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泉/杀戮日III】 第三章中 命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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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可以写完但还有最后的剧情想要写……可恶! 

先把中发出来……下正在狂肝,就算写不完也会滑铲上的!! 

是小怪物的觉醒,但泉还是乖小孩哦! 

上章链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2449/ 

配图链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72663/

【凤凰神社 山脚下 5:03】 

夏川非常幸运,他第一次骑摩托车,居然没有摔断腿。 

近五十号躲藏在面具里的疯子们聚集在山脚下,他们正在争吵着要怎么上山,又要怎么杀人。 

夏川泉小心的越过他们,假装自己只不过是路过,直到他觉得已经足够远离,才下车步行靠近靠近到略近处,从风中捕捉他们破碎的字句。仅仅是只言片语也让他如此愤怒——可是他无能为力,要正面对抗他们是自寻死路,可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他能做到什么?这群人的手上没有枪械(至少他没有看到),也许他可以到高处点射,将他们逼散再一个个捕杀?他能做到吗? 

他没来得及做决定,就被鸟鸣一般清脆的枪声唤醒。凤凰山的鸟群惊起,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开始和结束的都莫名其妙,面具党的尸体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夏川小心探出头,看到他们中间站着的那个身影。被现代科技的装备包裹起来的,野兽般凶暴的怪物。也许是因为即将天亮,他将消音器取下,炫耀似的朝在地上挣扎翻滚的幸存者射击,让枪支击发的脆响和凄烈的惨叫在这个血腥味浸透的清晨散发开去,在夏川泉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故意在每一次射击之间等待一会,仿佛要欣赏面具党们如何求饶,装死,或者在濒死的疯狂中忘记了身后的猎手,动物似的在自己同伴的尸体见扭曲爬动,试图逃走。他甚至在哼歌,浪费子弹在幸存者的手脚上。夏川能看到那个人——显而易见,他是准备冲上山去屠杀毫无抵抗能力老人的渣滓之一,软弱得就连欺凌弱小也要躲在一群恶人中间才敢实行。可是他不该被如此虐杀,像幼童撕碎昆虫的纤细肢体,然后看它在桌面上弹跳挣扎。 

而那个人笑起来,看那个四肢碎裂的、曾经是人类的东西蠕动。他毫无紧迫感,甚至懒得浪费一颗子弹。以那人破碎的惨叫为背景音乐,他无所事事的环视四周,狼顾虎视,寻找还没有死透的猎物来折磨。 

仿佛在林中窥探一只巨熊或者雄虎,旁观它折磨自己的猎物,等待它的鼻子抓到自己的气味。夏川的脊髓作痒,肌肤滚烫——身体已经擅自惊恐起来,时刻准备着逃跑,但他无法移动,也不能移动。那个人环视周围,寻找面具党逃走的漏网之鱼,而他站得太近了。 

好在那个人并不是真的野兽,他没有闻出空气中的恐惧。毛虫一般蠕动的人彘流干了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猎人似乎失望了似的,朝他开了一枪——没有响。 

他原本就浪费了太多子弹,在逗弄这群面具党后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弹夹。他干脆丢掉了步枪——既然没有了子弹,它还不如一条烧火棍。他跨越几具尸体走近了那个在濒死边缘的人,准备用手枪射穿他的后脑,仿佛并不觉得盯着自己刚刚虐杀的人破碎的后脑勺是什么难事。 

也许是因为步枪的小插曲,他放松了警惕。就在他拿出手枪的时候——也是夏川拉起弓,犹豫着要不要从背后攻击他的时候——尸堆中某个装死的人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夏川泉无法想象他的心态,即使他大概也是个准备来屠杀老人的人渣,但他也同样是个躲藏在同伴的尸体中,抓住机会……几乎成功复仇了的坚毅之人。 

几乎。 

沉闷的,听上去几乎有些怪异的枪声响起。第一发穿过某个不幸的死者的躯体,从侧下方撕破防弹衣外的外套,贴着结实的纤维层弹跳了一下,击碎了他面罩的一角。猎人后撤得飞快,之后的一发没来得及调整枪口,完全错过了他的身体。但第三发和第四发正面击中他的胸口。穿透了一具尸体后,它们的冲击力已经减弱了许多,根本无法隔着防弹服造成有效杀伤。猎人退后两步,与躲在尸体下的那个人对射——夹在他们中间的那具尸体已经千疮百孔。但他还是射光了一个弹夹,才踢开它。 

躲藏在下面的人已经被打碎了颅骨,猎人一脚踢开他握着的手枪,才终于叫出声来。他捂着腹部,痛得弓起腰,宽厚的背肌撑起战术外衣,像只绷紧前肢的老虎。他被射中了,防弹衣未能保护好他,于是他现在只能发出愤怒的喉音:"好……痛啊!" 

猎人没有处理伤口,只是捂着胸腹处嘶嘶吸气,忿恨的用靴尖踹持枪那人的腹部。他——现在是它,夏川相当确定它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一动不动,任打任骂。显然猎人想要的是更加鲜活和令人满足的回馈,而不是毫无反应的尸体。"……这垃圾!"夏川听见他喊了一句,用靴底狠狠踩着那人破碎的脑袋。 

猎人喃喃咒骂了一会,捂着腰腹朝山道走去。楼梯由青石板铺成,沉默着,丝毫不在意踩着它的已经不是信众,而是前来屠杀的恶党。皮靴声沿着步道爬上,消失在森林中。凤凰神社的山门此刻紧锁,但夏川泉知道它无法抵抗枪械和暴力。那里的人从未考虑过反抗……正因如此他们才被盯上。对恶人来说,温柔平和并非示好,而是邀请侵犯。 

所以夏川才追了上去。 

 

 

【凤凰神社 山门鸟居 5:20】 

像羊群的影子里躲藏着的猎犬嗅到狼的臭味,于是竖起耳朵狂奔——说到底,驱动猎犬奔跑的并非保护欲,而是与狼群相同的杀戮欲。它渴望撕碎饿狼的喉咙,正如狼渴望吞咽小羊鲜嫩的肉。狗比狼更加扭曲,狗是否定自身,曲解欲望,只为在羊群中苟活的狼。而狼是对自身之外的痛苦与恐惧都冷漠无情的狗,不再恳求被愚众接受,而是将自身的疯狂与暴力彻底展现——自由而狂野的野兽。 

野兽之间,仅凭气味便能彼此警惕。因此夏川泉奔跑,肺叶翕张,如同烈火在胸中爆燃,泵出岩浆般的怒血。这里能够抵抗他的仅有自己一人,需要保护的却有几十上百。本能唤醒惊恐,紧张和焦躁,如同背对猛虎,或者被群狼环伺。你一无所知,却心惊肉跳,毛骨悚然。野兽就在山道上,此刻正不紧不慢的沿着山路行走,逼近山顶。 

他不能从身后赶上——那样只不过是给对方留出清晰广阔的射域,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好在青石步道为了腿脚不灵的老人们而设计成了坡度平缓的盘山道,夏川从坡度略微平缓的东面爬上山,轻易赶在他之前。 

鸟居一如既往的矗立,石碑依然无声的记录着没有人会去读的文字,夏川藏身在鸟居背后调整呼吸,等待上山的脚步声。以夜幕为背景的神社沉寂着,即使在如此近的距离,看起来也像一片剪影。夏川知道里面的人都醒着,不敢移动,不敢说话,略年轻的避难者在网络里尖叫求助,而年长者连悲鸣也发不出。他们安静的等待死亡,或者破晓的阳光宣告安全降临。那种安静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只能是鸦雀无声——鸟儿以鸣叫传达信息,只有感受到威胁时,才会在恐惧中为了隐藏自己而闭上嘴。 

那猎人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袭击早已被预告,他放肆自己的皮靴踏出响亮的脚步声,几乎傲慢的宣告着捕食者的到来。熊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粗重的呼吸和脚步,雄狮在作战之前也会怒吼、恐吓。只有在伏击时,猫科的捕食者们会收起指爪,温柔的躲过枯叶与细枝,从背后用牙齿亲吻猎物的脖子。无论是多么大、多么小的猫,捕猎的姿态总是相像。 

夏川犹豫许久,还是举起了弩机。它的杀伤力和上弹速度都比他的弓更强,尽管感到不忿,但他此刻必须理性的做出最优选择。比起他的自尊,更重要的是确保胜利。 

既然使用着弩机,弓道八节自然也不必遵守——拿着弩机原本也不可能完成弓构。它的箭支是预先装填的,每一只都可以射穿人类的肉体,或者在被防弹服分散了冲击力后,留下骨折和淤青。夏川瞄准青石楼梯的中央——那个神秘猎人已经展现了他的傲慢,他不会从树林里躲藏着出现,也不会靠边行走。他必定从正中间出现,自恃如等待加冕的皇帝。 

弓道并非杀人之道,但弓术仍是杀人术。优秀的弓箭手即为古代的狙击者,最为重要的并非准确的射击,而是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耐心。 

那个人从山路上露出头来——他的脸藏在黑色的眼罩和面具下,即使射击也不一定能打中。躯干被防弹服裹紧,仅靠弩箭无法击穿。腿上肉眼可见的凸起方形的轮廓,大约是某种一般人不常见的防弹装备。他的全身都藏在某种程度上的保护当中,夏川不敢浪费这可能是唯一的射击机会,可那人并不会因他的犹豫停下。他拾阶而上,距离鸟居越来越近。夏川泉感到大脑发胀,思绪加速——他必须在那人注意到他之前决定他瞄准的目标。 

面具与防弹服之间的缝隙——不久前被那个面具党的临终反抗打碎了的面具,露出猎人半侧下颌上的胡茬。从侧面瞄准,只要角度适宜,夏川可以割破他的气管。如果正面发射,箭矢可以打碎他脸部的骨骼,造成呼吸困难。无论如何,这一击会让他失去战斗力。猎人越来越近,他就要看到夏川了——距离鸟居只剩下三步,夏川泉必须发动他的一击,无论是否做好准备。 

仿佛时代剧一般,男人越过月光照耀下的鸟居,少年屏住呼吸,射出他等待已久的一箭。 

此刻,夏川确实下定了伤害他人的决心——面对松下时他不过是本能反击;和唐、理树一起时,他几乎忘记了这里是杀戮夜;名叫酒的外国人更是如同普通的游客。直到此刻之前他都还自认为受害者,只需要自欺欺人的准备好反击,他就仍然纯洁无暇,可以在今夜结束后回到天栖区的小小房子里,继续他平凡无趣的生活,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弩箭的刃尖穿透人类的皮肤,箭身那从车床上继承来的环状纹路磨过男人的脖颈,鲜血喷溅,透亮得令他不得不认清自己。 

夏川泉渴望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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