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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赞肝馅,好评特卖中!

地里钻出个文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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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限滑铲,死线当天七点开始肝的,不要奢求质量。 

很明显,最后不耐烦写了呢。 

突然变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希望文丘里本人看到之后我还有命活着。 

—————————————————————————————————— 

 

海豹妖精想,他应该已经走了很久。 

孤身一人时,因为没有同伴之间的相互提醒,人的时间观念异常地容易模糊。他认为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但具体到底是多久,他也说不上来。他只记得是在日升月落到第三个周期之后,他走出了自己醒来的那一片树林,迈入了一片广袤却荒芜的平原,然后他对时间的感觉便急速地被模糊了。或许是因为确保自己正向着前方笔直行走,而不是在原地绕圈打转就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的精力,有或许是他太过专注于寻找可能出现的食物和水,他再无法分出一部分心思来,去准确地计算自己从一片空白地苏醒过来以后,在这世界上到底度过了多长时间。 

他确实已经走了很久。那些渗人的狼嚎早已经被他远远甩在身后,但同样的,那片树林里能供给他的食物与水源也被他远远抛弃了。他的确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懵懵懂懂地向前走,却也能凭借那些时不时复苏在脑海中的知识与技能看出,这一片旷达的荒原是遭过灾的:地面上积存的并不是雪,而是被野火彻底灼烧过后剩下的的草灰,风一吹便洋洋洒洒地飘起来,使得他不得不屏住呼吸,而且变得灰头土脸;那些灰烬在乖乖待在地上的时候也几乎没过他的脚背,锲而不舍地增加他前行的难度。他无端地清楚什么样的地方可能会有被掩藏起来的兔子洞,但他没有特意去寻找——这地是经过火的,那些兔子不是早已经逃跑,就是被烧死碳化在它们冬眠的洞里了。 

在苏醒过来时,他的包裹里本就有一些食物和水。最初的三天中,由于他总能寻得到林间的一些恋家的小动物,并通过两把匕首或者临时做成的简陋道具捕猎它们,他自己携带的食水并没怎么消耗(虽然水分的摄入是通过饮血这种野蛮的方式保证的)。然而在进入平原之后,事情便大不相同了:这片荒地里什么都没有,他一开始便有这样的预感,于是便只走必要的路,只耗费必要的体力,而没有尝试四下搜寻可以吃的东西——或许底下还有可食用的植物根茎,但在面对着一片灰茫茫、毫无区别的大地时,如果谁能在将自己累死之前找到足以果腹的食物来源,那他不是撞了大运(如果他有这样的运气,就肯定不会生在这个岌岌可危的地方),就是有魔法(那种传说故事里骗小孩的东西)。他已经尽可能低减少了自己的消耗,并且尽力地向着灰烬更少的方向行走,然而消耗品总有耗尽的一天,而那一天显然,已经不远了。 

他的旅途却看不到终点。 

他谨慎地数着那些被他包裹在海豹皮之中的食物。水囊已经基本空了,这是最危急也最紧迫的情况,食物还能坚持两天——如果他继续保持这种勤俭节约到让人饿得眼冒金星的消耗速率的话,是两天,如果他在旅途中不幸必须要发生一些更容易消耗体力的事情(比如说,不得不进行一场战斗)的话,那恐怕只够他吃两顿。他无意义地计算了三次,当然,结论仍旧是相同的,于是他只好悻悻地重新裹好自己的包袱,同时将规划自己的后事提上日程。 

但是他并不想死。除非是极个别的特殊情况,否则一个好好活在世上的生物又怎么会想死呢?他没有对自己过去的任何记忆,也无法凭借那些记录去设置自己的目标,憧憬自己的未来,然而——对生命的渴求,是任何活着的东西的本能。即便他一无所有,即便他没有(或者忘记了)任何未竟之事,他也依旧想要继续活在这世上,顺应本能地。 

通常在面临绝境时,一个拥有从出生至现在的所有必要记忆的普通人会怎么做呢?他隐约感觉绝不会是安排自己的后事。他在行走的过程中思考着这个问题来打发时间,以此来让单调的重复运动显得不那么枯燥,然而他无法得出结论,因为他毕竟没有从自己出生到在林间苏醒时的任何记忆,自然也无法揣测普通人的想法。然后,他转而试图仰赖于自己偶尔会复苏的常识,但也只能绰约地得到一些模棱两可,且不清楚是否真的会奏效的答案。 

反正都是玄学,不试白不试。抱着这种想法,他首先删除了一些显然不靠谱的提案,接下来是太过耗费体力与物资的那些,最后竟然只剩下“对神祗祈祷”这一个选项。好吧,这确实是耗费最小的一种做法,但这样一来,他就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问题: 

他所信仰的神祗,是哪一位? 

非常不幸的,他对自己的过去一无所知,这一点即便在经过了相当长时间的跋涉之后也没有改变。他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过去的经历,自然也无从追索从前的信仰。他带着这种心情闷闷不乐地行走了一会儿,却转眼又高兴了起来:他可以在现在重新决定自己的信仰。 

改信并不常见,但也不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况且在他的印象之中,魔法啊神术啊这类的东西都是只存在于吟游诗人口中、令故事更容易进展的噱头,众神大概都懒于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这一方小小的世界吧。 

更何况,万一他所决定交付信仰的神祗正巧就是他原先信仰的那一位呢? 

于是,他决定开始祈祷,但与此同时,他仍在以原先那种慢吞吞的速度前进,唯恐自己一旦停下就很难在短时间内再次抬起自己灌了铅一般的双脚了。事实上,他不很清楚到底该怎样祈祷,也不知道在祈祷的时候是否要停下来,跪好,准备什么神祗的象征,低下头——可这是一片除了灰什么都没有的荒地啊,他想,神祗应该会原谅我在此时一切从简的。 

但他依然得决定自己今后信仰哪一位神祗,于是便放任自己的头脑混沌着翻滚了一会儿,不久,一个答案自混沌中显现:瑞图宁。是的,春之女神,复活者,宽恕者,妖精的造主,对现下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过去曾做过什么,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在记忆的意义上被迫重获新生的他来讲,这简直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答案——不会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他想。 

他清空自己脑海中的杂念,尽力摒除掉脚掌的痛感与肌肉的疲惫造成的影响,又踌躇了一会儿,终于开始了:我的造主,掌管春天与泉水的瑞图宁女神啊。他默念。请接受一个卑微的,迷茫的海豹妖精的祈祷吧。我不清楚我从前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若我行善,则请褒赏我,我日后必行百倍;若我行恶,则请宽恕我,我日后定改邪归正。我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只是请别令我一片懵懂地曝尸荒野。请赐我一条生路,请赐我食物和水,或一片有人烟的—— 

祈祷骤然被中断了。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脚下的这一片荒地,头脑中一片空白。 

微风带着仅剩下薄薄一层的浮灰打着旋离开了原地,灰黑色的地面和植物根茎原先所在的、现在却如同瘢痕一般的位置显露在了他的双眼之中。乍一看,这恐怕是一片原本生长着一些草本植物,与之前他所经过的那些相比没有什么区别的空地,然而巡林客敏锐而毒辣的双眼告诉他,事情并不仅仅是这样:那些植物的根排列得非常整齐,土地也隐约有些规律的沟壑——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自由自在的风与大地不可能将种子与植物的生长规划得如此规律——这是一片农田。 

重复一遍。他无意义地想,好像这能多少宣泄掉一部分令他瞬间过载,以至于一片空白的情感那样。 

这是一片农田。 

虽然原本就是冬天,农田里不可能有未长成的庄稼,即便有,也在火中被烧得一干二净了。这里不可能留有任何吃的东西,但是——这是一片农田。 

有农田,就意味着附近肯定有能够引水、用于灌溉的水源,更是意味着附近至少曾经有过人烟:可能是个小村,甚至一个镇子,或许还有一些人留在那里,或许没有,但建筑物中总还是能找得到一些他用得上的东西的。 

至少,最为急迫的问题迎刃而解:他在今天之内就会找到水源,因此不至于因脱水而渴死在荒地里了。 

他在这片田地的残骸前下意识地交握着双手,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诚心诚意地感谢瑞图宁女神的仁慈。 

可惜,对女神的感谢是不能当饭吃的。 

当然,也不能当水喝。 

因此没过多久,他便气势汹汹地杀进了这一片看似与他背后的那些同样荒芜的土地之上。看到了生希望这一事实令他瞬间忘记了自己的饥饿与疲惫,甚至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当然,是与之前相比。在外人看来,他仍旧是一个脚步虚浮、摇摇晃晃,以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向前歪歪倒倒地前进的可怜小家伙。 

他当然是个小家伙。即便是最大的海豹妖精在化作人形时身高也不会超过一米,变作毫无杀伤力的海豹幼崽时,他的体型可能还会更大一点。虽说小也有小的好处,但那些好处显然不会包括长途跋涉。矮小的身高意味着比大多数生物更小的步幅,更多的步数,以及更加令人绝望的距离感。 

不过好处也还是有的——他有着与身高相匹配的轻量级体重,甚至于因为过分减少食物的摄入,这几天来他又更轻了一些。矮小的身高与轻巧的体重让他在走路不稳时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也不至于一下子便落进外行人设置得有些过于结实的陷阱里。 

是的,陷阱,而且是一个堪称欲盖弥彰的粗劣陷阱。在这一片庄稼地里,不知被谁大喇喇地掘开了一个洞,以树枝(难为制作者竟然还能找到这种东西)和一片残破的兽皮遮掩,边缘随意地蒙着些灰土,随意到他分不太清到底那些灰土到底是制作者堆上去作为掩护的,还是那块兽皮经历了一些时间之后,自然而然地留存住风中的灰尘的。 

他多少估量了一下那个粗制滥造、几乎正在大叫着“看我看我我是个陷阱”的被遮盖住的坑,认为它能够承受得住自己的体重,于是便完全无视了它本来的功用,干脆地一脚踏了上去——不管陡然飙升的肾上腺素赐予了他怎样的虚假繁荣,他也实在是太过于疲惫了,甚至连绕过陷阱的那几步路都吝惜。 

巡林客的目光还没有欺骗过他,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除了兽皮下的树枝吱呀地发出了几声抗议之外,他迈步走过那个陷阱时的感觉与他迈步走在坚实的土地上时没有任何差别。他平安无事地越过了那个人为的坑洞的顶端,再一次站在了荒芜的庄稼地上,就像以往任何一次越过了一个不值得注意的障碍那样,头也没回地继续向前。 

他当然要向前,他要寻找能够维系他生命的东西,为此就得像往常那样行走,一步,两步,三步—— 

“——嘿!” 

雷霆般的一声怒吼,伴随着陷阱顶上的兽皮被掀开时带起的风与尘土将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事实上,他几乎已经被那声巨响给掀翻了——滚在地上,惊慌失措,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转过了身,重新面对着那个陷坑,但已经连滚带爬地远离了它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手里还抓着匕首的柄。 

“你怎么能就这么走过去?你应该掉下来被我抓住!”陷坑里的声音以盛怒中的感情说道。 

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就像他刚刚醒来,还不能清晰地看见眼前的景象时本能地做的那样。在确认了眼前的景象没有变化之后,他才勉强认识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陷坑底下藏着的不是削尖的木刺,也不是铁制的捕兽夹,而是一个兽人。 

这已经足够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在他经过那个陷坑顶上的时候,下面安安静静的,然而在他离开了那块兽皮之后,那个兽人却突然之间暴起,以掀开兽皮时强大的攻击性和高分贝的怒吼吓了他一跳。而就在他因惊吓而绷紧了神经的时候,紧接着,树枝和兽皮顺应引力的召唤重新落了下来,准确地落在了那兽人的头上—— 

不行了这个场景太可笑了但这个时候不能笑出来不然会死的可是真的好好笑啊忍住忍住忍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本来就不算干净,但在下一个瞬间变得更加灰头土脸的,半个身子埋在陷坑里,因此看起来和一个海豹妖精差不多高的兽人——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个兽人。他不很清楚兽人是个怎样的种族,复苏的常识只是虚弱地提醒着他最好不要惹怒任何一个兽人,妖精本身混乱的天性在此刻占了上风。他因这滑稽的景象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而这更加惹怒了那个躲在陷坑里的兽人,然后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那个兽人努力地想从绊住自己的坑洞中爬出来,好好地修理一番胆敢嘲笑他的海豹妖精,然而或许是因为他也长时间未进食水了,看起来肌肉虬结的手臂撑在地上,竟然使不上一点力气。兽人被卡在坑洞与地面之间进退不得,而这显然更加滑稽的景象为海豹妖精提供了更多的笑料—— 

“你这可恶的小东西,我要活剥了你的皮,然后生吃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好可怕救命啊我喘不过气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幸而这场闹剧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原因是当事双方的体力都已经不多了。一方最终放弃了爬出陷坑,也无法给予嘲笑他的海豹妖精以任何形式的惩戒,只得蹲坐在里面生闷气,地面上只露出一个青面獠牙的脑袋来;另一方干脆笑到脱力,捂着肚子躺平在地上,不逃跑,也没有逃跑的力气,只是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然而就在这种荒谬的状况之下,原本应该顺势变得势不两立的双方,竟然开始了姑且算是心平气和的对话。 

“你应该掉下来的。”兽人带着强烈的不满情绪哼哼唧唧地说,“你应该掉下来,被我抓住。走在陷阱上面的东西都该是这样的。” 

“我才不要。”海豹妖精也同样哼哼唧唧地说,“何况我掉不下去,你的树枝和兽皮都太结实了,完全承受得住我的重量。” 

“你该掉下来。”兽人重复。 

“才不。”海豹妖精也重复,“掉下去就会被你抓住。” 

“我又不会吃你。”兽人嫌弃地说,“你太小了,没几两肉。” 

“那你想吃什么?”海豹妖精讥嘲道,“我走了很久,就没见过比兔子更大的动物。可兔子比我还小。” 

“我要抓野猪。”兽人笃定地说,“你们这些小东西都觉得我们蠢,但我知道,这里曾经是农田。我还知道野猪会毁坏农田,所以这里会有野猪出没。” 

海豹妖精对这逻辑目瞪口呆。 

“可是这里现在什么也没有啊!”他说,“野猪会毁坏农田,是为了吃田里的庄稼。可现在田里没有庄稼,甚至没有会带着食物来耕田的人,你想靠什么引来野猪?”海豹妖精偏着头看了看兽人口中呲出来的那一对獠牙,“靠色诱吗?” 

“……”兽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又变得凶神恶煞了起来:“果然我还是吃了你吧。” 

“你先爬出来再说吧,丑八怪。”海豹妖精嘲笑道。 

“你说什么!你这瘦巴巴的小东西!你才丑!”那兽人在地洞里愤怒地咆哮着。 

兽人的名字叫做文丘里,海豹妖精的名字叫做浪歌,在这之后,他们还闹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这就是这对恶友颇具有戏剧性的初遇。 

顺便一提,在海豹妖精终于笑够了以后,出于“妖精善良的天性以及瑞图宁女神的教诲”,他在迫使兽人先生对他所信仰的神祗发誓即便有了力气之后也不会再伤害他,才与对方分享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一点干粮,以及附近很可能有人烟或者残留下来的聚居地的情报。 

“我还算有脑子,你又很有一把力气。”浪歌笑嘻嘻地这么对文丘里说,“那么我们为什么不搭伙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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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空派白 :

    小计5567字

    基础分3*11+质量分3*5=48

    2018/09/01 01:42:00 回复
  • 竹子 :

    獸人先生的陷阱很有趣的樣子呢

    2018/09/02 00:14:33 回复
  • Musetta :

    你还活着,因为我没来得及肝分让自己有力气吃掉你

    2018/09/02 00:22:2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