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将至》·驱鬼篇·狐尾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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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之将至》。何冗驱邪日常手记。

  

  

何冗自打十四岁算出自己是决计不会因为没钱吃饭而死之后,他对钱财的贪婪程度就下降到了最低。

他顶着算命先生的名号,有时连带着道士的活儿一起干了;不服不行,何冗用的是他师父传下来的,不知哪门哪派的口诀法子,居然还挺管用。

裘生被他救下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荒郊野岭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更别说搭车走了。裘老板路都快不认得,只好跟在算命的背后,走一步算一步。

“何先生知道附近有哪儿能落脚?”他跟着何冗在暗搓搓的小树林里七拐八绕走了近半个时辰,路上何冗也不说话,耳边尽是自己的呼吸和脚下踩碎树叶的声响。

“看运道,”算命的说的很轻巧,“穿过林子前边那个破庙里有东西,赶走了今晚我们就能住下。”

裘生脚步不易察觉地一僵:“有东西……是什么意思?”

“有鬼有怪,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好说,”何冗实事求是地说,“见了才知道。”

他说完话,裘老板已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裘老板?”

裘生的脸倒是很镇定,“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您倒是走啊。

何冗笑着拍拍裘生的肩,“莫慌,裘老板,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就成了。”

  

真相一。裘老板怕鬼。

  

一五年九月。临近秋分。

何冗跑了趟外地,不大远,在临安苏杭那块地。是故人来信求他帮忙,说是长孙出生了,要他来看看给起个名字。

他去了两日,回家的时候正是晌午,何冗估摸着裘生大概不在家,又在外面跑了些米铺买了陈年的老糯米才回去的。

谁知道刚到门前就被管家抓住胳膊求救似的拉进去。

“何先森你可回来咯,”上海老头这时候也顾不得何冗是个姘头要避嫌的事了,“老爷他,他……”

“……”算命的登时脸色都白了,腾出另一只没被拽着的手来连忙掐指一算……嗯?他有点纳闷,算,算错了吗?

“老爷他被妖怪上身了哦,”管家拉着何冗直直走到卧房前,雕花木门紧闭,从外头一点看不出里面的动静,“厨房张姨说她看见老爷徒手杀了一只鸡,举起来就要生吃啊!”

什么玩意儿?

“行吧,我心里有数了,”算命的微妙的挑了挑眉毛,“你退下吧,我去给老爷驱驱,没开门之前谁也别进来。”

管家走远了他便推开门进去,说他一点不明白那是假话,算命的隔着门便嗅到一股妖气的味儿;但他确实也不好说是怎么回事,毕竟,还是要看了才知道啊。

“球球?”他掩好门,试探性地朝屏风后面喊,手里捏了才买来的老糯米袋子,“球球,我带了糖葫芦,你来吃不?”没有糖葫芦,只有老糯米。算命的一步步走进去。

“不吃。”屏风后面传来裘生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冷静。何冗悄悄吸一口气,然后走出屏风。

裘生正站在书桌后面,还是老样子,是在看账本,只是一直站着翻,不见他坐下。

妖气越来越重了,何冗有些搞不清来源,但见到裘生没什么大碍,也就放了一半的心,“怎么站着看账本儿?”

他瞥了一眼裘生回过头去把糯米放回衣袋里。嗯?他眨眨眼,看见地毯上那两个赤裸在外的足背和脚踝。

“脚上不穿鞋袜,不怕冷啊?”何冗把大衣挂起来,走过去坐在一旁休息的软塌上朝裘生招手,“小祖宗,你今儿怎么这么任性。”

裘生表情有点微妙,他知道何冗的意思,有时候他去工厂里看,走的路太多难免脚疼,回来何冗就让他坐在腿上,青年会给他揉揉脚心。

可他今天坐不下来。

算命的一无所知,把人拉进了看才觉出有些不对,裘生这不止是没穿鞋袜,而是连里面的长裤也没穿,长衫衣摆下面露出若隐若现的白肉,分明整条腿都是光着的。

“老何……”裘老板走到他面前垂着手尴尬地把衣摆掀开来,语气都快哭了,“我长了一条尾巴。”

啊?

裘老板细皮嫩肉,整身都泛着珠玉的光,何冗不是没见过,他见过好多回了,也摸过好多回了;但是大白天的这也太刺激了,算命的瞪得眼睛都直了——

然后腿间钻出来一个毛茸茸奶棕色的东西,绕着何冗的膝盖打转儿。

算命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球球,你今天……哪儿去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招惹这种东西上身。

“去了趟皮草商的工厂,”裘老板被掀了后摆按在算命的大腿上,尾巴在那里焦躁地甩动,“厂字和他们合作了大氅的里衬,我去看看皮草质量如何。”

“那也不该啊?”何冗目不斜视地盯着尾巴,他不成想有朝一日自己要在心里大念色即是空。

“林老板送了我一件,说是上好的狐裘,”裘生也不看他,却不知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当时还没事,中午回来用膳的时候……”一提到尾巴,裘生就有点坐立不安,他稍微动了动,结果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

何冗连忙把头扭过去,“还有什么不适?”他哑着嗓子问道。

“……想吃鸡。”

算命的哭笑不得。

  

  

片段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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