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话:
市河是非常温柔的孩子,能力所限没有将他的温柔写出来真的感到很不甘心!还想写一下两位孩子的见面的,也没有能写出来,真的非常对不起糕老师。同时非常感谢糕糕老师!梗都是糕老师想的,画的也超强,糕老师又强又可爱!我跳起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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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秦小姐。”市河朝秦棠伸出手来,秦棠回应了他,她又触碰到了陌生的温度,这份温度顺着手掌一路延伸,直直地笼罩住她的心脏,使她再次开始浑身僵硬。
市河温柔地握住了她,他说:“请不要害怕,一切都可以交给我。”顿了一会,他又轻轻地补充道,“相对的,我也拜托秦小姐了。”
这句话让秦棠回过神来。她明白他们互相托载着对方的性命,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尚且能够被宽容的情景了,这个舞台上将要发生的东西已经在之前被规划出来,以便下方的眼睛细细品尝。这是一支不容失误的舞,她是伴曲里的一个音符,她怎么能让自己毁灭一首舞曲?
“好的,”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我们开始吧。”
“开始吧。”市河公礼轻轻地说道。
他们的双手握着彼此,一同朝着前方走去,像是共赴一支舞。她的男伴握着她,他们即将出演一场盛大的节目,或者在这满溢了光的舞台上死去。
市河与她走到了光下。
“我送您回家吧,前辈。”市河公礼说道,拉开了这一次的演出的序幕。秦棠的身子软下来,又被市河有力地撑起。
如果想不到要说些什么,您可以说一些您生活的东西。市河在她耳边悄悄说,又朗声道:“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家。”
秦棠回忆着公司周边的东西,一句话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真想吃楼下的小笼包啊。”为了让这句话具有酒气,她刻意说得磕磕绊绊,走得也跌跌撞撞。
“明天我买来带给您。”市河公礼即刻回应了她。他走得格外稳。在昏黄的路灯们的注视下,他们开始闲扯些别的,秦棠索性将公司里的那些烦心事都说了,而市河则是恰到好处地回应着她。秦棠甚至可以感到市河热切地望着她,而在她回望过去时,他又将眼神闪躲开来。市河在努力扮演着一名动情的人,而她,就像市河公礼之前安排的那样,只负责神智不清就好了。她觉得自己像一件扭曲的衣衫,正努力地想要站成一个漂亮的稻草人,以配合着赶跑那些饥肠辘辘的乌鸦。
他们到了演出处。秦棠知道他们到了,因为市河公礼的身子突然绷紧了,在房间里彩排的时候市河用一点水点在地板上定位,每每靠近那滩水时,他的身子总要绷紧。而现在换成了站的笔直的路灯,水和灯一样都是能发着光的东西。她故意一个趔趄,让市河公礼扶住了她,两个人有了借口在路灯下停留,并且彼此相看。
“前辈,请不要动……我想您脸上沾了一点东西。”市河对她说,昏黄的光照在他的侧脸,她顺着光看他浅色的瞳孔,那双眼睛里的感情过于真实,使她不禁真的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不由得带着傻笑地凑近了搭档。
于是市河公礼的手指轻轻拂上了她的脸侧。这是第二次表演了,可她依旧为人体拥有的炽热温度而感到惊讶。市河也凑近了她,两个人的鼻息交缠着。她用余光确定着地上的两个影子,影子像鼻息一样,逐渐靠近,最后粘合成同一片阴影。
一切突然安静下来。他们默契地将这粘合的时间延长了。秦棠感到市河的手指有点微颤,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来,覆上市河的手。
市河被这突然的触碰提醒,他直起了身,影子重新分成了两块。那只手在秦棠的脸上再次轻蹭了一下,便离开了。
“好了。前辈。”漂亮的男孩子笑了起来,剧本中的“后辈”为自己悄悄达成了目的而窃喜,而现实中的扮演者则为自己的存活而长出了一口气。这份笑容发自真心而格外灿烂,“我们走吧。”
他们便依偎着,走向谢幕。秦棠尽职尽责地继续扮演醉酒的女人,而市河公礼也可靠地一直托着她走着。朦胧的灯光再次发挥作用,烘托着最后的表演。
“这是真的吗?”秦棠忍不住轻轻地问。
市河公礼听到她的问题,转头看了她一眼。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温和阻止了他,市河公礼静静看着自己的搭档,只露出了一个笑容。他再次伸出手去,握住秦棠的手,像是上台时一样带着她离开了这片并不真实的街道。
“辛苦了,秦小姐。”市河公礼说,“秦小姐做得很好,我想之后秦小姐的演出也会顺利的。”他们坐在床铺上,隔着玻璃门遥遥地交谈。
秦棠轻轻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有做……辛苦你了,市河先生。”
“没有的事。”市河回应道。
“市河先生为什么能演那么好呢?”秦棠感到一身轻松,她开始找话题与市河打趣,“难道是把对方的脸想成梦中情人的脸么?”
“啊……”市河公礼愣了一下,他因这样的假设笑了出来,“没有哦。不过这是很有意思的提议,也许下次我会尝试的。不过如果能直接和她搭档就更好了。”
“原来是在这里认识的么?”秦棠有些吃惊,“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她是很厉害的人,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市河说道,他的脸上因为想到了谁而变得柔软起来,“我想如果是她的话,说不定能带大家一起走出去。”
“走出去……”秦棠重复道。
“是的,秦小姐,”市河说,“我们都不会死的。”
“已经有人死了么?”秦棠突然意识到了这点。她没有再见过Moran了,自那次表演之后。
“如果一直没有见到的话,那非常遗憾,可是……”市河公礼愣了一下,但他只能继续说,“非常遗憾。”
秦棠有如被重物击中。她愣了半晌,想轻松地说出一句“原来如此”,但是她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秦棠想,这不应该,她已经感到轻松与庆幸,她幸运地活过了两轮,还在新的搭档那里得知了有一位可靠的人,“能够将大家一起带出去”,她可能不会像Moran那样永远留在这里——但是Moran已经将要永远留在这里了,“非常遗憾,可是……”。非常遗憾。
她张了张口,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啊……”
市河公礼发现了什么,他试图过来安抚秦棠,像他一向做的那样。但在他跨过那个玻璃门之前,秦棠阻止了他。
她差点尖叫出来,但她及时控制了自己。她反复地说:我没有事,没关系的。请不要过来……请不要过来。直到男人的脚在那条线之前停下。暧昧的气氛被真实的死亡一刀劈裂,人与人的距离重新被一条直线画了出来。温和体贴的男孩不知所措,在那条线外看着她。秦棠捂住了脸,她多希望这时候抬起脸来看见的是那张熊猫表情包一样脸,然而不可能了。甚至表演结束以后,市河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隔壁。她将迎接一个新的陌生脸孔,全新的组合与故事,以满足观众的需要。
“那么,晚安。”市河公礼意识到这是一个不适宜进一步交谈的气氛。他担忧的眼神在秦棠身上转了转,最终只说出一句礼貌的告别语。
“晚安。”秦棠喃喃地回复他。
是的,该说晚安了。这黑夜不会是光,它无法聚集在一起,往人的眼中烧出泪水,再一并流入那瞳仁大小的黑洞。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一切都将归于原处,所有的东西无所隐瞒,重的飘浮,轻的沉底。该说的话尚且还衔在人中往下一厘米的地方,不知会去往何处。
她曾经跨过那道线。在跨越过那条线之后她曾经如燕子一般轻盈。可是她再也做不到了。沉甸甸的现实把梦境扯碎了。
秦棠轻轻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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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企划组了,这篇文章无需记分了qwq非常感谢!
本篇全文4591字(太多了!!),是序章之后和正式表演之间搭档的这两人发生的事
是我和大卫中之人得塔劳斯一起rp之后得到的剧情!
后面的可能来不及了我先把这个发了再说555555()
那么以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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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雅从外面回到房间后仍然缓不过神来,她浑身发软,甚至都快站立不稳。在门口僵硬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听到房间某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叩叩。”
“.......”
刚离开不久的恐惧感又重新席卷而来,甚至比之前更甚。她要拼命忍耐才能抑制住自己转身夺门而逃的冲动。脑子里回想起了之前听到过的话:
“不要在某些时间之外擅自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眼眶里已经开始蓄积泪水,她一边发抖,一边慢慢挪动着靠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玻璃门。
在快要碰门框时,她闭上了眼。
或许是已经恐惧到了极致,手停止了颤抖,神经甚至也有些麻木。又走了一步到了门口,她慢慢睁开了眼。
“.......?!”
玻璃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可视。门背后居然有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猛地退后了一步,差点摔坐在地上。幸好手还扶着墙,不至于真的跌倒。
“啊!吓到你了吗,我很抱歉…!”
玻璃门对面的男人神色有些尴尬。
他很白,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长着一张看起来不太无害的脸。一头金发微微有些卷曲,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休闲。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娃娃,他用另一只手慢慢将拉门推到一旁,露出了一半的间隙让两个房间连接了起来。
“.......“
警觉和恐惧让她再往后退了一步。
发现对方推开了玻璃门,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先拉开距离然后马上从房间里找东西自卫;但是恐惧又令她没办法再移动分毫。
“没,没事的,这样的条件下,论谁都会不知所措…..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男人急忙摆摆手,像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跟她解释似的说着。发现这时贸然尝试接近她的行为可能会进一步加深她的恐惧,于是那人只站在门边,不敢踏入另一边房间。
他托着少女模样的人偶站在原地,仿佛在努力地展露能看上去显得亲切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大卫•夏普,……她是琼。我们绝不会是坏人……你愿意相信我吗?”
“……“
她发现了对方没有再试图继续往前。
虽然仍然十分恐惧,但意识到这点之后,肩膀可见地往下松了一些,脑子也慢慢重新运转起来。
她艰难地思考着,试图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大卫...?”她僵硬地复述出对方的话, “…...所以说,你......你是人类?不是这里的......这里的'人'......?”
“是的,我是大卫,是人类,不是刚才那些长着尖耳朵或是小翅膀的家伙……那看起来太不科学了,简直像是幻想电影里走出来的演员——可能是琼喜欢看的类型…不过至少目前看来我们现在是同样的境地呢。”
对面自称大卫的男性话有些多,看起来似乎对于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放下了仅仅一点戒备都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尴尬:“呃、…我也知道这样贸然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不是礼貌的行为。琼一定在狠狠地责骂着我。请女士们原谅我的莽撞……”
”.........”
她还是有些害怕。但到这一刻为止她终于有些松懈,并且几乎是同时感到了一丝委屈;她的鼻子一酸。不过她马上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坚强起来。她红着眼睛,鼓起勇气,有些哽咽地试探着问他:
“……刚才......你说,'你们'......“
但这也就是极限了,她并不敢用更多眼神往这个人身后的房间探寻。
“‘我们’?…嗯,是这样的,它指的是我和琼。我的房间里没有别人,请你放心哦。”
那个人指了指那安静地坐在自己右手掌中的西洋人偶,对她报以诚挚的微笑。
“琼......”
看着那座人偶仿佛使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略点了点头,闭上了嘴。又小心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发现他正在对自己微笑……
她把视线移开,看向了地上。还是有些害怕,但比起之前好像又有些别的感觉。
脑子里开始能够重新思考了。眼前这个人……好像确实是人类。至少目前为止两个人都能够相对正常的交流;并且就算说了这么久,在她没有安下心来之前,对方也很小心地没有再往甚至前半步……从他的言辞里,也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应该没有任何要伤害的意思,甚至……他还一直在试图安抚她。虽然,他手里拿着一个娃娃确实有些奇怪……但娃娃看起来也被照顾得很好。
其实,说不定眼前这个人,真的……能够算是同伴?
短暂的沉默后,她开了口:
“....刚才,没....没关系。抱歉....。我.........”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接着说:
“....我是Ayre。”
“啊,感谢你,伊雅小姐。”
他又一次展露了笑颜。这一次看起来更加开心,显然他已经感觉到对面的少女态度又有了些许转变。他接着说:
“那,现在让我们理清一下头绪如何……? 其实,我对这个情况也很茫然……不过……对了!那些人似乎说过,会在我们房间里的桌上放上必要的情报……之类的?”
他抬手往后抓了抓有些微卷的头发,又压低了帽檐,然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拿了那份信封,把拆信刀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又转过身,对着她说道:
“也许我和你所拥有的信封中会有不同的消息。而且,即使是那群怪人强塞给我们的,这也是属于个人隐私。”
像是害怕惊扰她似的,他背过身去,从口袋里拿出刀来。当他再转回来时,信封已经被划出了整齐的切口。
“为了让伊雅能信任我,我会跟你分享我拥有的‘情报’……虽然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呢。”
他先将人偶放在了桌旁。他似乎很少进行这个动作——虽然人偶离他只有十多公分的距离,但他因此露出了些许不安的情绪。不过这份异样好像被他暂时按捺下去了。
他将信封中的内容倾倒出来,又把那些东西像纸牌般整齐地铺散在了桌上:
“看……这便是我对伊雅你的信任了。……我不奢求你愿意同我分享什么…但至少,请不要误会我的好意…”
”......抱歉。“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的举动。
等到他停下动作,她回过神来,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以往软弱又有点难过的神情。她避开了可能碰到娃娃的位置,慢慢走到大卫身旁,看着桌上的纸,又看了看大卫,把头微微低了下来:
”我很抱歉......,....我相信你,我也没有恶意,之前.....我只是太害怕了........“
“……”
大卫微微侧开,俯身平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瞳映照出自己的脸庞,然后对她展露了一个笑容:
“若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其实我也是很害怕的……但如果我也和伊雅一起只在原地颤抖、动弹不得的话,事情就不会得到解决。”
“……嗯…”
她有些羞愧,但又觉得:原来这个人和我一样吗…?也一样被不安的情绪所困扰着吗……
刚才…我还怀疑了他。
“……刚才误解了你,真的…很对不起。”这句话带着她的歉意和难过。
“没事。“他直起身,转向又将人偶抱起,“那么,由你来查阅我信封里的文件,可以吗?“
听到他说由自己来查阅桌子上的册子,她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又反应过来…心里涌上一股感动和酸涩。
“那…失礼了。”
她伸出手,小心地把东西拿了起来。
“嗯…不过说来惭愧,我放下琼的话就会心神不宁……哈哈…很奇怪吧?……”
大卫似乎不经意地说着,但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夹杂着些许自责和失落。
“…没…没有呢,我也大概能够理解……‘琼’对你来说。大概是很重要的存在,放不下也…也没什么吧。”
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解释这个,她抬起头看着旁边的人。虽然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并不好看,但她想鼓励他。她动作很轻地笑了笑。
“啊…只要你不去讨厌我就好。在大学里我经常因为琼的存在而被误解呢……不过加入话剧社团的话就会轻松一些,那些人会以为她是珍贵的演出道具……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琼也不愿意被人当作工具吧,这太侮辱女士了。”
他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也许是回忆起了在学校里的往事。他抬起手顺了顺人偶有些变乱的长发,又开口问她:“嗯,伊雅,那些纸上写了些什么呢?”
“啊…!“
突然被问到,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又走神了。她有些慌张地微低下头。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提醒自己要集中注意力,她摇了摇头,然后开始翻看手里的纸。
……
“…大卫…如果我可以这么称呼你的话?”
伊雅犹豫地看着他。然而对面递来默认的眼神和安抚性的表情让她安了安心。小声吸了口气,她接着说了下去:“…这些纸上写了一些规则,并说明每一个大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是搭档…我们需要按照规则根据关键词表演,才有机会…活下去。”
上面也有第一轮表演的关键词。她心里微动,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表情黯淡了下去,把手里的纸递回给大卫。
“详细的内容…大卫自己也看一下吧。”
“唔?”
大卫用空出来的手接过并阅读起来,从眼神的移动可以看出他阅读速度很快。
空气沉默了一会。
“也就是说,那些人是把我们当作享乐的演员,而且我们也被迫签下了危及性命的霸王条款呢……况且这样也只是不会死而已,我们还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吗…”
“………”
回想起刚才在房间外被控制时绝望又难过的感觉,她又重新感到了恐惧。在今天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知道自己在绝境之时会是怎样的想法。但现在除了恐惧,好像还有了别的什么情绪。
她不想死。
就算她可能做不到城堡里那些“人”的要求……,但她不想什么都不做地就这么失去希望。
“…有,有机会的吧。只要有希望,就不能先放弃…!”
她鼓起勇气,神色中带上了一些微弱的期盼和鼓励,第一次能够直视大卫的眼睛。
“我不想放弃…我还想出去……大卫……可以和我一起努力吗?完成他们的要求的话……还有希望……”
对上她的视线,大卫有一丝惊讶,愣了一会,随后展露了笑容。
“——嗯,我当然不会放弃的哦,为了琼……为了自己……还有……。伊雅看起来已经打起精神来了,这是件好事哦。如果在这里就放弃了的话,不就正入那些怪人的下怀了——”
“嗯,那……!”
“不过…我,我在这牢笼之外是有情人对象的……我想这对伊雅,很……”
大卫渐渐收起了笑容,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面露尴尬地压低了帽檐。
“…………”
一阵沉默之后,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羞愧难当。
他说不下去了。
听到突如其来的转折,她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色先是变红,然后又变白。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
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并且………我也,我之前不知道………我…………“
伊雅有些哽咽地说着,低下了头。
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伙伴,以为自己鼓起勇气了可以能够得到一丝希望。
但,希望好像是假的。如果她想要活下去,需要别人做出近似于背叛恋人的事情。而这是她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刚才,她确实拜托他了。
……更可耻的是,现在就算她知道了对方有恋人,并且她拜托对方的事是她最不想要再次经历的事情之一,她也还是不想放弃……她还是想活下去。
眼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但为了活下去……对不起……我…………”
她没办法再往下说。
她轻轻抹去了泪水,对着大卫微微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身逃跑了,跨过门框后马上合上了推拉门。
“咦?—啊!!那个!!”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我没有责怪伊雅的意思啊!而且是我这边对不起你才对……!对不起明明有伴侣了却还要因为这种荒谬的闹剧跟伊雅…假扮情侣什么的…!呜啊,请,请不要关上门…………”
她听着大卫急切的呼喊愈发难过。
她躲到床里侧的角落窝了起来,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一声不吭。
刚才自己是想要拜托他的。对方还有伴侣。这种要求太过分了。
这根本是勉强别人……
她不想。
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做这种事。
如果大卫要拒绝的话……
……
绝望又难受。
门外的大卫看着伊雅跑掉的身影发出了无力的叹息,又不敢再次贸然拉开门,只能隔着墙对着躲起来的伊雅解释:
“对不起,只用这一次就好,只是演戏而已——那、那个…该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如果伊雅不介意的话,我怎么样都行!”
“………”
什么?!
这是真的吗……?
他没有拒绝……?!
……好温柔啊。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温柔呢。
她怔住了,慢慢地捂住嘴,无声地哭泣起来。
但我的过错还是没办法回避……
对不起,没办法马上回应这份好意。
不过,稍微安心了。也更歉疚。
她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小声回应了他。
“我…我没事,请不用担心…………谢谢你。大卫。”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几乎要让人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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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皱着眉,无奈地笑了笑。
她休息了吗?
“……晚安,伊雅。”
言语之间,男人的身影在玻璃的另一边渐渐变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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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耐心看完的大家!!!!!(鞠躬
开心的投喂了逐魂猫头鹰。并且借豆花人头一用!(????
也不是很懂为什么写食物写了一晚上,失智。
进度越发慢了,两个企划都是坑仿佛要将我撕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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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城隍庙街巷口栽了棵酸枣树。
说它是酸枣,那滋味自然是算不得美妙的,路过鸟雀且不惜得啄食,倒叫果子生得肉饱皮嫩,得着个好品相。只味儿实是酸涩,除街上的郎中捧得个竹扁筐,拿个长竹竿子敲下一筐来,说是晒磨了添一味药,旁的人再不爱沾这个。
要说左右巷子的住客,那一个总角垂髫时,没馋过这街口的酸枣,便是父母长辈们特特与说了要酸倒牙,可不亲尝一回,那里就能甘心,待一回尝了真个酸得倒牙,便安歇几日,再过几日瞧着那红彤彤的枣儿,竟又馋起来,连着过得两三回,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便再不打这枣儿的主意了。
连那害了喜的妇人都不喜爱,嫌这枣儿酸是酸,却涩口,不若去寻街上叫卖的鲜酸枣,小片荷花叶子包了,系鲜亮红绳,讲究些的人家,还往叶片里头加一指头香,这样的枣儿,十文钱能得一包,秋分日前,那灵枣牙枣青州枣,一街净是卖枣儿的,那一家卖的枣儿不是又大又香甜,俱是好滋味。
偶有路人不明个中缘由,见这树生得好,果儿也鲜亮,眼瞧着,喉咙管子先动一动,咽了一管子唾沫,到了时节,也不需竹竿儿来敲,无人打吃的枣儿就落在地上,满地皆红。路人就在树下拾一两颗又圆又红的枣儿,朝褂子上一抹,忙不急往口里头塞,甫一入口,脸已叫酸得皱起来,一口过后再不敢吃了,那红彤彤的果子还扔还在地上。
在这酸枣树下,不知何时起摆起了一家吃食铺子,店主人是个机敏利落的性子,账算得极快,招呼谁都能透着一股子亲切来。他浑家生得一双小眼睛,穿一身粗布衣裙,谈不上美貌,只皮子白,拾缀得干净,便叫人看得顺眼了。
这二人无子无女,倒也看得很开,总说子女皆是缘分,菩萨跟前头的缘分不到,那里又能强求,便一心做这门小生意,也不拘一种来卖,春日里便卖寒食的乳酪乳饼,片了鲜捞上来的大鱼,卖熬煮浓稠的鱼片羹,初夏时分鲜樱桃上撒了碎冰再撒酪,再热些便做冰雪凉水,备上好些不同味儿的,路过的那一个都乐意摸几个大钱出来,就这么站着吃过一碗才走。
待时节一过,冰雪凉水便也不卖了,倒还有人专程问过一嘴,咂么咂么,还有些可惜。这摊儿就置在酸枣树下,扎个小亭,置几张桌椅,谁人都可以坐下歇上一歇。夫妇俩总做最合时宜的生意,酸枣树上的果子本无人要的,这年倒被动上了脑筋,这几日枝头上还飞来一只夜猫子,棕灰的毛色,明黄厉目,人都说不吉,道那是夜里喊魂的逐魂鸟,那摊主人却浑不在意,拿杆子敲枣儿,却不赶鸟,只随它站在枝头拢着翅膀歪脑袋瞧着。“它能瞧得懂哩。”店主人与他浑家玩笑。
树上敲下枣儿来拿酒浸了,给食客们一人端上一小碗,权当做个添头,不知拿什么方子制的,这酸枣竟真叫他去了涩,又酸又甜还带着酒劲儿,招了不少食客喜欢。
可要说这枣儿,且还称不上是秋日里的主角,便在这嚼吃一只酸枣的功夫,最大的角儿掀了头帘上桌了。不是旁个,正是宋人爱的那味蟹生,取自家河湖里头捞得的小蟹,斩了螯脚,去了泥沙秽物剁成小块,佐以盐、醋、葱、姜、并胡椒、花椒粉、茴香、草果等数十味料,事先熬了香麻油,将鲜香的料儿朝蟹上一浇,便能上桌。
因整治这蟹生用时极短,前后不过给客人留了个洗手的功夫,便也作洗手蟹,市井中人再没有不爱的。
赵衔这日也在摊前坐了,自然也点了这道洗手蟹。他点了蟹,自个儿却不吃,边上还坐了个白衣裳墨色裙摆的姑娘,清凌凌面上一双水润桃花眼,抬眼瞧人便是一片波光,这姑娘拿了箸挑碗碟里的蟹螯,满面的好奇,搁下箸用手拈起来,放进菱口里细细地吮。
她吮一口汁儿,还要抬眼瞧一回赵衔,眼里透着依赖,半点不遮掩。赵衔却不看她,他在这里等人,掀了袍角在凳上坐了,说是等人,却看似随性写意得很,半点不着急。那树上的夜猫子咕咕叫两声,把脑袋横过来瞧他,喙子上下一碰,竟从枝头飞落下来,在一片惊呼中神气地落在赵衔跟头前,一双利爪掐进木桌里。
这夜猫子落在桌上,踱着步子昂首挺胸只不怕生,还探头去瞧面前两只碗碟,叼了个枣儿一囫囵吞了,又去看那洗手蟹,赵衔也不惧它,倒像是个老熟识,挑了个蟹身与它吃。
这湖河里头的小蟹,寻常贵人家是再不吃的。因嫌肉少壳多,远不比大蟹肥美。贵人们吃蟹,将蟹腿独挑了下锅子,又剥了蟹壳,取蟹黄蟹膏来制酱,蟹肉自有下人们细细挑了,千般做法,连吃三日再没有重样,这街头小蟹且入不得眼。
可秋分日前,再是肥美的大蟹也还未长成那肥美的模样,便只有这小蟹,就着佐料,连壳带肉一并放进嘴里,还很可以嚼吃一番。这鸟儿毫不客气地吞了,哗啦啦拍拍翅膀,做出个满意的模样来。
有这样美味,这夫妇摊子的生意自然就极好。往来食客许多,还有三两闲汉甩出些整钱,叫个楞头楞脑的小子去酒楼打得二两酒,并请了个茶博士,拿那酸枣与蟹下酒,砸了钱的人就极得意,朝周围一众食客咧着嘴怪模怪样的作揖,道是请乡亲们一并听个热闹,再一扭头,命那茶博士速速讲来。
这茶博士不看茶,倒与人斟酒,口里说些南北轶事趣闻,说得有模有样,一会子说京里侯伯公一掷千金搏美人一笑,一会子又道江洋大盗横出世,烧杀抢掠真奸邪,还笑了一回那山野匪首浅滩身死,一窝贼子无首,道大快人心,便是今年虎丘山曲会,说不得都比往年安稳热闹些。
那夜猫子原还在碗里叼蟹吃,听得这席话,抬起脑袋来,嘴里咔咔响动一番,也无人知它说了个甚,赵衔身边的姑娘极好奇的瞧它,伸手要去抓,叫这鸟儿避过了,似是不喜她的样子,倒是朝赵衔除蹦了两步,翅膀一扇,索性立在他肩上。
要扣着人的肩,也不管一双铁钩似的爪抓花了那身锦袍。便是这样,赵衔也只不生气,还露着笑,真像是个温吞的好脾气了。那姑娘鼓起脸来,她周身氤氲淡淡水汽,柔荑摸过木桌,留下一道水痕,那茶博士正讲到兴头上,倒是无人注意她这些许异样。
人群正中,叫从茶楼请了来的茶博士一双嘴皮子耍得天花乱坠,不时便有人叫一声好,掷下一两个赏钱,得了钱,越发笑容可掬起来,很愿意卖力再讲一些。茶博士一双钩子眼早早盯准了这摊上坐着的公子与那貌美的姑娘,知道这些富家子弟出手自来没个把门,没得小斯丫鬟打理,千金万银也能撒出去,可不是这行当最喜见着的客主,哄得一两个,半月都能有酒有肉。
存着这心思,将嘴咂过一回,便又道:“却还有一桩古怪事,单小人在此碎嘴鼓噪一回,列位听过便罢了,可做不得准。”
晓得这样说,才更叫人在意,做了个犹豫模样,待听客催一两回,便肯讲了,“列位也知,那匪首白窦华,叫从自己窝里赶了去,落下山崖粉身碎骨。我们官爷带了十来人去寻尸首,愣是没得着,那样高的山崖,人亲眼瞧着那恶人摔下去,怕是砸得糜烂,尸骨不存了。正应了那个理儿,所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合该他遭此一劫。”
此话一出,便有听客在人群中起哄,拿话头嘘他,道:“这些个事情,谁人不晓得,早传遍了的,三岁小儿也说得一两嘴,我今再添几个钱,可要你把知道的都倒出来!”说着,真个掏出几个钱来,在手里头摇得叮当作响。
那茶博士神秘地笑,嘴上把着火候顿一顿,才又接着道,“原也是这样说,可小人得着一条信儿,倒觉出些不对味儿来……”
他压低了嗓子,拖着音吊众人的胃口,竟真个听起来阴恻恻,叫不少人搓起膀子来:
“说有那么一富户张家,夜半起了一丝红光,有那胆子大的邻家捅了窗户纸偷拿眼去看,嚯,你们猜怎么,道是那红光正是个人影儿,满头满脸的血,凶神恶煞,怕不是那白窦华凶煞气儿不去,托成厉鬼,专挑有仇怨之人来锁魂来了!好一恶霸,想是不平了这口怨气,再超脱不得呢——”
他话音未落,却听一人嗤笑一声,朗声驳他道:
“这话好没道理,恁他一个山贼,本就该遭千刀万剐的腌臜东西,便是再做百年善事,也未必超脱得,说这白窦华心口有怨气,怎地也不问问,那自他手里糟了祸的善男信女,可也要吐一吐自个儿那口怨气呢?”
只见一中等身量,着细布衫,扎四方巾,眉目端正的男子越众而出,驳了那茶博士一席话,人却只淡淡扫他一眼,便不再多看,自顾自转向坐在一边的赵衔,端正的面上露出个带些儒生气的笑容来,拱手与他见礼。
“洞庭一游后两年未见,真个是巧,竟在此处碰着了。”一开口,那儒生似的笑中的儒气减了些,又透出一股子商人的精明来,只听他道,“市井闲话不听也罢,叔明兄别来无恙,今日可还有事,若得空,不若过府一叙,你我久不见,也好仔细说道说道……你看如何呀。”
赵衔笑而不语,他站起身子,先是自兜里摸出半吊钱,添在那茶博士盆子里头,这才掸掸袍角,朝那扎方巾的男子见了一礼,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他身后,那棕灰的夜猫子定睛瞧着两人,从喉咙眼里发出一声低鸣,而本在赵衔身侧的美貌女子,却不知何时隐了踪迹。
那鸟儿拿脚爪踩了踩女子位子上浅浅一滩水渍,旋而耸起身上细细的绒羽,极厌恶似的甩动脚爪,扇动翅膀腾空飞起,在这蟹摊子上方盘旋一圈,又鸣一声,终于调头飞远去了。
反正全是npc,那我就直接发了吧(……
先扔白露,等20号再改分类……
虽然逛窑子,但是很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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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上方门,入得桃花坞,河心一叶扁舟徐徐来,船家立在后边板儿上,缓缓地摇那杆儿,小舟自桥洞下过了,瞅着岸上的卖花小郎,便递出几个大钱,掐一串花来,是要送与搭船的贵人去的。
下金陵五六日,一朝梦至姑苏城。
离了秦淮烟雨十六楼,便也是离了那轻纱软帐嫣红柳绿。时人言秦淮夜色霓虹,便如仙宫瑶池,朝朝寒食,夜夜元宵,红灯笼金铃铛不及入夜便挂出来,香粉女郎们倚了画栏,黛眉细细挑,眼波粼粼飞,将胭脂在手掌心里头揉淡了,再轻轻拍到面上去。
又高高梳了发髻,簪金分心的钗子,纱造的绢花,嫌绢花不美的也有,便候着延河走的贩花人,挑着个竹编的大篓,赤脚踩着草鞋便来了,篓上盖着湿布巾子,布一掀,内里露出茉莉香串子来,花儿鲜才摘采下,保了湿气半点不败,还带着清凌凌的水珠子,三五一串的也有,串成手串的也有,还有用丝线掉着,做成个耳坠子。
不止楼里的姐儿争了来买,民人也有买的,小夫妻簪不起金银,那家男人就去买个花儿,捡着篓里那半开不闭的,给自家婆娘往木头簪子旁一插,女人脸上的笑影便止不住,却还嗔一句,没得为些个野花骨朵儿,就花得这个冤枉钱。
可到底还是高兴的,花儿一簪,不光满屋子生香,晚上还难得加一碗红肉,油盐糖俱搁足了,肉香花香在一处,用过了晚饭便要吹灯。
而这姑苏比金陵,便又另是一番风景。
水巷小桥,细舟绮罗,茉莉花也还是卖的,却更水更娇嫩,布衣纱裙的小娘子要得支花簪子,还未往发间比划,就已叫卖花的小郎夸得飞红了面,扭身跺一跺脚,把衣带子搅个不住。
船家将团花送到贵人手上,瞧岸上香软亭锦绣楼,还笑一回,压了声音上前凑趣,道:
“虽不比那头十里珠帘,夜里羊车出得门,十回里未必没有一回往此来。”
声音里透着股子神气,不敢明着说,怕叫人捉去砍脑袋,只朝天上一努嘴,便知道说的是那太祖皇帝,三宫六院都有,偏就贪楼里姐儿那个味儿,又是建十六楼,又是认妓生子,甚个事儿没干过,只不许人说。
那乘船的贵人是个白面的年轻公子,也不嫌小舟粗糙简陋,求的便是这般滋味,贴身的小厮且不叫在船上伺候着,另有自家的画舫,在后头远远跟着。披了袍子在前头立着,玉面银冠秋水暖,两袖空空只乘风,可不是雅事一桩。
接了船夫递来的茉莉花,嗅得满鼻香,便笑一笑,连着船资一道,给了一个小银角儿,船夫一过手便知心实足有三两重,笑得见牙不见眼,搓着手与那公子见礼,叫他有甚个只管吩咐,胸脯子拍得咚咚响,再没有办不到的事儿。
白面公子便叫他寻着岸边青石砖的台阶停了船,又给了一角碎银,令他也不需做旁的买卖,只在此处等候,这几日还要他的乌篷船。
放着镶金镶银的画舫不坐,非要乘个乌篷船。他既赏钱给的厚,船夫自不将这好买卖朝外推,就见那公子自个儿掀起袍角上了街,也不知往何处去,收了银子,船篷子里一趟,难得躲个闲,背地里还笑一声,真个怪人。
岸上人一路走走停停,大街小巷的铺子逛着,还买得一包豆糖,这也不是甚个值钱玩意儿,小本的生意,自家做得了,扎个小亭就在路边叫卖。
寻常富贵人家且嫌豆粉没有自家磨的细腻,等闲不拿正眼瞧,白面公子却停下买了,还叫多撒些豆子粉,卖糖的陈娘子见他好性,调笑一句莫不是买给家中小夫人,那公子却把手一摇,将油纸包的豆糖晃晃悠悠拎在手上,一转头,竟直接登了红云楼的门。
卖豆糖的陈娘子满脸的笑就变了个味儿,还道是哪家新婚燕尔要讨正头娘子的好,原不过是买给那红粉桃花瘴里的粉头的,却道也是,那个男郎不贪欢,天下乌鸦可不是一般黑,妓院对过且还开着贡院的门,那些个读圣贤书的,不也一径只捧着些个妓子,作些酸诗,写些酸句,便似天上有地下无了。
陈娘子心头那些子嘀咕略去不提,且说这红云楼,倚水而建,轻纱软帐,雕栏玉阁,锦绣辉煌,在这姑苏城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红粉香窟,便是比着金陵的醉仙轻烟翠柳,也不差什么。
楼里的姐儿半是官妓,半是私娼,大多自小便卖进去,叫假母请了诗书先生,又教琴棋书画,这般调教出的姑娘便极难得,等闲不叫人见,纱帐子后头露半面脸儿,花丛里头见一段掐细了的腰,绣花开富贵的屏风下一对金莲,便能叫一干子士子丢了魂,大把金子银子奉了去,再不吝惜。
白面公子进得红云楼的门,门口的鹦哥一声声的叫茶,门内的姐儿们瞧他生得俏,都很愿意凑到跟前,叫鸨母一把全拦了,腆着笑脸亲迎上去,将他引上小楼,掀了轻纱帐子请他进去。
底下有年岁短的小丫头便吃惊,挨着人嚼舌:“怎地转了性子,叫人进了月娘子的屋子。”
有呆的久些的姐儿便拿染了花汁儿的手指点她一回,道:“那里是转性子,不过是那郎君手头大方,听说又是个有身份的,月娘子待他青眼,一年也来不了三两回,给那头却送足了银子,那里还会拦着。”
口里说的月娘子,便是此地有盛名的诗妓,娇名唤惜月。都说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哪想一夕间家里糟了祸,自家流落到这地界,鸨母爱她好颜色,字儿也识得诗文也做得,又会琴又会画,有意捧了她起来,精心调教两三年,捧出来做得个花魁娘子,时人都晓得月娘子花名绝艳,不叫她看上眼的年轻俊才,再入不得娘子的帐子。
入得这腌臜地,女孩儿便再不想着还能清白出去,见得多了酒后那些个丑态,倒也不羡慕寻常女儿家嫁娶,只羡慕这月娘子,只想自家有一日得了这风光,便也如意了,哄得恩客存下银钱,待年纪大了,未必不能自个儿梳起头来,另起一灶自做买卖。
再瞧一眼小楼上那金贵纱帐,又想上去那金玉公子翩翩好颜色,心里头艳羡过一回,也晓得左右与自家无关系,帕子一甩,自回内屋去了。
却说那公子入得纱帐,内室焚了香,却非浓香,若有还无,只淡淡。云锦屏长条案,不镶金银,只挂玉饰,还拿竹段扎得个小屏,隔出半扇琴房。
进得门,便有小婢垂首领在案前坐了,又有一婢上了茶食,金丝肉酥牡丹饼儿,却不上茶,因晓得茶必是要娘子亲点的,两个俱都懂得规矩,也不朝白面公子面前站,垂着头默不作声又退出去。
自屋内摆设到下人规矩,一应既清且雅,半点不似在这样地界,瞧着案上一块胭脂红绣连枝茶帕子,坐案首的客尚未出声,内里的珠玉帘子便淅沥叫一只玉手掀起来,人未至,声先到,便听一声笑,一个清亮女声传出来。
“赵公子金贵人,怎有空朝奴这里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