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
直到舍友提醒,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秋凉早已达到,身边的人都已经穿上了外套,在舍友的唠叨下他不得不将那件几乎要直接丢到自己脸上的外套穿上。
实在不能怪Envio迟钝,学院里的植物与外界有些不同,听说是因为校长喜绿,给这里的树都施加了法术,Envio在这儿的几年就没见过这些树有过一天不是满盈绿意的,加之他本身就特别耐寒,基本上每一年他的入秋信号就是舍友往自己脸上丢的一件外套以及导师提及即将开始的竞技赛。在这个重视战斗能力的世界中大大小小的竞技赛是比节日还要隆重和让人兴奋的,小的竞技赛姑且不论,大型竞技赛活动分别在四季中旬举行——春季中旬为不限参赛者身份只要交了报名费就可参与的赛事,与其说是正式的竞技赛不如说是一年一度的狂欢节;夏季中旬的竞技赛则只有从各大学院毕业并且从事职业法师或是其他专业相关职业的人才可以参加;秋季中旬为各大院校校内的竞技赛,在校园内摘得桂冠的人则获得参加冬季中旬校联赛的资格。
以往Envio都能以单人赛冠军的成绩晋级校联赛,并且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双人赛或是团体赛确实从来没有他的份儿,自从第一年校内竞技赛中导师发现他并不合适与人合作而更擅长单打独斗之后就在没有给他报名过双人及以上的比赛。
然而这次入秋之际,Envio却没有听到导师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反而有避开他的嫌疑,于是干脆在下课之际将导师截在了教室门前。导师仰头看着比他高了不少的Envio,伸手梳理自己花白的长胡子以装镇定:「咳……那个……Envio,你先让开一下,人有三急,老师急着上洗手间呢……」「我刚刚听到你打电话跟师母说马上就到约会的地方来着?」「…………」Envio毫不退让,从导师反常的举动中他大概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这位导师肯定又做了什么糊涂事。果不其然,在双方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导师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嗯,是这样的,Envio,我今年一不小心,在校竞技赛上给你报了双人赛……」
「那么,请多指教了,Amber」听完自己的解释,眼前烟粉色发丝甜美得如同糕点一般的少女依然一脸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大概是由于他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独行者,这个随机分配到与自己成为这次比赛的搭档的小学妹感到惊讶也毫不奇怪,只是发呆这么久也实在是……该说是呆呆的吗?眼看他们的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Envio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轻轻揉了揉自己搭档少女的头顶,并戏笑着与她说:「比赛快要开始了,回神了哦?要是第一场就输掉的话,我可要把你这里夺去作为惩罚的。」言罢用食指指腹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掠过,少女猛地反应过来,发出了小小的「呀——!」的一声轻呼,一下子满脸通红,连耳朵尖也呈现出樱桃般的色泽,Envio本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但女孩只是涨红着脸后退了几步,别过头去不敢看他,可爱得紧。
法师和近战……配合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对手倒是两个法师,听Amber的介绍,据说以群攻术法在校园闻名。他拜托Amber比赛开始之后第一个就施展她擅长的粉尘魔法,少女虽然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裁判员宣布开始话音未落,Amber马上就念起来咒语,一瞬间,带着如同星芒般闪耀着的粉尘弥漫了整个竞技场地,Envio趁此时迅速移动到了对手面前,扫过对手的脚腕将其撂倒在地,但对方明显也不是省油的料,在即将倒下的一瞬间以法杖为支撑硬是保持了平衡,并用瞬发的法术向他反攻而去,冰蓝的法术球就在Envio的面前数尺发出,他猛地侧滑避开了法术球并接着刚才的冲力蹬地腾空而起用脚将一个对手勾起甩向场地外。此时仅剩的一个对手趁着刚才念完了一个长咒,由于惯性,现在已然躲避不及,却见法术还未发出,对手就被粉尘淹没并被瞬间发生的无数小爆炸困在其中,灰头土脸逃脱不得。待爆炸结束后,对手显然已经陷入了被炸懵了的状态,Envio将他丢到了与他队友所在的同一个地方——场外。
胜负明了。Envio走向Amber正想说两人配合得相当不错,但却看见自己的那位可爱的队友也正看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歉意地努力憋笑,他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在刚才那场小爆炸中也被波及到了,被炸的凌乱无比。他无所谓地爽朗一笑,揉了揉Amber的脑袋,道:「我觉得这新发型挺好看的,正好换造型了,谢啦。」
作为搭档,熟稔起来也就不过那么几回配合的事情。Amber是个甜美可爱的女孩儿,尤其做得一手好苹果点心,当她第一次捧着自己亲手烘焙的还冒着热气的苹果馅饼来Envio的宿舍拜访道谢时,Envio对于导师报错名仅存的一点不满也马上如烟般消散无踪了。一来二去,在他们顺利地晋级校联赛的时候,两人已经成为了恋人。拜Envio那位看到女生就冲上去搭讪的舍友所赐,他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女生,更别说谈恋爱了,女生都已经被舍友吓跑了,以至于当他向Amber告白的时候到最后竟有点脸红地别开了眼。
无论如何也要守护的人。
无论在途中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指尖下的脸庞是如此苍白,他甚至不敢用指腹去抚摸她的脸颊,生怕她会因为他指腹的温度如同雪花一样融化。必须要找回她……哪怕用自己的命去作为交换……Envio将恋人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覆在自己脸庞一侧,凉意从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渗入他,墨色渐渐将他吞噬其中。
意识混沌之中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戳他,Envio猛地睁眼,看见烟粉发色的少女正蹲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这是……奇迹吗?他正要叫出她的名字:「Amber……!」
「那个……你好,请问你是谁啊?为什么会睡在街上?」她一脸迷惑地问道。
END.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随着意识苏醒过来的还有腹部被紧紧勒住的钝痛感和擦伤不为火烧火燎的刺痛。
将把她整个人盖住的降落伞布料拨开后,白崎真夜才发现自己正悬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实在不太走运,她所有随身携带的药品和工具都在背包中被一并收走了。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进而发烧,病死在这里?白崎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忙要了自己舌头一下让自己从不好的预想中回过神来。
稍微有点儿高,但要下去算不得问题,白崎挪到树干旁抱着树干直起身,要爬下树的话双腿发麻是绝对不行的,只怕一个没踩稳直接摔下去,不消他人动手就自我了结了。等待着身体感官恢复正常的同时,眼前的黑色幕布渐渐撤离,呕吐感也平息下来,哪怕只是轻度的贫血和低血糖,现在看来真是要命。待恢复过来,她便依靠着错落分布的树枝向下攀落,地面上很安全,既没有野兽,也没有其他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那个叫橘小妖的奇怪女孩说这里的植物不可食用,大概并不只是唬弄人的。如果记忆中看过的植物图鉴没有出错,现在自己身边的这棵树就无法食用,虽说触碰到不会有问题,可要吃下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围都是树林,某个方向隐约可以看到海水对阳光折射的光,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小包,就大小来说指望不上是食物之类的了。白崎就近背靠着树的主干坐下,在打开小包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感到了许些窒息——这是来真的么?居然是……这玩意儿。橡皮圈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也被收去了,长发钩挂在老旧干硬半脱落状的树皮上,稍微一动疼痛感就如同毒蛇般迅速从发梢缠到了头皮,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从那些细小的树皮岔出小刺处抽离拨到身前。探索的事情还不急,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的话……说不定会死去的吧,白崎不自觉将手放在那个小包上将它向自己的方向压了一下,似乎在再次确认它存在的真实性。
说是人工岛……是吗?能造这么大一个岛来玩什么真人游戏也真是财气惊人,但为什么偏偏就挑上他们来作为“玩家”?
世界上玩这个网路游戏的人成千上万,仅仅靠这一个理由来说未免太过可笑了——虽然现在这种以人的性命来进行的游戏本身就十分滑稽。不寻常的事件……对了,不寻常之事并不只这一件,不久前一种表格通过无人知晓的方式迅速流传于群众之间,如果只是普通的广告传单那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表格的特别之处在于让人填写的是“希望消失的人的姓名”,奖金金额高得出乎常人意料,而可怕的是,填写的有效人必须是亲近的人。
如果这两者有联系的话,怕是自己名字被谁填到那上面去了吧。
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四枫院雪枝?
知道是谁又怎样呢……已经被投放到了这里,而且无论是谁写的,都只是自己造成的结果罢了。
白崎真夜是人偶师的失败之作。这种事从她记事起就明白。将她生下来的她的父母,那两个只醉心于人偶的人偶师甚至连结婚也只是为了相互获取不外传的工艺技巧,完全属于意外产物的她即便有着人偶无法拥有的温热血肉和生命又怎样呢。“黑发也太过沉重了吧。”“那种蓝色根本不能与透彻的玻璃眼球相比。”“笑容无法与任何一个人偶相提并论。”人偶师说着,抱起了刚完成的一个人偶——霜雪色泽的纤细长发,紫藤萝色的眼眸,白皙光亮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年幼的白崎与“她”对视着,人偶师声音中掩不住的喜爱和自豪几乎要将她卷入深海:“看,你也很喜欢吧,这样美丽的孩子。如果哪一天白崎你也能够变得这样好看的话,我们也会喜欢你的哦?”
不曾被父母叫过名字的小女孩沉默地看着人偶师小心翼翼地在人偶嫩粉色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那些被层层叠叠的蕾丝、精美柔软的布料和甜美可爱的饰品簇拥着的“她们”才是他们的女儿。
她不会完全听从父母的安排摆布,喜欢的也不尽是那些可爱的东西,比起与布娃娃做游戏开茶会什么的更喜欢进行各种生存技能学习训练或是玩网路游戏,两位人偶师认为她再也没有能够变得“美好”的可能了,只是既然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就给予基本的物资让她也能够活着就行——直到发现她喜欢上了一个叫BTOOOM的游戏。
“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
女性人偶师将她痛斥一顿,然后失望至极地、愤怒地第一次为她流下了泪水,男性人偶师给了他的妻子一个拥抱,随机向那哭泣中的妻子展示刚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人偶,妻子在看到人偶的一瞬间破涕为笑,却没有给那个人偶拥抱:“你好好地抱着她,我怕我的眼泪会玷污到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偶这样美妙的事物存在呢!那孩子……实在是太让人丢脸了,真是失败……”
白崎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返回那个黑暗的却属于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真好啊,至少还会因为自己而落泪。
至于雪枝……现在大概会和柳泽创过得很好吧?
她很想为挚友感到高兴,毕竟她讨厌的人终于不会再出现了,但喜悦的情感像是被绞死了一般,只有无力感和莫名的彻底被抛弃的绝望感如同缠足的海草将她困在水中,慢慢缺氧,窒息,看着吐出的气泡摇摇晃晃地上升,在到达水面前悄无声息地破掉。
忽然就被放到这么一个地方,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走下去了吧?只有这条性命,是自己唯一比得上“她们”的优势,如果在这里认输……
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白崎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真实地从一点蔓延开来。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But I am not the thorn bird.
一年级的战斗任务还未发下,这是亚久间夜唯一庆幸的事情。
她从来不曾担心卡特琳娜,她担心的只有格拉芙和斯图尔特。
战争来得比上一学年要早得多,以至于亚久间夜对此次战争防不及猝,她以为她还有时间告诉格拉芙要如何在里世界保护自己,她以为她还有时间与斯图尔特交流,让他知道在里世界造成的伤害并不会反馈到现实世界,所以无须担心。她以为她还够时间,但事情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战斗迫在眉睫。
亚久间夜向来对于不必要的事比较不那么勤快,或者说,懒惰。但之前在闲着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居然也收拾好了头发去办了一趟学生证。将刘海夹起后脑门前空荡荡的感觉让亚久间十分不适应,但不得不承认凉快了许多。现在她极其庆幸当时办好了学生证,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
对手是火象的Kevy,亚久间夜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之前应该是在哪里打过照面,上学期的阵营战?抑或是这一次开学时擦身而过的人?不过反正也只是碰过面,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再熟悉的人被分配到敌对的战场上就应当作战,再陌生的人都能够在战场上彼此熟悉,最终的目的只是去争夺那只垂怜于一方的胜利女神的青睐,不如将一切前提条件抛下,以速度与力量来说话。
HANO的家位于哥白尼村庄,亚久间在出示了学生证之后顺利地出校到达了目的地。此前,亚久间并没有在新学期开始后到过哥白尼村庄,她不需要去哥白尼村庄里的甜点店,因为她自己本身就擅长制作甜点和烹饪;她不需要到哥白尼村庄的图书馆,起码在她看完校内图书馆内所有藏书前亚久间没有去布鲁诺图书馆的意向;亚久间甚至不太想去经过晨昏线,说不准就会遇上奈尔森·斯图尔特,对于这个弟弟一样的男性,她偶尔会感到束手无策,亚久间已经很难回想起要如何与家人一般的存在相处,更别说以前哥哥在世时都是哥哥来爱护她,而现在要她去爱护一个“弟弟”。而对于这个“弟弟”曾经对她有过的类似于爱恋的情感,亚久间夜选择缄口不提,自己对于奈尔森·斯图尔特并没有这种情感,而斯图尔特自己也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就没有什么会节外生枝的可能性存在了。当初在搬出斯图尔特家之前,她对于奈尔森·斯图尔特说的那一番话并无虚假,包括希望他找个女朋友或是男朋友什么的也是出于真心,这个即便面对她无理由的冷漠依然以自己的友好与热情给了她在这异国第一份温暖的男孩,亚久间无法说自己可以将他抛下不管,对于亚久间夜来说,奈尔森·斯图尔特和格拉芙永远会是她的弟弟和妹妹。最近她偶尔能碰见斯图尔特与另一个男孩儿一起外出,并不是他的室友,而是另一个短发的男性,刘海看起来像是随手剪的,只要不挡眼睛就可以那种,不过似乎是个幽默感很足的人,了解不多,看起来比较温和,那么现在哪怕对他稍微放心一点也没关系了吧,斯图尔特看向那个男孩时眼眸中的色彩已经证明了他对他的感情。
屋子里面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
亚久间夜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敲响了那扇门。“请进。”屋子里传出一种与人类不同的声音,虽然发音清晰,但明显是机器人所发出的电音,大概那就是她未曾见过面却因为校园内同学创造并售出多本甚至需要再版加印的各种各样的HANO x MUKI或是MUKI x HANO的同人本而算是某种程度上熟识的同人本主角之一——HANO。
“那么,你是要修复里世界武器么?”一如同人本中所描绘的那样,HANO是个金发的介于正太与少年之间外貌的机器人,亚久间夜不知道HANO要如何去修复一把已经完全碎掉的刀,但她还是如实地回答:“是的,我需要修复一把日本刀,名字是清浔,不过可能会有点困难,因为在上一学期的对战中,这把刀已经被对手完全捏碎了。”“我尽量试试。”
HANO进入里屋修理武器,亚久间夜并不知道他要如何进行修复,毕竟是里世界的东西,在这个表层世界里她可没有碰过。HANO家的客厅里放着几个只比一人高一些却很宽大的书柜,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书架上按照类型或作者或者是书本的高低将书本码得十分整洁。书本的种类很全,亚久间夜从第一个书架踱步到最后一个书架,将那些书的名字都看了一遍。但总觉得少了什么,诗歌的相关书籍似乎偏少。
“HANO?恕我冒昧问一个问题可以吗?为什么书柜中诗歌相关的书籍很少?”亚久间问出口后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作为一个机器人需要读书?难道不能够直接传入数据么?
里屋里金属碰撞的声音未断,HANO的声音穿过乱七八糟的杂音而来,如同游鱼破水而出,清晰非常,丁点儿不受影响:“诗歌是人类情感凝聚最深的文学作品,以精炼的词句来囊括复杂的情感,我无法理解,因此很少去阅读相关书籍。”无法理解情感吗……?确实如同听闻的那样,与会卖萌会开一些小玩笑的MUKI不一样,这个名为HANO的机器人没有情感——但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亚久间夜有时候会怀疑MUKI不时的断电是否是因为情感系统给他带来了太多的负荷。
“我给你念一下诗怎么样?”亚久间夜的目光停留在一本书的书脊上【博尔赫斯】四个字。“请随意,但我无法理解其中的情感。”
亚久间夜倚靠着书柜站着,闭上眼眸回忆着那首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诗歌,缓缓地开口,每一个词语都由气息托出,带上了莫名的怀念的情绪:
“你懦弱地祈助的
别人的著作救不了你
你不是别人,此刻你正身处
自己脚步编织起的迷宫的中心之地
耶稣或苏格拉底
所经历的磨难救不了你
就连日暮时分在花园里圆寂的
佛法无边的悉达多也于你无益
你手写的文字,口中的言辞
都像尘埃一般一文不值
命运之神没有怜悯之心
上帝的长夜没有尽期
你的肉体只是时光,不停流逝的时光
你不过是每一个孤独的瞬息”
HANO仍在自顾自地工作着,房间里只剩下金属的碰撞声在房间冲击回荡,从天花板回弹到地面反弹至墙壁,无论是机器人还是人类都没有出声,良久,HANO工作发出的碰撞声似乎频率变慢了些:“我果然还是听不懂,但应该是一首不错的诗。”
“确实是不错的诗,我很喜欢,尤其是刚回到日本那会儿。博尔赫斯的《你不是别人》 ,HANO你即便情感系统出现了问题也不是坏事儿,有很多情感如果懂得了未免太痛苦。”
“人类的情感容易让人类自寻烦恼,但人类的情感也让他们了解到了什么是爱,”HANO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看书上是这样讲的。”
亚久间夜暗自笑笑,对于HANO的说法不予否置,他说得也没错,亚久间本身最近也能体会到那种美好的情感。她用食指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本书脊标明了【博尔赫斯】的书本,书封皮的手感并不光滑,而是那种布满了皱褶的纸质,亚久间记不起这种纸叫什么名字,但她挺喜欢的。她将指尖从书脊的最上端缓慢地由上向下滑过,仿佛情人间的爱抚,亚久间感受到印着作者名字处与别的地方不同的光滑感。
如果没有情感,那么是否就能对一些事情做出最理智的判断?
“HANO,我们来做个选择题吧,”她最终将指尖停在了书脊与书架梁相交的地方,“如果一些事使你失去了最重要的人,让你陷入孤独,但你现在拥有了希望的曙光,还有可能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爱,那么,在面对单选选择题时,你会选择永远记住被夺走重要之人的仇恨,等待着复仇的机会呢?还是选择去放下仇恨,放任自己沦陷于温暖之中?”
“我不知道,我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即便你叫我想象我也想象不出来,我没有那种情感体验。”
“不用情感去考虑也可以,用你最理智的分析给我一个答案可以吗?”
“那么我选择后者,”HANO说道,“我对人类的自寻烦恼无法理解,而前者正是这样的行为,明明可以放下为什么不放下呢,沦陷于温暖之中,对于人类来说就是获得爱和救赎对吧。”
如果真的能够那么轻易地放下的话。
金属声终于停下,HANO再出来时却是跟进去前一样两手空空的,大概修复后的清浔要在里世界才能见到了。但出乎意料的是HANO递给了亚久间两份图纸,上面都有用铅笔仔细描绘过后再用钢笔将图案勾勒出来的痕迹,图纸上那种武器……没记错的话是“袖箭”。亚久间夜不解地望向HANO,未等她的询问出口,HANO便答道:“抱歉,你那把名为‘清浔’的刀损坏太过度,无法复原了,所以我试图将它改成了袖箭和袖剑,使用方法都在图纸上写着,武器与主人是有相通的联系的,以原本的清浔改造出来的袖箭和袖剑的话,你们的契合度应该不会有问题,名字是没有起的,你可以再给它起个名字,也可以沿用之前的。”
“那么还是清浔吧,即便外形改变了,那份凛冽的寒光是不会改变的,无论改了什么名字,本质都不会改变,就像即便我不叫亚久间夜了,我还是我,你不叫HANO了,你仍然是你一样。”
这一个学期MUKI给二年级的学生强制安排了对战,如果没有里世界卡牌就麻烦大了,亚久间有些倒霉,随即卡牌发放已经好几天了,她却没有获得任何一张卡牌,哪怕是最基础的里世界牌,所幸每个阵营长都会有十张里世界卡牌可以发放转让给任何他/她想赠予的人,风院的阵营长是筱如曦,很好相处的一个女孩子,当亚久间夜前去敲宿舍门拜访时,筱如曦一下子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并把要给她的里世界牌准备好了。
这就是她现在所爱的人们。
或许他们没有如同亚久间晓一样陪伴她度过受人欺负的最黑暗的时光,但他们却给了亚久间夜希望。作为兄长的亚久间晓于亚久间夜而言是黑暗中的月光,温柔而圣洁;风院的大家对于亚久间夜来说则是拂晓的晨光,从黑暗中带来光明的希望与温暖。
息酉这次对战的对手是火院的锦鲤兆亿,但最近他却有些忙,在忙什么?亚久间不知道,也不会主动去问——她一向不喜欢去过问自己恋人的事情,如果他不愿意主动对她说的,问了也毫无意义。亚久间有些担心这样状态下的息酉能否好好作战,而且到了现在他也似乎并没有停战牌。但是只要观测能够得到足够的学分,升学之类的应该也不成问题。
每天晚上洗漱完都会看见息酉在沙发上看书,一如既往的,从来不变的,这种本身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却让亚久间夜莫名地安心,似乎这样的话,这个人就永远不会改变,永远不会离开她而去。尽管明知道改变是在时间长河的流逝冲刷之下每个人都无法避免的东西,但亚久间夜还是祈祷着,祈祷自己的恋人不受时光之神过多的爱怜而不要改变太多。身处明暗的交界,而向光明祈祷着。
即便是同一张沙发,亚久间还是坐到了离息酉稍嫌有些远的距离,她刚刚洗完头发尚未吹干,担心坐得太近的话会把他的衣服或者是书本沾湿,这实在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息酉,这次你的对手是火院的锦鲤兆亿哦,你知道吗?”“嗯,我看过对战名单了。”本想说他没有时间的话是否需要去找一张停战卡牌,到最后还是放弃了说这个话题——听起来太颓丧了。“对方是女孩子,作战你能下得了手吗……?”“我上一学期对战的对手也有女性,战斗就是战斗,无性别之分,在战斗场上不是她攻击我就是我攻击她,何况里世界所受的伤并不会带到现实的表世界来,顶多会消耗一些体力和精神力,好好地作战才是对于对手最大的尊重。”该说不愧是息酉?无论什么情况下都十分冷静,面对所有问题都能理智分析——说不定和HANO有得一拼?但是亚久间夜并不打算去问息酉同样的问题,说不定会被“责备”又想要自我放弃和堕落。
“……夜,夜,你在听吗?”
“嗯?抱歉刚刚走了下神,你说了什么?”亚久间猛然回过神才发现息酉在叫自己,尽管视线依然没有离开手上那本书。
息酉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对于亚久间不时就会走神的状态无可奈何,明明上一学年并没有出现这样的状况:“我说,你为什么坐得那么远?”“这个啊……你看,”亚久间捏起自己的一撮头发示意,“头发都还湿着呢,不想吹,要是离太近把你衣服或者书弄湿了可不好。”
“……我还当是什么事,”息酉将手中的书放到沙发旁的小桌子上起身径直走到亚久间夜旁边再坐下,“书什么时候继续看都可以,和你一起的话。”尽管知道某个中国的俗语不是这么用的,亚久间却不得不想起来——山不动我动。息酉的手覆了上来,极其自然的,尽管过去了一年,但亚久间仍在学习适应中,看起来冷漠的人为何随意一个动作都能将她的心跳引动加速这种事她至今都未能够思考出合适的答案。
“25号前结束第一场战斗,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对手也是火组的?火组的Kevy?”
“是的。与上一学期对战的斯瓦莱和埃尔维斯有些不同,这位更多是近战的方式,似乎也能够附加魔法的力量。”有点倒霉,为什么每次遇上男性对手,而且这次还是近战系,单说力量上的话……
“单说力量的话可能会有些差距呢……夜,对手是近战系的男性的话……尽量不要让他近身,避开他,你的攻击能力不算特别高,要灵活应变,”息酉叹了口气,显然对于亚久间这种控场型选手对上力量型选手有些不看好,“你抽中对战对手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糟糕,与男性对手特别‘有缘’啊。”
“也还好啦?如果能够爆发的话……”
话未说完却被息酉冷声打断,只见他狠狠地盯着她:“不准。”亚久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最后想起上一次作战后因爆发而导致的极度虚弱而被息酉生了好一会儿气,还是选择作罢。
明天就去问问看吧,在25号前约个时间作战。
亚久间夜没有贸然跑到火院去,拜托了榛名七娜帮忙传达一下总算是把人约了出来,不是,应该是邀请了出来。
看到眼前明显比自己高大得多的男性时,亚久间夜可以确信自己并没有认错人了,那人的确是开学时她曾见过的。Kevy是个相当有绅士风度的人,与斯图尔特不相上下。对方显然也早已看过那一份对战名单,没有什么废话,两人很快就定下了在后天也就是24号的早晨作为对战时间。
回去做准备的时候遇上了斯图尔特,似乎对于亚久间夜要作战十分担心。“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而且我在上学年已经作战过了,没关系的,倒是你,要是能够拿到里世界牌的话下周就到你了。”亚久间只能对他做出如此安抚并提醒。
亚久间夜最讨厌的东西之一就是晨雾,晨雾将能见度降到了最低,到处望去只有一篇虚无的白,水珠粘在人的身上将早晨最后一点清新都夺去,整个人变得粘乎乎的,似乎连行动也会被这些晨雾拖慢。在校园很多时候都是穿这校服,而这次她不准备穿着校服去,虽然答应了息酉不会让自己再陷入狂暴状态,但她不敢保证自己会能够保持住理智,一是为了胜利,第二个原因也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是——这个学期开始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不再是像以往那样简单地循环重复着亚久间晓被杀的那一幕,而是更加过分,她为兄长报了仇,梦中那种尸体的恶臭味和手上血液变成半干状态的粘稠感知道醒来时依然如此清晰真实。这些绝对不是什么好征兆。息酉和斯图尔特担心着她遇上的是力量型的对手,亚久间却是暗自庆幸这一次的对手与上一次MUKI安排的类型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上一学年的一对一单人战对手擅长攻克对手的心理,如果当时那个对手没有使用停战牌而是选择与她一战,那么只要他扛过了亚久间狂暴状态的那半分钟,接下来亚久间必败无疑。
对方是个很守时的人,亚久间提前了五分钟到达,而对方则在约定时间前的一分钟到达,不浪费任何私人时间又没有错过时间,应当是个对自己事情和时间掌控力相当高的人。
里世界一如既往的是全然黑暗的模样,脚下能站稳,看着却是虚空,明明没有光源,却能清楚地看到周围所有的事物——话虽如此,在这里的也就只有Kevy和亚久间夜两人罢了,甚至连一个可以作为掩体的东西都没有。进入里世界时她就感觉到两手的小臂部分被缚上了什么,试着在内心呼唤了一下清浔,随即听到了金属片发出的作为回答般的轻微嗡鸣声。风衣的袖子较长,正好挡住了这两样暗器的存在,她试着使用了一下袖剑的机关,轻松自如地控制它弹出和收回,亚久间没有去试袖箭,袖箭本身每次在里世界里所能使用的箭的数量有限,只有下一次再次进入时才能让袖箭再次补充满,而且一旦发射出来,那么这些武器的存在马上就会被Kevy发现。反正知道HANO的手艺确实很好,所做的武器不会卡住而且使用流畅非常就行了。
亚久间并不打算使用袖剑,就力气的差距来说,近战对她是绝对不利的,趋利避害的道理谁都懂,对手估计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就在于近战,经过上一学年的战斗,大家对于这些早已不再陌生,接下来的说不定回事一番恶战。
最令亚久间自身感到意外的是身后的翅膀——恶魔翅膀……么……
We stand in the shadows waiting
我们站在影子中等待
自从上次与斯瓦莱一战之后,亚久间没再像以前一样贸然出手,她在安静地等待,等待着Kevy的动静,两人僵持着,仿佛隐匿在黑暗处随时准备给猎物致命一击的狼与鹰。
那柄带着长长的倒钩、形状略显不规则的刀忽然砍到了眼前,亚久间滑步侧身侥幸避开,锋利的刀锋将她的鬓发削下了几缕,一眨眼的工夫,Kevy已经到达了眼前,亚久间试图控制着那双翅膀扇动进而使自己能够飞起来,也许是因为首次控制原本自己并没有的器官,亚久间稍微感到有些吃力,但依然成功地飞到了更高更远一些的地方,拉开了与Kevy之间的距离。
“这下可有些棘手了呢,长着翅膀的对手。”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也确实用上了一种无可奈何有些焦虑的语气,但亚久间夜没从他脸上看出丝毫这样的情绪,与其说无奈和焦虑,不如说是找到了有趣的对手的兴味盎然的表情。她暗自拨动袖箭的蝴蝶片将一支袖箭冷不丁地射向了Kevy——她从来就不打算隐藏这样武器。袖箭本身体积就小,仅仅七寸长,发射速度极快,来不及闪避,破空之声响起之时那支袖箭就已刺穿了kevy的左手臂,但由于没有射中要害筋骨,这一次的攻击并没有使他丧失控制左手的能力。亚久间扑扇着生在白骨缝中的漆黑翅膀,微笑着问他:“这个惊喜,你喜欢吗?”“不错的惊喜。”对方对于刚刚所受到的伤害完全不以为然,笑容比她还要张扬。
亚久间也许知道他如此不在乎,方才也可以这般直接地攻击过来的原因了——她看着他的伤口以极快的速度停止了流血,袖箭的伤害有多大,只要对冷兵器有些了解的人估计都知道,那是一种能在三十步的范围内之间将人重伤甚至杀害的暗器,即便是射歪了,按正常来说,Kevy不可能能够在受到袖箭冲击的那一刻还将步伐稳住而且血流止得如此之快,那可不是什么轻伤,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Kevy没有痛感,对于疼痛毫无感觉让他不会因为疼痛而阻碍到自己的行动,以及他应该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虽然伤口还未愈合,但是能把那种程度的血止住,他能力的强度可想而知,对于一个近战型的战斗者来说,拥有这两样能力,他的力量和恐怖级别与拥有着同样力气和灵活度的近战斗士相比不知高出了多少个级别。
绝对的不妙。
更加糟糕的是,由于亚久间是第一次使用翅膀,再保持着在空中的状态无疑会大量地消耗她的体力,而此刻降落到地上也会直面Kevy的攻击,她强撑着微笑,自己知道自己额上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所幸有黑色的风衣遮挡住,在这种地方任谁也看不出来。由于过度的集中精力去控制保持在空中的状态,亚久间感到脑袋一阵眩晕,带着隐隐的疼痛,一下子没控制住歪着身子向下掉落,坠落带动的风将亚久间的清醒吹回来了一些,她稳住身形,力争控制着翅膀让自己平稳落地,丝毫没有出了什么情况的迹象。Kevy在她刚落地的一刻再次攻了过来,她来不及蹬身出去,落在地上打了个滚试图避开Kevy的攻击,却被一下子定住在地,血肉被划破的疼痛感从那个陌生的器官顺着支撑着它的翅骨传到了脊椎的神经,Kevy的刀插在了亚久间的肉翅上,剧烈的疼痛像电流一样灌涌亚久间夜的全身,又因Kevy的刀不再动弹而对她造成的疼痛很快消逝。亚久间强忍着剧痛弓起腰部以腰部的力量为支点狠命对着Kevy的盆骨处将他踹开。对方因冲击的不可抗力拔起那把名为“子夜”的大刀推开了好一段距离,然而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受到疼痛的模样,进一步证实了亚久间的猜想。
越是能力可怕的对手越是不能示弱。
亚久间咬着牙撑起自己的身体,直到牙龈发麻,直到她直直地站立好。
Kevy笑了笑,脸上带着许些歉意,似乎对于将她弄痛感到十分抱歉,他摊开手说道:“虽然我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我还是知道这种伤害对于一个痛感正常的人来说是很难受的,让一位女性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实在非常抱歉,那么现在,这场战斗可以结束了吧?”
“结束……?这话未免说得太早。”亚久间将双翼收敛于背后,让这双暂时已经派不上用场的翅膀不再增加她所能受到伤害的范围面积。
那把大刀在被它的主人用力一甩将上面所粘附的血液尽数甩开后,被随意地握在掌中,刀尖触到了地面,Kevy并无使诈之心,确实是坦然地打算结束这场战斗:“你现在已经没有办法飞起来了,论在地面上的攻击力的话,恐怕你不是我的对手吧?”
“不会飞又怎样……我在上一学年同样无法飞翔,那时候我就无法战斗了吗?说实话我对这双翅膀的出现感到莫名其妙,由于别的事情我甚至有些厌恶它们,”亚久间努力回想着袖箭该如何才能瞄准射击,右手已经摸上了别在腰上的鞭子,“我不需要你对女性的体谅或是怜惜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是名绅士的话,更应该全力以赴完成这场战斗,这才是对于对手的尊重。”
“女孩子就别提什么尊重啦,”Kevy歪着头,笑得十分温柔,“男生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女孩们的骄傲的。”
保护女孩们……?
谁需要啊,这种保护。如果不是因为软弱无力,谁会需要保护。要不是她的软弱,要不是她的无力,要不是她是一个弱者,亚久间晓根本就不会为了要保护她而逝去,那么亚久间晓,就不会独留她一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亚久间夜痛恨过去的自己,也痛恨软弱。
她忽然疾步后退,抬起左手就向Kevy射出袖箭。
十一支,足够了。
有了前一次的经验Kevy轻而易举地就躲过了那支袖箭的攻击,脚尖蹬地直直向亚久间冲来。亚久间腿部的力量不如他,眼见很快就有被追上的趋势,亚久间丝毫没有惊慌的表情,她沉着冷静地后退着寻找着最合适的距离,不断地用袖箭向Kevy发出攻击,然而每一次每一次都被他避过。
还剩七支袖箭。
就是这里!
亚久间猛地抽出皮鞭向Kevy扫去,鞭子的尖端与Kevy的脸相擦而过,Kevy向后稍微弯了一下腰正好躲过,正想要继续行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耳边尽是狂风咆哮之声,身体被强风束缚阻挡住一样无法行动分毫。
只有半分钟时间。
不能伤害过度,让对方在这一次中无法继续战斗就好,所以不能够瞄准要害。亚久间稳住由于体力的消耗还有些颤抖的左手对准Kevy的左手和腿部进行射击,Kevy没有痛感,想要让他行动不能就必须找准筋骨关节多次攻击,亚久间向着他的左手与双腿多次攻击,他的身体由于惯性被带得向后弯曲,却又被狂风反弹回来定住。最后一支袖箭射出,半分钟正好过去,那支原本应该穿透他左臂的袖箭由于Kevy迅速地往右边侧了一下身体而擦着他的皮肤飞过,在皮肤表面划开了一道伤口,有血从那里沁出,很快就又再次愈合,亚久间的方法似乎起了作用——尽管血液的流失和浅层的伤口会很快止住并愈合,但直接穿透的洞状伤口似乎还是会给造成一定的不便,起码不会那么容易愈合上,可以给亚久间制造一段时间的优势。
“这样做的话就稍微有些太过分了哦,亚久间?虽然我不会感到疼痛但是还是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的呢,”Kevy试图站起来,但受限于身体的筋骨受到了伤害而有些颤抖,他用大刀支在地面上用力向下一撑竟直直地站了起来,“果然还是应该把你直接弄晕会比较好吧?”
话音刚落他就径直大步跃起,那把大刀在他的手中仿佛有生命一般再次向亚久间劈过去,此时进攻无疑是自取灭亡,亚久间向后翻跃来躲避那柄带着将把自己拦腰劈开气息的大刀,左手腕因方才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平举而有些无力,若不是有袖箭的袖筒支撑着险些就要崴到,她单手抓住地减缓冲击力翻身直直对上Kevy的大刀,借着手与腿部的力量跳起试图踩落那柄刀进而能攻击到Kevy本体,他的自愈能力太过可怕,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行动自如,这场战斗力求速战速决,拖得越久越不利。
只要能够跃到他身后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却不料Kevy猛地拉住亚久间的脚腕将她一把拉下,直接摔到了地面,脊骨与地面发生剧烈的碰撞,世界在亚久间夜面前变得忽明忽暗,她几乎都不能呼吸了,她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在痉挛,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汗水浸透了她的肌肤,亚久间感觉自己像是发了高烧,身体就像一团燃烧的烈火。
亚久间试图再次抗击起身,但Kevy将她压制住的手力气比她大得多,加上之前的体力消耗,此时她已然陷入到毫无还手之力任人鱼肉的境地,Kevy腾出来的那只手举在半空中似乎在思考如何让她一下子晕过去:“所以说女孩子什么的还是应该被保护的啦。”
被保护……如果有能力不久不需要被保护,那种软弱的表现,那种无力的象征,她才一点都不想要!如果当初可以有能力的话,她就可以保护哥哥,至少是与他并肩,而不是哭哭啼啼地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倒下,看着他的血流淌着浸染了他的衣裳还在对她笑着。什么应该被保护……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处于需要被保护的状况!
她忽然猛地发力将右手袖剑的刀片弹出狠狠地刺进他的身体,Kevy一时反应不过来突然出现的袖剑也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已经快要虚脱无力的亚久间会能够突然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即便没有痛感,依然有腥甜的气味涌上喉间,那完全是生理性的反应,他将那种气味咽回腹中,紧握着亚久间的手试图将袖剑拔出自己身体,却发现她力气意外地大,只是双目无神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刚刚还在狠命往里扎的手忽然抽出再次打算向他的身体冲刺,Kevy急忙拉起她那只手阻止她的行动,情急之下他不得不举起那把大刀向她的肩膀上砍了一下,瞬间被砍破的皮肉翻卷开来,几乎要见到里面的白骨,疼痛感没有让她清醒过来翻到更加地疯狂,任由自己的血液不断溢出,在她的黑色风衣上渲染出暗纹。他握住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紧,可以感受到她手腕的骨头被捏得作响,有一些指甲无意之间扎进了她的皮肤,红细线一般的血顺着手臂的线条一路蜿蜒而下。亚久间奋起欺身将两人的位置正好换过来,Kevy看着把柄沾着他的血的袖剑感觉到这次有些不妙。预料之中的袖剑没有落下,亚久间忽然又恢复到了极度疲累的状态,不,不如说经过刚才的爆发之后更加虚弱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愿意,Kevy趁此以手刀直接劈向亚久间的后颈,这次终于成功地将她弄晕。
一方失去战斗能力就算是结束了这场战斗,两人同时被里世界吐出。
“你好,请问是亚久间的朋友息酉是吗?”Kevy找出亚久间的手机直接拨打了通讯录第一个号码,亚久间仍处于昏迷状态,丢下一个失去意识的女士实在不是绅士所为,他只好想办法找人把她带回去。
“……是的,你是Kevy?”
“嗯,那个……由于战斗的原因反正亚久间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了,我也不好丢下她不管,麻烦你来接她一下好吗?我们在这边等你。”
“好的没问题。”
果然还是又进入狂暴状态了吧,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朋友……不过他还是喜欢就是了。
息酉看了看将要下雨的阴沉沉的天,带上雨伞出了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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