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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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4145字,死线前...也许会细化...也许会写后续...实在不擅长细致的互动我真是()。 

 

 

 

 

 

 

烈日如同不知休眠的眼睛悬挂在天空中,又形同汲取其下盲目追随命运之弦牵引,茫茫众生的精神甘泉所结成的的光裸果实。安诚倚靠在茴草堂某药室的窗边,试图揣摩外界毫无慈悲之意的炎热下必然存在的隐晦含义。那热量无法侵入医室中式建筑巧妙的结构,却也不曾拱手让出过丝毫退却的意向。茴草堂外来往的人们被阳光直射,剥夺影子后显得渺小无主,却相比数日前增加不少。万事的细节都预兆着改变的来临,持久的闷热气候更加向他证明了等待终于是无果之举,谨慎与踌躇不前的边界线也如期而至。 

 

时至正午,房间墙壁上摆放的时钟催促着他履行应当被执行的义务。 

 

'我要去病房了。' 

 

发送出消息后,安诚选中静音,收起手机后便默默走出厅室。 

 

事态发展的本质十分简单。经历BFH上次战役落败的沉重打击,组织末端对待政府方的态度愈加激化,对拥有真正行动力的TPD则只有更甚。这糅合了战败主场的屈辱以及失去局面控制的不安因素直接趋势了新指令严酷的核心内容:搜寻TPD零散成员的情报,并且抹除确认目标的个体。 

 

我们好像潜伏在沙漠绿洲中的毒蝎。安诚默默想到,熟练地穿过茴草堂纵横的走廊,战役发生的时机对于他实在是压倒性得有利。尽管对情报了如指掌的知悉一贯是他的长处,对建筑结构的熟识却不来自于报告或是二次分析,他自己,和正在室外等待的薰与这发散出舒缓精神气息的建筑已算得上是’相识’。二人早在事件前夕就同是茴草堂的实习生。(不得不承认的是,此时此刻是尽管阵营间争纷爆发与否,都会存在于时间线中的一点这项事实,令他感到一丝欣慰。) 

 

而他即将面对的少女,却是存在于波涛流水般变化的万种可能性中,对这利弊平衡有着绝对影响的偶然。舞千秋,使用来源不明的唐刀战斗的黎明成员。他在初次行动中有幸短暂见识到那冲击力与破坏力都不容小觑的战斗风格,如果她并非始终保护着在场的另一名少年,必定能够发挥出更高的潜质。根据加入敌方阵营前个人历史回溯到病院久居的数项记录来看,安诚有预感包围对方的不定因素不仅仅是还未被完全理解的能力。内心中他希望不需要正面挑战如此棘手的对象,但相比较于未知的不定性所带来的风险,就异能本质来讲,无法隐没已知的物理战斗方式所提供的最低保障。 

 

如果命运对他露出慷慨的笑容,处理结束后他便可以回到原点,再次批戴属于医者的装束。 

 

“中午好,今天状态还好吗?” 

 

房门半掩,而病房内的舞千秋正半躺在病床上,敞开的窗帘放任日光涌进空荡苍白的室内。虚晃的光晕聚拢在少女脸庞一侧,赋予她乌黑双瞳另一层深重的存在感,但那目光中萦绕不散的茫然情感讲述着仍未摆脱的重担。 

 

“比之前要好转很多,谢......” 

 

感谢的话语截止在中途。瞬间的清明与警戒取代了此前泛泛的个人意识。尽管在商业区的会面短暂又被突发状况拖累,他十分确信双方的面孔不是会被如此快速就忘记的事物。 

 

“是你。” 

 

“不要打扰医院里的职工才是明知的举动。”他取下佩戴的眼镜,装进口袋。 

 

“在中立势力的辖区里,一个BFH想要得到什么?” 

 

少女回敬的声线坚定。 

 

“没什么特别的,”他打量着对方不信任的目光,“我只是认为,应该告诉你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例如说……” 

 

安诚稍作思索,最终选择了属于某人的名字。 

 

“皋月。” 

 

“或者说,’绝对漂浮’?” 

 

被阳光漂白的病房中盘旋着不属于药用酒精的腥甜气息。 

 

“他从总部离开后,死了噢。” 

 

 

茴草堂的二层设立了一处用于调节体能的露天平台。在清凉的早晨,或是悠闲的午后总能见到各式人物出现在此,乘凉,闲聊,分享得以远离病痛的片刻安宁。今日的情形与往常平和的景象却着实不同。八重野·薰是唯一一个选择在平台消磨时间的人,这点还情有可原,天气燥热,空中不乏云朵却稀薄散落,比较于遮掩日光的火舌,反倒助长了它的传播。 

 

“嗯?” 

 

通往平台的门被推开,紧随安诚其后的舞千秋在见到另一幅熟识的面孔后愣定半晌,转身望向对薰点头示意的男性,也开始领悟到命运线索巧妙的安排。少女沉着的表情中没有上次厮杀时闪露出嗜血倾向的狂躁,却盘踞着又一种黑暗。如果不是情报足够确凿,薰或许会怀疑眼前的人物只是来此处调理的病弱少女。 

 

按照提前计划好的发展,安诚会引导行动中打过照面的黎明成员,舞千秋,前来平台汇合后脱离中立区域。转移地点不过是为了最坏局面所做的准备,尽管BFH上层发布的指令是十分泛泛的抹除二字,她心底仍然确实地期盼能够和对方达到一定程度的共识。如果不能完全避免武力冲突,也要尽可能的减少双方受到伤害的几率。根据事情发展的方向,正好身处医院难以断定是不幸,或是唯一的幸运。 

 

“又见面了。” 

 

薰上前主动问好,希望表明如非情况所迫,保持友善举动的意愿。 

 

“如果你在为其他前来茴草堂养伤的TPD成员担心的话,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这里是隶属第三方的中立区域,如你所见,即使是BFH也不会轻举妄动,”她直视着少女,“至于我们......也不是借助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潜入此处的。” 

 

“这个名牌,”薰举起用金属夹子别在口袋边缘的塑料封名牌,指尖指向上面姿态端庄的齐肩照,“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舞千秋对薰的讲解不知究竟抱有怎样的态度,外表是认真聆听的模样,绷紧的双肩却背叛了积攒已久的情绪:仅仅在旁观察,任何人都能够体会到的强烈感情,但究竟怎样的思路在片刻间汇聚成型,唯独时间能够披露。 

 

“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她扬声说道。 

 

口吻中对正在进行的事物毫无接纳之意。尽管其中隐藏着几经妥协的善意。 

“我…对你们想要我接受的态度没有兴趣。对你们的意图也是一样。” 

 

舞千秋从衣物不显眼的口袋中取出两柄钢笔,那是她在离开病房时,特意停下脚步取携带的物品。属于无机物的狰狞噪音在空间开拓出一角缝隙。笔身膨胀,延伸,失去形态又重新化作钢铁,安静地被少女把握在手中。墨渍顺其手腕滴落。 

 

“但是,选择伤害我同伴的人,我不会原谅。” 

 

战斗开始了。 

 

 

在废墟中闪现的刀光剑影将茴草堂的宁静衬托得如同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钢笔此刻正以另一种姿态被挥舞。身着黑色服装的少女正双手交错地使用异能制作的长刀。一切动作,一切精神,都集中于不计后果的进攻。借助白鲸离开中立区域后,双方之间倚靠势力束缚过于其他缘由的平和表象即刻被撕裂。没有了顾忌恶化大局,殃及无辜民众的牵挂后,舞千秋也没有再表示出任何迟疑。学生模样的外表,甚至是那与普通人类同样的躯体也仿佛已是来自过去,她企图借助攻势摆脱的累赘。 

 

令人战粟的命运定会降临在阻碍她前进之人的身上,然而,相比较于阻碍,那熟练的反击更适合周旋这一词。 

 

与舞千秋一袭黑衣的沉着相反,薰因为日程穿着的白大褂像是浮空的云。 

 

而掩埋在其下的却是同样不宽恕失误的利刃。手术刀随她流畅的动作穿梭,以几乎合理,却又不可能的轨道来回周转在舞千秋身边。针对要点的切割弥补了刀具过小的体积,不专心回避依然能够带来致命的后果。这精巧的牵制与毁坏不仅仅对舞千秋本身是实质的威胁。 

 

终于,唐刀边缘在恰到好处的反击下逐渐崩坏,断裂,碎片纷飞,化作致命的花瓣狂舞绽开在持刀人周身。血腥甘甜的味道弥漫在饱和尘土的大气之下。尽管如此,少女推进的脚步未减缓分毫。油墨从衣物中取出的又一柄钢笔内泼洒倾倒,白光晃过,崭新的利刃即刻填补废墟中滋生的铁与血之花。 

 

焦躁对于神经酸涩的压迫感开始变得不可忽视。薰挡下了对方狂乱的打击,但便于携带的手术刀终归是工具,而非适用于对峙交锋的武器。绝对的速度压倒在面对抛弃喘息机会、理智顾虑,甚至疼痛的敌人时,拥有的优势极其受限。她的节奏可见地被我方处于劣势的意识还有过于频繁的高消耗精密指令拖延。所幸少女的目的不在于伤害薰,这点在战斗开始前就已然显而易见。薰在这被反转的陷阱僵局中扮演的角色属于中介者,而舞千秋杀意凛然的双目,始终锁定在另一人身上。 

 

“安诚!” 

 

见损坏刀具本身不能阻拦敌人,薰大步退后以尽量远离战线,招呼过后反手展开大型折扇一般将右手滑过身前的空间,所抚过的路径上,手术刀相隔同等的距离排列开。不时穿透尘土的惨白阳光被狭长的刀柄捕捉,凝结为冷冽的聚点。这转瞬间形成的阵列令争斗可贵的一息僵持渗透进空间本身,手术刀凝固在半空,唯独超负荷、挣扎窜跳在胸腔内的心脏宣告了物理规则正常的运转。 

但接踵而至的银光却超越了被生理禁锢的感知能力所足以到达的理解范围。大脑慌乱地企图重组所接受的视觉信息,连接残像,延伸不存在的点与线。前一秒聚拢的光束转眼消逝,手术刀被异能驱使,分布在四周,以倾斜的角度将舞千秋锁定在攻击中心,即刻向少女直线前行。 

 

丝线连接的金属之网在尘埃退却的瞬间笼罩了她。流荡回旋的沙尘消散在刀刃间隙,空气仿佛被切割,丝毫疏忽都意味着无法弥补的损失。薰侧步挽住安诚的手臂,两人在网合拢起大张的爪牙前离开了危险区域,扭曲的时间随即自由流动,刀刃同时划过的尖啸好似报丧女妖高昂的哀鸣。舞千秋的攻势难能得以暂缓,他趁机消祛薰身上积累的划伤,但单方向的逆境螺旋没有任何被阻止的可能性。维持两人无伤的状态是即将终止的奇迹。 

 

来自瞬移的寂静短暂地覆盖了一切,唯有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噪音银针般游离的蜂鸣萦绕在四周。脚步笃定后,安诚看到身处于网中央的舞千秋仍然站立在原地,半支撑着一把唐刀立定面向二人所处的方位。由于眼镜被遗失,他无法准确地估计出舞千秋的伤势,异能由于距离和一系列其他因素起不到感知的作用。但仅凭不远处薰眉目间流露出的不快,他足以建立起反击失败的大致场面。少女被如此程度得消耗精力,却依然能够挡下这等强度的袭击,在考虑到异能的情况下也依然值得三思。 

 

而如果放任事态就此发展下去,他将被迫面临最不愿思考的下场。先前用以编织钢铁网路的手术刀已经被收回,在薰身旁重新排列成为新的阵势,利用各种动作死角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 

 

“交给我吧。” 

 

听到这句话后,薰诧异地转身,一部分来自于误认自己的疲劳是那声音的源头,一部分是针对情况,纯粹的理解延迟。 

 

“什么……?” 

 

“艾德琳应该就快到了,”安城选择不去回应对方满是疑问的目光,“可是,看起来会捷足先登的人,不是什么友善的角色。” 

 

“对不起。” 

 

 

在黑暗中他听见了色彩,看到了无法挣脱的沼泽。双足深陷在流淌的意识形态中,他向前行走,沙砾遍布的土壤好似拥有獠牙。 

 

这是谁的情感呢? 

 

野兽用它空洞的眼眶试探面前的男性,黝黑的油缓缓延顺白骨的轮廓滴落,最终与地面暗流汹涌的泥泞长河汇聚合一。它张开嘴,露出由陈旧悔过凝结的下颚,以不存在的舌根,喉咙,向男性呼喊。 

 

这是来自哪里的讯息呢? 

 

他感到痛苦的存在,足以摧毁他思考能力的痛苦。感受的洪流来自四面八方,却无一属于他自己。混乱中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喜悦抑或忧愁,焦虑抑或平静,他无法驱逐,无法躲避。安静吧,男性低声念到,企图挣脱这过于熟识的情景。让我休息吧,他对兽头说。黑色的油闪烁着刺眼的光,企图告知他不可轻易言说的音讯。 

 

抬起手后,男性将精神上以及钉入骨髓的困倦掌握在虚构的手指间,把手掌按在野兽残骸清凉的骨质表面。温热,粘稠的油覆盖住他的手背,渗透与头骨间的缝隙,男性意识到自己正在触碰融化的钢铁,这与他所习以为常的,治愈性的河流或是浸毒的烈焰,有着根本的差别。 

 

油攀附上三根连接着兽牙,又各自与一处光芒向系的丝。其中一根早已被切断,在沼泽中发出足以穿透砂石的光,另一根引向熟悉却并不友善,也无法触及的远方。他将意识引导至布满荆棘的最后一根线上,兽头无法继续承载油的重量,开始从内部崩塌。 

 

睡吧,他说,与周遭杂乱各异的思绪一同陷入泥沼。再次睁开的双眼中,将映照不知休眠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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