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OOC的地方请尽管敲打我改!!!我先土下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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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窗外下起了小雨,窗户吱吱呀呀地摇动着。雨宫透从床上爬起来,把窗关上,风把细密的雨水吹到了他的脸上,让他打了个喷嚏。
他用手帕抹抹脸,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但是大脑里闹哄哄的,过了一会儿他又爬起来,把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打了开来,结果差点把他自己晃瞎。
怎么说呢,虽然他以前经常失眠,但是自从立下誓言加入军方特殊部队研究部门以来就几乎没有过了。因为工作太忙,如果晚上不好好休息白天的工作会很没效率,他有段时间每天服用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眠,后来就习惯了。
但是最近却又开始了,整晚都睡不着,就连安眠药都没有了效果。
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过去的画面。
那个妖异面容扭曲地站在血泊里的样子。
夜晚的风穿过窗户的缝隙呼呼地响着,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低声的呓语。
“小彻。”
他猛然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已经精神不振到了产生幻觉的程度吗?他不由得按了按太阳穴。
总有一天。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刻进肉里。
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还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一天,他会报仇的。
雨宫透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背后却仿佛冒出了黑气。
他的办公桌被敲坏了一块,放在桌上的文件也有一半被撕成了碎片,逮着几个人问却谁都不知道之前有谁来过他的办公室。
呵呵,保安白拿工资的啊?
他一边腹诽着一边迈步到桌前,清理那些还看得出字迹的文件。幸好最重要的部分都被他锁在抽屉里,不会影响到过几天的SPST技术交流会,但是桌上被损毁的这些要重新整理出来,他也得忙上好一阵的了。
路过的零式成员红莲那落迦被雨宫透的表情惊了一下,再看到模样凄惨的桌子又愣了愣:“……你办公室遭贼了?”
“大概是吧,哈哈。”透转过头来,对着红莲眯起眼睛笑了一下,“如果被我知道小偷是谁,我就把那个人拉到实验室去先这样那样再那样这样……开玩笑的。”
“……哦。”不过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雨宫透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办公室打扫干净,并清点出了被损毁的文件。他趁着午休的时间坐在休息室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已经询问过他亲爱的同事们,确认了最近并没有出现过其他文件被莫名撕碎的情况,所以这件事可能是针对他而来。不过他还是提醒了其他人近期要注意保存好数据文件。
那些文件的纸张被撕碎得非常彻底,用人的手很难做到这一点,所以他有点怀疑这件事是某个人造半妖……或者某个妖异,用其能力做的。
虽然他早上腹诽了一下研究所保安的工作态度,但其实研究所的进出审核非常严格,非所内人员几乎不可能混进来,所以这件事是内部人员做的可能性很大。
破坏者并没有特别针对类别或者某个人造半妖的实验数据进行破坏,被撕碎的文件范围十分宽泛。有两种可能,其一是破坏者本来就没有特定的目标,只是想把他桌上的文件撕碎而已,那么那个人的动机可能是发泄?或者是警告?
呵。
第二种可能性则是破坏者针对性地破坏了某一部分数据,为了不让他看出来所以故意又破坏了许多其他文件做掩饰,可是桌上的文件里都是红莲和东云的长期身体状况记录,并不算什么紧要的内容,如果真的有谁想给实验捣乱,要破坏的也应该是他锁在抽屉里的那些文件才对。
把这些综合起来考虑,是有人造半妖在偷偷发泄搞小动作吗?
东云余韵端着杯子走进休息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雨宫透一脸严肃地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右手食指抵在下巴上发呆的样子。
“透先生?透先生?”如是喊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反应。
她把热气腾腾的水杯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坐在透对面的沙发上,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透先生!”
他这才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
“啊……抱歉抱歉,刚才好像有点走神呢。”透恢复了平时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透先生在想什么呢?不笑的样子很少见哦?”
透扬了扬眉毛:“东云听说我办公室桌上的文件被人撕碎的事情了吧?我在想是谁干的。”
东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早上雨宫透发现文件损坏的时候可是几乎把研究所里的每一个人拦下来询问了一番,不出一个小时整个研究所的人就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所以她才吃了一惊:“还没有找到罪魁祸首吗?”她以为闹得那么大,那个破坏文件的人很快就会被揪出来呢。
“是啊,毫无头绪呢。”透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笑了笑。
“这怎么行呢!我帮透先生一起调查这件事情吧!”东云握紧了小拳头干劲满满地说道。
透眨眨眼睛:“那可真是多谢了!”其实他已经拜托红莲那落迦去查这件事了,不过东云是山犬的人造半妖,有远超人类的敏锐视觉和嗅觉,在调查这件事上确实更具优势。
山犬少女捧起盛着热水的杯子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下一口,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舒服地垂了下去。
雨宫透低下头,把眼底的一丝疑惑藏了下去。
其他研究员和人造半妖很少来他的办公室,要说出入他的办公室又不会引人注目的,应该就只有由他负责改造的红莲那落迦和东云余韵两人了,所以他一度怀疑过他们两个。但是早上红莲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刚才他稍微试探了一下,东云似乎也是全然不知情。
那么这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啊?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好几天的失眠确实让他白天精神状态有点糟糕,刚才竟然连笑容都忘记维持了。
明明有什么就潜伏在周围,环顾四周却又看不到。这样脱离掌控的状态真是让人……不安。
……不对,他可不会产生“不安”那种预示着胆怯的情绪。应该是……应该是不爽和愤怒才对。
他眉头一抽,站起身径直走回办公室去了。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下个月不仅有七月一日的SPST技术交流会,他还和小结花说好了七月七日要一起去一个舞会,在那之前他还得找时间去买套参加舞会用的西服。
舞会的请柬是西野老师给他的,说是正好让年轻人们去玩。雨宫透之前是想着去转换一下心情也无妨,没想到遇上文件损毁这么件事情,接下来一段日子要忙得飞起。但是小结花很期待去舞会,所以他可不能违约。
真是一个忙碌的月初。
七月七,人未识。
宴会厅里的每个人都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雨宫透曾听说有几个同事也要来参加这个舞会的,现在一眼望去却无法确认到底有没有他认识的人在了。
每个人都是陌生人,谁与谁都互不相识,这样好像也不错。
“呼啊——这里的菜真好吃呢!”
在走出宴会厅的一瞬间,围绕在周身的嘈杂喧闹如同潮水一样退去了,西野结花和雨宫透先后摘下了戴在脸上的舞会面具。
“是啊,”透跟着感慨道,“毕竟是帝国大酒店,厨师水平果然很高。”
“听说这里看星星视野特别棒呢!透哥我们等一下也去看吧!”
“好啊,那就去吧。”他本来也没什么想做的事情,自然是结花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结花突然举起手向着迎面走来的某个人挥了挥手:“朝仓先生!”
雨宫透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被打招呼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深青色头发的男人。他思索了片刻:“西野小姐?”
女孩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小礼服裙,长长的发丝也挽成了好看的花式,让他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是!”看到了熟人的结花笑容眉眼弯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朝仓先生。”
被称为朝仓先生的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停住,神色温和:“是啊,真是巧。这位是?”
透伸出手:“我的名字是雨宫透,结花的父亲是我的老师,所以我算是她的师兄吧。”
朝仓先生了然的地点点头,伸出手和他握了握:“你好,我是朝仓弥生。”
“朝仓百货的朝仓?”雨宫挑眉。
“正是。”
“朝仓先生的风寒康复了吗?”结花插话进来,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嗯,前几天就已经完全康复了,放心吧。”
小女孩这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恢复了轻松的神情。
“朝仓先生是一个人?”透扫视了周围,“你的舞伴没和你一起吗?”
“我们各自有点事情,所以暂时分开了。”朝仓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件事情,雨宫透本来也只是随便找了个话题,所以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多纠结。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朝仓客气地与他们告别,向他们背后的走廊走去。
结花兴奋地拉了拉雨宫透的袖子:“透哥,前面好像有阳台,我们去那边看星星吧!”
他笑着点头答应。
然而出乎意料地,他们两人来到那片宽广的露天平台上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星星。
饭店阳台的地板和围栏都是用纯白的大理石砌成的,远远地望去好像一片银装素裹的雪地,但是在这片白色的中央却有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黑影,一个黑发黑衣的少年躺倒在地上。
透和结花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冲了过去,蹲在倒地的人身旁。
“活着,我们把他搬到室内吧!”
结花说着就伸手扶起了少年的肩膀,雨宫透立马接手将少年背了起来向室内走去。
他在把人背起来的时候视线扫过少年紧闭的双目时才注意到,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这不就是上次在小巷里被他怀疑是妖怪的那位吗。
仔细想想,少年穿的礼服看起来保暖性能不错,现在也不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了,要说是被冻僵到晕倒,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妖怪。
难道是那个以寒霜杀人的妖怪就在附近?
透磨了磨牙,如果不是结花就站在他旁边,大概会直接露出狰狞的眼神来。
那么看来,这个少年确实不是上次事件的凶手。
也许他是目击者,所以那个妖怪才要将他灭口。
“这里这里!”
结花找到一间无人的休息室,招呼雨宫透把少年放到沙发上,专心地诊治他的状况,雨宫透去找服务生要了一条棉被。
“怎样?”
他把棉被盖到了少年的身上,结花细心地把被角掖了掖。
“保持温暖应该就可以了。”
少年侧躺在深棕色的真皮软沙发上,像是被凝固了一样一动不动。
“幸好我们正好去了阳台,否则一直冻下去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就很难逆转了。”结花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孩子还是这样啊,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放下了戒心……还是应该说,所有受伤生病的人在她眼里都只有伤病员这一个身份呢?
雨宫透和她索性留在了休息室里,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间或去检查少年的情况,发现他的面部渐渐恢复了血色,呼吸也不再显得微弱。
等少年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距离他们发现他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结花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想来也是之前在舞会上吃吃玩玩有点累了,雨宫透把外套盖在她的背上,站起身去看少年的状况。
结花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啊……你醒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少年的眼神一瞬间有点迷茫,但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雨宫透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雨宫透解释道:“我们之前发现你浑身冰凉地躺在阳台的地上,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他的语气陌生而和善,仿佛和眼前的少年是初次见面一般。
少年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手一撑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你们的帮助,这里是?”
“不用谢,这里是饭店二楼的休息室。”雨宫透关切地说道,“你可以多休息一会儿,我去问服务员要一碗姜汤。”
“不用……”
他的话语被突然站起的结花打断了:“啊刚才我有拜托那个服务员姐姐准备姜汤的,你等一下哦!我马上就回来!”
在叮嘱完后她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雨宫透摇了摇头背对着少年道:“还是留下来比较好哦,如果知道病人到处乱跑的话那孩子可是会很生气的。”
他转过头看向少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气氛一时沉默了下来,少年谨慎地打量着雨宫透,雨宫透则沉默着思考该从何开口,最后他选择了先放软姿态。
他歉意地直视着少年:“对不起,上次是我冲动了,言行给你造成了困扰。”
少年对他的态度变化有些莫名,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没关系。”
“我的名字是雨宫透,可否请问你怎么称呼?”
“……宇都宫透。”
“那还真是巧,我们名字的读音一样呢。”雨宫透好像真的觉得这是个有趣的巧合,笑得把眼睛都眯了起来。
又冷场了几秒钟。
雨宫透轻叹口气:“宇都宫君,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少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毛,雨宫觉得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我……”少年的视线越过他看向了远方,“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雨宫有点焦急地补充:“任何特征都想不起来吗?是男的还是女的?长发还是短发?”
名叫宇都宫的少年冷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被看得有点坐立不安才开口:“你是警察吗?”
言下之意约莫是“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那么多的?”
雨宫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正想继续提问,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抱歉抱歉,刚才的姜汤冷掉了,我去拜托他们重新弄了碗热的!”
小结花声音响起的一瞬间,雨宫透重新换回了温柔的神色。
+展开
(一)
——呐,秀良。
——你还能看到吗?
——红色,是多么美丽啊……
他屏住呼吸,从木板缝隙向外望去。
屋子里非常安静。
月光穿透过玻璃,照射在了屋内唯一站立着的、少女模样的“什么”脸上。
她的双目隐藏在黑暗中,惨白的嘴唇暴露在月光下,微微上挑。
然后,她的脸转向了他的藏身之处。
——小彻(Tooru chan)?
话语炸响在耳边,猩红袭来。
微蓝的天空中降下淅淅沥沥的小雨,白墙上探出几抹清廖的翠色。
零式军队的展示性游行已经结束,自此日起,作为军方特殊部队研究部门的成员也不再需要保密,可被允许向周围人透露自己的身份。
雨宫透撑着藏青色的雨伞走在小路上,心中却依然盘算着实验中的种种数据细节,无心享受这实验开展以来难得的闲暇时间。不一会儿,他的身后传来了踏着雨水的脚步声。
“透君,准备回研究所了吗?”
出声叫住他的人是一个戴着圆眼镜的青年,有着温软的神情和声音。
“啊……你猜呢?”雨宫透闭了闭眼睛,一直挂着爽朗笑颜的嘴角浅浅勾起,却显出几分和这雨同样凉薄的感觉。
眼镜青年名叫佐佐木天心,是他在研究部门的同事,同时也是他的国中同学。
佐佐木听到他的话表情有点纠结,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嗯……看你现在走的方向,不是研究所。”
明明认识很多年了、却依然不擅长应对他的怪脾气的佐佐木让他觉得有点好玩,不过也没有多卖关子。
“是啊,我准备今天回……”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突兀地戛然而止。
佐佐木奇怪地回头去看,只看到雨宫透快步向着前面的拐角处冲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你跑慢点啊……”他一边追上去,一边奇怪地向后张望。
后面也没什么东西在追赶啊。
漆黑,漆黑,漆黑。
雨宫透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漆黑的影子。
即使上一次见面已是在十五年前,他也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
那个月夜在这十五年里他从未敢有一丝忘怀,记忆折磨着他的睡梦,让他无数次从冷汗中醒来,午夜梦回时清晰得恍若一切就发生在昨日。
寒意模糊了他的大脑,冰冷笼罩了他的双眼,四周的一切在他眼中都仿若无物。只要能够撕碎那个影子……
然而,脚下突然一空,他整个人向前方摔下去,重重砸在了坚硬的地面上。他忍着痛爬起来,想要继续跑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啊?”佐佐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防止他再乱跑。
“……我发现它了,我发现它了!!我要去杀了它!!!你放开我!!”雨宫透挣脱开想冲出去,左脚踝关节处却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
“你说什么?”
看来是追不上了。
他扑通一下坐在地上,用仍然飘忽的视线环顾四周,四周有些路人被他的大喊大叫吸引了视线,奇怪地打量着他。
他动了动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那个漆黑的妖怪。”
(二)
四月的雨,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
雨宫透在连日的晴天里提上一盒从店里买的精致糕点,来到了一栋屋前,轻轻叩响了门。
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随着“喀拉”一声,木门被推开,来开门的是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
“西野老师!”雨宫透笑着冲他打了招呼。
“原来是小透啊,我昨天看日历的时候还想着,说你差不多该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西野老师和蔼地招呼他进去。
十五年前,雨宫透的全部亲人于一夜之间被妖怪全数杀死,唯有年仅九岁的他被发现时还留有一口气。在无依无靠的他几乎流落街头时,多亏得到好心的西野老师帮助让他继续上学,又教给他许多药理方面的知识,使雨宫透得到了刻苦学习的机会。
可以说,西野老师对他而言是如同再生父母一般的恩人。因此每年他都会来探望老师。
如今城市里有许多房子采取了西洋建筑的风格,但是西野老师的房子依然是传统结构的木屋。
雨宫透在榻榻米上坐下后,抿了一口茶,清香入口,忍不住赞颂一番,又左右张望了起来。
“小结花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结花是老师的女儿,以往来老师家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娇小的身形穿梭在走廊上帮她的父亲端茶。是个活泼的好孩子。
提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西野老师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今天你来得早,她大概还在从森林回来的路上吧。我家结花啊,会帮大人做事了!最近去采集草药的事情都已经交到了她的手上,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我放心!哪像那个臭小子,说离家就离家,连封信都不写回来!”
说到自己那个离家出走去学西医的儿子西野连,西野老师故意做出了吹胡子瞪眼的生气表情。
雨宫透挪过去帮他捶捶肩膀:“是啊是啊,小结花一直都很懂事,从来都没让您操过心。阿连也很优秀啊,有自己的理想是好事情,我可是很支持他的!”
“哼!”西野老师生气的脸没撑过两秒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是……你们年轻人啊,都有自己的想法啦,都不听我的了。”
“哪里的话,老师也是很受尊敬的啊。”
他们又谈了一会家常,没一会儿走廊上传来由远至近的轻快脚步声,随即门“嗞啦”一下被拉开:“透哥,你来啦!”
雨宫透的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活泼娇小少女,右手挽着的竹篮里装着从森林里采集到的草药,被红色头绳高高束起的深色卷发随着她开门的动作被扬起,琥珀色的眼睛闪烁着笑意,仿佛从清晨森林里收藏下的露水和阳光。
“小结花好久不见,嗯……好像没有长高啊。”雨宫透装模作样地比划了一下。
女孩着急起来,气鼓鼓地瞪着他:“我有长高的啊!”
“哈哈,是吗?我看看……”雨宫透说着便准备站起来,谁知左脚踝用力时一疼,让他脸色微变,虽然他立即用笑容掩住假装无碍继续站起,细心又懂医术的少女还是发现了他的异样。
“你的脚怎么了?”
“啊哈哈就是前两天不小心扭到了没什么的……不不不我不用敷药了真的没什么问题的很快就会好的真的!!!”
“安静,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结花抿紧嘴唇严肃地平视他。
“是!”伤患·雨宫透只好顺从地应道。
西野结花虽然年纪还不大,医人之术方面却已小有成就,更少见的是,她对伤病者能够不分种族、身份地一视同仁。纵然她遇到的伤者是一位强大的妖怪,她也会强制对方好好地坐下让她疗伤吧。
这样纯粹只遵本心的行为实在让人无法拒绝,对于戴着假面生存的人而言更是如此。但是这医者之心对于她自己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雨宫透微垂眼帘。
他非常憎恶妖怪。
在他眼里,对妖怪产生善意简直是傻得天真。
但是,他受老师帮助时结花才刚刚出生,所以不知道他的经历。那些充满鲜血和死亡的事情,他也不愿这个单纯的孩子涉及。
“……小结花将来会是一个好医生的。”看着结花用绷带一圈一圈缠住自己的脚踝,雨宫透最终这样说道。
结花抬头冲着他努努嘴,似乎是在嫌弃他这个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身体的不听话伤患。
……也罢。
如果有妖怪敢来伤害老师和结花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西野老师乐呵呵地摇摇头,把这句话当成普通的夸奖收下,又谈起了新的话题:“小透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雨宫透犹豫了几秒。
去年登门的时候,老师也询问过他这个问题,当时仍在人造半妖的实验期间,研究人员必须保密身份,所以他含混了过去。如今实验已经结束,身份已经可以告知他人了,他却仍旧不想让他们知道。
SPST所在进行的实验,是将人类转化为妖物的地狱之路。虽如今可算是研究成功了,但在过去实验中死去的人无数,这也是他不愿让身为普通人、有着温馨平静生活的老师和结花了解到的。
“我啊,”他嘴角扬起笑容,“在一个研究所工作,平时负责复验一下别人的实验数据什么的。工资不低,也挺稳定的,挺好。”
老师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你自己喜欢就好啊……这样我也安心了。”
“嗯,我现在很好,老师您不用担心。”他一如往常地笑着,却觉得眼眶似乎有点发酸。
他现在很好。
他拼命努力地汲取知识,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让人类有能力对付妖怪的方法。
如今这个人造半妖的实验,这个以被扭曲的人类之躯承载妖怪之力的实验,就是他找到的唯一能让人类抗衡妖怪的方式。所以在研究如何提高人造半妖攻击力的议题上,他比谁都积极。
这一切都是为了当再次遇到那个漆黑的妖怪时,向它复仇。
(三)
“东云,身体状况如何?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记得要说哦。”
雨宫透收拾完桌上的资料,关切地揉了揉身旁白发少女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
“嗯,”东云轻轻地点了点头,“透先生也不需要太担心……近来已经没有再出现过什么反复了。”
东云余韵是由雨宫透负责改造的人造半妖中,状况比较复杂的一个。在被交到雨宫透手上之前,她曾经被进行过与雪女的融合实验,但是实验失败了,虽性命无虞却留下了强烈的后遗症,致使发丝雪白、体温失调。
之后在雨宫透的坚持下,由他主手让她再次和山犬进行融合,东云和山犬的相性很好,这次实验大获成功,可惜后遗症却始终没能痊愈。
少女的皮肤比常人要白上些许,瞳孔的颜色也浅浅的,整体看起来有些缺乏色素的样子。没有见过实验前东云的雨宫透也拿不定这些特征是否也是那次失败的雪女实验所导致的,但身体检测报告上和她本人都说是无碍的话,应该也就确实没什么问题。
为什么要将已经实验失败的少女再次进行实验呢?
如果这样问他的话,他大概会回答因为不能浪费素材吧,本来,这些人被送入研究所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改造成人造半妖。大概正是因为知道这样的事情难以被世俗容许,上面才在征兵的时候隐瞒了这一点。
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类因此能够和妖怪抗衡了,这才是重要的事情啊!而且如今活下来的人们,即便已经远离了“人类”,但是他们也接受了这一切,也好好地以新身份活下来了不是吗?
这条铺满了实验失败者尸体的道路,不会有终点。
雨宫透从纸质的数据中抬起头的时候,已经算是深夜了。他走出研究所,转身合上了门。
研究所所在的本就不是什么繁忙的街道,这个时间点路上更是找不见除雨宫透之外的第二个人。往前走了一个街区之后,街道在路灯的照耀下总算亮堂了一些,人在地上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他停在路边从包里取出一支雪茄,点燃后却没有马上放到嘴边。
在他刚刚停下脚步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来处是不远处那个幽黑的巷子。
他轻轻地迈近了两步,站在巷口。小巷的墙壁上仿佛映着无数的漆黑,仔细看去却不过都是路牌和路灯的影子。
视线适应黑暗之后,隐约能看到巷子深处有一个人影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似乎在查看地上的什么东西。
地上躺着的那个东西,看起来也像是个人的形状。
雨宫透心里“咯楞”一下,渐渐浮起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他放轻了脚步向巷中走去,稍近一些之后,果然能够看清地上躺着的也是一个人。
蹲着的那个人动作停顿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快步向巷子另一边走去。见已被发现,雨宫透索性也就不再遮掩脚步声,迈开步子冲了过去。他停在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身边,蹲下划燃了一根火柴。
死了。
在实验室中见过许多尸体的他很快下了判断。
而且现在明明是天气日渐温暖的四月下旬,这具尸体的皮肤上却结着一层冰冷洁白的寒霜。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凶手是妖怪的话。
他站起身,跨过尸体,越走越快直至最后狂奔了起来,飞快地追赶那个想要悄悄离去的人。
从背后看,那个人戴着帽子披着斗篷,比他矮,一定没有超过一米七。赶上那人之后雨宫透直接冲过去超过了他,伸出手臂拦在那人身前,同时将手中的雪茄狠狠摁灭在墙壁之上。
烟灰飘落。
雨宫透冰冷地凝视着他:“你是……妖异吗?”
从身高和体型上来看,眼前这个人若是人类,则不过还是个少年。从雨宫透的视线俯视下去,少年的双眼被帽檐遮住,只能看到下巴的弧度和紧紧抿住的嘴唇。
漆黑的帽檐,漆黑的披风,漆黑的发丝。
虽然少年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像是妖怪的痕迹,但是,与人类完全无异的妖怪也是存在的。
他就曾经见过。
“……不是。”少年抬起了头,严肃地与他对视,黑曜石般沉着冷静的双眸毫不慌乱地直视着他。
漆黑的双眼。
雨宫透挤出一丝冷笑。他没有松开手,反而向下俯下身去,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试图掐断少年逃跑的机会:“那么,你是谁?”
“我只是路过这里,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就蹲下察看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与此事件并无联系。”
“名字?身份?”雨宫透紧紧地盯着少年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少年轻叹口气,往身后的墙壁上一靠,仰头看着他:“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吧。还是说你是警察?是来查案的吗?”
“那你深夜跑到人烟稀少的小巷里‘路过’又是做什么的?难道是来查案的吗?”
“和你无关。”
雨宫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不相信你。”
“……”
看来和面前这个人是无法进行沟通了,少年闭上眼睛,状似头疼地举起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在把手放回身侧的时候,少年在半途突然改变落势出手,一击向雨宫透腹部袭去,在他吃痛反射性弯腰的同时抓住他撑在墙上的手一旋手将其扳到了雨宫透背后钳制住,被压制住的雨宫透吃痛单膝跪到了地上,他用力挣扎,但紧接着脚踝处还没恢复的扭伤也一并痛了起来。
等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少年早已经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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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把孩子借给我互动!!写女孩子们的时候好开心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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