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了完结了这次真完结了!!!
阿尔伯特最终将希德尔丢在了家里,并把烂摊子又甩回给了维德。他原本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让这一天在悠闲与惬意中度过,但他的视野突然陷入了黑暗。
“阿尔伯特,我对你很失望。”阴影中现身的特里维亚语气非常严肃,“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名优秀的魔法师,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居然对我们的同僚做出如此不轨之事。”
阿尔伯特清楚自己大约是暴露了,但他也并没有很慌张。从特里维亚只是用黑暗将他吞没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来看,她只是知道自己与希德尔失踪一事有关,却不知道事情的具体脉络。
“我并没有违反钟塔的戒律,从来没有。”阿尔伯特答得不慌不忙,“希德尔现在就在我家,如果不出意外,维德那孩子会心软放了他,您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了,特里维亚老师。”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绑架了希德尔是吗?”特里维亚那月牙般的笑容在这晦暗的空间里尤其可怖,她无法原谅阿尔伯特的行为,而阿尔伯特也并不打算争取她的理解:
“三个月,您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他说话时痛苦万分,“每时每刻要忍受他在我耳边念叨他的爱情,要被迫帮他挑选给恋人的礼物,还要在他夜晚出门时帮他打掩护……我对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即便如此我——”特里维亚依然想指控他的罪行,但阿尔伯特却打断了她:
“您根本想象不到,我只是想让他以后不要来烦我,但他依然死不悔改。在不对他造成实质伤害的前提下让他吃点苦,已经是我对他最后的忍让了。他说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我倒想看看他那所谓的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有什么理由不参与呢?”特里维亚听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改变了态度和策略。她只是担心阿尔伯特对希德尔施暴,听说这只是一场闹剧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更何况那可是希德尔传说中的恋人,她当然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每天晚上都在和谁鬼混。
而在另一边,正如阿尔伯特预言的那样,维德和康佩面对着忸怩作态的希德尔,一个陷入了沉思,一个陷入了沉睡。
在希德尔回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即将进入第三个章节时,维德终于忍无可忍。他不是没想过让克莱尔把他打包丢给那名名为伊森的佣兵,但对方显然非常了解这位自称是自己恋人的雇主。克莱尔虽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但她是个讲原则的佣兵:
“大叔说了,不要给他带任何东西回去。”
“克莱尔阁下真是风趣,很显然这是人,不是东西。”维德试图狡辩,但克莱尔依然拒绝:
“大叔也说了,如果有人用这种说辞让我给他带东西回去,拒绝掉就好。”
维德非常有理由怀疑伊森早就看透了诡计多端的希德尔的把戏,从一开始就准备让克莱尔替自己过来把事情摆平。
“没别的事我给大叔带饭去了,走了。”克莱尔挥挥手扬长而去,康佩吃饱了听着希德尔讲那过去的事情睡着了,只留下维德一个人承受这地狱一般的折磨。
“够了,希德尔阁下。”最终他忍无可忍解开了绳子指了指门外,“您果然记忆力惊人,鄙人心悦诚服。您的教诲让我感觉自己灵魂已经被净化了,您该去钟塔发光发热不要在这里逗留了!”
“呵呵呵……”希德尔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冲维德摆了摆手,热情洋溢地道别,“你果然是我的好学生。”
维德白了他一眼,带着康佩离开了。希德尔在欢声笑语中终于回到了钟塔,只是他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可是另一个炼狱。
随着阿尔伯特和特里维亚的结盟,二人已经在钟塔布置了专门针对他的陷阱。不过因为这是个已经不太搞笑的搞笑故事,所以我们略过中间的战斗场面,只需要知道希德尔虽败犹荣宁死不屈。
“你们简直不讲武德!”在经历了威逼利诱挠痒痒等一系列的逼问之后,他依然坚持要等律师来了再开口,虽然他并没有律师。
阿尔伯特检察官和并看不到眼睛的特里维亚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正当他们决定以希德尔根本没有恋人只是单纯地在外面鬼混时,自愿帮助希德尔辩护的人出现了。
默利打着哈欠,路过希德尔办公室时隐约好像听到了希德尔的惨叫。出于不看白不看的心理,他使用光亮魔法想看看钟塔黑幕之王究竟花落谁家,于是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希德尔?还有阿尔伯特和特里维亚老师?各位凑在一起还真是难得。”默利在黑暗做成的结界中对面前的局面若有所思。
“默利……救……”希德尔试图向这位想让他做学生未遂只能让他做学弟的人求助,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个选择是错误的。毕竟就恶劣程度而言,跟默利比起来,维德简直可以用纯良来形容。默利在听到希德尔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用十分感动但毫无感情的语气说着:
“原来希德尔是需要我帮助啊。”
——并开始了咏唱。
于是钟塔在枫华庆典结束之后就有了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在希德尔举办的烤肉大会上,这位主办人亲切却僵硬地为每一位参加者烤肉,并且在烤肉大会结束时在钟塔下挂着已经麻木的表情手舞足蹈。
“这群家伙一个两个将来都别想跑……”当默利的法术终于过了时效后,夜色也深了。精疲力尽的希德尔独自一人走在珍珠广场上。在枫华庆典结束后,这里也回归了往日的安宁,几位收摊较晚的小贩在骑士们的催促下,匆匆提着油灯回家了。希德尔一边舒展着有些酸痛的关节,一边小声在嘴里念叨着。
而在这时,巷子里的阴影处有人小声回应了他:
“或许您确实需要一点教训。”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别说得这么生分嘛。”希德尔想要叫他出来,但想了想并没有这么做。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和路过的巡逻骑士笑着打招呼,同自己背后的那人说道,“我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优秀的护卫,又有什么错呢?”
“……你既然没事,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伊森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希德尔却笑出了声,他对伊森说:
“说我一点都不记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确实很久没这么一起胡闹过了。”
“……”伊森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既然你特意来看我,那就负起护卫的责任,一会儿送我回钟塔吧。”希德尔抬头看向天空,有些骄傲地说,“平日里看多了黄金之家与酒馆的夜景,偶尔看看晶石的光芒也不是一个坏选择。”
“……”他听到伊森又叹了口气,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轻声回答他:
“如你所愿。”
“莉婉?”
看起来还是个孩子的术师拧紧了眉头,像是看到了非常恶心的东西一样,用能把人戳穿的锐利目光扎在骑士身上。
“……狗屎,今天不应该出门。”
希德尔听见她低骂了一句,魔法师用惊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这位看上去可爱但听上去很没素质的炼金术师,忍不住有点嘴角上翘。
“您有什么要事找我?在我父亲三年前死于龙化病被处决之后,您不是如愿以偿地因为那个神奇的抚恤制度当上了魔纹骑士,向着更高的地位不懈奋斗去了?今天前程远大的您怎么有兴致来骚扰你早就断绝关系的侄女,亲爱的兰格叔叔?”
被叫做兰格的骑士是个面容端正昳丽的青年,有着蜷曲微卷的银色中长发和血红的眼睛,似乎也没因为这样的话生什么气,只是露出了有些无奈的样子:“莉婉,你的消失让你母亲很受打击。”
“嗯哼,然后她不久就又生了一个健康的男孩,我看她倒是很满意没有我的生活,谁知道哪一天被砍了头放上桌子的会不会是我?说起来。”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你也是个在小时候会教我把龙化病人的鳞剜下来洗干净然后在上面练雕刻的神经病变态,那时候你多么温柔耐心地教我这种东西啊?在这个家里多待一秒钟我都会发疯,横竖也没有人愿意让我在家里破坏你们其乐融融的恐怖气氛,断绝关系对我们大家都好不是吗?”
“我想你对你的亲人有很深的误解,莉婉,我只是想问你过得好不好而已,但看来这些年你已经完全抛弃了美德和教育,变成了这种可悲的样子。”骑士叹了一口气,打量着她沾了尘土的裙角和胡乱打结的头发,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甚至微笑起来,“你父亲的死是个意外,而活着的人要继续生活,你大可以再不见我们,但你仍然流着普里克家的血。”
“这样盛产控制狂、精神病、狂信者还有野心家的家族?那边的法师。”炼金术师的目光转向一言不发的黑发小孩,“小心这个男人,他选中你必然因为你年幼而软弱可欺,他会让你依靠他,信任他又畏惧他,他不会让你有机会受到一丝伤害,会无微不至地爱你,但也不会让你有一丁点自由和思想,会时时刻刻注视着你,他会乐于看你精于学问而讷于人情,你是他宝贵的筹码和财产,拥有一个思想未成形的法师是多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听着小孩,他想把你变成只会听他话的小鸟!”
“哦,或者也有可能他是个恋童癖。”炼金术师无所谓地补充了一句。
“莉婉,你的被害妄想在这几年里加重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骑士叹了一口气,轻轻把手搭在希德尔的肩上,一言不发的法师看起来僵住了,兰格的声音依旧温柔到了冷酷的地步,“嫉妒并不会给你带来天赋和力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失望。你放弃家族带给你的生活和尊贵的姓氏,而去像平民一样在泥地里乞食,像野狗一样吠叫。我想你在很小的时候就应该学会,像那些被找来的龙化罪犯一样,在你如此弱小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叫的这么大声的。”
“但现在看来你已经忘记了这样的教育。”他的笑容扩大了些,那张端丽的面孔几乎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术师只觉得头皮发麻,陶罐里的东西迎合着指令探了出来。那是条用无数金银双色的金属搭扣做出的眼镜蛇,嘶叫间那些细鳞层层炸开,如同细细密密的刀片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但骑士只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轻轻弯了弯嘴角。他伸出装备着手甲的手,平稳且迅速地擒住了蛇的头颅,然后凝视着侄女震惊的脸,收紧了手掌——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和破碎声,蛇头和身断裂开来,这精巧的东西像失了魂一般,完好的下半身轰然崩散,叮叮当当地掉进了罐子里。骑士甚至体贴地微微倾身,手掌向上张开收拢的手指,让那双不可置信的红眼睛看清楚每一个破损的零件,再将那堆碎屑一起倒进罐子。
他看着似乎想要尖叫又像是被什么掐住脖子而出不了声的莉婉,近乎怜爱地用那只刚拧碎东西的手替她顺了顺凌乱的头发,然后直起身来,对发怔的希德尔说:“走吧,希德尔,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庸人的可悲之处,只能用这样的东西聊以慰藉,用恶意揣测旁人的好意,支起毫无作用的防御,触碰不到,甚至无法理解真正的力量。”
“而你和她是不一样的。”他挡住失魂落魄的炼金术师的身影,“那么,回去吧。”
“下地狱去吧,兰格。”即使现在想到这件事,已经成年很久的炼金术师还是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句。
严格来说普里克家并不歧视龙化病人,他们相信龙化是龙对人的恩赐,只是人类的身体不能够承受这样的伟力,才造就了病痛和短寿。但也并不妨碍他们将底层的龙化者视为猪羊,或者说他们对平民的态度也没有更大的不同,只是龙化者恰巧被这个家族所需求,才因此遭受毒害。
年幼的小姐无法面对眼前的死亡,那些肆意横流的骨与血与肉长久地出现在她的噩梦里,她死去兄弟的眼睛仿佛一直注视着她。在逃亡的路上,小姐被好心的厨娘收留,一路来到了银顶城,她卖掉了家里的八音盒,一半的钱资助了厨娘开甜品店,一半的钱用来作为炼金术商业的启动资金。
“后来你得了龙化病,说要把店开到最后一刻,坚持了这么久,现在你死了。”四强角逐赛的前一天,银发的术师抱着鲜艳的鸢尾花来到了墓地。
人总是要死的,而我们无能为力,她想,肉会腐烂,骨会干枯,是活着的生物无法逃离的终点。那么就不要活着的东西就好了,项链可以是蛇,耳环可以是蝎,用棉花和布料做猫和狗,用金和铁铸成虚假的拟态生命。
魔像没有野心,不需要食物,也没有痛苦和悔恨,不会因为受伤而哀嚎,不会因为渴望活下去而投降。有人问:可魔像不是完全听从指令的东西吗,它没有思想和情感,莉婉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
正因为它们没有脑子,没有感情,才没有背叛也没有阴谋,只有一句话兰格说的没错,她是普里克的血脉,流着和他们一样疯狂的血,天生的控制狂。
她叹一口气,轻轻把花束放在墓前,石阶上绽开两滴小小的水花。
“我憎恨死亡,我憎恨生命。”
增加一点人物介绍:
兰格•普里克
曾经是希德尔的魔纹骑士,莉婉的年轻叔叔,长得好看的该下地狱的坏胚。正剧时间线已经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