玛,心里很是惊讶:“难道你也偶尔想来喝一杯?”他举起 西玛沉默了一下:“我也是没料到会在这遇到你”
道恩不可置否。
西玛掏出一个皮夹打开来,里面有一枚萨的警徽。
“怎么?我这么大个人,还不能喝个酒吗?”
西玛摇摇头:“警察在外面办案,你最好还是呆在酒馆里,走,带我进去。”
道恩紧张起来:“原来如此,那我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嘴上怎么说,但是他却没动。
“怎么?还愣着干什么?道恩”西玛眉头皱起来。
道恩心头那叫一个焦急啊,要带着西玛进去了,魔法酒馆的事情岂不是不就要一下子被拆穿了么,自己岂不是成了魔法师里的二五仔!到底要怎么办?难道今天不得不和西玛动手不成!
“咦?道恩老师?”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恩转头一看,是泽华!他怎么会在这?
有了!
他转身掏出一张黑色名片塞进白泽口袋里:“老师在和朋友叙旧,你先进去等会。”不等白泽作出反应,他就拉开门将白泽推了进去了。
“不好意思,不成器的学生,就不让你见笑了。”道恩转过身来,双手摆开。
西玛撇撇嘴:“进去吧。”
道恩点点头,拉开门。
西玛走进去后,发现空间不大,左边是吧台,右手边是几个座位,此时一个调酒师正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晚上好,先生,欢迎光临。”
西玛:“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最近萨那好像不太平呢,晚上都没什么人了,唉,都不知道警察们都是干什么吃…”
西玛打断调酒师的话:“刚才进来的那个人呢?”
“哦,他在洗手间里,怎么了?”调酒师指了指尽头的卫生间,里面传来流水声。
道恩走到座位上坐下,拍拍桌子:“怎么样?要不要喝一杯?”
西玛没理他,举起警徽给调酒师看:“警察在外面办案,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呆在酒吧,不要出去,否则后果自负!”
路希德面露尴尬之色,他刚刚好像当着一个警察面问候了他:“是!好的,警长。”
西玛满意的点点头,转头过来对道恩说:“不要出去添乱,在这呆着”
说完他就推门出去了。
泽华此时一脸懵逼,刚刚出门就突然看到来两个人在门口对峙,还以为有人准备在酒吧门口斗殴。他赶紧把一罐麻痹喷雾抓在手心里,在萨那城里他可不敢随便使用魔法,万一给里政府的人看到就不妙了。
泽华的舍友白源是一位医疗魔法师,且擅长制作各种奇妙的道具,这个麻痹喷雾就是他讨要过来防身用的。
没想到面前的人居然是道恩讲师,老师转过来就将一样东西塞他口袋里,又将他推了进来。
泽华拿那样东西出来一看,这不是艾瑞斯收到的黑色名片吗?点点光砾遍布其上,印着酒馆的大名‘De L'ombre’。
“欢迎光临,白先生”
是刚刚那个自称黑的酒保,此时面带微笑站在右边的吧台边上。
等等,右边
我记得吧台明明在左边来着啊,现在怎么调转过来了?
泽华满腹狐疑递在黑身边坐下,举起名片递到黑面前。
嘿!小伙纸,你刚刚说啥来着?
没有黑色名片?
我看错了?
我喝醉了?
这上面写的啥?
“我猜你的真名也不叫黑吧?”泽华手里的名片快贴黑脸上了。
黑点点头:“白先生真聪明,我的确不叫黑,我的真名是布拉克(Black)”
靠!
泽华:“得赔偿我一杯酒!”
马德琳看到了泽华的举动,也掏出一张黑色的名片出来问到:“有什么优惠活动吗?”
路希德立马摇摇头。
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
目标来了,奎特心中有点紧张紧,克因丝的资料很详细,但是从来没有她使用魔法记录,自己正要面对一个未知的敌人。
不过,运气好的话,克因丝可能根本不是魔法师,也许只是一个对魔法好奇的普通人。但万一她使出魔法了,自己要如何应对呢?自己一个科学家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侦查组的人来做吗?
正当奎特脑子思考着各种方案时,克因丝已经到到了。
“哟!这不是克因丝女士吗?想不到在这个美丽的夜晚能遇到一位的美丽女士?”奎特挥着手走过来。
克因丝歪了歪了头,没想起来眼前的人是谁:“我也没有想到,半夜三更会遇到一位拦路的热情绅士。”
奎特立刻道歉,让开身子来:“抱歉女士,初次见面,我叫特奎,您可能没注意到我,实际上我经常在‘De L'ombre’酒馆见到您呢。”克因丝继续往前酒吧的方向走,奎特则跟在傍边。
“初次见面,特亏绅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一直对您的医术略有耳闻,恰巧我最近身体有些…”
咻!
微风摸了摸奎特的脸。
“有些什么?”
“…身子有些状况,大半夜外边果然还是有点冷,还是酒吧里好,呵呵”奎特背上全是冷汗,玛德,老夫英俊的俏脸差点要受伤了!
克因丝突然停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在酒吧里等着我呢?。”
要是让你在酒吧里,我们怎么好下手呢?
“那个我的状况有点麻烦,实在是不太方便出门,您也知道最近萨那的情况比较紧张。”奎特感觉自己的解释有点牵强,但这不重要,他任务只是拖住克因丝,好让队友开枪罢了。
克因丝盯着奎特左脸上缝线:“我对你身上的麻烦更加好奇…”
咻!!
一道灰影从她眼前飞过,针头!?
克因丝突然吃痛,她抬手一模脖子,拔下了另外一枚针头:“这就是你的麻烦么?放心交给我吧。”
奎特目光一闪,立刻抽身爆退,然而克因丝比他更快。
空气炸裂,宛如人形炮弹,后发先至!
糟糕!
他根本来不及拔剑,就被克因丝给抱住了。
砰砰砰~石屑乱飞
克因丝刚刚站立的地方留下一串弹孔。艾泽尔气急败坏地大吼:“西玛!”
西玛听到了抢声,立马就跨上三轮摩托冲了过来:“怎么回事,奎特人呢?”
艾泽跳进侧座位指了方向,焦急的喊大:“混蛋,奎特在她手上!那边,快追去!”
西玛不疑有他,直接将油门拧到底。
酒馆中的布拉克突然抬起头,他推开酒馆的后门,阴暗的小巷子中一只乌鸦扑腾而下。随后布拉克扔掉腰上的围裙,披上斗篷,带上了一个面罩跳上屋顶……
狂风在耳朵边上猎猎作响,奎特的自己像格劳斯的打字机,任人上下其手,无法抵抗。他不是没挣扎过,但可克因丝的双手像铁钳一般,根本无法撼动,只能老老实实被她公主抱。
嗅着克因丝身上的柠檬香,似乎让奎特快速冷静了下来,他心中开始极速思索脱身的方法。
听她刚刚暴起之前的那句话,应该是把我当成了躲避里政府追杀的魔法师!这么恐怖的力量绝对不会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应该是经过肉体改造过的黑魔法师,甚至根本就不是人类。指望不了麻药起作用,似乎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了。
不过他想错了一点,麻醉药的确起了一些作用,克因丝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升反降,她的速度在下降,脚步有些不稳。
嘭!
克因丝的右腿被击中了,顿时失去平衡,玻璃与木屑横飞,两人摔进了一家咖啡厅里。
轰隆隆~
黑暗的街头驶来一台三轮摩托,艾泽尔正架着坐在侧座里,他只是胡乱的扫射了一下,完全没料到会击中目标。西玛将摩托车停在门口,咖啡厅宛如车祸现场,遍地都是碎片,奎特搞不好要阵亡了。
他没猜错!此时的奎特的确离死不远了。
克因丝摔进咖啡厅的瞬间,把他揽进了怀里,大大的胸脯压在他脸上,可把他给憋死了。
咔!
艾泽尔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靠近咖啡厅,鞋底踩在玻璃渣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奎特?”他轻唤了一声。
呼~
里边传来喘息声,他看见奎特,正坐在地上,龇牙咧嘴,他的左腿腿上有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你还活着啊!”艾泽尔又喊了声,他想走过去给奎特检查下伤势。
“蹲下!”西玛大喊。
艾泽尔迅速蹲下,但是还是迟了一点,一把椅子飞过,擦到了他的肩膀,差点将他掀倒在地。
“离她远点!”
艾泽尔连滚带爬的撤开,左肩上划出几道道口子,还好伤口不深。
克因丝此时挡在奎特前面,衣服上都是满是破口,春光乍泄。
“克因丝,我们可以谈谈!”艾泽尔喊到。
回答他的是几块砖头,但是都没有准头,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用躲。难道是麻醉药起作用了?但是奎特就在克因丝身后,他不敢随便开枪, 先试一试拖时间:“把他给我们,我们就放你走!”
天上传来乌鸦的叫声
克因丝没有回答他,转头问奎特:“有什么顶用的魔法吗?”
奎特立刻摇摇头。
麻烦啊!克因丝回道:“可以,我同意这笔交易!”
奎特抬头,嗯?
“把摩托车给我,我就把他给你们!”
“你先给人”
“你先给车”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克因丝拍拍奎特的肩膀
“……”看来只能殊死一搏了,奎特摸上了剑柄,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在西玛身后浮现!
唰!刀光一闪
西玛就地一个翻滚,原地上插了三把飞刀!艾泽尔转过身对黑暗中就是一通扫射。
艹!西玛冷汗直流,他根本没察觉来之身后的偷袭!而刚刚奎特拉开了剑,手电筒的光反射到他眼睛里,让他下意识的翻滚闪避。
当他们转回来身来时,克因丝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奎特挥了挥手:“两位,好久不见!”
萨那西乌的旗塔,守护着人类世界的里政府,不是次次战斗会有收获,但战斗却往往生死一线。
“暗号?”
“有空一起…拉屎。”
“不会错,是奎特。”
“好多血!左腿没废吧?”
“那不是我的血”
“完了,轮胎全被戳爆了!!!”
“什么!!!”
……
克因丝:“我可以自己走。”
布拉克:“你的腿受伤了。”
克因丝:“放我下来。”
布拉克:“不行。”
克因丝:“我想你抱着我,好不好。”
布拉克:“不好……嗯?”
『推荐配合音乐The Last String-Jacoo食用』
今天的大海,比以往要热闹不少。船只停泊得比以往哪一日都密集规整,高高挂起的旗帜在蓝天之下鲜明耀眼,举着香槟的镇民群众和带着徽章归来的船员们正在欢庆。声音远远地传过来,有兴之所至的模模糊糊的闲聊,还有高歌和大笑,让一贯怕吵怕热怕人多的人都不自觉远望出神。
真是难得,有这么快活的日子。
雪维利尔抿了一口小酒,侧着靠在墙壁形成的阴影里,半是惬意半是糊涂地眯了眯眼睛。
今天是属于海员们的节日。船只都靠岸开放展览了,甲板上的高脚杯和阳光一样温热透亮,沙滩上也满是参观庆祝的人。雪维利尔兴致忽起来看看,又懒得下去玩,就在最近处的酒吧高台上找个阴凉处坐下。
实话说她酒量不太好。今天她不知怎么的很有兴致和冲动,就点了酒;只是没想到,这才一杯就有些懒困。
喝吧,最多不过回家贪睡一觉。雪维利尔不在乎地想着,又抿了一口。酒液润上她的双唇,给平时的淡色带来轻红湿软的水亮,连着双颊也有些泛潮。她渐渐觉得身上发热,就拨开额角的碎发,闭上眼睛感受恰好吹来的风。
穆萨也是来游览的。相比起大街上,她更喜欢大海——尽管现在的大海也很吵。
她喜欢看着小孩子们举着玩具飞奔过细沙的样子,喜欢阳光温热地抚摸她的肌肤的触感,还有似乎随着节日一起欢快起来的海浪声。不论如何,她是喜欢节日的氛围的。
她过来得早,在沙滩上陪着小朋友们玩了一会,被折腾得身心俱乏,就到最近一座高塔上来寻清净。谁想才一上来,就看到雪维利尔这幅独自倚倒醉醺醺的景象。
好好的节日,她怎么一个人?
穆萨看得好笑,径直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悄悄地也不出声。雪维利尔感觉有人来了,睁开眼睛,看见在风中微微飘扬的灰发和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失神的眼睛。
她愣了一下。“穆萨?你也来了。”
穆萨点头,一边把外套脱掉搭在椅子上。“嗯,我上来休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雪维利尔举了举高脚杯。“不好吗?”
“你很少喝酒的。”
说得不错。雪维利尔一向觉得,酒精使人精神恍惚失去自控能力,虽然一时快乐,但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今天是节日,喝一点也不妨事。尤其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有风阳光和大海,多自在……
……哦,一个人。
雪维利尔终于觉出哪里不对了。看看底下金黄的沙滩,节日哪有一个人过的?
那就再喝一口吧。
雪维利尔仰脖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杯底残余的液体仍是优雅摇曳的酒红,看得穆萨有些茫然。
今天的雪维利尔……真是说不出来的特别啊。
她这么想着,眼疾手快一把夺过雪维利尔才要伸手去拿的红酒瓶:“看你这样子……你今天喝了多少?”
“不多,也就两三杯……”
“……”
两三杯就能喝醉了……?穆萨看向手里红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雪维利尔半点没觉出穆萨的惊讶,仍道:“你要来点吗?”
“……不用了。”否则待会就要出现两个迷迷糊糊的醉鬼了。
雪维利尔闻言放下杯子,探究地看向穆萨。穆萨对上她略显涣散的眼神,头痛地叹了口气。“要不,去沙滩散步醒醒酒?总在这里待着,会不会有点闷?”
她本以为雪维利尔会推拒一下懒得走动,但出乎她的意料,雪维利尔答应得相当爽快。她们收拾好东西走下酒吧高台,细沙遥遥返出的白亮不像在高处望见的那样明快,反而有点刺眼。
雪维利尔下意识望向海的方向,那里有过于热情的阳光。她不适应地皱起眉,将披肩展开披在肩头,遮去大部分光线,才垂着眼慢慢地往前走。
这时穆萨才发现,雪维利尔的步子很稳,大约真的只是小醉;而自己这个“下来走走”的提议,才有点荒诞。沙滩不比高台凉爽轻快,何况自己刚刚才从这里上去。
……不,不对。她希望雪维利尔能下来走走,这是真的,一点也不荒诞。看到她独自在远离众人的地方小憩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想的。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你想去海边看看吗?”
雪维利尔一时没有回答。她看见停泊的大船,那上面仍有走下来的观览客与船员;浪花在船下,涌上来又退回去,永不止息地留下易逝的白色泡沫和沙子间深色的湿漉痕迹。
她现在有点大脑放空。好像想去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能做什么,模模糊糊的。
她费力地想了想,终于对穆萨道:“都听你的。”
真是难得。穆萨越想越觉得此时的雪维利尔可爱至极,像是懵懵懂懂的小孩子。她几乎是安慰地柔声道:“好,那就去海边。”
远望大海其实是她们都很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大海很蓝,很深,很静,很遥远又近在眼前,望着它的时候有无限的遐想。
雪维利尔坐在沙滩上,盯着柔软的细沙,忽然问道:“你有的时候,会来这里看海,对不对?”
“嗯……嗯?”
“有很多次……我在这里见过你。”雪维利尔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我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去找你。”
她不等穆萨追问,就继续道:“因为我想,你那时候可能想一个人,独处,想一点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
穆萨无言以对。她的确时常会来,也的确有许多不愿被撞破的心事。可她没有想到,已经有一个人在她背后悄无声息地注视了这么久。
有很多次……她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穆萨忽然有点茫然,甚至悚然。她低下头,没有说话。
雪维利尔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仍自顾自地问道:“穆萨,你看海,是什么感觉?”
穆萨知道她在问什么。心里想着什么,就会感觉到什么——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里政府的战争、火山场的异动、受此牵连的那么多常人,还有雪维利尔……她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次,雪维利尔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思绪里。她总给穆萨一种微妙的错觉,好像有哪里错了。
何况更多时候,她只是在情绪里对着水纹发呆。如果连面对大海都不能让心静一些,那生活里还剩下什么呢?
于是穆萨绕开了雪维利尔有意无意想问的,轻声答道:“没有什么感觉,我看不太清。大海有点像一个蓝色的色块……但还是很好看。”
雪维利尔不知道这句“看不太清”指的是她视力不好,还是其他那些事。她只知道穆萨很快就能看清了,从后者的意义而言。
她犹豫了一会,道:“我也很喜欢看海。如果还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来看。”
穆萨眨了眨眼睛。“我们现在就在一起看海啊。”
雪维利尔没有说话。
浪声就充斥了她们身周,让气氛不至于凝固,也不至于被其他声音打扰。两种不同的心事在富有韵律的海浪之下潜涌。
一声——又一声。笃定的循环,永远也不会停下,从这个世界对她们二人产生意义之始至现在,预示着泡沫的破裂。
雪维利尔忽然开了口。“穆萨。”
“嗯?”
“我想说一件事。”
“……嗯。”
“我很对不起你。”
“嗯……为什么?”
“因为……”
雪维利尔停顿了很久,似乎纠结于应该如何解释,又像是因为不敢面对而止步不前。但她终于道:“……我并不是一个坦诚的人。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或者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并不知道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是相对的。”
一只海鸥划过天空,弧线不留痕迹地画出孤单的弧线,又倏地消失在视野尽头。穆萨忽然意识到这些话都是极其严肃的、认真的、也许不能明言却也再明白不过的。
一根隐形的线悄然串起了她刻意忽视过的一切,曾经的怀疑被照得无所遁形。她的心猛地颤抖起来,却把刚刚浮起的念头重新压下去。
相对的……对立的……敌对的。她和什么人才是敌对的?这不可能!一定是……
是的,一定是她喝醉了,所以说了些胡话。穆萨强硬地告诉自己。也许她不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呢?
可是……她从来是一个那么清醒的人啊。她怎么会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穆萨的思绪由混乱变得空白。如果眼前的一切难以理解或接受,她宁可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乎不去想就不会发生。
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那样,她只是不慎多想了。
沉默变得无比恐怖。人群欢乐的笑闹声因遥远和模糊而显得不真切,而沉默在这一瞬间永恒。耀眼的阳光在遥远的地方连成夺目的一片,却在她们身后留下阴影。
也许这样就过了很久很久。
穆萨的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几乎是逃避式地踉跄着站起身,不敢看雪维利尔的眼睛。“……对不起,我想起有点急事,要先回家了。你……祝你玩得开心。”
雪维利尔只能点头,站起身,一言不发看着她匆匆远去,背影被过强的阳光照的模糊不清。
她恍惚间回到了无数个她们之间告别的时刻,也是这样,只不过她们会微笑着向彼此道别,说下次再见。
她忽然惊觉,好像自己总是在目送她离开。那头银灰色发已经刻在她脑海里,她描绘得出阴天、晴天、微风拂过、雨滴落下时发丝轻轻晃动的样子,知道它远去时有多么美多么温柔明亮。
然而这一次是她亲手送她、推她、强迫她离开的。
这个念头掠过的瞬间雪维利尔几乎不能呼吸。她不敢再看她远去的瘦小的背影,重新回身望向大海。欢庆的旗帜竟然如此扎眼,在耳中放大的他人的玩闹声让她忍不住全身战栗。
她没有醉,从今天第一眼看到穆萨开始她就完全醒了,醒得极其苦涩。
这是她近几日反反复复辗转难安的心事——快要开战了。她装作一个正常人,已经藏了很多年,过了很久属于自己的日子,如今终究不能再藏下去。很快她就会投入这场战争,从世俗的世界消失……
……再以敌人的身份与穆萨相见。
难以想象那会是什么样子。她应该会痛恨自己吧?
所以雪维利尔说了那些话。以这两杯酒作为坦诚的借口,暗示穆萨自己并不是她一贯认识的那个人,总好过在不久的将来,粗暴地告诉她什么叫做势不两立。
可她除了隐喻这段可笑的谎言,给彼此一个分道扬镳的铺垫,其余什么也做不了。接下来的一切……失望也好、决裂也罢,那都是不容她更多加思考的事情。
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她骗谁都可以,唯独不能骗穆萨;她对谁坦诚都可以,唯独也不能对穆萨。这从根本上是无解的。
雪维利尔疲惫地闭上眼睛。黑暗在她眼前透出灼烧酸涩的红光,刺得她想要流泪。
随它去吧。
End.
【一个很重要的注解】
关于为什么雪维利尔会向穆萨透露两人敌对,我是这么想的:
首先,她们两个是可以超越友情的朋友。雪维利尔不愿意骗穆萨,但是需要通过欺骗来服务组织的时候,她毫不手软。
然而现在雪维利尔要上战场,魔法师身份要被里政府查知,穆萨不可能不知道。
雪维利尔不愿意彻彻底底把穆萨骗了,让这份友谊因此变质,所以她主动坦诚了自己的身份,给彼此一个缓冲的余地。
但是她又不敢直接告诉穆萨,自己是个魔法师,她怕会她们两个都会崩溃……所以她只能简短地暗示。
可能这也是雪维利尔在这件事上能做到的唯一的坦诚吧:(
年轻的医师在下午两点坐在烈日下,喷泉溅起的水花在日光下如同钻石那样璀璨。他棕色的双眼像是一对琥珀那样闪闪发亮,又由于强光而微微眯起,再被圆框眼镜一挡,徒留一张平平无奇的、只能算是清秀的脸。周围人来人往,医师(他穿着一件白大褂呢)的嘴唇贴在一只冰激凌球上,另一只手举着另一支甜筒,让它维持在身体的另一侧——它在热风奔流中融化,如同喷发的火山那样不可阻拦。
艾希礼看到这一幕时,乳白色的香草冰激凌“岩浆”已经顺着那人的手指流得到处都是,占据了每一个凹陷的指缝,并且一路从手腕往他的袖子里划。他无奈地上前去,把医师的袖子往上提了提,同时不着声色地把那支化得一塌糊涂的甜筒接过来,微弱的蓝光在强烈的阳光下几不可见地一闪而过:“抱歉我来晚了,西玛,但是你……”他的目光转而投向西玛惨不忍睹的左手。
西玛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算是招呼,然后把甜筒的尾巴衔在嘴里,右手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开始清理自己左手上甜蜜蜜的奶油。这个过程中,他一直近乎是狐疑地打量着艾希礼,从他站着,向自己解释来晚的原因,到坐到自己身边,谈起解咒的事情。
“你还好吗?”西玛没头没尾地蹦出这么一句。他的双眼直勾勾地定在艾希礼的胸部。
“你知道了?”
西玛轻哼了一声:“那只孔雀就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把观星社的制冷机给揍啦。”他故意地现出一些对林的轻贬来,开着玩笑,好让气氛活络些——事实上,林遭受的打击绝对不比观星社魔法师家常便饭的受伤要小。他小心翼翼地捏造了一点情绪,不至于幸灾乐祸,但或许能哄骗面前的魔法师——“观星社的制冷机”。
艾希礼扭动了一下身体,偏开视线:“放心,泉堂的医疗可不差。”
“对于人体结构他们肯定没有‘我们’熟识。”西玛俏皮地眨了眨眼,“听我的,让我看看。”
艾希礼无力阻止医师的执拗。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这是个需要极力反对的建议。西玛站在他的身前,那件白袍的下摆一直垂到膝盖以下,当行动起来时,它就在西玛的光裸的小腿处轻微地晃动,如同海浪轻柔地冲刷而过。艾希礼微微垂着头咬着冰激凌,看着地上西玛和他的袍子的影子左右摇晃,像是一只鸟儿在炫耀自己美丽的飞羽,余光中有他的手指——这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艾希礼的肋骨。它们白皙、修长,因为残留的糖分而有些黏腻——它们是否也是甜的呢?有香草和奶油的味道?
或许是太无聊了,他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事产生兴趣。艾希礼被自己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平复下来。他决意不再看西玛,而去观察熙熙攘攘的人群。
里政府医疗部的职员和观星社的魔法师,这样的组合还真是……有趣。在艾希礼几不可见的一丝哂笑中,这唐突的荒唐感便悄悄地溜走。
断的是这两根吗?最好做个胸带固定……用魔法做了吗?哇,那你们那的治疗师还不错欸。不过你不该来见我的,受伤了就应该好好养着。我?哈,我那事又不着急,你爽一次约又怎样?大不了,我吃两个甜筒呗。
笨蛋,你巧克力粘嘴边了。右边。
是吗?医师的舌从口中滑了出来,试探着舔舐着嘴角。他白色的长袍下只穿了一件看起来廉价且俗气的格子衬衫,最上面的那枚“风纪扣”没有系上,有些歪倒得领子下若隐若现地浮出有些濡湿的皮肤来——艾希礼用目光沿着扣子拆开那薄薄的衣衫,下头有一块丑陋的疤痕。
“艾希礼,你不热吗?”
艾希礼正出神,西玛的声音让他在这个炎热的、教人发困的下午清醒了一些——像是一颗薄荷硬糖那样清爽。医师已经完成了他的检查,正在越俎代庖地审视他的魔法师朋友的衣物——长袖长裤,只是脱掉了背心和大衣。银白色的短发下沾染着汗渍的额头,冰蓝色的眸子,如同棱角分明的蓝宝石那样澄澈,带着少年所独有的几分锐利的光。
“有魔法。”
西玛听到这言简意赅的解释后笑了起来:“走吧,这里太热,找个方便的地方坐坐?”
艾希礼对饮食并无热衷,但他还是说,有一家店有风扇,有甜品,还有睡在柜台上的猫咪。同事推荐的,离这里不远,去那里吧?
于是这对奇妙的组合从喷泉旁站了起来。当他们也开始移动时,就像是融入了尘埃中的两点微粒,由于随波逐流而毫不起眼。但西玛享受这种感觉,这意味着没有人会注意他们,而他却占有着艾希礼的视线。他们踩过被无数人踩过的地砖,呼吸着无数人共享的空气。魔法师的手,大概由于修习有关冰的水魔法,温度较常人稍低一些,像是一杯冰果茶那样让人舒服。西玛在艾希礼的左手边,稍稍落后一些,属于双方的两只手就如同风吹树叶,偶然间发生碰擦,又像是互相撞上后受惊的鱼儿般跳开了。
后来他们两个坐在甜品店靠窗的一桌,吃一个芒果味的观星派(夏季特供!)。西玛把自己塞在角落里,小声地和艾希礼交谈着,尽管店里的其他人根本对这些“年轻人的忧愁”毫无兴趣。西玛的嘴角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橙色果酱,如同一只饱食的猫那样餍足。
西玛的吃相并不好看,这样的行动放在一只猫上或许还会让人觉得可爱——艾希礼这样评价道。他不太喜欢这样过于绵软的东西,甜蜜得就像娇气的、爱纠缠的女孩,顺着舌头嗲着声音爬上来。但西玛不一样。
他身上总有一种特殊的气味,甜美和冷清是同时出现的,而且互相相处的极为融洽——艾希礼习惯之后仔细揣摩,才分辨出:那是巧克力和酒精的混合气味,但少了一般巧克力的苦涩和酒精的醇香,以至于甜蜜下,有一点点微微的刺鼻。
意外的,不错的味道。
“还做噩梦吗?”艾希礼问。
“实话讲,更有些糟糕了,温彻斯特医生。”西玛调笑道,眸子中闪着光。
“我允许过你称呼我为艾希礼……你笑什么?”
“我想到我们初见面的时候。”西玛用手帕堵住嘴,但弯弯的眼睛暴露了他的手帕下有一张咧着笑意的嘴,“你对我说:‘那么,我允许你称呼我的名字。’。那时你甚至还提着剑!”他压低了声音,以模仿当时艾希礼严肃且佯装果决凶恶的模样。
艾希礼笑了笑。
在这场从交易开始起步的友谊里,艾希礼扮演了医生的角色,而西玛才是有求于人的病人。虽说一开始是艾希礼找上的这位容易落单的里政府职员。
“我也从来没想过会这么顺利,”艾希礼吊起眉毛,把饮料杯里的冰块含在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你是我见过的表现得最淡定——甚至可以说是冷淡的。”
“毕竟我可没兴趣用金夸特尼来计算生命价值。我要的东西,是你所独有的——我也一样。而我们互相都抓着把柄。”西玛笑嘻嘻地说道,“而且,你不用担心会有别人用钱买通我。”
“如果麻烦不是接踵而至。”艾希礼说道,他稍稍蹙了一下眉毛,好像还是有些担忧的模样,“那么,回归正题,这次想起来多少?”
“差不多了。”西玛小声地说道,不知是因为周围的人群,还是本身对此事的忌惮,他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还有一些细节……但是差不多了。能确定,那姑娘是我的堂妹,她是魔法师。”
艾希礼没说话。冰块被咬得更响了,它们焦躁地在他口中挤来挤去。
“是她……嗯?”他用下巴指了指西玛的胸口。
“恐怕是这样。我梦到她对我举起了魔杖……”西玛平静地说道,逐渐低下去的尾音却颤抖着被收回。他垂下眼,把甜品用叉子削下一块,塞进嘴里,咀嚼。
他在发抖。艾希礼从他翕动着的嘴唇上看出,尽管西玛用吃东西竭力掩盖这一点。里政府的医师并不喜欢在艾希礼面前暴露出一星半点的脆弱,尽管他不由自主,会。对于陌生人,西玛冷淡谦恭,表现得不温不火;而对于熟人,他却更不敢展现出自己的脆弱和恐惧,免得人对他改观。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喜欢看光鲜亮丽的苹果,而非腐败的芯子。
艾希礼脑内蹦出这句西玛曾经说过的话。他有些懂了,但依旧不着声色。或许西玛对自己的想法被察觉都带着本能的戒备。
然而很快这个假设就被打破,西玛的脸抬了起来,像是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不易碎,里面封存着那些被压抑的情绪,就像蜡烛的烛芯那样,细细小小一根,平时也看不见,可蜡烛化为乌有时确实从它开始。西玛的眼睛里藏着很多复杂的情绪,但艾希礼几乎一眼就能明白:西玛愿意把信任交付给他。
赌一把吧,从伤疤开始,无论是痛苦的过去还是煎熬的现在,都披露给艾希礼。就算还是有所隐瞒,但那的确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就像蜗牛的壳破了一个小小的洞,已经是它的极限。
而艾希礼回以一个微笑,伸出手,握住他面前的饮料。他放开时,上面有水珠,和他的一个手印。西玛双手环住杯子,低头,二人静默无语。
什么时候,一起去看一回海吧?在这个炎炎夏日。
举起饮料杯,不知道是谁提出的邀约,不过既然另一位不假思索地同意了,那么是谁做出的邀请,大概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