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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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完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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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0年,布雷斯塔-亚法联邦
联邦地处南部,虽然春季尚未到来,但潮湿的空气中已经融入了暖意。昏暗的天空下,星星点点的新生植被让大地有了重焕生机的迹象。
有位猎户抱着团羊羔皮毛的包裹,在凌晨的村庄中穿梭。周围一片宁静,苍老的屋舍此刻像黑色的重影,同暗色的天空融成一片,只有偶尔晃动的枝杈和带有海盐气味的风,还能证明此刻并非被困在谁的梦境中。
猎户在黑影的包围中行动自如,狼人的黑暗视觉让她不必困于无光的夜色,出众的听力使她不会错过守夜人提灯中爆裂的火星,敏锐的嗅觉则让她捕捉到了风中的血腥味儿。塞利塔抬头,锐利的金色吊眼看不出情绪,但急促的步伐暴露了她的紧张。血腥味儿并不浓郁,又经过风的稀释后只剩浅淡的一丝,源头却来自她和女儿当下的居所。
自女儿维亚8岁那年,她们离开贝伦海姆前往各地游历,仅在每个地方短暂停留数月,便再度踏上行程。如今她们已经旅行了4年,从贝伦海姆沿着大陆的西侧南下,经过慕苏瓦王国又向东到达布雷斯塔-亚法联邦。
她们明面上以维斯兰人的身份行动,足以解释她们远超同龄人的高大体型,出众的狩猎能力和战斗水准,更让她们在推崇武力的联邦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尊敬。
数年的旅行也让维亚的心性逐渐平稳,不再把抗拒放在明面上的她已经能逐渐混进人类群体,除了一些过于显眼的偏心,举止上看不出破绽。
但或许有什么毛病,她挑不出来,人类却能轻松识破。
狼人的脚程很快,猫头鹰几次眨眼的功夫,塞利塔已经靠近了住所。她转了转耳朵,附近的居民呼吸平稳,似乎都还在沉睡。塞利塔稍稍挡下了心,充满戒备地把手搭在门上,提防暗处可能存在的危险。
门开了,女儿舒展地瘫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睡觉,没有外人的气味,家中的陈设也与离开时别无二致。想象中的埋伏并不存在,血腥味来源于地上孤零零的一颗雪鹑脑袋。这颗脑袋上的毛已经沾了一圈灰尘,被血结成一缕一缕,死亡使原本黑豆般的眼睛像风干的海蛎瘪了下去,配合此刻僵硬的张开的喙,定格成一副惊恐的画面。
塞利塔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这只雪鹑是她们在维斯兰境内抓到的,当时维亚面对这团白色的走地小鸟非常喜爱,说什么也要养。哪怕后来继续游历,维亚也要用披风扎个小包把它抱在怀里,露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参与她们的东奔西走。
维亚在吱呀声响的时候就抬起了上半身,欢迎回家的问候才说了一半,就被视线里血呼啦呲的脑袋烫了一下舌头,后半句则被残留血迹的嘴叼着,弹回了被子里。
“我饿了。”女孩把露在外面的半颗脑袋又往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摆出撒娇的姿态窝在被子里,只有一条蓬松的尾巴探出被子,讨好地摆成一朵花。
塞利塔腾出一只手关好门,像往常一样随意扫了一遍家中陈设,视线完全没有在尸体上停留。她对女儿挑挑眉毛,语气平淡:“我带了只小狗回来。”
“小狗!”
狼人女孩惊呼一声,急忙忙从床上翻下来,借力在地上滚了圈,窜到妈妈脚边又“嗖”一下弹起来,伸长脑袋去看塞利塔怀里抱着的包裹。
“是小妹妹。”塞利塔弯下身,向她展示家中的新成员。
维亚接过塞利塔怀中的羊羔皮襁褓,入手柔软,还带着母狼身上的气息和暖意。被包裹其中的小狗有着红棕色绒毛,两只软软的耳朵服帖地垂在圆圆的脑袋两侧。她茫然地睁开眼,冲着维亚眨了眨,覆盖于眼球上蓝膜还没有完全褪去,显得幼崽温润懵懂,惹人怜爱。
指尖羊羔毛的触感撩得维亚痒痒的,她心跳砰砰作响,看着这团幼小的生命不由自主弯了眼睛和嘴角。虽然新妹妹的体型现在只能填满两只手掌,但以后一定可以和自己还有妈妈成为打猎的好搭档!想了想她们三个围在一起分享猎物的画面,她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塞利塔皱了皱眉,少有地摆出严肃表情呵斥女儿:“这不是可以吃的对象。”
“我当然知道。”维亚撇撇嘴,显然不满于妈妈还把她看做当年乱创的小狼崽子。
虽然没有明确地沟通过,但她能感觉到一条看不见的分界线,狼人、狼和它们的近亲都包含其中,她们为彼此提供庇护,为彼此带去帮助。分界线外的生物并没有这种枢纽,它们仅仅作为食物——或是敌人,位于族群的下方,是随时可以猎杀的对象。
所以塞利塔回家,面对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雪鹑头,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猎手会谴责自己同类的狩猎天性,更不会以“缺乏同理心”为理由谴责同类。
世界属于猎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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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7年,帕维纳城
“为失去亲人的孩子们营造一个温馨的家。”
披着紫色斗篷的娇小少女轻声念出帕维纳孤儿院门牌下的文字,直起身子和同伴们提议:“我们去这里看看?”
“同意,我的直觉也在叫我进去看看。”有着金褐色发丝的高大女人活动活动脖子表示附议,随后她歪了歪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另一位同伴:“你去吗?”
队伍中唯一的男性狼人和她对视了一眼,匆匆下移视线:“我随意。”
高悬的黑日在数日前一改往日的沉默凝视,歌剧院触目惊心的尸骸仿佛某种怪异的献祭仪式,无数宾客临终的呼号编织成乞求回应的吟唱,终于引起了天穹之上的恩典侧目——
百年来的漆黑阴影被撕破,第七恩典向大地播撒金色的光芒。新生的短生种们从未亲眼见过阳光,却不约而同地在这片炫目的碎屑中回忆起记载中的烈阳。淹没于阴影中的小镇露出了原本的面貌,而理应被光辉消融的猜忌和疑惑却仍然盘亘在所有人心头。
秘密依旧蛰伏在思维的暗处,伺机吞噬所有胆敢踏入谜题的人。
三狼达成统一意见,径直跨过地上的尸骸向内部走去。满天的磷光让空气有如实质,仿佛置身金色的沼泽内,混浊的水面倒映阴云密布的天空,泥潭中的她们每走一步都会搅动一片磷光。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随着们推开,瞬间扑在脸上的血腥味儿还是让三人皱了皱眉。大片大片的鲜血像打翻了水桶,已经半干在地上结成又黏又厚的一层,踩上去黏糊糊的触感让人心里也黏了一层难以擦去的沉重。
维亚面色凝重地环视了一下房间,地上散落不少扭曲残肢,柔糯的内脏碎块也飞溅得到处都是,不少碎屑和肉末一同被甩在墙上,拼拼凑凑大概能有四个人的分量。
四个人用生命为恶魔钟爱的艺术品打好了最棒的血色底稿。
而这幅地狱画卷的最中央,是一头干瘦的狼人尸体。他的皮毛沾满已经干结的血液,但依然可以从绽开的皮肉看到武术深可见骨的伤口。力竭的身躯倚靠在立柱上,手里掐着的一具同样死去已久的尸首,它的脖子被紧紧攥在狼人手里,已经被拧到变型。
纠缠在一起的两具尸体,共同塑造了画幅中最骇然的焦点。
三头狼在这样的场景面前陷入静默,死亡和坚韧带来的震撼让她们仅能以沉默表达敬意。无声的哀悼后,维亚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狼人面前,抬手阖上那双失去生气的眼睛。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悲剧,但悲剧中绽放的光辉永远动人心魄。
金色的磷光已经从敞开的大门挤了进来,给恐怖的画面镀上一层充满希望的色彩。维亚收回手,她甩了甩头,似乎这样就能摆脱手心残留的冷意。大厅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存在了,猎手转身望向队友们注目的方向,一条漆黑的走廊,墙上的壁灯已经破碎,残存的玻璃碎片上还沾着灯油的污渍。有两道隐蔽的呼吸声在黑暗深处若隐若现,但没能逃过在场众狼的耳朵,而且死去的狼人战士最后也在注视走廊深处。
飞快交换了眼神,维亚伏低身体,谨慎地走在最前方;霖西夹在中间,弩箭已经被端在手上,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危险;马伦殿后,手扶在剑柄上,环顾侧后方。三狼脚步轻巧,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们停在一扇门前,维亚一只手握住门把,另一只手给队友们比划:三、二、一!
开门!
没有攻击,没有机关,只有一道威慑性的咆哮。
咆哮声的主人是房间正中央的小女孩,她张开双臂,努力在闯入者们面前增大自身的面积。面对闯入的三头成年狼,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呲出獠牙,再一次发出威胁的声音。
还有一只看起来更为年幼的孩子,缩在女孩的身后,垂落在地面的尾巴紧紧贴在腿上,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两名狼人孩子。
擅自破门闯入的几位猎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尴尬和无奈,在看过大厅那种程度的惨况后,没狼会想到这里还有活着的孩子。
见门口杵着的巨人没有离开的迹象,女孩弓起脊背,摆出准备战斗的姿态再一次发出咆哮。队伍最前方的维亚原地蹲下,和女孩保持平视,摊开空着的双手证明自己不存在敌意。虽然这个孩子的咆哮声听起来奶声奶气,甚至不会让人感到被威胁,但维亚依然对这份勇气感到敬佩。
这么勇敢的孩子,不能放任她们留在这里被伤害。况且这小女孩好凶!我喜欢!
也许是这个发自内心漏在脸上的笑容,在此情此景过于怪异,挡在前面的小狼浑身打了个颤,又爆出了一声短促的咆哮。在同伴看变态的眼神中,维亚赶忙收敛咧到耳朵的嘴角,摆出强装的正经和适宜的悲痛。她向前伸出手化为狼爪,做出邀请的姿态:“这里已经沦陷了,外面没有活狼,和我们走吧,我会帮助你们活下去。”
女孩拧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紧咬的牙齿终于松开,对维亚大叫:“不要你管!我们能自己活下来!”喊完这句话,她的脸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清亮的眼里也泛起了潮意。恐惧和倔强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看起来随时都会爆发。
维亚无法揣测大厅里丧命的狼人战士和两个孩子的关系,答案似乎也并不重要,不论他是不是她们的庇护者,此刻已经化为了血肉的雕像,无法再为这些可怜的孩子提供荫庇。恩典的状态十分不稳定,连成年人都难以保全自己,更何况两个年岁还小的孩子。这个年龄他们应该在氏族的火堆旁和组群一起唱歌,而不是在一座摇摇欲坠的城里面对足以碾碎她们的腥风血雨。
今天维亚是铁了心要把这两个孩子带走,拐也要拐走!
还在琢磨说辞的维亚感到身后有人摸上了她的腰包,她回头看见霖西蹲在旁边,并不避讳维亚询问的目光,伸长了手在包里转了一圈,掏出了一小袋……长脚年糕兔肉干。
维亚瞪大了眼睛,刚想质疑这种简陋做法的可行性,就听到孩子们整齐地发出了咽口水的声音,就连后面一直没露脸的孩子也探出了脑袋,亮晶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这包食物。
“我觉得对你有效,所以想试试。”霖西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陷入呆滞的维亚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毕竟哪个孩子能抗拒好吃的呢?”说完就自顾自解开袋口的细绳,大摇大摆地在孩子们面前把肉干嚼得有滋有味。
“我才不会上钩!”和维亚一起发出抱怨的是站在房间中央的女孩,此时她已经收回了张牙舞爪的姿态,死死捂住试图发表不同意见的另一个孩子的嘴,发现刚刚和自己异口同声的成年女狼带着好笑的神情望过来时,她愤怒地别过了头。高傲的狼人,哪怕已经饿上几天,也不能允许自己屈从于嗟来之食!
感觉自己被小瞧的猎手无奈叹了口气,重新摆出严肃的表情看向女孩,女孩依旧侧过视线不愿和她对视。但也仅是片刻后又强行让自己拧过头,不情不愿地瞪视这几个小瞧自己的狼,保持警戒。
“我们也是狼人,你们如果选择跟我离开,我会教你们如何捕猎,如何混迹人类社会,以及如何杀掉你们的敌人。”维亚语气诚恳,像在和自己的朋友讨论至关严肃的话题。“十年后你们去哪我都不会拦着你们。”
狼人女孩的表情听到后半句,微微有些松动,但依然伫立在原地,用怀疑的语气向维亚发问:“为什么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因为母亲就是这样养育自己的:远离集落,两狼一同在旅途中生活,直到孩子被教养得足以独自生活,便抽身离开。仔细想来,母亲离开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她们共有的日子,但曾经留下的知识和技巧,还有成长中温存的回忆,都在自己的狼生中熠熠生辉。
如同严酷冬日里的炭火,仅仅是静静地燃烧,也足以在无边的黑暗和寒冷中支撑起一弧温暖和希望,足以抵抗前路茫茫的孤寂和迷茫。
她从来不会绝望。
维亚想效仿母亲。她想把自己得到过得知识、经验、能力在生活里点点滴滴地交付给新的孩子。孩子们未来还有很长的路,维亚渴望将炭火分给更多将会孤身上路的孩子们,她也能站在当年关系的另一端,加固自己和母亲之间的纽带。
私心这样的理由没法说出口。但哪怕撇开母女关系——维亚乐观地想——狼人之间也存在这种传承。如果孩子们离开后不愿意跟着她,带出城请猎手们送至附近的狼人氏族,她们会得到妥善照顾,自己也能去看看孩子们,还可以给她们带点小礼物。
“理由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们是同族。保护和教导幼崽是我们血脉里无法忽视的部分,就像你保护身后的孩子一样。”说着她从领口扯出一个袋子,倒出里面的银火像两位孩子展示。“猎手会议或许你们没有听说过,它是最大的狼人组织,也是所有同胞的庇护所。你们现在跟我们离开,路上可以思考出城后怎么选择,如果不想和我一起生活,你们可以寻求组织的帮助,我不会强求你们,猎手会议也能给你们生存所需要的知识和能力。”身后的霖西迎合她的话,也掏出了自己的银火,大方地向两位孩子展示。
金色的磷光已经侵入房间内部,两枚镶有蓝宝石的银币在点点光辉的映衬下折射出柔和的光辉,令狼向往。
两个孩子无声地对视了一眼,一直藏在身后的孩子终于发话了,他颤抖的声音细若蚊呐,如果来的不是狼人,可能这段话都要被他肚子的咕咕声盖住:“万一……万一你骗我们怎么办,你身后的一直没说话男狼身上有吸血鬼的味道……”
维亚和霖西一起瞥了眼马伦,马伦耸耸肩,表示不关自己的事。维亚冲孩子们挑了下眉毛,举起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杵着的男狼:“这也是我当年捡过的孩子,我说了十年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寻找自己的生活,如果不想加入猎手我也不会干涉就是了。”
被指着的马伦在身后轻“啧”了一声,也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霖西想起维亚几天前气到毛都炸起来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还好常年的专业训练让她保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更何况我要怎么骗你们,学来的力量又不是假的。”维亚歪头想了想,加上一句:“更何况我们狼也不是写血鬼那种传承的方式,全靠老登施舍力量,有藏私的可能。十年后我都41了,不会你们俩年轻力壮的青年狼还打不过我吧?”
小小的狼人孩子们拧巴着脸陷入沉默,漫长的思考后,一直充满敌意的女孩终于略微收敛浑身的刺,缓步上前,牵住了维亚伸出的爪子。小小的,并不细腻的手,将会牢牢掐紧猎物的,未来猎手的利爪。
维亚又想起那条标示着猎食者与猎物的分界线。此刻的她将领着两名孩子踏入这条线的里侧,教导她们如何成为优秀的猎手。
世界属于猎食者,狼人天生要站在狩猎的那端。
还没欣慰多久,女孩就拉了拉维亚的手。她低头看向女孩,女孩皱着眉头已经微微松动,但依然摆出一副硬邦邦的表情,瞪着眼睛盯了自己的脸好半天,才红着脸大声冲她吼了一句:
“我要吃长脚年糕兔肉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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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是爱尔兰雪达犬,企划时间线上已经19岁了,是条长寿的老狗
维亚很爱她的妈妈,妈妈也很爱她
当丝线与尸骸组成的假体出现在葛瑞福斯眼前的那一刻,木头被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森林里格外明显。几乎是瞬间,葛瑞福斯将对准诱饵的剑转向了侧边,闯入视线的琥珀色眼睛同时也转动着调整视线,最后饱含恶意地对准了自己,八只……还是十只?葛瑞福斯没时间去数清那颗巨大的头颅上有多少只眼睛,那张一开一合的口器中有多少利齿。
之前袭击难民的真凶,人们口中传说的“噬魂暴君”此刻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在在树枝与树枝之间,尖利的后肢劈进树木地站着,似乎不毁坏一下所过之处就感到不爽一样。镰刀状的前肢间隙里布满了卵囊,葛瑞福斯几乎能看清楚里面挤满了的神经和血丝。
一只阿兰托迪亚,长得跟蜘蛛一样的怪物,怪不得会设陷阱这种把戏。葛瑞福斯想起之前被丝网缠绕住的孩子,他还能回忆起血液是怎么从白色的线中溢出的。而现在,像这样受到残害的人类难民们因为被卵囊里的神经寄生控制而一群群地围绕着那只怪物。
他该庆幸那个孩子最起码没有成为傀儡吗,最起码不用与他为敌。
耳边突然划过一阵气流,由血液凝结成的箭矢朝着阿兰托迪亚身边的傀儡射去,倒地声接连响起。
“不要愣着,这是塞勒尼斯,智力很高。”艾德的声音响起,一根根血红的箭矢在半空中围绕着他,刚刚的血魔法应该是他放出的。
那只怪物巨大的钳子探向地面,想要将这群见到自己真身的血族全部变为傀儡,卵巢里竹节状的神经蠕动起来,渴望能驻扎在其他生物的后颈里。
“这可是场豪赌。”葛瑞福斯低声自言自语道,身边血魔法的气味浓郁起来,队友都开始行动了。
眼看着锋利的爪刃就要抓到自己头上,葛瑞福斯朝前疾跑避开钳子前段的卵巢处,塞勒尼斯巨大的口器就悬在他的头顶上,牙齿缩紧着就要喷出毒镖。他转过身抬起剑,改反手握住剑柄将剑结结实实地插在了塞勒尼斯的下颚,怪物坚硬的口器卡住了剑锋,下一秒,葛瑞福斯借助剑柄的支撑将自己吊在了空中,毒镖喷在了他原本立足的地面上。
葛瑞福斯感受着逐渐湿润的空气,被腐蚀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过了几秒又消失不见。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血魔法的威力,虽然不足以直接摧毁掉对方的脑袋,但至少可以将口器毁掉,让它没办法再喷射毒镖,为那两个家伙争取点时间。
葛瑞福斯抓着剑柄往前荡了几回后,附着在剑锋上的血魔法瞬间迸发。失去了着力点,葛瑞福斯借助惯性甩着剑飞在了半空中,剑插进了塞勒尼斯在空中挥舞着的左前肢钳子间的卵巢,重力让沉重的剑毫不费力下滑着斩断了那些卵囊,血管和被切断的神经在空中飞舞溅在了怪物的脑袋上,破碎的血膜随着微风摇晃,而葛瑞福斯已经沿着计算好的角度和前肢的利刃擦肩而过。
而由于卵巢的阻力,葛瑞福斯甚至只是滑行了一段距离,没有摔倒。
葛瑞福斯撑着剑站了起来,他正好停在了埃莉诺身边。刚刚葛瑞福斯砍掉左前肢卵巢的同时埃莉诺也解决掉了右前肢上的,现在他们不用担心这些恶心的卵巢和毒镖了。
“你的祝福挺有用的,我的头没被打掉,但是那些卵着实恶心死了。”
埃莉诺提着还沾着血的枪,指了指葛瑞福斯的左后方。
嘶吼声在身后震起,葛瑞福斯迅速反应过来,挥剑准备砍向身后袭击自己而来的傀儡,却见着了傀儡被血箭矢没有分毫偏差地穿刺了脖颈,直直倒在了地面上。
傀儡倒下后,被它遮住的身后也露了出来。带着面具的艾德维亚闲庭信步地走在傀儡军队之中,随着他的移动,一旁的跌跌撞撞扑向队友的傀儡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漫天飞舞的血箭仅凭主人的想法收割了一条又一条生命,方圆五米内无人近身,无人存活。
葛瑞福斯将剑上残留的神经甩在地面上,空气中突然凭空凝出来了血液将那些神经碾成了渣。耳边似乎传来了喃喃的咒语声。
“谢谢了。”葛瑞福斯不知道是对着谁道了句谢后再次举起了剑,上边金色的花纹在血液的洗刷下反而亮眼了一些。“埃莉诺,我去解决右前肢。你去左前肢,那边有艾德维亚。”
“好的,葛瑞福斯先生小心一点,帕杰德先生也在右前肢附近。”
“我会去找他的,你要是撑不住的话暗示一下,让厄尔给你开个盾。”葛瑞福斯提着剑避开了头顶落下的傀儡,干脆利落地将对方斩了头后再次奔向了塞勒尼斯。
被疼痛激怒的塞勒尼斯反复将尖利的足尖扎入地里再拔出,葛瑞福斯刚再次投入战斗就看到了帕杰德在足尖与足尖的缝隙里灵敏地穿梭着,星星点点的血色痕迹附着在那些后肢上,而他们的使用者清理傀儡的速度完全没有减弱。
见着破坏自己口器的凶手,塞勒尼斯挥舞起了前肢,卵巢遗留下来的透明粘稠状液体和血液混在一起随着爪钳的摆动散发出腥臭味。对前肢攻击的躲避使葛瑞福斯没有时间去蓄力一击,平日里的攻击根本砍不断怪物被甲壳保护住的节肢,只能留下一些伤口。
葛瑞福斯握紧了手中的剑,准备试着集中攻击一下前肢的根部,那里或许会更加脆弱一点。
可突然,一个身形似小孩的傀儡闯了过来,眼神中没有光采,却足以让葛瑞福斯楞神了一瞬。而塞勒尼斯那颗不怀好意的脑袋上一半棕色的眼睛早就带着狡诈望向葛瑞福斯了,就这失神的一瞬,它已经抬起来的前肢就准备落下了,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口器蠕动着近乎要发出笑声。
可那只喜欢设置陷阱欺骗人类的塞勒尼斯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利爪有了误差。在塞勒尼斯已经见着自己将面前毁坏自己口器与卵巢的敌人割裂成碎片时,却突然发现那家伙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爪钳旁边。
两个从战斗开始就不在它视线范围内出现过的血族这时候却突然蹦了出来,一个浑身不沾一丝血迹地站在树林间,一个则拿着权杖半跪在地口中念着咒语。这时塞勒尼斯才发现自己的利足下是已经布置好的法阵。
塞勒尼斯刚准备破坏地上的法阵,葛瑞福斯却拎起了剑重重地砍向它前肢与躯体的连接处,不偏不倚,血液从整齐的切口喷涌而出。
“送上门的弱点。”
塞勒尼斯的巨眼中满是惊慌失措,而埃莉诺也早就准备好,一枪捅入早就一直着重攻击的伤口中,血魔法钻入钳爪,瞬间的爆发使塞勒尼斯左前肢的碎肉上还挂粘着外壳。
右边三只利足也被帕杰德提早渗透进去的血魔法爆了开来,惨状堪比左前肢。葛瑞福斯突然觉得自己整只砍断的处理方法算得上仁慈。
口器的事另说。葛瑞福斯想着,和其他的血族一起退出了法阵之外。
一直念着咒语的路西终于停了下来,法阵的魔力让他金色的长卷发飘在空中,他单手撑着地面,紫色的瞳孔中映照出法杖顶端宝石发出的亮光,在漆黑的森林里格外明亮。一旁整洁的厄尔庇斯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失去了一边所有节肢的塞勒尼斯像是穿了滑轮鞋的蜘蛛一样,挣扎了半天也立不起来身子,空气中的湿润逐渐消失了。地上的法阵发出了亮光。
“砰。”厄尔庇斯适时地卡了个点。
瞬间,几乎不等塞勒尼斯发出哀嚎,在一片亮光之中,残留的傀儡与塞勒尼斯剩余的肢体一起被炸成了新的血雾。
“是个好配合。”葛瑞福斯拉起自己勇火的斗篷隔绝了血腥味并评价道。“愿受害者们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