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异录序章及珏怀逸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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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原设定珏怀逸互动

    

    

和珏怀逸住在一起的第一个月,对方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个狼牙棒送给他。

这时候的姚杞已经不像原来的姚杞了,他那两件单色没有袖子的短卦上衣和贴身的裤装早就被装在了箱子。他穿着珏怀逸给他的新衣服,是更体面和儒雅的款式。

珏先生把东西递过来时候姚杞还在砍柴,在珏怀逸如此大方的出手面前他无以为报,连着一个月来每天的柴都是他砍的——但即便不精算于钱财,他也知道按珏怀逸对他的阔绰程度,他只会越欠越多。

显然新衣服不合适砍柴这样的动作,通常姚杞会先脱掉过于大袖子的外衣,再解开上身的领口,把袖子束在腰腹,只穿白色的里衣。

因为珏怀逸给他的布料太好了,少年经常会过于担心是否弄脏了衣服会造成钱财上的损失——然而珏怀逸是真的很富有,他完全不担心。

少年人侧头撇了撇自己摆在墙角的棍子,说话里迟疑万分,“……您不喜欢……”

战棍吗?

这种类型的武器是粗鲁的,但拿在珏怀逸手上就会平白显得文质彬彬一点,是珏怀逸本身的气质造成的;姚杞放下砍柴的斧子,轻巧地接过了那根狼牙棒,比战棍稍短了一点,但用起来问题不太大。

他试图问出狼牙棒的来历,珏怀逸含糊其辞,说不清楚又或者不想说清,只简短地告诉他这个武器的名字是“琅琊”;隐居于此的珏先生应当是不在乎姚杞到底怎么理解这个东西的来历,因此姚杞也就收下了。

起初他因为追逐两只獐子精,是通常发生的情况,而迷失了方向,和獐子精一前一后一起摔进了这个村子的结界里。

珏怀逸的结界里。

獐子精自然是被珏怀逸几下处理了。天色已晚,这个偏远小村还没有开明到能欢迎一身是血和尘土的、几乎身无分文的穷小子的程度。

“珏怀逸,可以叫我珏先生。”

他真富有。这是姚杞看到珏怀逸的第一反应,毫无疑问珏怀逸不属于这个村子,珏怀逸身上的任何一点都跟这个小村落沾不上边。

少年人被珏先生领回家了,换一身衣服,吃一顿饱饭,吃饱喝足之后,珏先生抓少年人一起下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姚杞自觉欠了别人钱,他还不上,也不想隔着半个地图让自己的便宜舅舅出来还钱。

姚杞别无他法,只能拿自己出来抵债。还好少年人身体康健,容貌优良,品行端正,做不了什么大事,砍柴烧火收拾屋子也足够应付——

南尚给过他一只用于联络仙鹤的蛇形圆哨,他居然再没想去吹过。

   

     

南尚接他离开少阳的时候,是唤了一只仙鹤来作代步的。他们一前一后立在白鹤的背脊上,看脚下的土地逐渐被云层覆盖。

“……我以为鸟会吃蛇。”

南尚回头看了他一眼。

“确实会。但通常它们只会吃比它们小的。”便宜舅舅半拢着袖子,从苍绿的发丝之间望向他,因此视线像是断断续续。

脚下的仙鹤飞得很快,于风云之间穿梭,翅翼平稳;它是已经被南尚驯服了的低等小妖。

少年人想起大半个时辰之前这个人还半跪伏在祸韬君的脚下,他意识到当时他并没有看见南尚的眼睛。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

“嗯……更何况,蛇也会吃鸟。”

彼时同此刻姚杞都没有看见南尚的眼睛,少年在仙鹤的背脊上突然往前迈出去两步,意图捕捉半妖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但他没有看见,仙鹤的背脊比他想的更狭窄,他脚下踩空了,半个身子掉出了坐骑之外。

便宜舅舅猛地回身,玄色的广袖里翻出一道影子,冰凉的手指提着他的领口把人抓了回来。

“你想摔死吗?”

少年人惊魂已定。因为南尚不是太生气的样子。

“……哦……”

姚杞重新站好,他半垂着头。自始至终他只看见南尚脸颊边朱红色的耳穗子。

   

     

姚杞杀死过一只雌孔雀。在年幼时。

在很小的时候姚杞就知道蛇是重要的,于他们这个家族而言,蛇的地位高于一切其他的动物。

“因为在向上好几代之前,蛇是我们的姻亲”。

姚杞没有机会去翻看家谱确认究竟第几代,但姚家确实有很多蛇,有毒的、无毒的、豢养的、野生的;蛇并不攻击任何姚家人,也不会为姚家人驱使,只是盘踞在姚家的一些角落里,偶尔姚杞会在无人的廊下看见它们穿梭。

雌孔雀是一个预备被送出去的礼物,仆人会把它关在栅栏里,防止它到处乱跑被蛇惊扰——或惊扰了蛇。

孩子天性喜欢动物,是天性,在成年之后会随着长时间的直立行走而被抛却,但幼年时不会。看门仆人午后常常打盹,姚杞会趁这个时间溜进去接近孔雀;如果孔雀能陪他玩,他会更高兴。

但孔雀不会,最后一次姚杞进去的时候,孔雀正啄着一条幼蛇要吞下去——不光一次,回想起来,姚杞察觉那条蛇已经被啄咬死了。

然而蛇是姻亲。

在看门的仆人醒过来阻止他之前,姚杞的风袭已经形成了;孔雀察觉到了,动物总是很容易发觉异常;但它跑错了方向,一头迎面撞上,顿时血流在地,在一声凄厉的鸣叫后没了性命。

    

   

尽管是无法否认乃至唯一的亲属,但南尚不管他。

“游历累了就回离火来。”大概意思是指回家不会被拒之门外。

姚杞不可能闲得住。学成归来后他一直像是一块没有开发肥沃土壤,每一铲伴随泥块挖掘出来的都是煤炭,灯油一般的燃料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往更深处探索或许会有更炽热的东西埋藏。

南尚就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枚蛇形的圆哨,交给他让他看着用。

这个蛇形的哨子就开始伴随姚杞游历,即便事实上这个哨子并不是很有用,有时候姚杞甚至会因为经济拮据而考虑去当铺卖了换钱。

少年人不曾停歇过多久,也没有确切的方向,他只是在火星燃起之前等待不得不过去的时间——在遇见珏怀逸之前,姚杞还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过这么久,虽然他的本意只是不想欠太多情。

在情感方面迟钝或淡薄已经成为一种血脉中的天性了;姚杞年幼时就被父母送去修行,近十年只有寥寥几封书信往来。最后两年少阳国内混乱异常,等少年师成回乡,姚家已被满门抄斩。

珏怀逸收留他,不出于什么目的,供他一日三餐,吃穿住行。

珏怀逸还教他下棋,教他泡茶,教他习字,教他作画,甚至帮他束发。

就像珏怀逸教任何一个村里的孩子下棋一样,姚杞无端觉得可惜,因为自始至终并没有人能下过他。

他暂时还没有问珏怀逸的年龄,但他隐约有一些感觉,他感觉珏怀逸身上的有一部分是死的,或是睡得太死;这种感觉在南尚这个便宜舅舅身上也有;他们清醒,谈话,思考,行事,甚至腾云驾雾,但那只是一部分。

    

    

   

姚杞被珏怀逸打手板的事情是第三个月,少年人因为外出除妖走得太远而没能成功在天黑前赶回来。

他又一次被成群的小妖包围了——因为姚杞经常落入这种境地,他自觉并不是危险的情况,但最后是珏怀逸去救的他。

少年人还穿着早上出门时候的衣服,不过领口的扣子崩了好几个,袖子也乱糟糟挤作一团,正在一棵参天巨树背后生了堆不怎么够看的小篝火,像是准备在包围中过夜的样子。

珏怀逸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男人召了剑阵,漆黑的林地陡然自地面出现红线似得网格。起初少年人被吓了一跳,之后便发现这个剑阵对他毫无作用——

他望向树叶作响之处,是珏怀逸提着剑砍萝卜一样游移着挨个砍那些小不成气候的小妖。

除了修道时的师父和同门,姚杞还是头一次见人用招。

珏怀逸的身影最终落在少年人的身边,看着姚杞混乱的衣饰他倒是没说话,只是把人提回了住处。

更衣用膳沐浴,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坐在屏后面下棋的榻上。少年半裸着,垂着头,乖乖等珏先生给他上药。

“您生气了……?”少年人的脸上不能更茫然了,他半侧着头,探究一样盯着珏怀逸毫无变化的神色,试图看出些什么来印证自己的感受。

“不警惕敌方,不观察周围,不迅速撤离,你这样只会比你所追杀的死的更快。”珏怀逸按住少年人单薄赤裸的肩膀,把人重新摁回去。他清理了姚杞背后那些伤口。

少年人尽管总是裸露着胳膊,却还是白生生的。珏怀逸在上药的距离才能看见皮肤上极不显色的旧日疤痕。

数量极多。姚杞的背影一动不动,似乎完全不在意。

“……”珏怀逸看了一阵,随即放好药膏的木盒,反手在背后走到少年面前。

“手伸出来。”

“……”姚杞盯着他的眼睛,把两只手摊开给他看。

竹木板子响亮地落在两个掌心。皮肤在一阵骤白之后慢慢翻出红热的痕迹。

“……!?”

“罚你。”珏怀逸看他,正准备开口再补上几句,只看见姚杞猛地低头,风一样冲出去了。

是打得重了吗?珏怀逸动了动眉。

  

   

    

END

2019/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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