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0字-
随着一行人不断前进,终于来到了一扇大门的前面。
伊莎贝拉的手杖 咔 地一声敲击在了门上,她将手掌按在门上,慢慢地用力。
随着门越开越大,柔和的光线顺着门缝倾泻到门前的每个人身上。
门后的巨大空间虽然处于极深的地下,但是丝毫不显得幽暗。高高的穹顶中央像是镶嵌着一片巨大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穹顶之下的空间。放眼望去,远方有着大片的草原、成片的树林、以及鳞次栉比的农田,由脚下向前延伸的,并非在地上看到的石砖路。
“……绿都,也是这样的。”零率直地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弗雷亚像是有了兴趣一样:“嗯~?你的家乡也是这样吗?”
“……嗯,我住在城外,每天能见到的风景和这有些相似。”依然淡淡介绍着的零并没有多说什么的打算,但是他的眉毛微微上扬,神色间流露出了些微的惊讶。
格莱塔吹了个口哨:“哦~这还真是漂亮啊。世外桃源这个词就是形容这种地方的吧?~”
在这地下生长着的一切,恐怕只能用奇迹来形容了吧。
伊莎贝拉没有转过身,她只是停下了脚步,抬起头对向面前的广袤空间:“我们叫这里,喜乐之地(The Rapture)。”
“哇啊~”弗雷亚深呼吸了一下,“反倒是地底下比较有让人舒服的感觉呢。”
这话也提醒了格莱塔,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诶?这里真的是地下么?”
“是的。”伊莎贝拉说,“除了无法得到蓝天……这里就是理想之国了吧。”说着,她顺着道路指向远方:“大导师在中央的建筑,那座塔里。”
“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吗?”弗雷亚稍稍按了按被风稍稍吹骑的帽子,询问到。但是零却已经率先迈开了步子:“多谢。”
看到零性急的样子,格莱塔无奈地看向弗雷亚,她却只是轻轻笑了一声,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格莱塔“唔”了一下,犹豫起了要不要也顺带安抚一下零,一边环视着周围的景色一边和伊莎贝拉一起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随着渐渐走进小屋林立的村庄,能看到的村民也渐渐多了起来。他们看到零走在队伍最前时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一看到伊莎贝拉也跟在后面,便友善地向一行人打招呼致意。零有些勉强地点头回应着,弗雷亚则摘下帽子,对打招呼的村民们送去了完美的微笑。格莱塔倒是很来劲,他向每个村民都招着手,同样亲切地回应着他们。
走进塔的内部,则是出乎想象的高耸空间。
“从外面看明明没有那么大呢~”弗雷亚回忆着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景色,格莱塔却好奇地看着塔内的样貌——
整个塔似乎只有薄薄的一层塔砖墙而已,而且内壁上没有任何堆砌纹路——就像是有人用心打磨过了一样。格莱塔好奇地抚摸光滑的石壁,指尖所碰到的地方却忽然亮起了缥缈的光芒,吓得他急忙缩回了手。
“你不进来吗~?”得到了伊莎贝拉的摇头作为回答的弗雷亚最后踏进了塔内,她慢慢抬起头,看着高塔内壁的流光慢慢向塔顶汇集——高处的墙壁上环绕着拱门型的彩色玻璃装饰。苍穹顶部的光芒透过这些马赛克投射在地上,映出了五彩的画面。给这片区域蓦然增加了些许神圣感。
零并没有多看,更没有多想,他大声地对着塔内的空间说到:“大导师阁下,请问找我们有什么事——可以的话,请务必挤出时间去救她。”
一个声音回应了他:“异界的旅者啊…你们终于来了。”这个声音给人的感觉,像是老人,像是青年,像是小孩;又既像男人,又像女人——甚至给人以一种,自己在和一切人类对话,却又在和什么其他东西对话一样。
弗雷亚轻轻歪头:“让弗雷亚想起了第五季了耶~”
“我完全了解你们的意愿、也知道你们曾经拯救过的众多世界。”
虚幻的声音再次响起,诉说着他的、他们的愿望,“现在,索纳尼尔正处在危机之中。这里的人们恳求你们的援手。”
“……客套话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能见到您全是靠着依蕾托用自己当诱饵换来的时间。”突然插嘴的零用坚毅的目光看向那个‘存在’,紧紧地握着拳头,“我不想欠人恩情——更不想背负人命…………——告诉我,你们希望我们做的。”
大导师们惊讶地顿了顿,随即像是叹息一样地说:“他也选择了他的道路,请不要为他哀叹。”顿了顿,仿佛看穿了零心中坚持的是什么一样,“那只会让他的觉悟蒙羞。”
“可……”“零。”零刚想说下去,弗雷亚已经伸手挡在了他身前,“我们先听完吧?~”
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微笑,零的心中泛出了淡淡的心塞感,他用力地深呼吸了数次后,沉默了。
大导师们再次叹息了,‘他们’看着巨汉低下了头,便开始讲述起了这个世界的状况。
————————
“克莉斯多米。”
(啊啊,我在)
“克莉斯多米。”
(伊莎贝拉)
“克莉斯多米……”
(为何,反复呼唤我呢)
少女的背后,映出了一对宛如幻影般的翼。
“我不想接受。”
(……)
“我不能接受。”
(…………)
“她”沉默着,“她”也知道少女所烦恼的是什么。
被背叛过一次的“她”当然知道这份感情。
(……伊莎贝拉,我没有后悔过)
伊莎贝拉的手杖周围出现了一团又一团金色的光,慢慢地飘进了手杖里。
(所以,你也不要让自己后悔——明知破灭也好,明知希望渺茫也好)
“克莉斯多米……?”伊莎贝拉的语气带着惊讶,她仿佛看到面前站着一只缥缈的龙。
(去决定吧,这是没有‘过来’的你才能做的事情。)
伊莎贝拉握紧了手杖:“对不起,我任性了。”
(这时,还有更合适的词,对吗?)
“……谢谢。”
她听到了门内零的肺腑之言——毅然地伸出手,她背上那对幻影一样的龙翼似乎更加真切了。
猛地推开了门,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彰显着巨汉的正义的,被巨龙所承认的,小小的愿望:“————————”
~T B C~
+展开*4524字,强行莉芙剧本√【x
*某龙的恋之诗完结√【?
这是一个莉芙在大都市的勇敢大冒险里所听来的神话故事。
遥远的过去,神代尚未终结。充满玛娜的大地上,人类挣扎着与龙和恶兽战斗,凭借智慧与勇气谱写下一段段尚存的英雄故事。
故事里的龙,是幻兽的顶点,也是世界意志的实体化。仅有一体的巨大恐怖的生物,以不可逆反的阶级居于世界的最高冠位,甚至于连呼吸也等同于最高位的魔法,将时空的织网作为巢穴,囤积古往今来的一切珍宝。
直到那个将龙讨伐了的,并凭借屠龙之名而建国的英雄人物,初代的索纳尼尔王。
或许在千种的世界之中,龙的存在皆有所不同。但在这个此刻已经化为钢铁之星的小小世界里,龙之存在就是神秘的本身、星球的生命。在其他毗邻世界中屠龙的伟业是一人的财富,但在此地是足以在历史上铭刻人理,并让世界随之转动的更大规模的存在。
那么,屠龙者的武器是什么呢?
是什么战胜了,那无法被物理手段击穿的鳞甲、那无法被魔法手段轰破的防盾?
是爱与诡计。
有着纤细心灵的少女龙灵,遇上了足以让她倾心的宿命少年。
这是一个比起英雄谭,更近似于幸福童话的美好故事。
只是,童话不会包括一个欺骗的结局。
现代的索纳尼尔人不存在任何指责先王恩惠的声音。人们歌颂着英雄的奇策鬼谋,享受着他给自己带来的崭新阶级。
却没人哀叹龙的悲伤。
世界赋予了龙不应存在的少女恋心,曾经的矢志不渝成换来的仅是身死形灭后的寥寥数语。阴魂,始终得不到丝毫的自我回应,乃至于心爱之人所投来的怜悯救赎。
直至蒸汽时代的来临,人们彻底失去了曾经的湛蓝天空。
富有感性的人们开始哀叹龙的悲遇,为永无到来的黎明放声恸哭。
声音呼唤了徘徊不散的无主幽魂,在某个契机之下,游荡于世界内侧的龙的亡魂,被现界的人们接触到了。
从那时开始,倾听到龙之哀叹的现界住人,陆续抵达了他们不应踏足的亡故领域。
现界人的灵魂在内侧是不应存在的异物。内侧的住民都是从世界表侧退场的旧世代的影子,皆是足以侵入心灵的狂暴幻风。在这样的魔境中,人的灵魂奇迹地合二为一,成为了即使混合了不同的时代年龄、也能有上同一感受性的魂灵虚躯。他们,就是龙晓结社的“大导师”。
然而,与世界内侧沟通的人们、着眼于未来前进的人们,彼此的长年争斗,始终不会取得任何决定性的成果。没有人能改变这片日渐灰霾的天空,没有人能改变已经彻底扭曲的世界轨道。
直到某一个,弱小得犹如风中烛火一样的少女接触到了龙的精神。
指引莉芙一行人从下水道逃脱的伊莎贝拉。
在这个善良而专注的少女身上,名为克莉斯多米的龙之亡灵,重新回忆起某种熟悉的、奉献的恋心。以至于龙回应了少女的声音,并得以重新降临于这片被钢铁统治的灰霾都市。
爱是生的留恋,爱是死的执念。一切的故事,都将于今天彻底终结。
欢快的独自旅行,莉芙走遍了大都市的各个角落,收获了这个世界的各个故事。
提在她手上的大篮子,是来自平凡市民的善良恩赐。甜甜圈、曲奇、草莓慕斯……各种可口的甜点皆存放在了篮子的第二层,静待着与同伴们再会后的美味分享。
只是,这一次的再会,是烽火交织的法场绝境。
“哇!好多烟哦!伊——格——”
只身闯入烟幕弥漫的战圈,被追捕在其中的是劫下依蕾托行刑法场的伊格和埃德瑞普。似是听到了伊格的求助之声,莉芙掀开了篮子的首层——那些被莉芙依着甜点模样手捏出来的圣光甜点,下一刻即被无差别地洒向四周,引发了接二连三的连番圣光爆炸,一下子打乱了白厅警察的围捕阵型。
“这里这里——”
奇迹少女的出现让被追捕的潜入者得以找到逃脱的生机之路。埃德瑞普带过依蕾托,伊格重新牵上了莉芙的手,得以成功逃脱的下水道看似近在咫尺。
却在下一刻远在天边。
“反叛者,你们知道么?所谓的绝望分为两种。”
即将到达终点的是彻底不利于逃脱的狭窄巷路,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厅长亲自驾驶的,以剑盾与巨枪所武装的机动钢铠。
“很遗憾,对你们来说只有一种,那就是你们认知到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因为你们根本无从获得希望,所以就不能体会到第二种了。在这里发动,完全对魔术机关、人类神话·人理新章——这个世界无需尔等的幻想!”
从重装甲的背后,立起的尖刺上闪耀着扼杀幻想的暴烈电光。电弧在兵士的阵列中跳跃,其连接的环将这个场所所包围。
一瞬间,莉芙和伊格,还有埃德瑞普都清晰感受到,来自于自己世界的一切事项皆被拒绝。光也好水也好,在这个范围内都全无回应。
“那个机关就是这样的东西,索纳尼尔最精锐的技术力,将人理凌驾于神秘之上。不可能在原本的世界存在的事物,就是在这个濒死的世界才被允许出现的黑色历史。”
绝望下的依蕾托,不仅说出了与往常的态度并不相似的深邃之言,甚至露出了不属于绝望的笑意。
“投降吧,让我在这种公开的舞台上壮烈死去,你们才能找回一丝活命的可能。”
就像是,
从一开始就在渴望着刑场的死亡。
全覆式的重装机甲逐渐逼近,三人却始终不愿接受依蕾托的最后提议。伊格和埃德瑞普依然架起了自己犹如困兽之斗的兵刃,只有莉芙,没有丝毫危机感的脸上,似是在渴求着些什么、等待着些什么——
奇迹。
“依蕾托——!!”
伴随着少女久别重逢的高呼,龙的吼声再临于地上轰鸣的钢铁之都。来自内侧的世界界限被瞬息打通,本应遥久的距离荡然无存。
龙晓结社的夙愿是什么?借助异世界的碎片,让世界内侧的幻兽重临,继而重燃起濒死的世界之火,使这个践踏在魔素之上的钢铁文明重新倒退。
索纳尼尔的野心是什么?彻底消灭叛乱者,绝对的封锁那些不属于现代的过往之物,确保当下的钢铁文明继续繁荣昌盛。
两方的意志,本应是主宰世界走向的最后道标。
理所当然的二择其一,却在此刻被似曾相识的事物重新改写。
依蕾托的觉悟,是在这里结束作为人类的一生,将寄存于自己咒术纹路上的碎片通过世界的注视重新回归于内侧的灵魂聚合,让自己的愿望得到传达。这样,或许就可以将蓝天和能够注视它的视觉,作为最后的礼物送给那个心意并不在自己身上的少女。
这样的他,却始终没有料想到在那之后的真正意愿。
伊莎贝拉的心意,是拯救这个为了理想而不惜献上生命的勇敢少年。就算他的理想再怎么正确,为了那种事情就失去生命,是她怎么样也无法接受的。所以,什么都不重要了,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一切,甚至是借助龙的力量,都一定要将他救下。
“这里的情况真糟糕啊!吓得宝宝都要说不出话了——”
脸上全无激战后应有的疲惫的弗雷亚,从背后一把搂上了久战后倍感疲惫的伊格和依然乐观得给她喂上一块曲奇的莉芙,像是久别重逢般轻蹭两人久违的差别脸颊。
“抱歉,你之前的做法,我不能认同。所以至少我也擅自——來救你了,作為回礼。”
零站上了依蕾托的跟前,饱含怒意的倾力一拳一击轰破了欺近而至的钢铁大锤,逼迫得为首的钢铁机甲不由得在气势的压制下连退数步。
“赶上了最后的舞台了,幸运幸运~”
落在队伍最后的格莱塔,轻轻拍过埃德瑞普负担累累的受创肩膀,换来的是瞬即回头的不满斜视。
异世界的冒险者,终于再一次齐聚在这最后的见证时刻。
龙的吼声。就算不包括超常的魔力,作为最优生物的气势,也足以阻挡住敌人的军阵。在绝对的暴力之下,强如早已在地下几近彻底压制结社导师的机甲矩阵,也终究只能落得节节败退之势,在冒险者与巨龙的组合攻势下溃不成军。
“我的行动没有一丝犹豫,完全都是为了祖国而奉献……怎么能够输给你们这些反叛者!”
损坏的机动铠甲挣扎摇晃,从关节上跳出外露的电花。
“旧世代的亡灵……不可能在这里把索纳尼尔的未来断送啊!!!”
高扬起的索纳尼尔之魂,驱动着拼尽全力的残破护甲,朝高高在上的降临巨龙发起最后的舍身冲锋。结局却并未给予她丝毫的怜悯希望,过载的机械最终化作了吞噬肉身的火光,连带着她最后的高呼一同冲天归去。
龙与冒险者,取得了这个世界的最后胜利。
也许是即将的弥留,依蕾托第一次、主动地牵上了伊莎贝拉纤细的手。
“啊……”
如触电般的感觉瞬即让少女脸颊浮现了不自然的复杂神色,手心瞬即如条件反射般自然回缩。就连依蕾托也似是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般,窘迫地自动与对方重新拉开了不那么亲近的适当距离。
“伊莎贝拉是想让依蕾托一直在自己身边吗——?”
吃着饼干的莉芙在激战中得以找到窥探两人内心的机会。此刻的她更是叼着甜甜圈突然举手发话。
“请别说些让人困扰的话啊,莉芙小姐。好啦,那么这边也结束了,按照原计划,我该去和大导师汇合了,我会用碎片的解析,重新修好这个世界的核心。”
龙意外的重临让依蕾托此刻的计划有上截然不同的重新进境。牺牲,已经不是唯一的最优选择。
只是,他还不清楚是什么实现了他此刻不惜奉献生命也要达成的时空奇迹。
“莉芙想看到这个世界的蓝天!莉芙答应过这里的大家,会让他们看到好看的天空的!”
抱紧伊格的莉芙几乎要将嘴里叼住的甜甜圈通过亲密的方式公然传递,逼迫得羞涩的受害者不得不不住地偏头规避。
“莉芙还想看到依蕾托和伊莎贝拉结婚——”
依然没理解结婚的具体概念和流程,莉芙依然是带着幸福的本意继续说出口无遮拦的话语,逼迫得伊莎贝拉害羞地别过了头,就连依蕾托也慌张地胡乱挥动双手。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啦!伊莎贝拉小姐,唔,除了我以外还有喜欢的人吧!你、你看,我遇到她太晚咯!”
依蕾托一直单纯的认为,那个被伊莎贝拉抱有好感的报童,必然是理应取代自己的命中注定。最起码,他不能从伊莎贝拉的态度中读出丝毫自己可能存在的胜机。
“但是我遇到伊格也很晚呀,也是可以结婚的哦——”
“不发表任何意见蟹蟹。”
毫无正确意识地将伊格继续抱紧的莉芙,终究是在下一刻道出了让依蕾托不由得重新鼓起勇气的一锤定音——
“但是明明伊莎贝拉现在在想的是你哎——”
窥视心灵的奇迹之力,是无可置疑的犯规答案。
龙形已消,战火不再。
依蕾托臂上的古老符文,以及伊莎贝拉手持的碎银手杖,皆在此刻绽放出吸引着彼此的耀眼光芒。
明明知道对方没可能看见,但是还是彼此对视的两人,他们终于知晓,世界的一切,依然是一本虽有曲折却仍存温暖结局的幸福童话——与得到巨龙相通的伊莎贝拉相对的,依蕾托手臂上寄宿的,是初代索纳尼尔王的不舍孤魂。
不是为了自己日渐壮大的帝国,而是为了自己曾经辜负的,深爱着自己的巨龙少女。
数百年前从爱开始的终末,在这个时代以爱而踩下刹车。合二为一的思念终是汇成隔世重临的再续情愫,重新化作少年与少女的纯洁恋心。
在这一天之后,龙和幻兽终究没有重现在索纳尼尔的大地,不过因为种种原因,首都的天空开始逐渐放晴。但在街头巷尾的传说中,或是凶暴、或是美丽的龙,还经常成为故事传奇里的寻常主角。
“伊格,我觉得依蕾托和伊莎贝拉的故事和我们的好像哎——”
带着碎片回到了无名之城,趴在温暖的床褥上不住打滚的莉芙舒服地喃喃自语。
“哪里像了……”
尚未散去过劳的疲惫感,伊格慵懒地横躺在床的对侧,一口口地吃着莉芙从索纳尼尔带回来的各式甜点。
另一个德鲁伊,黑鸦之埃德瑞普,早已在回来的瞬间不知所踪。没有遗留下只言片语的他,似是曾经远去的迪诺,不留下丝毫因同伴的离开而产生的些许不安。
他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了吧?一直对于某件事心存迟疑的伊格,明明隐约感觉到一切的真相,却始终不愿提起正视的眼眸,掀起遮掩猫箱的最后薄纱。
“依蕾托和伊莎贝拉让索纳尼尔和克莉斯多米重新在一起了——就像我们让莉迪亚和阿尔芳斯重新在一起一样哦——”
即使是莉芙此刻和盘道出的咫尺答案。
只是,
伊格尚未肯于此刻真正直视,
重叠于莉芙眼眸上的另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过往身影。
无名之城的蓝天,湛蓝得让绘本的故事不存在丝毫的灰暗阴霾。
+展开嗯,这周微妙的忙……虽然不是忙正事
字数3569
——————————————————————
Part1
人类,是个过分奇妙的物种。
起码好像没有其他物种,能够在虚幻的某种精神力量支持下,前仆后继去送死。
这次的“谈话”对象,就是个不怕死的。
埃德瑞普和伊格接受了局长的要求去审问在来时所碰到的犯人,准确的说是前者一口答应后者立马拒绝,哪怕对方承诺套出结社核心所处的地点后便可获得碎片。
“怕了吗,温室里的花朵?”
伊格一时并不能把这个形容和自己联系起来。
“我是温和派谢谢,激进的同行们或许会喜欢这个差事。”
接下来就是日常的埃德瑞普发泄不满时间,中心思想当然还是迪诺的临阵脱逃。
自称温和派随口不痛不痒的敷衍两句,心想恋爱真厉害,不但把埃德瑞普的寡言纠正过来,还顺道加了个暴脾气属性。
简直和隔壁那个扑克脸精灵阿姨得知她男人去喝花酒般的反应一样。
当然她又不是莉芙说话不经大脑,只是眨眨眼权当已发表了个人意见。
从个人来说,她拒绝的最大原因并不是什么个人喜好问题,也不是出于泛滥的同情心——虽然后者的确有那么一点,但还没有强大到能够无视自己的立场。至少,从目前获得的信息来看,除了下水道小公主之外,其他本土居民对结社的观感都差到不行,将心比心,若是自家三天两头被人操控着龙来场恐怖袭击,哪怕背后的真相是对方有一堆说不出或是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的苦衷,伊格也会第一时间开心愉快的把他们吊起来打。
嗯,温和派也会发脾气的,毋庸置疑。
先不说伊格有没有替本土居民出气的意愿,也不提是否抵触于拷问这一审讯方式,单论从那人身上闻到了属于自己同伴的味道这点,就让她对此敬谢不敏。
她有预感,负责留守的人,十之八九会去帮助结社。
结社说不定正是派遣局长口中的犯人,也就是某个重要人物拜访了同伴的藏身之处,虽然目的不明,但从落网者只有一人便可预料到,其他人应是在盲女的掩护下逃离。
欠了结社这么大一个人情的情况下,他们会怎么做呢?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会来救人。
看埃德瑞普的模样,他估计是被完全蒙在鼓里,但在局长几乎寸步不离的情况下,想要传递信息基本不可能,而用德鲁伊间特有的文字交流只会让对方徒增疑心。
况且,伊格觉得,他们能放心让两个外来者进行审问,肯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监视手段,同时亦能保证哪怕二人协助越狱也能将其制服。
不过似乎,就算把这件事告诉埃德瑞普,好像也无法做出些什么改变。
——好麻烦好麻烦这种情况应付起来好麻烦啊!喂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啊!
拾阶而下,伊格内心的哀嚎无人能听见。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潜意识中的自己,是期待着脑海中会有某人出现来替自己解围。
这个被烙印于脑海中的尘封念头正随着古怪梦境的复苏愈发清晰。
Part2
省略掉某些不健全的描述,眼前显然遭到各种不人道对待的犯人正以看上去就很痛的姿态被悬挂在牢房中。
因此感到不适的大概只有伊格一人。
埃德瑞普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完成了角色切换,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主动挑起审讯。
有点难以想象他以前过着什么日子。
伊格重重叹了口气再次充当起背景角色,一夜未眠,摆出闭起眼睛假寐的模样也是合情合理,在心中焦急却毫无对策的情况下,她头一次痛恨到为何自己如此无力。
审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埃德瑞普显然精于此道,见肉体上的痛苦并不能使对方开口,转而使用攻心策略。
“那个女孩,叫做伊莎贝拉吧?”埃德瑞普故意挑起了眉。
“她好像还有一个很要好的报童朋友?”
“白厅的最高负责人已经不耐烦了,你懂我的意思么?”
正中红心。
对方原本不屑的态度立即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尽管伊格仍故作闭目养神,但言语中的怒气仅用聆听便可查之:
“听着、对于你们这些拿钱办事的小人物,我没有半点记恨。龙晓结社的怒火,是指向那些带来黑暗的腐败官僚——而如果你做了真正的,把心卖给邪恶的事情,那就是完全两样了!”
“别,碰,她!”
暂且不说能够一下戳到对方弱点这事,光是想到利用无辜人来威胁就范,果然埃德瑞普很具有阴暗面的才能。
某种意义上也挺厉害的。
摆出置身事外姿态的伊格在心中对二人评头论足。
事件果然如她所想,结社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但真相到底如何看来还要通过询问眼前人得知。
——麻烦的监视系统。
眼中的冷意微不可察。
若是开口询问敌对原因,二人和局长间薄如蝉翼的信任就有可能被轻轻撕出裂痕,而她并不愿在离事成接近时赌上一赌,反正这些完全可以由在伊莎贝拉帮助下逃离的同伴们去询问,喜好究根问底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哦,我不会理会什么是正义还是邪恶,我只知道,我能够交差了,他们毫发无损。如果不能,我也只能委屈到你们其中一个愿意屈服为止了。”
埃德瑞普正扮演着喜闻乐见的性格残酷反面角色,伊格自是不会做出打扰他的举动。
至于架子上将铁链弄的嘎吱作响拼命挣扎的那位可怜人,
——怎么说呢,这种“虽然很遗憾但是为了我们的目标你还是要被牺牲一下”的感觉。
局长未必不知道伊莎贝拉和眼前人之前存在某种关系,尤其是前者存在庞大且有力的情报网的前提下,故意让这层关系通过埃德瑞普之口点破,用意不外乎就是把二人彻底拉到结社的对立面。
——当官的真的如你所说好麻烦啊。
“虽然挺想说都好好冷静一下,不过的确不怎么合气氛,听着,我们从头到尾感兴趣的,只有你们结社收藏的那个后来被警察夺走的碎片。”
埃德瑞普投去了“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的诧异眼神。
“嗯……坦白说我无意为难你,只是局长对那个,位置,很感兴趣。”
伊格装作没看见故意将“位置”二字以重音说出,出于私心,她还是想给局长填点堵,至于对方能不能领会胡编乱造出个地址或是把龙巢当成核心位置交代出来,这就不关她的事了。
Part3
意想之中的屈服。
埃德瑞普的威胁效果拔群,犯人总算是松口招供。
意料之外的条件。
对方的要求居然仅是要看一眼那个碎片,为了让白厅的警察们同意这一要求,他甚至主动提出挑出魔术回路和斩断手腕以让其安心。
而听到其喊声后,囚室的门被再次打开。
“我同意。”局长走进囚室,在她手中的,正是被封存在一枚水晶球中的散落于诸世界的碎片。
监视的手段果然存在。
伊格只希望局长没听到犯人对她的小声嘱咐:
“别去惹那条龙,这和你们无关。”
看来白厅的人指不定会被坑的很惨。
而关于碎片的事局长估计也有所欺瞒,起码,这种被封在水晶球中的待遇,好像不是什么普通的无足轻重的魔法物品所能拥有的。
“不过,我认为要切实的履行你的承诺。麻烦你了,异界旅者,呃……埃德瑞普先生?”她用眼神示意作为刑具的小刀。
“切了他的手?”
“还有魔术回路咯,”
犯人夸张的耸耸肩,以一种因为被吊着所以在事实上很滑稽的姿势,
“麻烦你了,埃德瑞普先生。”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喂!
默不作声的吐槽角色正绞尽脑汁想出个好点的借口来阻止这一继续破坏关系的行为。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么哪怕他真的有后手,也不会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而且他这么强烈要求剃掉魔术回路和手,我反而觉得其中有阴谋,这一举动我不赞成。”
比行为快的是思考,而动作永远比话语更快。
埃德瑞普耸耸肩,在厌恶的短暂皱眉过后,还是毫不留情地以最利落的去势一刀切下了局长所希望的目标。
匕首相击,金铁摩擦其声刺耳。
伊格总算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住了埃德瑞普的刀刃。
“看来你要说服我的同伴了。”
埃德瑞普再次耸肩,隐约察觉到伊格意图的他,将决定权重新甩回局长那里。
万幸的是,在伊格的坚持之下,局长也没有强调这点。当满意的详细观察了碎片之后,犯人示意在指定的角度点起数支蜡烛,光线透过水晶之后的投影,形成了详尽的地下河地图。
——也不知道第五季知道世界碎片被用来做地图后会是什么表情。
爱吐槽,爱生活,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嗯,大概这才是伊格真正的人生信条。
“那么,没有了用处的我,还能够活到什么时候呢?”
传自背后的询问。
“午饭之前,在广场的断头台上,给你留下了个位置。”
头也不回的,局长这么回应了。
而伊格,在房门关上之前,看到了他的无声的感谢。
这令前者莫名一阵心塞,其中大约还参杂了不少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却被处处隐瞒的不快。
而最后,作为一个出色的官员,局长义正辞严的拖欠了两位异界来客的工资,这也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我们验证了地点真实性之后,才能将这个东西还给你们。”
——啊啊我就知道,所以说你们这种长一百万个心眼的人真麻烦。
“……那断头台什么的,不会是引出其他人的手段吧。”
完全不想跟着白厅一起冒险的伊格开始转移话题。
“没错。就算他不说真话,我也会利用他的全部价值。”
“当然,没有引出其他人的话,市民们也能得到合适的娱乐。”
“你开心就好。”埃德瑞普靠上了座椅,不再看局长一眼。
伊格无比赞同。
“人啊,有时候呢,就是要放纵一下自己,虽然我比较保守也……也……阿,阿嚏!”
在局长走远后,借着散心为名的二人离开警局在门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虽然灌入鼻腔的基本都是灰尘混合物,但也比地牢里的腐臭味强过太多。
“你想说啥。”
埃德瑞普瞅眼原本想故作老成却因吸入太多粉尘颗粒疯狂打喷嚏的自称保守派。
“我想劫法场。”
伊格把鼻尖揉至通红,喷嚏,总算是不用再打下去了。
“为啥?”
“因为不爽的地方很多啊。”
她说的理所当然。
+展开2936字,困死爸爸了……
=====正文======
“我就是魔术师依蕾托、大导师的右手。白厅的走狗们、不用躲躲藏藏了!”
那是依蕾托的声音?
零的意识渐渐清晰了起来。
“我就在这里,不会躲也不会藏,自称无敌的索纳尼尔警队,要这样畏首畏尾么!”
饱含着轻蔑之意的声音?
零猛地睁开眼,看到伊莎贝拉拄着自己的手杖,向门前走去。
其他数人也陆续醒来,弗雷亚从小窗边缘侧目窥向窗外。而当她看到依蕾托双手举起,主动走向大量举着被称为“枪”的武器的士兵时,眯细了双眼。
“她打算用自己当诱饵……?”
零不由得攥紧了手心,而莉芙则带着一丝不知说是期待还是说无知的表情,为伊莎贝拉让开了道路。
弗雷亚瞥向零:“呐,我们应该趁这个时候逃走喔?”
而露出苦涩表情的不仅有零,还有格莱塔——他代替零说出了两人心中的想法:“这样……不太好吧?”
正在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了依蕾托的嘲笑声:
“哼、真是可笑,看你们那恐慌的样子是多么的滑稽、我和你们不同——
我是为了更大的理想、为了承诺、以及为了我所爱的人们而行动的,我·的·一·切·牺·牲·都·不·会·白·费!”
后半段突然高亢的话语让伊莎贝拉停下了脚步,她的手握在锈迹斑驳的门把上,止住了。
门外传来了依蕾托被什么东西殴打的闷哼声,零故作沉稳地问:“伊莎贝拉,我们所有人加快脚步的话,来得及在他们包围我们前带着依蕾托走吗?”
而伊莎贝拉根本没想正面回答零的问题,她似乎像是在说明依蕾托的目的一样,告诉众人早已料想到的事实:“她在挑衅那些警官,好让他们忽视这里,给我们足够的时间离开——她的凶名会让任何敌人都不敢背对向她的。”
“……莉芙,为我们制造几秒的时间,可以吗?”正当零想向莉芙求援的时候,弗雷亚抓住了零伸出的手腕:
“……”
“…………”
弗雷亚本想说些什么,不过她和零坚毅的眼神对上后,不由得抿起了嘴,转开了视线。
莉芙却光顾着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把零的求助当成是让自己一起走,她眨了眨眼,歪了歪头举起手说:“唔~莉芙也要一个人~大家先走吧~我没问题的——”
“啊?别闹。”格莱塔皱起眉,“这问题超大的吧。”
正在众人还在犹豫不决时,门外再次传来了拳头殴打肉体的声音,接下来便是依蕾托依然强硬的嘲讽:
“还真疼啊。你们这些家伙,就这么喜欢做傻事么?
够了,你们也有你·们·的·任·务,快点带·我·走·吧?”
她的话语所含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但是零已经咬紧了牙,而弗雷亚抓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了。她不再像往常那样自若,少见地露出了稍显不悦的表情:“……固执的男人不会讨人欢心的哦?”
“……或许很天真和固执,但是我不希望她就这么……!”
正当零打算一个箭步冲出去的时候,伊莎贝拉双手平举,站在了门前。
“请让路。”零已经用蓄势待发的姿态朝向门,巨大而厚重的气势和伊莎贝拉那份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的娇小对峙在了一起。
“……我们要去的方向,是那里。”就算如此,伊莎贝拉似乎不为所动,她只是面向了这间简陋小屋的内侧门——那扇众人来时的门。
“我不希望丢下她不管。”“我知道!……”
伊莎贝拉忽然叫了出来,甚至让弗雷亚担心起窗外的人会不会听到屋里的动静。
然而当她看向窗外的时候,门前的小小空地上,已经只留下了杂乱的脚印,而在更远方, 十几个人影簇拥着消失在了晨雾里。
不过屋里的人影不知何时少了一个,格莱塔也注意到了是谁不见了,主动点了出来:“……莉芙呢?”
“什……”伊莎贝拉的肩膀再次一颤,“有谁,有谁出去啦么!?”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果然,她的内心完全不如看起来的那么平静,就连莉芙不知何时离开的声音,她也完全没有听到。
“…………带路吧。”看到窗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影——甚至连莉芙的身影都看不到的零像是放弃了一样,用沉重的语气催促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放下平举的手,拄在地上的手杖还在微微颤抖着:“…………可恶。我明明刚答应了依蕾托、要带你们去见大导师的!……拜托了,剩下的人,求求你们……跟上我。”她说着说着,声音也开始走了调,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说完,她就甩了甩头,快步向小屋的后门走去。
格莱塔像是要安慰她一样地追了上去,他稍微俯下身,拍了拍伊莎贝拉僵硬的肩膀:“放松啦,放松啦,莉芙的话不用担心她哦~?看样子她经常乱跑,肯定没问题的啦。”
“嗯~应该追不会来吧~”弗雷亚也和零一起迈开步子,跟上前面的两人,“没事啦,她大概是去找伊格了~”
带路的伊莎贝拉,跟在她身边不时闲聊两句的格莱塔,偶尔搭话的弗雷亚,再加上一言不发的零。每一个人都能隐约感到依蕾托可能有着怎样的未来,但是没有人有勇气说出来——甚至连对他表示担忧的余力都没有。
格莱塔应该是这四人中最不好受的一个,乐天派的他最不擅长在这种气氛里活动了。
“那……那个……”格莱塔忽然停下了脚步,有些困扰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零?你还好吗?”
一直在队伍最后默默跟着的零只是把目光移向了格莱塔,就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冷静,冷静点,你现在有点可怕。”
而一直跟在零身边的弗雷亚也轻轻地笑了起来,揶揄着零:“就是嘛~抑郁的气氛都快可以直接看到了哦~?”
“…………抱歉。”被两人这么直接地说,零开始原地深呼吸,数次吸吐过后,零看向伊莎贝拉,示意两人快点跟上,“走吧。”
零不再散发出让人压抑的杀气却让一直用聊天来放松心情的格莱塔没了继续下去的原动力,他便开始随性地吹起口哨。而零则在他吹完一小段后,第一次主动开了口:“伊莎贝拉。”
“嗯!??”伊莎贝拉猛地一惊,甚至连手杖都不小心手滑掉在地上,她一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摸索手掌,一边用和之前同样的冷静声音问,“在,怎么了。”
“……你不担心依蕾托么?”听到零如此的询问——不,这语气甚至带给人一种质问的感觉——伊莎贝拉重新抓住手杖,直起了身子:“为什么要担心?她只是一个蠢货而已。”
这样的说法让零有些愤怒,而当他正要把这份感情抒发出来的时候,伊莎贝拉转过了身。
映着下水道极端微弱的灯光,她的脸颊上有什么晶莹的东西正在不断滑落下来:“然后,走吧,约定好要带你们去见大导师的。”
看到这样一幕,零也没有了任何指责的意欲,继续向前迈开步子。格莱塔依然跟在伊莎贝拉身边,似乎是在哄她高兴的样子,伊莎贝拉依然有些爱理不理,不过至少任由他擦去了自己的眼泪,还对他道了谢。
弗雷亚双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巧的步子跟在零的身边,一如往常地露出坏心的笑容,问:“怎~么了?到底有什么心事呀~?告诉我也没问题的哦……”
看到了弗雷亚意味深长的媚笑,零沉默了许久,终于稍微放慢了一下脚步,让后两人与前两人的距离拉大一些,说到:“我只是,非常不乐意接受而已……”
“有什么不乐于接受的呢,他自己选择了那么做而已。”弗雷亚转过头,看向前方,“和那些用奇怪武器的人打起来动画,可没法全身而退呢~”说完,她开玩笑似的追加了一句:“对女孩子来说,身上有伤痕可是很致命的哦~?”
零摇了摇头:“明明……有更好的办法。”“那样会有超大的风险呢。”弗雷亚不用多想就猜到了零的美好想法,然而她也无暇用辛辣的言语出言讽刺:“就风险程度上来说,你想的事情可比现在的方案高得多。”
自知理亏的零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是啊,或许确实是那样……”
顿了顿,他再次对身边的小巧少女说:
“然而,不去保护别人的话,我这身武艺学了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这副身躯又是为何长成这样的呢——”
随后,便像是感到对话过于无聊一样,加快脚步跟上了伊莎贝拉。
弗雷亚停了停脚步,也轻轻笑了一声,跟上了三人。
+展开*2367字,美好的自设时间,莉芙的雾都奇妙冒险wwww【完全不
*从前有个小莉芙,英勇又无畏。所以她就开心地让本来的两线分成三线了/w\【
雾霾统治着都市的天空,遮断了顶上源自于希望的蓝。
人烟稀少的清晨,冷清的街道尚未迎来踏着匆忙脚步奔走于钢筋水泥之间的庸碌市民,仅有零星的店铺似是在争抢着透过雾霾的稀少阳光,依次传来并不响亮的开门之声。
麦克森,街角西饼店的中年男店主,也依然戴着一如既往的童趣鸭嘴帽,挺着自己标志性的大肚子,一步一步地撑开属于自己的并不起眼的店门。与平易近人的着装相比,他的眼神却疲惫得不像是即将迎来的白天,甚至可以让敏锐的人感觉到他似乎并不想继续着自己此刻手上的工作。
但即使如此,他也依然如机械般做好了今天开店的一切——一尘不染的店面,新鲜出炉的糕点,美味的气息隐隐洋溢。
麦克森的西饼店店面很小,糕点摆放量也并不多,却依然凭借店主和蔼的笑容和兢兢业业的经营态度维持着稳定的小额生意。即使这份稳定已在今天成为过去。
打理好开店的一切,麦克森却是兴致缺缺地撑着并不存在笑意的脸靠坐上冰冷的吧台。他那并不抱有任何期待的眼神,在默然地抗拒着或许即将到来的客人,似是唯恐他们打扰属于自己的独守静谧。
直到能够粗暴打破这片死寂的未知的到来。
身穿白色连衣裙,头戴草织花环的粉发女子,不知何时已悄然整个贴在了展示可口甜甜圈的玻璃橱窗前,甚至于能让麦克森从紧贴玻璃的脸蛋上清晰看见自她嘴角划下的馋嘴标志。
不仅是从未在这片街道见过,甚至于衣着也完全不属于这座等同于整个国家的庞大都市的风格。眼前这个身材稍显高挑的陌生女子一下子展现了麦克森意想不到的各种方面,比如眼前一手抓着一个大甜甜圈,毫无淑女矜持地大口猛啃至嘴角沾满砂糖的童真模样。
“叔叔的甜甜圈炒鸡炒鸡好吃——!”
一口气啃掉近十个甜甜圈的她正幸福地抚着并不发福的满足肚子,舒服地靠上椅背不住晃脚。
直到麦克森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啊,莉芙忘记啦——”
看着空空如也的兜兜,女子毫无罪恶感地朝着麦克森展现自己与生俱来的纯真笑容。即使这并不能改变她接下来要充当义务劳工的可怜命运。
“给我展示一下异界勇者的拉客实力吧,吃白饭的小姑娘。”
态度本应更加恶劣的麦克森,最终却是在轻叹过后不加指责地将早已尘封多时的女店员制服递给了似乎对即将交予的工作意外地期待的女子。将色彩明亮的饼屋制服穿上的她,似是展示般在麦克森眼前高兴地转上了好几个合身的圈。
合身得就如这套制服曾经的主人,麦克森离异后唯一的至亲女儿。
此刻的麦克森绝对不会相信女子的那一套说辞——什么从异界来的勇者,什么和拯救世界的同伴走散,还要改变这个世界夺回曾经蓝天?都只是孩童般的幼稚笑话。
“那么莉芙就努力工作了哦——”
终于报出了自己名字的她,依然是活泼得让麦克森稍微有些刺眼,一蹦一跳地直接端上一盘子甜甜圈踏出店门。
这个孩子的脑袋有问题吧。断定着莉芙的症状,麦克森仅是从那道雀跃的背影中试图寻得自己女儿的零碎片影,即使这仅仅是卑微得不值一提的自我满足。
不可能产生奇迹,只有孩童才会将现实寄予那些并不存在的魔法。
这么深信着的麦克森,却在即将忙碌的时刻迎来了或许他此生不会再有机会见识的景象——奇迹的魔法自莉芙手中化作点点温暖升起的阳光,照亮了这个并不明朗的街道角落,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来往脚步的停驻。
“超级好吃的甜甜圈哦——超级超级超级好吃的——!”
无论擦拭过多少次眼皮,麦克森眼前的依然那些包裹着甜甜圈的显眼光辉,甚至于连本应冰冷的店面也在渐渐升温。戴着和他同款的童趣鸭嘴帽的莉芙,甚至一手端着推销的盘子一手抓过甜甜圈边吃边说,那并不存在一丝虚伪的满足笑容,竟在顷刻间创造了毋庸置疑的强大吸引力,让店面的存货被转瞬扫清。
曾几何时,这家有着漫长历史的西饼屋也是满满地充斥上饱含人情味的温馨,即使这仅仅是在雾霾下的两口之家的小小幸福。
直到随着岁月的流逝,女儿的思想逐渐被磨上尖锐的棱角。
不想再待在看不见蓝天的世界。不想一辈子守在只因回忆落地生根而迟迟不肯作出进化的小小西饼屋。
无论自己流下多少滴眼泪,也依然无法阻止女儿的一意孤行。
即使自己做出了最甜、最温暖的甜甜圈……
曾经和蔼的好客笑容,逐渐因为孤单而麻木消失,
直至遇上眼前述说着自己是来自于异世界的少女。
“叔叔不用伤心啦!”
打烊后的黄昏,辛劳了一天却依然元气满满的莉芙,径直握上了麦克森唏嘘着而低沉的手。
“叔叔的女儿一定会回来的哦!”
道出他从未告诉过眼前女孩的隐秘心事。
“一直做出这么温暖好吃的甜甜圈的叔叔,声音一定能够传达出去的!”
是的。
即使心已麻木,却依然日复一日地做着她最爱吃的的味道,哪怕一觉醒来的明天依然是漫无目的的期待落空。
心底里的祈祷……从来没有真正的绝望。
“莉芙……”
麦克森反握过紧握上自己的手,着实而有力。
“谢谢你……叔叔相信你的魔法。”
奇迹,相信终会实现的魔法。
泪水,终究是从久未温暖的脸颊上滚烫划下。
黄昏过后,收拾好店面的麦克森将最后的甜甜圈包装后塞进即将再次出发的莉芙手中。
“让你的同伴们尝尝叔叔最拿手的超级甜甜圈吧!一定甜得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哦!”
恢复了笑容的麦克森,朝同样欢笑的莉芙比出了自信的大拇指。
“莉芙也一定会让叔叔看见蓝天的!”
同样的大拇指几乎是以对称的角度使劲比出。
“因为莉芙是来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哦!”
音容笑貌终于是随着夜幕的降临渐行渐远。远去的女孩,本应看似鲁莽无知,却在此刻让麦克森完全相信,她的这趟离开了同伴的雾都环游始终不会存在任何危险的可能。
“这就是奇迹吗……”
麦克森怀恋地拾起了邮差恰好在莉芙离去后匆忙递来的信——
有着女儿署名的,温暖的信封。
“请蓝天祝福我们的勇者。”
顷刻间,星辉似是在雾霾的夜幕里一闪即逝。
“你觉得……莉芙会单独走丢吗?”
身处警局的伊格无由来地朝同样坐在长椅上休憩的埃德瑞普发问。
“啧,谁知道,她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吧?你们已经发展到心灵感应了?”
几乎要进入睡眠却被突然打消睡意的埃德瑞普不满地皱了眉。
“心灵感应……吗……”
不敢确定的想法,让一切重归夜幕的寂静。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