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万岁》【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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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琳艾

1.

黎睿铭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对身边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后者并没有回应他,只是自顾自地穿上了昨晚丢在一旁的内衣。

“真冷淡啊。”

年逾三十的他依然好看得紧,挑起的眉毛仍有少年时桀骜不驯的影子,大概无论是谁,能在清晨看到这样一张脸,都是心情愉快的。

但陈可新看了他一眼,只是嗤笑了一声。

“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没做够?”

她说话永远刻薄而嘲讽,混在她那独特的烟嗓里。似乎打生下来之后就从不在乎面对的是谁,像极了曾经锋芒毕露的某个人。

黎睿铭不计较她的态度,毕竟一开始,他向她搭话的原因就是她那仿佛是强撑着的傲慢。但他也并非什么受虐爱好者,作为回敬,他伸手揽过正在扣扣子的女人,在对方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做作的早安吻。

陈可新摆出露骨的厌弃,拿过他的衬衫擦了擦脸。

“做都做过了,倒是连个吻都受不了。”

陈可新没有再理会他的挑衅,穿上睡袍就走到酒店厕所开始洗漱,留黎睿铭一个人坐在床上,身边丢着皱成一团的衬衫。

他们相遇在酒吧,两个人都并非是因为寂寞而去猎艳,只是纯粹的去享受一个人的气氛。大概是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某种相同的默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

谁也没有去详细追寻过对方的过去,只有初次相遇时作为下酒菜的寥寥一句。

“我喜欢过一个人,因为他没钱把他甩了,后来他成了大明星。”

“真巧,我也喜欢过一个人,后来她死了。”

当时陈可新含着酒浸樱桃,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句话,以为自己的过去会被对方当做段子来听,却没想到身边那个剑眉星目的英俊男人仅仅是点了点头,告诉她一个更像恶质段子的故事。

他们当下彼此相信了对方的真诚,或者换句话说,他们根本不介意对方是否真诚。谁都没有继续问对方“那之后”的事,但彼此都自顾自地开始揭开往事。

他们没有在对话,没有在交流,只是在倾吐,兴许是憋得久了,又或许是这些话,只能告诉一个深知对彼此毫无兴趣的人。

“我毕业后嫁了个有钱人,后来他去找他的初恋,净身出户。剩下的钱足够我过一辈子。”

“她死后我根本没有愧疚,也没有后悔,我和我的兄弟断了联系,因为他觉得我就是个禽兽。”

 “哈?初恋算个什么东西?初恋只是一时迷惑,到了那个年纪还回头找初恋,只会被当做悲惨而失败的蠢蛋吧。”

“与其说我真的毫无感觉,不如说是我根本不配。不配为她的死负责,也不配为她流泪。”

“他跟我谈离婚的时候,我泼了他一脸的酒,他居然跟我说像我这样只爱钱的人不会懂什么是初恋。”

“我真羡慕我的兄弟,他敢说喜欢她,敢说忘不了她,敢说他的痛苦。而我就连说她的死因有我的份,都像是傲慢。”

“我该指着电视里放着的广告代言告诉他,上面那个男人是老娘的初恋吗?还是要我把那个人和他身后那个吉他手当年给我写的歌唱给他听?”

“我是不会为她忏悔的,绝对不会。”

是啊,初恋,算什么?

对他来说,她已成为海市蜃楼。对她来说,他已成为天空之城。

他们在他们的心中如同硬石,被层层包裹,不愿被人看见,也不愿自己触碰,那回忆到最后结成珍珠——于是,他们被剖开躯体,被取走了那粒珠宝,然后,他们大开躯体的壳,被丢弃在一边。

 

2.

黎睿铭离开房间时,女人正靠在窗边抽烟。他对她挥了挥手,对方也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

男人并没有留下来与陈可新一起享用酒店的早餐,毕竟,她是一位有钱的太太,可以尽情地挥霍人生,但他却仍然需要去单位工作。

他独自一人来到酒店大堂,结完了一晚的房费,他很清楚陈可新并不会继续在酒店里住下去。酒店的房间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惩罚,警告,或者类似的象征。目的是为了要和至今为止植入大脑的纯洁概念割裂开来。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想多了。

黎睿铭轻轻扬了下眉,和普通人会在这时耸肩不同,他似乎在少年时期养成了这种独特的习惯。青春期总会给人留下一些鲜明的印记,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

所以他可能是在无意之间,把曾经对叶欣的印象投射到了陈可新的身上。

那个被众人称为婊子的少女,聪明而骄傲,眼睛里盛满了干净的绝对。她在肉体受辱之前选择了自杀,明明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却决绝得一如她往常的态度。

而陈可新,这个四处游戏的,斗鱼一般华美的女人,大概也是真切地阐释了什么叫“我抽烟喝酒但我是个好女孩”。她自己估计不这么觉得,但黎睿铭对此有些执拗的偏执——她一定曾经相当的乖巧,她和他不一样,是真正的洁癖。

他曾在床笫之间这样对她说过,当时他的指骨正想扣进她的指缝,而陈可新当即收紧了双手,对着他露出了警惕的眼神。

看啊,就像这样,除了她厌弃的身体,其他的无论哪里都不愿意让他碰触。

“能不能有点职业操守?”

“拜托,我又不是鸭。”男人在她的上方暧昧地笑着,“但是抱歉,我会遵守游戏规则的。”

“真不好意思,你那张脸我一看就误会了你的职业,黎总。”陈可新在翻了个白眼,然后摊开手,把躯体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她那不再年轻的身体仿佛是赠予他的礼物——除了她的指尖,她的眉眼,她的唇。

他们只做一同入睡的人,而不做恋人。他们的双手可以穿过彼此的外衣内衣,但绝不抵达心。

这就是两人一开始所约定的规矩。

黎睿铭整了整西装外套,迈进了办公楼的大门。

他没有成为一个法律相关的工作者,去向曾经逼死叶欣的红灯区做些像样的复仇。而是一切按照家里的安排,选了最普通的金融行业,他的人生如同他曾经那样顺风顺水,“学什么都会”并不是一句停留在学生时代轻飘飘的夸赞,他的成绩自是很好,而其他的部分,只要黎睿铭知道自己需要学什么,都能简单地掌握一二。当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之后,合理的推断自身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寻找最优解——情商这种东西,也完全可以依靠智商来掌握。

他受欢迎得理所应当,从前台漂亮的女孩,到搞卫生的阿姨,到隔壁部门的同事,到自己的下属,一律对着他点头笑到“黎总早”。这其中一半是对上位者的礼节,还有一半只是单纯对一个赏心悦目的男人发自本能地示好。

没人会知道现在的黎睿铭和十几年前那个源城职高自杀女孩的事,除了陈可新外,没有人再知道,就像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陈可新与King’s乐队主唱曾经的事。

没人知道,没人关注,也没人在乎,包括他们自己。现代的社会是如此的纷繁复杂,几乎能够填补一切不能被缝合的孔洞。很偶尔的时候他们会感受到寂寞,但只要有金钱与美貌,他们总能找到愿意填充的人,就像这次他们找到彼此一样。

哪怕他们的关系比之前的所有人都要稳定,但在坚固的灵魂深处,谁都明白那绝对不是爱情。

 

3.

出乎黎睿铭的意料,他在下班的时候接到了陈可新发来的消息,她在大楼的门口等他。当他提着公文包出门时,就看到一辆漂亮的跑车,和那半开的窗里粉饰完美的女人。

陈可新把墨镜勾下了一点,瞟着黎睿铭。

“请个年假,一起去哪儿走走吧。”

黎睿铭拉开副驾驶的门,一低头就坐了进去,像个熟练的被包养的小白脸。

“陈太太,您应该知道我们这种级别,年假可不是想请就会有的。”副驾驶的座位刚好适合他的腿长,看来他上次坐过之后还没有载过其他人。黎睿铭慵懒地伸直了腿,轻轻用指尖敲着扶手。“你不是从来不和鸭开展户外活动的吗?”

陈可新最近的状态确实和平时有点不同,他能够明白,这个女人虽然嘴上刻薄的一如既往,但偶尔会露出防守的空缺,使他能捕捉到那硬壳之下的软弱。就像现在,本以为是富太太的心血来潮,但她好像真的有在失望。

“你最近是发生什么了?要不要……”他的后半句关心没有说完,陈可新已经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跑车发出性感的轰鸣声,他被惯性一甩,毫无形象地倒在椅子上,举起双手对那位易怒的女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虽然年假不行,但这个双休日我有空。”

车速缓了下来,但并非是因为他的服软,无非只是陈可新要开上道路,而她一直遵纪守法。

循规蹈矩的陈可新。他在心里想了想这句话,觉得有点好笑。

她从来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和床伴有什么话可以多说的呢?只要一个消息,一个约定,到达一个地点就可以了。黎睿铭只需要按照约定安排好日程,等着她的指令就行。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让他来过这么远的地方。

只是一个短短的周末,就跨越大半个国土,特地到拥有海岸的D市看海。男人知趣地没有问她原因,只要单纯的享受这次假期就行,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初春的海岸风还很大,在人烟稀少的滨海公园,陈可新紧了紧身上的薄大衣,嘴里叼着的香烟闪烁着,烟灰扑朔着落下。两人没有说话,哪怕其中一个在哪里坐下休息,另一个也会自顾自地往前走,这片天地之下,仿佛只有海浪与鸥鸣。礁石堆成高耸瑰丽的悬崖,透明啫喱一般的海浪扑打着岩壁,像一只天真而贪婪的野兽,像死亡一样淘气。

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黎睿铭,你有没有看过《人间失格》?”

“看过,但没什么印象了。”他说谎,他花了很多时间去遗忘那部作品给他的感觉。“怎么?”

“我只是突然想起男主角第一次和情人跳海自杀,那个女的死了,他没死。”

“……”黎睿铭把视线也投向海面,“给我一根烟。”

陈可新依言从盒子里掏出一根递给他,没有用她漂亮精致的Zippo火机,而是凑近了他的脸,用自己的烟点燃了他的,呼吸之间他们分享着细腻的薄荷烟草。

“我知道死是什么,你别想。”

“谁想死?你?”

“我不想死。”黎睿铭耸耸肩,他保持着靠着陈可新的姿势,“只不过……”

“只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好活的。”她率先答出了他想说的话,黎睿铭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咬着香烟扬起了跋扈的笑容。

“确实如此。”

 

4.

飞奔。

从公园踱步到酒店附近的海滨,三十余岁的成年人以少年少女一样的姿态飞奔了起来,像身后被什么追赶,像追赶着眼前的什么。

跑到酒店,穿过大堂,无视那些奇怪的眼神,迅速滑入电梯,再一路跑进房门。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女人转身拥住了男人的脖子,黎睿铭热切地回应着她,亲吻陈可新的嘴唇——她曾经不允许他碰触的伊甸禁地。吸吮、啃咬、舔舐、探入、辗转,像是要用唇舌填补那个冰冷喉咙里说不出口的寂寞,像是要把自己的一切毁灭在一个永不停息的焚烧炉里。直到双唇都已经充血红肿,分开的舌尖挂下黏连的唾液,黎睿铭扬起脸,注视着被自己半抱在墙上的女人。

半褪的外衣,跑乱了的卷发,被他晕开的口红,眼角眉梢略微积累的粉底和疲倦都宣布着她与少女时代的永别,只有那双燃烧的眼睛里充斥着热情——不能再等候的热情。

“你在等什么?”

陈可新拎起他的衣领,用力向两边从扯去,精致的衬衫绽开纽扣,男人好看的锁骨暴露在她的攻击范围里,她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那人并不躲闪,只是任由她留下绯红的痕迹,抱着她向床边移动,当她倦了这个标记游戏,就一把丢进柔软的绒被里。他侵身上去,与她十指紧扣,又给了她一个绵长的,甜蜜的亲吻。

对,就是这样,我们只要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沉浸在莫大的愉悦之中,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身体的欲望更易满足的东西——食与性,我们抓住这两件便已足够幸福了。我的心如此灼烧,但我仍然需要你的体温,我像鬣狗一样蚕食你的躯壳,哪怕你我都已被空虚占满坚硬灵魂。

相恋早已无法倾国倾城,那么此生此身便只用于尽情嬉戏。

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如同在炮烙的地狱里扭动,如同在天堂的云端上游戏,仿佛永无止境,直到黎明。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在还未平复的喘息间,黎睿铭听到女人这样问道,她的问句里“们”轻不可闻,他听不真切。

没来由得,男人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种巨大的悲悯。好像那无人踏足的宁静深潭,属于他回忆的一汪死水被人丢下了一颗荡起波浪的石子。

他从没哭过,他深爱的少女死后他没有哭,他被朋友绝交时没有哭,在他那顺风顺水的一生中更不可能哭泣,但就在此时,因为陈可新一句没来由的问句,黎睿铭突然在高级酒店的大床上,突然呜咽着流下了眼泪。

睡在他身侧的女人转过身来,没有吐露一句刻薄的话语,只是沉默地把他抱进了怀里。她的下巴抵着他的额头,那双从不让他碰触的双手轻柔地安抚着男人的背。被褥之下只有彼此的肌肤,黎睿铭哭得蜷缩起来,像个婴孩一样,被陈可新揽进臂膀,仿佛胎儿回到最安全的子宫里。

她也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上的法令纹滑落到他的眉心。

也许就是陈可新的眼泪让自己的那潭死水被惊扰了。茫然中,黎睿铭这样想着。叶欣封死的那一池深不见底的黑潭,是她让它活了过来——用的不是爱情,是同样的孤独,可以理解,却绝对不能分担的痛苦。

“我会陪着你的,我会陪着你的。”一遍一遍地,他们如此安慰道。

他们赤身相拥着,哭到身体麻痹,哭到失去力量,哭到沉沉睡去。

静谧的凌晨,还没有升起的朝阳,舒适温暖的床,两个依偎而眠的人,就像在镰仓相约赴死的大庭叶藏与恒子,就像任何一幕幸福的终局。

 

0.

他们什么都不缺,财富,地位,容貌,都多少有富足。

他们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爱情。

爱情也许会万岁,但是对他们而言,爱情就像是一缸被遗忘的,酿馊了的酒。那长久的放置不配被称作陈年,更别提万岁。

那酸苦的液体烂在心里,被孤独永久封藏。

- END -

  • Literary Prison :

    【歷史評論搬運】

    01,

    有一部电影叫《爱情万岁》,全程几乎没有台词和背景音乐,用的是大段大段的长镜头去描写在孤独和无言之间,男A→男B→←女A的一个仅用肉体弥补的故事,甚至连故事都算不上。片尾有一段,导演放了7分钟女主独自的哭泣,我当时看的时候也忍不住跟着哭,虽然根本不知道那莫大的空洞感是什么。作者写这篇文感觉也是出于这个描写目的,虽然现阶段已经不错,但如果是想达到这个效果的话,怎么说呢,虽然浅间给予盛赞,我个人觉得作者需要考量一下如何把空白的想象留给读者,可以参考一下契诃夫的爱情短篇。

    ——琳艾

    02,

    平铺直叙,怅然若失

    ——KishibeYui

    03,

    我好喜欢这篇文!

    阅读感真的太舒适了,10分满分的话我可以给9.5分。虽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故事中的这种恋爱经历,但只要体会过内心受挫后的无力感,大抵都可以在这篇作品中找到一些共鸣吧。剩下的0.5分,我看了琳艾的评论之后也在想,也许可以调整一下关于两个角色背景叙述的具体程度。目前看起来男主的铺垫是多于女主的,但实际上这篇更像一个双主角的故事,并且具体的描写不太有利于留白。个人的一点小建议是不如多分一点笔墨给女主,或者大胆一点只表达情绪而不讲解故事。

    希望每一个像他们一样在夜间哭到睡去的人,最终都能等到内心的空洞愈合的那天。

    ——上海人形

    04,

    这篇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要么是大佬炫技,要么是萌新剖心,还挺担心作者的。知道是琳艾艾的文之后,放心之余还是觉得有点小心疼,但是转念一想琳艾艾是不需要人心疼的类型吧——又或者说,对琳艾艾的努力报之以心疼是非常不尊重的,所以只能说一句,加油、保重,如果哪天真的不想撑下去了,可以崩溃一下,也可以放手,没关系的。

    这个故事给我的感觉是,作者已经放弃得到爱情了,她只想有个伙伴,一起怀抱着爱情的残骸相携走下去就好——而我悲观的认为,现实世界连没有爱情只是互相温暖的这个人,其实也是很难给到的。我本身是那种,不可能全情投入倾己付出的人——这个故事里的人做的是我最害怕的那种选择,也是我很佩服的选择。

    ——淺間

    2022/06/27 04:16:39 回复
  • Literary Prison :

    05,

    你想要的是我无法拥有、也无法给予的东西……虽然两人再也无法触碰理想中的爱情,由此滋生的苦痛却让孤独的灵魂纵情相拥,在黑暗中亦燃点痴火。这篇苦涩中涌出了烈酒的辣意,炙热浓郁,我觉得是威士忌酒心巧克力口味

    ——太息善

    06,

    琳艾的角色人设经常能够看出偏好来,就好像圣诞惊魂夜一样,不过我通常对这种人设充满好感。 整篇文章会给我一种《人渣的本愿》的cp感,黎总自称鸭的自嘲很幽默,分明他俩都是各取所需,可是女人的自尊他又在小心地维护,完美的情人。琳艾的文章确实能看出比较放松的状态,留白很好,但是克制不足,琐碎细节过多,两人的关系描述得像在解析什么人物。 很喜欢里边两人即使心有空洞,也不在乎对方无法填补,而是将错就错地拥抱,用自己的空洞撞击对方的,痛哭也仅仅在痛苦自己的东西,和他人无关,这种独立又凄惨的人格每次看都不会腻。 两人的互动就更有意思,满满都是亲昵和暧昧,但是事者有暧昧的心却无更进一步的意思,无非是期待对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误会,然后能够伺机嘲笑对方自作多情,更有甚者,就当做玩物厌弃——他们爱的是凄惨的自己。没有人愿意更进一步,没有人更愿意拉对方一把,而是独自在沼泽下沉,他们相互了解,却又深信对救赎无可奈何。过去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因为现在展现的一切,是在堕落中的舞。他们爱着空虚,爱着虚弱,爱着无可奈何的自己。

    ——空繭

    07,

    可以,这篇很惊喜。这个破碎后干枯的人互相安慰,终于重新找回一点生的力量的核心,我觉得写得有点东西。这篇很有生命力,我很喜欢,用力也感觉比较强。

    ——白伯歡

    2022/06/27 04:17:5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