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就是懒别怀疑(...考试月我也不想补了
上接格林http://elfartworld.com/works/37305/
下接尤利乌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37322/
藤蔓的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36659/
前三页我的咳咳咳咳 【阅读顺序从左到右】
然后是蜥蜴的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7306/
再接尤利乌斯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7322/
还有藤蔓的文 http://elfartworld.com/works/36659/
【7560字,隊友們太厲害了感覺自己根本就沒做什麼事……沒文力(躺】
【黃暴注意…劇情飛了(扶額】
一
冬祭已過,此時正是一年之中天氣最為酷寒的幾天。顛末之森北部的寒冷空氣讓人不禁渴望起室內溫暖的爐火和剛剛出鍋的熱湯,而路旁的落葉木早已只剩黑褐色的禿枝在寒風中搖曳。似乎是想早些脫離這種寒冷,路上的行人們腳步匆匆而過,馬車則步履艱難,前些日子落的白雪到了今日已化成了冰,讓交通變得更困難了些。
伊萬並不喜歡寒冷,但酷暑讓他更為難受些,相較之下,凜冬就顯得可愛起來了。他無言地看向不大的村鎮,路旁的酒館窗邊閃爍著橙黃色的暖光,似是吸引飛蛾的燈火,引路過的客人進去喝一杯。但他對這種地方向來嗤之以鼻,弗洛拉對酒精的敏感度不如其他種族,更無法從酒精里得到所謂的歡愉,因此他只是聳了聳肩,推開了那扇上方懸掛著海信瑟酒吧的木門。
酒吧並不小,但在室內比在外頭看起來要更為擁擠——三兩人群聚坐在一處,或是舉杯高呼,或是各自閒談,也有獨自一人的客人坐在角落里喝著悶酒,頗為豐滿的老闆娘站在前台,和酒客們閒聊。屋子的西側是石造的壁爐,使伊萬感到心煩的燥暖爐火在其中劈啪作響,爐中的煤塊被燒得通紅,映得粗大石塊製成的爐壁也染上一層淡淡的光輝。
伊萬的視線掃過人群,然後在一個角落裡停了下來。他走過去,方才還在喝酒的亞精靈抬起頭來看向他,唇間勾起一個略帶嘲諷意味的笑:“怎麼,森林裡的東西都吃光了,跑來這裡找東西吃?我先警告你好了,這家店的老闆娘做的牛肉派難吃得要命。”
“森林裡被我吃掉的東西,不在眼前就有一頭么。”伊萬注視著對方的臉龐,自然地拉開椅子,“請問我能坐在你對面嗎?”
“你這不是完全沒有征求我意見的意思嗎?”與伊萬對坐的男人笑了起來,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而後,他向老闆娘招了招手,在要了兩杯酒,“你竟然沒戴著那些可笑的彩燈和五角星,真是讓我惋惜。”
“貝斯特節日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只不過是商家欺詐的日子。”伊萬拿起老闆娘端來的酒,看向其中泛著泡沫的液體皺起眉頭,似乎是因為他的表情,坐在對桌的男人大笑了起來。伊萬再度注視起眼前的男性。以人類的角度來看,他大概四五十歲左右,儘管亞精靈的歲月過得長久,但也難掩對方眉宇間的風霜。而他蒼灰色的短髮剪得很簡練,伊萬很喜歡對方的這種幹練,還有從黑色的護臂中露出一截的精幹臂膀。
“怎麼,從剛才其實就盯著我看?”意識到伊萬的目光,尤利烏斯饒有興趣地問道。伊萬沉默地舉起酒杯,好遮掩自己彎起的嘴角。過了一會兒,尤利烏斯的表情讓他感到肺腑之內由衷地愉悅,即使飲起杯中無味的液體也壞不了他的好興致了。斗篷下的藤蔓纏上對方的下體,悶聲不響地揉搓著。尤利烏斯的唇間溢出隻字片語,而面色則泛起了潮紅——每一點都讓伊萬感到快感在充斥全身。
半晌,尤利烏斯用比方才更為沙啞的聲音說道:“你是想讓我砍掉你的藤蔓嗎,伊萬?”
“你知道,你越砍只會讓它生長得越為茂盛。”伊萬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喝下了最後一口酒精飲料。這時,酒館里有人大聲吼了起來,他們反射性地別過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一個褐色肌膚的年輕男性正對著一位似乎是暗精靈的同伴吵嚷著什麼,內容不外乎是些家常事還有些與傭兵生涯有關的事情,方才還好奇的路人滿足了好奇心,便不再在意那個醉漢貝斯特了。
伊萬再看了那兩人一會兒,尤利烏斯用杯子碰了碰他:“怎麼?”
“認識的暗夜精靈。”伊萬簡短地答道,看了看空了的酒杯,“點頭之交罷了……這店裡還有什麼可喝的嗎,我不太想喝這玩意。”
過了片刻,老闆娘端著一杯明顯是給孩子喝的橙汁走了上來。伊萬面對著尤利烏斯幸災樂禍的笑容,無言地端起杯子啜飲。他聽到酒館裡有人在談雅蘭斯加山脈山腳下的濁霧村,那裡有兩個孩子外地來的孩子走丟了。無論如何,都與他無關,比起平凡的小孩走失在深山裡的事故,他倒是對雅蘭斯加山上生長的草藥更為感興趣些。
在酒館中大鬧的那個醉漢此刻正拼了命似的推開身為夥伴的暗夜精靈的臉,一邊絮絮叨叨些話。精靈的名字叫格林,伊萬在旅途上的森林中見過一次,雖然說不上相熟,但算是認識。此刻高大的暗精靈正用帶著點厭惡的表情看向桌上的酒杯。
伊萬皺了皺眉頭,柳橙汁有些太酸了。他瞇眼看向酒館的告示欄,上面同樣貼了搜救雅蘭斯加山脈失蹤人士的啟事,還列有搜救成功后的報酬以及如何聯繫搜救小隊。報酬說不上誘人,但值得一試。
“你感興趣搜救?”尤利烏斯似乎是看出來了他的想法,默契地問。
“嗯,反正也沒事做。”伊萬將橙汁一飲而盡。他離開餐桌,仔細地讀起告示,尤利烏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時,格林架著醉得昏睡過去的蜥蜴貝斯特走了過來。伊萬突兀地向對方問好“好久不見,格林。”
被叫了名字后,對方呆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似乎是在思索記憶吧:“喲,伊萬?”
“別來無恙。”伊萬向對方介紹,“這位是尤利烏斯。”尤利烏斯點了點頭。
“好!我是格林,他是吉格斯。”格林指著癱倒在他肩上的褐膚貝斯特說道,“你們也對這個任務感興趣嗎?一起?”
二
伊萬看向雅蘭斯加山脈的景致,山脈奇石嶙峋,山岩本身則如同被石匠學徒拙劣地雕刻過的巨型石塊。稍高些的地方埋入濃重的霧靄,使人難辨高處的景色,即使是視角的極限也只能看到穿過濃綠林間的霧氣。山間仍傲立著且帶著蔥鬱之色的,也只剩下松柏了。落葉在腳下鋪得厚實,多半因為過於潮濕的天氣發了霉,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快的氣味。山脈的空氣絕對說不上清新,相反,因為濕氣過重的緣故,加之空氣里的發霉味道,呼吸道有種異樣的刺痛感,當然,對他這個弗洛拉來說,則算得上是自然施予的恩惠。
山腳下的村莊顯得僻靜無常,沒看到多少田地,想必居於此地的人多以山上的獵物為生。村子了無生氣,看不見多少人在屋外走動,倒是屋子選用的木材頗為獨特,是當地特有的春木材。或許是因為人口稀少的緣故,村子裡的房屋並不多。
在村口站著位弗洛拉,他時不時張望一下,一副在等人的樣子。看見一行人後,蘑菇頭弗洛拉揮了揮手,更加肯定了他的身份,恐怕就是那位作為迷霧引導者的霍格先生吧。
“你們幾位就是外來的救援者嗎?”蘑菇弗洛拉踏著滑稽的步子走了過來,右手攆著鬍鬚,他身材矮小,手上拿著螢火蟲燈和探路用的春樹皮,“我是村莊裡的迷霧引導者臨時領導,從小在本地長大。稍後將會帶著你們前去山脈。”
他們很快踏上了路途,山間就如之前預測的一般多霧,路途崎嶇難以說得上是順暢。他們偶爾路過山間的少數平地,那些地方多半有凍結的溪水凝固著,冰面在霧中就如同一塊寶石,硬生生地鑲嵌在山脈之中。霍格先生是個話多的嚮導,即使沒人回應也會嘮上幾句家常,這倒使搜救的過程不會因安靜而顯得太過乏味。吉格斯偶爾回上幾句話,蜥蜴貝斯特在沒攝入酒精的時候是個相當外向健談的人。
過了一陣子,一行人加快腳程,路途變得更難跋涉,很難再多說幾句話。這時,霍格先生的話就像蒼蠅的耳語一般惹人厭煩了。伊萬感到腳下的泥土逐漸變得粘稠,長靴極容易沾上泥濘。霍格先生則帶著點警惕地望向四周,這片迷霧中再難看清什麼,即使是半米外的影子也變得模糊起來。習慣光亮的動物一旦被剝奪了視線,便會感到不適,然後,因那不適而起的不安也會增強。
似乎躊躇了片刻之後,霍格先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向眾人,黑色的眼珠來回轉動,好像在害怕什麼東西似的:“前方是片沼澤,前幾天下了雪,現在已經結了冰,但還是要多加小心。”
“這裡有什麼?”尤利烏斯問。
被問及這個問題,蘑菇弗洛拉的身體猛地僵硬了,他嚅囁了一陣,然後回答道:“沼澤里有卡巴,他們會拖著人的腳裸把人拽下水……夏天倒是沒什麼的,只是現在……”霍格先生的聲音減弱,最後默不作聲了,隊伍一時間再度陷入了沉默。吉格斯和格林皆拿出了武器,帶著防備地走向前方。沒有多少戰鬥能力的霍格先生被護在中間,伊萬則走在隊伍的末尾。
沼澤的冰面並不結實,但足夠行人穿過。冬日的寒氣和此地的濕氣合併成在一起,讓寒意幾乎鑽進了脊椎。伊萬看向腳下的白茫冰片,不過數尺之下,沼澤之水暗湧,幾乎能想象到在那鏡面下藻類悠然地飄浮而過的樣子。冷不防地,他看到有黑影踏著水波游來。
愚蒙又無趣的種族。他想。沼澤的冰面被卡巴從底部破開,河怪從被破壞的洞口跳了上來,嚇得霍格先生猛地後退了幾步。
吉格斯揮動著雙鐮,兩輪彎月靈活地轉動,猶如收割般輕鬆地砍下河怪的頭顱,暫態的停頓,而後,大量的血液從河怪被整齊切斷的頸部噴湧而出。
“多虧有你們在,感覺河怪現在並不是什麼……大威脅。”霍格先生話音未落,伊萬便聽到腳下的冰面發出斷裂的巨響,數十個赤裸的河怪攀上浮冰,以渾濁又愚蒙的雙眼盯著他們看了起來。而腳下可以站立的冰片則發出崩潰的前奏。
絕說不上是有趣的攻擊程序。伊萬暗自想著,以手掌撫向腳下的冰面,緩慢地吟唱起咒語。自荒影秘獄而來的咒語刺耳而混亂,僅僅吐出口中便覺得令人厭惡至極,想將自己的喉嚨撕裂——“▇▇▇▇。”他繼續吟誦《秘話》上的咒語,通過短暫的詠唱來改變腳下冰面的密度,再繼而改變冰下的沼澤。立足之地一經穩固,尤利烏斯的長槍便刺向湧潮般襲來的對手。暗精靈獵人則舞動著兩柄銀刀,斬殺湧上的河怪。
霍格先生被驚得目瞪口呆,臉上早已佈滿了恐懼的神色,他矮小的身體在顫抖著,為眼前的景象而戰慄。伊萬只覺得對方很可笑——不知道霍格先生是為河怪恐懼得更多些,還是為眼前這場單方面的屠戮而感到恐懼。無論答案是哪個,都讓人覺得無趣極了,但看到他人的恐懼和不適總像在嚐糖果,這點倒是讓伊萬稍微有些開心的感覺。
“怎麼了?”伊萬問蘑菇弗洛拉,沒有一個人對恐懼的反應會是完全相同的,他好奇那些皮囊之下所隱藏的骯髒感情,那些使心靈不住瑟縮的情緒究竟會讓他們發出何等反應,是尖叫?顫抖?還是別的什麼?
無論是什麼,就當做是打發時間用的點心好了。他再度吟唱其咒語,黝黑的泥潭中伸出數隻枯黑細長的手,將剩餘的河怪拉入深淵。這樣的死亡方式正適合那些在霧天里將人拖下水的妖怪。他感到眼前這些愚蠢的怪物越發地可笑了起來,比起威脅更像是笑料。伊萬不忍勾起唇角,但很快,這種愉悅感被最後一個跌下冰面的河怪打破了。河怪嘰嘰喳喳地扎堆在浮冰旁,濁黃色的雙眼裡滿是哀怨,但當一行人再度起步時,他們卻扇動著腳蹼游遠了,似是明白這些敵人不能輕易惹怒似的。
事情的發展比想象中還要無趣。伊萬想著,以手撫摸深淵秘話的書籍。
三
跋涉過沼澤之後不久,隊伍再度攀上了山坡。霧氣比起之前越發濃了,連那點松柏的森綠都被皚皚白霧所掩蓋了過去。山腰完全淹沒在了雲霧之中,看清腳下的路途都顯得困難重重。儘管霍格先生過於健談,但仍是個可靠的引導者,他揮動著春樹皮撥開濃霧,另一隻手上的螢火蟲燈則照亮前方。天色漸晚,濃霧靄靄的山脈中看不見霞雲,只能感覺到太陽一點點下沉,黑夜降臨得很快,冬日的長夜總是開始得早,結束得晚些,加之山脈上的霧氣頗重,當天剛剛開始黑了的時候,霍格先生便選了個地方歇腳。
霍格先生帶來的食物簡單樸素,糧食的數量也並不多,經過長途的行走麵包和水早已冷得難以下嚥。再過一會兒,天便完全黑了。濃霧將星空遮蔽得嚴實,一點光都透不進來。沒有光線倒是讓伊萬感到相當舒適,畢竟從一開始,他便生養于黑暗之中。霍格先生和他一樣不讚成柴火這個主意,身為暗夜精靈的格林則無所謂照明的問題,只是在冬天的酷寒裡,沒有熱源會要了人的命。
在山脈上要找到乾燥的柴禾困至極,最後勉強燃起的柴火僅僅能提供一點熱量罷了。眾人圍著那小得不能再小的火堆坐了下來,分起食物和水來。伊萬拿著水壺坐在遠一點的地方,身後的柴火發出微弱的聲音,他細細聆聽起林中的聲響,寒冷的北風刮動枝條時發出鞭子般聲響,還有山間不知身處何處的野獸呼叫同伴的嚎叫。在這些聲音中,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極為可悲地被禁錮在肉體之內,但這就是他獲得思考能力與魔法的代價。他已得到了更好的,若是能用現在的身體觀察世間的一切并加以品嘗,也不枉他失去在風中與其他植株一同歌頌自然的權力。
尤利烏斯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一臉平靜地嚼動乾澀的麵包,右手遞過來一片麵包,問道:“來點?”
“不用,我是弗洛拉,不那麼需要食物。”伊萬回答,他轉頭看向對方的臉龐,尤利烏斯的面部輪廓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被勾勒出一個深刻的輪廓。
“這東西真難吃,早知道我就用長槍捕個河怪烤了……味道說不定像烤魚,誰知道。”尤利烏斯說著,拿起水壺灌了下去。
“……很難吃。”伊萬沉默了會兒,突兀地向對方說道。
“……嗯?”
“河怪。”
半晌,尤利烏斯發出一聲急促的笑。
“你不去火堆旁邊嗎?”伊萬問他,“那邊對你來說更暖和吧。”
“給他們留點獨處的空間。”尤利烏斯乾笑道。伊萬放下水壺,端詳起對方的臉,然後猛地吻向對方的雙唇。那吻儘管熟練而飽含情慾,但其帶有的愛慕之溫柔卻青澀地可怕。吻畢,他鬆開尤利烏斯的身體,對方如同渴水的魚般呼吸著。這種與往常不同的神情,總能讓伊萬感到好奇,之後便是不自覺地想探索更多尤利烏斯的其他樣子。
戛然而止的舉動帶來的只有尷尬。伊萬和尤利烏斯皆不再說話,夜晚的霧氣變得更為濃重,使呼吸如同吸入砂礫一般困難。伊萬定睛看向那些染上夜晚之色的霧氣,其中有些捲動著異常的漩渦在半空中遊蕩著,每團霧靄都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運動。然而,黑霧似乎除了給人不適感外,並沒有多少攻擊力。
伊萬伸出指尖來,黑霧似乎感知到了阻礙的氣息而從他的指縫間溜過。它們在逃走,伊萬能明顯地感覺到,或許是因為過去同為黑暗中生物,所以能輕易感覺到黑霧的意圖。看來這裡有其他東西佔據了他們的巢穴,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生物,但迷霧向來害怕風。尤利烏斯看向伊萬,而他選擇了緘默。他們回到篝火旁,火焰幾乎沒了,格林又扔進去了點乾燥的樹皮。
這時,遠處響起了一聲狼嚎。霍格先生聽到這聲音立刻瑟瑟發抖了起來,他哆嗦著發白的嘴唇說道:“那些孩子……他們現在一定在哪裡瑟瑟發抖,等著救援……先生們,我們能不能加快些進程……?在夜晚也繼續行進……?都怪這山脈霧太濃了,那些孩子一離開就不見了蹤影……”
小孩子迷失在山谷裡,難道是毫無意識可言的山谷的錯嗎?還是迷霧的錯?說到底,就是因為他們在這種天氣裡亂跑,才會失蹤,其他人又要急切地去搜尋。當然,如果說這些孩子還小,無法為自己的言行承擔責任,那么他們的父母又在做什麼呢?其他成年人又為什麼不能及時阻止呢?當然,對這些事,伊萬本身並沒有多少責怪的意思,正是因為這兩個孩子迷失在山谷裡,他們才有賺得酬金的機會。有人製造麻煩,有人解決,之後各取所需。伊萬很喜歡社會這樣的運作模式。
格林和吉格斯簡短地交流過了后讚成了霍格先生這個提議,尤利烏斯也同意了,短暫的休息過後,隊伍就再次啟程。霍格先生揮舞著春樹皮,矮小的身體走在最前端,到了夜裡,螢火蟲燈那點微弱的光亮反倒顯得像明燈似的,即使在濃霧中也能輕易追尋。夜霧使燈光朦朧,雙眼也被濃霧模糊了感官。
一陣子過後,濃霧仿佛凝固在空氣中了一樣,霍格先生瞇起眼來看向四周的岩壁。格林眺向濃霧之中,瞇起眼睛說道:“前面有個山洞。”
伊萬無言地以手指摩擦著深淵秘話的書籍,魔法書大口地飲用起他的血液,法書封皮上的金黃蛇眸轉動著,仿佛動物的嬰兒好奇外界事物般發出刺耳的細微叫聲。伊萬聽到有風呼嘯著穿過的聲音,格林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有山洞。他看到他的同伴皆已準備好武器警惕,尤利烏斯的契靈化作長槍,已是完全備戰的狀態了。
四
鷹身女妖滿足地舔舐唇間,她拍打自己豐健的羽翼,飽餐一頓總能讓人愉快。她無法接受除肉食以外的食物,天知道那些同族是怎麼嚥下難以下口的乾糧的,但冬天時捕獵變得極為困難,但在這山脈裡總有迷路的旅人和走失的幼獸,而她對自己的實力相當有自信。那些反應遲鈍又美味的獵物總是在被她帶進巢穴時才明白過來自己的狀況,可惜每次都為時已晚。想到這裡,她胃口大開,啖食起獵物的骨肉,并在吃飽之後看向剛剛得到的獵物——那是一對年幼的穿山甲貝斯特姐弟,兩個孩子正緊緊抱在一起,充滿恐懼地向她看去。
每次她都能在獵物的眼中看出這種眼神,越是弱小的動物,越懂得死亡帶來的恐懼。她振翅飛向那對姐弟身邊,穿山甲少女正擁抱著自己的弟弟,不停地安慰淚如泉湧的小男孩。女妖有些不耐煩了,她張開自己的羽翼,對那對姐弟說道:“放心,可愛的孩子們。我會很溫柔地吃掉你們的。”
她正在興頭上,逗弄恐懼的獵物是件足以打發無聊的事,讓她能興致盎然地度過整個冬天。正當她想俯下身來,一支長槍飛馳而來,狠狠扎入堅實的地面。
“什麼……?!”女妖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向洞穴的洞口,在這種大霧瀰漫的冬天,不可能還會有人找到這裡來的,這裡理應是最為安全的地方。
她看清楚了對方的臉,走在最前的是個提著長槍的亞精靈男性,她怒不可遏地拍打翅膀,俯衝過去,鋒利的鷹爪勾起,直直對準對方的咽喉。男人動作迅速地拔起長槍,以槍柄部抵下一輪攻擊。女妖尖聲吼叫著再度衝擊,幾乎能震破人耳的尖叫響徹四周,在岩壁上激起回音。
尤利烏斯拿起槍刺向女妖的弱點,對手得益于風的迅捷,撲棱著翅膀快速地閃過。但尤利烏斯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繞向鷹身女妖身後的格林與吉格斯抓緊了片刻的機會,在鷹身女妖被牽制住的剎那,雙鐮與刀毫無憐憫之心地斬向鷹身女妖。
被擊中要害的女妖失去了再度飛行的能力,汩汩血液流淌而出,同時失去的還有反擊的力量。她匍匐于地面,仰起頭來,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站在她身前,從對方右眼窩裡鑽出的青綠色藤蔓證明他無疑是個弗洛拉。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她聲音嘶啞地喊道,對這些不速之客進行質問。
伊萬輕笑出了聲,他看著眼前的女妖,慣於捕獵者被捕食的模樣,雖然少見但總是有趣的,對方的語氣中所帶有的恐懼還有瞬息變化的戰局,都使他津津有味。這次旅程總算是沒白費。作為那質問回答,他說道:“是來救孩子的。”
鷹身女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麼,她的身體在地面上抽搐了一陣,然後不動了。伊萬看著已經化為物體的女妖,發出了一聲嗤笑,他看向自己的同伴,他們正在山洞的角落里查看那對貝斯特姐弟。女孩十三歲,臉上帶著麻子,似乎還未緩過受驚的餘波;男孩則更小,眼淚和鼻涕早已滿臉都是,霍格先生的安慰發揮得相當出色,過了一會兒,男孩便沒了聲音。萬幸的是,兩個人都沒受什麼重傷,霍格先生不停地問東問西,查看他們的傷口,然後是一句又一句夾雜著安慰的勸告。
“你們為什麼要來這地方?”霍格先生問道,做了個相當誇張的表情。
較小的孩子被逗笑了,稍大些的姐姐則一臉歉意地看向霍格先生:“我……我們聽說雅蘭斯佳山脈上有珍貴的藥草,所以想摘些給媽媽……媽媽生了很重的病,沒有辦法才……如果不快點帶藥回去的話,媽媽就會……”
“原來如此……真是個好孩子。”蘑菇弗洛拉感動得痛哭流涕,將兩個穿山甲孩子抱在一起,“沒關係,村莊裡有藥店……”
……如此這般。搜救失蹤者的任務算是完了。稍作整頓后,一行人便下了山。清晨的薄霧在山間縹緲,森綠色的山脈上,能看到別處的樹木林立山崗之上的景象,較之昨日所見的濃霧,山脈上的景色生出了一種獨特美感。伊萬仰首望向天空,令人生厭的日光如尖利的矛,刺穿厚重的雲霧,投向山石。他秉著對光線的厭惡快步向前走去,想離開這個地方。遠處,有婉轉的鳥叫聲鳴啼成曲。
+展开
变声药水任务的回执。
虽然有点少……
过渡+跑路任务和冬祭的铺垫。
30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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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森 3
“呜……”
哈格尼特从睡梦中醒来后伸出手摁住了自己的额头。
空气里还算干燥,毕竟他的住处如同浊雾村的房屋一样是用春皮树住成的,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也已经变得格外干燥,浑身的疲惫简直让它不再像是自己的。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指抓住了床单的一角,疲惫感几乎让他再度睡去,但多年的生物种却告诉他要起来。
“呼……”他挣扎着爬下床,走到桌边,那上面摆着一大杯水,被他一饮而尽。
——华利弗已经走了。
身为炼金术商店商人的弗洛斯在烬歌城还有生意要处理,大多数时候,两人分居两地。
今天早上哈格尼特还在睡梦中时他似乎听见了华利弗告别的声音,但沉重的疲惫感让他仅仅只能维持惯常的沉默,华利弗不知道会不会不满?不过既然对方并没有抗议到把他叫醒,那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哈格尼特这样想着,目光逐渐下垂落到桌面,在那里摆着一张纸条,白纸黑字,字迹是他熟悉的华利弗的。
“咦……?”
……?!声音……
“亲爱的哈尼,
这是皇家药剂协会新调制的变声药水,委托我进行测试。
哈尼也来试试吧^_^”
^_^什么啊^_^。
谁能想到这个没有什么奇怪颜色也没有什么特别味道的东西是——
“变声药水……”哈格尼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他发出来的声音变成幼嫩而粘稠,听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
——该死……华利弗!
这是他没有及时给他回应的代价吗?
哈格尼特无比忧郁地想。
但对于一个时常以沉默为话语的人来说这或许算不上什么大事。
在最初的忧郁后哈格尼特的生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出门打猎、巡视,甚至忘了华礼弗都没有说这药水的效果持续到什么时候。
——因为不用开口,所以声音变得多余了。
没有了话语,那么就算被改变了声音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哈格尼特在渐渐意识到这点后变得越发沉静,安定得如同身边的一片落叶。
他稍稍叹了口气。
房间的一角堆积着来自浊雾村的货物,木雕与蘑菇酒,那是这次短途旅程的产物。
亦是下个任务所需要的物品——那是个送货任务,要把这些东西带去浊雾村南边的安德鲁瑟庄园。
他想他大概好久没有像那样出远门。
上一次离开的记忆不知是在什么时候,遥远的记忆如同浊雾村永不散的迷雾。
哈格尼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借着任务的机会外出走走,他并没有太多这样的需求,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物质上的需求——
甚至连从霍格先生那里得到的奖励他也只种下了那株春皮树苗,他需要属于自己的春皮树,来用它更好地远离那个精灵的村落。
行为与目标似乎相互矛盾,他靠近其他人是因为要远离他们,他发出声响是因为他要用最少的言语来维护森林的静默。
哈格尼特或许对自己的矛盾有所知觉,但是那没有关系,他从墙角挑出两瓶蘑菇酒就踏上路途,这里离静谧瀑布很近,甚至比它离浊雾村还近。
声音在水汽逐渐凝聚时开始微弱,空气里安静的潮气让哈格尼特终于放松下心情。
——说起来,这个时间,那个人大概会在……
思绪追随着脚步。
几年前他认识了居住在这附近的亚精灵,他不需要言语,径直绕向了湖的另外一侧。
在那里有一件木屋,屋外的人似乎早已觉察到他的身影而抬眼向这里看来,没有说话。
好像也用不着什么言语。
会居住在这样的地方的人理当不喜欢言语,他也是,对方也是。
那名为尤利乌斯的亚精灵很快就看到了他手中的酒瓶,两个酒瓶,不需要酒杯,也不需要过多的话语。
觥筹交错。
雾渐渐散去。
即便是在这里,也有一天中雾比较淡的时候。
“真少见,你带了这种酒。”然后他听见了对方的声音,遥远仿佛雾中的幻影。
“什么?”话语出口时哈格尼特才意识到变声药水的效力还没有过去,但是没有关系。
因为雾的作用他的声音也变成了缥缈的言语,让人听不清晰。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听见却当作没有,又或是压根不在意这件事,尤利乌斯只是抬了抬手中的酒瓶。
“蘑菇酒。”他说。
哈格尼特懂了。
他带来这里的酒一向是自己酿制的,他们明明离浊雾这么近,却并不喝那里的酒。
这有些可笑,却并不荒谬,至少在他们而言如是。
“嗯。”哈格尼特点了点头,又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突然想了吧。”
“想什么?”
“去旅行。”
——旅行什么的大约还是孩童时期的理想。
亚精灵的童年不同常人,他也是如此,尽管养育他的人一直在试图让他进入精灵的世界中,可他永远做不到。
他们的寿命太短——成长又太快,当他发觉自己是那个社会的异类时,他选择了拒绝。
旅行或许就是那时诞生的妄想,他想自己或许可以离开,去颠末之森外的地方闯荡,可就结论而言的事是他到现在都还未离这片森林。
理由有很多,他能想到的借口也有很多,迄今为止他最长的脚步也不过是从森林的这一头到另外一头。
……那么,是什么发生了改变呢?
答案很难以回答。
某个身硬在脑海中一闪而,又立刻被甩远。
不,不是华利弗。
虽然华利弗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东西,但并不是因为他。
真正的理由或许早已佚失,哈格尼特一转念对自己露出了些许苦笑,这样的思考或许并没有太多意义,因为该发生的已经发生。
再去寻找不切实的理由对他的现在并无任何助益。
但多亏这样的思索让他又想起了华利弗,弗洛拉有时侯会拽着他前往森林的各个角落。
理由诸多,有好有坏,在那之前他步行的范围其实最远不过精灵的主城。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他才告别了尤利乌斯。
除了那样简短的对话外整个过程中他们都闭口不谈,只有两个人相对而饮的场景在他人看来或许有些怪异。
但他们早已习惯于此——在那样的场合下话语反而才是多余的东西。
静谧瀑布的雾气让他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都维持着吃掉的安静,在回自己木屋的路上他随手打下了几只野兔作为自己的晚餐。
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时晚餐总是格外容易解决,若有华利弗在这里那么晚餐就只可能变成一场灾难。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桌面上还摆着变声药水的空瓶和华利弗的纸条,清秀的字迹一点也不像它们主人所拥有的性格。
哈格尼特再度请轻叹一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静谧瀑布的沉静和变声药水的作用而已经消解,剩下的声音原本就属于他自己。
不过鉴于独自一人时他会变得更加寡言,这点或许并为带来更多的改变。
哈格尼特站在桌旁闭了一会儿眼睛,击沉自精灵的尖耳轻轻抖动。
“冬祭啊……”
——这么一说,现在已经是是冬天了。
颠末之森的司机并不清晰,这里终年都被高温和多雨笼罩,所有的季节看起来,都是夏天。
可即便如此冬祭依然会如期举行,贝斯特们并不介意这样的错位,他们甚至会用各种的方式来让这座森林“拥有”冬天。
冬祭节——或者叫冬雪节可能更加贴切,这个节日原本属于北方的贝斯特,却早已在颠末之森中流行了起来。
华利弗邀请他前往烬歌城一起度过这个节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这样做了,哈格尼特想着,轻声地叹了口气。
通往烬歌城的道路他也已相当熟悉。
哈格尼特启程从浊雾村去烬歌城,以往每一两个月他也会进行一次类似的旅程。
似乎是因为冬祭节将近的缘故道路上与他同一目标的人似乎变多了,道路拥挤并且充满声响,哈格尼特把斗篷的帽沿压低,让往来的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嘈杂。
他讨厌嘈杂。
这种厌恶感似乎镌刻在了骨头里,伴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冬祭节这样的节日总是免不了嘈杂,他低下头默默忍受。
通往烬歌城的路在接下来数天里大概都会维持这样的嘈杂吧——毕竟那是今年冬祭节的举办地,即便他已经提早几日上路,却也仍不免被人群围绕。
——按照哈格尼特的预算,当他来到烬歌城时正是冬祭前的几天。
入城后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华利弗,绿色的弗洛拉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
“哈尼——”
被呼唤的哈格尼特条件反射地向后一退,粘上来的触手在半空失去了目标,悻悻落下。
“真过分,哈尼……我们明明都这么久没见了……”
不,哈格尼特默默地想,现在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绝对没有超过一个月时间。
但华利弗多半不会理睬他的抗议,只要他往前一步就会被触手死死抓住。
谁让他已经到这里来了呢,烬歌城。
冬祭节正逐渐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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