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怎么没看到一定是肝死线太专注了
我太激动了,我太激动了,我活着见证了这一刻,太棒了,黄油陷阱太棒了,那个少女接吻画的唇碰唇还真是色情啊(……)
*字数2286
*解密,和解密和解密
*本届比惨大赛正式开始,有请第一位选手葛先生
*在跑剧情
1.
“这首曲子你真的只弹过一遍吗?”
穿着有尖锐鞋跟的皮底高跟鞋,那个手握戒尺的女人问道。
葛清点头。
他站在教室的中间,黑色发梢懒洋洋地扫过肩膀,动作就像老电影拍摄时没有完全清洗干净的旧胶卷,旧的残影上印刷着新的油墨,在背着手点头之余,残留的痛感经过洗刷顽固地留下,从他的耳后根伸出嗤笑的神情来。骄傲和冷漠停留在他背后的阴影之中。
“那这是你第二遍弹它?如此完美,我的天啊你真的是天才。”
女人捂着嘴巴尖叫起来,颤抖的声音透露着惊讶和狂喜。
葛清笑了,但是他漂亮的石榴色眼睛没有笑意。
实际上只有一遍。这是他第一次弹奏它也是最后一次。
2.
“钢琴?”李君昊路过大厅时皱了一下眉头,为了观景而制造的巨大落地窗被厚重的窗帘盖着,一丝光亮也没有透进来。他的面前能看清的范围只有一小圈,一只制作精致的钢琴椅和几截黑白相间的琴键从黑暗中露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手中的烛台发出噼里啪啦安静的燃烧声。
他没有进过太高级的旅馆,在度假酒店大厅里都会摆放着钢琴吗?或者是一般习惯放一件乐器,这家旅馆刚刚好是一架钢琴?
葛清还在后面一惊一乍,时不时发出一个大的声响,多半是踩着了最前面摆放整齐的尸列,对方发出的细碎杂音让他的分析集中不了注意力。
从门口漫延而来的尸臭味在一百米外还是浓烈依旧,李君昊端着烛台从钢琴旁边绕开,,站在厚厚的绒帘犹豫几秒,果断扯开了封闭亮光与空气的窗帘,一条刺眼的缝隙在黑暗裂开,浑沌的暗潮褪去后光明便又拥挤在窗口呼之欲出。
“卧槽我的眼睛——”
葛清赶紧挡住他下意识抬起的脸,“总有刁民要害朕,下次开灯的时候能不能先通知一声……我的皮肤……要烧着了……天啦我活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原来我身上还流淌着高贵美貌血族的血液。”
“高贵…美……什么?”李君昊显然没有看过多少通俗文学,他扯着窗帘从落地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光很快就铺满整个大厅,前几分钟还沉浸在黑暗中的地方亮堂起来。
“我长得那么帅你怎么还忍心残害。”葛清索性捂住眼睛继续随便侃,“万一窗帘后面连着毁灭世界的开关怎么办,你一拉,嘭,你和我,我们都完蛋了。”
“这根本成立不了,”李君昊不想和他侃,“既然有人把帘子盖上必定为了让外边的人看不清旅馆内部的情况。我们在里面,没有电灯只靠烛台完全推断不清楚里面的具体状况。”
“那你的意思是你直接开窗帘就可以了?你这样很危险的我不想哪天预先得知世界末日逃到宇宙太空然后繁衍生息的人指着我们俩的画像吐着口水说,对,就是这两个智障,一拉窗帘毁灭了世界。”
“不会有一拉就毁灭世界的开关。”李君昊被捂着眼睛作我不听不听状的葛清弄得很烦躁,他不想和他说废话,尤其是在看了待在这里的大量尸体之后,“你的假设从一开始就不成立。”
“你不能否定它的可能……”
后面的呼吸一滞,李君昊的推理已经被窗帘后面会不会有连接灭世杀器的问题打乱,他的心在看着一张张整齐铺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时就好像被冻结了,从心脏后面传来一阵阵刺痛带着他一向陌生的感情。是恐惧吗?对未知的恐惧?对末世的恐惧?是伤心吗?他曾经驻守边疆,誓死保卫每一个平民百姓,无论谁在他眼前死去他都会难过。这让他焦躁,让他想要找个地方自己待着然后理清楚一切,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会遇见这样残酷的场景。他想要吼出声发泄,但喉咙被堵住一样,让他的鼻子酸酸的,眼睛刺痛。
他的目光跟随阳光下落地窗玻璃间贴合的缝隙,那是一道浅浅的影子,一直延续到远处。
他看见葛清已经把手放下来了,脸色苍白,死死盯着大厅中心。
“钢琴?”
李君昊听见葛清蠕动嘴唇沉默良久后说出一个名词,语气像是疑问,又像是陈述。
葛清的表情紧绷起来后李君昊才发现对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温和的长相,沉下脸来气质就显得尤其可怕,他挪开目光后又重新盯回那架积了一层薄薄灰尘的三角钢琴,紧抿着嘴,一脸阴郁。
3.
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他的身边颠倒旋转。
他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一道炽烈的白光从头顶直直打下来,他的眼皮被一只冰冷的手翻动,一道又一道门被身旁的人推开,急救室切换了灯光,这一切他已经看不大清楚了,世界染成了和他眼睛一样浑浊的颜色。
他的人生,他形同走尸的躯壳。
他站在领奖台的中间,他站在人群的顶端。上方笼罩着灰蒙蒙的天空,死死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他只感觉自己漂浮在连光也透不过的深海。
十根手指就像木偶剧中忙碌转得不停的角色,它们在一个固定的台阶上不停旋转,妄图传递晦涩的物语,他了无生机的人生。
他的双手就是他的人生。
4.
空气在凝固的氛围中流动地缓慢,李君昊盯着葛清,葛清瞪着钢琴。
“……这个钢琴摆放的不符合规范。”
葛清半天憋出一句话,冲李君昊说,他似乎是花了大力气才把眼睛从钢琴上挪开,一脸不自然地抖抖自己的外套,眼睛看向别处。
“旅馆主任强迫症吧,在以表演和展览为基本目的大厅里让钢琴正放在大门对面……以钢琴的中心为界分成两半,这个大厅就是个对称图形。”
“你刚刚……”
“我没有任何问题。”葛清打断说,“你要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会过去。”
李君昊想说你回答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他忍住了。葛清一副受到冲击的又马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实在让人在意,但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去探索一下旅馆大致结构,”他说,“要不要一起?”
“兵分两路。”葛清说,“结束之后回到大厅集合。你别这样看我,这里面不会有丧尸,我用我的聪明才智分析的。”
“好。”
李君昊点头,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葛清,转身走向大厅右边的入口。
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葛清又慢慢移回自己的视线,背起双手,右手摸着左手的小指末端,然后垂下了自己的头颅。
5.
他依稀记得指尖在琴键间跳动的快意。却不再记得那份触感。
命运带走了他最有价值的东西,被留下的平庸却如影随形。
+展开
*踩死线的感觉特别爽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修文了!!!
*还有真相篇
*好想把注释的字数一起算进去,我快疯了,连谈恋爱也没有,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正文4215字(哭着说最多1500的自己简直是在放……)
*解密篇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904/
面前的骰子在转盘里跳动着最终停下来。
“10、J、Q、K、A,”李君昊发愣,一脸不明所以,背后响起葛清兴奋的声音,手里整整齐齐叠在一起的纸牌被一只手抽出,一连串甩在桌子上,“红桃皇家同花顺①,我们赢了。”
五张扑克牌落在桌子上时对面的机器响起滴滴的识别声,一道红外线在小赌桌上扫了一圈。
牌在光线的扫描下发出幽幽红光,李君昊听见自己咽了一下口水。
机器有点老旧,被漆成金色的外壳锈迹斑斑,侵蚀严重的痕迹下面露出黑色的电缆。好在显示屏还是亮着的,只是偶尔在画面上出现细长的黑条。
颜色发白的页面闪了一下,动画里扣着的几张卡片翻转来,在李君昊看清楚花色的同时页面上凭空开出一朵小花,吐出几条彩带和亮片。
屏幕上的纸牌是从10到A的黑桃,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紧了紧,随后彩带下面慢悠悠打出几个小字,是繁体字,李君昊猜测应该是要求收筹码云云。
“我靠这也行,”葛清从开局起就站在李君昊的背后指导对方玩牌,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搭在李君昊肩膀上,表情极其不爽,“这破机器是不是设置了输掉就自爆模式,我们要是打出黑桃皇家同花顺,它就原地爆炸,所以才这么拼命赢我们。”
“半吊子规则,”葛清愤恨弯腰看面板规则,挨着李君昊脑袋说,气息轻轻吐在对方耳朵边,“德州扑克明明不分花色高低……”
见识别扑克牌的面板上迟迟没有东西放上来,对面机器的屏幕一闪一闪,响起一串暗哑的警报声。
葛清听得心烦,向前一步拔了它背后那块巨大的电池板。
李君昊在赌桌前坐不住,摇摇头站起来,“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快到晚上了,我们先准备晚饭。”
他不理解葛清对输赢的在意,现在的赌厅也就他们两个活人,是输是赢都没有奖品。
他有些疲劳地叹了口气,陪葛清玩一个下午已经是极限,比起体力劳动,脑力劳动更消耗他的精力。
从发现这座旅馆开始葛清就闪电般抛弃了自己的警戒心,在一个看上去有水有电食物充足,实际上颇为瘆人的地方开始吃吃吃玩玩玩。
……美名曰新地图(?)踩点。
“地下室有几个瓦斯罐,”还留在小赌桌旁的葛清说,目送着李君昊走出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厨房有锅还有炉……你看见厨房了吗?出门直走左拐再左拐的第二间,有闲人勿入标志的那间。”
“看见了。”李君昊说。
显然葛清已经沉迷于赌博游戏中无法自拔,晚饭的事只有他自己来。他默默回想了自己刚刚探索时各个房间的具体方位,确认与葛清提供的情报无误后点头。
刚进来那会儿他们两个经过商量打算单独行动,最后在赌厅撞到一起。
当时李君昊听见某个机器启动的声音,漆黑的大厅中央唯一亮起的屏幕后面是一张黑暗中被光照得惨白的脸,细长的手臂还在有规律地摆动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他提起随便找来的木棍冲过去就要往下劈,突然间电灯全亮,大厅变得亮堂起来。天花板传来一阵刚通电后的轰鸣声,涂着亮眼颜色的机器争先恐后地亮起来,最后照亮站在德州扑克机前的身影————摇着骰子的葛清正往机器前面的金属小抽屉里倒筹码,他惊觉四周变得明亮,茫然地朝四周望了一圈,然后尴尬地和举着木棍的李君昊四目相对。
我在沙滩附近的草坪上找到了发电机,通电需要些时间所以我就先打开了然后找到这个房间发现每台机器背后都有电池我在想这些电池能不能用总之先启动试试…………说到最后葛清大气不喘,连标点符号都省略了,盯着李君昊难看的脸色笑了一下。
——你玩过德州扑克吗?要不要一起来试试,开发智力?
李君昊:…………
葛清说厨房里还有密封的鸡蛋,几袋堆在角落的大米,今晚吃上热乎乎的蛋炒饭不是梦。
他说话的时候又站在另外一台机器上,背起一只手,另外一只去控制面板上的圆形装置,机器中的弹珠哗啦哗啦响着,无一例外都掠过一排小凹槽掉落在最底部。②
李君昊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胳膊,提起一盏烛台推门走出去。
他们初到三味市,首先接触到的就是这座位于郊区的湖景旅馆。
距离灾难爆发也过了好几周,旅馆隐藏在茂密的树林里,绕着围墙的灌木丛长得飞快,盖住了一大半通往门口的道路。零零散散几只丧尸撑着断裂的脊椎用头和手不断撞击着血迹斑斑的大门。
在它们四周密密麻麻倒着一片血肉模糊的残尸,根本分不清楚是人类还是丧尸的。
葛清躲在灌木丛里冲远处观察地形的李君昊飞快打了几个手势,示意对方再靠近一点。
“门是从里面锁住的。”他指指那道锁得死死的铁门,他接着示意李君昊看门前,外边还抵着一些杂物,像是被什么烧焦了,焦黑的地面上血液都已经干涸,还有一些粉红色,“是三硝基甲苯。”
“TNT?”李君昊问,“为什么会有人用威力大的副起爆药,不怕整个旅馆一起炸飞?”
“……恐怕只剩下这个了,”葛清说,“我们想办法进去,这个炸药是测量距离之后专门放在门外引爆的。说不定旅馆里面会有活人。”
他们带着的物资勉强能支撑到三天后,也许再向市中心前进就能找到超市一类商铺补充一些。
然而在末日的境遇下无法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只能选择走一步是一步,时刻保持食品充足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李君昊思考起来,想直接冲上去想解决掉在门口徘徊的丧尸,他抬脚打算这样做了,
“我去解决掉前面那几个……”
“等等,”葛清拉住他,“它们都已经残疾了,经历了惨无人寰的大爆炸,都是风前残烛,我们不能直接上去拳打脚踢,还是侮辱人…丧尸的1V5,向冷风中的他们送些温暖比较好。”
“风前残烛?”李君昊被葛清扯得难受,又蹲回来。
在葛清的对话引导下他总是掌握不了主动权,被动地重复一个突然被对方甩出来的毫不相干的词语。
葛清掏出自己兜里的打火机,点燃一道火苗,然后投掷出去。
小小的火焰跳跃着滚落在残留的炸药附近,葛清闭眼去捂李君昊的耳朵,等待一波强烈的冲击。
…………
…………
…………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响,没有耀眼的白光。
葛清忍不住撩起眼皮偷看一眼刚刚自己丢去打火机的方向,火苗还在打火机上跳动,他又看了眼李君昊,毫不惊讶面无表情。
这tm就很尴尬了。
李君昊拍掉对方满是冷汗的手,提起棒球棒就要再次往前走,凭借自己军人出身的身手一怼多。
“等等等等,”葛清拦住李君昊的腰,“你打这里……”他指着离两人不远的树木,树干粗壮,被前一次爆炸时的弹起的飞石砸出几个明显的凹陷,快要空心的树干即将断裂。
李君昊其实很想直接打葛清,他深吸一口气,握紧球棒,挥动手臂空中响起凛冽的风声,球棒打在树木凹陷的地方,一瞬间,从破裂的伤口开始,树木轰然倒地。
离近树冠的分支压在还吐着火苗燃烧的打火机上,接着又扑上来更多更重的树枝。
在黑压压的树枝叶间,打火机闪起一道蓝光——内芯的集成电路在高温和高压下炸了。接着,如同古时候长城烽火台传递般,树木烧起一条不小的火龙,其中又夹杂着不小的爆裂声。
接触了爆炸的炸药终于再次被引爆,闪起刺眼的光,卷起是风沙让两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葛清吐气揽住李君昊肩膀,“我刚刚太紧张,忘记这个要以爆传爆了。”
他想扬眉,看李君昊那个没有放松的样子又一脸深沉地皱起眉头。
“我每次都在怀疑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李君昊开口道,“因为你,活下去的几率全部变成百分之五十,你说得对,我们活;你说得不对,我们就会死。”
“我百分之百对。”葛清狡辩,“我们百分之百活。但是以后跳崖这种明显的事情我说jump你就说you jump i jump,配合一下,然后看我跳下去就行了。”
“没必要强迫你自己听我的。”他继续说。
“我没强迫自己,”李君昊的回答很没劲,“我信你是我自己选的。”
葛清咧嘴又看了眼李君昊,对方的眼睛里还印着些爆炸的余晖,眉头也皱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乱转着不知道往哪里看。
李君昊害羞了。
葛清心说,大吃一惊,为人耿直正气凛然,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踩北海幼儿园,常年表情坚毅一颗红心向人民的李君昊害羞了。③
前门看样子已经被堵得没有缝隙无懈可击,他们最后还是绕到被树林深埋的另外一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
这次比较幸运,距离大门不远的位置还有一道门,没有斗争的痕迹也没有丧尸,但同样是被一堆高高的杂物抵住门口。
“这个入口……”葛清摸着下巴听李君昊分析,“也被堵死了。”
“也不一定,”葛清说,“看那个,还有一点缺口。”
他指的缺口是高处一点小小的缝隙。
葛清试着去喊了几声,门内静悄悄地,没有人回应。
“没人回应,即使是有人也不欢迎我们吧。”
李君昊站在门前比量了一下,踩在一只散落在外的集装箱上开始攀爬,杂物堆得紧,堵住门的人是下了封死这道门的决心,却不知道为何在左上方留出一个小小的出口。
他受过攀爬陡峭岩壁的训练,不听地上葛清的抗议就顺利到达那个缺口的附近,从外边望去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人存在的气息。
他伸出手。
“上来吧,如果里面有活人就更不能放任不管……”
葛清暗自笑了一声,哈,大英雄。
“随便你吧。”
他拉住那只裹着薄茧的手,借力登上堆成小山似的杂物。
从狭小的缝隙挤进去是件废力的事情,葛清无意间捂住自己的左手,抱住膝盖从那个看上去粗糙实际四边光滑的缝隙里钻过去。
缝隙连接着的竟然是一道通风管,他在黑暗里滑行,管道内的气体浑浊,闷得胸口喘不过气。
落地之后脚底着地的声音发出空旷的回响,旅馆内部和从外边看进来时一样黑。
空间里还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浓烈的血味,又像是什么东西发酵之后产生的酸臭和呛人的硝烟味。
葛清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摸不清先跳下来的李君昊的方位,只能顺着墙壁慢慢摸过去,手指碰着一个柜台样的物体,再仔细一摸,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像是火柴。
“第一天,神说要有光。”葛清声情并茂,从盒子里抽出一根细棍,“于是就有了光。”
他擦燃了一根火柴,又顺着柜台摸到一个早已熄灭的烛台。烛台上还剩半截蜡烛,他耐心点燃留在外边的棉线,终于举起烛台观察四周。
他先看见不远处的李君昊,对方睁大了眼睛,表情混合着震惊还有些难以置信,两只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
什么能给退伍军人带来这么大刺激?一堆发酵中的呕吐和排泄物吗?还是饿瘦后横死在地面上的熊本熊?
葛清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手里的烛台发出柔和的光,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轻轻摇曳着。
葛清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他们站在旅馆的大厅,四周安静到了极点,唯有葛清手中的烛火发出细微的燃烧声在这座巨大的密室里扩大,在静谧的空间中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夏季暴雨前滴落的淅淅沥沥的雨水,慢慢浇灭希望的火苗。
昏暗的烛光下,一张又一张的白布铺在地上,应该是裁剪后的床单,一列一横整齐排列成一个规律的方形。
有的白布上还沾着干涸的乌黑血迹,离他们近点的白布下能清楚看见凸起的人形和几双伸出来的脚,同样满是血污。
每张布下盖着的应该都是一个死去的人,他们就这样静静排列在一起,在黑暗的世界里一同阖上双眼。
TBC.
注释①,最大同花顺,即相同花色的10 J Q K A,德州扑克中同花顺不分花色,出现多个同花顺判为共赢,获得概率据说是将近65万:1
,至于那台乱改规则的游戏机器实际是不存在的
注释②,小钢珠,常见赌博机器,钢珠掉入特定凹槽有奖励,葛清一个没有,可见运气有多烂
注释③,花儿乐队,《胡说胡有理》歌词——♪本少爷打小出身贫寒,家里除了六个保姆还有十几个保安,但是为人耿直尤其正气凛然,是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踩北头幼儿园,90以上9岁以下一见我就寒♪
+展开
阿爹,你写得真好看啊!!!!
“半吊子规则,”葛清愤恨弯腰看面板规则,挨着李君昊脑袋说,气息轻轻吐在对方耳朵边,“德州扑克明明不分花色高低……”
↑这里真是暗暗埋了好大一口粮啊,这种无意间的暧昧真是太有画面感了,甜,太甜了,这口狗粮可以!(股民欢呼鼓舞)李哥害羞简直可爱死了,真是……大概是有性格的因素很认真的在害羞啊!!(???)
氛围和场景描写都写得超有画面感滴,看你的文实在是很享受,文章氛围里李哥负责不让气氛太欢脱而葛清负责欢脱,那种一身轻松但又有沉重的时候的感觉真是太有末日feel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股真好,真好!!!!(当场疯了个股民)
崽你的评论让我好膨胀(安详地炸成烟花),让我下楼跑几圈—————— 葛清就是揩油,每章都揩油,话多到传染李哥也开始一本正经地吐槽 你把文说得辣么好我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嘿(苍蝇搓手.jpg)
全文包括番外一共10701字
是否使用异能:yes
使用道具:蔬菜水果种子B,军刺A,打火机C,电磁炉C,警棍B,三角翼飞行器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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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急速的拉近,就好像从远处驶来的地铁,轰隆隆的灌进了我的耳内。
而那迎面而来的冷风,不过是我的错觉而已。
我看向在屋内来回渡步的男人,他面露焦急,神色游移不定,他那紧张又恐惧的情绪简直一眼可见。
他长得我有几分相似,但比我要成熟一些。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几乎是愤怒的质疑着,捏紧拳头,冷汗滑至下颚,滴落在地毯上,濡湿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水痕。“竟然……”
话才开头便立马止住,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不过只是想要否定这惨烈的现实而将涌到喉间的话语囫囵吞下而已。
男人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回头看向玄关的方向,此时,从那里传来一阵毫无规律而持续的敲门声和女性的呼救声。
“敲这么大声……也真不怕死!”他骂了一句,却向玄关快步走去,看过门眼后,将门栓拉好才谨慎的打开,想要警告门外的女性时——
我清楚的看到,流着泪的女性突然双眼一翻,身体一软,眼看着要倒在地上时又僵住了动作,猛地挺身而起,向门后的男人伸出发黑的……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那是被病毒所感染后怪物的爪子。
“砰!”
这是大门被摔回门槽内时发出的巨响。
男人的反应一点也不慢,他心有余悸的退后几步,紧接着,急促的敲门声又响起,连绵不绝的吵闹让人烦躁。
但男人却正相反,他慢慢的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去联系爸妈,顺便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待在家里了。”
但我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话上面,我的目光被一抹红色所吸引。
那是潘多拉的红唇,那是伊甸的苹果,那是——
一道细长而又新鲜的伤口,横亘在男人的手背上,就在一分钟前,那上面还是一片光洁,没有任何伤口。
男人被怪物抓伤了。
然后,我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是我哥哥。
*
我又做梦了。
*
“为什么城市的马路上会有这么正规的竞技赛车……”
熟悉的吐槽声让我回过了神,热辣辣的太阳正挂在天边,晒得我脊梁发痛,我抬手想要擦一擦脸上的汗,却发现自己满手的油污。
我现在是在干什么来着?
我停下动作,看向手头的活计——引擎、内燃机、冷却机、导油管……我正拿着那根导油管,一头对着空空的油桶,一头握在我手里。
原来是这样。
我将导油管接上这辆被废弃的车的油箱上,想要把油导出来——为了供给尚还能够使用的车能够正常使用。
之前一起合作从军人的包围里突围出来的两人之一——葛清正站在一旁,指导我该如何做,没想到他竟然还懂这些机械之事,待会儿我们还要尝试拆下一台完好的引擎和另外一部分零件,用燃油做燃料,试着做一下简单的发电机。
说实在的……以前我从没做过这方面的改装,只是理论知识足够而已,花费大量的耐心和体力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我不得而知,但希望事事如意……只是希望而已。
觉得能够事事如意这种世界围着自己转的人不是天才,就是那种连社会都无法踏入的稚儿吧,更别说在末日后这种处处险恶的世界里好好生存下来了。
这种无关紧要的想法在我脑内一闪而过,在这种不用应对丧尸和人心的悠闲环境里才有这种瞎想的闲余。
“真是劳苦活啊……”
自诩为前家里蹲的葛清看着我忙个不停,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他手里的对讲机偶尔会传来一些消息,有的是中文,有的是日文——他还要为另外一边搜集物资的三人进行翻译,语言不通终究还是一个大问题。
“……”掏空油箱后,我沉默不语的盯着马路上的龟裂发呆。
在突围之后我们一行人本该分道扬镳,但是作为大人的两人表现优秀而又靠谱,不管怎么说都让没有成年的小孩们产生了一些依赖心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分开。尤其是我们六人中唯一的女孩子,藤井若香,哪怕已经在这个末世里行走了这么多天了,她依旧无法适应鲜血与杀戮,哪怕是最小的斯博莱克也早已经熟视无睹的腐尸,她见了之后往往还是会脸色发白、恐惧不已。
要不是她的能力在末日内非常的珍贵好用,抵过了她的拖累,不然其他人早该有了意见吧。
想着这些,我开口向葛清搭话,故意找一点愉快的话题想要驱散这燥热与疲劳:“说起来……看到油,我想起一个在天朝很有名的东西呢。”
“恩,是什么?”这个话题虽然有点突兀,但葛清并不在意,反问道。
“地沟油。”我笑了笑,假装风轻云淡的回答,“据说是天朝特产……末日之后应该见不到了吧?”
我没去看葛清的表情,继续做手上的活计,好像全然不知道我这话引起了对方多大的尴尬感,以至于一直以来活跃于找话题这一行业上的青年沉默了许久,嘟囔了一句中文(“这真是丢脸到国外了……”),然后干笑着说:“是不多见了,但是地沟油火锅还是比较好吃的……”
我断定他在瞎扯。
“火锅?”我想了一下,这东西我也吃过很多次,不过葛清说的那种火锅怎么想都是黑暗料理的级别,大概是RPG游戏里如果做出来就能当作投掷武器扔出去造成几率即死效果的东西。
“是啊,说起来刚才李君昊说他们找到了电磁炉和一些食材……还真能凑一锅火锅来吃。”他说,“对了,你能吃辣吗?”
辣?那种让味蕾刺激又疼痛但挺能刺激食欲的味道?
“我不太能吃辣……”我认真的思考后,回答葛清。
顿时,这人便来劲了,找到了可以用来戏弄我的弱点一样,开始怂恿:“在我们天朝吃得越辣越男人,你可以试一试,比如在最后烫白菜吃,香油里放一半蒜……”
“……是那样吗?”
“是,不信你可以问李君昊。”他信誓旦旦的肯定道。但是我问那位军哥哥又有什么用,语言不通,最后对方说了什么还不是得靠葛清翻译?
我想了想,回头看向葛清:“那么,之后请让我见识一下葛君真男人的作为吧,因为我还没成年,所以算不上是男人,不用吃很多辣来证明对吧?”
他好像被我的话噎着了。
“请拿出大人的骨气来哦,葛君!”
我双手握拳放置胸前,弯起眼睛笑了笑,为他打气,然后没有留恋的转身去提装满了的油桶。
一会儿,从身后传来了一句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国语。
“啊啊啊这个臭小鬼!”(*中国语)
当天,我们最后还真的吃上了火锅,用改造出来的简易发动机和电磁炉,将一些不便于长期保存的食材洗净切好,调出了底料,甚至我还催生了一些新鲜蔬菜和水果供大家食用——我的能力还真好用。
这餐即使放在末日前也算得上是丰盛了,最后我看着这锅芳香扑鼻的火锅的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透过防毒面具的空气并不是很纯净,有一些难闻的味道,但不至于让人觉得眩晕了——能慢慢让人走向死亡的毒被过滤掉了。
原本应该是充斥着消毒液气味的灰白走廊里,寂静的挤满了毒气,灰白的墙面上也飞溅上了黑红的血迹,地面上更是脏乱不堪,有脚印一直蔓延到远方,直到看不见的拐角。
这里是多罗碧加小镇与三味市之间的医院。
终究还是与那两个好心的大人告别的我们,究竟就是为什么站在这个处处透着诡异的地方呢?那只是因为一个传言而已。
——在位于多罗碧加小镇与三味市之间的某一个医院里有留下来研究人员留下来的的丧尸病毒疫苗。
……可能性太小了,我对这个流传在逃出三味市医院的幸存者之间的传言嗤之以鼻,可信度太低了甚至让我难以提起兴趣去冒险一探究竟。
但我还是来到这个我不感兴趣的地方,和因为传言而想要来到这里的同伴不同,在见了医院里的这幅惨状后,没有觉得毛骨悚然,而是被吊起了兴趣。
这里比起医院更像是一个专业的研究所,不过看起来已经人去楼空了,空荡荡的医院大厅让人心里发毛,但难得的是这个地方依旧供着电,在打开医院的金属大门后倒不用担心摸黑探索,四处都亮堂堂的,这反而让我觉得有点违和。
难道还有人留在这里吗?留着这个充满血迹和厮杀痕迹的地方?
“噫……!”
在少女压抑的惊呼下,我看向大厅中央,原本固定在地上的铝椅子破碎扭曲,看起来像是遭到过暴力破坏,这个大厅处处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爪痕,不像丧尸的,更像是野兽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
冰冷的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压抑、让人难以呼吸,其他人下意识的拉近了与同伴的距离,警惕着空荡荡的周围,生怕有什么比丧尸更恐怖的鬼怪跳出来。那些鬼怪在我们的想象里恐怖并且不可战胜,所以作为弱小者,我们忍不住聚集起来以保护自身。
突然,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是藤井若香。
“我、我们回去吧……?”她戴着防毒面具,我看不见她那副可怜的神情,但她那结巴又紧张的低声恳求中,听出了她的恐惧。
是了,女孩子一般都会怕这种鬼屋一样的地方吧,我恍然。实际上别说是藤井了,连斯博莱克也畏畏缩缩躲在硫斯的背后,明明面对丧尸的时候反而没这么害怕……果然是因为气氛吗?这种地方特有的气氛。
实在不认为她继续待在这里会做出怎样的贡献,我示意硫斯先带她原地返回,虽然一个人待在医院外也不见得安全,但至少硫斯出去后会给她找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她能完好的等待我们回来。
硫斯点点头,藤井变立马如释重负版跟了上去,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但依旧害怕,蜷缩着柔弱的身体……以前就这么觉得了,她的内心和她的外貌真是不符,本以为她是不良,但意外很乖很胆小啊。
见硫斯要走,斯博莱克有些犹豫的跟在了我身边,他大概也是想跟着一起离去的,但是他的能力对探索这个地方很有用处,我并不想让他离去。
两人离去。
在拥有透视眼能力的斯博莱克的帮助下,我在被翻得一团乱的大厅前台上找到一张属于阿加莎•米特——叫这么一个名字的高级研究员的磁卡,有了这张磁卡,我就能刷开研究所第二层的大门了。
这时,在来大厅的方向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两个人的。我并不奇怪,毕竟既然有那么一个谣言,那么可能来探索这个地方的不会只有我们四个人……然而我捏着种子转过身去的时候,却看到了熟悉的两张脸。
是硫斯和藤井,他们又回来了,藤井竟然没有出去?
“大门打不开了。”硫斯察觉到我的疑惑,简洁的解释道,我了然,有些同情藤井。
啊,不对,不该是同情藤井的时候,大门被关上不正意味着我们也没办法离开了吗?那么就必须得找一个离开的出口,我打起十二分探索这里的热情于专注。
“叛徒已经潜入内部,马上带着疫苗返回垂叶山庄基地……”我读着写在纸条上的英文,这是刚刚从洗衣房的衣娄里翻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果然没有疫苗了?”
我刚说完这句猜测,又用另外一个猜测驳倒了自己:“啊,不对,也许收到纸条的人并没有来得及带走疫苗……”
“这把钥匙?”硫斯从一件染血的衣服翻出一把钥匙,询问我。
“拿着吧,说不定有用。”我接过,和磁卡一起揣在身上,“走吧,这里应该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
因为害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而站得远远的藤井若香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我们。我们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那是一个隐藏在昏暗的洗衣房角落内的一扇门,隐蔽得好像与墙壁融为一体,加上洗衣房内灯光昏暗,不站得近些还真发现不了。
硫斯上前拉了拉门,纹丝不动,看来是没办法轻易打开。
“斯博莱克你能看到门后面的东西吗?”我用英文与斯博莱克交流。
男孩一愣,顺着我的意思尝试了一下,然后对我摇了摇头,但他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刷卡槽,我试了试之前找到的磁卡,结果被提醒了“权限不够”……看来得找一个比高级研究员更高权限的?总之,这个地方被我们记下,兴许有机会打开这里。
二十间病房被我们一一看过,实验室和药房混乱不堪,安抚了一下在收集药品时猝不及防被残肢吓到的少女,用钥匙打开组织切片陈室后却一无所获。
我站在堆满病变器官标本的组织切片陈室,打量这里大部分属于人类的标本,它们看上去扭曲怪异,仿佛原本不是生在人身上,而是怪物身上。这个研究所在研究什么,根据之前获得的一些文件所得知的信息和这个房间……便一眼可知了。
真是恐怖啊。
我感叹道,然而即使站在这些培养皿之中,我也并没有觉得任何恐怖的感觉,就好似这种负面情绪全然与我无关,即使哪天丧尸咬破我的咽喉,吞咽我的血液,我在急剧的疼痛里抽搐,无力面对死亡的逼近时,我都不会感到恐惧一般。
但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什么都不害怕的人?未免也太没心没肺,或者说内心强大。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内心强大到会被误认为没心没肺的人,毕竟,我并没有经历过那种掏心掏肺一般疼痛的磨砺。
哪怕是亲生哥哥死于丧尸病毒,双亲死于被丧尸袭击……目睹这一切的我,也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苦痛而达到那种高度,我很普通,一点也不强大,还有很多很多无法避免的弱点……
比如说,我其实是一个爱逃避现实的人。
哈,还是别说笑了。
*
提着装着传说中的疫苗的银色手提箱,四人竭尽所能的奔跑着,将所有体力都放在提高自己的速度上,生怕被后面的怪物追上。
探索完第一层,使用磁卡上到第二层后,在病房里拿到一张磁卡,最后在疫苗存放室里拿到了这么两支传说中可以避免丧尸病毒感染的疫苗后,我们听到了呼救声。
只见一个浑身血迹的人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向退回二楼大厅的我们跑来,而在他身后,一个怪物紧追不放,但他跑到我们眼前时,那个怪物锐利的爪子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那双泛黑的尖锐利爪穿透那人的胸膛时,迸出的热血几乎溅到我脸上,随后那人形怪物双手用力一撕,拦腰将人生生撕成了两半!
粉嫩的脏器“哗”的一下子全部落了下来,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液洒下来,好像一场血雨,随之而来的是尖锐而充满恐惧的尖叫声,我的心脏漏拍了一下,然后肾上腺素上涌,心脏猛然狂跳起来。
是藤井若香——有点发痛的脑子告诉我。
那怪物正享受着这份血腥的狩猎,而少女的尖叫声让他立马反应了过来,它的双眼被白膜覆盖,看样子并不是用眼睛来判断猎物的方向的,他下意识就挥爪而去。
来不及……来不及去拉藤井!
我的身体像是被水泥固定了一般,那一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血肉翻飞。
突然,我发觉这个怪物长着和之前获得的资料里中名为“本·明顿”的军人一样的脸……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实验体吗?!
种子在我手上被异能所驱动,根须扎穿了我的手心,剧痛的电流蹿上大脑皮层的同时,长成的树干与树枝将离我们过近的怪物推开老远,我来不及呼痛,在死亡的威胁下与肾上激素的驱动下用防身的军刺斩断还没来得及长得老成的根须,将生死不明的藤井推在硫斯身上,将手里的一把种子洒在面前,一股脑的灌入异能。
“扶着她,跑!”在催生完那些种子后,我没有回头看成果的余地,不知道那些刚刚催生出来不久的树木之墙在这附着点薄弱的前提下能阻拦怪物多久,右手的剧痛几乎叫我昏死过去,但身体还是一刻不停的迈开步子往楼梯处冲去。
出口……出口在哪里?!
很快我就听到背后传来的沉闷脚步声,是那怪物追着我们的脚步声来了。
大门……不,大门那边已经出不去了!
应战的话胜算又有几分?我只能控制生长,那些不会自主行动的植物很难跟上对方迅速的行动,被迫正面战斗无法奇袭,已经负伤的我是来不及做出应对的,我没有那种高负压战斗的经验!
对了,我之前在实验室里收集了一些病毒原液,如果用这些原液浸泡植物种子的话,也许能让植物种子发生变异,催生之后说不定能与那个怪物抗衡……不行!催生之后变异植物的动向不受我的控制,到时候遭殃的还是我们!
可恶……要是我会的是直接控制植物就好了!
慌不择路之下,我想起洗衣房那扇隐蔽的房门,刚好,如果要进行防守的话,洗衣房那种狭小的地方易守难攻,可以赌一赌。
我在同伴们惊异的眼神下冲进了洗衣房,出于对我的信任,他们的脚步只是一顿便改变了方向跟了上来。
我忍着痛,大脑因为不停的思考而发热,颤抖的左手险些将磁卡弄掉,最后硫斯一把夺过磁卡,将其插入卡槽……
打开了!
我们立马跻身进入那门后狭窄的通道,厚重的门在我们身后慢慢的合上,以防万一我还催生了一颗树苗死死堵住了门口,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有一点撑不住了。
一旁的小孩见势不妙,虽然自己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但好歹也扶了一把我,以免我直接摔在地上,而我已经连说谢谢都不利索了。
好疼……疼得都快没感觉了。
勉强走过这一段往下的楼梯后,我们来到一个空旷的地下空间。
这是一个只会在噩梦里出现的场景,黑色光滑的地面上,尸体堆成小山,大部分是研究人员,少部分穿着病号服,他们几乎全都被开膛破肚,血液几乎浸透了这个大厅的地面。在大厅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玻璃完好无损,散发出淡淡的蓝色柔光,圆柱体中间是一条透明的玻璃支柱,支柱的最上面放着一块小小的石头碎片。
“先、处理……一下伤口吧。”我已经没有精神去理那种多看一眼也会掉san的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了,靠着墙壁慢慢的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扎在我右手和手臂中的树根并没有生得很复杂,但除了贯穿了肉体的主根之外,还有一些埋在肉内的细根,这伤势光是看都觉得头皮发麻、难以处理,不过好在树根堵住了伤口,没有出现大出血的情况,不然我就危险了……这也只是苦中作乐,我的右手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
干吞下两片硫斯递过来的止痛片,我决定先忍一忍,看一看藤井的情况。
藤井的情况看起来很不乐观,其实比我好多了。
此时也没办法顾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了,我叫硫斯用刀划开她伤处的衣服,以免沾染,随后发现她受的都是皮外伤,只是从伤处从胸膛衍生到肚子,如果伤口再深一点应该就能看到她肚子里的脏器了。
因为失血和疼痛,藤井若香已经昏迷了……要是还清醒着才难搞,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安抚一个惊吓过度的人……话说谁能安抚一下我啊?
我用异能催生了她伤口的愈合,但是没有缝针的前提下,最后还是留下了可怖的伤疤……好歹捡回一条命,希望她不会因为这件事事后抱怨我。
然后我才慢慢开始处理我右手的伤势……简单来说,就是先用异能让树根老化,将干瘪下来的树根从伤口里一点点扯出,然后再催动异能愈合伤口……总之过程比较生不如死,就算我吃了止痛片也是如此,真亏硫斯在一层时搜刮药品的时候还拿到了注射器和麻醉剂,不然我可能在中途就承受不住了。
在这样粗暴的处理完伤口后,我的右手还是不能动弹,也许是神经或者筋脉坏死了一些吧,由于异能消耗得有点多了,我暂时不想处理这个,而是站起身,看向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仔细打量的尸山与圆柱体。
我绕过尸山,来到圆柱体下方,有一块不断闪动的数字屏幕,上面是石块的三维数字图,旁边是一连串不断变化的读数,我只能看懂这块石头被命名为“盖亚(Gaia)”,至于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而尸山背后四面都是牢房,原本不知是用来关什么的,牢房内只有一张床,床上皆有束缚带,但是现在牢房内已经无人了。
这里也看起来不像是会有出口的地方。
“水桥。”
正在我想着如何从这里逃脱的方案时,调查牢房的硫斯发现了一点动静,立马叫我过去看。
这间牢房里束缚带断裂,而墙壁看起来也有点怪异,好像有一块地方的水泥是新砌上去的,但是砌得很仓促以至于遍布裂痕,硫斯用撬棍撬了一下那些裂痕,水泥块便立马脱落下来,露出立马的砖。
那些墙砖是松动的,可以被拆下,我和硫斯面面相觑,开始动手去拆这面墙,最后发现了一条仅能勉强通过一人的暗道,这条暗道另一端有光,也有风吹进来。
这……这是通往外面的出口吗?
我们叫来看管着藤井的斯博莱克,让他抱着装着疫苗的箱子,硫斯则负责将昏迷的藤井背起,我们一起走进了暗道中,暗道里的楼梯一直往上,最后我们从一处被草木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出口踏上了地面——这是研究所附近的一处树林。
竟然……就这么出来了。将防毒面具摘下,呼吸着充满草木清香的新鲜空气,我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
两人一起漫步在荒芜的街道上,偶尔有丧尸闻着人气追过来,被我用警棍打断脊骨,以尽量不见血的方式解决掉了,虽然右手还是有点不利索,但只是握着警棍不用技巧的施力也没什么难的。
“你去过垂叶山庄吗?”我问跟在我身后的藤井若香,她有些莫名,摇了摇头。
“那里风景很好,而且在接近的山顶的观景点还可以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乘坐三角翼飞行器进行滑翔,高空观景非常刺激。”我比划了一下,实际上我也没有真正试着乘坐那玩意过,倒是我哥哥乘坐过,我看着他从山顶滑翔而去,还以为他长了翅膀。
“不过现在应该玩不到那个了。”
“你还会玩那种东西啊……”见我一副遗憾的样子,藤井若香干笑了一下,她想笑,但是因为之前惊险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身体上又留下了那么一条丑陋的伤口,怎么着都是笑不出来的,努力弯起的眼眶像是在掩饰什么一样。“感觉和对你的印象不同。”
踢开地上一个坏掉的打火机,我看着它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后掉进了排水沟里,我停下脚步,感觉不太对的藤井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停下脚步,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警惕我……那是当然的。
“别做出一副我要害你的样子啊。”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如果我要害你,还用等到现在?在研究所的时候不救你不就行了?”
这句恶劣的话反倒让藤井放下心来,然而和我独处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那你叫我出来……只是为了搜刮资源?”
“不然呢?”我摊手,“硫斯和那个小孩不是也去找资源了吗?二人一队的话,以前也不是这个组合吗?”
这一点我确实没说谎,以前分头寻找食物和工具时,往往是两人一组,或者藤井留守,我一人行动,两人一组的话我经常会和她一起行动,大概是认为我的能力比较强,她本身也更愿意跟我待在一起。
但是现在她竟然感觉不自在了。
……难道是我的演技有退步么?
在用军刺割开她的喉咙后,以免丧尸化,我打碎了她的颈椎,我一边离开这个被废弃的小店,一边摸着下巴思考着,血腥味在空气里飘荡,很快就会引来丧尸吞噬她的这具新鲜的尸体吧?
我回想起之前在研究所里看到的资料——
厄尔皮斯Y3型病毒,会导致生物失去理智,进攻性增强,并伴随部分变异,变异速度极快,传播方式为为体液感染。
那么……藤井若香是因为那一击才被病毒感染的吗?
从研究所逃出来后,我的右手慢慢的恢复,而藤井若香也在这之前便醒来了。
也许是因为大失血的缘故,她的脸色灰白,精神萎靡,一开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我看到她藏在衣袖之下的双手手指在渐渐发黑时,我才了解在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被病毒感染了,大概是因为身为异能者吧,她转换成丧尸的时间异常漫长,甚至来不及成为真正的丧尸,就被我杀死了。
当然,她是可以获救的。
我们刚从研究所里拿到疫苗呢。
……但是,不行,这种珍惜的疫苗的价值,就算硫斯和斯博莱克不知道,藤井若香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
如果将这疫苗送到别的研究所里,不说能换到的物资,单说这个疫苗如果被继续研究下去,也许能够做到量产,那样的影响可就大了——也许能拯救所有挣扎在这个人间地狱一般的世界里的人。
这份希望应该被保留……如果这份疫苗可以换得更多人的生存的话,也许见死不救才是正确的吧?
一个人的性命换更多人的性命简直太赚了,对不对?
…………
……
“那也只是借口而已。”
我对我自己说。
“我只是不想将活下来的机会让给累赘而已。”
特别是她那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如别人,却可以享受别人的照顾和看重……只是因为刚好异能觉醒得不错而已。
她让我无数次回想起,回想起末日来临的那一天,甚至往前更久远的那十九年,将我从我自己编织出的梦里叫醒。
让我痛恨了无数次的出生,与让我妒恨了无数次的那个人的出生。
为什么非得让我从身为“人”的梦境里醒来呢,让我正视我的丑陋呢?
*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不可置信的质疑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急速的拉近,就好像列车从远处迎面驶来,轰隆隆的行驶声宛如雷鸣,震得我耳膜发痛。
我又看向在屋内来回渡步的男人,他面露焦急,神色游移不定,他那紧张又恐惧的情绪简直一眼可见。
他长得我有几分相似,但比我要成熟一些——他是我的哥哥,水桥五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的哥哥几乎是愤怒的质疑着,捏紧拳头,冷汗滑至下颚,滴落在地毯上,濡湿出一个微不足道的水痕。“竟然……”
话才开头便立马止住,我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他想说——“竟然会有世界末日这种荒谬的事情”。
我也觉得非常荒谬,这一点我很赞同我的哥哥。
五月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来,他慢慢的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对我说道:“……去联系爸妈,顺便收拾一下能用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待在家里了。”
说着,他便立马行动起来,翻出堆在衣柜角落里的空背包,找着为了逃出这个不再安全的地方所能使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背包里,而我,则按照他的吩咐用电话联系父母,好在现在电话还有信号,能够使用。
一阵忙音后,我想了想,换用哥哥的手机去拨打母亲的电话,这下子立马就接通了,说了几句这边的情况后,我沉默的听着电话那一头对我来说过于残酷的话语。
……为什么?
为什么?
被军队保护着离开的机会是你们的,是大哥的,但是我呢?
为什么要扔下我呢?
明明……明明一直以来,都是我比大哥优秀啊。
从小到大,不管是哪方面,孝顺、学习、体育、交际甚至游戏,我都努力的超过他了,到底是哪里还不够好呢?
啊……哈哈哈……我知道了。
是这只眼睛吗?被掩盖真正颜色的眼睛……不是灰蓝色而是红色的眼睛。
因 为 我 氏 祖 上 没 有 任 何 人 表 现 出 虹 膜 异 色 瞳 这 一 隐 形 基 因 的 缘 故。
我对你们来说……是耻辱吗?即使我比大哥优秀数倍也是如此?即使我已经努力到今天了你们也不肯认可我?
………………
………
……但是,耻辱被诞下的过错并不是耻辱本身的错,而是你们自己的错。
犯错的人逃避现实,所以不肯面对自己犯的错,不肯背负这份责任,到了时候就想着办法将错误舍弃。
我是错误的,我是无力的,我很羞耻,我觉得愤怒……就好像忍耐了十九载的负面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全然没有心理医生诊断出的“情感缺失”的症状,那一刻我被鬼上了身。
*
我用冰凉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洗脸,透明的液体洒在我的脸上,沾湿了我的鬓发。
我看向镜子,站在镜子里的那个人已经失去了少年的稚嫩,逐渐长成了而今的青年模样。
隐形眼镜被搁在湿漉漉的洗手池边上,想来以后我也不会再用到它了。
镜子里的那个人让我觉得陌生。
因为他的眼睛不同于发色和另外一只眼睛的灰蓝,是鲜亮的红色,好似传说中恶鬼的眼睛,让我有些反胃的赤红,和我刚才染上的血液一样,温热而粘稠。
电话响了。
我接起电话,对电话那边说:“妈,我去不了,大哥也去不了了。”
“……”
“因为大哥……被丧尸袭击后,感染丧尸病毒死了。”
一旁,血液汩汩的从青年的尸体里涌出,他的咽喉被人割破了,气管也被割破,血液涌进气管里,最后窒息而死。
他是我哥哥。
是我父母眼里唯一的正确、荣誉。
所以我杀了他。
我……成为了杀人鬼。
*
拜托了,请不要让我面对这样的现实啊。
那样的话,还不如让我一直……一直沉睡在一切如意的梦里。
*
(这一段是第三人称番外)
“全是辣?”
“怎么,朋友你不能吃辣吗?真男人不能不吃辣啊!”
“……能吃。”
“来吧,陪我吃辣吧……”葛清故作坚强,拿起调料碟子放在李君昊面前,本想戏弄一下那个看起来很正经的小鬼,没想到被摆了一道,真的要吃火锅的时候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只是吃了这一顿,恐怕明天PY火辣辣。
李君昊愣了愣,他不知道葛清这是想搞什么,天气这么热还要吃辣火锅,可以,这很真男人。
不过他还是顺着葛清的意思把放着辣酱的碟子放在了自己面前,从锅里捞出一根章鱼触须,沾了点酱吃了起来。
葛清忍不住感叹一声,果然还是自己人实诚啊。
正当他在内心诽谤着,水桥苍介默默拿了一碟辣酱,默不作声的沾着菜吃了起来,他果然是不擅长吃辣,才吃了几口脸色就红润了起来,非常矜持的拿起水喝了一口。
请记住这一晚,纪念在盛夏的夜晚吃辣火锅的三位真男人。
——————
后话:
尽量的把苍介的身世写得好理解了!这是一个NTR的悲剧……
关于吃火锅的加戏,如果OOC了请不要打我……有部分对话内容没有和葛清荔枝人讨论过,如果有严重OOC的地方请告诉我让我修改!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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