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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好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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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总与预想有着微妙的偏差。
有时候一个微不足道的偏差会将整件事情扭向截然相反的结果。
比如西伯利亚的蝴蝶和伊甸园的苹果。
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情况并不那么复杂。
今天布莱克的偏差,只是因为没去成休息室这一简单事实,所导致的后果也不过是在9:20am这一时间点,布莱克还没有摄取热量而已。
单身公寓的房间是半开放式的studio结构,厨房和起居的部分并没有墙壁隔开。房间只有一扇不能尽开的窗户,并且与料理台处在相隔甚远的两个立面上。平日里做饭味道很难散去,这点让既洁癖又OCD的布莱克无法忍受。渐渐地,他养成了不在住处存放食物的习惯。所以当他觉得腹内空空,想要补充点什么的时候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只放了每日的安抚药剂。
习惯是很可怕的事情,强迫症的习惯尤其。生物钟明确地告诉布莱克现在到了必须摄取热量的时间。
难得不用去废楼训练,布莱克选了一条和平日完全相反的方向。从图书馆东边绕过,沿着最近的一条主干道朝南走,依稀记得这条街上有一家甜品店,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微凉,呵出的气体已经能看到淡淡的白色。
似乎已经两年多没好好在附近走一走了。长时间的两点一线生活,让他对这条离家不过百米的街道生出一丝陌生感来。
什么时候这里开起药店来了?
布莱克停住脚步,看着路边这家风格怪异的药店。绿色的pharmacy下面写了四个方块字,似乎是中文。然而眼前最让人觉得的违和的不是这些异国文字。而是药房门口冒着阵阵白气的笼屉,和空气中飘来的面点香气。
笼屉后面那个红发雀斑扎马尾的青年正拿着包好的纸袋子,偏头打量着摊子前面正在努力翻着兜的少年。
浅亚麻色乱蓬蓬的头发随着动作一抖一抖。
是白川。
“好巧,白川也没吃早饭吗?”
少年肩膀抖了一下,停下动作,强作淡定地回过身。“我就是随便看看。”
红发青年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啊,随便看半天了呢。”
白川的脸色有些尴尬,耳朵尖泛起了淡淡的红色。他侧头瞟了一眼多嘴的老板,那小眼神却让青年嘴咧得更开了几分。“这位大哥,你朋友好像是没带钱,帮帮忙?包子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布莱克装作没看到白川被拆穿了还在逞强的别扭表情,径直走到摊位前。凝视了一会儿写着价目的简陋小黑板,抬头朝青年说到。“两个豆沙包两个奶黄包。跟他的一起算。”
“盛惠9欧元。”
布莱克递过去了一张崭新的10欧纸币。“不用找了。”
尽管才刚认识两天,并肩走在路上的两人的步伐倒是出奇的一致。布莱克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身边的老成少年。手中的面点的热度透过了纱布暖暖地虚着他的伤口,这种说不出是疼是痒的别扭触感让布莱克的能力小小的失控了一下,又弄断了几根贴着皮肤的绷带。手上的纱布松散开来,露出里面几道狰狞的伤口,隐隐渗出些红里泛黄的血液。
白川正小口地咬着包子,看到搭档手上的伤口,又是一阵心虚。他有些不敢看布莱克的表情,执拗地地偏过头去。咬住嘴唇,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包子。
“……对不起。”
“嗯?”
“昨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做那么过火的、害你伤这么重……”白川停下脚步,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着,语气中透着点哽咽的音调,手上的包子几乎要被捏的看不出形状。
“白川,帮我一下好吗。”
“唔?”少年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布莱克,和他手中已经快塞到了白川眼前的一袋子甜包子。
“绷带散掉了”他甩了甩另一只手上松散的绷带,“我现在真的很饿,可以帮我拿一个出来吗?要圆的那种,我喜欢奶皇的。”
“……哦。”
——少年接力棒交给你了—————
+展开
那地方荒废了有一定时间了,水泥或沥青的地面经过日晒雨淋产生深且长的裂缝。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能看见灰黄色的土地与浅色石子。
植物在肆意生长着。有时他甚至觉得正是这野草切割开来了坚硬的人造地壳。
他喜欢这地方,觉得颇有些百草园的意味。也巧,废院就在神慈科的基地附近,现在他只要安安静静在那栋看似遗弃已久的楼前坐着。看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等候布莱克先生的到来。
哦,不能忘记拿上一杯可乐。
虽然有时会被蚊子咬得很惨。
第一次见到布莱克先生却是在不久之前,神慈科休息室里,他被那个沙哑的电子音安排到那里等他的“羊”。
他才刚上岛没多久呢。
想起据说自己将会有切割能力的搭档,咬着嘴唇手指也不自觉地拨弄起书页来。很快年轻人小小的自尊心让他强制牵动脸上的肌肉恢复到原来的面无表情。虽然和自然状态相比显得十分的不自然并且多了股肃杀的气息,嗯肃杀。
要冷漠。
好吧说实在的,他真的超级羡慕有恩典的家伙。别说这个年龄的小孩子这样,就算普通的成年人也难免产生嫉妒之情吧。
休息室里的蛋糕他实在不敢恭维,也不敢尝试其他口味的饮料。干脆按照老习惯半杯可乐半杯冰块,可乐见底了就开始嘎吱嘎吱地嚼那些碎冰。
当他新一本书看到一半并且开始喝今天的第二杯可乐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开了。
一个至少比自己高三十厘米的大叔端着咖啡站在门口。
四目相对。他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至少正面情绪没那么多。
“你好,我是布莱克。”
大叔将咖啡放在一旁向他伸出手来,带着手套的手。
他盯着对方的官方微笑有些不自在。
“您是教官吗。”他抬眼看着。
自称布莱克的大叔的笑变得有些尴尬,摇摇头收回手去取了夹糖的镊子。
真的,大叔你尴尬的样子比官方微笑好多了。
他忍住笑晃了晃可乐杯。“想必大叔就是那位切割能力的黑羊。看来以后我们要一起训练了。”
对方搅着咖啡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恢复到之前的官方模样。
“我是白川,今天是第一次来这里训练。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白川君。”
他又瞥了他一眼,很快将目光收回到书本上喝起了可乐。
其实可乐早就喝完了,他忍不住咬着无辜的吸管。
白川怕再看一眼对面的黑羊就忍不住笑出来,他可不想被当成天真的小孩子。虽然十五岁对这个职业来说真的很小,对吧。
年龄小也有年龄小的好处。后浪总要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白川闭眼,暗下决心。
可惜大叔最近都没办法来了。他得承认这完全是自己的失误。
心乱如麻,白川把书扣在一旁转而盯着脚下石阶夹缝中新生的野草。刚刚仿佛只是无意义地让目光扫过书页然后翻页,至于那几页讲的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胳膊上的伤口他倒是没包扎也没处理。只是简单的将碎片挑出把它们晾在那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法原谅自己的失误吧。作为牧羊犬自己还是太大意了。倒是大叔一直在安慰他。
他想到布莱克血肉模糊的双手,以及被那双手触碰过后粉碎在空气中的物体。
拥有能力的羊感受不到那种压制性的震慑。作为最接近普通人的牧羊犬在亲眼目睹暴走后却是心知肚明。
那是威胁,对生命的威胁。他将头埋在胳膊里,明白自己除了愧疚以外多出来的名为恐慌的那种情绪。
如果自己当时控制不住他会怎样。如果他的目标是自己会怎样如果自己当时被他碰到……
他是牧羊犬,却有点理解将异能者与普通人隔离开来的做法了。
脚步声惊动了他,他的目光,却看到布莱克双手叉在风衣口袋里,一步步左顾右盼向门口走来。
“大叔。”他捡起书站起身来,声音有点抖。
“白川,你在这里啊。”布莱克扭头看到他,转向这边。
“你怎么来了。”
“嗯?我来训练。”
“不是说了让你休息了吗。”
“我想还是不要耽误训练比较好,”布莱克摊手道,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本来我成绩就很差了,这样下去今年及格不了。”
“我会想办法的,”对方垂眼道,“很抱歉我的过错得由您来承担,这次请听我的,回去休息。”
布莱克歪头看着面前不及自己胸口高的小孩,有些惊讶。
白川背在身后的手不安地绞动,他悄悄抬起头看了看大叔。
明显的小动作被布莱克发现,他忍住笑意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白川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
尽管外shen貌gao让他看起来像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可是他已经十五了好吗这点廉耻心和自尊心还是有的!
“不管怎么说,你给我回去!训练的事之后再说!”
他几步跳到布莱克身后举起胳膊推着对方往回走,装作没听见后者的轻笑声。
直到回到住所白川才发现书本忘在了废楼,将布莱克按在沙发上恶狠狠来了句别乱跑飞身下楼。布莱克无奈地笑,干脆靠在沙发上啥也不想权当放假。
得过了一会,少年才气喘吁吁地从门口出现,抱着书扶着墙走进屋来,头发的边际都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他甩甩头把书丢在一旁。
“你跑这么急干什么啊,今天没什么事呀。”
“怕你乱跑。”白川白了他一眼走到洗手间准备洗把脸。
“我还不至于到什么地方都不能去的地步?”
“我不管。”洗手间内传来少年的嘟囔声,他将头发打湿一并捋到脑后走了出来道:“我可不知道暴走会对器产生多大的影响得什么时候才恢复,得确保没有问题才行。”
“真是不讲理。”布莱克不再看他,戴上眼镜拿起旁边的报纸看了起来。
“顺便别喝可乐了,你已经足够矮了。”
“FU……”维持高冷形象的决心让他生生把后半句脏话憋了回去,布莱克余光瞥见少年不服气地抬头憋地面红耳赤的样子,拉过报纸笑了。
“我回自己宿舍了。”白川瞪了他一会,抓起书飞快地关门跑了出去,布莱克把报纸从脸上移开,看见柜子上还放着的半瓶可乐。
可乐瓶的外壁在已经凝出了一层水雾。房间里比之前要安静了许多。
好吧,那就好好休息吧。
大概算是接文,我就是一条咸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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