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了靠近结尾的一段!
>>弗农哭哭真可爱!!
天空被战火熏黑。
卢克莱修背着弗农,一步一步朝城镇的方向走去。耳中似乎还回荡着勇士们的怒吼和灾厄不详的低语,以及兵戈交接时那种震彻空气的清脆响声。不断地有人冲上去,不断地有人倒下来,涌向那作“山脉”好像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他,或者说他背上那个血气旺盛的小家伙仍想再度成为这股洪流中的一滴水,却被卢克莱修一把捞了出来,毕竟他们从山上滚落下来,伤势已经不足以在支撑下去了。
或许这样的行动确实太过鲁莽。
他心里不由得想起那个商人的话。
“现在冲上去?”绿色长发的男人把消毒药水小心的擦在弗农蹭破的膝盖上。“太蠢了。啊,虽然确实有个很蠢的家伙一直吵着要冲上去啦~”他瞟了一眼在一边握着长枪急的踢石头的粉发男子,“等到那只灾厄和那群人都差不多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冲上去捞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但从正面冲上去会比较帅吧!”弗农两眼发光的挥舞起双臂,一不小心撕开了刚包好的伤口,疼的缩成一团呜咽。
“不过,他可不适合正面交战呢。”男人摸了摸他的头,指向卢克莱修,“在隐蔽的复杂的地形对他比较有利,是吧?”
“老师还冲在我的前面呢!还替我抗下了伤!”弗农像是自己立功一样骄傲的说道,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静静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卢克莱修没说话,紧了紧袍子掩住了几处伤口,避开了两个人的视线。
“你呀……”他还想说点什么,却被一震杂音吸引过去,随即就变了个表情:“等下,你这个野蛮人,别踢马车轮子了!”
“老子现在就要冲上去啊!!你别拦我!!”
“那你去吧,受了伤别回来找我。”
“呿……!”
“弗农。”弗农闻声抬头,一件宽大的黑袍子蒙住了他的整个头,他手忙脚乱了半天才钻出来,那时卢克莱修已经背对他蹲了下来。“上来,回去了。”
他们一步一步远离了战火。
四周各种各样的声音,痛苦的、喜悦的、悲伤的、愤怒的,都一点点变少,变淡,好像渐渐暗淡的火苗,只剩余波还回荡在空气里的。
还有人的心里。
“老师,真的好厉害啊!”精力满满的鬣狗趴在卢克莱修的背上,喋喋不休的说着:“要是没有老师辅助,我们,不,我估计还在半山腰吧!”
“到山顶时明明是先冲了出去,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师就到我的身前来了!要是没有老师在我现在肯定伤的很重,说不定都被灾厄吞噬掉了!有老师在真是太好了!”他的眼神和口气里充满了崇拜,几乎都快要从他的背上跳下来,情绪高昂的像他们刚刚打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
“我以后也一定要努力变强!努力努力!成为像老师一样可以独当一面的人!”
“弗农。”
“怎么了老师!”
“想哭就哭吧。”
卢克莱修一步一步稳稳的迈着步子,腹部的伤口仍在往外渗血,只是微微一动就会钻心的抽痛,可他还是没有打一下颤,就仿佛那些伤口从来不存在一样,他一直背对着弗农,是担心如果那个单纯的孩子有那样一个瞬间瞥见自己痛苦不堪的表情,将会迎来多么深的绝望。
他知道他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罢了。
他一直追求着强大,渴望着他人的认可,挥舞着利爪,露出尖牙。可在真正压倒性的强大面前,却又只像一只刚出生还站不稳脚的小鹿一样,不堪一击。他这次也还是什么都没做到,他明白自己或许不会成为斩下敌首骄傲的收起长剑的勇士,可却连在敌人面前守护他人都没能做到。自觉已经足够强大而鲁莽的想要用蛮力摆平一切,却都忘记了他们初遇时在昏暗的森林他是怎么将自己步步逼上绝路。
弓弦断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似乎也缺了个大洞。他终于意识到那个他认为强大的足以胜过一切的老师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盟约,不被神明庇护祝福的他们,更像是两只弱小的,只能瑟瑟发抖的蚁虫,他却仍不知道与他相拥取暖。在这动乱的时代数不尽的灾难之中,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庇佑自己,等待他的獠牙变长,爪子磨利,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
如果不能变强的话。
如果不能保护他的话。
弗农不顾伤痛死死攥紧了自己的双拳,要紧牙关,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打转,最终还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从啜泣,呜咽,到撕心裂肺的哭喊,弗农似乎突然长大了许多,战火纷飞之中,似乎多了一点不甘,一点悔恨,还有一点勇气。
而卢克莱修仍然一言不发,只是迈着稳健的步子,背着他走向温暖的,安全的地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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