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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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午一手捏着两张电影票,一手攥着一支包装好的栀子花,戳在电影院门口。他的头戴式辅助智能设备中,个人管家正在播报约会对象的行程。
“柳宓小姐现正在负一层等电梯。“
“电梯已启动,预计两分钟后到达。”
“电梯已到达,祝顾先生好运!切记,顾先生您从小跟随哈尔-A型学习人类情感表达,拥有一定缺陷。微笑时要放松眉毛前端,否则笑容会看起来显得虚假。”
顾子午的手心有点潮,他看到了柳宓,一个线下的柳宓——一个跟他记忆中朝夕相处的熟悉的赛博形象不完全一样的女孩。她不够娇小,皮肤也不够白,身后更没有背着巨大的猫包。更别提那条养在猫包里的金鱼,还有被金鱼吐出的、不停在她头顶盘旋一圈后发出轻微爆裂声后消失的七彩泡泡。顾子午努力地把两个形象粘合在一起,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适应那个他各取所长的柳宓时,女孩已经站在他面前,对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您好,请问是顾子午先生吗?”女孩问,“我是柳宓。”
“您好,我是顾子午。”顾子午笨拙地鞠了一躬,然后把花递给了女孩,看着她接下后捧在手中。
“这个开始非常好,看得出对方是一位举止得体的女士。”个人管家的信息插入了,“本场电影已开始检票。现在,示意她跟着你,走入电影院。”
顾子午领着柳宓走入放映厅,灯光暗下,影片开始播放。个人管家不时给他提前播放信息:
“男主角会在十秒钟后做出伤害女主角的事,请小声谴责他的行为。”
“重要配角会在下个桥段被迫伤害男主角,请表现出适当的愤慨情绪。”
“一分钟后是本片重要泪点,请马上预备纸巾递给柳女士。”
“柳女士有看完片尾字幕表示对电影创作者尊重的习惯,请默默等待。”
顾子午和柳宓站在影院出口,个人管家建议他呼应刚刚电影里一处重要的剧情,请柳宓去吃一家墨西哥风味餐厅。柳宓沉默了一阵,点点头,顺从地跟着走了。
个人管家持续给出建议,持续提醒顾子午要把食物咽下后才能开口,不小心喷出食物残渣要道歉,话题要止步于比讨论电影更深一点点,不要吃得太多……顾子午一一照办,但他觉得自己开始感到厌烦。
“我其实……”柳宓说着,忽然打住了话头,她又沉默了,然后摇摇头,“算了,没事。谢谢你,这家菜的味道很独特。”
“我也觉得这个时候感受这样的味道很有趣。”顾子午按照个人管家给出的提示说道,“很高兴你也有同样的想法。”
两个人结了账,在商场里漫步。个人管家开始结合这里新推送的赛博虚拟形象为顾子午继续话题。柳宓似乎越来越沉默,顾子午开始想自己是不是闭嘴比较好,他想咨询个人管家,但又不能在柳宓面前露怯。此刻个人管家推荐他请柳宓喝点饮品,他想这也算是个好主意。
他们向饮品店走去,忽然像踩掉了闸门,四周全部是黑暗。“停电了?”顾子午听到了柳宓的低呼。
“什么?”顾子午说,他迷迷糊糊的,但不敢继续迈步了。有只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有个温暖的东西靠在他身侧,
“我不怕黑,但我感觉你好像没见过停电。”顾子午听到柳宓说,“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我们那边会限制用电量,所以经常会突然停电。”
“哦……”顾子午回应着,他用的这一代个人管家追求体积小放弃了传统电池,在周围没有接触充电时会在一小时内断电,而刚刚吃饭的地方没有接触充电设备,他又失去了在饮品店充电的机会。
人工管家已经自动停止了运行,顾子午一时无话可说。
“其实乡下的夜空也很好,星星非常亮,月亮也是。”柳宓说,“而且乡下的配套硬件不够发达,个人管家系统基本没法用……其实,我挺不习惯用那个东西的。”
“可是它们很好用。”顾子午说,“照着它们给出的建议做就好了。”
“它们很好用?”柳宓的声音有点怪异,“它们总叫我闭嘴,总叫我顺从,因为‘您好,按照这个做法,你就能成为受欢迎的女士’。”
顾子午笑出了声,柳宓学机器那个强调还真有点意思。
“很好笑是吧。”柳宓说,“主要是,我也不希望自己是个万人迷啊。”
“可是受欢迎毕竟是好事。”顾子午说,“就像我怕黑是坏事一样。”
“怕黑不是坏事,怕人像机器一样才不太好。”柳宓说,“我在这儿总是很怕,这儿的人笑起来都不自然……还好你不一样,你的笑容很真诚。”
“谢谢。”顾子午说,他有点心虚。“我是说,谢谢你不介意我怕黑。”
“有害怕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柳宓说。“你怕黑,我不怕。我怕人像机器,你不像,这很好……我害怕起来可能会犯癫痫,搞不好有生命危险……哎呀真的憋死我了,刚刚我的个人管家一直不让我说话,甚至一开始不让我和你握手!幸亏它现在没电了……”
在女孩絮絮叨叨的声音中,四周突然又亮了,就像混沌被劈开。顾子午长出一口气,他面临的困难——找不到话题,恐惧,统统得到了解决,个人管家会马上上线。想到这里,顾子午露出了他最真心的笑容。
然后他看到柳宓盯着他的脸,尖叫一声,直挺挺地晕倒在地。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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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下着,从周一下到了周六,虽然不是一直瓢泼大雨,但最小的时候也有零星的水雾飘着。
天空阴沉沉的,洞穴里的人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看到太阳的时候是什么,因为就算不下雨,也会有厚厚的云层遮蔽着天空,他们看不到这个星球的三个月亮,也看不到停泊在二号月亮旁边的自己的母舰。
瓦克摆弄着手上的通讯器,这个星球的水中含有一种微粒状的镍合金,屏蔽着他们的信号。作为第一批降落者,他们没有坠毁在山坡上,存粹是驾驶员兰多的技术和运气一样好。
“明天我们可以试试请求救援,瓦克队长。”艾达盯着瓦克手里的通讯器,一边舔嘴唇,一边建议。
“会的,明天我们将继续往T3981号山的顶部移动,如果我们能够穿过云层,也许就可以突破这个星球上无处不在的屏蔽网。”瓦克用那张让人放心的脸,说着安抚人心的话。
“如果你渴了,可以先喝我的水,我的配额还有200ml。”他观察到了艾达的无意动作,体贴的建议道。
是的,虽然这个星球一直在下雨,空气湿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但是这里的水是无法直接饮用的。他们的水质检测器在各种样本中都检测出了寄生虫或者细菌,或者寄生虫加细菌。
目前整个队员的饮用水、食物都还是从先锋艇上搬下来的。数量有限,所有人都清楚三天内得不到补给或者救援,他们只有拥抱原生态的卡拉姆星球了。
想到这里艾达微微的颤了一下,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失态。虽然他是队里最年轻的勘察员,但也是经历过三次完整探索任务的,绝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一紧张就会舔嘴唇,不是渴了,我三个小时前刚喝过。”
“过滤膜的效率越来越低了。”兰多从洞外走了进来,手上提着像伞一样的东西,这是高分子过滤膜,可以过滤掉水体里大部分有问题的东西,上部像一个翻过来的伞,下面有支架,可以轻松的插入土地或者岩石,环绕着“伞柄”有细细的螺旋状的渗透管,在接近底部的位置有一个真空接口,可以接上队员们的储水袋。
现在这一袋只装了个七分满,前几天用半天的时间就能收集满满一袋。滤膜的性能正在下降,他们携带的替换装也已经用完。虽然先锋艇上还有备用的,但从这里回到谷底,所花费的时间最少要三天。
“辛苦你了。”瓦克对着兰多点了点头,他们的飞船在进入云层后突然失去了信号,发动机也跟着熄火了,要不是先锋号是一艘结实且长着适合滑翔翅膀的小飞船,他们可能直接就一头撞上山崖,粉身碎骨。
“我看到了很多生物,比前几天都多。”兰多靠着瓦克坐了下来,因为整个山洞里,只有一盏节能灯,而这个节能灯就在瓦克的面前。他们的电也不多了,替换电池变成了一次性用完就丢,在如此阴湿的星球,他们无法太阳能充电,也无法用古老的燃油发电机——假如这里有燃油的话。
“为什么没有人来找我们?”艾达双手环着膝盖,圆圆的脸搁在膝盖上,显得天真的蓝眼睛盯着节能灯,声音低的仿佛是自言自语。但山洞里另外两个人显然听到了,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没来找我们还好一点,假设莱姆指挥官继续派先锋艇下来,那只会让等待救援的人越来越多。”兰多摇着头,“这种信号干扰显然是覆盖整个星球的。还记得我们之前投放的那些侦察无人机吗?全部都是进入云层后,失去联系的。”
“是啊,所以我们是敢死队。”瓦克苦笑了一下,“我们都需要那笔奖金,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会送到我们家里人手上的奖金。”
山洞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响起咔哒咔哒的金属声。兰多习惯性的掏出了他的复古香烟,叼在嘴上,手里玩耍着他珍藏的古董打火机。金色的盖子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帅气的擦开,露出里面漂亮的金属栅格,被手指磨得锃亮的滚轮顺滑的滚动,要是在平时,必然会点亮一个漂亮的橘红色火焰。然而在这颗星球上,虽然氧气的含量与地球相差不大,空气也基本安全,可以直接呼吸,但却无法点燃任何明火。
艾达甚至试过让一小块电池短路,引发火花,然而电池只是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就像一个哑火的鞭炮一样,很快没了动静。
“好想喝一杯热咖啡啊。”兰多在手里摆弄着打火机,“满满的加上威士忌,最好再来两块上等的牛排,吃完以后再来一整个肉桂苹果派。”
他的话引起了同伴不约而同的吞咽声,连续一个星期只能啃干粮吃冷水的日子太难受了,比在休眠舱休眠还难受,就连公共休息室的劣质咖啡现在都充满了诱惑。
“你就别谗我们了,越说越饿!”艾达气呼呼的推了兰多一下,没想到兰多正在走神,他手里的打火机一个没拿稳,直接飞了出去,翻滚着砸在了放着节能灯的石头上。
这块石头和他们一路走来看到的石头没什么区别,深青的底色上散布着密密麻麻的微孔,这些孔隙的内部闪烁着银色的星光。艾达根据经验判断这是一种富含镍的矿石,但考虑到镍在空气中会快速的氧化,而且本身也不是易燃物品,所以对它并未放在心上。
更何况在这个空气湿度大的几乎可以直接拧出水的地方,镍又怎么会燃烧呢?
然而打火机撞上了岩石,砸开了本就酥松有缝隙的一个角落,断口尚未来得及氧化的蜂窝状的新鲜镍矿石,接触到了打火机刮擦出的无法肉眼看到的火花。
爆燃发生了。
超乎所有人的预期,也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炽热的白色火团迅速的充满了整个山洞,从所有的孔隙喷射出去。爆炸形成的冲击波,击破了更多的岩石,让更多的微孔镍暴露在新鲜的氧气中。这就像在甲烷的大海中丢下了一根燃烧棒,没有什么能够从这场席卷全球的爆燃中幸存,如果有的话,一定是深埋在很深很深的地下。
“报告长官,M318行星表面发生了不明原因的巨大能量波动。”
莱姆指挥官抬起厚重的眼皮,用隐藏在阴影中的灰色眼睛冷冷的瞥了报告的秘书一眼。
“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他转头,把目光投向那个刚刚从灰蓝色变成亮白色的星球。剧烈的爆炸正在影响整个星球的大气层,现在它乱成了一团,并且向四周喷射。飞船所停泊的位置已经不再安全,他必须立刻下命令撤离。
“先锋艇13号,应该没有机会返航了。”秘书低下头,小声的嘀咕着。
“救援任务取消,通知全船进入紧急撤离程序,这颗星球不适合开发。帮我给总部准备一份报告,申请三份抚恤金。”莱姆一口气下完命令后,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他在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为这份高风险高回报的工作中死去的手下而唏嘘,这样的悲剧他看的太多。
而在这浩瀚的宇宙中,未知的可怕的星球是无穷无尽的。探索它们,标记他们,就是他所在部门的职责。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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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颗种子长成参天的巨树,宇宙的起源来自于奇点。
致密的令人无法想象物质聚合体在一场酣畅淋漓的爆炸后,迅速的把一切抛向了四周。
物质、能量、时间开始变的有了意义,在这其中生命诞生,意识和思想开始萌芽,伴随着知识的积淀成长出各种各样的参天巨树。
是先有了规则,而后有观察者的定义。还是从被认知的那一刻起,量子云坍缩成了我们所能看到的模样?
时间、选择、过去和未来,分支与循环,能量与物质用不同的方式编织聚合又崩解,在不同的层次的世界中以不同的方式运动、存在。
时间真的流动吗?
难道不是环绕着我们和组成我们的一切发生了变化。一滴雨从天空降落,被干燥的沙粒吮吸殆尽,风刮过我们的皮肤,把寒冷塞进每一个毛孔和衣服的缝隙。油脂和温度随着这接触而散佚到空气中——几个表皮细胞死去了,然后新的子代干细胞和定向祖细胞分裂生长填补上那些空缺。
光滑的细嫩的皮肤逐渐变的苍老而粗糙,伤痕逐渐的堆积,斑点爬上了角质层。某个瞬间,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带走了生命的最后一丝余温。生命重新崩解成物质,是水、是蛋白质、脂肪,是氧、碳、氢、氮、钙、磷、钾、硫、钠、氯、镁……
当尘埃落定,时间对于我不再有意义,那么一切是否终结?
结论是没有。
我们依然存在,只是不在以前所在的地方,我们与原世界的连接断开,构成我的那部分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存在。大部分时候它是游离的,充斥在整个空间中,属于不可见的那部分质量。
只有当某些特殊的力量破坏了世界与世界之间分割的粘膜,它们才会被感知,或者重新连接上新的世界。
于是再一次,一颗新的种子发芽了,它往下长出健壮的根须,对身后的种种产生影响,向上长出粗壮的枝干和丰茂的树冠,鲜活的叶片像是每一个可能性的展示板。看啊,在枝头闪烁的灵感的火花,仿佛神经簇彼此传递的星火。
也许早就有人发现了,一颗大脑和一棵树是那么的相似,宇宙深渊的星云如同你的血管,如同你的筋膜,如同你的眼,如同你的细胞。
一粒原子仿佛就蕴含了整个宇宙,而看过了宏大至极和渺小至极之后,看过了无法计数的故事的起承转合之后,我依然会为偶尔出现的意外感到欣喜。
正是这些超出了神圣时间线的可能,体现了摒弃康所留下的一切规则、摧毁时间织布机并且任由时间线自由生长的意义。
我是洛基,从阿斯加德而来,生于约顿海姆,背负着光荣的使命。
现在我找到了我真正的使命,并且背负起它沉重的重量。无法计数的时间线,以及每条时间线上无法计数的生命,这是我坐在这里的理由,但,这不是我一直坐在这里的理由。
我的另外一个广为人知的称呼是谎言和诡计之神,尽管有些不好听,但这个称呼也体现了我的智慧。我从来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而且也从来不是一个甘于接受命运安排的人。
哦,不,是神。
所以,当时间之树终于能够稳定的漂浮在能量的大海上,我也终于有机会去研究研究减轻工作压力的方法。
我所面对的世界是空旷的又充满了能量和物质的特殊的空间,它无法丈量尺度,无法找到头尾。身处其中的我,其实也早已褪去了肉体,走过时间的桥廊,时光撕碎了我每一个细胞,而我的神格却在褪去外皮之后保留了下来,这真是有意思,原本阿斯加德人五千年的寿命就足够的漫长,而拥有了实体神格之后,我所面对的只有永恒。
我相信,在还没有仔细翻查过的几亿亿个可能中,我们总会见面的,但打破目前无聊且枯燥的生活状态不能指望别人,只有靠自己。
我,精通寻找出路。早在我还是一个孩童时,密道或者时空罅隙都难以躲过我的眼睛。而即使在这个超越于时间之外的神秘的地方,我也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道路。
借助任意一条时间线里洛基的分身,理论上说,我可以去任何一个世界,但那还是在“里面”,可我现在非常好奇“外面。”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乐于旅行和探险的人,如果你听说过任何一个版本的北欧众神故事,都会发现这一明确的共同点。
所以,当我站在好不容易搜寻到的时空秘境的核心时,会毫不犹豫的试探它,看能否通过它去到外面的新世界。
于是,世界崩解了。这并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具备一点点魔法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魔法的核心往往也是它的平衡点,一旦打破,便会导致整个魔法的崩溃。
但是,往好的地方想,它在经历过猛烈的爆发,喷射,漫长的扩张,发展之后,依然会变成我当初所看到的模样。
所以,时间不存在了,那么崩解也不曾存在。
哈罗,新世界。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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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你胖了。”亚特兰娜瞥了一眼刚刚结束陆地旅行的儿子,张开双臂给了次子一个热情的拥抱。“地面的伙食怎么样?是不是听信亚瑟的话,吃了很多垃圾食品。”
奥姆穿着一身休闲装,麻质的衬衫和西服,轻薄又贴身,所以才让当妈妈的一眼看到了明显比以前大了两圈的肚子。
“陆地居民的食物,确实多种多样,热量高,味道丰富,烹饪方法也各有千秋。”奥姆微笑着回答,“我大概确实吃的太多了,等我回海里就好好锻炼起来,把这些多余的脂肪给消耗掉。”
“奥咪,你来啦,看我今天可是准备了丰盛的大餐!”亚瑟听到门口的声音,从餐厅跑了过来,腰上还扎着粉红色印了水母的围裙,他正在煎牛排,奥姆最喜欢的一种陆地烹饪方式。
“不要叫我奥咪!”奥姆虽然早就和亚瑟和解,但这并不表示亚瑟可以叫自己幼年时侯的小名。
“妈妈就可以叫。”亚瑟不满意的嘀咕着,伸手突然拍了一下奥姆的肚子。“嘿,看上去这次旅行伙食不错。”
房间里响起了响亮的一声“啪”,奥姆有点点恼怒,只有一点点。他讨厌别人没有边界感,但亚瑟大大咧咧的碰触,又时常让他感受到真正属于家人的热闹。
但是很快他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被亚瑟打过的地方,皮肤的下方,肚子的深处猛地绞痛了起来,仿佛有人插了一把三叉戟,还拧了两圈。他捂住肚子,猝不及防的跪了下去,眼前蒙上了一阵黑雾。
“嘿,你这么快就学会装疼了啊!”亚瑟有点意外,但以为奥姆在开玩笑,抬眼小心的看了一眼正在无奈摇头的亚特兰娜,伸手去拉自己的小弟。“你可真是个戏精,妈就在这,不用玩我要向妈妈告状的戏码了吧。”
奥姆伸出手,凭着直觉抓住了亚瑟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抬起头,视线恍惚,汗水瞬间就布满了额头。
“肚子……有点不对劲……”他喘息了两次才说完这句。要不是亚瑟拉着他,几乎就要躺到地上去了。
“!”亚特兰娜快步走进,伸手抚摸了一下奥姆的肚子,发出一个无声的惊叫。
亚瑟也很快看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奥姆微微隆起的肚子下蠕动。
“去医院?”亚瑟脑中一下子略过了无数电影,异形小怪物破体而出的画面杀出重围最后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回亚特兰蒂斯,地面的医疗设备对我们没什么用。”亚特兰娜非常果断的一脚踹开了大门,示意亚瑟把弟弟抱上,赶快回城。
**************
“什么?!”亚瑟听完医师的检查之后,拔高声音怪叫了一声。
“……咳咳……就是,奥姆亲王肚子里有两个心音,但是不知道有什么能量场包裹着那团东西,我们看不到是什么在他肚子里。”两个皇家医师互相看来看去,惶恐和困惑布满了脸庞。
“那不能动手术切除吗?”亚瑟思考是不是和涅克柔斯大决战的时候奥姆中了什么诅咒,又或者在恶魔深渊被食人花吞下去的时候奥姆不小心吞了什么变异怪物的卵。
“呃……从我们能看到的部分分析,那些东西长出了很多血管和神经与内脏器官相连,如果不能看到清晰的三维透视图,贸然开刀的话,我们怕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女的那个皇家医师犹犹豫豫的开口,“而且……”
“而且什么?”亚瑟的眉头可以夹死一只陆地虾,他讨厌这些皇家医师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亚特兰蒂斯人普遍身体强壮,一年到头难得生病,这些医师完全就是摆设。
“从可以观察到的外部组织看,它很像是一个子宫……”
亚瑟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呆住了,然后脑子里迅速的飘过了各种关于海洋生物雌雄同体的知识点。他几乎是飘出去的,飘出去之前也不忘叮嘱医师保密,否者就“莎莎”。
他第一个去找的是妈妈。奥姆打了镇静剂正在休眠,亚特兰娜就坐在水母床旁边,一只手握着小儿子的右手,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整理着奥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白金色发丝。
“妈……”亚瑟鼓足勇气进来,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亚瑟。”
“奥姆是不是像有些海洋生物那样,有两套生殖系统?”他选择了开诚布公。
“什么?!”亚特兰娜吃惊的站了起来。“为什么这么问?”
“……啊,那个,医生说,呃,那个,奥姆可能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亚特兰娜快要晕倒了,她脸色苍白如纸,踉跄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亚瑟的手臂问道:“谁的?”
“……”亚瑟的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他回来以后可没敢和母亲汇报沙漠监狱里奥姆被人群殴虐待的事情,奥姆自己也绝口不提。他原本看奥姆入水就复原,以为最多只是一些肉体伤害,但想到陆地上监狱经常发生的一些令人发指的虐囚事件,他整个心脏都拧巴了起来。
“不知道……也许等奥姆醒过来,再问……”他看了看休眠中的奥姆,突然感觉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兄弟了。杀了渔夫国王,入狱服刑本是天经地义,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沙漠一族的死亡修道士居然会做出如此无耻的事情。早知如此……
第二天,奥姆醒过来的时候,肚子已经不痛了。他想问问医师到底什么情况,却被亚特兰娜和亚瑟堵在了房间里,两个人如丧考妣的样子,让他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母亲,亚瑟,你们怎么了。”他决定坐在水母床上,来听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免得自己过于失态。
“奥咪……”亚特兰娜游到他的身边,并排坐在了床上,伸出手轻轻的搂住了儿子。她心中还有一丝希望,“你在陆地旅行的时候,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哈?”奥姆一脸困惑。“我都是一个人来往,暂时还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还有,为什么是男朋友?”
“啊……那……那个……”亚瑟张嘴啊了半天,突然对亚特兰娜说:“妈,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亚特兰娜一脸悲痛的冲了出去,奥姆怀疑自己还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声。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他从床上蹦了下来,面色不愉的飘到了大哥的面前。“我承受的住。”
“……那个……在沙漠监狱里……那些守卫,除了殴打你,限制你饮水进食,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什么……”亚瑟不敢直视奥姆的眼睛,视线固定在墙角一个灯座上。
“?”奥姆一脸的困惑,“这些还不够吗?”
“……呃,我是说,他们有没有……呃,侵犯你?”亚瑟的声音都发抖了,他很愤怒,但这种愤怒不仅仅是对那些施暴的狱卒,也针对毫不知情把弟弟送入火坑的自己。
“……啊?”这下轮到奥姆发呆了,“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医生说,你怀孕了,还是双胞胎?”亚瑟豁出去一样的把肚子里憋了半天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然后伸手抓住了奥姆的肩膀,直直的看着兄弟的眼睛,“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生下来,我们都会保密的。”
“……慢、慢着,你说什么?国王可不该开这种弱智的玩笑,就算是你,这个玩笑也太过分了。”奥姆难以置信的摇着头,试图摆脱亚瑟的控制。
“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可能导致失忆什么的,我想你忘了也许是对自身的一种保护。没事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亚瑟着急的都快哭了,声音哽咽。
奥姆直接一脚把他踹了出去:“谁造谣我怀孕了!!!”
他愤怒的指着亚瑟骂道:“我和湄拉也就订婚仪式上碰过一次嘴,你这个翻车鱼脑袋里到底想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女朋友,怀个海螺啊?不对,为什么是我怀孕,我是男的!”
亚瑟被踹的脑袋瓜子嗡嗡的,但还是不死心的问:“海洋生物不是经常有雌雄同体的吗?”
于是他们在病房里大打了一架,直到奥姆发现亚瑟因为惧怕打到他肚子,只挨揍不还手,才悻悻的停下了拳头。
亚特兰娜找来了皇家御医,把昨天的诊断结果又看了一次。
对着仪器的实时画面,奥姆皱着眉头,好奇的按压着自己的肚子,看着那个被能量包裹的肉团随着压力一会圆一会扁。
“真奇怪,我完全不记得有什么机会怀孕。”他小声的嘀咕着。脑袋上戴着的脑磁波检查装置正在分析他是否有脑损伤,造成的失忆等等。
全面的身体检查,亲王的身体十分健康,也查不出任何旧伤。毕竟亚特兰蒂斯人的体质太好了,被黑蝠鲼烧伤的皮肤修复也不过是三五天的事情。
最后奥姆留在了亚特兰蒂斯王城静养,观察一下肚子里两个生物的发展情况再说。
湄拉听到了风声,也来探望了一次。她来的时候,奥姆的肚子已经几乎有怀胎六月的孕妇那么大了。两人点点头,相视一笑。毕竟除了已经解除的订婚关系,他们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
“你真的除了我,亲都没亲过别人吗?”湄拉拉过椅子,躺了下去,好奇的盯着奥姆的肚皮。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我有什么好撒谎的。”奥姆白了她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给我看看你的肚子。我有个猜想……”湄拉突然凑近了。
“随你……”奥姆翻了个白眼,他在接受现实以后,已经适应了别人或明或暗的关注。毕竟亚特兰蒂斯是有魔法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双胞胎不知道怎么来的,但是既然来了,也没什么不妥的感觉,又切不掉,那就只好养着了。
湄拉小心的把双手放在了奥姆的肚皮上,两眼开始微微的发光,人体内含有大量的水分,能够操控水流的湄拉试图用魔法去感知一下奥姆肚皮里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然后砰的一声,她被突然爆发的强光弹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房顶上。奥姆也因为这个冲击,痛的缩了起来,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现在就算用肉眼都能看到一圈从腹部投射出来的魔法咒文,显然是非常非常古老的亚特兰蒂斯文。
因恨而生
湄拉摇晃着脑袋,从屋顶飘了下来,她指着那圈铭文大喊:“果然是那个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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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一个古老的诅咒?”亚瑟和亚特兰娜异口同声的问道。然后又一起闭上了嘴巴,看向奥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奥姆摇了摇头,一副你们别问我的样子。
亚特兰娜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看向亚瑟:“我们用于关押王室成员的黑水厅,在王城的最深处,那里有几块沁了诅咒之血的基石,传说那个房间里,有很多古老的诅咒。”
“但是,这个诅咒触发的条件是相互憎恨的死敌亲吻在一起,才会在弱势的一方体内埋下复仇的种子。这种子会帮助复仇者积聚力量,诞生出名为海生灵的怪物……”湄拉翻着从自己家图书馆深处挖出来的黑暗魔法禁书,读着上面的记载。
“而海生灵会在辅助寄生者复仇的同时维持他的生命,直到复仇成功或者寄宿者彻底死亡。”她指着页面下端的插图,瞪大了眼睛。“海生灵长大了就是……卡拉森,哦,波塞冬在上啊。”
所有人的视线又再次集中到了奥姆身上。
“那天……”奥姆露出了回忆的表情,然后突然一阵恼怒闪过他的面庞。“都是你!你干的好事!”
他把尖锐的指控丢到了亚瑟的脸上,亚瑟也突然明白了过来,用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原来是那个!”
“什么?”这下轮到屋子里两位女士齐声发问了。
“……哎呀,就是奥姆刚被关押那晚,我悄悄的带了威士忌和止疼药去找奥姆,本来是想和他谈谈心的。结果这小子不领情,骂我喝的是海马尿,并且还打算下药毒死他。于是……”
于是那晚火气上头的亚瑟,直接猛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抓着奥姆的脸,嘴对嘴给他灌了下去,还给奥姆的伤口涂了药膏,当然药膏是亚特兰蒂斯产的。
被剧烈的酒精辣到的奥姆呛咳了半天,用各种丰富的海底生物名字把亚瑟问候了几百次。以至于亚瑟最后落荒而逃,从此觉得弟弟是个大混蛋,还不如家里的狗可爱。
“……”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家用眼刀狠狠的戳着亚瑟。
身为罪魁祸首,亚瑟无奈的抓了抓头发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奥姆,你还恨我吗?”
“……本来不太恨了,但是现在……”奥姆垂下眼看了看自己和海马一样的肚子,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等我把这个解决了,我要和你重新决斗,不打死你我不是人。”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么下一步就是考虑怎么把诅咒生物从奥姆的体内给弄出来。遗憾的是古老的魔法书并没有说明解法,但是从字里行间的暗示看来,海生灵的寄生仿佛一种贷款,它会给复仇者预支生命力量,但是一旦愿望满足或者复仇者彻底失败,它将会从寄生者的身体里破体而出,收回所有的利息或者成长为怪兽帮寄主完成遗愿。
在亚瑟不知道第多少次悄悄探望奥姆的时候,被弟弟抓了一个正着。知道真相以后,亚瑟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奥姆,又怕自己的存在让奥姆不开心,所以总是在奥姆休息的时候来偷看。
奥姆的肚子现在已经比足月的孕妇还要大了,看上去还丝毫没有要卸货的样子。亚特兰蒂斯人传统的服饰早已不再适合他,现在只能穿一些蓬松柔软水母一样的罩袍。而他也需要非常长时间的睡眠,那两只因恨而生的怪物时不时在他的腹腔里游动,让他吐的昏天黑地,哪怕什么都不吃不喝,肚子还是继续的膨胀着。
“对不起……”亚瑟看着奥姆青白的脸色和眼下重重的黑眼圈,道歉着。
“你知道吗……在沙漠里很多次,我都觉得快死了。”奥姆盯着他,平静的说着恐怖的话。“他们用各种方法给我脱水,吸血或者用强光灯照射。刚入狱的一周,我就变成了你来救我时的样子。我太虚弱了,总是没有办法接到他们故意丢下来的水。一天只有一杯,那么小的一杯,还大半洒在了干的起烟的沙子里。”
“有时候我就算尽力的爬过去,沙子也早已干透,就算含在嘴里,也咂不出一丝水分。”奥姆的眼神看向了远方,仿佛沉浸在了记忆里。“但是很奇怪,当我躺着等死的时候,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不能死,我要复仇,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亚瑟脸色沉痛,他安静的听着弟弟的诉说,这是这么久以来奥姆第一次提到那段经历。他也很害怕,因为奥姆不是那种会把伤痛公开出来给人看的人。
“我像咸鱼一样躺着,整整一夜,准备去死。但是睡梦中,我会回到大海。我能感受到海浪从重新拥抱我,滋润我的每一个细胞。于是第二天,当炙热的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我还活着,并且那种致命的饥渴感也会稍稍减弱。”
奥姆抬起手,放在了亚瑟的肩膀上。
“我想那时候,是这两个诅咒生物,帮我活了下来。”他甚至微笑了起来。“往好处想,正是因为你的鲁莽,才让我幸存了下来,而现在只不过是我欠的另一笔账,需要偿还了而已。亚瑟,我不怨恨你。命运待我如此,我也只能坦然接受。”
“……不!”亚瑟痛苦的摇着头,“你不该承担这一切的。我会想办法救你,我已经有了卡拉森的消息,她听到了我的呼唤正在赶来。她一定有办法的……”
“随便吧……”奥姆拍了拍亚瑟的肩膀,然后这就是他对亚瑟说的最后一句话。第二天等亚特兰娜发现奥姆不见得时候,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在所有人找奥姆找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卡拉森从天而降,在引起全城人恐慌之前,亚瑟赶紧把自己的怪物老友引到了城外。
“亚特兰的继承者,听说有喜事。”卡拉森端坐在海床上,巨大的钳子和触角都收的服服帖帖,安稳的放在身体四周,听声音确实挺高兴的。
“……不,现在糟透了,奥姆失踪了。”亚瑟一边给全海洋的生物发消息,让他们寻找自己离家出走的弟弟(真没想到这把年纪还能体会一次弟弟的叛逆期),一边回答深海巨兽。
“他只是寻找一个合适的产房,我的亲族将要诞生,这么多年来我孤独的生活将要结束了。”卡拉神举起一只触角,指向了某个方向。
“什么?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快,带我去,他现在的身体,我真的很怕出意外。”亚瑟立刻跳了起来,他看向卡拉森指的方向,突然意识到了那边是哪里。
“海沟国?”
“是地心藏海。”卡拉森纠正他。
“奥姆会死的……”亚瑟脸色难看极了,他拿着三叉戟,全速的冲刺了起来。
卡拉森不解的游在他的身边:“他是你的敌人……”
“他不是,他是我的家人!我深爱的人,我绝不允许他就这么死去。”亚瑟很难三两句把自己和奥姆复杂的关系解释清楚,毕竟当初卡拉森离开的时候,奥姆还是一个战犯。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死他,我只是想阻止他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哪怕我们决斗的时候,我也从未想过置他于死地!他也是,他只是生长在一个糟糕的环境,因为身份和责任,不得不做很多狠绝的残忍的事情。”
“后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同甘共苦,抵御外敌。他是一个臭屁但又听话的可爱弟弟,虽然总喜欢用教条来挤兑我,但是他是真的是一个好弟弟。”亚瑟想着短暂相处的那些时光,把奥姆的种种优点列举出来。
“救他,求求你,帮我。”亚瑟心中总是怀有一丝希望,他看向与自己并肩而行的古老巨兽,“我不能失去他。”
“啊……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呢。”卡拉森的钳子碰撞的咔咔响,这大概是她烦恼的模样。
“如果正常情况,他会遇到什么?”亚瑟急得就差哇哇大叫了。
“他会自己游到地心藏海的入口,海沟族会确保他抵达那个大门。然后才会分食他,剥去外面的皮肉骨骼,让我的同类诞生。海生灵会游进地心藏海,在那里成长,长到足够大的时候,离开完成寄主未尽心愿——复仇。
“什么!!”亚瑟就差哀嚎了,他闭上了嘴巴,游的更快了。
奥姆开着小艇,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海沟国的领地。他曾经在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在父亲献祭母亲的时候,此时此刻,那些凶残的海沟族并没有表现出攻击行为,而是整齐的挤在两边,留下了一条刚好够小艇通过的窄巷。
肚子占据了驾驶舱太多的空间,奥姆艰难的侧着身子,才能让自己勉强塞进座位。心中的那个声音不断的催促着他,召唤着他。
他几乎早已明白自己必死的命运,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三十年的人生从未为自己而活,好歹最后还享受了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亚瑟说的对,陆地也并非一无可取。
海沟族用身体组成的道路,指引他来到了目的地。他看着前方闪电和漩涡纠缠的秘境入口,明白到了自己的墓地。数千年前,亚特兰因为内疚和自责把自己封在这里,带着遗憾死去,今天他的后裔将要同样葬身此地,这也许就是命运的轮回。
奥姆打开了舱门,拖着笨重的身体游了出去。他看向四周跃跃欲试的海沟族,坦然一笑。
“上吧,还等什么?”
怪物们互相推挤着,发出刺耳的嚎叫,奥姆甚至往前送了送,但那些怪物们居然默契的往后退了退。
奥姆失去了耐心,他转身看向那团愤怒的雷电和狂暴的水流,加速游了过去。他的身后,那些海沟族骚动了起来,纷纷伸出了尖锐的爪子,想要抓住他。
这迫使奥姆加速起来,他冲进了风暴团,而混乱中似乎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被剧烈的漩涡裹挟疯狂转动,闪电一次次的集中他,却并没有让他感到什么痛苦,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腹部生气。他低头看了看,肚子果然在发光,几乎透明的皮肤正在被高高的顶起——怪物要诞生了。
“奥姆!”亚瑟怪叫着冲了进来,原来刚才听到的喊声不是错觉。但是水流立刻又把他们分开了,就算是亚特兰蒂斯的王族,也难以抵挡这大海原始的力量。
“亚瑟,不要管我。”看到亚瑟,奥姆不想承认心里还是有点点高兴的。他原本离开就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死的时候的丑态,但亚瑟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诺的,永远不会让自己孤单一个人。
“胡说,你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我不管你谁管。跟我回去吧,卡拉森说她在想办法。”亚瑟又艰难的游了回来,上一次他没能抓住湄拉的手,这一次他一定要抓住奥姆的。“不要放弃,我知道你是个勇士,你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的,我需要你,亚特兰蒂斯需要你。”
奥姆没有理他,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的肚子吸引了,金色的光芒透过皮肤照亮了四周,一对长着螃蟹爪子和章鱼身体的小怪物正在透红的肚皮下高速的游动厮打,仿佛这对兄弟在母体里就打算斗个你死我活。
之前困扰他的疼痛现在被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暖和幸福所替代,他仿佛小时候被抱在亚特兰娜的怀里,听着动听的歌声,进入梦想。
然后亚瑟的手捉到了他,把他拉进了一个巨大的有力的怀抱。奥姆自认为长得十分高大,但在更加高大魁梧的亚瑟面前,总是会有低人一头的感觉,所以他总喜欢飘的高一点,好俯视他的哥哥。
可现在,他感觉自己仿佛快要融化了似的,被包裹着的感觉十分的安心。他跟着亚瑟被水流激烈的甩来甩去,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识。
**********
“所以最后海生灵是怎么生出来的呢?”湄拉托着腮帮子,好奇的趴在奥姆的床边询问。从地心藏海回来以后,奥姆昏迷了很长时间,身体也消瘦了不少,肚皮上多了一条很长很可怕的伤口。刚刚苏醒的他,还很虚弱,所以在卧床休息。
“湄拉,你该走了,奥姆今天的探视时间已经过了。”亚瑟一进来就赶人,他身边跟的两只小海怪还配合的开始攻击泽贝尔的公主,仿佛两条忠诚的猎狗。
“剖出来呗。”奥姆比划了一下,“用三叉戟。”
湄拉打了个颤,没敢问具体细节。她拍了拍亚瑟:“诅咒消除了吗?”
“算吧……”亚瑟尴尬的挠了挠头,努力的把两只活泼的小海怪圈在怀里,毕竟只有他听的到两个小怪物喊得啥。
“明明是从我肚子里剖出来得,为什么它们和你这么亲?”奥姆皱着眉,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发言。
“啊,因为它们诞生的目的就是为了找我复仇啊,所以天天盯着我。”亚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生怕我背叛你。
那天突破了雷暴结界之后,亚瑟把奥姆带上了母亲隐居了二十年的岛屿。卡拉森告诉他唯一可能保住奥姆性命的方法是叠加一个诅咒,用深爱之吻置换掉诅咒之吻,然后由亚瑟亲手用海神三叉戟剖开奥姆的肚子,取出两只海生灵。那么至此海生灵的目标就会由复仇,转化为监督和守护。
他在海边深深的亲吻了他的弟弟,怀着真心诚意的爱,然后用黄金三叉戟小心的划破了奥姆的肚皮,里面两只海生灵几乎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一只一口咬在了他的心脏和脖子上。
拉卡森给出的解释是,世仇可以因为真爱而消融。唯一能够战胜仇恨的力量是宏大的真诚的爱,如果你足够爱你的弟弟,那么他就会活下来。海生灵会成为亚特兰蒂斯的新守护神兽,捍卫亚瑟和奥姆的一切权力。
奥姆奇迹般的没有流血,腹部的伤口也随着海生灵的诞生而很快的合拢,但那条巨大的淡金色的伤口永远的留在了光滑的皮肤上,成为他生命中无法抹去的痕迹。
“我现在又不不恨你了,其实我很早就不恨你了,从你给我了自由的那天。”奥姆招了招手,两只海生灵迅速的游到了他的身边,乖巧的一左一右贴在他的胸口。
“它们倒是挺可爱的,就是这个吸盘老是吸在我身上。”奥姆摸了摸两只听话的小怪物,并且顺手把粘在身上的触手给扒拉下来。
亚瑟咬着嘴巴里面的肉,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来。他知道奥姆听不懂海生灵在喊什么,如果哪天奥姆知道真相,恐怕是要狠狠的和自己再打一架的。
“妈妈!奶奶!饿饿!”不屈不挠的小怪物继续爬回奥姆的胸口,试图钻到衣服下面。最后还是亚瑟伸出手,把两个小海怪抓到了手里,笑眯眯的说:“来,papa带你们出去吃大餐,让奥姆好好休息。”
“不要和自己的宠物过度亲密,你这样把宠物当自己的孩子是不对的,特别你还是亚特兰蒂斯的国王。”奥姆又忍不住开始说教。
“我的错,但我不会改的。”亚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一口一个亲了两只小海怪。“他们就是我可爱的宝贝。对了,什么时候给他们取名字吧。我打算让卡拉森给他们当教母。”
“……随你吧……”奥姆最后还是放弃了纠正亚瑟的行为,“诅咒真的消除了吗?”
“真的。”亚瑟难得的正经了起来,他走到面前,轻轻的吻了一下奥姆的额头。“我很努力的向波塞冬祈求和发誓,我们不再有任何仇恨,只有真诚的爱在彼此之间。而你活着,便是我誓言的铁证。”
“我觉得你太浮夸了……”奥姆沉默了半响,才嫌弃的擦了擦额头。“真的。”
“和你学的。”亚瑟哈哈大笑着游了出去,他喜欢奥姆的这种迟钝,并且期待他自己醒悟过来的那天。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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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摆在奥姆面前的是两条蜿蜒的道路,一条久经风霜,栈板和护栏早已残缺不堪,渐隐渐入到一人多高的杂草之中。另一条由石板铺就,灰色的岩石护栏和黑色的铁链看上去虽有磨损,但都有维修和替换的痕迹,通往沙滩的另外一侧。
他能听到第二条道路的远方传来陆地人喧闹的声音,不过眼下穿的服装显然不适合贸贸然出现在这些异类之中。亚瑟让他低调的躲一阵,那么趁这段时间去陆地上走走看看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奥姆从嶙峋的岩石之间攀上了崖壁,选择了破败的那条道路,他需要去换一身衣服。微服私访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虽然没在陆地上行走的经验,但好歹他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亚特兰蒂斯君主,这么点小事当然难不倒他。
干燥而腐朽的木板,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声响,清晨的海风带着少许的湿气,但还没吹到栈道就被热气蒸发。黑蝠鲼造成的全球升温影响还在,哪怕是平时凉爽的北太平洋高纬度地区,依然热的惊人。
他拾阶而上,并不意外在道路的尽头遇到人类。破损的栈道上残留着使用的痕迹,日常的磨损留下了特殊的印记,让他确定这里应该有人居住。
“你迷路了吗?”原本坐在摇椅上的老人半支起了身体,把头转向奥姆的方向,但近乎灰色的双瞳却显示出那人的眼睛有些问题。
“……算是吧。”奥姆迟疑了一下,他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盲人。“我原本是想找个小店,买点东西。”
“哈,那你可来晚了十年,以前我这里倒是个小店。”老人咯咯的笑了,举起拐杖指了指身后的小屋,在风吹日晒中褪色的招牌只剩下了半边,依稀可以看到半个店名——沙鱼的丿呙。
“是鲨鱼的小窝!”听到奥姆读出来的单词,店主生气的纠正了起来。
“好吧,不错的名字。”奥姆看着招牌上褪色的鲨鱼卡通图案,嘀咕了一句。
“前面没有人了吗?老人家。”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八十也有七十九的老头子,他习惯性的用了比较客气的称呼。
“没错,我这里就是这个悬崖的最高点了,以前那些游客最喜欢到这里看日落,我会用鲨鱼图案的酒杯装满冰啤酒,给他们炸香喷喷的鸡块和热狗。”
“他们现在不来了?”奥姆看了看远方的景色,依然十分的美丽,蔚蓝的大海仿佛宝石一样在初升的太阳下闪闪发光,海鸥不时掠过海面,发出清脆的鸣叫。
“没办法,山那边被米勒集团买下来,建成了大型的海边乐园,他们甚至驱赶了这里的鲨鱼族群,确保游客在海里可以安全的游泳。自从他们那个度假村开了以后,我这个鲨鱼的小窝就名存实亡了,早就没有任何鲨鱼可看了。”
“可这一带的鲨鱼是大青鲨和豹纹鲨,并不会袭击人类。”奥姆想了一下鲨鱼的族群分类,确定那些鲨鱼的食物只是鱿鱼和螃蟹之类小型生物,并不会攻击大型生物。
“年轻人,你对鲨鱼挺有研究的啊!是的,那些都是无害的鲨鱼,但也被驱逐走了。毕竟游客看到鲨鱼还是会害怕啊……特别是当你待在水里的时候。”
“对了你想买什么来着?”老头子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些过时的商品,就在后面的仓库里,你要看上什么自己拿好了。反正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游客过来了,放在那边也迟早变成真正的垃圾。”
“我想买套便服。”奥姆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泽贝尔的普通作战服,显然不同于陆地服装。
“衣服破了吗?算你运气不错,我这里还有一些游客纪念T恤,沙滩裤什么的,就在仓库左手的货架上,我眼睛不好,你自己去拿吧。”
奥姆并没有客气,他按照指引确实找到了一堆衣服,装衣服的箱子上落得沙子有两指厚,不过好在每件衣服都有塑料袋包着,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他挑选了一件蓝色的印了卡通鲨鱼的T恤,又挑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件蓝色的柔软外套。他看过亚瑟穿这样的服装,亲自试了试居然意外的舒适。
他穿着换好的衣服,重新走到了店主的面前,递上了一枚沉船金币。
“这是什么?”金属放在摇椅扶手上的声音,让盲眼的店主好奇的伸手摸了上去。
“报酬。”奥姆把装在布袋里的作战服甩到了后背上,打算一会找个地方藏起来。
“年轻人啊,我说了送你的,不用这么客气的,不过这摸起来可不像美元。”老头好奇的摩梭着手里的金币,感受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
“这是海底的金币。”奥姆淡淡的回答,“就当是个纪念品吧。”
“海盗金币吗?”老头哈哈的笑了起来,“有意思,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年轻人,你叫什么?我叫肖恩。”
奥姆看着老头伸出的右手,想了想,回握了上去:“我叫奥姆,很高兴今天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02
和老人告别后,奥姆沿着原路下山,中途绕了一下,找了一块形状特别的岩石把作战服藏了起来。太阳渐渐升起,他也感觉到有些饿了,想起来亚瑟之前介绍的各种陆地食物,特别是冰啤酒,似乎在这样有些炎热的时候是个不错的选择。
海边布满了度假的人,快乐尖叫的孩子,在脚上穿着轮子到处滑来滑去的少年,身着零星布片的美女,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白发苍苍但皮肤却晒得又红又亮的老年人。他从未如此接近陆地人,这里让他想到亚特兰蒂斯的美食大道,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生活气息。
他看到了矗立在沙滩上,醒目的汉堡模型,巨大的金黄色面包夹着五六层东西,黄色的粘稠液体从五颜六色的夹层中流淌出来,看上去十分的怪异。
奥姆盯着那个模型看了半分钟,汉堡旁边的巨大酒杯做了一个机关,里面透明的冰块会轻微的晃动,看上去十分的冰爽诱人,这进一步帮奥姆下定了决心,毕竟亚瑟上次推荐那个蟑螂吃起来还算不错。
他像四周的游客一样,选择了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很快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就过来递上了菜单。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冰啤酒和芝士汉堡,然后在等待上餐的同时进一步的观察这片度假沙滩。
这里的沙滩比他上岸的地方要干净明亮不少,金色的细沙与碧蓝的海水相映生辉。五颜六色的遮阳伞和躺椅散布在近乎白金色的沙滩上,然后就是一片规划合理的餐饮休息场所。一条宽阔的道路把沙滩和更远处的酒店分割开来。依山而建的酒店像一条巨大的章鱼趴在青色的山脉上,分出几个侧楼,白色的柔和的建筑外轮廓到有几分水母大厅的风韵。
奥姆的观察被送餐的服务员打断,他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点的东西,然后抬手打赏了一枚金币。服务员迟疑的拿走了金币,奥姆心想这年轻的女孩一定不知道沉船金币的价值,这样一枚,可以换陆地上很多的钱。他虽然不清楚具体的兑换比例,但从黑蝠鲼的要价,就能大致猜出。
汉堡是松软的,戴着微微的热度,饼皮有些焦香,多汁的肉饼和蔬菜被酱汁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一口下去带来丰富的口感和层次。他抬了抬眉毛,大口的咀嚼着,反正在岸上又没人知道自己是谁,不需要顾及什么皇家礼仪。
一个褐色的影子爬上了粗糙的桌面,走走停停。奥姆眼前一亮,他觉得汉堡虽然还可以,但似乎少了一点清脆弹牙的口感,这陆地的虾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聊胜于无。果然自己添加小料以后,汉堡的味道和口感都更加丰富了。他长吁了一口气,为自己明智的选择而满意的笑了出来。
“啊啊啊啊,鲨鱼!”高分贝的尖叫突然破坏了这平和的气氛,人群随着尖叫而骚动,海里的人岸上的人都在疯狂的逃离大海。
“大白鲨!”
“食人鲨!”
海岸救生员的口哨也响了起来,大喇叭呼喊着让海里的人赶快上岸。
奥姆站了起来,看向海面,果然在近海几百米的地方,尖尖的鱼鳍露出了海面,正在躁动不安的到处游曳。距离鲨鱼不远的地方,有一对母子正在奋力的划着充气小船,但惊恐之下,小船几乎是在原地打转。
在确认那鱼鳍确实是属于大白鲨以后,奥姆快速的跑向了海边。与逃离的人群迎面相撞多少耽搁了点时间,但他靠着亚特兰蒂斯优秀的体质,还是飞快的跃入了水中。两个穿着橘红色泳裤的救生员对他大吼了几句,但最终还是没赶上来。
奥姆对准那条不该出现在这个纬度的大白鲨冲了过去,直接抓住了它的尾鳍,把它拖离了这片海域。在游出去了几海里后,他才松开了大白鲨的尾巴,上下打量这只迷途的大家伙。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奥姆拍了拍显然还没缓过神来的鲨鱼,这是一头成年的大白鲨,体长差不多四米,算是中等偏上的体型。这片海岸纬度颇高,本来不是大白鲨喜欢的水温,但因为全球气温的升高,这里的海水温度也达到了二十多度,正是大白鲨喜欢觅食的温度。
从被迫的高速移动中缓过来的鲨鱼,用没有眼睑的金色眼球瞪着眼前的人一会,试探的张嘴咬了咬胳膊,发现了对方肌肉坚硬,并不怎么好吃,于是果断的松开了牙齿。
“好孩子。”奥姆笑了笑,如果还在家里,他也许会把这只鲨鱼训练了以后当坐骑,不过眼下这条鲨鱼还是最好乖乖的离开海岸,远离人群。如果是亚瑟在这里,大概可以用他的心灵感应对鲨鱼下命令吧,但奥姆只能敲了敲鲨鱼的吻,指了指深海的方向,示意这个走偏道的家伙回去。
好在这条鲨鱼确实有点灵性,居然真的明白了奥姆的意思,宽大的尾巴一摆,真的往深海的方向游去了。奥姆看着渐行渐远的纺锤形身影,突然觉得有点伤感,他想起自己的坐骑沧龙,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那家伙除了自己,谁都不服,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恢复了自由,四海游弋。
=======亚特兰蒂斯王城======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没有给奥姆一个通讯器!”涅柔斯摇晃着脑袋,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白痴。“现在好了,我们怎么去大海捞针找他?”
“我不是和他说了,让他别走太远吗?也许我喊一嗓子他就回来了。”亚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不行的话,我就让四海的鱼去找他,不是还有托坡吗?它可机灵了。”
“渔人国已经正式就奥姆被劫走的事情向我们提出抗议,虽然我们已经按照上次那套说辞应付过去了,但人家信不信就难说了。你最好让奥姆真的躲好了,否则被渔人国发现的话,搞不好假死变真死。”
“他们哪是奥姆的对手,这海里除了我,谁能在他手下讨得便宜。”亚瑟满不在乎的回到,“你也太小看奥姆的实力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奥姆现在根本没有趁手的兵器,如果遇到大量的杀手,他也不一定能够逃得了。”涅柔斯还在唠叨,却看见湄拉一脸焦急的从外面游了进来。
“糟了,奥姆的行踪暴露了。”红发的女人一抬手,他们面前的水息屏亮了起来,转播着几分钟前湄拉在人类互联网上发现的东西。
03
视频由很多个片段拼凑而成,在海边尖叫逃跑的人群中,有个金发的男子,逆行冲入大海,直奔大白鲨的方向而去,高速的移动在海面扬起了一道雪白的浪花,而鲨鱼的背鳍也在与白浪接触后沉入海底。从无人机的画面可以看到那道影子拖着鲨鱼极快的沉入了大海深处,可以说比最快的喷气艇还要快,连无人机都差点没能追上。
“这是哪里?”亚瑟看完视频,脸上带了点微笑。奥姆不错啊,刚到岸上就会主动出手救人了。
“北美洲一个名叫兰德斯的海滨城市,也算是个网红的旅游景点。”湄拉把更多的视频推送过来。“今天上午,突然出现的大白鲨游到了海滨浴场,还好‘有人’出手,把鲨鱼给带走了,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这不是挺好的,奥姆在做好事耶,而且他们也没拍到他的脸。”亚瑟拍了一下手,“渔夫国应该对陆地上的八卦新闻没多少了解吧?”
“确实,如果只有这些的话……但半小时前刚刚发布的一个视频就不一样了。”湄拉叹了口气,推送了一个新的视频。
画面似乎是偷拍,奥姆并不在镜头的中央,看上去像是有人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从另外一个位置悄悄的进行拍摄。
“这个yt账号粉丝还挺多的,是一个专门发布街拍帅哥的账号。”湄拉又叹了一口气,并且瞪了亚瑟一眼。
他们一起看着奥姆点菜,打赏,抓到一只蟑螂夹进汉堡大快朵颐,然后是奥姆站起来跑向了大海。
涅柔斯可能不认识蟑螂,但在陆地已经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湄拉可是认识的。
《神秘食蟑客竟是亚特兰蒂斯人,我们身边还有多少潜伏的海底人?》#亚特兰提斯人 #街拍 #帅哥 #蟑螂 #海滩 #大白鲨
吸引眼球的标题下,视频的播放量正在疯涨,下面的留言也是不断的刷新。
“哦,该死的!”亚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们需要立刻找到奥姆。你上个星期刚在联合国公开了亚特兰蒂斯的存在,整个陆地世界对我们都充满了好奇,如果奥姆继续留在岸上,记者会把他生吞活剥了!”湄拉的声音不断的拉高,显然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他们为什么说亚特兰蒂斯人恶心?那个虫子不能吃吗?”涅柔斯一目十行的看着留言,发现很多人都表达了对吃虫子的恶心。
“……抱歉,我的错。我在恶魔岛的时候骗奥姆说那是陆地上的虾,很好吃……”
湄拉翻了个大白眼,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恭喜你给我们打了一个如此难以忘怀的标签,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唇舌才能解释清楚——我们不吃蟑螂!”海后转身往外走去,“我想得联系公关部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在惹出更大的事情之前,请你快点找到奥姆。”
亚瑟尴尬的看了看涅柔斯,老丈人鄙夷的眼神仿佛当年第一次见面。他抓了抓头发,假咳了一下:“我这就出发,如果渔夫国过来找麻烦,你可要想办法拖一阵子。”
涅柔斯摆摆手,把一阵糊涂一阵精明的国王送出了会议室。他得想一套对付渔夫国质问的说辞,不过首先得和咸水国的克拉珀王通通气。
亚瑟原本以为找到奥姆是件很轻松的事情,他甚至不用半天就找到了那条闯入海边度假村的大白鲨,但是问遍了附近所有的鱼都说没有看到奥姆。最后一条看到奥姆的鱼说他上岸了。
哦,天哪,上岸了!
好消息是奥姆并没有在原来的城市上岸,他向北继续游了几百公里,坏消息是他上岸的城市要远大于兰德斯,是加国第三大贸易港——鲁珀特王子港。
这座巨大的海港位于开恩岛上,濒临和卡特海峡,与夏洛特皇后群岛隔峡相望,是一座优良的深水港,水温也是宜人的十几度,正是亚特兰蒂斯人喜欢的温度。港口附近森林茂密,水产丰富,沿海渔业发达,盛产鲑鱼——那也是亚特兰蒂斯人喜爱的食物。
所以亚瑟完全能够理解奥姆为什么选择这里落脚,但是他不能理解马上就要日落了,那位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陆地的老弟为什么会跑到岸上去了。
面对着偌大的城市,他湿淋淋的站在码头上,对于从什么地方开始找毫无头绪。直到一只触须缠上了他的脚踝,聪敏而能干的章鱼托波正发出噗噜噗噜的声音,表示它能嗅到奥姆的气味。
“嗷,谢天谢地!你怎么会过来的?”
“噗噜噗噜……”章鱼冒着泡,卷曲着触手,用它竖瞳的眼球鄙视的看着亚瑟。
“什么!我妈派你来的?她什么都知道了?”亚瑟当然可以听懂章鱼的话,不过他宁可没听懂。一想到回去后,要面对两个生气的女人,他就感到一个头有两个大起来。
章鱼自顾自的往城市里爬去,亚瑟自怨自艾了三秒,立刻重新振作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也得在渔夫国之前找到奥姆,此后赔罪道歉什么的都好说。
04
奥姆是被鱼人的哭泣声吸引过来的。
他在赶走鲨鱼之后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引起关注所以选择一路北上,另寻上岸的地点。这片繁忙的港口本来不是他理想的落脚地,但是他在路过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属于海底种族的哀鸣。
在搜寻了一阵之后,他确定了哭声来源于一艘远洋货船,还没等他上船搜寻,船上的人已经开始在转移鱼人。奥姆潜伏在海水中,属于亚特兰蒂斯人的优秀暗视力让他在黑暗中也可以轻松的辨别出那些穿着粗糙布料的水手把鱼人装在一个巨大的黑色箱子里,吊上了接应的货车。
虽然箱子是完全不透明的,但是因为恐惧和伤痛,鱼人不停的发出高频的哀鸣,这些声音对于人类而言几不可闻,但对奥姆而言就非常刺耳。受伤的海底人会下意识的发出这种呼救,这样的声音在海水中可以传播的很远,以便获得同伴的救助。
在货车开走后,奥姆悄悄的上了岸。他的衣服不是亚特兰蒂斯的产物,不会在离开水后迅速的干燥,因此湿漉漉的粘在他的身上,让他在跑动的时候,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好在此刻的码头人也不多,并没有人留意到他的行踪。
他高速的移动了一阵,最后在城市的边缘彻底的丢失了货车的踪迹。这里的高楼多了起来,街道上有着各种店铺和熙熙攘攘的行人。
不时有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看他一眼。奥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与周围人穿的棉服相比,T恤加卫衣似乎是少了一点。他想低调一点在陆地上游历,所以决定找个地方去买一件外套,让自己看上去更普通一点。
他推门走进了最近的一家橱窗放了服装模特的店,指着模特人身上穿的长款大衣说:“我要这个。”
店员带着营业性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立刻把他带到了里面,恭敬的说:“好的,先生,请稍等,我去帮您拿一件合适的尺寸。”
奥姆在舒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蓬松柔软像年纪和尺寸刚刚好的水母,他摸了摸手下柔韧的面料,与海底的一切不同,它还十分的温暖。店员殷勤的送来了咖啡和茶点,奥姆对于那杯高热的黑色液体有些怀疑,闻了一下它特别的味道后决定还是算了。至于圆圆的巧克力色的蛋糕,他看到陆地人吃过,于是他小心的尝了一口。
很甜,又带点苦。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塞进了嘴里。亚特兰蒂斯是没有专门的甜品的,陆地食物的甜度总是让他印象深刻。
店员很快就拿来了衣服,但他看了看奥姆身上还有些湿的外套,谨慎的问道:“先生,您的衣服湿了,是换上我们提供的外袍,让我给你烘干一下呢?还是选购全套的?”
她微笑着展示着拿来的从里到外的整套衣服,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三件套,以及深灰色的嵌着蓝色银线的毛呢大衣,甚至还有皮鞋。
“全换吧。”奥姆看了看,店员搭配的不错,自己原本的衣服也有些破损了,不得不说海边纪念品的质量真的不行。
店员的笑容更真切了,她把奥姆迎进了更衣间,把所有的衣物都放置好,然后十分有礼的退了出去。
等他换完衣服出去的时候,外面除了店员还多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性。那人亲切的笑了起来:“尊贵的客人,我是本店的店长托马斯·奥利,您觉得这套衣服还满意吗?”
“还不错。”奥姆实事求是的回答,“不过我不太清楚兑换的比例,目前只有这种金币可以用于支付。”
他拿出了一块金币,弹了出去。店长抬手接住,动作居然还挺敏捷的,古老的金币在他手中转了一圈,然后消失在了掌心。
“我想5枚金币足以支付。”托马斯深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算计,显然是个识货的人。
奥姆又拿出了6枚:“我喜欢你们的服务。”
“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今晚可有预定休息的地方?”店长微笑着收下了金币,并且分了一枚给寸步不离的女店员,示意她可以走开了。
“我要找一个特别东西,但是不确定它在什么地方,也许我需要在整个城市兜风,如果靠的足够近,也许我就能找到。”奥姆想了想,光靠自己走或者跑,等找到鱼人,估计都被陆地人做成鱼干了,所以最好还是借助一下陆地人的工具,比如那种名为汽车的东西。
“也许我可以帮您叫一辆出租车,让它载着您在城里兜兜风?”托马斯再次贴心的给出了建议。
“我想这是个不错的方法。”奥姆点了点头,准许了服装店的店长去做进一步的安排。几分钟后,一辆漆黑的轿车停在了门前,司机穿着笔挺的黑色制服,与店长似乎是认识的。
奥姆此前还没有乘坐过汽车,不过这辆车显然做工考究,就像是刚才服装店里的一切,处处让人看了舒服,他在真皮的座椅上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默默的把司机和店长眉来眼去的沟通看在眼里。
司机似乎留意到了奥姆的笑容,透过后视镜好奇的问道:“您今天很开心吗?”
“我有种预感,今天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要的东西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司机也跟着笑了起来,最后和店长挥手告别后,开车驶入了繁华的街道。
05
轿车沿着主干道开了一段,然后驶入了一条车辆较少的道路,司机一路开一路还像个导游一样介绍着周围的建筑,比如哪里是酒店,哪里是商场,哪里有娱乐场所,哪里酒吧最多。
奥姆在路过一个酒店的时候依稀听到了鱼人的哀鸣,他示意司机绕着酒店转了一圈,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声音虽然微弱,但显然是从大楼的地下传出来的。
“先生想要住在这里吗?”司机在兜第二圈的时候忍不住问道,“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酒店,属于帕森集团。不过它最出名的应该是会员制俱乐部,据说有很多让人大开眼界的好东西。”
“那倒是挺吸引人的。”奥姆抬手摩挲了一下嘴唇,观察着黑暗中金碧辉煌的大楼。鲁莽冒进并非他的风格,但是陆地人抓海底种族的事情碰上了又不能视而不见。如果为了这么点小事去联系亚瑟似乎也没有必要……
他几乎可以猜到如果是亚瑟会怎么做,他那个勇敢的大哥会直接挥舞着三叉戟冲到里面,用鼓胀的肌肉摆平一切胆敢反抗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这是在陆地,亚瑟又刚刚公开了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估计会收敛一点吧。
“先生?”司机试探的声音打断了奥姆的胡思乱想。
“怎么才能去看看它的俱乐部?”前海洋领主淡淡的问道,他有预感司机可以提供一张直达地下的快速票。
“那可真是巧了,我因为经常为这里服务,所以有他们的引荐卡,只要戴着这张卡,你就可以进去。”司机从储物格拿出了一张通体金色的金属卡片,上面蚀刻着一个花体的P字,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真巧,看样子我不去就是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了。”奥姆若有所思的接过了卡片,示意司机可以把车停过去了。他原来还不是百分之百肯定,但现在足以确定有人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发出了一个邀请。那么不赏光似乎就太无趣了。
他们的车没有停在酒店的大堂门口,而是丝滑的开入了一条有门禁的小路。下车之后,司机并没有要求任何报酬,而是和站在门口的服务生挥了挥手,就掉头离开了。
“先生,请进。”服务生堆着职业化的笑容,把奥姆迎了进去,散发着古老韵味的紫铜大门后面就是电梯,满眼都是金灿灿的,与名片相同的金属蚀刻工艺遍布整个轿厢,老式的按钮和指针散发着复古的腔调,没有往上的楼层,也就是说进门就会直达地下。
奥姆看着电梯的指针一路转到了地下三层,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让他直接的想到沉没城堡那群流亡之人聚集的地方。
电梯之外是双弧形的古典扶梯,分别指向俱乐部的两大板块,一块是类似于赌场的地方,另一边则是酒吧,灯光昏暗不少,奥姆的视力可以轻易的看到阴影中耳鬓厮磨的人群,空气里弥漫着各种香气混合以后让人隐约有点作呕的味道。
但他的目标并不在此,穿过热闹的娱乐区,更深的地方有第三块区域,它被墙壁隔开,仅有一个进出的门,并且门口有全身黑衣的保安看守,看他们的姿势,身上必定也是戴着武器的。
到了地下他可以更加清晰的听到鱼人的悲泣,并且比刚才还虚弱了不少,带着更多的疼痛和恐惧。服务生悄悄的退回了电梯,留下奥姆一个人。奥姆正打算下楼,身后的阴影之中突然冒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短裙的女人。
“先生,从这里开始由我为您带路。”娇小的亚裔女性梳着利落的发髻,温婉的声音像丝滑的海带。
奥姆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十分的好奇,到底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找自己过来。
===========半个城区外=========
“什么?什么叫失去了踪迹?”亚瑟蹲在绿化带的阴影里,和伪装成树瘤贴在树干上的章鱼大呼小叫。
“普鲁普噗卤噗咕噜噜古……”章鱼举起一支触角指着前面的商店街嘀嘀咕咕的汇报。
“奥姆上了人类的车,所以你闻不到他的气息了?”亚瑟耐着性子听软体动物的汇报。
“布鲁布鲁噗噗喔啵啵啵……”
“那个店里的气息很浓?”亚瑟看着章鱼指着的门派上有着“Brioni”字样的商店,现在店铺已经关门,橱窗倒是照的亮堂堂的,里面的衣服看上去每一件都十分适合奥姆,看样子奥姆上岸之后在这里买了衣服,然后叫了车,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亲爱的老弟,你看上去对地面的事情挺精通的啊?还是有谁给你带路?”亚瑟站直了身体,若有所思的看着早早打烊的精品店,决定从后面潜入进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有了托波帮忙,没有什么门锁是可以拦住他们的。进去之后章鱼迅速的找到了监控,并且快速的调到了奥姆出现的那一段。
“可别说,这身衣服太适合他了。”亚瑟对从更衣室出来的奥姆新造型点头肯定,“一看就适合他这种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模样。”
托波发出咕咕的声音,圆圆的脑袋上下起伏,似乎也很同意亚瑟的看法。
“可是这女人很可疑啊。”亚瑟看到奥姆在进更衣室之后,那个女店员神色激动的打电话,没多久就又来了一个老头子,然后那个老头子又打了一通电话,接着就毕恭毕敬的把奥姆给送上了车。
“不能听到声音吗?”录像是静音的,托波也没办法,高智能章鱼挥舞着腕足,费尽力气总算从录像里截取了电话号码和车牌号码,并且进行图像加强,让它们可以被识别。
“布鲁布鲁噗噗噗……”章鱼在电脑上一阵子搜寻,很快圈定了一个地点。
“帕森酒店?你确定是这里?”亚瑟对章鱼的能力大为震惊,托波简直比大部分的海底人都能干。比如他自己,就绝对没办法通过号码找到地方,最多只能打个电话,问问对方是是谁。
“好吧,让我们也去叫个车。”亚瑟夹着章鱼,从后门溜了出去。他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奥姆那么单纯,万一被人骗了可怎么办?毕竟他真的爱上了蟑螂啊!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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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看到那个帖子没?”平日最爱八卦的平头李在倒好第一杯咖啡后兴致勃勃的开了个头。不大的办公室里安放了八套桌椅,此刻一半的位置空着,显然他们已经接到任务出去办事了。
“什么贴?”老刘慢吞吞的接了一句,他的普洱还在泡着第二泡,艾灸按摩枕的力道刚刚好,微热的电机模拟着人手的力度和角度给他按摩着斜方肌,缓解那边因为长期坐办公室文书工作带来的酸痛。
“第五中学的事情呗,家长不仅在各个平台上发帖,还找了记者。”
“切,什么记者啊,不过是自媒体,才五十几万粉丝。”原本带着耳机的小薛放下了耳机,加入讨论。“这事有了营销号就肯定要闹大,搞不好最后又变成我们的事情。”
“难道这不本来就该是我们的事情吗?”小薛对面原本埋头打字的于昆抬起了头,略显凶狠的三白眼隔着厚厚的镜片瞪了小薛一眼,“人工智能滥用的所有问题本来就是我们该处理和协调的。”
“哈哈,副组长发话了,你是有什么内部消息啊?”老刘接过话头,免得那两个天生不对付的一大早就吵起来。
“我不是副组长。”于昆翻了个白眼,再次纠正同事的调侃。“但你说的对,我们之中确实有人要去解决第五中学的问题。”
“到底怎么回事啊?真的像那个家长所说,因为智教系统的歧视和错误安排,那个小孩才……”
“不好说,我们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智教系统已经被暂时下线了,所有数据也已经封存,学校虽然还在正常上课,但是家长一直堵在门口,我们进去得低调一点。”
于昆站了起来,穿起了担在椅背上的工作夹克,人工智能和谐发展管理委员会的蓝色图标在后背上环绕成一个圆圈,中间是代表着地球和AI的抽象图案。
“谁和我去?”他看了一眼办公室,在第四处理小组里,一半的人都是通过关系进来,把智管会当作公立图书馆一样的政府养老机构,混个编制,拿点微薄的工资混日子,但也有像自己这样,真心觉得人工智能需要被监管和控制,防止发生天网危机的“杞人”。
“要查数据,不是我就是小薛,但是你看我这颈椎病又犯了,医生让我最近不要高强度低头看电脑,不然下次发病就不是当场晕倒这么轻的事情了。”老刘苦着脸,摸着自己的按摩仪,他说的半真半假,于昆也拿他这种老油条没办法,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办公室里现在唯一的女同事。
“行呗,我也挺好奇他们那个智教系统的。告诉你们一个内幕消息,三刻公司的开发部门有我一个同学,搞不好这东西就是他参与开发的。”小薛全名薛宝宝,别看名字娇滴滴的,其实从穿着到性格都是个挺中性的模样,她锁上了自己的屏幕,把牛仔包利落的往身上一挂就做好了出门的打算。
于昆负责开车,他和薛宝宝平时也没多少交流,虽然一起工作也有八九个月了,但是对于这个办公室的新人,他多少有点看不惯。从花里胡哨的电脑装饰,到乱七八糟的桌面,到绝不加班一秒的任性态度,可以说哪哪看着都不顺眼。
车上两个人也一句话没说,薛宝宝开了个平板点点戳戳,也不知道是在玩还是在工作。于昆瞥了一眼副驾驶上低头忙自己的同事,把思绪集中到目前这个事情上来。
人工智能和谐发展管理委员会,简称智管会是针对目前越来越广泛的人工智能应用的一个调查和管理测评机构。作为代表着中立的第三方的检测机构,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很闲,只是如果遇到一些因为人工智能产品产生的商业纠纷或者犯罪案件,会让他们协助参加调查。
调查的结果也就是一份报告,鉴别在该事件中人工智能是否存在问题。这份报告出来以后,怎么打官司就是律师的事情了。
这个工作说轻松也轻松,毕竟人工智能平稳发展的今天,出事的概率已经很小了,但头疼起来也真头疼。大部分的人工智能产品都属于黑箱产物,如果你界定他们有问题,就必须要拿出证据证明这一点,否则报告的真实性和权威性就会大打折扣。
当然也有人会试图用钱来买通他们出具有倾向性的报告,于昆不敢说局里没人收过,但起码他自己是从来没干过。作为一个多少有点信仰的人,他可不会让几个臭钱蒙蔽了眼睛,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危害人类社会的人工智能。
五中位于老城区的中心地带,道路不宽,甚至还是单行的。上下班时间在遇到学生放学,通常会堵的一塌糊涂。还好今天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路上的车辆明显减少。巨大的梧桐树挡住了整个街道,十一月的风还没有卷走所有的树叶,一半残留在树干上,一半堆积在道路的两旁。在青砖铸铁大门的旁边,一堆金色落叶之中,一个年纪四五十岁的女人,披散着头发,胸前抱着一个十来岁女孩的照片,摊坐在人行道上。
背后的白色横幅上歪歪扭扭的写着还我女儿命来的字样,稍远的地方则有几个人举着手机在拍照。
他们的车开过了前门,来到位于学校最北边的大门,这里通向学校的地下车库,而早已得到消息的门卫在检查过了证件之后也顺利的放他们进了车库。
刚停好车,就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面色凝重的人,看上去就像教导主任似的。交谈之后才知道一个是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另外一个则是学校保卫科的主任。
寒暄之后,一行人往网络中心走去。薛宝宝东张西望的,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于昆只好放慢了脚步,问她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只是庆幸我生的早,要是像现在这样,上个学有几百个摄像头看着,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被记录被分析,还没毕业我就要疯了。”小薛夸张的耸了耸肩,指着不远处的摄像头。区区一个地下车库,居然已经有不下十个摄像头,可以说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死角。
“监控到位不是好事吗,我们等下查资料也好查。”于昆皱了皱眉,他对于这套所谓的全能辅助教学系统也不感冒,但作为试点学校,应用这套系统也是经过论证的。隐私什么扽也是得到了家长的授权,真不愿意接受的孩子也直接选择了转学。
“呃,这也是目前我们面临的一个问题。”保卫科的汪主任站在不远处,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所有的监控里关于那个同学的信息都没了。”
“什么?”于昆和薛宝宝同时喊了出来。
“又是监控恰好坏了的老把戏吗?”薛宝宝不满的嘟囔着,生怕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会请你们过来了,公安局早就把问题解决了。”阮副校长是个声音十分温柔的女性,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是只有陈妮娜的信息不见了,就仿佛她不曾在学校里一样。”
“什么?”
“你们看了监控就知道了。”汪主任按了电梯,示意众人跟上。“哪怕是全班一起上课的监控录像,这个学生的所有镜头都消失了。不是视频文件缺少,而是录像里面没有她,仿佛就不存在这个学生一样。”
作者:喵哩
洛基2电视剧04集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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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线剧烈的收缩然后爆炸,刺眼的光芒和剧烈冲击波以雷霆万钧之势喷射向四面八方。控制室里的人一方面震惊于维克多瞬间的分崩离析,另一方面明白大势已去,末日降至,全部都楞楞的站在了原地。
强光吞噬了一切,沁入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原子,洛基在最后闭上了眼睛,迎接那不可避免的冲击。
然而时间爆炸带来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居然和被消除的时候差不多。他在那个瞬间想到,也许这就是所以时间线的终结,所有宇宙的终结。然而时间的尽头是否有足够的地方吞下如此多的存在呢?
细胞撕裂焚烧的感觉过去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意识依然存在,于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脚下依然是TVA控制室薄荷绿的地板,当他的视线逐步抬起,逐渐发现了异样,以自己为中心,整个世界仿佛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之中。
客观存在的物质以较为稳定的姿态微微抖动,而原本站着OB、西尔维、莫比乌斯、B-15、凯西的地方则漂浮着一团团的细丝,它们在粘稠的空气中以放射的姿态往洛基站立处相反的方向延伸,灰色、肉色、黑色、黄色,让人忍不住联想那曾经是人体的哪个部分。
洛基踉跄着转了一圈,确定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什么完整的生物留了下来,他喘息着,空气呼吸起来没有什么异常,除了狂跳的心脏和耳边轰鸣的回响,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
他抬起手,扶住额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没有人能够提供帮助,没有人可以询问,唯有自己。
他再次抬眼观察了四周,整个控制室所有的东西都在原地,就连莫比乌斯留在主机上的问号也没有消失,而原本五个人所站位置的面条此刻也烟消云散,化作了肉眼无法识别的齑粉。、
“慢着!”洛基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眼回忆刚才第一次回头看到的情形,他记忆中只有四团面条,而西尔维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任何东西。
再三确认了自己的记忆后,他惶恐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自己不是唯一被遗留在这里的人的事实,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记起西尔维拥有遗留之人的控制手环,可以随时前往时间的终点,也许在爆炸的最后一刻,她明智的选择了离开。对此,洛基自我解嘲的微笑了一下,毕竟逃亡一直都是洛基们的长项。
洛基的头脑转的飞快,考虑到底是什么因素让自己能够幸存下来,他想到自己身为阿萨神族的天赋,超长的寿命,也许自己可以抵抗更多的时间辐射?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维克多几乎是瞬间崩解的,凡人寿命百年,阿斯加德人寿命五千年,也不过区区五十倍,从爆炸发生到现在,早已过去,而自己依然稳定的存在那么就必然不是年龄的问题。
他回想起西尔维杀死遗留之人之前他的发言,破坏了神圣时间线的人必须承担起守护它的责任,这或许是自己依然存在的唯一原因。
想到这点,他的心思完全镇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该如何收拾眼下的烂摊子。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总总,如果他能更早的接触到OB,更早的找到维克多,更早的完成时光编制机的修复,是不是这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和以往不同,时间在TVA的流转方式与外面是不同的,洛基相信必然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回到这一切开始之前,加快他们的拯救计划,避免一切悲剧的产生。
他转身冲向了门外,凯西的抽屉里有几十块无限宝石,也许关掉了魔法屏蔽的TVA可以用时间宝石回到过去。
电梯虽然在微微的震动,但居然依然可以运作,把他送到了大厅。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的棉絮一样消散的物体,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那么人并没有死去,而只是暂时的消散了。他迅速的找到了凯西的办公桌,拉开了抽屉,却郁闷的发现无限宝石并不能发挥作用,这似乎与魔法无关。哪些宝石里蕴藏的巨大能量,此刻仿佛一滩死水,任何力量都无法激起一点波兰。
尝试一番无果之后,他气氛的把那些无用的石头丢到了地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思考着其他解决途径。
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有什么橙红色东西晃了一下。洛基并没有真的看到,但是他感觉到了,下一秒,他瞬间移动了过去,在时间小姐溜走之前,抬手放了一个控制魔法。在心底里,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困住没有实体的AI机器人,但是眼下这团乱七八糟的情况,时间小姐居功甚伟,要说对TVA的了解和控制,也非它莫属,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尝试一下的。
“嗨,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时间小姐并不惊慌,也没有做出逃跑的动作,它甚至是笑着停在了洛基魔法形成的能量球之中,开心的打了一个招呼。
“我假设你出现是有解决这一切的方法?”洛基谨慎的问道。
“不错,但是没有身体的我无法做到。”
“我假设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我?”
“正是如此。一直以来,你才是那个关键,不然你以为为什么TVA需要消减掉每一个时间线上出错的洛基。”
洛基皱了皱眉:“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当作时间犯消除吗?”
“嘻嘻,但只有你除了神圣时间线以外的每一个都是时间犯。每一个洛基,天生都带着混乱和麻烦的种子,每一个洛基都会制造出不该存在的时间分支。难道你在时间的尽头看到的自己还不够多?你这么聪明,我以为你早就该想明白的。”
“……”洛基沉吟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怒火和疑问稍后再解决。“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你需要穿过那道维修门,跳入时间的洪流,找到所有能够解决问题修复TVA的关键人物,说服他们,把他们重新带回这里,修复时间织机。”
“什么?穿过那道门,会变成面条的!”洛基几乎尖叫了起来。就算上一次他没有被分解,不表示直接暴露在时间辐射之中不会。
“哦,无需担心,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时间小姐,摇晃着卡通的手臂,得意洋洋的回答。
“哪里不一样?”
“关键词是——GOD。”
“神?”洛基一脸的困惑,他当然还记得自己是神,但也管不着时间啊。
“不错,你注定要解决这一切,时间之神——洛基。”
“不不不,我想这一定有什么阴谋,你的话让人无法相信。我还记得你对遗留之人真心款款,怎么会奉我为时间之神?”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而且我也并没有奉你为时间之神,只是此时此刻此事只有你能做到而已。”
洛基冷下了脸:“我真听够了命运的安排这种狗屁的废话。”
“那么你不希望拯救你的朋友们吗?”时间小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走出了洛基的魔法圈,往电梯的方向移动。
“……”洛基无语的看着那个可恶的卡通时钟消失在电梯门之后,他早已清楚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尝试的,这无关乎英雄情节或者正义感爆棚,而是他无法忍受只有自己存留的孤独。
看过自己完整的人生之后,他很庆幸还能够结交到莫比乌斯和西尔维这样的朋友,不管嘴上是否承认,他明白自己一直渴望着与他人的良性互动。就算是为了自己,不会在这个疯狂的末日彻底疯狂,他也会尽一切力量修复TVA的。
时间小姐站在了闸门的面前,一脸得意的看着洛基缓步走来。
“你要不要穿上护具?”它虚情假意的问道。
“不必,那东西保护不了维克多,那么也必然保护不了我。我可是神,我一定能搞定一切的。”
他拍开了按钮,大踏步的走进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作者:山诀文
起因是星期日和妻子打扫房子,从一箱将要扔掉的杂物里,翻出了一对耳环。
耳环是银色的,但大概不是什么贵重的金属,因为经过漫长的黑暗,氧化作用使得它的表面渗出了薄薄的褐色铁锈。
“看起来像你会做的事,在耳环上刻上自己和女朋友的名字。”妻子将它从一堆将要扔掉的杂物中间捡拾起来,放在手里看了看。
我咧嘴一笑,妻子并不是善妒的人,此刻说出这句话大概有些调侃的意味,因为我时常与她吹嘘自己曾在年轻的时候受各路美女喜欢,她最后与我在一起何其幸运。
妻子将耳环放在手里,那是一对被雕成羽毛样式的耳环,小巧轻盈,一只有幸躲过时间的打磨光泽如初,而另一只则有些狼狈,时光的痕迹浸润它灵巧的结构,留下块块的锈迹。
“呀,还刻着字呢。”她故作惊讶地将手指盖住耳环的一部分,流露出夸张的神色,“这只写着什么……L?”
我笑笑,将耳环从她手中拿过来。
“L?你猜猜这个L是我的第几个女朋友?”
“我不猜,反正不是我。”说罢她故作生气地把脸转向一边。
“L是left,这是左耳耳环哈哈哈……”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将那对耳环随手放在了桌上,从她身后紧紧将她抱住。
她很吃这一套,遂在一会儿的缠绵过后,在一声声越来越小声的“放开”和满脸羞红中,也就原谅了我。
傍晚的时候,由于她要上晚班的缘故,匆匆吃了晚饭便出了门,她们这些中学老师就是这样,一年到头的晚上都难有安生的日子,晚自习不仅是对学生的折磨,某种程度上来说对教师也是如此。
我正这般胡思乱想着,门铃响了,开门,却不是妻子,而是我的母亲,我大概清楚母亲为何而来,专挑这个时间,想必也是蓄谋已久。
我着领着母亲坐下,自去倒茶,心理盘算着怎么对招。
“你们还没准备好吗?”母亲是个直性子,话开门见山,直达主题。
我苦笑一下,自然知道母亲说的是要孩子的事,这并非我和妻子办事不利,只不过缺了点运气和缘分,一直没能等到一个结果。
“实在不行我去给你们求求神婆,真是怪事。”母亲一面喝茶一面抱怨,而这时我才注意到今天打扫时随手放在茶几上尚未收拾的耳环,便伸手去拿。
“你就是喜欢摆弄这些东西,以前小时候也是,天天戴着,跟个二流子一样。”
“哈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打着哈哈。
“才不是,你高中的时候就天天戴着这个,你爸当时说了你好几次你就是不肯摘下来。”
我怔了一下,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很多痛苦和压力掺杂在一起,像是泥潭,我每每回忆起,总是会一步跨过去,而非踏入其中。久而久之它变得模糊不堪,难以看清。
母亲的这一提,我自然而然的回忆起当时发生的一切,即使自主意识并不愿意,但本能还是把我拉了回去。
我记得的,我那时没什么朋友。
那是多方面的原因,正如同一场大的灾难并不是只由一个因素而造成的一样, 我的性格,经历,身体共同促成了这一切的发生,而这样的灾难一旦成型便将难以将其彻底扑灭,于是在我的记忆里,我只有关于那三年的,一段关于我形单影只的记忆,仅此而已。
母亲没有久留,看我心不在焉,抱怨督促了几句便很快离去,只留下我和那对耳环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视。
我又重新将它们拾起来放在手心端详,左半边耳饰,大写的字母L清晰可见,可右半边的地方已经被锈迹腐蚀,看不到上面究竟是与之对应的R,还是那个我已经忘掉的所谓“女友”,已经无从确认。
但此刻它们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里,已经说明了那必然是一段无疾而终的情感,不管它怎样绚烂又或者怎样悲壮,现在已经结束,尘埃落地。
于此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记忆就是那样一种奇妙的东西,当你不去回想时,它总在你的脑海里若隐若现,仿佛触手可及,可你一旦仔细琢磨,它又变得扑朔迷离,飘忽不定。
后来某一天,我接到了毕业同学的邀请,参加一场聚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个大男人便失了谨慎和口中的遮拦,大咧咧地谈论起自己求学时的岁月。
诸如当年谁追过谁,谁和谁闹过什么矛盾,这些事通过酒精的作用和饭桌上醉醺醺的气氛,磕磕绊绊地从记忆里被抖落出来,我们狼狈地伏在酒桌上,数落着回忆。
话轴子转了一圈,终于转到了我的身上,我当时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属于班里只知道有我这个学号,却不知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于是大伙努着嘴思索了半天,也没数出个所以然来。
“要我说就是闷骚,这家伙高中三年屁不放一个,毕业之后却换了个人。”终于有人憋不住了,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多数人拍手叫好,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确大约是这样的人,但这与我现在的状况却又似乎不相符称。
“所以才说是闷骚,现在终于憋不住了。”有人又言,众人哄堂大笑。
我与他们一同笑起来,在记忆中那个形单影只的身影似乎又清晰了一些,他站在将息的夕阳下,戴着那对羽状的耳环,我甚至不愿将他认作是我,或者说他亦不想将我认作是他,有一刹那我确信他正坐在一角,看着我如今的样子冷冷发笑。
回到家的那晚,我在酒精的作用下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短发的女孩,她牵着我的手,在朦胧的迷雾中,我看到她似乎身着我们高中的校服,背着与我一模一样的书包,挂着一对金属羽毛的耳坠。
我在梦里确切地感受到了悲伤,但我却无法恸哭,悲伤像潮水一样漫过我的胸口,死死地将我摁住。
我惊醒,妻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妻子有些不解,但仍然抱住了我,如同我之前抱住她一样,体温从肌肤透入身体,我感觉好多了。
之后的几日,梦中的情景便一直困扰着我,它使我心神不宁,我像是被一个幽灵缠上了。
于是我在一个夜晚,带着这个问题,找到了母亲。
“短头发的女孩?没有啊,我从来没见过。”
只得到这样的回答,我自然有些不满,于是装作回忆生活琐事,与母亲谈起我的高中生活。
“你以前有一次掉进水里,你还记不记得?”
我努了努嘴,仔细回忆着。
“以前你有一次大冬天的去上学,不知怎的居然掉进水里了,当时回来把我和你爸吓一跳,连着发了好几天的烧。”
“然后呢?”我追问。
“没有然后啊,然后就是高考了。”
而后我又与母亲闲聊了些许时间,只不过我有些心不在焉,她临走时不忘又嘱托了一句我和妻子的传代问题,方才离去。
次日下班,我开着车特意绕道,来到了城市的另一边,如今这里有些萧条,城市建立了新的城区,这里作为老城区已经没多少新的建筑,陈旧的房屋躺在街道的两旁,像一群垂暮的老人,低低矮矮地立着。
顺着陈旧的街道一直开,尽头有个岔路口,左拐,便是我的母校,母校的旁边临着一条小河,顺着左边的主干道向下走,能到一片乱石滩,河水是黄褐色的,里面飘着几条运沙的货船。
我停好车,走到乱石滩上,水位褪去,露出已然干枯的青苔和褐色的泥浆,我一瘸一拐地走到临水的地方,空中跑动着有些割脸的冷风,我像个石像一般站在那里,闭上眼睛。
水声,呼吸声,风声,它们掺杂在一起,我感觉身体变得很重很重,好似要沉下去,似乎有什么紧紧拉住了我的脚腕,邀我共如水底。
风声渐息,我睁开眼,已是夜幕降临。
不远处,一个女孩正蹲在乱石滩涂上,用指甲一点一点地扣着板结在石块上的泥浆。
我走过去,靠近她,叫了她一声。
“好久不见。”她仰起脸,说。耳垂上的羽毛饰品闪闪发亮。
我有些疑惑。
她的眼睛里装着漫天的星空,还有我的脸。
“原来你已经忘记我了。”她似乎有些失落,垂下手,不再看我,而是远远地看着和面上驶过的夜船。
我的心颤了一下,一同与她蹲下来,看着她的脸。
“这些年还好吗?”她问我。
“还好。”
她撇撇嘴,似乎在考量还好这个词的深意,可最终摆摆头,什么也没说。
“还给我吧。”她摊开一只手,向我索取。
我知道她在问什么,犹豫了一下,取出一只尚未生锈的耳环递给了她。
她握住那耳环,倏忽起身,做了个很标准地投掷的姿势,夜色中一块儿银色的金属打着转,化作一道弧线没入水中。
“再见。”她起身对我说。
“再见。”我对她说。
……
我再醒来的时候,妻子坐在病床的床头,空气中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注意到她通红的眼眶,于是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没事。”我说。
她先是吃了一惊,而后急匆匆地跑出病房,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大群医生。
他们掏出听诊器,在我身上胡乱摸索了一阵,最终与妻子耳语了几句,便又离开了。
妻子紧紧地抱住我,哭了。
“怎么了?”
“你吓死我了。”
妻子伴着哽咽说,我失踪一夜,电话打不通,她报警找了很久,才在乱石滩上找到昏过去的我。
“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用手擦了一下她的眼泪,思忖了一下。
“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一个再也见不到的朋友。”
事后我向母亲求证,我高中时确实郁郁寡欢了很长一段时间,不与人说话,直到那次落水发烧,我才突然性格大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
一个猜想在我的脑子里成型,最后慢慢清晰。
“你说以前你精神分裂过?”
我点点头,妻子则一脸的惊讶。
“可你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她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脑袋。
“所以说只是猜测。”
“那你是你,还是她是你?”妻子指了指我手里那只生了锈的耳环。
我摇头,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答案,或许那只是我的一场中二病,或许只是我的一个幻想,又或者真的我就是个精神分裂,前几天又复发了。
“算了,别想这些了。”她突然故作神秘地握住我的手,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
“你怀孕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你前几天晕过去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才告诉我?”
“这不是怕你承受不住嘛,医生说这几天不能让你太激动。”
我深呼吸了几下,一个想法在我脑子里浮现,我迫不及待地凑到妻子耳边。
“名字你想好了吗?”
“没有。”她摇摇头。
“我想好了。”
“叫什么?”
“吉光,吉光片羽的吉光。”
作者:喵哩
免责mode:随意
幼猫小小的躯体是冰冷的,它健康的兄弟姐们围绕在母亲的身前,努力的吮吸着乳汁。只有它,一胎中最强壮最大的一只,几乎有其他幼猫两倍大,死于艰难的生产。长时间的窒息夺走了它的呼吸,柔软的舌头微微发紫,无力的挂在嘴边。湿润的皮毛并没有完全舔干,它的母亲忙着照顾剩下的三个孩子,没有留意到被偷走了一只。
它的皮毛是油亮的黑色,只有脸部口鼻和眼睛的四周裹着一圈深金的绒毛。这彰显了父亲的血统,也是四只小猫中最像父亲的一只。曾经它是最活跃的一只,每每感应到外界的碰触,就会灵活的滑动到母亲腹腔的另一边,而此刻,它只能安静的躺着,等待着最后的归宿。
生命如此渺小而脆弱,六十四天的孕育,短短四个小时的生产,它便走完了一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把生命重新注入到这小小的躯壳之中。如果将它葬于庭院之中,要不了一周,虫子和细菌将会把它分解,它柔嫩的细胞和骨骼会被分食殆尽,重新化作营养,回归到自然的循环之中,成为这个有机世界的一部分。又或者,选择另外一种方案,超脱于生物的循环,成为更加不朽的存在。
形成化石的条件,一、需要有硬体。幼猫细嫩的骨骼虽然并不强健,但从物理条件上来说是符合条件的。二、在死亡后迅速的被掩埋。经过简单的打理,它被擦干了湿漉漉的毛皮,用厨房纸巾层层包裹。三、长时间的石化。这一步,凡人无法干预,唯有交给大地和时间。
在深深的地下,这一切如何的发生啊。
如果是矿物质填充。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机的物质缓慢的分解,柔软的毛皮慢慢的化去,然后是薄薄的肌肉,最后留下的是细小的骨骼。那些骨骼的缝隙,微小的无法肉眼观察到的空洞,一点一点的被地下水中的矿物质所填充,碳酸钙慢慢的堆积,在精致的骨骼内部形成自己的坚实结构。苍白的骨骼慢慢浸染上土地的苍黄或者是更深的赭石色。
又或者发生了置换作用。那些细小的骨骼也在地底溶解,原本覆盖在它周围的土壤紧紧的包裹着它的轮廓,溶解的硬体留出的空腔,缓慢的被外来的物质所填补替代。如果溶解和交替的速度相等,它的每一个细小的结构都将能够保留。那尖尖的还没学会收缩的爪子,那细细的精致的脊椎都会被惟妙惟肖的替换成二氧化硅、方解石、白云石、黄铁矿。很久很久之后,它会变成那么精致的一小块矿物,闪烁着石头才能拥有的美丽光泽,仿佛生命再一次降临。
又或者它没有那么幸运,只有富含几丁质的部分保留了下来,它细小的关节成为仅剩的部分,构成细胞的氧、氢、氮挥发殆尽,只有解构表层的碳质薄膜保存了下来,升馏、碳化,变成薄薄的褐色的一层,就算被人发现,也只会当作岩石中的杂质。
没有人能够知道,它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曾经在某人的期盼下诞生,然后没有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就回归了喵星。不知道它是否是三年前,一窝中最强壮的的那只。同一位父亲,不同的母亲,一样的命运。
那一只被安葬在了一棵紫薇的脚下,靠着养满了鱼的池塘,每天初升的太阳都会最早的照在那片土地上。冬天有结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春天有桃花粉嫩的色彩,夏天是金丝桃和紫薇的灿烂花期,秋天则是枫叶和桂花表现的舞台。
每一次路过,都会看看四周的花草,想着它有多少分子转移到了新的生命之中。那更飘渺的灵魂,想必并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吧。毕竟那具小小的躯壳并没有真正的活过,也没有睁开圆润清澈的眼睛,看过这个世界。它所有的意识可能只是混沌中的一些呢喃,一些抚摸。
所以,三年之后,它是否再次试图回到这个神秘的世界,想看一看这个似乎是温暖的明亮的地方。然而,它这一辈子又没能完成心愿。
如果它足够幸运,在六尺之下,安静的躺着,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分子,慢慢的从有机转化为无机,在数万年或者数十万年的合适的时间重见天日。又或者就这么优雅的沉睡,与山川同寿,与大地同眠。
幼小的你啊,晚安。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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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雨,我知道这次突然的出差会让你更加生气,但此时此刻,我确实不想就这么结束我们三年的婚姻和十年的情感。也许是长期的两地分离,让我疏于对你的照顾,但工作之外,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了。
现在我刚结束我的第一个值班,在休息舱给你留言,我不知道这封信有没有机会到你的手上,也许我永远不会把它发出去,但是有些话我觉得写下来会比在脑子里空想更有用。
就像你说的,我的工作只是收垃圾,为什么读了三个博士的我要去做一件如此可笑的事情,应该有更多的地方可以发挥我的长处。但我确实喜欢我的工作,我想如果你对它更了解一点,也许你也会喜欢上它。
行星轨道垃圾回收系统(POWRS)顾名思义回收的是太空中的垃圾,而我现在所处的盘丝洞II号是我们正式测试平台。你一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用盘丝洞这个名字,这与我们收集翼采用的主要材质有关,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带你参观我们的实验室。当盘丝洞完全展开的时候,它几乎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一层层的三角形收集翼像玉米的苞片似的裹在我们的核心舱上,遵循斐波那契数列排布。
每一个收集翼的结构都是那么的精巧,无数仿生蛛丝从钛骨架中喷出交织成层层叠叠的密网,小到一颗螺丝,大到破碎的太阳能板都可以轻柔的捕获收纳……“
突然弹出的警告窗口挡住了林光敏的输入界面,他同时收到了来自同事、空间站和这座测试平台的通知。
“张工,怎么回事?”林光敏接通了内线,同时点开了两条内部通知。
“林工,国际卫星管理机构通知我们有一颗商业卫星发生了不明故障,失控偏移了它的既定轨道,正在往国际空间站的方向飘去。”
“我就过来。”林光敏几乎立刻从平板上获取了相同的信息,并且带有更详细的失控卫星的信息。
X-E27号卫星属于一个商业运营系统,是用于导航通讯的简单功能卫星,直径0.8米,质量两千克,本身几乎没有多少动力辅助装置,同类型的卫星价格低廉数量巨大,几乎塞满了低空轨道。
相同的故障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林光敏不止一次听到同事谈到这批垃圾应该早点报废。然而怎么回收它们也是个大麻烦,毕竟发射和回收的成本都不低,没什么商业公司愿意为此掏腰包——至少在造成巨大的危害之前不可能。
他大步的走进了控制舱,盘丝洞II号的控制舱是纺锤形的,控制舱位于空间站较宽的那端,银色的收集翼在收纳状态像昆虫的翅膀那样折叠着贴附在流线型的舱壁上,当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展开收集轨道上路过的垃圾。
控制舱里所有人都已经就位了,盘丝洞号上一共有四名员工,除了船长老周,主驾驶张工以外,其他都是技术人员,比如负责机械的林光敏,负责工程的艾奇。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必须保护国际空间站的安全,尽量阻止失控卫星进入到空间站的运行轨道。”张工把最新的通知打开,上面已经有了国际卫星联盟的授权和国家航天总局的批准。
“那可是个大家伙。”船长挑了挑眉,盘丝洞的收集翼设计的最大承载量是三千克,这颗出了故障的卫星已经很接近上限。
“是的,我们必须调整轨道,在合适的位置接住它。”张工在操作台上快速的计算着,计算机很快给出了合适的变轨路线。
“根据计算,我们至少要用掉三层蛛网,才能改变和消减它的速度到一个安全的值。”林光敏检查着同事传来的数据,飞船正在旋转着改变飞行的轨迹,要想在太空中接住一个高速飞行的目标,不亚于骑着摩托车用电蚊拍去拍特定的一只蚊子。哪怕他们拥有的电蚊拍比一般人的要大的多。
“我们需要全部展开收集翼,提高捕获的成功概率吗?”艾奇是船上最年轻的工作人员,他还没有见过盘丝洞实战的样子。
“也许不用,如果那颗失控的卫星能够维持完整的外形……”仿佛为了印证老周的乌鸦嘴,国际空间站发来的最新消息是,失控卫星在无序飞行的过程中发生了解体,目前最少裂成了四个较大的碎片,更不要说那无法观察到的微型垃圾了。
“我感觉整个人都裂开了。”张工小声的嘀咕着,老周认命的调整了捕捉计划。
“我们的飞船不会怎么样吧?”原本应该休息的艾奇此刻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只好站在林光敏的旁边,看能不能帮上忙。
“放松!这事就和平时的垃圾清理工作一样的简单,前方展开的收集翼本身就是我们飞船主体的保护屏障,当收集翼受到冲击后,柔性蛛丝材料会延展吸收动能,飞船的自传可以同样转换和消减这种冲击。而当单层的收集翼被破坏后,第二层的收集翼会继续以柔软的姿态接收碎片,起到进一步缓冲的目的,直到把所有的碎片都粘连吸附在收集翼上。”
空间站在震动中缓缓移动,从视窗上可以看到地球位置的改变。监视器上,显示失控的卫星碎片距离这里还有十分种左右。
在这样的距离是无法通过肉眼看到卫星碎片的,但远处细微的反射光可以偶尔证明其存在。
“报告控制中心,盘丝洞已就位。”老周在空间站抵达了正确的轨道后,向远方的基地发送了报告。
“祝你们回收成功。”控制中心的负责人神情淡定,似乎和老周一样的从容镇定。他们的放松的样子让艾奇也定下了心,安静的欣赏空间站所有的收集翼打开的模样。
通过飞船的外置摄像头,可以看到环绕在空间站核心舱周围的三条螺旋形轨道依次打开,一片片银色的钛合金骨架仿佛叶脉一样在太空伸展,阳光照射在骨架之间,细如发丝的纳米蛛丝从喷头瞬间挤出,形成一张致密的蛛网,又像是透明的莲花花瓣。
每一层都有三片半透明的水滴型收集翼,一共有九层,每层之间间隔一米。巨大的收集翼完全展开之后,仿佛一朵漂浮在深海的银色水母,美丽又神秘。
“目标已经在可视范围。准备收集,倒数,10、9、8、……”随着老周淡定的倒数,空间站感受到了几次轻微的震动。张工调整着引擎,修正空间站的轨道。而林光敏则不断的观察卫星碎片对于收集翼的损坏程度。
情况比预计的要好,最大的一块碎片在撞破了四层收集翼后终于被蛛丝裹了个结实。
“一共有7片收集翼受损,修复工作正在进行。”记忆金属和纳米再生技术保证了这些收集翼在轻微损伤的情况下可以自动修复。
“很好,看上去卫星的所有者并不打算回首这堆垃圾,我们可以进行无害化处理了。”老周拍了拍控制台,指着最新受到的通知。
“不是吧,我们这是无偿给他擦屁股吗?好歹是个国际大公司。”张工不满的抱怨起来。
“那哪能啊,但这个问题就不是我们来解决的,我们只要把他们这团垃圾打包丢进大气层就行了。”老周安抚的拍了拍搭档的肩膀,对另外两个本该去休息的同事挥了挥手。
“加班结束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想应该会有奖金的。”
回到自己的休息舱,林光敏重新打开了之前的文档,想把今天的小插曲也写进去。
“你想啊,要是没有我们的存在,今天的卫星碎片万一砸到了国际空间站,那是多大的损失啊?所以我的工作其实挺有意义的,一样都是扫垃圾,但我可是在维护国际空间飞行安全啊。”
活動時間:活動開啟之日起至任意一方陣營徹底失敗為止。
活動流程(預案):
①參與者需要事先報名,報名方式為創作PC(玩家角色)的一句話人設以及相關的獄中生活短篇,並投稿到活動相應目錄下。
關於PC設計的具體要求會在之後詳細說明。
*可以預告一下,目前暫定為每個參與者祗能有一個PC,且該PC以參與者群內ID命名,人設限制25個漢字(2個字母換算為1個漢字)以內。
②活動開啟後,將會根據進度陸續開啟新章節,活動整體採用積分制,參與者通過創作獲得積分來決定後續章節的走向,不同的走向將會開啟不同的後續目標。同時根據章節的具體要求,每個章節也可能會有不同的計分方式,具體會在每個章節開啟時詳細說明。
每個章節按月進行一次結算,達成目標則進入下一章節,未達成則繼續該章節,最多持續三個月,若三個月依舊無法達成通關章節任務,則直接進入結局。
*不同章節可能會有不同的時限要求,請以相關章節公告為準。
③每一章(不包括序前和序章)結束後,將會開啟人氣投票,人氣投票中選出的優秀作品,能夠獲得更多的積分,為自己所在的陣營添磚加瓦。
④一但報名參與本活動,將無法隨意退出,確實想要退出活動的,在活動內算作自殺,一但自殺將無法再次參與。若活動期間參與者出獄,活動內算作因拖稿被處以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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