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二时三十七分于南院某走廊内。
“喂,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他伸指怒视着伫立于前的男人,浅棕色的瞳孔直视着那人的眼睛,随即便把一叠文件重重地拍在了桌上,低声吼道:“如果你有胆就把刚才说的话,现在,在我的面前,再重复一遍看看啊!”
前面的男人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他缓缓把手放于面前,笑道:“我说,‘北院那些后生就只会闹腾’。这下你听清楚了吗?”
“你是背后有大佬撑腰装蛋,还是仗着有权有势卖萌,亦或湖南台看多了来秀智商玩玩我都不介意,但偏偏来辱我北院,你作甚呢,啊?爷今儿个就翻了脸了!北院南院井水不犯河水,你个南院的医生不好好做你本职工作倒学会起挑拨离间了?抽抽偶尔也考虑下这张看起来还有点料的脸啊顺带积点阴德吧您老,好歹干中医啊别糟蹋华夏民族的脸啊是不哈?”卢争滔滔不绝,同时也把自己的手攀上了面前人的肩膀,作出一个瞥脚的笑,怒骂道。
谁知眼前人只不过抽了抽眉角,随即也如同开了话匣子一般源源不断了。
“不好意思像我这种穷的只剩美德的人背后也没有什么大佬供我装什么蛋,自然也没权没势只有无数病人的好评与称赞,湖南台这种东西也只有供着你们这群孩子看看吧?我是南院的医生没错,我的本职工作的完成进度当然也不介意你去打听打听。呵呵,要说阴德的积累也可以分给许多人在地底下吃饱喝足了呢。时时刻刻把‘华夏民族的脸’拿出来充数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嫩白愤青了吧?言语修辞简直要笑死人了啊?”他不慌不忙从容地回击。
卢争也渐渐变得振奋起来,嘴角上翘的幅度越来越大,接着他用另一只手撑住了墙壁,使身体更靠向了眼前的男人,在他耳边低语。
“嘿,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北院的是非?有什么铁一般的依据倒是秀出来给我这个北院的外科大夫,你口中的‘庸医’看看啊?还有,也是时候报上名来了吧。”
他从容的笑了,眼睛里闪出一点不甚明朗的光。
“你倒是有立场认为我在无理取闹,那我就好好跟你聊聊。”他说,
“首先,我姓颜名锦,接着我不认为中医有什么特别的优越感,也就同等的不认为你们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医学本身具有的局限性,促使双方都在进行不断的探索。行了今儿我也不说这些废话,前天下午,你们心外科的小后生好端端跑到我们那儿,非要拉心病科的病人转院,一问才知道是他亲戚,还说我们中医不行就是扎你几针再附赠个按摩?还跟我们护士吵起来了,真要脸,学到几年级了?怎么西医就了不起么?忘本反而觉得脸上有光?别用不知道的眼神看我,你这主治医师当的倒挺好?
还有奉劝你一句,以后骂人别指人脸,我也没攻击你的身高,你指我鼻子干什么?”
卢争也乐呵了起来:“你这句话倒是说的像个人样,我也是这么想的。心外科闹南院那事我听说了,那小子做的是有他的不对,可你一棒子打死了西医对大家又有个什么个好处?要为这事闹起骂战可不是好玩的啊这事你不懂?呵呵有必要人一晃过去您就噗呲呱唧念叨当玩笑啊?西医没什么了不起的中医也一样!大家都他妈是学生一步步修过来的有些话当面说就当面了!我主治医生是当得不错治了也有不少病人了爱咋咋地吧,学西医没啥忘本的都是救人心里踏实!”他渐渐把手放下:“我指人这毛病有挺久了也不想改了!就觉得这样带感,怎么,来玩心啊?”
随着吵架的持续进展围观的周边群众也越来越多,颜锦卢争每次话语停歇时嘈杂声都不绝于耳。
此时正是值乐陵游间歇休息的时候,很显然,外面的吵闹声也把他吸引了出去。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他们两个竟然还没有停歇下来。
但乐舅就是乐舅。显然他以前已见惯了这等场景,于是他面无表情地搔了搔头皮,不急不慢地把手伸进衣兜里,掏出一只手机来。又滴滴答答按了几下,发了个短讯过去。
随着一声叫喊,卢争蔫了菜,颜锦看着这样的他也没再说什么了。
这场纠结的吵闹,是闻讯而匆匆赶来的,卢青的胜利。
“争哥——”
对于以前以后的卢争来说这句话语余音绕梁,记忆犹新,从来都造成最大的杀伤力,是最强有效的镇定剂。
对于以后的颜锦来说他恐怕永远忘不了眼前卢争那副像似便秘而后通畅的纠结表情。
发出短讯的骨伤科医生叹了口气。“总算散了。”他默默想道,随即缓缓踱步回室。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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