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芜。
年龄:25岁
身高:171cm
爱好:击剑与登山
职业:大提琴手
前国籍:瑞士
角色简介:
世界级大提琴演奏者,在阿尔卑斯山脚下长大。较为沉默,是一个优秀的击剑手,同时也是一个优秀的登山运动员。如今逐渐成为坚韧的战士。
目前仅参与地铁求生企划。
他们回到睡觉那一层时,另外三个队友还是被惊醒了。距离那次爆炸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想必大部分幸存者都不怎么睡得很好。苏泽特见他们都没有继续睡的意思,反而一个个坐了起来,便把带回来的手册都分发了下去。
在他们读手册和醒神的过程中,千丑拿出了轮到他的日记——总要补全才行。
“这他妈什么鬼字。”
“指挥官作为一个伊凡来说,他应该已经尽力了。”
“这次走东南。”鸠点了点地图。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动作大了一点,挂在肩上的毯子就顺着这个动作掉下来;和他盖同一条毯子的竹溪顿时打了个哆嗦,得到士兵一个小声的道歉和重新披回去的暖意。
“那里是个别墅区……”大学生补充道。
“看来我们能有更多的毯子了。”苏泽特露出一个期待的微笑。天气降温越发厉害,更何况是地下,地铁站由于隧道而常年通风,人就更加容易受凉。
“我们可以搬一张床回来,这他妈太硬了。”克劳德拍了一巴掌钢制长椅,对方回敬了他一声硬邦邦的金属音色。
确实很硬。这一点连千丑都要承认。
“好好休息吧,明天做做准备,后天就要出发了。”大提琴家拿起她的琴,“我拉一首歌你们睡吧?”
这办法是用来哄小孩的,虽然苏泽特一个月前还用它来哄过一个将死之人。但是当千丑在克劳德边上躺下,盖上毯子,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算高兴没有任何人拒绝这个提议。
苏泽特拉的奇异恩典。低地苏格兰的民谣似乎正合适,大提琴音域广泛又音色醇厚,苏泽特的琴技哄他们几个睡觉更是绰绰有余。
千丑似乎已经睡着了。不止是他睡着了,他身边的克劳德,克劳德身边的鸠,还有离他最远的竹溪;黑医在模糊间感觉到他听清楚了每个人的呼吸,它们此起彼伏,都如此平缓与相似,在同一片高度混合起来,包裹了互相。
千丑不知道乐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在停止之前他残留的清醒意识就彻底沉寂了下去。
他们这次换了一个出口,找到了一片罕见的别墅区——难能可贵有这么一片别墅区竟然建在了地铁旁边。
这片地带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淅淅沥沥陆陆续续一直滴答不停,TLOU的众人全都没伞,这雨大小不提也罢。雨这么下着,地上的路面被雨水浸透看,早就深色了整块,但悬浮在地面的绿色雾气似乎没受到雨水的印象,和几个星期前看到的差不多。
别墅区的路上没什么小动物变成的变异种,大约是治安够好,因此本来就没有流浪动物;反而是几家住户院子栅栏里面有些变异的动物,大概原来是用来看家护院的。
鸠和竹溪都有点感染,这也是千丑最近才发现的。鸠的感染程度应该比竹溪更加厉害,在雾气中待久了他的生理负担会加重,千丑推测可能会出现昏厥抽搐,或者唾液分泌控制失常乃至失禁等等症状——但只是推测,因为目前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
如果真的弄到这么糟,实在太不好了。黑医在心里稍稍预估,就地铁站现在的情况来说,那是不可挽回的灾难。
他们在别墅区走了一圈,最后挑中了临近入口的第一栋房子——看起来很干净,各种意义上的干净;车库的门大开着,本该停在里面两个车位的豪车不知所踪。这说明有可能这家住客在爆炸发生时相当有可能尚未回到这个住宅来,因此屋内没有变异物的可能性比较高。
谁关心这对夫妻到底在哪里丧命,或者是否又葬身同处呢;千丑看见克劳德一拳头打碎了玻璃窗,把手弯进去打开了内侧的插销。
士兵身先士卒地进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很快克劳德和苏泽特也钻进去了,竹溪在中间被好好地保护着,千丑则殿后。
是个好地方。千丑在橱柜里找到一整箱齐全的急救药品时,看见克劳德正推着一张铺着白色厚床单的双人床出来,那上面放着成叠的衣服,甚至还有女性文胸;不用想了,应该是苏泽特顺手放上去的——这动作很像是在逛超市的时候把东西放进推车里一样。
千丑笑了一声,从地下室的酒窖里挖出一些保存完好的朗姆和几个酒杯。
“开一瓶吗?”他朝陷在沙发里休息的克劳德晃了晃;黑手党刚刚搬了一整张床,现如今窝在沙发上看起来是不想动弹了。
克劳德勾了勾手指,捞过来一个酒杯。
两个男人在沙发里喝了小半瓶,终于察觉到问题。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另外三个队友悄无声息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一同越过空旷地草坪,顺利触及到正在攀岩玻璃花坊的人影——那是对面房子的玻璃花坊,攀岩的身影是苏泽特,她换了一套小灯笼裤装,还围了一根围巾。
高跟鞋的声音终于消失了。
苏泽特蹬这玻璃框架,没费多大力气变翻上了玻璃天顶,接着一把抓住也正在往上爬的竹溪,把人一同拉了上去。
第三个爬上去的是鸠,看到这时候克劳德和千丑正好放下酒杯,从别墅的前门绕了过去。
这个别墅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的门前周围有一大片浓稠的绿色雾气,而靠近后方的玻璃花坊却着实相当干净;就好像原本聚集在后面的雾气被驱赶到了前方一样。
千丑路过门前,看到几只变异种被拴在栅栏边——意图攻击,但被栓的死死的。这就是为什么苏泽特他们选择翻墙的原因。正门边的信箱上贴着住宅主人的讯息,小纸上写着MR.DOC.JESON.M.SMITH.
千丑还没细想,身边的克劳德却猛然加速奔向玻璃花坊;黑医的眉毛稍稍挑起来一点,他看过去,只看到苏泽特扶着鸠的动作,另一只手伸向已经打开的天窗里;竹溪的身影不见了。
“竹溪掉进去了,鸠好像也收到了影响,里面有点问题。”克劳德只说了一句,就已经攀上了花坊镶嵌玻璃的边框;但他有点不得要领,眼看着就要砸到千丑的脸前——可以理解,黑手党的头目们不经常干这种偷鸡摸狗的爬墙事;鸠此刻正倚靠着苏泽特喘气,脸色相当不好;苏泽特一面注意鸠,一面还要探出头去看掉下去的竹溪是否安好;谁都腾不出手帮这个倒霉黑手党翻上屋顶。
黑医适时地伸手,用力托了一把克劳德的西装裤,把人送了上去,“你最好还是换了脚上这双皮鞋。”
“我看了鞋子,但是尺码不太合适。”克劳德的声音稍稍喘气,紧接着千丑感觉到有人拉了自己一把——当然是克劳德。他们五个总算都到这个花坊了。
“这是昙花,昙花一现的昙花,”竹溪举着手里的一盆白花,“它本来应该是臭的,”他用力地吸吸鼻子,“但它现在是香的。”
这花坊没种多少品种的花,昙花这个品种占了一大半。
“这种花应该对变异种有特别功效。”竹溪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有一点头晕。”他说的推测不无道理,千丑能察觉到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鸠额头上正冒着冷汗。
“开门试试。”苏泽特扬了扬下巴,目标直指门口那几只倒霉的变异犬,“看看对它们有什么效果。”
是个好主意,这些狗正巧都被拴着,难得得天独厚的实验条件;千丑看着苏泽特接过了竹溪手里的花盆,提着灯管走到门口;她缓缓地打开了花坊的门,本想踏一步出去,却极快地缩了回来,与此同时,右手的灯管已经毫不留情地伸出去了;是个标准的击剑动作。
克劳德已经从裤腰后面拔出了枪,他们谁都没有看到在花坊和那层植物的掩盖间,那里还藏着一个变异人,正等着开门就要进来攻击——
一花坊的昙花香味从打开的门口涌了出去,首当其冲的变异人被突如其来的香味包裹了,它在众人震惊的目光里伸出了一只手,做出一个想要抓住苏泽特的动作,却又被灯管捅个正着;就这么短短一眼的时间里,香风已经拥抱了他;粘液一整摊化开在了地上,不过几秒钟香味涌出去,连带着那几只不安分的变异犬一同变成了一滩液体。
连苏泽特都惊呆在门前。
千丑微微眯起眼睛。这花,对变异确实有特别功效。
该隐 完。
+展开该隐 二
铁轨间的隆隆声正缓慢地响动,听上去它正在减速——它离苏泽特和千丑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步行于铁轨间的两人停下本就不快的脚步。
“有人来了。”
“跟了我们一段时间了。”千丑原本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抽出来一个,飞快地扣上了胸口前襟的三颗扣子。苏泽特向来不能理解这种露出带着齿痕唇印的裸露皮肤是出于什么心态,但是千丑大概是个中老手。
他们一起回过头去。
“晚上好,两位这是打算步行回站点吗?”温和的男声恰当地响起,人力车上有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正慢慢摇着手摇过来。
千丑记得这个男人,会场里为数不多带小孩的;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男孩的爸爸。他只负责思考,失礼在所难免,回应打招呼的事情只能交给一旁的苏泽特来。
“晚上好。我们确实准备徒步回去。初次见面,我是唐芜。”苏泽特伸出一只手,千丑更愿意说举起手。自报家门这事非常性冷淡,苏泽特向来得心应手。
站在人力车上的男人连忙松开手摇同苏泽特握了握。
“晚上好。”千丑象征性地问了好,也同这个男人握手。
“二位好,我叫路离,是名小学老师。”男人和蔼地笑了笑,他拍了拍那个小孩的头,“这是我的学生,叫做白俊寻。我们正准备回自己的站点,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二位不介意的话,可以来搭个顺风车。”
自从地面出事之后地铁轨道间就变成了单向通道,往一个方向走的人大多只有一个可能。这条铁轨通向基地正南方的第一个站点,千丑记得那个站点的名字,叫圆圆。如果人力车就这么路过他们二人扬长而去,千丑几乎就可以想到再下次见面是有多尴尬的处境。
毕竟TLOU和圆圆的距离实在很近。
路离说着把手就伸出来扶苏泽特上了车——千丑听见苏泽特的高跟鞋在人力车的钢板上发出异常清脆的敲击声。他从另一边绕上了车,饶有兴趣地看着手摇另一边的小学生正鼓着包子脸瞪着自己。
“十分感谢。”苏泽特朝路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这时她瞥见一旁两个男性的对视,其中一个只到她腰这么高,另一个比她还高两个头。
“沿着这条轨道笔直向前,第一个站点就是我们的据点了。唐芜小姐你们呢?”
“右手边第一个站,TLOU。”苏泽特指着地铁图上的一个点。
“我们十分靠近。”千丑卷起了一只手的袖子。既然搭了别人的车,他倒不至于没自觉到好吃懒做——更何况原先手摇的是一个小学生。
“是。”苏泽特点了点头。
“看来以后能互相串门呢”路离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这种称得上是善良的表情让千丑微微侧目——紧接着被苏泽特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把说不出口的眼神顶了回去。
黑医低哑地笑了一声。
“什么啊,明明我们这边都够闹腾的了,老师你还要邀请别人来。”瞪着千丑的小个子终于发话了,他眼看着高大的男人站在他后,这对他而言过于高大的黑影可以把他整个笼罩进去,像是一头成年雄狮和一只尚未出巢的幼崽——男孩子不自觉地咬紧了牙,不甘示弱地瞪着似笑非笑地陌生男人。
路离对这个孩子似乎很宠爱。他看出了白俊寻对千丑的微弱敌意。
“不也只有你在闹吗?”男人笑着把目光投向小孩子。
“世界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啦,”苏泽特的语气有点叹息,她弯下腰注视这个小孩子,然后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来,“以后可以一起做菜吃。”
……哟。千丑的嘴角抽了一下,苏泽特有点面瘫这一点他相信全站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猛然间看到这么友善的笑容实在让人震惊。
小孩子开始嘀嘀咕咕类似于“我哪里闹了”之类的,只不过声音轻下去不少,着实底气不足。千丑终于在慢吞吞地速度里把两个手的袖子都卷上了手肘。他看着苏泽特抱起小孩子往大腿上一放,架势比她往大腿上搁大提琴差不了多少。
“体力活先交给成年人吧。”腾出位置之后千丑便握住了手摇。
“来顶替我干嘛啊?去帮老师啊!……诶?”是了。张牙舞爪也还是个幼崽。被女性抱在怀里之后便彻底没了战斗力。苏泽特轻声问道:“万圣节开心吗?”
在路离老师心知肚明的笑容里他们重新摇动了手摇,这辆重新搭乘上四个人的人力轨道车又前行了。
“我们队伍这边四个大男人,再加一个俊寻,还要请唐芜小姐多担待着点了。”
“今天太晚了。如果有下次,我们可以好好见个面。”
正常人类的社交。千丑漫不经心地听着,漫不经心地上下摇动手摇杆。这个规律动作让他的肌肉一起一伏,在他露出的小臂上拉出一次次流畅的线条。他终于暗自庆幸起来这次是和苏泽特同行了——至少这点对话不需要他出面。
“唐芜小姐呢?你们队伍里又有些什么样的人呢?”
千丑忍不住笑了一声。日常流程依然能出新问题。他在内心愉悦中抽出一分心思去瞥苏泽特,只瞥到一个红色发丝的后脑勺。
“抽烟吗?”他看着路离问道。
“谢谢,我不抽的。”路离腾出一只手来摆了摆。千丑点了点头,表示唐突了。
“有未成年人,千丑。”苏泽特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这是我们队唯一的医疗人员。”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路离,伸手引了一下千丑——指尖冲着千丑的膝弯,引得聊胜于无。
“千丑。”黑医仿佛这时才想起来没有自我介绍这件事,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地笑意,“你好。”这笑容无懈可击,是真的,让人想到深宅大院里的老管家,意思意思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有点疏离又足够得体。苏泽特没说话,也懒得去阻止千丑这种惯常的习性。
“千丑先生原来是医生啊,有些看不出来……”路离惊讶地语气尚未说完便被苏泽特怀里的孩子打断。
“我们队里那个酒鬼校医不也看不出来是个医生吗!天天就知道抽烟喝酒!”
哇哦。
说得好。
苏泽特轻描淡写地鼓起掌来,她的眉毛挑了一下,一言不发。
“也是庸医吗?”这点嘲笑无伤大雅,黑医理顺应当地收下了。他恍若未觉地吐出庸医两个字,算作承接了话题的走向。
算是千丑今天运气不好,他尚未摸清楚路离的脾性。下一句话让他难得尴尬。
“庸医就是指医术低劣的医生。张医生虽然只是一个校医,但却也是个好医生。俊寻你每次受伤的时候去找他,他也尽心尽责地帮你把伤治好了吧?”人民教师把目光投向正前方的黑医,男人正装作尽心尽力地摇动手摇,“还有,千丑先生,您也不用这样自我贬低的。”
简直完美。
苏泽特简直快要憋不住笑,千丑愣了一愣。接着,他诚恳地说道:“老师说的对。”
从初中毕业之后千丑就没这么诚恳的时候了,隔着十年再让他体会这种尴尬的情绪,黑医咂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这辆人力车融入了轨道间的安静,除了两个男人摇动手摇发出的呼吸之外,连白俊寻都没说话。
千丑心里清楚离那个“圆圆”已经差不了多远了,但手摇车的速度还能支持他们在这沉默中再待上一阵。黑医内心叹息。
“Suze.”他问道,“今天的日记到谁了?”
黑医为自己选择的话题感到满意,一个昵称,一个新鲜词汇,和一个问号;这是一个新话题——事实上,正如之前所言,他不缺乏对正常社交的了解,只是觉得了无生趣。
然而答案过于简短,噎了千丑一秒,提醒他一个他自己忘记的既成事实。
“你。”
“我……回去补。”
眼看他们的对话又要开始变成这种短小精悍的类型。
“日记?”路离插了进来,看来这样的字眼对老师有吸引力。
“嗯。为了方便组队的各位相互认识,我们采用了交换日记的方式。”苏泽特比划了一个交流的手势。
“一人一段,两到三天交换。”千丑补充道。
这很有意思,当面对陌生人的时候,简短的回答会变成冗长的段落,但是难以说明到底哪一个更加应付人;很少见到熟人之间的对话简短又不得要领的。就像千丑和苏泽特,苏泽特和竹溪,或者千丑和克劳德,克劳德和鸠;他们总能通过一两个词和一两个眼神辨别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或图谋。
这当然不能算作物以类聚,千丑和克劳德勉强能算进烂人的归类,鸠和苏泽特就不太合适了,更不论竹溪。
“听起来就像是值日生们轮流写班级日志一样。”小学生说道。
“可能差不太多。”千丑随口回答道。
在千丑的学生时代,值日生和这个成熟过早的另类优秀生基本无关,更别说班级日志这种东西,千丑能写上什么鬼东西连苏泽特都不好说;在上面看到什么东西都能算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白俊寻撇撇嘴,“那一定是件麻烦事……”
路离倒是笑着接过话,“但听上去挺有趣的。”
小孩子惊讶地看向老师,“诶?老师,我们这边就不需要互相认识了吧?”
“也不仅是为了互相认识,了解每个队员目前的心理状态也是很重要的。是吧,唐芜小姐,千丑先生?”
站台的灯光缓缓漫延了整俩人力车,像是引渡他们的到来。千丑和路离都松开了手摇,车又往前慢吞吞地爬了一段距离,在灯光最亮的地方停下了。
“叫我唐芜就好。”苏泽特和千丑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苏泽特把抱在怀里的白俊寻交到了路离手上。
“那么谢谢搭载,”她朝路离点了点头,“祝好。”
“晚安。”千丑的手略微晃了晃作为再见的手势。他们不约而同免去了繁琐的道别寒暄,高跟鞋的声音重新回荡在了空旷的隧道里。
路离带着小孩子锁好了人力车,道别之后也很快离开了站台。
从“圆圆”到“TLOU”是很短的一段距离。大概只有基地到“圆圆”的四分之一左右。但就算是这点路用高跟鞋走大概也是遭罪,更何况苏泽特的高跟鞋自从三周之前的爆炸后就没有更换过——连千丑不得不佩服这双高跟鞋的质量,果然手工的鞋子价钱和质量是成正比的。
“需要我背你吗?”他们走了一段路,黑医叹口气,终于问道。
苏泽特想也不想当然是要拒绝的,却被千丑以前蹲下的身影堵住了话语和步伐。她沉思了一下,还是脱掉了高跟鞋。
“辛苦了。”她提着高跟鞋,手臂挂上了千丑的脖子——她一眼在黑医的侧颈处发现了一个紫红色的吻痕,只当忽略不计。苏泽特是做不出什么绕过人就走的动作的,大约千丑也是了解她的性格才会这么直接的蹲下身来。
才响不久,高跟鞋的动静又一次消失了。
“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很像你喝多了……”
“而你是那个倒霉的酒友吗?”
千丑低低笑了一声。
“那你不如发发酒疯?事业失意的中年女强人之流。”
“……”苏泽特冷淡地声音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千丑的脑内剧场,“恕我直言,我们这样看上去更像闺蜜。”
提着高跟鞋的女性有一直注意着不要把细跟戳到男人的胸口;千丑对挤在背后的胸部不置可否。他们之间也是只有沉默,却不像刚才那段这么让千丑焦躁不安。
千丑能听见耳边苏泽特的平稳的呼吸,这频率正昭示着女性十分清醒的现状。第二次站台的灯光出现了,很快他们就逐渐靠近。千丑把人在长椅上放下,等待苏泽特穿上高跟鞋。站台和隧道有很高的高度差,为了方便出入,TLOU在站台边放下了一条候车座来充当台阶。
他们走上了站台,那一整块一整块的、熟悉的大理石;整个站点里静悄悄的毫无声响,可能是其他三人都已经睡着了。
“是男是女?”苏泽特没头没尾地突然冒出来一句。
哈。
“是男人。”千丑勾了一个笑,如实回答,“半个同行。万圣节聚会的时候认识的。”
“半个?”
“法医。”
原来如此。苏泽特点点头。
千丑有些轻喘,他背着苏泽特走了一路,即便女性的体重已经非常轻巧,但依然是一个成年人。他顺手捋开了胸口的扣子,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空盒子,随手往一旁的垃圾箱里扔了进去。
千丑有的时候会思考为什么自己尴尬的时候经常能遇到苏泽特。比如这次。
那个盒子从垃圾桶口穿了过去,又从桶里掉了出来,最后躺在地面上。苏泽特的脚步停下来了,千丑就不能装成没注意,只好也尴尬的停下来。
“你用得这么快?”苏泽特走过去把盒子捡起来,终于有这么一次连她的语气都非常惊讶。
千丑咳嗽一声,“一大半留在他那里了。”
苏泽特“哦”了一声,但是眼神还是非常微妙。
“我知道让一个性冷淡来理解这点关系是有困难的。”千丑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太平稳了,他张口打算用一个成年人的方式结束这个话题。
“万一你下次过去发现少了一个,十四个变成了十三个,”苏泽特语气诚恳地问道,“你会想什么?”
少了一个,真是个常见的可怕命题。千丑的眼角抽了抽。
“我宁可他少了很多个。”千丑回答道,“我们身为同行,深知……”
“性行为安全措施的重要性。”苏泽特点了点头,补全了下半句话。她重新迈开步子走了起来;千丑被她堵个正着,但苏泽特抽身就走的动作太迅速了,他只好有点匆忙地又跟着她走;而苏泽特,她只是去把盒子扔到了另一个垃圾桶里面。
这次它没掉出来。
“那个垃圾桶已经坏了一个多星期了。”
“谢谢提醒。还有,其实是十三个变成了十二个。”处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儿童报复心理,千丑吐出了只有成年人才能说的台词。
他成功了。苏泽特深深看了他一眼,被他噎住说不出一个字——这种话题对性冷淡患者向来遥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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