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
走来走去都走不出生活在岛上的命运,顶多从地中海气候走到海洋性依旧强到不行的季风气候去。Kaplan晃荡了两下行李箱里的干燥剂,摘下帽子让头发透了透湿气又重新戴上。
六等星高校这个名字总是让Kaplan有一种入了什么教派的错觉,校园的地形构成仿佛也刻意为了呼应“六等星”这个称呼,由六个大岛围成一圈组成的校园,要想在岛屿之间往来十分不便,唯一的交通工具是普通的船只,Kaplan心中对这所异能校园的评分又低了二十分,尽管事实上等到了第二天入学仪式的时候,Kaplan就会知道这里能有船,就已经很客气了。
宿舍是所有新生的第一个目的地,由于地形特殊,入学的第一天终于不再像车展会那样寸步难行,Kaplan走在连续不断的树荫下踩着盲道上凸起的石砖,这能让他更好的感受到自己究竟走过了多少路程。这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Kaplan感觉自己就像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的二年级生,今天只是和去年一样回到校园,他一直认为这样的亲切感是建筑设计的最高境界。
一直走到盲道的其中一个断口,Kaplan停在门牌上印着自己名字和学号的别墅前,别墅的大门一推便开,“8号,8号……”Kaplan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一边查看着一楼的房间号,确认完最后一个房号“7”后便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木楼梯,楼梯边的墙上是嵌壁的书架,书架上零散地歪着一些英文论著和精神系的推荐书籍,Kaplan点点头,继续查看起房号。
只有当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遇到了熟人时,才会真正感受到自己的社交恐惧有多严重,为他打开8号门的托雷斯有幸承担了这个角色,Kaplan一阵安心,他摘下帽子,“噢。”
“噢?”托雷斯似乎还没有记起自己,这让Kaplan首先在心里鄙夷了一下他的记性。
“托雷斯。”
可惜和影视作品里安排的情节有所出入,他们两个并没有愉悦地抱作一团并互相嘘寒问暖,大概所有的热情都耗费在了乘船和那个“噢”里。
没错,即使第一天没有在乘船这件事上花太多心思,第二天校方就让所有新生都重新尊重起他们唯一的、古朴的、十分十分便捷的交通工具。
所有新生都聚集在渡口边,一字排开各自交流想着办法,就像在甲天下的山水边等着一位撑船的渔夫进入他们的镜头一样。可惜这里连一个渔夫都不会有。
Kaplan拿出他学习了15年的社交水平,决定碰碰运气,向他的室友发话。
“我们可以做一艘船!”
可惜使用社交能力的机会被Vincent的“好主意”夺走了。
“船,说得好,做一艘船,那我不如自己游过去。”Dorothy准确地说出了Kaplan心中所想,事实上这也确实是Dorothy刚才所想做的,她是个实诚的人,Kaplan默默给她打上了第一个标签。
“好了我们可以做一个船的精简版,你们知道吗原始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有一种东西叫木筏。”
“也许可以。”
Kaplan终于找到了适合他说话的机会。
“很好,一票通过!我去找能帮我们一起做木筏的人,Kaplan你去找找你的同专业怎么样?女士有休息的特权,Dorothy就请在这里稍等片刻吧。”
Kaplan总算见到了名副其实的行动派,尽管他不喜欢听从指挥,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懒惰。
要找到一个念动力不难,他们通常特别懒,在需要解决方案的时候念动力往往会站在那东张西望,接着他们会皱眉,这时他们一定是在使劲儿尝试搬动某个东西,最后他们发现无论如何也搬不动的时候才会带着一副无奈的表情走起路来。Kaplan习惯性地从自身出发思考其了同类的特性,尽管事实上并不是所有念动力都像他这样,只是凑巧,Mittal正好做了这一系列的事。
“你好,Vincenzo·Kaplan,可以叫我Kaplan。我正在找一个念动力帮忙一起过河。”
“一般不是该说‘可以叫我Vincenzo’才对么……”
“你叫什么?”
“Mittal,你眼光不错,我正是念动力的。”Mittal适时的露出一副自信的微笑并伸出手作出想要握手的姿态。
这个人看起来也很实诚,Kaplan一边在心里将这个Mittal与Dorothy归到一类去,一边伸出手与他握了握。这次的情节和算是影视作品一样了。
“Kaplan——”
Kaplan闻声转头,是Vincent充满热情、希望与活力的声音。
“你找到新朋友了吗?”
Kaplan对这个类似于幼儿园老师对刚入园孩子所提的问句非常不满,“是的,”他用皱眉带过了这份不满,“这是Mittal,念动力。”
Mittal又亮了亮他的笑容。
啊,Kaplan心想,用这个方法略过自我介绍真是太智慧了。他又重新给Mittal贴了新标签。
“你呢,这位是?”Vincent似乎带来了很不错的人选,因为那人身边正躺着一个木筏。
“Nameless,Nameless·Mosgen.”这为匿名者也伸出了手。
“你登记户口的时候计算机没算你名字违法么?”Kaplan边吐槽边伸出了手,可惜Nameless并没有体会到Kaplan糟糕的幽默感。
一天握了两次手,破纪录了,Kaplan想,即使过不了河,今天也依旧过得很努力了。
Kaplan没想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漂流是在一所学校里。
“听说第一天时船不开,后来你们怎么过去的?”
“搞了个木筏子飘过去的。”
开学总是忙碌的,前几天的社交活动让Kaplan再次感受到他对托雷斯的爱。
“茶或咖啡?”
“谢谢,让我见识一下让英国人醉生梦死的红茶吧。”
“英国人并没有那样……而且我的发际线也不高。”
本想就这样在和托雷斯惬意的扯淡中度过开学前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Kaplan在泡完茶后过了一会儿又做起了俯卧撑,并在做到第75个俯卧撑的时候笑趴了,才勉强得到了休息。
+展开
*全程胡说八道。
*赶死线使我快乐(没有
*没几个字,都是废话。
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每个人都是一颗星,每颗星球都在努力的自转着,就算没有围绕着恒星公转,其上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它依然是颗活着的星。
夏末的岛屿,潮湿的空气与浪潮像猛兽一般向人袭来,这座学院的新生与老生也带着或期待或失落的心情接踵而至。
“新学期开始了啊。”
稍许感慨了下时光流逝的霍德尔·托雷斯,循着熟悉的道路来到他的宿舍,虽然从外貌上看完全不像,他已经是这里的二年级生了,从今天开始。
可喜可贺,他是第一个到的。
第一个到的话,就不用一个一个的与人打招呼了,除了不太说话的Cygnus学长,基本上霍德尔和谁都处于交流困难状态。人际关系,对他来说仍然是个很难的课题。之前住在一楼的两位学长都已经毕业了,二楼住着的是光系的Cygnus学长与赤人学同学,上到三楼的右手边第一间,便是霍德尔的房间了,住在他对面是念动力系的崔旻盛同学和黑暗系的灰炉炭步同学,虽然都是同级生,交流也不算太多。至于剩下的那个房间,目前还空关着。
空关了许久的宿舍,总有股陈旧的灰尘气息,霍德尔提着他的行李前往他的房间,皮鞋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霍德尔出生在欧洲大陆寒冷的北方,每逢冬季的时节,即便是白日黑暗也在茂盛的滋长,唯有铺满遍地的雪映得这方天地稍微亮堂些。霍德尔并不讨厌他的家乡,他热爱这块土地就像他热爱寒冷与黑夜一样。
而学院坐落在的群岛,较之要温暖的多,空气也更潮湿,以至于他初来时十分不习惯,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咚咚咚。
是敲门声,来不及多想是谁来找自己,霍德尔停下了房间的整理,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巨大的高礼帽,帽子下的人发出声音。
“噢。”
“噢......?”
“托雷斯。”
“发际线...”
那顶巨大的帽子顿时被拍到了他的脸上,“你还是这么矮。”
陷入黑暗的霍德尔只好改口,“好吧,好吧,卡普兰。”
文森佐·卡普兰,是霍德尔作为国际交流生到英国学习时的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
“你住隔壁?”
“是的隔壁。”
“真巧啊。”
“我先走了。”
霍德尔这才发现卡普兰的行李都还没放好,“好。”
一楼空下来的房间也都住进了新生,分别是光系的文森特和与霍德尔同系的学弟上川律。心灵感应系的学生相对来说较少,毕业后的可选择的去向也少,霍德尔就属于这类,不过会觉醒什么能力自身并没有办法选择,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倒是乐意当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能力觉醒的第一天,他听到了并非从耳边传来的声音,来自陌生人的情绪嘈嘈杂杂的挤入他的识海,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回荡。
他听见了爱与憎恨,真诚与虚伪,期待与失落。
开学总是忙碌的,以至于再一次和卡普兰好好说上话,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听说第一天时船不开,后来你们怎么过去的?”卡普兰的房间和他很像,规律而整齐,从中能读出来的东西很少。
“搞了个木筏子飘过去的。”
“噢......还以为你会游过去的。”
正在泡茶的卡普兰差点把壶摔了,“......我又不是银河美少年(梗出自《闪亮的塔科特》)”
“是,是。”霍德尔拼命点头。
“对了托雷斯,你有没有听说那什么论坛上什么帖子?”
“噢,那原来是个同好会自建的论坛,后来没人管理了就成了匿名版,类似于小粉红那样,你知道小粉红吗?”看了卡普兰一眼,霍德尔继续一边翻着手上的书一边说,“那些帖子我半夜的时候看见了,没当回事,没想到隔天一年都没说话的同学还会跑来向我打听。”
“你还在失眠啊。”
“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霍德尔有失眠不是一年两年了,几乎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是个失眠重症患者,他在深夜难以入睡,有一丁点声响他就会从浅眠中醒来。
而能力觉醒后的症状便加剧了,当他不能阻止虚伪的声音传进他的脑海时,他开始尝试躲避开这一切的逃跑,跑啊,一直跑,直到了无人烟的森林中,他听见了清晰的呼喊,“帮帮我。”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就是几个帖子,没什么特别的,有兴趣你去观星塔那边转两圈,据说可以听到鬼哭。”
“这样啊...没兴趣,不如学习。”卡普兰正尝试控制住他的茶壶给茶杯里添水。
“哈哈哈,真像你呢。”
“你想做什么?从这里毕业之后。”刚泡好的热茶一时之间难以入口,袅袅的水汽带着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继续读书呗。”
“读完之后呢?”
“嗯......然后,就到想去的地方去。”
“想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总会找到的。”
循着声音搜寻了许久之后,霍德尔终于找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生命。那是一只有着漂亮的黄色羽毛的鸟儿,不知是什么样的飞行事故折断了它的羽翼,它匍匐在绿色的地毯上,他轻轻抚上它那身躯,尚还温暖的柔软胸脯正一起一伏。
“太好了,还活着。”
“我回去了。”合上书本,霍德尔如此说。
“诶,你又不睡。”卡普兰正做着第七十三个俯卧撑。
“我可以倾听千里之外缪斯(宠物鸟)的美妙歌声。”
“哈哈哈哈哈哈绝对不行的吧?!”第七十五个俯卧撑卡普兰笑趴下了。
“明天见。”
“嗯明天见。”
夜晚是霍德尔的时间,他是自寒冷与黑暗中出生的孩子,来自于夜晚的它们给予他力量。
回到房间的他打开了夜晚的窗户,在心底此起彼伏的,是来自生灵之间的呼唤。
而自从他倾听了小鸟的呼喊,小心翼翼的捧起它轻盈的身子,在熙熙攘攘的城市里奔跑,嘈杂的人声便再也没有自说自话的钻进他的脑海。
他的世界终于归于宁静,如此这般他才能活着,此刻,他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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