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名Abby 美国人)
年龄:23岁
身高:165cm
爱好:下棋 栽培植物
职业:普通公司职员
种族:人类
【其他】
原本是名普通的人类女孩
因为得了癌症 恰巧被Curer选中作为试验品带回去
脖子上挂着吊坠(和男友的合影)
没有之前作为人类的任何记忆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会异常激动
和主人Curer的关系非常不好
害死Striper的元凶
“Curer,你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背后低沉的声音使我从回忆的片段中猛然清醒过来。
我把脸上毫无用处的口罩一把扯下来,看到身后的Solin整个人悠闲的陷入到舒适的沙发靠背里。
他手中依旧习惯性握着那根边缘越发毛糙的羽毛笔,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一边对着面前的报告书冥思苦想。
“Striper?他还能怎么样,当然还是老样子。”
从实验台旁边后退一步,我顺便也脱下那副戴了三个小时的闷热胶皮手套,随后把滴落上绿色营养液的培养皿放在了规定好的容器里。
“对了,Curer,你待会记得把标签贴在培养皿上面,千万别忘了。”
“哦,知道了。”
目前为止,Solin除了指导我的完成部分实验内容,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把原本应该归他负责的工作交给我,其实所做的无非是些为培养皿贴标签或是控制营养剂温度这样的杂活,而他美其名曰是训练我能够尽快把所学的知识运用到实践之中。
不得不说,对方有时候比起传统意义上的老师,更像是个老奸巨猾的大资本家。
“好了,这次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他把可怜巴巴的羽毛笔丢在桌边,扯了扯脖子上那条的领带,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医药箱。
“今天是替Striper检查身体的日子,现在时间不早了,从你家回来我可是要继续赶报告。”
虽然这位长者给人的感觉总是既孤僻又古怪,唯独每逢提及自己本职工作的时候,自然流露出的严谨专注却带给他人莫名的可靠感,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讨厌和其余同类接触的我,能够甘愿成为对方首席弟子的根本原因。
时间将暮色撕扯到黑暗的边缘,在落日的映照下,Solin和我离开了他的实验室,两个人一同走在通往木屋的林间小道上。
他像往常一样雷厉风行的走在前面,拎着自己专属标志的医药箱,而我则小心翼翼的跟在对方身后不敢怠慢。
“Curer,你在我这边学习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吧?”
Solin突然放慢了脚步,他走到一颗大树旁边,脱掉鞋子倒出了跑进去的石头子。
“嗯···我猜你应该也听说了,下周开始我要去参加一项重要的调研活动,所以剩下的时间你只要按照我曾经教过的程序照顾Striper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是的,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和大哥多亏老师您的照顾,总之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我木讷的点了点头,思绪再次回归到三个月前的那天晚上。
如果那时候Solin没有及时出现,也许我会因为头脑失去冷静留下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行了,一提这件事我就来气。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最好的教训,记得别再招惹没必要的麻烦,否则为师我根本帮不了你。”
Solin挥着手打断了我这句不止重复了十遍的谦辞,他重新穿好鞋子,然后丢下愣在原地的的我,一个人朝着木屋的方向走去。
这段平日习惯独来独往的路程此时换做两个人却显得极为漫长,从实验室到看到木屋的路程中,我们师徒两人没有再开口讲过第四句话。
十分钟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最终的目的地。
“Striper,我回来了,今天Solin老师说来替你检查身体。”
和意料中的一样,四周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死寂。
“Curer,他是不会对你的话有任何反应的···”
Solin没有把话说完,他摇了摇头,提起手中的医药箱绕过我,打开了走廊左侧Striper的房门。
“我想Striper可能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无论如何,希望你都不要太过心急。”
此时此刻,躺在床上的兄长因为陷入昏迷的关系合上了那只金色的瞳孔,灰白的触手从床边无力的散落到地板上。
尽管已经拆掉了头上厚重的纱布,但在Striper太阳穴的位置仍然可以看到一条浅褐色的疤痕。
由于我们大部分族人没有明显的呼吸特征,如果不是对方手腕上闪着亮光的小型探测仪,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而导致Striper最终变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被他当做无辜受害者的Abby···
事情大约发生在三个月前的某个傍晚,那天我原本计划邀请Solin来家中共进晚餐,算是和Striper一起答谢他一直以来对我们提供的帮助。
然而当我们走进木屋,看到桌子上那张沾着血迹,用不太成熟的字体歪歪扭扭写着【Abby把我打昏后从地下室跑出去了,我担心她独自在森林里有危险】的纸条之后,我的心里瞬间凉了一大截。
Solin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内容,用不悦的语气质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慌乱的推开对方,根本没来得及回答这些问题,一个人直接推开木门飞奔出去。
果然,Abby···又是她!
早知如此,我当初应该不顾兄长的阻拦,偷偷解决掉软禁在地下室里这个麻烦的女人。
不过比起那只逃出地下室的小白鼠,我最担心的自然是Striper。
要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走出这栋木屋,万一遇到性格暴戾的同类,后果会不堪设想。
为了能够尽快找到对方,我站在原地希望能察觉到他遗留在空气中微弱的信息素,但结果均告失败。
就在我像一只无头苍蝇在森林中乱转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令人不安的枪响。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很快我来到了靠近人类交通工具出没的公路附近,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找到了离家已经跑出很远的Striper。
但面前的一切,显然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那名穿着警服的人类执法者笔直的站在红蓝交替的警车跟前,借着车灯,他在看清楚我的样子之后,立刻把惊慌无措的Abby拦在一旁,颤抖着用手中漆黑的枪口指向我。
从对方含糊不清的语句中,我推断他在试图命令我对此作出某种妥协。
而躲在对方身后的Abby像是逃过一劫的狐狸,她死死拽着男人的制服,使自己看起来那么娇小无助,并且时不时的偷偷瞄向我的位置。
至于我无知又可怜的哥哥,因为重伤的关系已经侧身躺倒在公路旁杂乱的草丛中,暗红色的血液正迅速从伤口的位置蔓延至那件蓝白相间的睡衣和他浅灰色的面庞。
“你!停下来!别动!”
男人举着手枪再一次大声命令道,他的枪口随着我缓慢的脚步抖动得越发厉害。
我竖起背后做好攻击状态的触手,随着他的惊呼向前又迈出了一步。
就在男人眯起眼准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我以最快的速度把Abby从他的身后扯开,抓住男人的头把他的脸用力撞进了警车最前面的挡风玻璃里。
大概是因为撞击的力度不小心启动了车内的某个开关,被称作雨刷的工具开始左右反复敲打着对方变得血肉模糊的头部。
随着雨刷每一次的挥动,玻璃上的血迹渐渐形成了一条彩虹的形状。
瘫倒在地上的Abby没有像初次见面那样坐以待毙,她咬着牙捡起了尸体遗落在地上的手枪。
“不!不是我!我只是想跑出来向警察求助,没想到你兄弟突然从树林中跑出来,所以才被···”
Abby举枪的姿势看起来与那名警察的动作几乎一样,她抹掉眼泪一边求饶一边在语无伦次的解释中夹杂着无谓的威胁。
自从上次被她击中一枪之后,我敢打赌其实她连怎么开枪都不会。
“说谎。”
我伸手扯住Abby的长发把她拖到Striper的面前。
“你把刚才说的话给我看着他的脸再说一遍!Striper这个笨蛋,居然因为血统的关系一直蠢到可怜你,为此他让我给你提供新鲜的食物,拜托我别轻易伤害你···现在你是怎么做的?难道还想让我像白痴一样相信是他自己把警察引过来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吓坏了,才让警察···”
Abby并没有和我解释清楚缘由,她因为受到了惊吓而昏了过去。
就在我逐步失去理智用触手勒住Abby的四肢,进而准备撕碎对方的时候,后颈却传来了一丝轻微的刺痛。
“老师您来这边做什么?”
我把刺进后颈的注射器拔出来,转过身发现Solin气喘吁吁的抱起一身血痕的Striper来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下。
“小混蛋你以为我是过来凑热闹的吗?Striper又没死,你快过来帮我一把。”
说完,他指向被我提起来毫无还手之力的Abby,怒气冲冲的看着我。
“笨蛋,有时间吓唬一个小女孩还不如先和我回去救你兄弟。”
对方的这句话瞬间把我的怒火降到了最低。
“还好作为成年体这孩子的体质勉强说得过去,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算乐观,我们必须把他尽快带回去。”
Solin伸出两根手指搭在Striper颈部左侧的位置,平滑的面部出现了类似人类表情一样的褶皱。
将近午夜时分,我们师徒二人终于把Striper和Abby在没有旁人的注意下带回了木屋。
Abby被我用铁链锁好丢在了地下室的角落里,而Solin找到了那些存放在地下室里消过毒的工具。因为时间紧迫,他不得不依靠这些替Striper取出了头内以及身体内部的三颗子弹。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到Solin亲自操刀进行手术,却从来没有想过实践的目标居然是我最重要的人。
就在Solin帮忙照顾Striper的时间里,我偷偷找借口跑去森林,把那具人类的尸体放在车里,伪装成事故的样子随着警车一起点燃。
做好这些之后,等我回到木屋发现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Solin说Striper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但依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而至于什么时候能清醒他自己也说不好。
我拉过椅子,坐在一语不发的Solin旁边,像是对神父忏悔的罪人一样,一五一十把自己软禁Abby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此后,Solin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对我进行各种警告,并且表示对我极端的行为失望至极,他目前不打算再作为老师对我进行任何指导。不过看在Striper依然深度昏迷,Solin倒是暂时没有提及和我断绝师徒关系。
事已至此,我明白从始至终都是我咎由自取的结果。
“Curer?Curer!”
Solin在我面前挥了挥手手,或许我再继续站在门口像块木头一样,他一定会狠狠的给我一拳让我尽快清醒过来。
“你最近发呆的次数真的越来越多了,这样下去可是没有办法好好照顾Striper。”
没有任何面部特征的年长者语气中多少透露出不满的情绪。
“抱歉,老师。我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我揉着额头,意识到自己真的有很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对方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解释,他把听诊器放在红色的金属箱子里,然后告诉我最近Striper的脑电波太过平静,清醒的时间或许会比先前预计的久很多。
我摇着头,表示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只要他还活着,我可以付出一切时间照顾他。
Solin听完这句话犹豫了一会儿,半响才表示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坚持不下去可以来找他,他有一种方法可以最快令我们兄弟两个都永远摆脱掉这种痛苦。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心里当然清楚对方所说的“摆脱痛苦”具体是指的什么。
在送走Solin之后,我独自坐在Striper的床前握住他的手说个不停,直到一个小时之后才起身轻声关上他的房门。
想起昨晚还剩下一些干面包,我把它们摆好放在盘子里。
我曾经听朋友说过,人类的女孩子似乎总是喜欢摆放得精致的食物,尽管不太美观,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端着盘子打开地下室照明的一瞬间,故意摆在正中间的镜子中明晃晃的映照出角落里一个诡异的身影,我如愿以偿听到了角落里痛苦沙哑的咒骂声。
“嗨~晚上好,亲爱的Abby···哦~不对,现在你这个样子,我应该叫你Remains才对。”
我蹲下身,把盘子放在地上,看到截然不同的Abby移动着身体从阴影的地方爬出来。
她背过身不去看镜子里自己现在的样子,继续狼吞虎咽的吞噬着餐盘里的食物,而我坐在沙发上耐心的等着她把盘子里的东西吃完。
我收拾好盘子,沿着台阶慢慢走了上去,回过头望着她躲在黑暗中泛着蓝色光芒的眼睛。
再见了,Abby。
地下室的大门在我身后再一次悄无声息的关上
【Curer篇 完
PS:其实Curer的角度只是简单交代下故事大概的起因,至于为啥Striper变成这样,找时间会在后面的篇章里慢慢交代哒www
+展开沮丧的回到卧室,我用火柴点亮了屋内唯一可以当做照明设备的黑色煤油灯。
悬挂于天花板缝隙间平日疏于打扫的蜘蛛网此时在火苗忽明忽暗的映照下,与白天相比显得更加令人作呕。
我枕着双臂斜靠在床头,开始饶有兴致的观察起那几只尾部垂着细丝从房梁倒挂下来的小东西。
目前距离天亮还剩下大约四个小时零十五分钟,同样经历着失眠痛苦的我只能依靠着计算天花板上蜘蛛网的数量才熬过了剩下的大部分时间。
似乎远离了人类群居的森林注定要比繁华的城镇更早享受到阳光温暖的问候,不知不觉间,伴随着木屋外逐渐嘈杂起来的鸟鸣,几缕金色发亮的细丝已经争先恐后从褪色的窗帘间隙中直射在地板上。
疲惫的身体与柔软的床垫僵持了很久最终做出妥协,我起身从木柜中翻出一件没有沾染到人类血液味道的新衬衣,穿戴整洁之后站在镜子前轻轻拍打表情僵硬的脸,强迫自己在前往Solin家之前要打起精神。
这次我比平时里要早起了很多。
就算已经过去了四个多小时,我对于昨晚冲动的决定却依然连一句像样的道歉也没有想出来。
所以,没有想好如何向对方道歉之前,我认为Striper很可能暂时不想再见到我。
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提前出门能够避开Striper,但当我悄悄走出房间,发现习惯待在自己卧室里的Striper早已端着一杯果汁安静的坐在餐桌前。
“早上好,Curer···”
“哦~早呀,Striper。”
心不在焉的打完招呼,我刻意绕过桌边欲言又止的兄长,把原本放在对方身旁的椅子拖走,隔着木桌坐在他的正对面。
“Curer,关于昨天···”
拜托!神明保佑,但愿Striper不是想在早餐时段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Striper不停的把玩着手中的木质杯子,他见我没有接话,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把盘子里涂抹着蜂蜜糖浆的燕麦面包递给我,以及一杯我平时最喜欢喝的橘子果汁。
我在接过果汁,安静的等待着对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是这样···关于昨天的事···我想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你的意思。”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角位置那摞厚重的参考书,下意识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唇。
“·····”
紧紧地抿着嘴,我没有像过去一样冒失的选择开口解释。
我清楚Striper平日说话很少有这样模棱两可的时候,所以没人清楚他所指的“误会”,究竟是关于我擅自囚禁Abby还是出于昨晚头脑发热突然吻了他。
在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前,我准备继续做一名聆听者。
“对于目前的情况,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和力不从心。Curer,你清楚我不能像其余的兄长那样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和父亲争吵,然后违背他的意愿选择帮助我,你所做的我一直都知道。”
Striper低着头,双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继续补充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等死了···但是我···”
“那Striper···请你老实的告诉我,如果我能够再可靠一些,我是说等到成年或者再久一点,你会喜欢我么?”
我打断了他的话,站起身拉过椅子坐在他的身边,把手覆在他灰色浸满冷汗的手掌上,像年幼的时候一样,靠近他,观察着兄长那副突然之间开始不知所措的神情。
“当、当然!作为哥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你永远都是我最疼爱的弟弟和唯一可以信任的家人,这种关系我想以后也不会改变的不是吗?”
Striper身体后倾,慌乱的抽回了双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选择直视我的脸。
我心里清楚Striper分明是在装傻,他不应该也没有理由误解我刚才所说的意思。
并且作为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兄弟,每次Striper想要说谎,他瞳孔的颜色都会比平时要深邃一些。
因为在为他注射镇定剂的期间,药物溶解在血液中会带来一定的痛楚,对方几乎都是挂着笑容说一点也感觉不到这些副作用。
我发现那时候,他金色的瞳孔呈现出的则是一种将近毫无生气的棕。
就像现在这样···
“嗯,终于明白了。”
说完,我垂下手,然后笑着回答他。
是的,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不管是从身份还是从年龄来看,他也许永远把我当做那个莽撞不懂事的小兄弟。
又或许,我依然可以怀抱着渺茫的希望等待着对方的改变,时间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哪怕有一丝机会我都会争取到底。
“Curer,你···没事吧?”
Striper似乎料定了我的反应不该如此,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靠近我,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类似草药的香气。
“我呢~也最喜欢大哥你了。还有,关于昨晚···那个方法是我从书上看到的,上面写着这样可以消除家人的不安···人类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大哥你就别忘心里去了。”
我露出虎牙装作没心没肺的抢过他盘子里的面包,然后站起身抱着参考资料来到木屋前停下。
“你看,就算为了这么努力上进又可爱的老弟我,你也不要那么快放弃自己,我和Solin老师很快会想出办法的,明白吗?”
对方心领神会的对我点点头,我猜他大概是不想多说什么让我难过。
“Curer,我待会可以带一些面包给那个姑娘吗?她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你放心,我不会和她多说什么,只是去送个食物给她···”
Striper说的很小声。
虽然对于那个吻可以暂时找借口心照不宣的蒙混过去,但对于Abby的存在,照旧是摆在我们面前的更大的问题。
“当然!不过她这个家伙向来比较麻烦,你下去的时候最好小心点。”
区区一只小白鼠,我认为让Striper偶尔活动下筋骨去投喂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总比他待在床上对着翻烂的故事集要好得多。
无论如何,既然我无法改变Striper过于仁慈的性格,那么唯一要做的就是在仅限的能力中,尽量保护他不再受到人类的伤害。
接下来的一个月,为了使实验能够尽快步入正轨,我更加频繁奔波于木屋和Solin的实验室,而Striper则安静的待在家里,我不清楚这段时间他对Abby说过什么,总之Abby的见到我不再像以往一样充满了敌意。
就在我单纯的以为可以和Striper彼此依靠,继续平静生活下去的时候。
Abby,这个愚蠢至极的人类,她却再一次背叛了我们。
+展开
午夜过后,我在充满不安的梦境中醒过来。
本想伸手去扯放在身旁的毛毯,直到手指碰到摆在矮桌上的冰冷器械,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睡在实验室的旧沙发上。
我蜷缩起四肢,艰难从狭小的沙发上坐起来,活动着僵硬发麻的手臂顺势向后颈的位置抹了一把。
那条被Abby刺中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遭受过任何袭击的迹象。
在桌边那盏煤油灯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的实验室里依然一片寂静,唯一能听到的响声只有森林里猫头鹰发出诡异的“咕咕”声。
我替自己倒了一杯清水,随后边喝边来到布满血迹的手术台旁边。
Abby此时正因为单薄的衣衫和寒冷的空气不得不蜷缩在漆黑角落里,被注射过镇静剂之后,她已然靠着冰冷的墙壁陷入深沉的睡眠。
看来从Solin那边偷偷拿来的药物功效不小,对方这种丝毫没有戒备的样子反倒是让我有些不适应。
虽然萌生过直接杀死她的念头,可我现在居然淡定的走过去,把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当然,我这样做不是为了体现自己有多么高尚和仁慈,而是在距离Abby最终实现她的价值之前,希望自己在这个人类眼中不会被当做一个十恶不赦的怪物而已。
由于目前正值深夜,所以我无所事事绕着实验室走了一圈,把散布在桌子上资料再次按照编号整理一遍,然后捂着肿痛的脸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焦躁的搓着沾有血腥味的双手。
除了坐在原地不停的冥想,我不清楚自己应该如何才能消除这种失控后的不安。
回忆起四个小时之前Striper那副愤怒的表情和反常的表现,我担心这件事会把我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再次击垮。
我试图了解Striper的想法,或许对方这种与生俱来的优柔寡断和对人类过分仁慈的态度与他另一种血统有着最直接的关系,这是我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改变的事情。
而考虑到这项实验的具体内容,我认为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和他好好谈一谈关于康复治疗后期的具体方案。
只要令他放弃无用的怜悯进行配合,哪怕是等到一切结束后,我被带去人类的教堂向那位全知的上帝进行忏悔也完全无所谓。
因为我知道,不是所有忏悔都值得被原谅···
在从狭小的地下室重新回归地面后,我看到自己卧室隔壁的房间木门依然半掩,门缝中透漏出一丝亮光。
显然,Striper和我一样并没有心思安稳入睡,既然如此,我认为还不如现在就去把话说清楚,省的夜长梦多。
“你这么晚不去睡觉来我房间做什么?”
在听到敷衍的敲门声,Striper从沉思中抬起头看向房门外的位置,我知道他在等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是也没睡吗?哦~对了,下次我给你换一盏煤油灯,这屋的光线可真不怎么样。”
我走进卧室,故意心虚的绕开主题,把手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来,指了指他摆在桌上的煤油灯。
那是很早以前父亲送给他的,可是他一直舍不得扔掉。
“Curer,我知道自己刚才太冲动气昏了头,所以才出手打了你,我很抱歉···可是你清楚我不想作为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Striper似乎清楚我的来意,他用苍白的手拍了拍床边,示意我过去。
这让我想起初次见到Striper的场景,丝毫不怕生的我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说个不停,而他看起来则非常开心。
但相比从前,我们兄弟现在之间的气氛简直糟糕透顶。
“你想知道什么?是老头子决心放弃我们,还是我软禁那个人类的整个经过?总之大哥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说完,我故作轻松的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把脚不修边幅的搭在床尾的位置。
Striper抬头看着我的脸,嘴角牵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老实告诉我,你会杀死她的,对吗?”
半响,他才冒出来这句话。
又一次,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如何关心那个无所谓的人类身上。
每次发生不愉快的事情,Striper首先思考的角度永远都是我会不会伤害那些矮小的肉虫子。
而对于我们兄弟之间的矛盾,他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是的,我想我会。”
我把与心情一样冰冷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没有意识到因为对方的这席话,自己本想心平气和谈话的决心正在被抛置于脑后。
“Curer,你这样下去不会对我有任何帮助,如果你继续伤害那个女孩,只会增加我的负罪感。Solin先生之前来家也提醒过我,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让我盯着点你,可现在···。”
他说完头向后仰,把身体依靠在墙边,眼睛则无神的望向天花板。
事情已经发展至此,Striper却反而试图用负罪感说服我,这种举动就像是在宣告我可以对陌生人心存仁慈而乖乖看着身为兄长的他去送死一样。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和我这里装傻!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继续这样坐以待毙的话,你就完了!”
为了得到话题的主导权,我故意提高了声音,拎着他的衣领大吼。
这是我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对着他发脾气,事实上我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这样。
“可是我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死的,你和父亲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天为什么父亲没有来这里,因为他知道让你回家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
Striper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平静,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在提及死亡的时候可以表现的如此平静。
“大哥,你根本不需要这么悲观,我过去有所隐瞒是怕你担心。可现在多亏Solin的笔记,正在进行实验已经开始有了新的进展。你只要再耐心等下,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到处走动。我会带你去旅行,就我俩兄弟两个人,然后合影给那个自私的老头子看,让他后悔自己之前所做的。”
我固执的以为Striper是因为不了解事态发展才会如此不安,所以为了避免对方消极的想法,只要让他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就可以了。
就像小时候父亲安慰我那样,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之后一切都会有所好转的。
“Curer,真正不明白的是你。”Striper突然伸出触手阻止了我的动作,继续说道:“我以为你和父亲不同,他放弃我母亲的理由仅仅是对方身为人类。是啊!人类,在你们看来多么微不足惜,所以我恨他,可不想因此恨你····而且你就真的没有想过吗?以父亲的能力完全可以想办法治愈我,他向来不闻不问是因为根本不齿我的身份。所以继续生活在这里,我觉得自己才是个异类。”
我安静的听完了对方的这番话,伸出去的手被他用触手卷住悬在半空,直到说完这一切才缓缓放下。
Striper的话让我无力反驳。
同时,我也隐藏了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他,那就是我对Striper的感觉已经不仅仅停留在彼此作为兄弟的这层关系上。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至于父亲看重的血统对我来说根本分文不值。
更可悲的是,似乎在他印象里,那个经常傻笑,喜欢挥舞着触手围在身边的Curer才是他最疼爱的小兄弟。
而不是现在我,这样每天歇斯底里进行活体试验的怪物。
所以我决定冒险做一件之前死都不会做的事情。
我扭过身尝试慢慢靠近旁边的Striper,把空着的那只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Striper的身上和衣服上总散发着一种好闻的药草味,我喜欢这种味道,让我莫名的感觉安心。
接着,在他微微露出困惑的表情,准备开口讲话的时候,我把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没错,我吻了Striper。
尽管动作很轻,我还是能感觉到Striper瞬间绷紧的身体,握住我手腕的灰白色触手也随之松开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我原本已经有所觉悟,预料他会因为愤怒再给我一拳或者用力推开我,然后指责我的愚蠢或者别的什么,就像那些人类三流小说上写的那样。
然而他没有。
“C、Curer,你想你太累了,该回去好好休息下。”
在结束了彼此之间短暂的初吻之后,Striper用手背挡住肤色有些异样的脸,他试图让声音听起来尽量显得平和一些。
“嗯,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回去还能睡上三个小时左右,等到天亮就要去Solin那边。”
从床上站起身,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走到门边转过身:“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从来不想惹你真的生气,如果放了那个女人能令你心情好些,或许我会考虑这么做,不过你要给我点时间。”
Striper把手放在自己的嘴唇上,木讷的对着我点点头,一语不发。
对方的反应让我想起父亲的一句话:如果我们轻易屈服于外界的诱惑,那么第二天我们必须承担后果。
我甚至想不出明天早上在餐桌上应该如何面对他,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糟了。
所以在走出房间后我替他关上房门,他现在和我一样都需要冷静一下。
但是我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靠着门坐下地板上,把头埋在手臂里。
该死!
就像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一样,我居然就这么头脑发热吻了自己的哥哥,甚至有没考虑过这么做会对我们之间产生什么影响。
而最令我感到挫败的是Striper——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是那么轻易的就否定了我为他付出的所有努力。
本以为告知对方实验进度的真相,能够带来的无尽成就感和喜悦感,其实在关门的那瞬间已经荡然无存。
+展开通常情况下,Striper比起其余的地方更喜欢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擅自来到木屋下面这间实验室的,我想他很可能是听到尖叫声之后,出于担心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才选择跑下来察看。
对于此次冒然的闯入,尽管Striper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壁选择站在黑暗里默不作声,但我能感觉到他那双金色的瞳孔正紧紧的盯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Abby大概也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捂着脸蜷缩在我的脚边,停止了刚才的哭喊;
而我选择背对着Striper挡在Abby面前,不敢肯定自己的兄长究竟站在门边观察了多久,或者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们三个看起来大概有点滑稽,大家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讲话的意思。
“Curer,你身后的那个姑娘····呃、我是说,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好。”
过了几秒钟,Striper或许是忍受不了三人彼此之间沉闷的气氛,勉强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上帝保佑,这时候我居然在庆幸他没有把Abby误认为是我的人类女朋友。
见我低着头没有吱声,Striper尝试着往前迈了一小步,他本想走到Abby的身边将对方扶起来,直到发现我手里依然攥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这才立刻收回双手,略显尴尬杵在原地。
“这个姑娘不过是恰巧在森林里迷了路而已,我帮忙包扎完就送她回去,不会惹麻烦的。倒是你,没事跑到我的实验室做什么?快回去休息。”
我说完试图放松自己紧张僵硬的身体,然后绕过身旁茫然无措的Abby,把手术刀放回到桌面上的工具箱里。
为了不让Striper看出任何端倪,我背对着他自作聪明的朝Abby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这个怪物在说谎!什么包扎!他根本就是不停往我身上注射奇怪的东西!!站在门口的那位先生,拜托你救救我!劝他让我回家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钱,而且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们!!”
显然,这位瘫坐在我脚边的人类女性对此并不领情,她用脏兮兮的手抓住我白色医用工作服的衣角开始大声反驳。
看来她真的把Striper当做了自己的救星。
我记得父亲曾经给我们看过一本在人类之间广泛流传的书,书中告诉我们说,其实每个人生来都是罪人。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并不是所有人在明知自己做了错事之后都会感觉内疚。
就像我,哪怕是越过底线去伤害他人,也从不因为自己为Striper所做的事情感到任何悔意。
所以,对于Abby的指责,我既不承认作出任何表态,也没有加以辩解。
我没有进行阻拦,而是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注视着虚弱的人类女性艰难地跑到自家兄长面前进行求助。
或许让他们通过这次机会认清彼此的立场,这对我以后的实验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意料中的一样,看清了站在阴影里Striper真正的样貌之后,对方再次传来的尖叫听起来可以说令人烦躁至极。
“怪、怪物!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不不!别碰我!离我远点!滚开!”
Abby粗暴地拍开Striper的手,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恐惧的原因,她顺手拿起桌边的资料夹,直接把它们扔在Striper的身上。
观察着兄长被人类再次否定后既惊讶又窘迫的样子,我打算等到他离开以后直接把Abby的眼睛和嘴巴索性全部缝起来作为小小的惩罚。
“Curer,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对这个姑娘做了什么,她怎么能怕成这样?”
Striper沉着脸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他的声线听起来有些发抖。
我实在搞不懂Striper平日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在三番两次被人类伤害之后依然要替那些矮小的肉虫子说好话。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公平。
“只是个小小的科学验证而已···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不如大哥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待会处理好这些再亲自和你解释。”
我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故意吹着悠闲的口哨走到两人跟前,一把扯住Abby的头发,把她踉踉跄跄的拖到了墙角的位置。
“够了!Curer,你怎么能这样?!虽然我知道你在学习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但不可以当做你随便伤害别人的借口。如果你非要解释,也等你放她回去以后我们再谈。”
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语的Striper居然开始说教,看来对于这件事,他表现得格外执着,同时也更令我感到极为恼火。
“放她回去?这丫头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抓回来的,大哥你说得倒还真是轻松啊!和你实话,为了你的康复试验,我只不过需要她帮我一点小忙,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你满意了么?”
我清楚Striper不喜欢别人对他说谎,所以向其坦白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也意味着可能会失去他对我的信任。
你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是个非常微妙的东西,如果我们一旦得到了,彼此都会感觉到无比的自由。
但一旦失去后,它就几乎不可能再挽回。
而任何成功和理解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点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为了我?Curer,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擅自对人类进行活体实验这是被长老们绝对禁止的,万一···万一他们知道的话···”
Striper的情绪开始逐渐激动起来,起码我认为他并不想接受我辛辛苦苦为他所做的一切。
“得了吧!Striper,你知道人类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像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我打赌你肯定不记得它们被扔在什么地方了,所以说干嘛要去在乎她的感受···”
还没说完,我听到了什么闷击的声音,接着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我敢肯定Striper非常不喜欢他听到和看到的,于是他选择狠狠的往我脸上打了一拳。
哦!很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Striper真正生气的样子,而且他的力气看起来可不小。
“听着,我印象中的那位小兄弟从来不会主动伤害无辜的人···所以Curer,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Striper收回了手,他的脸色显得比我更加难看,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蠢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我忘记了他的母亲也曾经是被父亲因为某些原因彻底抛弃的人类女性。
“我现在想要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Striper用厌恶的眼神扫了一眼我这间凌乱不堪的地下室,随后沿着破旧的木质楼梯离开了我的视野。
“Ok~Ok~都听你的!”
我站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用手掌捂住明显肿起来的脸颊,努力扯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就像以前那样。
实际上,我根本笑不出来,在看到对方摆出这种态度之后我现在比谁都想哭。
当然,如果我脸上有那种叫做眼睛的东西···
“不!先生!我道歉!我不应该叫你怪物!求求你别走!!!我知道你和你弟弟不一样!拜托你帮帮我!”
我转过头,发现身后这个作为我们兄弟产生争执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在做徒劳的求助。
”喂,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别蠢了,Striper可是我老哥,他才不会为了救你和我真正翻脸,你这个蠢货!”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我单手扯着Abby棕色而干枯分叉的长发,把她推到角落里绑好,并且不忘拿出之前的注射器。
没错,发生这样的事,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她这次真的惹火我了···
+展开
这次多亏Munitions小姐的暗中相助,三天后,我终于以Solin首席弟子的身份成功混入到他的私人研究室,开始接受他的专业医学培训。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医,Solin表示在整个族群中像我兄长这样体质如此脆弱的个例实属少见。以至自从见面以后,他对Striper的身体情况和病因似乎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而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不清楚这位性格古怪又擅作主张的长者是否值得信任,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收我为徒真正目的是为了接近和研究作为少数活体个例的Striper。
所以,每当Solin老师不经意间询问起关于我们兄弟之间的过去,我总是尽最大的可能用各种理由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从未给过他任何正面的回答。
为了避免他和Striper的接触,我在每天清晨安顿好兄长之后,选择自己主动前往Solin的住处,不再像以前那样等着对方亲自上门。
不管是以Solin的资历还是洞察力,如果不小心疏忽大意,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关于Striper的血统的问题···虽然那是迟早的事情,那么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得知真相的时间尽量延长。
这样一来二去,Solin像是看出我所回避和顾忌的问题,不知是出于尊重还是失去了耐心,此后再也没有向我提过关于Striper的任何问题。
我们师徒二人的关注点重新回归到对那些医学资料的研究上面。
从我正式拜师那天算起,到能够完全掌握简单的创口缝合仅仅花费了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这种进度在Solin老师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断鼓励我应该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而此时距离父亲所规定的期限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
为了尽快令Striper的身体产生转机,我开始迫切寻求更多的治疗方法,在经过一系列测试后,最终决定采纳老师的意见,按照保守的方式为兄长注射改良后的营养剂。
虽然Solin研制的营养剂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但Striper的情况在尝试注射药物后明显有所改善,起码他可以在不用搀扶的情况下,独自来到室外。
我们兄弟两个像小时候那样,背靠背安静的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啃着苹果享受久违的阳光,直到太阳慢慢下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可好景不长,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后,随着Striper对药剂注射的依赖越发强烈,其副作用也逐渐开始产生。
这导致在使用过量之后,Striper的记忆和认知上出现了某些不协调的偏差:有时候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有时候则会缩在角落里不停询问我搬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惹怒了父亲,被对方丢在这里···
望着墙角逐渐堆积起来的空药瓶,我担心长此以往这种治疗手段只会对他的健康起到相反的作用。
考虑到不能再让兄长虚弱的身体在原本的基础上继续恶化下去,我决定采取一些更为极端办法。
所以趁着Solin忙于编写实验报告的机会,我悄悄潜入实验室拷贝走了他很久以前的笔记,其中包括了几份机密文档,那里面似乎记录着他不愿被公开的各项实验内容。
距离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我开始把仅剩的精力和时间全部投入到了改善之前营养剂的配方上面···
就在与父亲约定好的当天,我独自拿着报告书和一小瓶药剂坐在木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来临,尽管明知道对方在这半年内从来没有前往木屋看望过我们一次,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准备一份惊喜给他,令父亲能够对我的能力刮目相看。
直到我朝向木屋大门的方向一个人坐到深夜,门外的敲门声始终也没有响起过。
第二天清晨,躲在房间为了避免尴尬的Striper轻声走出卧室,他推醒了睡在桌边的我,对于昨天父亲为什么没有如约出现,我和Striper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只字不提,他的失约或许是在一切意料之中。
而仿佛人间蒸发的Munitions小姐又开始频繁出现在木屋,看起来要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很多。
她私下和我抱怨说所谓的一见钟情总是各种不靠谱,婚礼上通常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容易搞得人手忙脚乱。
对于Munitions暗示或是所指,我并不关心,也不为此感到难过,但我依然决定向毫不知情的Striper隐瞒这些。
有些人总是非常清楚时光的流逝是多么迅速,他们能够在一切太迟前抓住自己所想要的。而对于不甘寂寞的人来说,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可以回归的港湾。
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管是谁,心里都有不希望被别人触及的部分。
而我也不例外。
至此,我不得不再次提到Abby。
其实我们的初次相遇并不愉快,尽管当时我努力想要表现出真诚和友好的样子,可是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依然选择尖叫着朝我开了枪。
我非常厌恶那些子弹在发射出枪口后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我憎恶那些带着屈辱的回忆,它们会使我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失去最起码的掌控能力。
总之,我和父亲有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讨厌一切失去控制的东西。
那么作为回报,我放弃绅士的做法,选择掐住Abby的喉咙,当场扭断了她一只手臂。
很明显,Abby因为此事非常恨我,自从来到我地下的实验室之后,她除了躲在角落里哭泣就是开口大声咒骂,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尝试过心平气和的与我沟通过。
而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些水果给她,扔在对方脚边,就像对待宠物一样。
为了难能可贵的试验品,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变得耐心些,说话的时候尽量蹲下身与她平视,我不想饿死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人类,要知道那些从资料上收集来的试验才刚刚有些起色。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Abby才停止对我的尖叫与咒骂,她会眨眨那双依然愤怒的蓝色眼睛,慢慢的从角落里走过来。
我们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我似乎总是因为小看人类的能力而吃亏,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放松了对她的警惕,Abby有机会挣脱了束缚她的绳索,然后握着桌面上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悄声来到还在沙发上熟睡的我身边···
这些人类求生的本能总会能带给人许多惊喜,不过很可惜这次她选错了目标。
当费力拔出插在颈部的手术刀,伤口传来的痛处令我的反应多少开始有些迟钝。
不过这种尴尬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我用背后的几个触手再次卷起企图逃到木门前的人类女性,轻易的把她举到可以和我平视的程度。
我本以为可以站在原地欣赏到她哀求的样子,可是Abby却突然停止了尖叫,转而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的位置。
对方的这种眼神令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随后,我慢慢转过头,这才发现Striper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看着我们。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