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是BOSS人设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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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瓏(全勝)

狙中:無 

 

 

评论要求:求知/笑语  

  

“你就是市川勇人?”  

他出现的时候,我正被一群混混围堵在阴暗小巷,我蜷在地上,只用双手护住头部,任他们拳打脚踢。忍耐一时疼痛就好了。  

所以,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他从叫出我的名字,到走近我所在的小巷深处,时间很短,小混混已被揍得倒地不起。天气正好,阳光从指缝漏进来。我从逆光中看到他的轮廓。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有伤痕,疼痛也很快消失。俩人面面相觑,这时我才发现,那人看起来也是个学生,制服外套披在肩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露出半截的手臂有大小不一的伤痕,凝重的表情也写着难耐的痛感。  

“你没受伤,好得很。”  

我郑重鞠躬,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听着,我叫石川悠人,”他突然扯住我的衣襟,咬牙切齿,“你……”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缩成一团,发现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才诚惶诚恐地悄悄睁眼。也才发现他突然吞下话语的原因,而我也呆立当场。因为,虽然风格完全不同,还是能看出来,我们的长相非常相近,说是相近,不如说就像是在照镜子。仔细看,连眉间隐藏的一颗细痣也一样,只不过我的偏左侧,而他的偏右。  

石川悠人松开我的衣襟,慢慢放下捏紧的右拳,僵在原地。  

是了,长相相似,名字也一样*,就连声音都如出一辙。  

  

太阳落山了,城市迅速进入末日临近的萧瑟黑暗中。近几年末日预言逐渐成真的趋势,让世界逐渐陷入疯狂中。从废弃大楼楼顶平台往下看,就着点点路灯和零星流动的车灯,还是能隐隐感受到城市的气息。我默默盯着街道,石川悠人慢慢地抽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降临,来打破这凝固的沉默。  

“小时候我出过一场车祸。在那之后,我身上会突然出现伤口、淤青。长大后好像少了些。最近几年,莫名的淤青和疼痛又会突然出现。”石川突然开始开口,把仍然留有浅浅疤痕的手腕递到我面前。“十四岁那年,手腕处突然裂开,失血过多,差点一命呜呼。”他缩回手,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又拿出一根点燃,顿了顿,呼出一口烟,“是你在……你在割腕,是吗?”  

我没有回答。  

“后来有人告诉我,我是在替别人承受痛苦。”  

依旧是浓重的沉默——  

“小到轻微擦伤,大到动脉出血,会像天灾一样突然降临。”  

我无法想像一个人必须做别人承痛的替身是怎样的不可理喻。而这个替身对象正是我。  

  

(*勇人与悠人的日语发音都为yuuto。)  

  

据说我出生的那天,末日预言像瘟疫一样扩散。父亲听闻此事,像是与新生孩童产生了共鸣,在拜殿内哭了三天。父亲是神社的神主,想必能与神明交流,能让平时刚毅坚硬的父亲痛哭不止,想来对方也是位刚毅坚硬的神明呢。  

虽然父亲的神秘举止着实令人好奇,但我完全没想到这是我的缘故。因为仅仅是不会笑这个小毛病,又怎么会有什么大问题呢?何至于父亲大人这般劳神?  

与生俱来的事情,就是所谓命运吧。我尝试练习笑这个表情,大脑发出了作出笑脸的指令,眉毛、眼角、嘴角和苹果肌,各自牵动的神经和肌肉却像是被四个指挥官分别指挥,完全无法合作。最终呈现的表情诡异而瘆人,甚至不能说像人的表情,以至于把路过的孩子吓哭了——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决定放过自己了。不会笑,并不表示我没有其他的表情,一开始,哭泣、愤怒、疑惑、不甘之类人之常情,完全能通过我的神情读出来。但是为了隐藏缺少一样表情,渐渐地我不再把过多的情绪写在脸上了。维持高冷人设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笑只是一种表情,并不代表一种情绪,没有了笑,名不代表我不会快乐,不是吗?  

三岁那年,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坏事也一桩跟着一桩。  

神社拜殿起火,父亲被焚烧的尸体出现在火灾废墟中。当时以为是由末日预言兴起的组织的疯狂行动,直到母亲发现了父亲留下的遗书……因连日暴雨,多地爆发山洪,多过村庄甚至半个城市被洪水淹没。被末日预言的恐惧阴影笼罩的世界,国家和教会纷纷采取自己的行动,同时各种组织兴起,日本也多了许多新的宗教组织。我被发现不会受伤,不管是摔倒还是打架,身上都不会留下痕迹,疼痛感只是当下会有,之后立刻消失无踪。一场持续五年之久的大瘟疫,把人类数量减少到一半以上。这时候,存活下来的人,几乎分成了激进派和温和派。前者希望通过激进手段,找到满足灾厄之神的需求,或是找到灾厄之神将之消灭;后者通过祈愿和祷告,求得一丝精神上的安慰。也许还有一类人,他们照常生活,就算大祸临头,也打扫庭院、煮饭、浇花、去学校上课……  

那天,母亲发现我在用刀片划自己的手臂,陪我在父亲焚毁的废墟前面跪了三天三夜。母亲说,我没有受伤,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在替我受伤,我身上所有的伤痛,都转移到了那个可怜的孩子身上,所以……所以我必须保护好自己……  

“那我如果死掉呢?”  

“你不会死,那个孩子会替你死去。”  

所以我割腕的话,那个孩子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去学校上课的学生寥寥无几,并且每天人数都在减少。即使如此,学校依旧没有停课,据说厚生省发布了决定,只要还有学生,学校就不停课,这也给一部分介于激进和温和之间的人一种选择。也许这时候的学生是最不会认命的吧。  

甚至来了个新生——石川悠人转校来了。  

因为学生坐不满半个教室,老师让他随便坐。他径直朝我后方的座位走去。  

午间我枕着手臂小憩,感觉有人靠近,睁眼一张大脸印入眼帘。  

“没睡呢。”石川坐下来,压低声音,“我决定了,我要看着你,保证你的安全。”  

我瞪大了眼睛。需要保护的是你自己,毕竟我不会有危险。我没说出口,依旧疑惑看他。  

“保证了你的安全就保证了我的安全。”  

确实如此。  

见他露出了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表情。我不禁仔细端详起来,我一定作不出这样的表情,因为情绪太饱满,笑的含量过高。换句话说,我笑起来的样子,估计也跟这个神情差不多大了。  

他突然起身,一边从口袋掏什么东西,一边匆匆往外走……大概抽烟去了。  

  

“你家是神社还是寺庙来着?”放学后,石川突然拦住我。  

“是神社,在岩山。”  

“走,去你家的寺庙看看。”  

“是神社。”  

“都一样。”  

他一定是故意的。  

  

预言中末日的那天,刚好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所以,还剩三个月。  

路上我跟石川讲了父亲的事。既然承认了共生关系,父亲的事,神社的事,预言的事……都可以共享。  

“那你现在是神社继承人了。”  

“理论上是的。”  

“神主大人!”  

“要等到十八岁。”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有接话。我俩估计想到一块儿去了——等得到十八岁吗?等到了又如何呢?  

  

走过陈旧的鸟居和参道,我们绕过神社,走到后院的住所,父亲留下的废墟迅速抓住了石川的注意力。进门前他虔诚地拜了拜,却突然有什么东西飞来。我看到的时候已来不及闪避,只觉一股蛮力把我拽走,堪堪躲过一次花盆重击。  

“谁!”石川急吼道。  

我震惊于石川的反应,还没回过神来。却见二楼一个白色人影闪过,不再有动静。  

“护你安全,保我平安。”见我一脸震惊,他揉了揉鼻子,“你没事就好,开心点。”  

可惜我不会笑。  

  

母亲年纪不大,但已白发苍苍,见到石川,得知他就是替我受苦的人,露出五味杂陈的神情。然后低头道歉,掩面哭泣。  

“可怜的孩子,害你受苦了。”  

我带他去烧毁的拜殿废墟,这是唯一可能存在跟我们诡异的命运有关线索的地方了。虽然这几年我已经里里外外看遍了,但对于初次来访的石川还是充满一探究竟的吸引力。  

“贵神社,祭祀的是那一位神明呢?”他憋着将废墟翻个底儿朝天的冲动,小心试探。  

“是比较冷门的一位,叫作平蛟神。是主司惩罚与灾厄……”  

灾厄?  

我们愣在原地。  

“你仔细翻过令尊的所有遗物吗?”  

“翻过,但是毫无头绪。”  

“废墟呢,找仔细了?“  

“仔细翻过了,不止一次。”我想了想,“不过还可以再挖掘,像是土地下面。”  

不出所料,位于原神龛所在的位置,地下藏着一个黑色匣子,封着封印。  

“能打开么?“  

我点点头。  

但是,封印揭开的瞬间,有什么东西蹿出来。紧接着,一阵凄唳的哭喊声响彻天际。  

回头看到母亲的身影,她在火中燃烧,神社正殿浸泡在火海中。我想去救母亲,被石川一把拉住。那个凄唳的声音在说“勇人,快走吧。”一团火球包裹的东西飞出来,掉在地上已熄灭了。石川不顾烫伤一把抓起包裹,扯着我往山下跑。我跌跌撞撞回头,隐约看到白发的母亲眼含血泪,变成了厄鬼的身影……  

  

山下的溪水很急,我腹内空空,除了惊恐和魂魄,我吐不出任何东西。  

石川气喘吁吁:“我说了……我要……我要看着你的。”  

我突然有个主意。  

“如果我们一起自尽,是不是就……??”话音未落,就被石川一把摁住了双颊。  

“闭嘴吧!没事儿别多想,没事儿就开心点。”  

  

包裹里,是父亲的遗书、母亲的信。里面说到了父亲为了我所做的事情,以及交代母亲必须等我十八岁才能交给我的遗物。一把足以了断自己的太刀。用这把刀,自尽,就不会连累石川悠人了……  

  

我们面面相觑,同时抓住了这把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