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補卡請不要記分!】
【好久沒寫東西手感不太好,比較混的寫了一篇流水賬,嘛,有在推劇情就好 前情和後情都會補的】
【之前的文設定上寫錯了抱歉(合掌)也很抱歉沒和大家說清楚就寫了這些,有OOC的話請敲打我】
貝斯弦磨得手指生疼。
馬奈木真飛聽著從耳機裡傳出來的歌聲,抑制住喉頭想要放聲的疼痛感。從耳機那裡傳來的是節奏明快的鼓聲,還有貝斯的低音。
手的速度無論怎麼樣都上不去。這麼想著真飛就不由得焦躁起來。明明之前一度達到了樂隊演奏的要求,在擱置了一段時間後的今天,卻怎麼努力都做不到了。
果然一度擁有過的東西想撿起來就會變得很難啊。真飛放下手中的貝斯,撓了撓自己的頭,這種感覺就像讓男主角在第一百話的時候把第二十話學到的招數記起來一樣啊——不,可能不完全一樣?應該說是在第二十話的時候發現了了第一百話時能用的大招的端倪,可現在已經九十多話了招數還沒有進展——這麼說可能更合適吧。
一旦產生了放棄的情緒,本來忘掉了的時間也就重新回到了身體內。真飛瞥向墻上的時鐘,突然發現現在已經一點半了。看到時鐘的指針,身體機能就好像喚回了正常的飢餓感一樣。真飛一邊說著“帶來的午飯在哪裡啊,說來媽媽今天往裡面放的東西是什麼呢”一邊翻找著書包裡的便當袋。
最終得到的結果是紅色便當盒裡發冷的炒圓白菜和肉餅。
“太好了,今天不是好燒……”真飛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往嘴裡送東西。身為舞台上的男主角,不好好吃東西是不行的。真飛這麼想著,將嚼爛的圓白菜咽了下去。從入學到現在,真飛也差不多習慣了偶像生活,老實說,做偶像確實是比想象中要來的的更辛苦,但是對真飛來說,不過都是在變強之前的“修煉”罷了。
最初接觸樂團的時候,將自己帶入這個世界的人是這麼說的:“如果說貝斯是樂隊的骨架的話,吉他就是血肉,鼓是心臟,而電子琴是皮膚。”——就是這樣缺一不可、少了一樣就無法變成完整的樂隊的的關係。
最開始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真飛的第一反應是“當然是心臟比較酷啦!”不過因為人生中參加的第一個樂團已經有了一個擅長打鼓的隊友,因此理所當然的,真飛的目標是看起來比較酷的吉他——當然只是本人這麼認為的而已。
到底是怎麼學起來貝斯的,已經忘了。真飛把飯盒裡的最後一口肉餅吃了下去,接下來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說“我開動了”。
“我開動了。”他對著空空如也的飯盒這麼說道,然後又補上一句,“非常美味。”
“啊,誰竟然在活動室裡吃東西啊?”
真飛聽到有聲音從門口那兒傳來,便抬起頭去看對方的樣子。
“啊!一君!”真飛蓋上飯盒的蓋子,把周圍的東西收拾乾淨之後看著他,“怎麼啦怎麼啦,午飯吃過了嗎?”
“倒是吃過了,你自己一個人在練什麼呢。”身為主場的天音一從架子上取下來剩餘的CD機,“早上去上課的時候沒看到你在,是咋了。”
“因為太麻煩就逃掉不太擅長的文科了。”真飛頭也不抬地回答道,隨後又補充了一下,“一君沒逃課嗎。”
“你小子把別人當什麼了!”雖然說著這樣的台詞,天音一卻用著玩笑般的口氣,用了一個猛地發力的手勢,最後落在肩膀上的卻是很輕地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啦。但是一君是傲嬌角色嘛,我都懂的。”真飛點著頭,將玩笑接了回去,因為兩個人都是一年生又是同班的緣故,可以說是相當相熟了,“樹兄他們呢?”
“大概還在來的路上吧。”一撥弄著CD機上的按鈕。天氣在一個多月前就開始冷下去了,百葉窗過濾的陽光切割開木質地板,把擁擠卻整齊的空間分成了無數片。隔著玻璃窗,外面的冷空氣像是要把室內的溫暖吸走一樣。真飛聽著一輕輕地哼唱著歌曲,少年曲調激起澎湃的心潮。
而真飛的耳機裡面的歌聲早就停了。
活動室的拉門聲倒是在這時候響起。
“啊,你們在啊。”LEADER淺野樹看到室內的情況後,將拉門完全敞開了,“竟然來得這麼早啊?”
“不對吧,看室內的樣子好像來了不短的時間了,”天女目灰時笑瞇瞇地說著,“是不是有人逃課了?”
“對、對不起,是我。”真飛就好像小學課堂上被老師點名了一樣顫顫巍巍地舉起手。
“謝罪吧!”“……饒了我!灰時兄!”
室內的氣氛就這樣沸騰了起來。站在一旁的悠則眼神平靜地看向真飛這邊……感覺好像被審判了!真飛這麼想著,撓撓頭坐了下來。悠前輩一直以來是個有點難以捉摸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二年生的他感覺上更像是同齡人。因為這個原因真飛一直叫他前輩,而不是悠兄。
“這樣不是又要補課了,你在想什麼啊,まな?”灰時用手重重攆著真飛的頭,“好好聽課哦。”
“對男主角來說逃個課去拯救世界不是很正常嘛!”
“文科全掛的男主角可不行啊!”
“好了好了,先安靜一下,”樹拍了拍手掌,“既然動物LIVE已經結束,那就可以開始著手準備之後的LIVE了。你們對之後的LIVE有什麼看法嗎。”
“我們【REBEL】的話,果然還是只能放棄中華LIVE吧。畢竟對別的組合或許還能用舞蹈和歌聲來彌補,但以我們組合的特性,在那麼短時間內讓全員掌握中華樂器的技巧是不可能的。”作為二把手的灰時說道,“黑手黨LIVE倒是很適合。”
“用吉他和貝斯彈奏也可以吧?”
“主旋律的吉他必須要替換成中華樂器,只能放棄了。”灰時吸了口氣,“所以除了聖誕LIVE外,就是黑手黨LIVE了吧。”
“這樣的話中華LIVE和黑手黨LIVE不可以用同一個表演嗎樹兄?”
“啊?什麼意思啊?”
“就是香港黑社會一哥樹兄!二把手灰時兄!雙槍高手悠前輩!路霸無雙一君!還有赤血小天王的我!這樣的設定!”
“……駁回!”“駁回。”“駁回。”“……”
“對不起!開玩笑的!”雖然其實是挺好的主意啦。真飛這麼想著。
“耍小聰明的表演暫且不論,對黑幫的第一印象果然還是西裝吧。如果只是這樣的服裝就不用麻煩製作人了。”樹摩挲著手指提議,這句話迎來REBEL其他成員的讚同。偶像科的組合不知道有多少,製作人卻只有一位——樹應該是考慮到了這點吧。
雖然知道製作人很可靠,但是總是依靠同齡人的她是不行的。自己的戰鬥就要自己結束啊。真飛想著,空閒著的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頭。
“中華風LIVE暫且不論,黑手黨LIVE還是要參加的。而另一個重頭戲的LIVE則是聖誕LIVE吧。”
“可是聖誕節不是很符合我們的風格吧喂?紅紅胖胖的聖誕老人和REBEL的風格哪裡有共同點了!”
“沒關係吧,與其說是聖誕主題的LIVE,不如說像是紅白歌會一樣的存在呢。”組合的二把手灰時笑著說道,“REBEL也不需要改變自己的風格,像平常一樣去參加就好了。”
正因為獨樹一幟,才能稱之為【革命】。如果去適應并妥協,那就失去了革命的意義——馬奈木真飛正是被前輩們的這種精神所吸引,才加入了【REBEL】。
聽著灰時兄的話,真飛那因為剛才的練習產生的困惑又消散了。
“就把之前反響不錯的歌再進行一次?上次,悠創作出來的歌不是很不錯嘛?”樹看向從剛才起就沒有插話的悠,“悠介意再把那個演奏一次嗎。”
“……倒是沒有,不過……”悠直視著對方,真飛猜想那大概是想要認真傳達什麼吧,“不過我還是覺得,有‘我們’的聖誕聖歌不錯呢……”
“哈?你是說聖誕小叮噹什麼的嗎?”
“悠對聖誕節的曲目還有些自己的想法嗎?”
“嗯……雖然一般的第一直覺都是聖誕老人和馴鹿吧,但是我們可以在這樣的印象中……作出改變?就算是過去,也是有很多非典型的聖誕歌,可以的話,我們的聖誕LIVE……”
“哦!聖誕爆裂革命傳什麼的嗎?”真飛舉起手來問道。
得來的是當事人有些尷尬的回答:“雖然接近,不過並不是那個意思啦……”
“可以啊,悠想做的話,就去做吧。”
“嗯……”
“既然如此,那麼大家先開始著手準備黑手黨LIVE吧。”樹說著離開了座位,作為其他人可以離開的信號,“今天就先到這裡,接下來要是再有什麼問題,我會再向大家說的。”
手指真的有點痛。真飛想著,一邊收拾著自己造成的混亂,一邊揉搓著自己的指尖。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長出來了老繭,摸起來像是憑空從手上生出來了蠶蛹的硬殼,感覺有些不太舒服——正在考慮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後背遭受了一下重擊。
“今天怎麼啦?”同級生撓撓頭問道。
“午飯吃得有點太飽了……”
“真是的,那就少吃一點啊。”明明是在關心,對方卻故意用‘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的口吻來說,這樣的態度真飛也早就明白過來了。
“嗯嗯,對不起!謝謝關心啦!”
“那再見啦。”天音一說著輕輕帶上了門。被同伴鼓勵一下子就覺得燃起來了。真飛吹著口哨,將背包的拉鏈拉上。
大家都在進步,只有自己停滯不前是不行的,開始傳達自己的悠,想要發光的一,還有一直向前的灰時兄和樹兄他們——我最擅長的,不就是向前沖了嗎!真飛想著,從書包裡拿出來水壺咕咚咚地灌了下去。
今天就跑回去吧!真飛挎起包和貝斯盒,向著門外跑了出去。
正是普通高校放學的時間,路上都是三兩成群的高中生。真飛跑著,直到膝蓋和胸腔承受不住疼痛才停下來,等到那痛楚消失了,再開始跑,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跑到了掛著馬奈木好燒亭牌匾的地方。
現在正是放學的時間,有不少人站在店前排隊,大概是要買章魚燒吧。
真飛徑直走進了店裡,周圍有老客人看到便開口閒聊上兩句。
“怎麼啦,在夢之咲學院做偶像還不錯吧?”
——不錯嗎,大概是不錯吧!真飛想著撓了撓頭回答道:“恩,最近正要辦聖誕LIVE。”
“哦哦,那不是挺好的嘛,加油哦你小子。以後要是有時間在店裡彈彈那個大東西唄。”對方笑著指了指真飛背後的貝斯。
“恩!我試試吧!”真飛笑著走進了廚房。廚房裡,大姐奈奈和媽媽正在手忙腳亂地做著食物。
“還愣著幹嘛,快點把東西放到樓上然後就來幫忙!”奈奈姐向真飛大聲說道,真飛連忙點著頭進了廚房後的房間。
客廳被打掃得很整齊,只是因為年代有點久,天花板下方的墻壁有些剝落的跡象。馬奈木真飛脫下校服的外套和襯衣,換上了店裡的制服和圍兜,再將貝斯和書包放回自己的臥室。
墻上貼著從小學時代起就一直在墻上的海報。
“好了,要加油了!”真飛拍了拍手掌。只要有這個簡單的儀式,就能感覺到全身都重新充滿幹勁。他打開廚房的門,大聲地向著裡面的人喊道,“我來了!”
“來了就快點幫忙!別叫那麼大聲!”奈奈扯著他的後背,將他拉到放著海鮮的案板前,“快切,切完了再和一下麵粉。”
“是是,知道了!”真飛說著洗了洗手,然後再拿起來放在案板前的菜刀。
雖然馬奈木好燒亭有聘請幫忙的人手,但到了高峰期還是疲於應付食客。因此家裡人也只能在繁忙的時候幫一把手。
一旦忙起來,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二號桌的客人加單。”
“六號桌的客人的好燒套餐。”
“章魚燒外賣做好了,麻煩你端過去。”
“啊,差不多也該休息了,真飛你去做你的事情吧,該讓真尋來替班了。”
“哈?為什麼是老娘來啊。”馬奈木真尋——真飛的雙胞胎妹妹嘟囔著,不過卻還是走到水龍頭前洗了手。說起來自從開學之後,她的不良少女程度好像又增加了——真飛想著,看到對方的左手上好像多了戒指。
“哎,為啥帶這個。”
“和朋友戴著玩的。”雙胞胎妹妹簡短地解答,“快點滾去休息啦。老娘要做炒麵了,沒空。”
“是是是。”真飛應付著對方突如其來的發飆,趕忙閃出了廚房。那傢伙是有男朋友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不是讀的女校嗎,校外生嗎?胡思亂想著,真飛隨意地拿了一份好燒出了廚房。大姐奈奈正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吃著晚餐。
“奈奈姐也休息了嗎?”
“恩,吃完就回去工作。畢竟現在八點了,人也開始少起來了。你吃完了也要練習的吧?快點吃快點寫完作業就去練習吧。”
“當然了!”真飛一屁股坐了下去,連圍裙也沒解開,就著裝著好燒的盤子吃了起來,“那個啊,奈奈姐。”
“怎麼啦。”奈奈用叉子刮著盤子的側邊,盯著真飛看,“要說快說。”
“我想知道奈奈姐和媽媽有沒有覺得很辛苦,經營不下去了的時候。”
“——問這個幹嘛?”
“告訴我就好了。”真飛說著用叉子叉起來一根鬆開的培根,“想要搞清楚一些事。”
“——嗯,這樣啊。”奈奈支著頤玩弄著頭髮,“媽媽我是不知道啦,但是我的話有段時間覺得這個店子撐下去好痛苦啊——怎麼說呢,雖然我知道媽媽是不想讓以前的夢想付諸東流啦,但是當時的我覺得,這樣的事情不但不現實,也沒有意義。”
“哎啊,還有這樣的事啊。”
“很久以前啦。我根本就沒覺得店子有什麼大不了的,純粹就是因為老媽太忙了所以我才要幫忙。那時候你和真尋還在上小學嘛。然後就……發生了一些事情吧。”奈奈好像在尋思往昔,眼睛不知道在看著哪裡,“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嘛,說起來就是一口氣地向前衝衝衝啦。”
“哈哈,不愧是我的姐姐!謝啦!我吃完了!”真飛說著將盤子端了起來。
“嘛,雖然我們這邊也很需要幫忙,不過我要向我下午的所作所為道歉。”
“啊?什麼?”
“怎麼說呢,你也有你的戰場吧,好了,快點吃完東西去練習吧。”奈奈說著狠狠地跨過桌子揉了揉真飛的頭。
“別這麼揉啦奈奈姐!”
“閉嘴少說點。”
+展开
字数3006
能够与人普通地对话,其实也算是才能的一种。
至少对于一之濑悠来说是这样的。自己并没有别人口中的富家子弟的傲慢,也不是没有对话交流的意愿,只是话语在嘴边会凝窒,在出口之前变成液体,重新被咽了回去。比如说,像是帮人捡起东西这种小事,在接收到来自对方的道谢后,除了“不用谢”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是如果换做他人,或许可以作为进一步成为朋友的契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身处青春期的男生会主动去和女孩子创造说话的机会了。
——一之濑同学,要一起吃午饭吗?好。
——一之濑同学,今天的问题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教我吗?可以。
——一之濑同学很聪明呢,以后我有问题都来问你可以吗?……不可以。
仅仅凭借本能来选择“是”和“否”的答案就能引发他人的不快,甚至带来充满恶意的中伤和谣言的经历,一之濑悠不止一次的体验过。自那以后,他在发出每个音节前,都要仔细地思考一番,而等他思考结束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回复的最佳时机。
——跟一之濑说话他都不会理人,是傲慢吧,看不起我们吗。
——一之濑君超~冷漠的,上次我帮他捡起东西,他居然理都不理,就站在那看着我,差劲~
人们对自己认定的东西坚信不疑的程度往往远超过对一个普通人的信任。等到悠意识到他需要解释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会听他解释的对象。他试图发出声音,但是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会被指认为无意义的辩解,久而久之,也就沉默了下来。
构成生命的元素并没有声音这一项,也就是说,闭口不言和闭耳不听都不会对生活产生任何影响。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三年之后,他几乎停止了对言语的接收,也丧失了表达的能力。
于他来讲,取代语言的,是铺天盖地的钢琴曲谱。
“赌场啊……适合赌场的音乐果然还是爵士吧,那种昏黄色又带着点迷惑人心感觉的小调,很合适不是吗?”
“蓝调也不错啊,适合八十年代的传统赌场,那种女性的感觉。”
午后的排练室里,浅野和天女目讨论着适合live主题的曲目。作为队长的浅野对很敏锐,作出的曲子也很受欢迎,因此承担了大多数作曲的责任。而作为和他一同成长上来的幼时好友天女目承担的更多的是编曲方面的工作。每次live曲子的基调大多是由这两个人做出决定。同队的天音也会作曲,可惜发挥不稳定,这点大概是本人那个过分跳脱的性格的缘故。
“那是什么啊?赌场要的应该是刺激不是吗,那种激动人心的,让人热血沸腾的才合适!”
“不行不行——那种没办法让观众融入进来的。这次不是你的长处,所以不行。”
“……喂まな你怎么看,果然还是应该热血一点才对吧。”
“没错,燃才是浪漫,比如说,碰见在赌场胡作非为的流氓我们像漫画里一样用音乐打倒他们——之类的,这种捏着一把汗的感觉最棒了!”
“稍、稍微跟我想的有点出入……总之,我还是认为要激动人心一点!”
排练室的关于live的对话进行的一如往常。前辈的浅野和天女目给出提议,然后被天音反驳,而まな的话永远都令人摸不到头脑。这种讨论他很少发表意见,也很难跟上谈话的进度。倒不是没有想法,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类似的热烈谈话总像是与他隔着一道荧幕的世界一般,他想说出的话无法让荧幕上的人物知晓,而荧幕中的角色也不会看向观众。
他是个观众,没有权利参与其中。
悠将视线转向窗外,思考起排练结束后在被要求与浅野前辈一同回家的路上,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悠怎么看?现在是二对二,你有什么意见吗?”
谈话矛头突然转向了他。悠毫无准备,在被浅野喊到的名字时候几乎手足无措。他慢慢将视线收回,看到四个人的眼睛都正盯着他。天音的目光正热烈地渴求着认同,天女目前辈的眼睛眯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まな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まな在思考些什么。至于浅野前辈,悠的眼睛刚刚转过方向,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丧失了与他视线相交的勇气。
……该从哪里说起才好呢。
适合蓝调和爵士的不仅仅是80年代的赌场,不如说30年前的整体的基调就是依凭在那之上的,并不具有赌场的代表性。但若只用燃或者热血沸腾的词汇来形容赌场,又未免太过偏颇。如果让他从他所知晓的物品来形容赌场的话,应该是罂粟一类的。同时具备华丽和危险这两种特性,才是赌博吸引人魅力的所在。相较而言,爵士太过随性,蓝调又过分浪漫。如果让他选择风格最为贴近赌场本身具有的特性的话,他最先想到的是灵魂乐或者节奏布鲁斯,像是Muddy Waters或者Ray Charles之流的游刃有余不缓不急的小调。
但是无论是怎样说明,似乎都不能从反驳其中一人的立场中摆脱,如果把全部想法直白地表达出来,相当于否定四个人之前接近15分钟的讨论。无论如何,都会至少令一方心生不快。
悠的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修整整齐的手指在校服下摆处越叠越紧。
又发作了,无法说明的时候就会紧张的毛病。
按照悠之前与人交往的经验,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沉默一段时间后,问询的人就会自己走掉,他也因此可以松一口气。但是沉默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三十秒六十秒九十秒,经年练习钢琴培养出的对时间的精准感觉偏偏在此刻也在发挥着作用。途中天音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坐在他一旁的天女目摁了回去。悠低下头试图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却还是能感受到投向他身上的目光的热度。
“……你、你们决定就好……”
没什么意义的一句话,但悠只想说些什么早点终结这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奇怪沉默氛围。
“不行哦,之前有说好的吧,你有什么想法就好好说出来。刚刚那副表情完全就是「我有看法但是说出来一定会惹人不快所以还是算了吧」的意味,觉得不是的话反驳我也没关系。”
浅野有个特长,一般在少女杂志的情感栏目里会被称为情商怪物。而被他自己说的神秘一点,则是读心术。他很擅长看着别人的脸色,有时甚至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只是会读空气。
悠在窘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明显。高兴的时候大概是嘴角会比平时多上挑一点角度,困扰的时候可能也只有眉毛微微皱下一些。因为想说的话他没办法表达出来,跟他交往的人也很难从这样的表情得到什么回应,所以会被理解成拒绝与人交流的傲慢也就不算奇怪了。
然而这表情的少许变化总能被浅野全部捕捉并且理解,哪怕是只在心里转过的一个念头,在脸上稍微显露了痕迹,被他看见后也会追问悠说是不是有什么看法。悠不讨厌和人这样的交往,毕竟不用言语交流对不擅长表达的他来说不是件坏事。但有时又会觉得有些可怕,像现下这样,不想告知对方的部分也会被接收到,就会出现十分尴尬的境况。
“我……”
这时候应该马上否认,然后迅速地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推托。小说和电影里类似的情节有许多,悠甚至能在脑内回想起相关经典电影桥段的几段BGM的第一小节音符的排列,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该是个观众,隔着荧幕理解结局就足够。在落下帷幕的一刻,沉默地融入散场的人群里,成为路上随处可见的一个背影。
一之濑悠,高中生,十七岁,一米七二,不算胖也不算瘦,发型普通,长相凑合,打扮平庸。
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具备应该让人产生兴趣并且认真询问意见的关键要素。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连发出讯息的意愿都消失了。喜欢独处,喜欢将自己关在箱子当中,将所有的外部声音隔绝开来。
想要一个人,在没有人的世界当中,成为声音的绝缘体。
然后自己构筑的世界被轻易地被侵入了。
“磨磨蹭蹭地,赶紧把你想说的东西说出来啊?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赶紧告诉我结果啦,这样吊着真的很让人不爽啊!”
天音用手指着自己,声音震动着耳内的鼓膜,讯息以被动接收的方式被悠的大脑理解。
不远处的天女目前辈还是带着和善的微笑看着自己,说,我很期待可爱的小悠的意见哦。
“前辈要不要看看赌O默世录来多了解一下?看过就能理解我说的赌场浪漫是什么了!”
……不,只有这个还是算了。
“快点说出来啦。”浅野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一伸手,刚好能碰到悠的刘海——然后就被撩了上去。“像这样把眼睛露出来,也是让人明白你想传达的事情的很重要的一点呢。这次的live看来要帮你好好搞一下这个发型了……不过在转移话题之前,你的意见呢?”
世界突然有了自己以外的其它人。
准确地说,是被荧幕内的世界侵入并且吞噬了。用来隔绝自己的边境外壳在外部传达而来的声音面前不堪一击。
天音真的很吵。浅野前辈也很多事。天女目前辈总能包容所有人。まな还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言语是一种武器。
同样也能让人感受到温柔。
或许他可以试试,用他擅长的方式,用他唯一所能依靠的手段,再一次地尝试发出讯息。
“我想……这次的曲子,可以让我试着写写看吗?”
TBC
↓
Track 02 星間飛行
——————————————————————————
防止意外先把卡打上,没写完……总之可能要很烦人的一章一章发了。
基本没讨论过,OOC都属于我。队友有意见请告诉我我会改的……!
+展开
1P Logo
2P 组合纸
3P打歌服立绘
4P-8P 组合成员介绍
浅野 树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9816/】
一之濑 悠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1087/】
天音 一【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741/】
马奈木 真飞【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0416/】
天女目 灰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0404/】
9P 补充
所谓言语,如果无法传达内容,也不过是声带振动后发出的无意义的音节而已。
一之濑悠不擅长与人交流。
并非是有意地与人拉开距离,或者是故弄玄虚地装腔作势之流,而是彻头彻尾的不擅长。比起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想法,还不如直接放弃——大概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表达自己和理解他人是同等难度的事情。
悠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的成因,而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言语这个载体上去。将感情这项不可名状的东西简短地用日常中的几个字概括总结归纳再传达给对方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书本会用大段的文字渲染气氛来烘托人物感情,电影会用镜头的切换以及光影的变化以求让观众理解,就连音乐——与文字最为类似的一种载体,也无法一蹴而就,而是循序渐进将感情推动到峰顶,从而引起共鸣。
言语似乎与这些都多少少有类似的地方,但同时又无法达到任何一种表述的境界。
语调上扬的“我爱你!”
和语调低缓的“我爱你。”
如果做成题目让人判断其中哪句话蕴含的感情更深,无论是谁,应该都是无法回答的。而人类却依靠这种单薄的基础相互交流了几千年,实在是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所以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突然就跳到自己眼前,自顾自地对自己说出“要不要来加入我的组合”,甚至还撩开了自己的刘海莫名其妙夸奖起了自己瞳孔颜色的人,对于一之濑悠来说,会被自动归属于外星生物那一类里。
就像阿西莫夫的书里所描写的,莫名到让自己只能继续缄口不言的物种一般。
一、
四月是樱花和流感病毒一起乱飞的季节。
悠对樱花谈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喜爱之情,但至少并不喜欢流感,再加上四月是开学的代名词,代表他不得不与别人维持基本交流的日子又要开始。汇总到一起的结论是,他并不喜欢四月。
四月由于会有新生入学,哪里都很吵,就连在天台都能听到社团的喧闹声,而琴房又都被征做了演剧部展示用,像他这样的非社团的成员自然而然地就被赶了出来。
——以上,都毫无疑问给他的不快增加了下幅。
他有些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散步,想着是要就这样直接回去,还是等到这阵子新生热之后一个人再去琴房里坐一会,至少把身围这股叽喳不停的浮躁洗掉再回去。他的家除了架钢琴以外,再没什么其他能算得上是娱乐的东西,不过比起在家里练习,他还是更偏好在学校里。带着回音的房间里的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对他用手指奏出交流的回应,而自己的每一个心思,都不会被这位如同镜像一般的知己看漏。虽然偶尔会感叹于他人乐曲对自己内心诠释的局限性,不过这种于他而言意识层面的自我对话,比起和人实际用言语交谈,要容易理解许多。
耳机里自动播放的是Journey,澄净清澈的琴声如同流水,滤过了他身周大部分喧嚷。其实比起传统的古典钢琴曲,他更喜欢爵士摇滚之流的,虽然也被家里斥责过,不过跳脱出古典框架的自由和随性的组合还是让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悠把手伸进兜里默默调大了音量,有形的黑白琴键不规律的跃动组合出的世界却趋于无形。悠否认掉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比起流水,该是更自由的形容。
是风。
而现实中的风恰巧也随着呼唤降临,来在了最棒的时机。悠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脚底踏立的地面消失了,意识也随着耳朵里的琴音一齐流泻向了某处无端的世界,中调加上了鼓,但琴声依旧灵巧和缓。
风止过,耳中的声音却没停下,反而自顾自地加上了和弦。
头发上似乎沾染了什么,不过还不到足以打扰自己的地步。悠缓慢地向前移着步子,连方向都不曾睁开眼睛辨明,脚下踏着的路不是学校的地砖路面,而是通往某处的路,即便尽头无从辨明,但仅凭皮肤接触到的暖意也心甘情愿再往前踏一步。
可以的话,真想这么一直走下去,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这是一之濑悠,一个人的旅行,而对话的双方,只有自己和世界。
所以也就不难想象,他被人突然拽到一旁的时候,有多不快和惊讶了。
——毕竟旅行道路上突然出现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野生动物总是会吓人一跳的。
“你这样走路很危险的啊,怎么能闭着眼睛?”
二、
身高比自己高,体型比自己壮,金头发,有耳洞,身上有汗味,以及……烟味?
如果不是对方身上的校服,悠几乎以为自己遇上了巷子里游窜打劫的不良少年。习惯落在远方的视线被对方的身形挡住,眼睛接受到的光线都集中在了对方的身上。只好稍微抬头向上看去的悠对上了对方的视线,而耳机里的乐曲也到了尾音。或许是列表的最后一曲,没有了之后的自动播放,听觉和视觉终于连通,携力将意识拽回了眼前的现实。
对方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满自己一言不发的失神状态,“刚才那样走可是很危险的,可能撞到人不说,也有可能自己摔倒哦。”
悠的大脑在对方的第二遍指责下终于运转了起来,再次确认了自己周遭的状况,脑中自发开始搜索曾经可能看过的应对不良少年的办法,遗憾的是,似乎并没有书本把这一项单独整理成册。不安从悠的指尖开始扩散,该用何种的话去应对,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去表达,统统都是未知数,想着至少说点什么打破沉默,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储备符合现下情景的词汇,终究还是低下了头移开了视线,被动等待对方的发落。
耳边传来的是校服和里衬摩擦的响动,悠本能地第一反应是在想对方会不会挨打,甚至微微蜷起手臂将手放到了下腹的位置,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自己的手至少不会受到过分损伤。手掌皮肤的温热触感很快就接触到了头皮,不过没有预想中的痛感,倒是顺势揉弄了几下,几片之前落在头发上的花瓣随着对方手部动作,不紧不慢地落在了地上。
“……我没有那么可怕吧?我也没有在责备你啦,只是真的很危险,才特意提醒你一下而已,抬起头让我看看,没有被我吓到吧?”
从话语来判断,似乎并不是会对自己做出伤害的局面,但好像又演变成了不抬头就不行的情势。悠多少放松了点身体,蜷曲的手指也松了开,迟疑了下,还是顺着他的话语把头抬了起来。视线再度交汇,悠不确定自己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单纯遵循他的话完成了抬头这个动作,接着又再次陷入了不知如何相处的困惑局面之中。
“哎?你这里有痣?”
眼前的刘海突然被撩开,映入眼里的光骤然变强,视野也随之清晰了起来,于是面前的人的样貌清晰地落在了眼里。第一印象是似乎并没有影视作品里的那么凶,当然不排除是对方对自己突然笑起来的缘故。第二反应是对方的手把自己的刘海全都撩到了额头上,手掌的热度毫无阻碍地从皮肤传了过来。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悠迅速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甩脱了对方的手。
——被他人的触碰干扰到自我意识总是令人不快。
再次笃定了这个想法后,对方却好像不在意他一般,对着他二次伸出了手。
“我认得你!你会乐器对吧?我叫浅野树,有个组合还在缺人,你要不要一起来?”
顿了一下之后,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听起来似乎毫无关联的话。“眼睛很好看啊,用刘海遮起来可是有点可惜了。”
眼前出现了一条路。
前途无法认知,没有尽头,缺失背景的铺垫和前期的叙述,毫无逻辑,毫无关联,但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在面前出现了另一条选项分支。
虽然一切都是未知,但可以确定的是,对话的绝不仅仅只有自己和宛如自身镜像一般的世界。
会与未知交流。
不知为何,这件未知的事本身却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或许只是高中男生的探险心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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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在企划时间开始的一年前
在开企很久之前写好的,关于悠入队时的故事,这边也稍微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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