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219【帽子】《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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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诀文

免责mode:求知

 

陈振回到x县的时候,天空下着小雨,雨水很慢的从大巴的玻璃上滑下来,又很慢的落在地上,铅灰色的云层不透一丝光。

  大巴进站的时候陈振就看到了闫乐,他撑着伞站在几个零零散散的接客的人中间,一手划拉着手机,一手撑着伞,在雨幕里雕塑般地站着。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颇有些掉漆的大巴开进外墙剥落的车站,车轮碾过雨水溅向两边,零散的人们散得更零散了些,隔着玻璃陈振看到他们的嘴唇一闭一合的动着,应该是在咒骂。

  大巴一颤一颤地停了下来,散开的人们又重新整列起一行歪歪扭扭的队伍,乘客们从车门里一个个钻出,很快地又进入到雨伞的庇护里。闫乐此时也靠过来,向上抬了抬雨伞,让陈振弯腰搬着行李躲进来,伞不大,勉强刚够遮住两个人和一只小小的行李箱,于是乎陈振的背包就露了一部分在外面,一会儿就濡湿了。

  “车停在哪?”没有寒暄和问候,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在这个湿热的雨天里似乎更好些。

  闫乐朝路边指了指,那里正停着一辆银灰色的桑塔纳轿车,大约火还没有熄,陈振看到车里的灯还亮着,车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也就刚到一会。”闫乐一手拿着伞,向着陈振的方向倾了倾,好挡住陈振的背包,另一手去拉车门。

  车里空调还开着,干燥凉爽的空气让陈振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把行李箱斜靠着放在后排,脱下背包扔在后座,然后钻进了副驾驶。

  系好安全带,闫乐刚坐上驾驶位,就看到陈振在翻自己的背包,大概知道对方在翻什么,于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扔过去。

  “五十的,蛮好抽。”

  陈振接过烟盒,很利索地从里面摸出一支,倒在手上,又在换挡器旁取了打机,把烟叼在嘴里点燃。

  “车上不让抽,憋死了。”

  闫乐笑了笑,侧身去看后视镜,这辆颇有些年头的桑塔纳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躲避着来接客的轿车和摩的司机,喇叭声此起彼伏。

  “今年怎么样?”陈振打下车窗,把烟灰朝外抖了抖,又很快关上,灰色的烟迹一下子融进雨水里消失不见。

  “差不多吧。”闫乐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把手搭载方向盘上,用手腕摁着喇叭,眼睛看向挡风玻璃外流淌的雨水和晃动着的雨刮器。

  “什么时候去当兵?”陈振摸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后靠在椅子上,脱了一只鞋子。

  “妈的。”闫乐骂了一声。

  陈振不回话,轻轻地笑。

  “可能也就是今年把,再等两年都不一定进得去了。”闫乐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拿着烟,偶尔瞥一眼后视镜。

  “蛮好。”陈振收了收笑容。

  “你呢?”

    “不晓得,今年回来看看做什么。”

    “在外面读了几年书,回来还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你读的什么。”

    “什么样子?”陈振又笑,顺手把最后一截烟头丢出窗外。

    “根本不像大学生。”闫乐也笑着点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空愈发的暗下来,路两边亮起橙黄色的路灯,雨还在没完没了的下。

“还回家吃饭吗?还是我们两个吃?”

“懒得回去了,我们两个随便吃吃点算了,顺便喝点。”

“我开着车。”

“县城又不大,等下我打车回家,你明天再来拿车。”

闫乐想了一会儿,点头应下,然后打了一通电话,方向盘一转,桑塔纳就随便停在了一家快餐店门口。

陈振先下了车,就着雨几个大步跨进店里,闫乐撑着伞跟在后面进来,店不大,里面胡乱坐了几个人,像是老板的人坐在一张靠椅上摁计算器做账,吊扇吱呀吱呀地响着,墙上嵌着一台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彩电,几个小孩坐在底下,看着里面播放的动画片。

看到陈振二人进来,那个像是老板的男人站起来,递给二人一份布满油渍的菜单让二人点餐,又呵斥了一声看电视的小孩们,电视的声音小下去了一些,于是只剩电扇在响。

菜单上的菜不多,很多菜似乎又没有,翻来覆去地点也凑不齐一桌丰盛的,陈振倒也不在乎,车上的几个小时里他只吃过几个点心蛋糕,因此此时但凡有点油水对他而言就已是珍馐佳肴。趁着闫乐和老板论价的功夫他又摸到冰箱旁边,从里面搬了几支啤酒。

寻了个位子坐下,陈振先叫了盘花生米,拆了碗筷,一颗一颗地往嘴里夹。

闫乐看到他这副吃相,笑笑,摇摇头,用筷子戳破塑料封膜,又拿自己的餐具过了一遍送上来的热茶,摆好了放在桌上。

小孩们趁着大人进厨房炒菜的空档,把电视的声音又调大了些,电视里又响起动画片的声音,陈振侧头去看,看了两眼后又把视线挪回来,闫乐则戴了一边耳机,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嘴里哼起不知名的歌。

“真难听。”陈振夹着花生,适时地做出评论。

闫乐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暗自骂了句脏话。

不一会儿功夫,几盘快手菜就被端了上来,腾着锅气,陈振急不可耐地夹了几筷子,闫乐则盛了半碗饭,就着菜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

有了些许东西垫了肚子,酒和花生米就成了桌上的主角,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啤酒,嘴里的话也就顺着杯子里破掉的酒沫倒在了桌上。

“今年你回来难搞啊,这两年都没地方做了。”闫乐嚼动着花生米,鼓动着腮帮。

“电脑城那边没有得搞了?”陈振闷下去一口啤酒,把玻璃杯重重磕在桌上,又倒了半杯。

“去年就关啦,我今年都没去那边拉过货了。”闫乐举起杯,轻轻地在盘子边沿上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陈振闻言垂了垂头,似乎酒精正一点点地作用在他的神经,让他没办法张嘴。

“我去年想了蛮久,这样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一个月就那点死工资,”闫乐也像陈振那样喝下去一大口酒,然后重重地将玻璃杯放在桌上,“不如去部队,一年多拿点不说,万一能进编制……”

陈振干笑两声,风从门口进入,吹过他的脸颊,他看了看闫乐,后者的脸色并不像他说的期望那样轻松愉悦,在惨白的炽光灯下显得苍白无力。

“祝你顺利。”陈振举杯,酒液在杯子里来回晃动。

“顺利!”闫乐也举起杯,二人的杯沿碰在一起,碰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迅速销声,安静。

各自又咽下去一口,话又似乎被酒堵住了,一旁的酒桌上,那些酒客却热闹了起来,猜拳呼喝声不绝于耳,挂壁电视里的动画声越来越大,陈振觉得有些烦,伸手向闫乐又讨了一支烟。

吐出一口烟气,那些郁结似乎也消散了些。

“那你打算回来做什么。”

“实在没办法就考编,考公,他妈的。”

“哈哈,就是大学生好,我都没得选,想考都没人要。”闫乐笑了笑。

   陈振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是觉得风有些冷,门外的雨终于停了,剩了些许残雨从建筑的缝隙里倾倒出来,落在地面上,哗啦啦的响着。

   X县的雨陈振经历过很多次,这场雨似乎与之前自己经历的没什么不同,但好像又有什么变化,他记得x县的雨下完总会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热气,像是久久不散的夏日的余温,但这场雨却冷的出奇,好像秋天要到了。

  从快餐店出来的时候,闫乐已经喝多了,嘴里唱着陈振没听过的歌,大概是什么军歌,铿锵有力的句子和曲子从他嘴里出来完全变了样,是陈振扶着他出来的,最后帮他打上了本地的出租车。

  陈振则拿着闫乐的车钥匙,自己取了行李,他把行李箱放在地上,一只手拎着背包,站在刚下过雨的地面上,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他觉得自己一会儿在上升,又一会儿是在下降,没了雨幕四周的灯光热热烈烈地迎来上来将他包裹。

  他忽然想起那个他离开x县的那个中午,也是这样,四周都是热热烈烈的光,他一个人站在路边,站的笔直,等着送他远行的车,那只行李箱稳稳当当地立着,背包背在他的肩上。

  “大风起兮云飞扬。”他说。

  “去他妈的大风起兮云飞扬。”他说

  • 蜂銀 :

    看下来第一印象是的地得以及标点断句可以再讲究一点...不过再细看会觉得很多细节的刻画还是不错的,尤其结尾部分的场景,能感觉是你描写的重头戏。通篇的节奏和选词都不错,一定要说有什么地方还能再进一步的话,我觉得是一些生活更小细节的“落实”,譬如抽烟,抽的什么烟?骂的脏话,播放的音乐,甚至电视里的动画片...再细一些,也许你会发现整个描写的力度和重量会更上一层。

    2023/06/17 23:34:24 回复
  • 阿千 :

    前两位的评论基本上把我想说的说了,确实觉得描写缺少斟酌,流水帐化了,不赘述,我主要来夸夸!

    文字非常娴熟,下雨整体的氛围渲染得很棒!开头“ 雨水很慢的从大巴的玻璃上滑下来”就一下子就把人代入了情境中。再比如“ 剩了些许残雨从建筑的缝隙里倾倒出来,落在地面上,哗啦啦的响着。”非常有画面感,“倾倒”的描写与主人公们的落寞迷茫相得益彰。

    饭馆中的对话和车站接人的对话内容太过于雷同(?)了,如果有个递进或者钩子会更好。结尾非常有感觉,如果前面处理得更好一点会很有力量!

    我非常喜欢老师的风格——希望能继续写下去!我很喜欢的另一位老师陵子老师也是这种平淡但是直击人心【?】的风格——偷偷推推陵子老师的作品【虽然陵子已经离开企划了ry】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99617/

    2023/06/22 12:04:1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