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4508,乱糟糟的……
“嘿,来一起玩吧!”
女孩子兴奋的声音带着点尖锐,仿佛就像是随时都会尖叫出来的样子。她不由分说地拉起希尔达的胳膊,接着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坚持要十指相扣,好像不这样做就不算牵手一样。她们穿过一片开满了蔷薇花的树丛,然后她停下来。
“我要去摘一朵蔷薇花。不,两朵,我们一起戴在头上。”
“不行,”希尔达下意识地反驳道,“你会扎伤手指的。还有,我不喜欢把花戴在头上。”
“有什么关系?”女孩咧嘴笑了。她踮起脚去摘红色的蔷薇花,手指尖没有碰到带刺的茎,好几朵花便轻轻掉在地上。
“要戴在头上。”她把红色的那朵别在希尔达的耳边,自己则拿起了黄色的那一朵。
“我还是更喜欢黄色的。”希尔达想这样说,但她什么也没说。无非是同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相似,提出反对意见之后女孩也不会理睬,好像一句“我们是朋友吧”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事实上也几乎解决了一切问题。
女孩放开希尔达的手,笑着向前跑去。她踮起脚尖旋转着,轻盈的步伐像是要飞起来。
“喂!快过来啊!”
女孩子好像回头叫了她的名字,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继续向前跑着,跑过蔷薇花的树丛,脚步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另一头。
希尔达站在原地,最后也没有伸出手去,因为她知道——
这只是个梦罢了。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掉了眼泪。
穿衣下床的过程中她一直在想之前的那个梦。自己很久没有梦到过她了,也很久没有试着回忆很久以前的往事。现在想起来,也只不过是给她的烦心事再添上一件。
今天是复活节,课程表空白一片,整个霍格沃茨洋溢在节日的喜悦里。教授们在学校四处放置了复活节的彩蛋,晚上还可以去参加舞会,虽然希尔达她对舞会毫无兴趣,只对那个彩蛋里提到的甜点十分好奇。再说,唯一一个可能陪她去参加舞会的多尔芬,也由于身体原因不能参加。吃完早餐后,她就和多尔芬两个人一起在学校探索彩蛋的踪迹,找了大半天,也是收获颇丰。
她们回到公共休息室,开始挨个打开彩蛋,确认里面的小礼物。
“唔,一套巫师棋。我不会下棋,你呢?”
“我也不会。”
“哇,纸杯蛋糕!不过我现在还不饿。”
“我也一样。”
“空白的纸条?这上面会不会隐藏什么信息?”
“不知道。”
“原形立现!似乎没有反应……是我咒语念得不对吗?”
“谁知道呢。”
“等等,这个是什么?看起来……有点恶心。”
多尔芬手里拿着一瓶液体,泥浆一样的颜色让人很倒胃口。这看起来像是某种药剂,而且是魔药课上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好像是复方汤剂。”多尔芬打开药剂瓶闻了闻气味,大概是由于气味难闻皱了眉头。
“就是那种能让人变成另一个人的魔药?看起来有点像……”希尔达也打量了它一番。她对复方汤剂的了解仅限于泥浆一样的颜色,以及神奇的功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
她们没费多久就确认了这一瓶液体真的是复方汤剂,这都要归功于彩蛋里的纸条,上面清晰地说明了这瓶液体的用法。
“这可不得了。我记得熬复方汤剂至少要一个月呢。”
“可是我们也用不上它。”
“也是呢。”
“哇,这个彩蛋里居然放了两套舞会礼服……是用了延展咒吧?”
“礼服也没什么用处。还是问问谁需要它比较好。”
多尔芬没回答,手指尖按着彩蛋的顶转来转去。
“我想到一个主意。复方汤剂和礼服,我们都可以用得上。晚上的舞会也可以去参加。”
“?”
她疑惑地看着多尔芬,后者只是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我现在不太确定了。”
她们两个面对着那瓶现在已经变成土黄色的液体,面面相觑了一会。让复方汤剂变成这个颜色的罪魁祸首就是希尔达的一根头发,虽然药剂本身的颜色就很差,但是现在……
“难以入口。”多尔芬给出了相当中肯的评价。“但是还是要喝。”
“你确定?真的喝得下去吗?”
“舞会就要开始了,再不喝就来不及了吧。”多尔芬故作轻松地拿起瓶子,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凝重。然后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终于把它一饮而尽。
把药剂喝下去之后,她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了许多,仿佛被一拳打中了肚子一样。正当希尔达怀疑药剂出了问题,想把多尔芬送去医疗翼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样子已经改变了。
看见另一个自己的感觉还真是新奇。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多尔芬现在的模样,真是觉得怎么看都不对劲。多尔芬倒是显得有些兴奋起来。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尝试着迈开步子走了一圈。
“感觉真棒!”她意犹未尽地跺了跺脚,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改变了语气。“我们得快点了。舞会就要开始了吧?”
两个人换上了礼服,也许是因为施了魔法,即使是希尔达这样的矮个子穿起来都很合身。没时间在意对方的样子,她们只是确认了自己穿戴整齐,便急匆匆赶到大礼堂,舞会已经开始了。
优美的音乐在礼堂里回响着,学生们纷纷与舞伴走进礼堂中央,和着音乐迈步。
两个希尔达都不会跳舞,虽然是这样,她们还是搭着对方的肩膀,慢慢地转起圈来。
“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第一次跳舞,居然是跟自己。”
“这可是难得的体验,不是吗?其实我也……很难想象自己居然能再用双腿走路耶。”
“不过看起来也很奇怪。就好像……我有个双胞胎妹妹一样。”
“还挺好玩的,我敢保证好多人都会吓一跳。不过也有可能是姐姐,不觉得吗?”
这可真是奇妙,不是吗?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参加舞会,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奇妙的形式。虽然她自己不太想承认,但是在霍格沃茨的这段时间,也许自己真的发生了变化。
这样真的好吗?
但是,却也挺开心的……吧。
一曲终了,虽然多尔芬还一脸的意犹未尽,但是由于害怕药效不持久,还是决定坐下休息一会。
“哈,我还带了这个。”多尔芬眨了眨眼,不知从哪拿出一个彩蛋来。
“我觉得有点饿了,这个作为甜点正好。”
纸杯蛋糕摆在她们面前,散发着醉人的香味。
此时此刻的光景,无论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些诡异吧。满脸笑意的一个希尔达,和另外一个板着脸的希尔达正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品尝着杯子蛋糕。板着脸的那个虽然看上去有些难以相处,但是五官随着对话也渐渐变得生动柔和了起来,不经意间甚至会露出一点点笑意来。
只不过这样的光景并没有持续很久。
不知为什么希尔达觉得有些头晕,眼前的东西也变得不清晰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晃着脑袋眨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却觉得越来越奇怪。这个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你是谁来着?”
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脑袋好沉重,想要找到什么支撑物,有谁在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呃,那是谁来着?
“你还好吗?一会就能到宿舍了。”
“我不想往前走了。”她挣开那人的手,仰着头坐在地上。“我好困。”
“我可没办法背你,药效就快过了,我的义肢还在宿舍里呢,来,加把劲。”
她不情不愿地把手递过去,挣扎着站了起来。
“对了,你是谁来着?”
“都说了……”那人的语气有点无奈。“是……”
“是凯莉啊。”
女孩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嘿你好,我是凯莉•诺顿。”
“我是……希尔达•库珀。”
这是她与凯莉初次见面,那时她7岁,父母的朋友来家里做客,他们的女儿自然而然地被介绍给了希尔达认识。
“她们两个还真是有点像啊。”大人们这样说。“不过性格就差得很多。”
两个女孩有着相同的褐色短发,身高也相仿,如果仅仅看背影的话,也许会觉得是一对双胞胎。但是比起希尔达,凯莉要更加活泼一些。她们很快成为了朋友,也经常一起玩耍。
只是希尔达总会由于凯莉的某些念头苦恼,比如一定要一起去爬上院子里最高的那棵树,比如一定要她扮演坏女巫的角色,即使提出反对意见,也会结束于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而且自己还总会莫名其妙地欠下凯莉的人情,为了还清不知何时欠下的人情债,她总是要把更好的东西让给凯莉,比如崭新的羽毛笔啦,凯莉更喜欢的菠萝汽水之类的。
“别在这里睡着啦,嘿,希尔达!”
有谁在叫她的名字。
恍惚间她觉得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睛。那不是走廊里的灯光,却好像是刺眼的夏日阳光。
“我还想再睡一会……”
“还差一点,坚持一下!”
果然是凯莉啊。她晃了晃脑袋。总是逼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还总是打着为了她好的旗号……
但是凯莉怎么会在这里呢?
明明她……早就已经……
“凯莉……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当然记得了。”面前的女孩子露出了无奈的笑容。“倒是你,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
听到肯定回答的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抱住女孩哭了起来。
那个时候她没有哭,后来她也很少为了这件事哭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凯莉不会出现在这里,即使她出现了,也早就忘了希尔达这个人。但是她在听到肯定回答的瞬间,感受到的喜悦是真实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多么渴望听到这个答案,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希望这场梦是真的……
如果一切都是梦的话,她情愿不要醒来。
似乎是跌跌撞撞地行进了一会,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一切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她躺在了软绵绵的床上,凯莉的声音传来,要她把礼服换下来。她不情不愿地照做,眼皮却越来越沉重。
“凯莉。”她试着叫女孩的名字。“不会再忘了我吧?”
“……”
她看到那个女孩嘴唇蠕动着,听不清她回答了什么,只觉得意识在缓缓下沉。从手心里感受到的暖意依旧持续着,这让她觉得安心。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如果这样一直抓住的话……醒来的时候,就不会再失去了吧?
可是她脑海里的某个部分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醒来的时候头痛得要炸裂开来。
多尔芬搬了椅子坐在她床边,见她醒了赶快起身去拿了杯水。
她花了一阵子才想清楚前因后果,自己似乎是……
又喝醉了。
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没记得喝过酒,怎么会醉呢……
“蛋糕似乎是加了酒精成分,希尔达你的酒量可真是差劲。”多尔芬摇了摇头。
“是这样啊……”
她隐隐约约想起昨晚做过的梦。连续两天梦见同一个人,也许预示着什么也说不定。
她喝掉那杯水,觉得舒服了一些,只不过还是有些头疼。
“你昨晚醉了之后一直在说胡话。”多尔芬说,“一直在把我当成另一个人。”
“给你添麻烦了。”她努力地整理着自己的记忆,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梦境。“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吧……”
是啊,那个只是一个梦而已。
虽然凯莉有诸多缺点,希尔达却也并不特别讨厌她。她以为凯莉会慢慢改变,她也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够更加强硬地表达反对意见,然后她们的关系就能变得更好。可惜这些预想中的计划全都没有实现。
凯莉从希尔达的生活里离开了,永远地。
凯莉的父亲是个奇怪的人,总是在做一些奇怪的研究,比如改良版的智力药剂,还有能让人浑身上下都变成金色的药水,诸如此类。凯莉从来就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孩子,她喝下了父亲还在实验中的药水,然后就被送进了圣芒戈。
她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很快就出院了,然而药物给她造成了无法逆转的记忆缺失。
希尔达永远无法忘记的两件事,一件是妈妈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故作轻松地说出“凯莉可能已经不记得她了”这件事,另一件是凯莉全家移民去德国那天,她坐在家门口,看着庭院里拖着行李箱的女孩子。
“我爸爸说我应该来跟你道别。”凯莉显得有些不自在。“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你跟我是朋友这件事,但是,再见了。”
“再见。”不知为什么,她却一点也不想哭。
“我爸爸还说我应该跟你拥抱一下。”她虽然这么说,另一只手却抓着行李箱的拖杆。
“不用了。”她知道凯莉并不想那么做。“再见吧。”
凯莉显然松了口气。“好吧,那么再见,呃,库珀?”
“再见,凯莉。”
女孩拖着行李跑向家人的车子,没有回头挥手。希尔达坐在家门前,呆呆地看着车子远去,在地平线那头消失。她觉得自己心里的某个东西也一起随之消失了。
该怎么说呢……大概是再也没法相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当然会一直存在的,永远不会离她远去。即使她早就从书上读到了这个道理,却在那天才真正懂得了它的意义。
“如果你想要忘掉凯莉,也是可以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库珀先生出现在她身后。
“不用了。”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我想我应该记住这个。”
记住这份由于离别造成的痛苦,永远不要重蹈覆辙。
如果相遇就会离别……就让一切都没有开始。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她好好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喝醉后把多尔芬当做凯莉,大概给她添了不少麻烦。自己大概该帮她也做些什么才对。当她把这个想法对多尔芬说了之后,却被一阵笑声打断了。
“不需要这样啊,因为我并没有觉得很麻烦,相反还觉得很可爱。”
“……”希尔达脸红。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喝醉的时候说过些什么,希望不是太失态的话。
“总之别在意了,”多尔芬拍拍她的肩膀,“你要再睡一会也可以。如果需要晚安吻的话也没问题哦。”
“不了,我还是起床吧。”
她接下来整个复活节假期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完成作业,还有一项必须要去做的。那就是学会分辨食物里是否有酒精。为此要去跟谁学习呢?又要跟人打交道了,真是超级麻烦啊……
不过也并不都是些坏事吧。
——————————幕后故事————————————
又来了。
多尔芬坐在床边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希尔达,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比上次还要麻烦。上次只是塞了个企鹅过来,这次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还一直说着胡话。虽然因为睡着导致力道轻了些,但是还是担心松开手会把她吵醒。
尽量小心地把手抽出来,面前的女孩子仅仅是咕哝了两声,是真的睡熟了。
所以她刚刚应该也没听见自己说了什么吧……也不知道这种状况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自己的心思还是晚一点再讲出口比较好呢。她想了想,站起身来,轻轻吻了希尔达的额头。
“晚安,好梦。”
+展开
*终于肝完了魁地奇比赛,本节内容响应人数较多,部分只是提及的角色我就不打扰啦,请谅解_(:з」∠)_
*字数统计:6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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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几乎彻夜未眠,以这样的精神状态是难以发挥自己的实力——今天就是魁地奇比赛的日子了。他从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视线停留在了床头柜上的《魁地奇溯源》,破破烂烂的海绿色封皮早已经褪去它原本的颜色,他尝试伸手去够,却“咚”地一声被碰掉在地毯上,一张皱巴巴的纸从中滑落。
他弯下腰将其拾起,走到窗台边,推开窗户,借助着外面的光线扫了一眼这张纸——这还是当时分配魁地奇队时莱昂教授给自己的,他默念上面的名字,尽管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是他的队员们的名字却在他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每一次的训练中,他都要照着它念一遍,这一个月的训练让彼此之间结下的羁绊,仿佛一个温馨的家庭——这一点反而让他感到困惑,明明自己曾有一段时间讨厌魁地奇,不知怎么,自从融入了这个团队后自己却再次对这种“男巫们的高尚运动”产生了一种好感;然而,他现在所知道的,就是这一切将在今天的魁地奇比赛中与他告别。想到这里,尼古拉斯不禁打了个寒颤,或许窗边这一阵阵北风吹的太冷了,同时也让他清醒了一下——今天要做的就是把之前所付诸的一切努力倾注在这场比赛中。
一阵哑哑鸣叫,尼古拉斯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副油画所吸引——一群凌乱低飞的乌鸦与周遭金黄色的麦田格格不入,凌驾之上的是乌云密布的深蓝色天空,一种沉重的气场压得他感觉喘不过气来,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画里看到乌鸦,在此之前一直认为是幅静止画——尼古拉斯并不喜欢这幅画,尽管他知道这只是张仿品,但却总能给他带来不安的色彩。①
「早啊,尼克。今天是魁地奇比赛吧?」背后传来了他中国室友的微弱声音,鹤鸣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声音中夹杂着困意,似乎也是被这些烦人的乌鸦给弄醒了。尼古拉斯点了点头,他偶然注意到鹤鸣旁边的那张床上只剩下一团乱的被子。
「佐伊似乎一大早就出去了呢,他以前很少这样,就最近才开始呢。」鹤鸣抬头望向另外一间窗户——能看到黑湖景色的那侧,他的眼神试图向尼古拉斯传达什么,后者也领会到了;他走向少年面朝着的那间窗户,推开窗户,黑湖湖畔上空似乎有个身影——一个黄发少年正敏捷地穿梭于几颗树之间,就像是在追捕什么,直到他念了召唤小鸟的咒语,尼古拉斯才确信那个人就是他的找球手,佐伊。这简直像做梦一样,他从未见过自己的找球手如此认真地训练,平日的训练日里佐伊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干,只有捉弄他到心满意足的时候才愿意开始练。
「那个孩子只是表面上喜欢捉弄人罢了。」鹤鸣脸上温暖的笑容说服了他,看到这一幕,尼古拉斯心里反倒是有些惭愧,平时自己有时候对佐伊太严格了。他又望了眼那幅画,乌鸦们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金黄色的麦田和压抑的深蓝色天空,空气仿佛凝固了。
「比赛加油,尼克!我和伍德也会一起过去的。」鹤鸣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阴郁感,尼古拉斯看了眼他的怀表,也该是出发的时间了。
魁地奇球场,更衣室。
脱下平日里遍布了油墨味的学院长袍,换上了黄色和靛蓝色相间隔的蜂鸟队队服,尼古拉斯再次拿出了那张点名名单,这也是最后一次用到它了;安德盘起了她的长发,多尔芬依旧是那么活泼开朗,奥利弗一直埋着头,似乎有些小紧张,希尔达则一直思考着什么,叶夫根尼的表情非常的镇静,唯一不在的就是佐伊。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新一学年的魁地奇大赛!多么晴朗的一天呐!你们的呼声正如阳光一样充满了热情……」解说员戴纳•福克斯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帘幕外高高响起。
「佐伊去哪里了啊?马上比赛就要开始了啊。」多尔芬有些着急了。
「对不起,各位,我来晚了!」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佐伊大口地喘息着跑了进来,看着队长严肃的表情,他已经做好了被训的准备,尽管他早已习惯了。
「赶紧换好队服,马上就到我们了。」队长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回头了,佐伊倒是有些惊讶自己居然免过了一顿训斥,这简直不是他认识的尼古拉斯。
「大家——」尼古拉斯的一声大嗓门吸引了队员们的目光,「加油。」他心里酝酿了许多辞藻,但最后却仅仅吐出一个“加油”,从小到大他最害怕的就是口头演讲,因为他总是莫名地感到紧张,也总是无法吸引观众;尽管如此,这个“加油”却深入了每一位队员的心,他们心理也都清楚,这是他们最后展现自己的机会,来到这里只有一个目标——获胜。
「尼克,你没事的吧?」叶夫根尼发现了队长脸上的一丝紧张,作为队长坚强的后盾,叶夫根尼经常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我没事。」尼古拉斯以坚定的眼神给了他一个答复,「这不是我第一次参加魁地奇比赛,也不会是我的最后一次。」
「……本组比赛是低年级组的哈恩佐德蜂鸟队对决法尔坎游隼队!首先有请蜂鸟队的队员登场!」伴随着福克斯高昂的声音,眼前的帷幕被拉开,耀眼的光芒照在尼古拉斯的脸上,他率先走了出来。
「首先是蜂鸟队的队长,拉文克劳的四年级生——尼古拉斯•奥布莱恩!」印入眼帘的是宽阔的草坪场地,围绕着草地的则是观众席以及高高伫立着的观望台,除了在开学晚宴上,他从未在霍格沃茨见过这么多人。
「身材魁梧的他扮演着守门员的角色,但凡门柱前有尼古拉斯在,对手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人送称号:猎鹰尼克!」尼古拉斯不是很享受被人高谈阔论的感觉,在几百个目光的注视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些难受——可能是早上同时饮用热巧克力和水果酸奶的错误做法。
「接着有请法尔坎游隼队登场!」介绍完了自己的队伍后,迎面走来的是一位披着浅樱色长发的少女。
「游隼队的队长,拉文克劳的四年级生——塞尔瑞弥•多洛茜!梅林在上,多么温柔迷人的小姐!塞尔瑞弥担任的是找球手,身手敏捷的她就如只兔子!」看着她紧张地走了过来,尼古拉斯早已预料到自己将与她一战。他还注意到另外一个熟悉的面孔——曼迪•阿玛蒂,之前和他一起闯入禁书区的少女;两人对视了一秒,分别点了下头以示敬意,没想到再次相会的时候是在魁地奇赛场上。
「你好,多洛茜同学!」「你…你好,奥布莱恩。」两位队长互相握手,尼古拉斯严肃可怕的面孔和塞尔瑞弥有些紧张害怕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正如福克斯所比喻,猎鹰与白兔。
「嘿,小姑娘们小伙计们,你们准备好了吗?」莱昂教授带着他独特的西班牙腔调来到了赛场中间,飞行课教授的他此时扮演着裁判的角色。十四把扫帚同时悬浮在空中,所有人仿佛都屏住呼吸,莱昂踢开了箱子,一阵呼啸声,两只游走球笨重地冲上了天空,紧接着一只小巧的金色飞贼窜了出来,一道金色的流光闪过,它便不见踪影。
「比赛开始!」鬼飞球从莱昂的手中抛出,在这一瞬间十四个身影便交织在一起,率先冲出来的是游隼队的追球手——菲奥斯•亚德尔,身材小巧成了他的优势,轻松自如地躲开了撞过来的奥利弗,飞向了蜂鸟队的得分区。希尔达一棍子将飞来的游走球打向了菲奥斯,与此同时多尔芬也冲了过来,面对人与球的夹击,鬼飞球从他手中抛出,自己则以一个俯冲飞到了多尔芬的下方。
「加菲,小心!」尼古拉斯吼了一声,刚从眼前飞走的奥菲斯身后就是一发飞过来的游走球,多尔芬往旁边一横,险些躲过了这一击;而游隼队的曼迪摇身一转,扫帚尾巴沉重地击中了队友传来的鬼飞球。
阻止对手得分,这是守门员唯一能做的。尼古拉斯迅速地飞向了鬼飞球目标的那个门柱,然而他不争气的胃又痛了一下,自己不小心偏离了原轨道,球从他手边擦过,穿过了门柱。
「游隼队先发制人的进攻给他们带来了十分,阿玛蒂小姐优雅而强劲的击球真是精彩!」曼迪带着微笑捋了下她的头发,然而这丝微笑在当她看到尼古拉斯印堂发黑的样子时便消失了。
「A计划!」尼古拉斯扔出了鬼飞球,他的三位追球手像接收到信号一样行动了起来——叶夫根尼以一个冲刺夺得了球,多尔芬和奥利弗两人则绕着他转,游隼队的追球手则在他们周围到处乱窜,寻找进攻的机会;安德身上像是绑了一块巨大的磁石,一只游走球无时无刻地撞向她;塞尔瑞弥和佐伊朝向同一个方向冲去,想必是捕捉到了金色飞贼的身影吧。
「啊!」一个少女的尖叫声响彻全场,在这混乱的局势中,一个球棍从中朝着尼古拉斯甩了过来,“嘣”的一声击中了自己的脖子,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尼古拉斯感觉到自己的颈椎骨几乎碎裂了,一阵剧痛让他差点失去了知觉,人和扫帚一齐坠下,观众席传来一片哀声。
「出乎意料的一幕!游隼队的多拉•璜意外地将击球棍甩向了奥布莱恩!这位格兰芬多的一年级小姑娘似乎有些紧张过头了,而现在,难道蜂鸟队就要这样失去他们重要的守门员吗?」
难道,我的机会在此就结束了吗?眼睁睁地看着门柱离自己越来越远,明明还想继续和大家战斗。尼古拉斯无力地挣扎着,如一只断翅的鹰从空坠下,冰冷的风无情地刺痛着自己的伤,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队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是叶夫根尼,他最得意的队友。眼看着叶夫根尼举着手飞了过来,这必定也会连累到他,尼古拉斯尝试着去说“不要管我”的时候,脖子上的伤痛让他吞回了这几个字。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在叶夫根尼接住自己的前一秒,一个少女温柔的呢喃声印入他的耳中,突然好像有一双手拉了他一把,虽然没有减震止速的效果那么立竿见影,但至少叶夫根尼接他的时候感觉没那么重——这一定是谁念了咒语,首先排除没有拿魔杖的叶夫根尼……
「千钧一发!索科洛夫以一个公主抱接住了他的队长,奥布莱恩!为这感人的团队精神讴歌——」福克斯的解说词打断了尼古拉斯的思考,配上他的台词,尼古拉斯觉得现在自己被叶夫根尼抱着的姿势实在是……太难堪了,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施个遗忘咒。
「尼克,你没事吧?」叶夫根尼焦虑地说。
「谢…谢谢……」尼古拉斯真想把脸转过去,只是脖子上的伤势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蜂鸟队罚球!」莱昂教授一声哨响,场上的所有人都重新调整了自己的位置——游隼队的全部队员都飞到了蜂鸟队的追球手身后,他们不能离开自己所处的位置,唯独他们的守门员杰森•艾伦守在得分区前面,面对这样的劣势,这个格兰芬多二年级生以“8”字形绕于三个门柱之间。②
「现在场上是游隼队的守门员与蜂鸟队的三位追球手之间的对决!面对艾伦的防守策略,他们会采取怎样的战术?」
蜂鸟队最擅长的就是对战术的应用,叶夫根尼打了个响指,多尔芬和奥利弗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三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正对门柱的叶夫根尼首先将球传给左边的多尔芬,多尔芬传给自己正前方的奥利弗,奥利弗再传回给叶夫根尼,鬼飞球的轨迹在他们的掌间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形状。
「蜂鸟队的追球手们并没有直接进攻,而是选择相互之间传球,他们在等待着怎样的时机?胜利的女神会向他们微笑吗?」
叶夫根尼从刚刚起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寒冷的风拂过他的脸庞,先是吹向左侧,一会后又是吹向后方,直到最后风向前吹着他的后背……
「现在!」一声咆哮响彻于赛场上,奥利弗迅速传球给他,叶夫根尼以一个空翻,用扫帚的尾部猛烈地命中了鬼飞球,在顺风的作用下,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门柱冲刺,杰森竭力伸出手去防御,而球从他的指边擦过,穿过了门柱。
「精彩!蜂鸟队的追球手们在风神的庇护下,给予鬼飞球最快的速度,穿过了游隼队的防线,蜂鸟队加十分!」平日里训练的技巧都是为了赛场上的这几分钟,看着自己的追球手们相互击掌,尼古拉斯也向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叶夫根尼笑着点了下头。
比赛继续——叶夫根尼抱着鬼飞球和多尔芬、奥利弗三人组成了箭头的形状冲向了对手的得分区,游隼队的击球手——卡伊洛斯也毫不示弱地将一枚鬼飞球击了过去,但被飞过来的安德一棍子打了回去,游走球在半途中又以一个弧线撞向了塞尔瑞弥的后脑勺,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准备飞开,球还是触碰到了她的脑袋,索性只是小擦伤,但是她似乎又迷失了自己的目标。
「鹰头进攻阵形!又一个十分给蜂鸟队!」主攻手叶夫根尼又一发完美的进攻为他们夺得了分数,作为尼古拉斯最得意的队友,他健壮的体魄和敏捷的反应力几乎无人能敌;相对的,守门员尼古拉斯虽然深受重伤,但仍坚挺在门柱前,以他强壮的臂膀将打来的鬼飞球一个又一个弹回;在他们天衣无缝的配合下,蜂鸟队的分数遥遥领先了游隼队一百三十分。
一阵狂风刮了过来,场上所有的队员都被吹得向后退了几步,一道金色的流光穿过赛场的中轴线,这道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游隼队的找球手塞尔瑞弥立刻意识到了这点,她以一个俯冲——如脱缰绳的骏马冲刺了过去;而蜂鸟队的找球手佐伊也很快反应过来,如以往在黑湖湖畔训练捉小鸟一样,他敏捷地绕过了对手的阻拦。
「游隼队和蜂鸟队的找球手都发现了金色飞贼,以现在的比分,谁抢到金色飞贼哪方就会胜利!是身处逆境的游隼队获胜而蜂鸟队遭遇滑铁卢,还是遥遥领先的蜂鸟队获得完美的全胜?现在,让我们拭目以待胜利的女神会向谁微笑?」
尼古拉斯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佐伊身上。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位找球手,回想起自己曾经无数次被这个调皮的三年级生捉弄的时光,心里不由地感慨这位少年的成长。
「队长,小心!」话音未落,一只游走球沉重地击中了他的肚子,从扫帚上摔了下来——他大意了。在落地前的这一刹那,在他以为真的要结束的一刹那,他感到自己又被什么东西所接住。
「索科洛夫再一次接住了奥布莱恩!梅林在上,这次索科洛夫也受到了重伤……」福克斯的解说词让尼古拉斯心里一颤,为自己的大意而导致了队友受伤感到懊悔;落地后他立刻爬了起来——叶夫根尼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苍白的面孔已经失去了生机,仿佛像被石化了一样。没有一丝犹豫,他立刻抱起了自己最得意的队友,尽管自己脖子上的伤还一阵阵地刺痛着他的神经,推着担架床的急救队同学跑了过来,尼古拉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叶夫根尼运上了床。
「奇迹出现了!金色飞贼出现在多洛茜的掌中,如这位小姐迷人的微笑!胜利的曙光是属于法尔坎游隼队!」
听到这,尼古拉斯的心中一下子缺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甚至忘记了如何走路,一下子双膝跪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仿佛黑湖的潮水涌入了场地,将他沉溺在这压抑的湖水中,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他几乎要窒息。
「你没事吧,尼古拉斯同学?」眼前伸出一只手,少女温柔的声音印入他的耳中,这个声音安抚着他被失败蒙蔽双眼的心。
「我还好……多洛茜同学?」披着浅樱色长发的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尼古拉斯注意到了她袖口的魔杖,他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嘘……」少女的食指竖在她的唇间,给她温柔的样子又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同时,她的举动也证实了他的想法——原来,在尼古拉斯第一次从空中摔下来的时候,是塞尔瑞弥念了一个咒语,让叶夫根尼接住自己的时候没有受伤;虽然悬浮咒没有减震止速的效果那么立竿见影,但也避免了被裁判发现这种犯规行为。想到这里,他也轻微地点了下头以致谢意,少女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塞尔瑞弥•多洛茜——」尼古拉斯吸了一口气,「你和你的队友们表现出的出色表现,尤其是你最后的那一精彩的冲刺,我输的心服口服。作为哈恩佐德蜂鸟队的队长,我向你们法尔坎游隼队致以最高的敬意。」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这可能是尼古拉斯生平以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不过他现在心里清楚的,就是这一切都结束了。
「当然了,除了璜同学的那一棍差点让我丢了脑袋……③」他给了多拉一个眼色,这个淘气的格兰芬多女孩摸了摸她的头,观众席传来一阵笑声。
「多么感人的魁地奇精神!女士们先生们,今天的魁地奇大赛就在这两位队长友好的握手中结束了……」观众席上传来的一阵阵波浪般的欢呼声,空中飘来了无数的彩色纸片。
尼古拉斯正准备去寻找他的找球手时,突然眼前一黑,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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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乌鸦群飞的麦田》,作者:文森特•梵高
这幅画的色彩和蜂鸟队的队服有些相似之处,画面给人一种紧张压抑和不祥的感觉,在此运用是想来暗示蜂鸟队最后的败北。此处为仿品,其原作展示于荷兰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
② 双“8”形环飞:守门员为了抵挡鬼飞球,在三个球门铁环周围急速地转来转去。这种招术通常在应对对方主罚球时使用。
③ 差点没头的尼克:向原著致敬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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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整篇把我帅到啦!尼古拉斯真的好认真啊霍格沃茨好队长!坚持到最后突然晕了什么的有点心疼又敬佩。输了球没事!过程最重要啦!有那么多好队友呢!
*两个礼拜出远门旅游了,所以文一直没更新很抱歉,由于马上到死线了所以第四章先肝出来,第二章和第三章我会尽快更新的_(:з」∠)_
*如标题,讲述的是威严满满的尼克和一群可爱的小天使们进行魁地奇训练的日常
*字数统计:4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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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的光辉在一月的天空中蔓延开来,穿过弥漫着雾气的草地,一滴露水从青草的尖端上悄然滑落,坠落在湿润的泥土上。而万物似乎海沉寂在睡梦中,唯有几只早起的小鸟刚从自己的窝中蹦出,开始觅食,此时依旧是万籁俱寂。
一声尖锐的哨响打破了这份宁静,这是从城堡旁边的魁地奇球场传来的——尼古拉斯右手拿着哨子,左手拿着一根扫帚,胳膊下夹着一张纸;他的表情如以往一样冷漠而又带有些凶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今天外面穿着一件青蓝色的袍子,里面套了一件蓝黄相间的毛衣上面写着大大的“1”。
「啊——」站在尼古拉斯旁边的是一个比他低若干英寸的黄发少年,「为什么训练要在周六早上六点半开始,而且还直接把我喊起来?」佐伊•苏睡眼朦胧地抱怨着,他却从来不会对尼古拉斯有畏惧心理;相反,他还有对他恶作剧的勇气。
「抱歉,佐伊。在寝室里,我们是室友的关系;但是在球场上,我们是队长和队员的关系,我需要对你们负责。」
「早,尼克。」迎面走来的是叶夫根尼,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挥了挥手走过来,他是尼古拉斯的同级生,同时也是阿尼玛格斯。
「下面我开始点名,请在场的队友回应一下。」
「首先是追球手,叶夫根尼•索科洛夫!」「在。」
「多尔芬•加菲尔德!」「嘿!」一个卷着头发的银发少女高兴地挥了挥手。
「奥利弗•怀特!」「……」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奥利凡看上去有点小紧张,在他浅黄色的头发下有着一双稀有的异色瞳——左眼如蓝宝石,右眼如紫水晶。
「然后是击球手,希尔达!」「到……」与队长洪亮的嗓音相反,希尔达的声音低如蜜蜂的叫声,尼古拉斯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似乎有什么心事。
「安德•麦……」「抱歉……我……迟到了!」一个少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可能是跑的太仓促了,她的鞋子意外地朝向尼古拉斯甩了出去,后者没来得及躲开,直接命中了肚子。站如钟的他被这一击弄的弯了腰,耳边传来佐伊的一声嗤笑。
「啊!尼古拉斯……哦不,是队长!抱歉,队长!」安德连忙弯腰道歉,尼古拉斯则强忍着疼痛,当做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俩之前就认识了,厄运体质的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这一次也不例外。
「接着是找球手,佐伊•苏!」「噢——」
「最后是守门员,也就是我,尼古拉斯•W•奥布莱恩。」
说到这个队长,尼古拉斯对魁地奇抱有着一种热爱却又抵触的心理。奥布莱恩家族在飞行方面有卓越的天赋——他的母亲、姐姐、还有他自己都是鹰的阿尼玛格斯,一家热衷于魁地奇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其实他不怎么喜欢骑着扫帚飞行,化身为鹰展翅高空才是让他觉得最自由的事;不过,回想起在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队的时光,这才是他真正产生抵触心理的原因——对战略有不同的意见引发了争执,性格不合群的他被队友们排斥,最终退出球队,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在关注魁地奇的事情。
原本,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加入魁地奇了,转到霍格沃茨也不例外;但是,家长开放日的时候,他的姐姐奥菲莉亚(也是他的克星)来悄悄地把他的名字投入了报名魁地奇的信箱中,他最后被阴差阳错地分进了一个魁地奇队。
至于当上了队长,那还得从圣诞节前公布魁地奇名单时说起……
「叶夫根尼,希尔达,多尔芬,安德,尼古拉斯,奥利弗……」飞行课教授莱昂宣读着一支低年级的魁地奇队伍名单,七位同学走在一起,站在了一排,尼古拉斯的身高要比其他队员高出一大截,虽然自己早已习惯了被怀疑流着巨人血统的存在,但是他不想参加魁地奇这件事反倒是让他感觉有些尴尬。
「然后是有关竞选队长,队长的职责无外乎就是带领大家来进行魁地奇的训练和参赛,能够在比赛时暂停或者申请比赛结束,可谓是整个队伍的核心人物。我知道,每年总是有很多人争着当选;但是——」莱昂停顿了一会,转向黑板,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几张简图,「队长同时也是最容易受伤的角色,因为只要击倒了他们,那就意味着这个队伍将会散成一盘沙。
「据历史记载[1],1473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有个年幼的队长在比赛中左腿受到重伤,终身残疾。」几个一年级生被吓的后退了几步。
「1557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天气恶劣,电闪雷鸣,一个队长不幸地被雷劈中,险些丧命。」安德就的表情就像是在进行魔法史考试一样,她抱着头后退了几步。
「1713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某队长被对方一吸血鬼追球手用银制小刀割伤了右手,当然咯,这属于犯规行为。」叶夫根尼听到这,感觉有点不太妙,也后退了一步。[2]
「那么现在,想当队长的同学请向前迈出一步。」莱昂终于停下了画笔,黑板上画着他描述的几个队长受伤的情况,惨不忍睹……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只有尼古拉斯和佐伊还站在前面。
「唔,尼古拉斯,佐伊……你们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成为队长。」
尼古拉斯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后退的时佐伊抢先后退了一下。
「我不想当队长。」佐伊坏笑了一下,尼古拉斯感觉自己像是跳入黑湖了一样。
「哇哦——恭喜尼古拉斯成为队长啊!」
这就是尼古拉斯当上了队长的故事。奥菲莉亚先前还做了个占卜,认为他必定能当上队长,谁能想到这一切还真的发生了,就像是她刻意安排的一样。不过,凡是委托给他的任务,他一定会非常负责地完成,不管是什么缘由。他也是纪律和严谨的化身,魔法体育运动司颁布的七百种魁地奇犯规手段,他能从最后一条倒着往前背,听上去难以置信,但他真的做到了——召开第一次的队伍会议时,他的背诵让全队人员吃了一惊,佐伊还声称从中“获得了一些灵感”,不过到最后,除了他都睡着了。
那么回到现在。
「首先,我们来进行热身训练,大家跟着我沿着场地慢跑五圈!男生站前面,女生站后面!」尼古拉斯用着比平时高着一倍的嗓门喊着,大家赶紧站成了两排。
「那个……」多尔芬举起了手。
「请说,加菲尔德同学。」
「我不能跑步……」多尔芬提了提她的左腿——义肢。可怜的小家伙,尽管尼古拉斯从心底对这个一年级生产生了怜悯之情,但是他严肃凶狠的表情还是把她吓得憋住了气。
「嗯,你去休息吧。」多尔芬松了一口气,略微机械地坐在了旁边的草地上。
「还有,库珀同学……」尼古拉斯迟疑了一下,希尔达站在了安德的后面,「你为什么会站在女生的后面?」
一片沉默。
「那个,希尔达是女生啦。」多尔芬用着最大音量的耳语跟他说,尽管这个声音已经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见了。佐伊又发出一声嗤笑,希尔达一脸无奈,一只手托着脸,对她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也懒得再解释。
一声哨响,队员们跟随着队长的脚步沿着观众席的边缘慢跑。渐渐地,大家都拉开了距离——叶夫根尼跑在了最前面,超过了尼古拉斯;而希尔达逐渐落在了队位,但是她又不甘心并加了把劲,跑在了奥利弗和安德的前面;佐伊虽然看上去身材纤细,但是敏捷的身板像是窜来窜去的小动物,在希尔达面前绕来绕去。
几分钟后,热身训练耗掉了队员们将近一半的体力,纷纷脱掉了长袍,忘却了他们所处的季节,一部分队员已经瘫坐在地了,只有佐伊、叶夫根尼和尼古拉斯还是精力充沛。还没等大家歇够,队长的又一哨声将大家带回了训练中,魔鬼式训练才刚刚开始。
「飞行是最基础的练习,有很多人却忽视这点,你们首先需要保持的是——稳。」场地上安放了一些由矮到高的铁圈,队员们一个接着一个从最低的那个起飞,直到飞到最高点再从旁边折返回来。
「做得好,奥利弗!」在队长的鼓励下,原本有些胆怯的他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他加快了飞行的速度,但是自己本能地朝下瞄了一眼——站在地面上的尼古拉斯小的像蚂蚁那么大,他脸上的笑容转眼间就被惊慌的样子所取代;接着扫帚开始晃动了,奥利弗被吓得失去了平衡,从高空中落下;更不巧的是,扫帚刚好砸中了飞行中的安德,两者一起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Aresto Momentum!(减震止速)」两人外加两扫帚像是掉在一个无形的厚实床垫上才得以省去了两张前往医疗翼的往返票,「记住,比赛中途摔伤就没有机会了;只有在保持平稳的飞行下,你才能加快速度。」
除了这些基本的练习外,尼古拉斯还准备了非常多的练习,有学习掌握风向的,还有应对雨天情况的等等。他几乎花了一整个圣诞节的时间泡在了有关魁地奇的书籍里面,床头柜上搁着的《魁地奇溯源》早已被翻烂了页脚。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实战这个环节,也是尼古拉斯最期待的这一环节。
「作为找球手,你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尼古拉斯非常严肃地跟佐伊说,后者则毫无反应地咀嚼着泡泡糖。
「金色飞贼的速度非常快,你需要有敏锐的观察力与风一般的速度。」佐伊吹起泡泡糖,越吹越大直到被他的指甲戳破,炸得尼古拉斯满脸都是糖浆;面对着尼古拉斯一脸的怒火,佐伊则是保持他一贯的微笑。
「库珀,你再飞高一点!」面对着飞过来的游走球,希尔达高高举起了球棒,猛地一挥,落空了——身高不足导致了她的球棒没有够着球。她看上去有些小生气,不过多尔芬飞了过来,拍了拍肩膀安慰她。
「精彩,索科洛夫!」叶夫根尼的高速飞行犹如猎豹追捕猎物一般的迅速夺到了鬼飞球,紧接着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将鬼飞球扔向门柱,但是尼古拉斯也毫不示弱,用他强壮的手臂轻轻松松地挡住了这一球。
「Avis!(飞鸟群群)」三只小鸟从尼古拉斯的魔杖中飞出,身板灵巧的佐伊就像是海燕的阿尼玛格斯,他精准地捉到了两只;就在第三只触手可及的时候,多尔芬、叶夫根尼、奥利弗三人组成了箭头状的阵型以一道优美的弧线冲了过来,佐伊见势双脚向上一蹬——像只蹦跳的兔子而躲过了他们。
「漂亮,佐伊!还有追球手们记住,比赛中鹰头进攻阵形是用来击退对方追球手的。」尼古拉斯边说着边迎击准备向他投球的多尔芬——这是假动作,她将球扔给了后方的叶夫根尼——他猛地用扫帚尾部一抽,鬼飞球以一个曲线的轨迹擦过了尼古拉斯的手臂,迅速地穿过了他右边的门柱。这是出乎了尼古拉斯意料之外的事,没想到队员们真的逐渐掌握了自己给他们制定的战略。
「那个,队长……」奥利弗走了过来,他低着头,稍微有些羞涩,「我能够再来一次飞行训练吗?」
「……当然可以。」尼古拉斯先是迟疑了一下,担心少年再发恐高症,不过倘若能在此就克服恐高症,那就比在比赛时发生要好的多。
「奥利弗,加油!」看着奥利弗再一次地飞过一道道铁圈,这次要比先前稳得多,也比之前快一些;当他快穿过最后一个铁圈时,自己再次不自觉地往下看了——空中很快传来了他的尖叫声,
「相信自己,奥利弗!」队长的声音在扩声咒的影响下格外的嘹亮,这个声音触碰到了他的心底——少年闭上眼睛,努力尝试着克服对高空的恐惧——他抬起头,睁开双眼,蓝色和紫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发散出宝石一样的光辉,他振作起来,最终以一个完美的360度空翻穿过了最后一道铁圈。
「完美!」尼古拉斯不禁赞叹道,其他的队员们看到奥利弗的进步也纷纷鼓掌。
「我做到了……」少年愣住了,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几秒钟后与他原本文静的外表相反,他一边大笑着一边从空中俯冲下来,像是被施了夺魂咒,在靠近地面的时候他从扫帚上一跳,将队长扑倒在地。
「谢谢你,尼古拉斯队长!」少年激动的泪水染湿了尼古拉斯的毛衣,留下的是他克服了恐惧的心情。其他队员们也都走了过来,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敢飞这么高的距离,真的谢谢你!」
收拾完场地上的道具,尼古拉斯打开怀表,已经早上九点了,但是他和队友们已经精疲力竭如晚上九点的样子;他决定去泡个澡——享用级长盥洗室并不是每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都能做到。当他正准备离开球场时,在门口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身影。
「对不起。」尼古拉斯伸出手,扶起了这个人——她是个女生,顶着有些凌乱的粉色长发,「多洛茜同学?」
「啊!是尼古拉斯同学,对不起,我不应该跑这么快的。」塞尔瑞弥连忙道歉,他们之前就认识,都是拉文克劳的四年级生。塞尔瑞弥总是看上去怯生生的,遇到尼古拉斯的时候则又是看上去非常胆小。
「那么,我还有事情,先失陪了!」少女匆匆忙忙地跑进了魁地奇球场,这个举动不禁让他起了好奇心,也许她也是魁地奇队里的呢。
不过为什么她没带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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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里其实是为了剧情需要而自己设定了一些赛场事故。不过值得一提的是,1473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上,700种犯规手段都出现了。
[2]欧洲中世纪的民间传说中,狼人的弱点就是银制物品,赐福过的银子弹甚至可以杀死狼人。
P.S.
有关哈恩佐德蜂鸟队这个名字的事,哈恩佐德(Hane Zod)这个名字是由我们每个队员的名字的第一个字母连在一起,重组后的词;至于蜂鸟的话……是因为咱们队员看上去普遍年幼小巧,所以就联想到蜂鸟这个动物啦。(原本是想在文中交代的,但是——因为懒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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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2806,呃,主要是同队的互动(因为懒)
哨声响起,希尔达稳稳拿着球棒,骑上扫帚升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她强迫自己沉住气,盯紧了空中乱飞的游走球,尝试着挥了几下棒子。
下一瞬间情况变得异乎寻常。她惊觉一群企鹅正在球场的上空拼命挥动翅膀,用头部将鬼飞球撞来撞去。本该出现在场上的队员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已经从两个变为八个的游走球,不停地将球场上的企鹅撞来撞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游走球向她飞来,她挥动棒子听到一声闷响,知道自己击中了。一只企鹅向她大声发出嘎嘎的声音来,拼命地晃动着身体,摇摆着翅膀,就好像要告诉她什么一样。
希尔达拿不准该怎样回应,自己难道也要嘎嘎地叫才行吗?
她清了清清嗓子,觉得有些不对。试着发声,却发现声音沙哑难听。
“嘎。”
她从床上坐起,浑身冒着冷汗。
还好是梦。她重重跌回枕头上,喘息了一会。浑身的酸痛感挥之不去,那是她之前逞强付出的代价。在对面击球手似乎无穷无尽的体力下,她几乎是拼尽了所有力气作出回击,虽然之前的训练对体力的提高很有帮助,却依然不足以支撑整场比赛巨大的运动量。
可是都这样努力了,还是输掉了。
明明都克服了抵触心理,就算是与最讨厌的佐伊同队,她也没有退出队伍,训练的时候也一直很认真,即使是在寒冬里绕着球场奔跑热身她也一直坚持着,明明不想与其他人接触,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认识了更多的人,明明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喜欢球队了……
真过分啊。
如果佐伊抓得到飞贼就好了,这都要怪他……不,不能怪他,如果自己再努力一些就好了,也许就能把游走球打飞出去,也许佐伊就不会受伤……
她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
等到她最终穿好衣服爬下床,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早餐时间早就过了,但她很饿。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体力消耗又十分剧烈,肚子已经疯狂地叫了起来。爸妈寄过来的巧克力还剩下一半,她勉强吃了一块充饥,却觉得更饿了。
算了,反正一个多小时之后又是午饭,自己还没饿到挺不过这一个小时的程度。
公共休息室里,多尔芬•加菲尔德坐在炉火边取暖。
她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多尔芬对面。
“睡得好吗?”
“浑身酸痛。”她闷闷不乐。
“打起精神来,嘿,给你一杯南瓜汁。”
希尔达本来不是特别喜欢南瓜汁,但是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南瓜汁也仿佛琼浆玉液。她大口大口地喝光了杯子里的液体,杯子都见底了还是有点意犹未尽。
“嗝。”
也许是因为喝得太急,她打起嗝来,停不下来的那种。
“别急别急,慢一点。”多尔芬拍了拍她的背,不过依旧没能平息希尔达的膈肌收缩。
“嗝,过一会,就好了,嗝。”
“好吧。你总算是起床了,我还以为你会睡到明天。本打算你如果下午还没醒的话就直接扛去医疗翼呢。”
“没,嗝,那么严重。”她摇摇头。
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昨天从医疗翼一路走回来的时候,意识几乎就走在断线的边缘,换睡衣换到一半就差点睡着,如果不是多尔芬在旁边扶着,估计自己要在走廊里睡一晚了。
“说起医疗翼啊,昨天可真是不得了。”多尔芬托着下巴感叹道。“几乎半个球队的人都受了伤,队长和佐伊应该已经出院了,索科洛夫学长现在还躺在里面。我们一会去看望他吧。”
希尔达机械地点点头。如果换做是之前的她,估计就会摆摆手说不去了,只不过现在的她一没有思索合适理由的心情,二……她觉得自己应当去一次。
毕竟昨天球赛结束后,她虽然也跟着其他人去医疗翼探望队员,但是她那时困得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连记忆都是模糊的,自己还是再去一次探望比较好。
从椅子上站起来都费了她好大力气,稍微一挪就浑身酸痛。多尔芬看她这样,伸手扶了一下。
“看来医疗翼非去不可了,我想应该有魔药能缓解你的症状,好了,把手给我。”
她抓住多尔芬的手,摇摇晃晃走向医疗翼方向。
快到门口时,两人遇到了队长尼古拉斯•奥布莱恩。队长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脖子上还缠了绷带,虽然看起来有点可怕,但是想想希尔达自己也经常冷着脸这件事,她就觉得这位队长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你们两个是要去探病吗?”他问道。
“是的是的,我跟希尔达去看看索科洛夫学长。”
“嗝。”
希尔达本想保持沉默,但是打嗝实在没能止住,三人一同陷入沉默,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蜂鸟队的队长突然朝她伸出手来,吓得她把打嗝止住了。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那只手停在她头上,然后温柔地揉了揉她的一头短发。
“辛苦了。”尼古拉斯说。
希尔达内心复杂。心有余悸之外,还有点别的其他的什么。她原本以为大家都会很失落,也许会责怪她没有尽到全力,但是似乎并没有人把这次的失败当做不得了的事情,除了她自己。
“你也……”她犹豫着说道,“辛苦了。”
病房里索科洛夫学长似乎已经恢复了不少,她们向莎莱耶老师要了瓶有助于恢复的药剂,便与学长攀谈起来。说实话三人并没有什么可以闲聊的共同话题,也只是简略地问候了一下而已。
“队长似乎有些低落。希望他能早些恢复精神。”
“这样说来确实有一点。我会尝试安慰他的,学长你也早点好起来啊。”
队长心情低落吗……希尔达完全没有发现。也许不止队长,其他队员也都一样难过,只是他们都隐藏得很好,包括多尔芬和面前的索科洛夫学长。
失败的话,下次努力就好了,她想起爸爸讲了一百遍的那场球赛,讲到他们是如何连续败给劲敌三年的故事。
她听得耳朵起茧,一直不以为然,却直到今天才渐渐理解了那里面的意思。
“总是这样,失败总是比成功更多。你觉得你足够努力,但是对手更加努力。也许你差了那么一点运气,最终还是失败,但是你依然会得到很多东西。”
“比如我就得到了你妈妈。”中年男人笑着说,“总不会太糟,不是吗?”
确实,也不是很糟。
希尔达从沉思中抬起头,猝不及防又被摸了头。
温和的学长挨个摸了摸两个学妹的脑袋,算是鼓励,然后他们道别,两人推开医疗翼的门走了出去。
她跟多尔芬走回餐厅的路上,碰到了另外两位队员,赫奇帕奇的学姐安德和格兰芬多一年级生奥利佛。
“那个……你们好……”安德学姐有些拘谨地问好。
“你们好啊,希尔达昨天很累吧?”奥利佛也笑着问好。
“算是吧……”她嘟囔着。
安德学姐昨天也一样十分疲劳,奥利佛和多尔芬也都表现出色。想到这里她就又有些不快。总觉得应该是他们赢才对嘛。
他们简短地问候了一下彼此,最后两人也都伸手摸了摸希尔达的头。
为什么都要摸她的头啊?希尔达疑惑不解。
等到达餐厅的时候午饭时间已经到了。希尔达饿坏了,抓起馅饼大快朵颐起来。
“哟,小希尔达。”
“……”
她懒得转头看,反正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喂喂,稍微理我一下啊,不会在生气吧?”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有点失落。
倒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是纯粹地懒得理而已。
她转过头去盯着佐伊,继续沉默地吃南瓜馅饼。
佐伊显得有点无奈。
“不会真的在生我的气吧?好吧,这次真的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加把劲就好了。”
“不是的。”希尔达否定了佐伊的话。“我没有生气。”
“哦哦,这样就好。”佐伊笑着伸出手去,希尔达本能地向后缩了一下。
……但是她这次没有跑开,任由佐伊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算了,也不是不行。
吃完饭之后她又觉得有点困了,便跟多尔芬一起回到了拉文克劳塔楼。
鹰环轻柔地提出了一个让她难以回答的问题,这也不是第一次,她与多尔芬站在门口思考着答案。
“你在平原上走着走着,突然迎面遇到一堵墙,这墙向上无限高,向下无限深, 向左无限远,向右无限远,这墙是什么?”
答案当然不可能是峡谷,她们回答了人的极限,自我的懒惰,还有其他种种,都不对。
最后多尔芬轻轻开口说出了答案。
“是死亡。”
门缓缓打开,希尔达突然觉得睡意一扫而空。
她刚刚还觉得自己也许能够享受这段时间的学校生活里与其他各种各样的人建立起的联系,但“死亡”这个词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几乎都要忘记,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痛苦的这个道理了。不仅仅是死亡会带来失去,离别,事故,遗忘,差异,以及其他的种种都会让她失去一些东西。她从内心恐惧着这些失去,恐惧到不敢拥有一个开始。她之所以不想与人来往,事实上,只是因为不想遭受痛苦而已。
她不想再一次经历那种事情了。
她走进房间,爬上她的那张四柱床,把被子拉到下巴。她闭上眼睛,却依旧睡不着。
“希尔达,你睡了吗?”
多尔芬轻轻问她。
她没回答,紧闭双眼打算装睡。
黑暗中她先是感觉到帘子发出轻响,紧接着有谁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拜托,都今天第六次了。
她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心里却觉得安定了不少。
希望这种感觉不要太快离开她。她如此祈祷着,渐渐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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