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0
你知道吧?——不,你不知道。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到底有多想杀了你。
掐你,掐紧你的气管、你的颈动脉,你的呼吸你的血液、在我的手心里慢慢停止。
不能把你交给其他人。
你却告诉我——不要杀人。
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1
“……早。”
“早。你也刚回来啊,好巧。”恭一进屋开灯,完全当是自己家。
世良跟着进屋,灯光照得他的脸就像尸体一样惨白。
“恭一。”他没有表情地开口。
“什么事?”恭一也毫不在意世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七点钟,准时跟我去学园祭。穿好西装。”世良说完,走回卧室,容不得半点商量余地。
背后的恭一笑了笑,意味不明。
离七点钟只剩一个半小时。世良眼睛盯着手机里乱七八糟的任务要求,记住一条删一条。杀人团伙的任务,吃力不讨好。
关键在于,他完全没兴趣。
恭一也进了卧室,二话不说就脱下衣服扔在床上,女人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世良盯着他换衣服的动作,手掌托着腮,手指却是在往耳道里安置窃听器的耳机。嘈杂的声音里只有少量有用的语言信息,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却不得不仔细听。
恭一换好西装,看一眼镜子,又看了看世良,说道:“这套衣服你挑了很久吧,不错,挺合适。当然我不喜欢。”
世良懒得跟他耍嘴炮,也懒得管他把西装穿得乱七八糟。
我通宵开会听了一晚上的罗里吧嗦马后炮废话,你他妈通宵泡女人,我怎么可能放你在家睡大觉。
学园祭这种玩意,一点也不重要。
2
学园祭,欢声笑语——
校门开放的缘故,学校里来了不少校外人士,再加上花样繁多的活动,所有人变得很有特色——就算混入了行踪诡异的隐秘组织成员,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就是学园祭开幕的第一天。
“喂。我说,世良。”
世良停下来,回头。
“逛了半天什么都不玩,不说一句话,表情还没半点变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磨靴子吗。”恭一不耐烦地甩掉世良的手,“乖,自己逛,我找大姐姐玩去。”
世良一把拽住恭一的领子:“不行。”
只想让你陪我走走,不要找别人玩。
恭一拉他来到角落,什么都没说就吻上——冷不防被咬破了唇,被推开退了两步。
“啧。”恭一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用手抹掉了伤口上的血,“多谢款待。”今晚再收拾你。
世良舔舔牙,阴着脸拽上恭一回到热闹的活动区。
“玩你们意志系的交换心愿。”世良说。
“随便。”
——
脚步停在精神系活动场地的心愿树前。
负责交换心愿的女生看到他们,两人都一身黑衣,之间的空气还很阴沉,但她依然微笑着欢迎:“交换心愿么?纸条领取请到这边来。”
世良毫不迟疑地拿了纸条,却把交换符塞给恭一,低下头潦草的写了什么。
“……祝你安息?”恭一啧了一声,“你心眼真坏。”说完走开买饮料。
世良懒得理他,直接撕掉纸条扔了,问负责的女生:“再领一张。他偷看作废。”
女生又递了一张纸条,聪明地没给交换符,脸上保持微笑,过一会儿就欢迎其他学生去了。
潦草地写下“晚安”,随意地挂在树上。看到恭一回来,世良就拉着他离开了精神系的活动场地。
“急着赶投胎吗?”恭一笑他。
“我讨厌精神能力。”世良头也不回的说。
“讨厌还玩交换心愿?啧,受虐狂。”恭一嘴上说得讽刺,眼睛却在打量世良。
世良这家伙,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戏剧还有十三分钟就开始了,去舞台。”世良快步走,手上力道大得要把恭一的手臂扯断。
3
“看好,就那个身高146黑头发打赤脚的小矮人,戏剧结束的时候一定要把她留在前台。”世良面无表情的对恭一说,“你一个意志A值还带心灵C,这种事情绝对小事一桩。”
“行。”恭一心里好笑,意志心灵能力真有这么万能,就天下无敌统治世界了。
他刚答应,世良站起来就要走。
“喂,”恭一立即拽住他,“你干什么坏事去?”
“去一趟后台,一会回来。”说完世良顿了一下,把眼镜拿下来扔给恭一,迅速离开观众席,消失在人群中。
神神秘秘不愧是暗黑能力者。恭一若有所思的把玩他的眼镜,平光镜,完全没有矫正视力的作用。
——
窃听器的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女人的说话声。
世良远离活动区的人群,费了些心思才分辨出任务指令。按理说该回去观众席等待戏剧结束,但完全不想挤进人山人海,太吵,太闷。
反正有恭一帮着完成任务。
闲逛着走近小卖部,慵懒地靠着树干打量店里的人,怕火的大叔,新来的小妹妹,还有一些只会蠢笑的学生。
十六岁毕业到现在近七年了,才第一次见到小卖部的模样,还是那么无趣的东西。
小卖部里走出一个眼熟的人。
回忆一下,是当年的导师,欧利维亚·柯尔。
看起来也很忙。
无聊透顶。
无聊得想杀人。
欧利维亚过来了。
这样好了,说点什么来打扰她——
“异双这么有趣,干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她果然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
身体瞬间被黑暗刮得生疼,欧利维亚的脸近在眼前:
“再说一遍?”
你惊讶吗,还是在愤怒?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直接动用暗黑能力来质问我?
你跟异双天赋者有关系?
总之,不关我事。你的反应真有趣,可惜我还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会激怒您的话没必要说第二遍,毕竟你我都有更重要的事。”
欧利维亚看起来并不打算放人:“你都知道什么?”
“我师父是异双。其他的没兴趣。”
她放手了,看来真的有急事。
世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研究了一会暗黑能力使用过的痕迹,才懒懒散散地走回舞台。
4
观众挤在一块儿尖叫鼓掌。
世良找到恭一,抓着他的领子问:“怎样?”
顺着恭一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赤脚小矮人被一个蓝色头发的男生堵在了楼梯口,根本用不着恭一出手。嘈杂声中使劲分辨了一下耳朵里女人说的话,确定任务完成。
“没我们事了,走。”世良说。
“……”恭一欲言又止。
世良凑近,贴着他耳朵小声问:“你觉得异双怎么样,好玩吗。”
“嘛……不觉得怎么样。”想了想,恭一补充道,“人贪婪个什么劲,不就是多了那么一个能力嘛。对于没能力的普通人,异双与其他能力者没差别。”
“……恭一,”世良似乎小小的开心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淡的表情,“果然是个善良的人。”
恭一瞪他一眼:“你在调侃我吗?”
世良反瞪:“你说我在调侃?不敢,怕把你吓得满地找娘。”
恭一只是啧一声,不想和他说话。
——
入秋的天气,半暖半凉。
世良拉着恭一在学校里逛,刷地图似的,又好像漫无目的。逛了大半天,什么也不玩,有营养的话题也完全不说。
太阳还在天上,天色却已经暗了下来,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开始吃晚饭了。
“你饿吗。”世良问。
“随便吃。”恭一回答。
“不吃。”世良说。
“什么都不玩你他妈来干嘛的?”恭一又不耐烦了,扯过世良一转身就往校门方向走,“不让我和大姐姐们玩,倒不如回去玩你。”
世良挑衅道:“你玩啊。”
当着路上众多单身学生的面,恭一搂过世良的腰,世良顺势舔他耳朵,结果两人吻了起来,视觉上伤害了一大群路人。
恭一干脆把世良拖进旁边小树林:“没想到你这么饥渴。”
“谁让你没有满足我。”
5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最想杀的人,不是其他乱七八糟的谁,是你。
抛弃这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政治纷争,腾出我的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掐死你。
不借用任何武器,不动用半点能力,仅仅用手,杀了你——
——
与之前完全不同,今晚在家完事之后,世良倒头就睡,不收拾也不洗澡,大概又是好几天没睡了。
恭一觉得奇怪。
世良很奇怪,学校也很奇怪。
阳光中欢声笑语云淡风轻,阴影里却暗淌着冰冷煞气。
算了,管它呢。恭一也躺下来。明天再说。
——
熟悉的、刺耳的手机震动,吵醒了睡死的两人。
世良迅速抓过手机,看一眼号码,迅速挂掉,之后却没事人似的坐在床上发呆——仔细分辨监听器里的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
那边恭一早就起床洗漱完毕,不打招呼就出门了。
大中午的,阳光真刺眼。
世良慢悠悠地洗了澡,换好衣服,磨好小刀,嵌进靴子内层备用。储物柜里找不到想吃的,就只喝了水,两手空空出门去。看看怀表,时间掐得刚刚好。
出门绕了几条街,在一个冷清的巷子口前见到了接应的商务小车。
司机靠着车门站在车外,一身标准的西装,人高马大,看起来非常帅气。他一边抽着烟一边跟车内后座的人说话,笑得有些含蓄,似乎提防着正在走近车子的长门世良。
“好久不见。”世良主动伸出手。
司机谨慎地盯着他。世良胸前领带的十字标志在司机看来没有任何积极意义。他没有与世良握手,淡淡的说了一句:“上车。”
就在这时,后座的人吹了一声口哨。
司机一惊,却已躲闪不及。暗黑的毒性瞬间麻痹了他的神经,夺走所有知觉。
世良把昏迷的司机随手扔进小巷子里,再从后座人手里接过几瓶酒,砸烂在司机身上。完事,坐上驾驶座,戴上墨镜,开车走人。
“麻利。”后座的人赞道,一手打开身旁的皮箱,组装起一把远射程手枪。
6
小车停在大商场外的街边临时停车点,左边车流不息,右边行人不断。
两只监听耳机,一只在世良耳道里,一只在后座人的耳道里。
监听器里传来两个女人的争论,很明显一人是政府携枪人员,另一人则是被发现身份的杀人组织成员。除了她们,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以及一些警方人员的声音。
“出动。”后座的人下令说。
“打偏会怎样?”世良把枪藏进风衣里层。
“随便你,只要能打中你想打的人。”
世良离开车子,随着人流进入商场,潜进昏暗的安全通道里,来到一个小窗边站好,监视着窗外街道对面一栋酒店的正大门。
——
耳机里的争论呈白热化。
从属政府的女人说:“异双自古以来不少高能力人群,仗着能力的跨越性为非作歹伤财害命,如同你们组织如今所作所为!违反社会规则,打破社会秩序的暴徒,迟早会落入法网。”
杀人组织成员说:“好古板呐——跟你的单片镜一样古板。进化论说了优胜劣汰,你们社会泱泱子民在这危难关头却只能跪在武警官兵膝盖下嗷嗷求救,这样的弱者迟早要淘汰的嘛!再说了,你们政府官腔打得再好听,不也要依赖异双的力量来加强武装!嘁——不过是一群淘汰者!”
“这些话留到辩护时让你们的律师说,现在在这里说的全数无效。你们杀人的事实不会改变——你在看谁?!有接应对不对!”
世良往窗边躲了躲。
被他监视的一行人脚步停在酒店大门,被枪指着高举双手的女人沉默的扫视街道对面的行人。携枪的政府人员及便衣警察在控制她的同时也在寻找人群中行动怪异者。
“……嘁。”杀人组织成员脸色阴沉,“不在嘛……那个胆小鬼逃走啦……好吧!逃就逃吧!不过呢,逃走也要有代价的嘛!我告诉你们,接应我的是你们追查了很久的——我们组织的杀手长门世良和异双者海刀!他们——”
子弹击穿她的头颅,生命消失在她出卖同僚的瞬间。
行人尖叫着逃散,躲在远处观望这一切。
警察和官员顺着子弹打来的方向搜寻,却是迟了一步。
——
世良潜行在慌乱的人群中,回到小车驾驶座。
“正中左脑,活不成了。”世良说着,拧钥匙开火,不慌不忙地把车开进车流,离开现场。
“看来你相当认真的瞄准了,平时训练到底放了多少水。”后座的海刀也不慌不忙,“怎么交代,上头逼我们正面对付简小姐,你却浪费大好机会把同伙干掉。要知道简小姐已经查出了组织所在的地址,下一步他们该去抄家了。”
隔着墨镜,没人看得见世良的眼神到底有没有变化。
“这样也挺好。”海刀趴在驾驶座椅背上,点上一支烟,“我逃命这么多年腿都逃没了,活不成死了也好。其他人倒轻松,刚开始时一个个高呼为异双革命,到头来全是单天赋不说,借你刀子杀人他们自己坐沙发上吃烤肉,落网时只要合伙把我俩卖给政府完事大吉,再交个钱取保候审,牢饭都不用吃。”
世良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变得更阴冷:“我必须活着让他们死。”
我要让他死在我手里,不能交给其他人。
因为他会帮我。
他一定会帮我。
“有时候真后悔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海刀叹气,一抬头,看到世良在向他讨烟,小小地吃惊一下,但还是递了一支。
7
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我们是猎物,他们是猎人。
我们是通缉犯,他们是武装兵。
——
世良把海刀连同轮椅一起从车后座搬下来。
周围的组织成员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群人一起进入工作室,惨白的房间里堆满了非法资料与非法仪器,窗户也被封死,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扇嗡嗡的转。
他们在这里开了两年的讨论会,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现在是决裂的时刻。
同时组织成员也明白,他们之中唯一的异双者海刀,虽说早年从属特种部队后被发现异双身份又逃亡至今,但两年前大腿以下中伤截肢后很容易就被骗入组织,如今要逃要杀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政府人员一来他也就必死无疑。
只有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海刀亲手带了十多年的徒弟,也是组织里攻击力度最强、唯一真正动手执行杀人任务,壮大了这个杀人组织,却对政治利益毫无兴趣的人,长门世良。
只要成功将两人卖给政府警方,其他人就能卸下大半的罪名。
——
可是,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计划?
明明可以驾车逃走,为什么不逃?
“啧。”长门抄手站着在轮椅旁,似乎不打算说什么,垂下的头发让人看不清他的目光落在何处。
“所有人都该知道,长门杀了我们的人,放过了简。”海刀说,“我决不允许自己的徒弟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其他人握紧拳头。
“我打算亲手了结他。”海刀冷静地说,“你们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
这两人打算自杀!
海刀的圣光与火能力与长门的暗黑能力相助多年,如今竟是要反目相杀!
——
其他成员互相使眼色,不自觉地就将注意力从师徒身上转移,这个瞬间,没人能及时发现暗黑的力量正在积蓄,爆发——
黑洞在眨眼间吞噬工作室的所有物件:资料、仪器全数粉碎,封死的窗户被撕开,地面变得破碎凹陷让人无法站立。
然而所有人都还活着,目前为止。
其他成员终于看清这一切的时候,屋外的武装警力已经突破进来将他们包围。他们伸长了脖子去寻找那个暗黑能力使用者,却只听到一声枪响——
简站在轮椅前,一手握着还在冒烟的枪,一手举起对讲机:
“异双天赋者海刀已击毙。其他嫌疑人带走审讯,长门世良送医急救。”
8
学园祭第二天
13:13
图兰朵学院发生暴动
——
身在其中的恭一本以为会听到世良对他说:真有趣啊,愤怒、悲痛,开水煮青蛙。
然而没有。
直到傍晚,他来到医院急诊室外,听到警方的谈话,与警方沟通协商,等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才明白为什么世良没有来找他。
那个一直想要亲手掐死他的世良,腕筋被利器挑断,颈动脉遭刺伤,失血过多陷入休克,刚刚才脱离生命危险,但生命体征仍不稳定。
“现在无法确定他是否有足够的身体能力参与庭审,也无法确定他是否有精神病史。”警官说。
“院方会尽力救助。”医院院长说。
恭一签好证明书,作为世良的临时监护人进入病房。他知道世良在干黑活,却没想过他是在杀人,而这个残忍的杀人犯却又落得这般下场。嘲讽过无数次,嘲笑世良有恋尸情节,就是没想过会见到他像尸体一样躺在白色床单上。
犯下罪行的手如今裹上纱布,流淌着暗黑力量的血管如今正在接受陌生的血液。
————————
半天前
商务小车里
世良接过海刀的烟,烟头对烟头点燃。
“你以前从不抽烟,跟谁学的。”海刀说。
世良沉默,良久说道:“我只是第一次觉得痛苦。昨天在意志系写了个愿望,想安息,更想睡个好觉。”
“……你是不是……不喜欢杀人?”海刀吐了烟,又吸一口,“我一直很奇怪,以你的能力就算是简也能轻松杀死不留痕迹更何况其他目标,你就是喜欢拖到最后才慢吞吞的干掉,所以才容易暴露行踪……咳,抱歉,我又恢复说教状态了。现在的我已经不配当你师父了,老不死的。”
世良说:“师徒牌子废掉,还有感情牌。”
海刀问:“你有什么打算?”
“活下来,抛弃尊严也要活下来。也许只能进医院,装疯卖傻也好植物人也罢,总之不能进监狱,进了就是彻底被控制,毫无胜算。”
海刀想了想,说:“把组织手头上的资料存档证据全都灭掉,其他人全都留着,我帮你躲进医院,他们自会互相陷害。废武功,还是废能力?”
世良沉默许久,答道:“武功。就当是陪葬,也省得你担心我用你教的东西去害人。”
“……你怎么变得有人情味了,我猜猜……有喜欢的人?在一起很久了?”
车子开进隧道,光线瞬间昏暗。两人的烟都抽完了,海刀又点了一支,世良扔掉烟头,没再跟海刀要烟,看起来并不喜欢尼古丁麻醉神经的效果。
“八年。师父放心。”
海刀往椅背上一靠:“帮我谢谢那人,你终于叫我一声师父了。”
世良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师父晚安。”
海刀苦笑:“你也晚安。”
————————
“……呵。”
一声冷笑,让恭一回过神,对上世良的瞳孔。
世良灰白发青的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便又紧紧闭上,眼皮也沉重地落下。
他说——我要报仇。
恭一冷冷地看着。
————————
——呐,黑崎先生。
你只是在装傻。
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做噩梦的原因不是杀了人还心怀愧疚假慈悲,而是你跟我说不要杀人。
你知道我这八年来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掐死你。
你知道我最害怕的能力是心灵与意志。
你知道我最恐惧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在伪装。
我的脑海里嘈杂着一千万种赞美与讽刺,
却只有你知道,
我真正喜爱的声音,
仅一种声音——
呼吸。
那是活着的证明。
+展开
我勒个去好长………………………………………………………………………………………………………………………………………………………………………………………………………………………………你太可怕了我给你跪了………………
啊我的小武林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