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您就、就此放过他吧。”脸色苍白地回望在血泊中惨叫的村民,马伦叹息着说道。
“区区人类竟然也敢触碰我的衣角。”鼓起脸的魔女手环在胸前,再次撕下一条手臂。
扯起嘴角,马伦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那个、非常抱歉,我刚才还……”
“不不不!马伦可不一样!”魔女急急转过身拉住侦探的手臂摇晃,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好啦——我知道啦——马伦不喜欢的话,那就这样吧——”
于是,犹如被扼住脖子般,村民的叫喊戛然而止,接着“咔嚓”一声,他便再也不存在于世。
“……为什么要这样……明明只是不小心擦到……”
“人家这条可是难得的新衣服!”魔女再次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看起来就这么脏兮兮的手竟然还碰我的裙子,哼!”未曾察觉身后侦探表情一瞬的凝固,她嘟囔着:“那个人又没什么好玩,看起来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嘛……真是的,人类真难懂……”
“所以、他和我之间的区别,就是那个吗,好玩什么的。”垂下眼,马伦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呀——”理所当然般,魔女点点头,“马伦这么好玩,怎么可能和那些人一样嘛!”
“……啊、我知道了。”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魔女腹部的刀柄搅得更深,马伦说道,“不知您是否知道,魔女也很好玩呢?”拔出匕首,冷漠地看着魔女跌倒在地,蹲下身,他用魔女裙摆处干净的布料将刀刃擦干净,挂着愉快的笑容,俯身凑近,“真可惜啊,明明是难得的新裙子,这下可洗不干净了——”
“你!”等待着身体的修复,想使用魔法却毫无反应,她慌张地挣扎,幼女柔弱的躯体显得那样无力,“你做了什么!”
马伦歪了歪头,“我吗?”起身拍拍灰尘,匕首在手间翻转,“不过是这个的功劳——抑制魔力主动输出的被诅咒物,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接着,他慢慢踱到摆放在不远处的柴堆旁,拿起砍刀回到魔女身侧,“来研究下魔女的修复功能,以及能承受的度是多少,如何。很好玩哦,您一定也会喜欢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不知怎样您才会消失。”砍刀移动到脖颈处,散发着寒气的利刃贴着脸颊,“那么,从哪里开始好呢。”在颈部停留,伴着呜呜的哭声又移到了臂膀,“果然还是和刚才那位相同的顺序吧。”
一条手臂。
魔女惨叫了起来。
孩童刺耳的尖叫无法带来任何怜悯。
“烦人。”
刀尖挤入口中搅动,划破嘴角,带出不知是唾液还是血液粘在刀上,又沾染到腰部。
一刀,两刀,三刀……抿着嘴眼中毫无情感,犹如剁肉般随意而又紧凑。
然后,悄无声息地,魔女消失了。
连带着血液或是碎肉,全部都消失了。
“真不愧是魔女——连收拾的步骤都节省了。”将干净的砍刀摆回原处,理齐衣服,帽子一弹,马伦撕开卷轴,徒留脖子折断的尸体于田间。
“那位芬格先生、还真厉害。”左手支住脑袋,盯着被勺子戳中而在汤上沉浮的面包,艾里奥特突然提起了委托人的名字。
放下尚未撕成小块的面包,阿贝尔看向对方:“芬格先生是一位慈善家,每年都向教会捐赠一大笔钱用于修缮贫民们的住所,布施食粮——这件事您应该比我清楚吧。”
“哦——真厉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望向一脸严肃的前执法者,神父继续说道,“他竟然是一位值得维护的绅士?”
“要是这样的绅士受到了诅咒的纠缠,不应当为其尽一份力吗?”似是发觉对话已经终止,阿贝尔重新拿起了面包。
盯着面前的汤碗,艾里奥特嘟囔着:“我还以为你会站在受害的妻子这边呢。”
放下尚未吃完的面包,阿贝尔摆出一副停止进食的模样:“芬格夫人因病去世,为什么是受害人?”
"诶、外面是这样说的嘛——"终于舀起一块面包放进嘴里,被称为疯子却受到神宠爱的青年拉长了音,“明明本人就在旁边,甚至比那群孩子还要明显一些,对着他的情妇也会呲牙咧嘴的——”他顿了顿,“不过处理起来应该也不算困难——只要啪地一下,纠缠着芬格先生的怨气就全部能够消失了!”
“请等一下。”没有跟上节奏的前海军问道,“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斯威夫特家二儿子看向对方:“就是那些被卖给别人的孩子?他只是作为中间人,但是死去的孩子们依然找上了他。虽然在我亲爱的哥哥领地内大家最多作为仆从赚取生活所需,在这里被卖到奇怪地方的孩子还是很多的哦?不过不要紧,啪地一下她们就都能永远安息了。”
“怎么会……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
“我只是个好用的神父而已哦?”艾里奥特打断了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这种事不应当交给你们吗,亲爱的骑士先生?”
“……我会的。”像是对谁在承诺一般,阿贝尔轻轻说道。接着他问:“您说的啪地一下解决是怎么做?”
“准备找到他的罪证来逮捕他,却还要帮他解除周边的怨气——明明这样他会比较快地受到报复。”
“这两件事无关。请告诉我您准备如何让那些孩子和芬格夫人安息。”
“安息?并没有哦——”疯子用奇怪的咏叹调说道,“只是让她们消——失了而已。啪地一下、啪地一下!反正人类最终都是会消失的——加快一些速度也没什么关系!”
“……并不是这样。”阿贝尔抬高了声音,“请告诉我如何让她们安息!不是消灭,而是真正地安息。”
“好麻烦——”艾里奥特撑着脸歪头看向他,“你真的要为了她们这么做吗?虽说毫无意义。”
“请告诉我。”正义的骑士郑重说道,“没有人应当受到那种对待。”
“哇!拉我一把!”艾里奥特在他身后说道。
沉默着向后伸出手,阿贝尔轻笑了一声。
当那只手放到自己的手心中时,他已发觉不对劲。
冰冷、干枯而僵硬的右手,必定不会是艾里奥特的。
刺骨的寒冷从与之接触的左手上传来,背后那未知之物也发出咔嚓声越来越近,腐臭与冰冷的气息将其包围,犹如被蛇盯上的兔子般无法动弹的他脑内一片空白,不自觉地更用力握住了那只枯朽的右手。
“就这么不愿意放手吗?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兴趣啊。”共同探寻住宅的友人毫无紧迫感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时间似乎再次开始流动,阿贝尔用力吸了口气吐出,放松下来。
“很可惜,就算你再喜欢也不能留着哦。”真正的艾里奥特拿着喷雾走近,“这东西的手也没有这么好看吧?”
无法将自己为何会握住这只手的理由说出口的阿贝尔只能沉默着等待对方将酒精喷洒向自己的背后,在听到所谓的“清洁”声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
突发,在已不存在的孤独世界中的一个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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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是一种负担,催人将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抗在肩上。
抓住栏杆缓解眩晕感的艾里奥特想到。
窗内的小女孩充满希望地祈求着猎人,她所托付之人却只能依靠低头大口呼吸缓解呕吐的欲望。
父亲与母亲外出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即使不知何处传来的蠕动声掩盖了话语,还未曾成功拯救之人的请求却已刻入脑中。
“猎人先生,您能帮我找到妈妈吗?”
犹如诅咒般无法逃脱。
八音盒。
红宝石。
缎带。
红色的。
白色的。
红。
红色。
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色红红红红红红红红红红血红红红红为什么红红红红红红红红血血血血血猪红红红红红红红红红救不了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和这孩子搭话,她就不会抱有希望。
艾里奥特抚上领口的红色蝴蝶结。
如果不抱希望,便不会因此离开安全的房间。
他将掌心附上脖颈。
都是你的错。
猎人扼住自己的喉咙。
屏住呼吸,施加压力。
蠕动声忽地增大,渐渐却也变得无法听见,眼部的疼痛也因血流的停止而减缓,唯一能感受到的,只剩鼻间的酸涩。
再也无力抓住栏杆,松开双手将头抵在墙壁上,艾里奥特发出啜泣般的吸气声。
“抱歉。”他用沙哑的声音说到,“之后我得马上去教会,这件事等你的亨里克爷爷回来之后交给他来做比较好。”
“猎人先生,您不要紧吧?”那个孩子问道。
“什么事都没有哦。”猎人扯起嘴角看向紧闭的窗门,“只要你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剩下要做的就只有快点结束梦境。
还未见过真实的年轻猎人再次抚上蝴蝶结,走向墓园。
教室内,有些“什么”在上着课。
艾里奥特打开门时,讲台上的那个停下了无声的演讲转向他,坐着的那些同样看向他。
它们相比之下过于巨大的眼睛在黑暗中并未发光,却意外地能够识别。前排的那些东西,则在日期显示牌的红色灯光下暴露出了完整身形。
“啊、抱歉。”屈身示意,艾里奥特重新关上了门。
我刚刚、看见的是什么?
走过两间教室,他如梦初醒,忽地开始回想。
眼睛。
眼睛。
大得可怕的、怪异的眼睛。
无法忆起那些东西的形状,只有房间内望向他的眼睛的画面依旧留在脑海中。
他微微低头,匆匆向前走去,再未望向身旁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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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到来之前,混杂在鸟叫声中,有时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声音。它犹如儿童的哭喊,也似野猫的叫声,凄厉的声响又似乎在重复着什么。
不可侧耳倾听。
那并非由人类的语言诉说,所祈求的回应之物也并非人类应当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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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前出现了记忆中儿童时代窗外的空地景色,但却又带着一丝虚幻。地面斜成一个不存在的角度,其上的植被与房屋被分为多个虚影,接着又重合为实体,不停变换。
闭上双眼却毫无用处,不知从何而来的眩晕感无法摆脱,艾里奥特跪倒在怪异却唯一能确信存在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呼吸,压下喉间的呕吐感。
与信奉太阳的骑士相比,猎人自然显得不那么光明。若说骑士是守护王国的剑,那猎人则仅仅只是国王潜藏的毒药。就如传说中遥远的东方国度内所谓武士与忍者的职业。艾里奥特自然也曾因此而不满。虽说猎人不像忍者一样需要隐藏身份作为道具而活,却也并不讨人喜欢——衣着犹如预示不详的食腐乌鸦,暗杀、纠察、肃清己方,即使同样有着活跃于边境上抵御魔物的猎人,但又因血腥的黑暗技术令民众恐惧。
不过是职责不同,怎么变得就好像我们是坏人一样。看着报纸上的评论文章,艾里奥特小声嘟囔。喝完杯中最后一滴茶水,穿上黑色教会服,走出大门。
尊敬的神父先生。刚来到街上,他就被一位老人拦了下来。请您为我理论一番。那位戴着草帽的佝偻老人将他领到被人群围住的扁担旁,指着趾高气扬的青年说道,我一个老头子,辛辛苦苦挑了这些东西过来,他却要我以五楠的价格卖给他。
那么,您认为他应当花费多少才合适呢。看着篮中新鲜的水果,他问。
只要三欧就足够了。老人弯腰回答。
在瑞特姆国,以其最常见并最便宜的水果来说,大约三个苹果为一楠,而十二楠为一欧。若是老人挑来的篮中都是新鲜的苹果,三欧这一价格便也不算昂贵,更何况还有其他少见的蔬果。
艾里奥特向老人确认道:三欧吗。您可以提个更高一些的价格,他说,不必害怕,请按照真正的价值来说便可。您看,黄金瓜、绿皮果,还有这滴厘子,都能卖个非常好的价格。或者……让公正的先生们对此进行估价,如何。不过在此之前——疯子咧起嘴角,吐出了恶魔的言语,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先生是否需要依靠去边境猎杀来赚取费用吧。他说。
市场管理员们畏缩着上前致敬,迟疑地向他询问,是否需要将物件运至即决法庭,等待新任和平卫士先生的到来。
我看不必了。艾里奥特摆摆手说道,骑士先生刚到如密必定还有许多交接工作,这种事无须劳烦他。那么,请各位先生为其评估吧。
神的使徒即将宣布审判之时,铁骑忽地降临。
飞驰而来的骑士于人群外拉住缰绳,扬起一片尘土。他翻身下马拨开人群,带着金属的铿锵声走向管理者们,脱下头盔问道:日安。请问这里发生了何事?
神父轻啧一声,弯腰向其致敬:您必定就是新任的卫士先生吧。这不过是在为威胁他人之人判处刑罚,不必劳烦您。
那么最终决定如何,能否告知。他转向管理员们,露出了不赞赏的表情。
管理员们面面相觑,最终最为年长的那位战战巍巍地行了一礼。
不过是让威胁诚实的老先生的犯人将应付的金钱交给他罢了。在管理员开口前,艾里奥特便回答道。接着继续说道,既然您来了,那就由您来进行审判吧——先前的处罚还未定夺。遭到恐惧的神父再次行礼,向其献上祝福,将骑士或是犯人皆抛于脑后,走向教堂。
艾里奥特离开后管理员们纷纷凑上前去,向骑士表示感谢,说了一堆幸亏您来得及时、那个疯子真可怕一类的话语,连犯人也被丢在一旁,所幸由众商贩看管,才没有成功溜走。
先生们。先生们!新任的和平卫士抬高声音要求道,请一个一个说!
忽地安静之后,又是那位年长的管理员开了口:尊敬的先生,自从上一任卫士先生返乡后,各方面便由斯威夫特先生把持,刚才那位则正是他的弟弟,斯威夫特神父。 可怜的斯威夫特神父,自从癔病康复之后,便成为了这个样子——疯疯癫癫,随意判罚,也不知是否真的依旧为神的使徒,或是早已被恶魔诱惑,成为了邪魔外道。
先生,这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责。骑士直直地看着他,沉下声道,若您没有证据,这便是诽谤。希望您能好好地思考,然后再将话语说出口。
抱、抱歉、尊敬的先生。这不过是坊内所传风言风语,并无什么实质内容。代表者低下头说道,鄙人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骑士点点头,重新戴上头盔,转向犯人:那么,就先把他送去法庭吧。待我拜访斯威夫特先生后再做定夺。
可怜的斯威夫特先生。女仆小姐摇了摇头,他只有斯威夫特神父这么一个弟弟,唯一的亲人却患了癔症。当然,我不是说癔症比当初那可怕的虚弱更糟,但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或许是上帝的惩罚?当初坚持要将上帝的使徒带去那充满异教徒的不详之地治疗疾病,看,这就是结果。
谁说不是呢。在另一家当差的佣人神神秘秘地凑近,我们家少爷也曾变得痴痴傻傻,甚至传染给了小姐,但是太太每日为他们祈祷。看看现在!小姐回来了,少爷甚至参军为家族再添荣誉,谁还能挑出他们家半分不好?
是哨向设定的【。
虽然和游戏都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写得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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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那个男人说。
“不要去!”无法传达的声音喊道。
接着,一切的情感朝那少年涌来。
恐惧。
悲伤。
痛苦。
快乐。
兴奋。
愉悦 。
他感到了对街行窃者的紧张。
几个街区外因未得到物品而哭泣的少女的伤心。
不知位于何处的病房内呻吟者们的疼痛。
以及,来自屋内,无数的愤怒与屈辱。
他成为了被抓到后害怕的新人扒手。
他变为了那个努力却遭背叛的小女孩。
他即因战争失去双眼、手脚或是器官,每日在病床上忍受疼痛的军官。
他是被男人蒙骗并打入针剂,用于取乐的普通人及向导。
他陷入了黑暗。
他睁开了眼。
铃声在此时响起,即使是艾里奥特也未曾想到。
侧身闪过兽化神父的前扑,后悔着没有将燃烧瓶带上,他下意识选择了绿色按钮。
躲在墓碑后平稳呼吸,右手拿出血瓶扎向自己,甚至已经顾不上装作亡灵,艾里奥特喊出声:“等、等一下!现在正忙——”
一声闷哼,接着是再次被打中的疼痛传来。猎人无视盒子中传出的抗议声,将注意力集中于前方。
在野兽将墓碑破坏前向后躲过攻击,接着前冲滑步至身侧,艾里奥特再次挥起鞭子。利用变形缩短距离,将手杖末端攻向对方给予最后一击。
“愿您不必再遭受苦难。”随着盖斯科因的倒下,他祈祷道。
虽说野兽并不是难缠的敌人,却也不是让人能够悠闲地聊天的那种。长长松了口气,艾里奥特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是不论什么时候,盖斯科因神父都很厉害呢。”他说。
“所以说、您到底是……?”手机中传来骑士疑惑的声音。
“晚上好,年轻的骑士。”咧开嘴带着大大的笑容,他用未曾伪装的声音回答。
“您好”阿贝尔顿了顿,“请问您刚才是在做什么?”
在脑海中故意压低嗓音,艾里奥特假装清了清嗓子回答「少年哟,你没有拼死搏斗过吗?这不过……」
“ 请不要再说了!”骑士抬高了声音语速加快,“现在可不适合开玩笑。”犹如身旁有什么人在一般再次压低声音,阿贝尔问:“您到底是谁,刚才又在做什么?您受伤了吗? ”
呼出一口气拿出新的采血瓶扎向自己,猎人露出笑容,“艾里奥特。”他说,“只不过是一个外乡猎人罢了。至于受伤的话,不必担心,已经完全恢复了。”
“那么您刚才所说的盖斯科因先生怎样了……?”曾经不愿面对的答案被对方问出。
沉默半晌,猎人轻声笑了两下,“同样无需担心,他也会恢复的。”起身依靠手杖支撑自己,望着野兽们的血迹,艾里奥特忽然又说道,“不过他倒是有个小女儿还在家。或许我该去见见她?”摸了摸胸前的红色领结向前走去,猎人等待着回答。
“所以你们就这样把一个小孩子丢在了家里?我想这可不是对一位小女士应当做的——顺便一问,那孩子现在多大了?”
笑容凝固。“我不会去的。”与之前高昂的愉快语调完全不同的声音陈述着,“这样对她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 ……抱歉?”骑士试探着轻声回答,“是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什么吗——”他拖长音恢复了原本的奇怪语调,“什么——都没有呀——倒是你,会按下那个按钮,是发生什么了吗?”艾里奥特问。
“……如果您现在不想说,那么……”阿贝尔自言自语般越说越轻。过了半晌,他忽地抬高声音,怀抱着热忱对陌生的猎人说起了自己。“我觉得我想起了些什么。”他说,“在我使用了那个东西,至少外表变回了人类之后,我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那还真是值得庆祝一下。”捏住秘法道具对着桥上聚集的村民们放出星爆,艾里奥特弯腰致敬。接着他在扶梯边坐下,双脚踩在横杆上,随意地开口:“那么,您是否愿意分享一下?”
“……我看见了海。”阿贝尔说。
“这是否正确?我不知道。”猎人说,“但至少我知道,如果不杀了他的话无法前进。什么?你说等他的老搭档来解决?无论等多久,亨里克都只会在一切结束之后出现,月神的恶趣味。”他轻声笑了笑,“神父仅仅是第一道试炼,特别是在你答应他的女儿之后更为难熬。但是至少,那孩子在此之后还能有机会。”抚摸着胸前的红色领结,已见识过真实的猎人陷入了回忆。
“啊、抱歉。”在听到下一个问题后,他回到了现实,“是的,当然,我当然知道实际上这毫无意义。”猎人塌下肩膀微微露出笑容,“但是人终究需要一些'什么'来让自己还记得自己是'人',无论基准多么愚蠢。”
猎人和骑士
一周目遇到一周目的if
一个穿着猎人套装戴着神父帽的眼镜小猎人,还没开始多周目后崩坏的开心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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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猎人想。
我的骑士。
阿贝尔。
他默念了一遍。
从血与兽的噩梦中惊醒时,猎人什么都想不起来,即使是自己的名字。
接着迎来的,便是啃食尸体的狼,以及第一次死亡的降临。
“艾里奥特。”
从坐着轮椅的老格曼处,他获得了一个名字。
但那到底是谁的名字?
他不确定。
借来的称呼、被赠与的武器,猎人知道,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外乡人。
卑鄙的外乡人。
保有理智的村民们不信任他、嘲讽他。
开始兽化的村民们看到他便开始攻击。
没有同伴,没有属于他的归处,一个漂泊在异乡的游魂。
想将小女孩带去安全地点却导致了死亡。
到达墓地期望帮上乌鸦猎人的忙则已晚了一步。
至于阿尔弗雷德,同样不知去处,曾经能够交流的猎人一个不剩。
然后,伴随被不知名猎人击杀的厄运,转折出现。
当他再次苏醒时,眼前便是一个盔甲。
那盔甲身前立着大盾,仅仅探出半个脑袋。
他将手杖转为了鞭形态。
“不要想丢我德洛伊护符……”看起来就十分厚重的盔甲中传出闷闷的声音,年轻且充满活力。
猎人顿了顿。
他保持着待出招的姿势,开口道:“晚上好。请问您是否还清醒?”
那个光溜溜的金属脑袋从盾后伸出,“咦、真的是人?”收起盾,穿着盔甲的怪人伴随着“咔、咔”的声音走近。
收回手杖微微前倾,猎人行了一礼,“您好。如此唐突深表歉意,我想这应该只是一个失误。”接着,他转身触摸篝火旁的灯笼。
“……”
“……”
令人尴尬的沉默。
“那个、”怪人先开了口,“虽然我不知道您在做什么……”他挠了挠光滑的脑袋,“如果有时间的话,能否听听我的牢骚?要知道,在这里遇到一个能搭话的人是多难得……”
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猎人席地而坐。
不死人。
活尸。
薪王。
一个在这样的诅咒中依旧充满希望的骑士。
“……真厉害啊。”他这样感叹,带着不知名的情绪。
“对了,还没有请教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您的装扮……”骑士上下打量了一番,“并不是本地人?”
猎人耸耸肩,垂下眼盯着篝火:“我不过是一个想找到回家路的外乡人罢了。”
“那么,祝你早日能回家,朋友!”笑着用力拍肩,骑士说道。
“看来是时候了。”站起身,伴随着白光的出现,猎人再次行礼,“愿良血为您指引方向。希望能再次相遇,我亲爱的朋友。”
黑色。
如污泥一般,厚重浓稠的黑色。
然后,在这空无一物的黑暗中,响起一个声音。
“小姐,我今天又带礼物给你了哟。”
“真的吗?谢谢你不知名先生!”
少女的声音从自己的口中传出,手上也感受到了一个球形物体。
“来,把它作为新的‘填充物’试试吧。”
手不受自己控制地上举,手指按在了眼睛上。
美丽的花田。
温暖的阳光。
淡淡的花香。
“我看到了,不知名先生!那些蓝色与紫色的花朵——”
然后,重新陷入黑暗。
那个男声再次响起时,比之前显得虚弱了许多。
“美丽的小小姐,很可惜……我将要去远行,可能以后都无法来看你了……”
伴着一阵轻微的咳嗽,血腥味冲进鼻腔。
“不知名先生,您受伤了吗?”
伸出双手不由自主地向前摸索,绕过桌椅,靠近了窗户。
“别过来!保持现在这样的美好印象,不是很好吗?”
沉默。
令人恐惧的沉默。
接着,昏暗的天空,意料之外的大雨,浸湿全身。
虽然不是初次挨揍,但抱住头蜷缩在地上而不反击,并非他所熟悉的。
雨声中混合着咒骂,声音却充满恐惧。
在声音与疼痛感消失前,隐约听到“恶魔之子”的喊叫越来越远……
一瞬的黑暗后,眼前所见是高高的天花板。忍受疼痛侧过头,一位戴着面具与兜帽,穿着如同神父的人坐在床边。
“万分感谢。”他起身转向对方,微微前倾。
那人点点头,伸出右手:“你可以叫我史迈利。”
“欧文。欧文.柯里昂。”他握住了黑色手套。
“看你的礼仪也不像出身贫寒,为什么穿着如此……”史迈利示意了下服装。
“……”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也会住在这里,我只是想知道会不会引火上身……”
“不是我的错!”他急急抬起头望向面具,“我的母亲……”深吸一口气,“我的母亲被污蔑为魔女,家里的店铺也全都……如果您担心会被牵连的话,我现……”
史迈利拍了拍他的头:“原来是这样。那就就没问题了。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以后跟着我学习做些生意好了。”
微笑着点点头,他再次躺下闭上眼。
首先出现的,是灼热感。
灼眼的火光紧随其后。
“这不是你的错。”史迈利仰面躺倒,身上的红色液体渗入泥土,一片斑驳。“他们的目标是你……趁现在……快逃吧……欧文。”他的喘息中略带痛苦,“不必担心,他们杀不死我的。”
回到了黑暗中,夺回身体控制权的葛列格自言自语,「柯里昂……他是我的祖辈么……」
「这就是你们。懦弱的柯里昂。」
讽刺的话语从前方传来。
「谁?!」
「我就是你啊葛列格。」嘴诡异地咧开,眼睛瞪得大大的毫无神采,黑色眼白衬得瞳孔犹如两盏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灵灯,“葛列格”出现在葛列格面前。
「不、你怎么会是我。」葛列格盯着他的动作。
「我是你,还是比你更好的‘葛列格’。」“葛列格”摊手说道,「不像你们愚蠢的柯里昂家,只会逃避。我会承担责任,直面真相。」
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葛列格微微倾身,「哈,你又有什么理由指责我?」
「都是你的错柯里昂。」“葛列格”说道。
「你就那么逃跑了欧文。」歪着脖子,绷带随意地缠在透明的脸上的史迈利出现。
「你都知道的吧小小姐?」染血的乌鸦拖着折断般的翅膀歪歪扭扭地飞到史迈利头顶。
嗤笑一声,「那两位也希望如此,不是么?希望自己在对方印象中是一位温柔、总是带来惊喜的绅士。如果欧文逃跑了,那些教众不也没有骚扰史迈利先生的理由了吗?」
沉默半晌,挥手将另外两位抹去,“葛列格”望进葛列格的眼睛,「那么你自己呢。」他问。「明明考上了法律系,却不去报道,吵了一架就跑出来旅游,连明信片也已经好久没寄,你明明知道他们两个对你的期望吧。」
「……」葛列格低下了头。
「我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如何?」“葛列格”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不需要。」他喃喃道。
「让你和他们重归于好,在他们面前做一个乖孩子,全盘接受铺好的道路,难道不好吗?你也知道的,靠他们两个在律师界的名声,未来不必担忧。」左前方出现了一扇门,西装的葛列格梳着大背头,在法庭上慷慨陈词,他的父母坐在旁听席,面带笑容。「而且,这也是你的责任。」“葛列格”说道。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呢……」葛列格闷闷地笑着,「他们可不会强迫我。」犹如在辩论中抓住了对方的失误,「他们在做所有决定之前都会询问我,即使是完全错误的选择也会和我说明,就算是职业规划,他们也觉得研究员不错。」他握紧拳头,「所以说——」向“葛列格”跑去,「顶着我的脸说这种话真是够了!」在接触到脸颊的一瞬,“葛列格”化为一阵雾气。
失去重心的葛列格“哐”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他扒着餐桌爬起,揉揉敲到地毯上的脑袋“嘶……疼疼疼……真是个奇怪的梦……”他深吸一口气后吐出,望向四周。
宴会宾客们昏迷瘫倒,有些甚至把酱汁洒在了昂贵的礼服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