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ooc,向亲妈致歉
◇幼儿园文笔
◇有大段大段的对话,描写不能
◇写的时候算错了人数,所以配置是1上帝3狼2民1预言家1女巫1猎人
◇游戏规则是平民杀死所有狼则胜/狼人杀死所有神职或所有平民为胜
◇失败方本来是想要他们贴纸条的,但是没有写(x)
◇我还是不会写恋爱,是假糖。 1551
◇是接白学长的狼人杀。踩点传文,刺激!
“呃,真的要玩狼人杀吗,我有点不会。”狄雅看着《狼人杀》的卡牌,有点犹豫。
“我其实也有点,不过这种东西玩几把应该就会了。”七陆拿着牌,正在考虑什么。
“沙莎学姐,我玩的还可以。”活泼欢乐的五年级男孩兴致满满。
“你还不一定和学姐同队。”白子苓泼周川冷水。
“如果学姐是狼,我被杀死也心甘情愿。”周川倔强。
“其实我……想要上帝。”红发少女犹豫了什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能玩学姐主持的狼人杀,我很满足了。”周川继续倔强。
周川拿到自己的身份,是【预言家】
——太好了!
“那么,天黑请闭眼。”沙莎开始主持游戏。
“请预言家睁眼,今天你要验谁的身份?”
周川指了指沙莎学姐,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我的身份是上帝,好,请闭眼。”
——等等,我只是和学姐您开个玩笑!
周川慌了。
“那么你要验谁的身份?”
周川指了指白子苓。
沙莎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意思是【狼】
——白学长,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狼人睁眼,请互相确认你们要杀谁。”
七陆,白子苓,温道年睁开眼睛。
七陆指周川。
温道年指望却纠。
白子苓指自己。
……
——周川是预言家吧,刚才学姐暴露了他。
——周川先放一边。温道年你指望学长干什么?
——随便指的。那您指自己怎么回事?
——我骗女巫药啊。
——万一死了怎么办。
——…………七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万一我死了我就跳预言家,遗言说周川狼。
——到时候我们就配合你?
学弟们真是了不起。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死的人是——……你要用毒药还是解药。”
“好的。天亮了。”
“昨天晚上没人死亡。”
红发少女一拍手,除她之外没人知道“平安夜”的黑暗。
“你们请自由表演。”
首先是秦阙:“我不知道,我是好人。”
“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一样!”华冬冬揽住秦阙。
周川咳嗽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跳预言家,昨天晚上我验了白学长,他是狼。”
周川发表了爆炸性的言论,望却纠瞟了他一眼。
白子苓一愣,赶快反应过来:“您就是狼吧,瞎跳什么预言家?首先,我是好人。第一夜最好什么都不要跳,晚上神职容易被杀。一般来说,首跳预言家的,不是不会玩的,就是狼人。我看周川,不像是不会玩的啊。”
“完了,没听懂,玩个游戏这么复杂的吗?”狄雅发表看法。
“他是说,周川是假预言家。”秦阙解释。
“懂了。”狄雅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只有周川一个跳预言家啊,学长你看上去才像是狼,没人证明啊。”温哥拆台。
“呃,现在预言家还要跳吗?不是说第一夜最好不要跳神职吗?”七陆发表疑问。
“本来是这样,但你看两个都快要吃了对方,尤其是白学长局势不利的情况下。”
“那其他人还要发言吗?”狄雅看看一直在微笑的沙莎学姐,“先说好,我是好人。”
“继续吧,到谁了?”
“到我了,”七陆同学抬抬手,“呃,我是预言家。”
“!!不是吧七同学!”周川震惊!没想到七陆同学,居然会来参一脚。
——不会就是狼吧。
“呃。我没有验到什么关键性的人物。晚上随便验了狄雅,是好人。”七陆发言。
“现在有两个人跳预言家了,”华冬冬略一思索,把问题抛给望却纠,“嗯……学长你怎么看。”
“我相信白白。”
——望学长!你这个相信太盲目了!他是狼啊!
周川可委屈了。
“现在看来,周川很可疑呀。毕竟望学长都说了。”狄雅冷静分析。
“那么我就投周川吧,总感觉他第一局不死太可惜了。”温哥混乱分析。
“其实我觉得,第一局的焦点应该在白学长,七陆他也没说白学长不是狼,应该把两个预言家留到下一轮吧。”秦阙冷静分析。
“这样啊,那我跟秦阙好了,听上去很有道理。”华冬冬盲目分析。
“我现在能拿到的证明是我是预言家。所以我就只能投周川了。”七陆认真分析。
局势不利,周川最后寄希望于学姐:“沙莎学姐救我!”
“2:6,周川死亡。”沙莎学姐冷酷无情。
“天黑请闭眼,预言家睁眼。”沙莎学姐开始走流程。
死去的预言家呜呜呜地看着沙莎。
“好的,预言家闭眼。”
——不,我不,我死不瞑目!
周川真实委屈。
“狼人请睁眼。”
——学长我们杀谁?
——目前看不出来。总之预言家死了。
——你看,有人在看我们。
——和他打个招呼?
三狼向周川摆摆手。
——我就应该猜到是你们的!
——那接下来随便杀个人?
——碰运气吧,看能不能撞到神职。
——那学长你怎么办?刚才你让人起疑了。
——那就杀掉吧。
——是个残忍的学长呢。
——……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现在还有一瓶毒药。你的选择是?”
狄雅睁开眼睛,略一思考。
“杀。”
“天亮了,昨天死了两个人。秦阙和白子苓。”
“啊,我死了啊。”秦阙愣了一下,有点讶异。
华冬冬握紧拳头:“我要替你报仇。”
“万一你们实际阵营对立呢?”狄雅突然毁气氛,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没有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狄雅你!我记仇的!”
“抱歉啊。”
“呦,周川,我来陪你了。”白子苓起身,和周川排排坐。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如果你要这样子,我也是没办法干涉的。”
“白学长!”
“呃,我验的是白学长,是狼。”七陆发言。
“……望学长,白学长辜负了你的信任啊。”温道年不合时宜的开口。
“温道年!”狄雅白了他一眼。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抱歉。”
“……我们继续游戏吧。”
“……”
“所以,秦阙就是被白学长杀的吗?不会是因为秦阙说中白学长可疑吧?”华冬冬扫了眼白子苓。
“也许你猜错了呢?”七陆帮忙解释。
——你猜的不错!
“白学长他就是被女巫杀的吧。”
“女巫是谁呀?我真的感谢您!”
(“白学长你好像被小女生讨厌了啊?”“别说了。”“抱歉啊,冬冬她没别的意思的。”)
“女巫要跳吗?”狄雅表示疑惑。
“跳……还是别,药都用完了,跳出来容易死。”温哥表面理智发言,心里快速思考。
“这样啊,我感觉我更容易死啊。毕竟我是预言家呢。”七陆笑笑。
“好了,天黑闭眼吧。”沙莎拍拍手。
“预言家睁眼,你要验谁?”
沙莎对空气喊话,没有活人睁眼。
而身为死者的秦阙反睁大眼睛。
——原来,七陆不是预言家呀。
——看到了吧,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我没想到呢。
——你有没有想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有人想到了。
白子苓笑笑,明明是站在对立面又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选择帮助呢?
“预言家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今晚,你要杀谁呢?”
——现在,我们起码杀了一个预言家。
——猎人没有死,女巫是狄雅。
——秦阙是民吗?
——应该吧,但狄雅应该是女巫来着,她的话暴露了自己。
——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吧?
——总之,现在杀民比较保险吧。
——那剩下谁是平民?
——望学长和华冬冬中一个?
——随意吧。现在看运气了。
“女巫的药用完了,现在直接天亮。”
“昨天晚上,华冬冬死了。”
“你是猎人,可以开枪带走一个。”
“望学长,对不住了。”
————游戏结束,狼人胜
利————
“呃,为什么冬冬你最后要带走望学长啊?”
“我以为望学长,和白子苓是一起的。”
“啊,算了算了。”
“可是我没有能够帮你报仇啊。”
“这是玩游戏啊。”
“可我不想看你受欺负。”
“学长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这只是游戏啊。”
“嗯。”
“莎莎学姐,你不救我!”
“我是上帝,要平等对待众生。”
“那我呢?”
“你也是众生中的一个啊。”
只是,比其他人特别罢了。
“狼人杀真好玩,我们再开一局吧。”狄雅提起兴趣。
“好啊。”
+展开
-小学生文笔预警!
-前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141/,依旧参考了一部分周川角度的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23/
-剧情可能与其他角色剧情有冲突,请以角色剧情为准。
-ooc炖周川【?】
-写的很仓促,可能出现大量语病和错字,请怀着包容的心点叉号【……
-但我还是要谈恋爱的!!!
【狄雅:我靠,这货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打爆他脑袋】
消息前面的箭头转了三个圈,狄雅的暴躁终于是被发送了出去,她叹了口气,看信号又变成一格,悻悻收了手机,转头去找那个临时上车的男人。华冬冬和秦阙手拉着手在她后面警戒,秦阙看起来已经比刚上车时放松了些,但华冬冬还是紧张得很,一只手紧紧抓住秦阙,另只手不停地缠着背包带子。
他们乘上末班车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搜寻过了两个车厢,所有的车厢里都站着面无表情的“人”,阴冷的气息粘稠缓慢地流动,几个活人像是被丢进了熬浆糊的锅子,在这凝滞的空间里寸步难行。上车没过多久,七陆和白子苓为了能加快点速度,去了相反的方向,两拨人和站台上的人通过微信联系,但是随着车开进隧道,信号逐渐变得微弱且飘忽起来。狄雅看着提示从一格爬回两格,又跌成无服务,内心不由涌出一股淡淡的焦躁。
那个在站台上临时加入的男人又擅自地走到了她们前面,华冬冬喊了他两声,他连头都没有回,气得华冬冬踢了一脚栏杆,一脸想打人的表情,倒是不那么害怕了。手机震了震,狄雅刚把屏幕解锁,还没来得及打开聊天界面,一股熟悉的阴气突然传来,三个人同时脸色一变,看向了车辆行驶的前方。
尽管微弱,那股阴气确实是白天他们在车厢侧壁上察觉到的“那一股”。
【在车厢里感觉到了了白天白学长发现的那股阴气,正在过去。】
他们想在群里交流情况,但三人的手机已经全部变成了无服务的状态,难以判断究竟是因为地下的信号微弱,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干扰。这个小小的问题让三个人都又一次紧张了起来,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华冬冬先开了口:“……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还有些犹疑,但是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阴气所在的方向,秦阙轻轻拉拉她,她也只是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车厢里的灯比平时昏暗了一大截,行车时卷起的风也更加潮冷,一片漆黑的串改连广告灯都已经关闭了,在宛如镜面一般的玻璃上,能看到的身影只有他们四个“人”。
这里是不属于人类的地方,但是他们必须前进。
他们一路向前。
越是靠近白天发现阴气的车厢,那股阴气变越是明显,如同在一片死水中略微摇动的小小喷泉一般,自顾自地喷吐出细小的气泡,然后在水面上荡起一层层浅浅的涟漪。狄雅低声念起口诀,十光的剑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九枚与十光轮廓一致的剑光从剑身中分出,将四人围护起来。周围的“乘客”因为这白光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狄雅只能竭尽全力地将剑光守护的范围缩小,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华冬冬两只手都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臂,以免他再一次跑出去,而他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安分了下来。
列车到站。
报站的女声在空荡荡的地铁站里回荡,提醒着已经不会死的阴灵们注意安全。狄雅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是哪个站,有多少“乘客”上下车,那股阴气依旧在,完全没有因他们的靠近而变动的迹象,然而他们明明正在靠近白天发现阴气的车厢,那股“气”却反而比刚刚弱了一些。狄雅刚刚感觉到一丝违和感,秦阙突然冲出了剑光,跑到列车另一侧没有打开的车门前试图打开车门。“秦阙,你在做什……”“不在车厢,那股气在隧道里!”
秦阙怕惊到魂魄们,话是压着声音说出来,却不异于一道惊雷。华冬冬无条件地相信他,二话不说就从车厢壁上摘了消防锤,哗啦一声将车窗砸个稀烂。提醒开车的铃声响了起来,四人慌慌忙忙地从车窗爬出去,最后落地的狄雅刚刚站稳,身后的列车已经开了出去,卷起的风险些将她拉扯下站台。
列车呼啸着开远了,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隧道。秦阙说得没错,车开远了,他们感知中的那股阴气却没有移动,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某处左右摇摆着。脱离了车厢内其他阴灵气息的扰乱,三人终于清楚地探知到了那缕气息的状态,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有点太弱了?”华冬冬先开了口。这个姑娘心直口快,想到的事情到了嘴边直接就蹦出来。他们能辨认出这股阴气除了依靠白天的调查与自身的修为,镇鬼符也是略有帮助,而将那股被锁定的气息与车厢内其他阴灵的气息对比之后,几人都觉得这阴气未免有些太过柔弱。
“与其说是柔弱,不如说有些飘忽……?”狄雅这么说着,再一次掏出手机确认,依旧没有信号,他们的行动发不出去,其他组的信息也收不到。诺基亚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信号呢?她不合时宜地开了个小差,脚下却也没停住,剑光再一次把四个人保护起来。没有了打扰其他孤魂的担忧,剑光呈现出了实体,三人像刚才那样把男人围在中间,小心地向阴气所在的方向移动。走出大约两三百米之后,眼尖的华冬冬戳了戳狄雅的手臂,示意她看向通道的另一侧。
——找到了。
三个人同时绷紧了精神,盯着那里跪坐着的一个女性身影。她散乱地披着黑色的长发,身着白裙,背对着一行人,正在对着隧道墙壁上的电箱做着什么,但显然不太顺利——她已经连人形都不太维持得住,半透明的双手时不时就会穿过电箱,让她的工作不断被干扰着而无法顺利进行。
“鹂!”
那个男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推开华冬冬和秦阙,想要冲到那一边去,却被剑光阻挡了去路,只能一边发出焦急的呼唤声,一边试图冲破剑光的阻碍。他的行动太过突然,反应过来的华冬冬和狄雅把他制住时,那个女鬼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幽幽地移动了过来。
白色的剑光让她不敢靠的太近,被呼作鹂的女鬼只能停在距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青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真的来了。”
“所以结果就是,我以为我在玩恐怖解密,最后告诉我是他妈的恋爱avg,我们还无意中走了true end。”
狄雅挂着耳机如此吐槽,手上的动作激烈得周川暗自退了一步。和狄雅认识也有点日子了,看着她的动作周川就能猜出这人现在恐怕是烦躁到了极点,虽然不知道这种理论上圆满的结局究竟是哪里惹了她不满,但是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去戳她怒点。在他思考着是劝上两句还是保持沉默时,游戏机的屏幕上跳出了gameover的字样,狄雅啧了一声,收起游戏机扭头去帮忙搀扶受伤的七陆和白子苓。他们在车厢里遭遇了假扮成鬼的黑衣人,被八个人围着打,险些没能逃出来,幸亏之后亦老师及时赶到,击退了那些黑衣人,他们才得以获救。
重伤没有,皮肉伤却是少不了的,望却纠与秦阙为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应急处理,白子苓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放着脸上写满担心的望却纠不理,只是大呼小叫地操心着他们几个四年级。眼看着望却纠的脸渐渐变黑,狄雅终于忍无可忍地借着搀扶他的动作给了他一胳膊肘:“闭嘴,没看见望学长怒槽都满了吗。”
他大约是在逞强,也可能是仍然在闹别扭,又或者两者兼备。夫妻吵架狗不理,狄雅在心里又默念了两遍这句话,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叹了口气和白子苓低声耳语。
“白学长,你都受伤了,趁机撒撒娇不好吗?”
白子苓到底听没听进去,如果听进去了的话又是怎么操作的,狄雅没再特别地去关注,她有着一肚子的话想和人说,看着凌晨三点的时间却又无法去打扰她想说话的人。几个女孩子凑在沙发上小声说着悄悄话,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装睡,心里塞满了两个说不出的字,纠结再三,还是发出了条信息。
【狄雅:我们回来了】
【狄雅: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狄雅:感觉很混乱】
【狄雅: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吵你】
【狄雅: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住处的信号很好,wifi也是满格,她看着那串信息飞快的发出去,心里又有点后悔,正想着要不要撤回时,手机震了起来。
【来电:青五学长】
+展开
-小学生文笔预警!
-主线流程部分参考了周川的第二章内容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23/
-核心思想依旧是谈恋爱,出场角色多,可爱属于亲妈,ooc属于我【。
早上七点十五分,天气算不上晴朗,有气无力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软趴趴的随着窗帘细微的拂动在地板上晃荡。沙莎迷迷糊糊听见狄雅的手机震了几下,猜想大约是微信或者qq在震,刚想着要不要戳戳她让她看看,原本睡得安安静静的狄雅就像是突然被人扳了什么开关一样,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沙莎原本浓厚的睡意被她这么一下给吓得去了大半,她躲在被子的缝隙里偷偷打量狄雅,心里暗自发誓这绝对是从集合以来她最有精神的时候。而狄雅似乎对沙莎已经醒了这件事毫无察觉,一只手紧紧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捂在嘴上——就算这样也盖不住她上扬的嘴角。大约是怕吵醒了沙莎,狄雅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然而光是看看她通红的耳朵尖儿,都能猜出这丫头现在有多开心。
怎么跟个小狗似的。沙莎不由腹诽。
她和狄雅算不上特别熟,不过也多少有点了解,这姑娘芳龄十六,人虽然长得周正,只可惜好躯壳里是颗宅男心。别的小学妹到了这个年纪多少都要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表,想着办法地在校服上做点小手脚,让自己看着更漂亮可爱一点。狄雅不,她那一件运动款的校服能从三五月穿到初雪,为的是校服口袋大能塞下她的游戏机。偶尔在主峰看见她,也都是挂着俩耳机端着掌机不撒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看破红尘只爱掌机的超脱之气。
沙莎是怎么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么个淡定得快成面瘫的小师妹开心成这样。
在她暗自琢磨的当儿,狄雅终于从那种小狗摇尾巴一般的状态中冷静了下来,她扭头看看沙莎,沙莎急忙眯上眼睛装睡,见她没被吵醒,狄雅松了一口气,躺下点了会儿屏幕,放下手机继续睡回笼了。
什么情况?
好奇心闹得沙莎睡不着了,她假装翻个身,脑袋靠近了狄雅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果然是微信,而且聊天的那个头像她还认识。
是同宗门的青五。
嚯。
沙莎花了两分钟才把这个有点劲爆的情报消化下去,狄雅看样子是又睡过去了,但是脸上的红晕和笑意还没散光,有了个线索后沙莎很快就看明白了——这怎么看都是个热恋期少女啊,那小狗摇尾巴一样的神态,她在周川脸上没少见过。
要是一般人,知道了原委沙莎大概点点头也就过去了,可惜这位狄雅少女突然之间风格大变,实在是让她难以控制一颗八卦的心。沙莎从宗门组里找到青五的头像,给他发了个私聊过去。
【沙莎:青五青五,你和驭宗那个狄雅师妹……?】
【沙莎:我跟她住一个屋,刚才她回微信我看着你头像了。】
青五看来倒是没睡,沙莎看着对话框最上面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几秒钟青五的回复就来了。
【青五:啊,吵醒你了?】
【青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一起睡的】
【沙莎:没事】
【沙莎:你,你展开讲讲呗,我还没见过狄雅高兴成这样,跟周川似的。】
青五给她回了个一脸懵逼的表情。
【青五:她就回了我两句话,我还以为她没睡醒呢】
【沙莎:嗯???她说了什么?方便看看吗?】
青五也是爽快,扭头就发了个截图给她。
【青五:早上好,醒了吗?】
【青五:住的地方习不习惯?】
【青五:白天调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早高峰人很多,容易推挤。】
【狄雅:嗯……听见手机响醒了,住的地方挺好的】
【狄雅:没关系,我们从始发站上,应该不会太挤】
【狄雅:昨天睡得有点晚,我再去睡会儿……】
【青五:好】
【沙莎:……你们这是什么老父亲和闺女的对话】
【沙莎:我没领会错吧?你们是在谈恋爱??怎么一点都不恶心???】
【青五:是在谈恋爱啦……她聊天就是这个样子,比较淡定】
【沙莎:不是】
【沙莎:哎,我真应该刚刚把她乐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录个视频给你看】
【沙莎:我没让你的微信吵醒,让她给活活吓醒了。】
暂且按下青五的一串问号不表,沙莎对狄雅的认知难以避免的刷新了一下,白天集合出发时她跟周川拉着手走在队伍后头都没忍住和周川提起这事。后者饶是和狄雅以损友互称,听到这么个新鲜事还是愣了个几秒钟,赶紧又去把温道年扯来小声八卦。三个人在队伍后头小声逼逼了一路,到了地铁站后连看狄雅的眼神儿都变了,三个人八只眼睛目光灼灼,盯得狄雅频频手滑,连续game over了六次。
八卦归八卦,正事是要干的,他们在地铁上坐了个来回,然后又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检查了据说出问题的车厢。狄雅在电箱上发现了人为动手脚的痕迹,白子苓则在某处的车厢发现了“某些东西”穿过的痕迹。这下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上都有了线索,商量了一番,一行人最后分成了两个小队,打算在接近午夜时分时,探这末班车一探。
狄雅自告奋勇要去车厢,本着下本可以没T不能没奶的原则,秦阙被她一把抓了过来,华冬冬自然不放心自己的男朋友,一声不吭地跟上来了;七陆打着直接抓了犯人现行的主意也要加入。狄雅掰着指头数,奶有了,dps有了,就是少了点,要是能再来一个——
“……我想去车厢。”
“可以吗,望学长。”
狄雅假装专心算自己的队伍配置,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白子苓。天地良心,这一句话里的百转千回她是一成都没听出来,可是就连她都感觉到站台上的气氛僵硬了。一行人出来虽然理论上是以最为年长的望却纠做队长,但望师兄并没什么架子,就是刚刚分队也是和和气气地和其他人一同商量,这就显得白子苓那一句望学长分外的扎耳朵。
时间还没到,狄雅靠着站台上的柱子低头给周川发微信,一串问号发过去,正坐在沙莎身边一脸幸福的周川老大不情愿地看了看手机,飞快地回了她一条
【别问我,真不知道。】
狄雅差点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周川就差把有八卦三个字挂头像上了,她余光瞥见温道年也在狂按手机,心里知道这事没跑,周川不说要么是心里没谱不敢乱嚼舌头,要么就是——
行吧,你个见色忘义的玩意。
周川碰见沙莎,那是断不会再有她们这几个哥们插话的空隙了。狄雅又气又笑,忽地又想起青五,八卦的心思登时就散了大半,也不想着回去拿周川炖小鸡了,点开和青五的聊天记录抿着嘴笑。临近午夜,加上青五明天还有早课,她不敢给青五发消息,怕吵醒了他,却不料手机突然震了几下,狄雅以为是周川终于良心发现肯与自己解惑,点了一看,却是青五。
【青五学长:我听沙莎说你们晚上也在地铁站有行动,一定要小心行事,末班车是至阴之刻,亡者的力量变强而我们受压制,比起平日里修为要弱上一些,千万不要托大】
狄雅屏着呼吸在心里念完了这一条消息,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点汗,要不是站台上人实在是多,她几乎想当场跳起来大叫一声。
要说这话也不算是稀罕,他们下山之前顾老师对她和温道年已经是千叮咛万嘱咐,临近地铁站时符宗的张老师又是三番五次地强调,原本已经是听得耳朵出茧子的话,前面加了个青五的独角兽头像,登时就变得和天籁一般。顾老师和张老师要是知道自己不厌其烦的重复还比不上青五短短的几句,怕是要气得罚她抄个百八十遍道德经,可是这事情又哪里讲得了道理?
她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蹭干,抓耳挠腮了半晌,一句话删删改改了十来次,最后还是干巴巴地发了一句出去。
【狄雅:放心吧,我们都是组队行动的,有几个高年级的师兄在,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狄雅:学长明天应该还有早课?早点休息吧,回去给你带好吃的φ(ω*)】
这句话刚发出去,狄雅就后悔了。术宗和驭宗的课程安排本来就不同,况且两个人年级又差了许多,这话就如同告诉了人家“我去四处打听你了”一样,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点被监控的味道在里面。好在她手快,那消息发出去没三秒钟就被她撤回了,又过了几秒,青五才发过来一个问号
【狄雅:没事,刚刚发错成表情了。】
【狄雅:早点睡吧,晚安。】
最后一班人类搭乘的地铁也到站了,零星从地铁上走下来的几个人看着他们一群人,像是在看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他们几人倒是并不在意,寻道修仙之人,从本上已经和普通人不同,对于他人的目光并不甚在意。工作人员来了又走,告诉他们末班车二十分钟之后发,大家闻言纷纷舒展起筋骨打算开工,而两队小情侣则是抓紧了时间最后说几句悄悄话。狄雅在一片恋爱的酸臭味里把拾光从吉他盒里取出来背在背后,小心翼翼地再把拉锁拉上。
琴盒是问青五借的,她们这番下山学校批了准用武器的通行证,但是她的驭器与他人不同,如果直接背着难免遭到怀疑和盘查。因此青五借了她自己的琴盒,让她把拾光放在盒子里,假装是吉他来瞒人耳目。
周川要留在站台上,她把琴盒放到了长椅旁边托他照看着。站台上俨然已经是一副大战当前的气氛,既没有带情侣来,又和周川搭不上话的温道年可怜巴巴地杵在墙角玩手机,狄雅看他觉得可怜想去逗他几句,肩膀突然给人拍了拍。
她一回头,就看见刚刚她还想着的顾阿茫——温道年的对象以及他们全宗的老师,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另一只手食指竖在唇前,冲她摆出一个“嘘”的动作。
什么?what?顾老师???
狄雅一时有点转不过弯,只好依着顾老师的意思一言不发,看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温道年背后没几步的地方,手上还拿着手机和他发着信息,她垫着脚抻着脖子,总算是看清了两个人在说什么。
【温道年:那我能见到老师吗?】
【顾阿茫:谁知道。】
【顾阿茫:不如你回头试试?】
“酸臭,妈的,实在是太酸臭了,要不是看在顾老师的面子上,我真想当场打爆温哥的头然后沉进蜀山湖里去。”
狄雅一边等车来,一边和周川沙莎嘀嘀咕咕,顾老师没留多久就匆匆走了,只给温道年留了个木偶防身,现在这厮也不觉得被孤立被冷落了,俩手捧着那木偶眉开眼笑,就差原地跳一支舞。望师兄方才捉到了个神色仓皇的男人,拉到一边审去了,站台上的气氛比刚刚缓和了些,然而白子苓周围仍然是一样的低气压。
算了,小夫妻吵架狗都不理,况且还是两个绝对算不上熟悉的学长,这浑水狄雅看看也就罢了,趟是真心不敢往下趟。
她正在心里想的时候,望师兄那边似乎是和男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张符纸啪地贴在男人背后,眼看着他俩的外貌就产生了变化——男人变成了望却纠,望却纠则变成了男人的样子。
高年级不愧是高年级,就连医宗都能随手用出来这种等级的幻术符。那个男人走到站台边上和狄雅他们一起等车,要不是神态与望却纠不同,恐怕连他们都看不出来什么破绽。狄雅突然又想起来恐怖游戏和电影里常有的反派易容潜入主角队伍背后捅黑刀的情节,配合着末班车开来带起的一阵阴风,她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有不好的预感啊……”
+展开
〇肝主线真的很爽,我永远喜欢都市灵异题材!!
〇全文10721字,从来没这么肝过,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它太长,虽然我自己也嫌弃(...)
〇硬核走剧情,土味谈恋爱,尽量让每个人戏份差不多,但是好像会ooc,对不起(...)
城市无声而躁动地孕育着呼吸。表面平静而一成不变的街道下,地铁如汩汩奔腾的动脉般,在地底隆隆作响。在人类所一无所知的城市表皮的里侧,地铁悄然吞噬了那些深夜里无处可归的,冰冷的恶意、幽暗的绝望,从漆黑的隧道处静静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〇〇
十月上旬 夜晚 宾馆内
“——所以说,地铁就是蛊啦。蛊。”
身穿黑色帽衫的少年从床上坐起来,在纸上唰地画了个圈。
“蛊?”
“对。不见天日,易进难出,阴气难以排散,外加穿心煞。”
帽衫少年——周川拢起摊在床上的几枚铜钱,露出下面的演算纸来。
“这倒没错。本来地铁这样的地方天然就招灵,乱风水,鬼啊魂啊进去了很难出来,便留在穴里互相争斗,噬弱留强。也合乎情理。”
白子苓挪到周川背后,眯起眼睛看他演算的结果,摸了摸下巴。
“艮土巽木......山风蛊啊。难怪。”
——说什么难怪,学长你不是立志只学阵法,不学卦象的吗,你真的看懂了么!
周川扬眉,开口想要挤兑室友几句。
温道年看见周川欠揍的表情,悄无声息地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周川回过头去,少年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墨镜底下的眼神却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八卦欲。
周川顺着温道年的眼神看过去,审视了一下白子苓异常挺直的腰杆;又顺着白子苓的余光看过去——瞄准了角落里笑意盈盈的长发美人。
好嘛。
似乎注意到了三人份的目光,望却纠把玩着卷发,主动开口道:
“这样一来,地铁里出问题恐怕也是迟早的事了。怪不得会设置'末班车'来平息怨气......只是既然早有准备,这次的异变又是?”
“BOSS吧。”
一旁的黑发少女似乎刚刚game over,有些懊丧地摘下一边耳机,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是经常会有那种的嘛,RPG里。杂鱼小怪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精英怪,随着剧情推动发现它的出现另有隐情,最后揭开一段感人至深的悲剧——”
“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另有隐情'吧,狄雅同学......”
紫发的小个子男孩耸了耸肩,无力地吐槽着,还是老实地接过了话题,丝毫没有注意靠在身边的女友因为自己接下来的一句话,微微绷紧了身体:
“就是说,我们要找的果然还是一个扰乱了整个地铁的磁场的、怨念强大的鬼魂吧?就像只能从监控里看见的红衣女子,或者被碾碎了半颗头的乘客之类的——”
“是吗?也不一定吧。”
淡蓝色头发的少年微笑着偏偏头,眼中却不含笑意:
“比起鬼,说不定是被人给骗了呢?”
蓝发少年——七陆轻轻摩挲着嘴唇,笑容略微加深了。
“说到底,地铁故障这种事本来就更像是犯罪。”
华冬冬闻言,一下子放松了身体。她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秦阙后,帅气地做了个抡琴盒的动作:
“好,那就看我把他揍飞吧!”
“冬冬,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啦。只有明天真正调查过才能有所推测吧。”
红发的高挑少女伸长手臂揉了揉华冬冬的头发,从床沿站起来。
“现场百回,是做侦探的基本——”
她手指虚指空中说道。
“哇这句好帅,是谁说的来着?”
“嗯......毛利小五郎?”
“真的假的,幻灭了。”
“......喂,你们给我点面子。”
沙莎泄气地坐了回去。少女听着同窗们乱哄哄地模仿着各式的名台词,慢慢地回想方才的讨论,皱起眉头低语:
“鬼魂、隐情、还有人类的恶意么......”
“——地铁的'蛊'里,会养出怎样的怪物呢。”
〇〇
????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能想起来的事也变得扭曲起来。
——能回想起来的,只有哭得眼球都要烧毁一般鲜明的疼痛而已。
指甲断裂开,接下来是皮肉、指骨。触觉也逐渐迟钝下去。
——眼睛好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为什么来着呢。
——只是......
“好想见到他。”
〇〇
上午 站台上
地铁永远都不缺乏光顾者。
在开足的冷气下,无论是学生当做早饭三两口吞下的煎饼果子香味、宿醉者胃液的酸味、还是不知何处飘来的眼泪的气味,都会在三分钟之内被呼啸而来的列车吹散,挣扎尖啸着被卷入隧道。地铁早已对所有曲折的剧情习以为常。
——但人类就说不定了。
“喂,快看那边。”“诶,cosplay?”“有个好高的女孩子啊。”“是学生吗?这个时间还在地铁站,翘课?”
窃窃私语中,人群逐渐让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圈。被退避三舍的少年少女们则毫不在意,捧着街边买来的当地小吃,春游般地交头接耳。
“啧,我们想翘课还用得着坐地铁,飞起来就跑了。”
华冬冬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借着整理刘海的机会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好啦好啦,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冬冬尝尝这个,好吃诶!”
秦阙戳起一块糖糕伸到气鼓鼓的女友嘴边。华冬冬张嘴咬了一口,表情缓和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s市地铁的安全措施做得不错,站台被玻璃门封得密不透风。七陆轻巧地跳过警戒距离的黄线,双手贴在玻璃门上,与隧道里侧广告牌上的女星面面相觑。
广告牌上举着化妆品笑得毫无瑕疵的,是近来出镜率不错的一名模特,七陆叫不上名来,却也觉得女人朱唇皓齿,眉目温婉。
广告牌的蒙布里似乎进了飞蛾,拍打翅膀的阴影衬得灯光明暗不定,在玻璃门后无声地微微闪烁。七陆把化妆品的广告语和小字的“产品以实物为准”都读了个遍,便失去兴趣,偏过头稍微打了个哈欠。
——那是什么...?
他猛地回头,心跳骤然急促起来。地铁就在此时进站,广告牌在快速闪过的车窗外时隐时现,偏生车顶遮住了女星的上半张脸,显得那笑容也僵硬而诡异起来。七陆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慢慢流下,被空调吹得冰凉。
他看到那双眼睛缓缓地转过来,从不知何时起,已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也留下来吧。”
〇〇
片刻后 车厢内
“——那我也留下来吧。”
白子苓在七陆旁边坐下来,安抚地拍了拍脸色发青的少年,示意同伴们去其他车厢先行调查。
已过了高峰时段,地铁却仍不空旷。少年少女们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挤过人群,钻进车头的动力车厢。
“——看这里,螺丝刀的划痕。”
狄雅叼着试电笔,含混不清地指了指电箱道:
“被拆过的痕迹啊。这个是干什么的?”
“发信系统......嗯?我还以为是配电或者动力装置之类的。”
周川眯着眼睛凑过去看了看,疑惑地偏了偏头。
“毕竟列车故障太严重的话就直接车毁人亡了嘛。”
狄雅打了个响指,扳手便乖乖从五金箱飘到少女手边。
“恰到好处的故障。既不引起轰动,又足够让管理者重视......聪明的对手啊。”
“——话说回来,狄雅好强啊。”
周川盯着娴熟地摆弄设备箱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之前家里电脑和游戏机经常接触不良,我也是被逼的。”
“嗯,驭宗停电了她都能接好——之前顾老师手机摔坏了,还问过她能不能修。”
温道年替狄雅举着手电筒,细数同僚的光辉事迹,眼神灵活地传达了一句“技术宅真可怕”。
“——然后我就告诉他,'没救了,换一个吧顾老师,求您了,您这手机连微信小游戏都带不动'。”
狄雅随口嫌弃着恩师,斜了温道年一眼,看见他微妙地露出想要反驳的神情,补充了一句——
“不过要是早知道你趁给他买手机的机会,居然把顾老师给泡了,我就是拼死也得把手机给他修好,干。”
〇〇
半小时后 车厢内
“——大概就是这样,似乎是七陆猜中了,确实像是'人类的恶意'。”
然而此时少年却无法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反而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有灵的痕迹么?”
“毕竟是穿心煞的地铁,末班车时又每天搭载鬼魂,阴气太重反而难以分辨——”
沙莎念了个术式在手心唤出罗盘,看着探知灵体的罗盘迅速变红发黑,无奈地攥起手来,接着道:
“倒也不能排除。你们俩这边有什么可疑情况么?”
“比如有个大姐姐劝我们扫微信之类的?”
白子苓苦笑着摇摇头,拉着七陆站了起来。他捶着腰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对同伴们道:
“走吧,这种塞满乘客的车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哇!”
没看路的白子苓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重重摔在了地铁侧壁上。
行色匆匆的阴沉男人似乎没注意到撞了人,只是目光迷茫地扫过车厢的每个角落,嘟囔着什么匆匆离去。
“——这里也没有,找不到......”
“喂,至少道个歉啊!”
众人齐齐地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秦阙气不过对男人喊了一句,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
而另一边,被撞到墙上的白子苓却仿佛吓傻了一般,没有起身,反而倚着墙沉默起来。
“......白白?”
望却纠从男人身上移开视线,轻微地皱起眉毛。
“嗯,别担心。”
白子苓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在车厢侧壁慢慢摩挲,道:
“这里有灵的痕迹......有点浓过头了。被鬼魂破坏过么——不,不像。更像是......”
白子苓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前方,仿佛透过车厢的侧壁,看向了隧道内那片凝固般的、仿佛藏匿着什么的浓重黑暗。
“有什么东西......从这里穿过去了。”
〇〇
????
——那是只余下枯骨的尸骸。
——血肉早已消融殆尽。
——心脏也好、连大脑也已腐烂,不复存在。
——因此,曾有过那些心中的思念、脑中的回忆,也业已烟消云散。
——何所思恋,何以至此,皆已迷茫。
——只得说,曾有过如此刻骨之爱恋。
〇〇
夜晚 车站上
“——那么,兵分两路吧。”
沙莎啪地一拍掌,打断了同伴们的争论。
“既然车厢内可能会有关键的鬼魂出没,站台上也可能有人想在夜里给地铁动手脚,那就只能兵分两路喽。”
“......那就没办法了,我去车厢。”
狄雅松了口气,带着想打boss战的表情,开始思考起小队配置:
“秦阙来吗,奶我。望却纠说他不医活人。”
“嗯,没办法呢!冬冬,可以吗?”
少年用武侠电影般的方式轻轻对了一下双拳,转头向女友确认。华冬冬咬牙点点头,为了安抚自己,轻轻抚摸起大提琴的琴盒来。
——算了,毕竟这家伙又迷糊又冲动,我不在的话绝对不行。
——就算是有......鬼......之类的,我也要用大提琴全都打飞!
——毕竟我要保护秦阙嘛。
“——那我也去车厢吧,毕竟大家看起来都很强的样子。”
打断了华冬冬的思绪,七陆笑眯眯地举起手,似乎已忘光了白天的恐怖体验。
“而且比起在站台上抓人,直接抓住正在犯案的老鼠更能让我兴奋呀。”
清秀的少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好吧。我倒是对逼人就范的事没什么兴趣呢。”
望却纠笑着挑起一缕黑发,转向余下的四人,道:
“那么我们就清闲些,留在这里如何?”
“嗯,就听啾啾你的。”“学姐去哪我去哪!”“好。”
三人份的回答。望却纠抬头望去,本以为最不可能拒绝的人沉默着,静静地移开了视线。
“白——”
“——我想去车厢。”
少年转回视线,看着望却纠错愕而悲伤的眼神,露出了疏离的微笑。
“可以吗?望学长。”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〇〇
片刻前 车站前
“——话说回来,周川。山风蛊的解卦怎么说的来着?”
“......天地良心,原来你真不知道啊。你这当初默写六十四卦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你为什么现在还没退学还在我眼前蹦哒。”
周川对着学长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因为我助教啊。”
“......干。不说这个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来问这个了,你不是对解卦没兴趣吗?”
“嗯......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随便吧,顺便考考学弟的基础知识。”
“再扯淡自己解卦去。”
“好,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好了吧?”
白子苓从善如流地作个揖,凑过来看周川翻着白眼开始掰手指头。
“三蛊在器,事物败坏;辛勤丁宁,转危为安。你知道蛊是什么吗?”
“一种巫术?”
“嗯......可以再本质一点。蛊字上虫下皿,即器皿久置不动而生虫。”
“......所以?吉还是凶?”
“......别打岔!总之,蛊字重点是'久置不动'四字,因此蛊卦即预示——”
“——安于现状,无所作为,很快便会腐朽变质。”
“——问题的根因存在已久,不诚实面对处理,沉溺于眼下的安宁与美好,只会导致愈来愈严重。”
“'风入山下,闭而不出,即物腐生虫,意气不通,因循败事'——大概就是这些了。嘛,对现状加以改变的话便可转危为安,所以算半吉半凶吧。不管你想做什么,大胆做出改变就行!”
周川拍了拍白子苓,安抚性地总结道。
——蛊吗。
——现在这样......真的好吗。
少年回想起那张时笑时颦的面容。回想起佳人呼喊自己名字时唇边的弧度。
——沉溺于此时的安宁,便会给彼此带来伤害吗。
——如果他知道我现在的所思所想,他会......觉得恶心吗。
——我,对望却纠......
周川看着白子苓恍惚地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地摸了摸下巴。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说起蛊卦,还有一条.....'易做出错误的决策,易被人所迷惑、一时心神错乱而引致祸事'——”
“......忘记告诉他了,应该没事吧?”
于是,时间回到现在——
〇〇
现在 车站上
“——就是这样,我怀疑自己闯祸了。”
周川偷偷瞄着说要“自己待一会儿”的望却纠,小声告诉沙莎。
沙莎沉默了。她在“原谅吧这傻子也不是故意的”和“替好友捶爆他狗头”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一个没忍住,在男友侧肋来了一记直拳。
她知道好友绝非表面那般随和柔顺,也绝非积极而擅长排解压力之人。
但是这也并不是她插手友人心事的理由。
沙莎叹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旋即身侧伸来一只温热的手,试探性地在额头轻点,抚上少女蹙起的眉心。
“放心,白学长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浮......塞翁失马,不破不立,他们两个人都懂的。”
周川自知闯祸,乖巧地替她捏着眉心,收敛了无辜的表情,轻声道。
望却纠余光扫到腻腻歪歪交头接耳的两人,心里更堵了。
——我也想听。
温道年被周川“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地赶到一边,委委屈屈地伸长了耳朵。
选择调查车厢的五人凑在一起,商量起计划。而放眼同样留守站台的同伴:聊八卦的两人不带他,另一边低气压的美人他也不敢惹,十六岁少年感觉自己承受了不应有的欺凌,在墙根站得笔直,掏出了手机。
他点进〇信,对着周川的头像暗骂了一遍见色忘义,又翻了翻白子苓和望却纠的朋友圈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全删光了,干。
温道年垂头丧气地退出朋友圈,连笔直的站姿都呈现出了一丝萎靡。他顺手一划列表,然后在某个熟悉的中老年头像处停住了手指。
“顾阿茫”。
这是他瞒着对方偷偷加的备注。如果温和的白发青年看到他竟敢直呼老师全名,免不了又是一通循循教导,搞不好还会罚抄《弟子规》。
可是他无可避免地更喜欢叫恋人的名字。温道年点开聊天框,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机触屏。他还一次都未曾叫出口过那个名字。
——顾阿茫......
顾阿茫:在吗?
温道年吓得差点把手机扔进铁轨,引得欺凌三人组纷纷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手忙脚乱地捡回手机,盯着绿色的聊天气泡,与顾老师头像的表情包大眼瞪小眼。
顾阿茫:下山买可乐,被老张抓住了。你在地铁站吗?
少年脑子都木了,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顾老师下山了?现在?在s市?他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如上个世纪的大型计算机一般隆隆作响。
温道年:那我能见到老师吗?
回过神来,他看见自己已经发了这么一句。过于没头没尾了,而且智商低得惨不忍睹。温道年尴尬得面红耳赤,死死按住气泡等待它跳出“撤回”的选项,直到屏幕上忽然又跳出了新消息的提示。
顾阿茫:谁知道。
顾阿茫:不如你回头试试?
温道年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移开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看清了恋人发来的话语。他看到同学们纷纷挥手致意,狄雅对他疯狂地打起了“回头”的手势。
少年转过身去。白发的英俊青年仰视着他,稍微眯起双眼,露出了薄薄的笑意。
太好了啊。少年忍不住心想,墨镜下的眼睛似乎被感染了一般,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老师。”
〇〇
片刻后 车站上
顾老师对学生们交代了几句,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木偶交给温道年防身,便在恋人依依不舍的眼神里离开站台,与其他老师汇合。
得知有老师们从暗处支援,年轻人们也愈发地安心下来,在长椅上坐下,等待午夜时分的列车到来。
“你好像不怎么怕鬼啊。”
沙莎扫了一眼恋人手机上的灵异论坛页面,语气微妙地不甘心起来。
“嗯,毕竟我爸死了嘛。”
周川按熄屏幕,半开玩笑地说道:
“小时候我还沉迷过那种网上瞎编的招魂游戏——当然什么也没招出来就是了。”
“如果有鬼就好了,如果能再见我爸一面就好了——”
少年笑嘻嘻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轻描淡写地揭过话题道:
“——小孩儿嘛,当时成天胡思乱想。不过学姐好像有点紧张......害怕了吗?我可以保护学姐的!”
沙莎曾听男友只言片语中透露过家庭情况,因此倒也不太意外。她只是略显不服气地环住手臂,反驳道:
“害怕危险的东西是人类的本能吧,你这种人在恐怖片里就是第一个死的。”
“那我可要跟紧你了。学姐肯定是主角,能在古墓里跑酷的那种帅气女主角!”
周川笑出声来,狗腿地环过了沙莎的肩膀。
“古墓〇影?你也太抬举我了吧,劳拉·克劳馥可不怕鬼。”
沙莎也失笑,瞪了少年一眼,把他的手拍掉,正色道:
“我只是觉得......那些东西一味地沉溺于过去。”
“不断重复着死时的痛苦,执着于死前的怨恨。”
“明明生前也是性格各异的人类,却仿佛被名为'过去'的蛊所炼化,变得只知道痛苦,怨啊、怨啊地喊着,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性......这一点让我很害怕。”
“不是害怕它们......而是深知如果我某一天一味盯着无法释怀的过去,因过去的痛楚而不断哭诉,变得看不见未来了的话......即使还活着,我也肯定会,不知不觉间变成那样的东西了吧。”
“可是有那么多失去的人,有那么多追悔莫及的事......又有谁能停止怀念过去呢。”
少女轻声解释着,无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周川凝视着恋人的侧脸,忽然笑了起来。
“学姐,你喜欢猫还是狗?”
少年没头没尾地这么问道。
看见沙莎拧着眉毛看过来的表情,他嘿嘿地笑着,继续说道:
“我啊,将来想养宠物。”
“猫也很好,聪明的大型犬也很喜欢。不过如果养狗的话需要每天去遛,所以房子楼层不能太高。”
“修仙之人寿命很长,所以孩子可以不急着要。”
周川漫无边际地想象着,侧过脸看向恋人,眼睛亮晶晶的:
“你知道吗学姐,我会做蛋糕。”
“我们可以攒钱买个房子,不一定很大,但是下午也要阳光充足。”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分担家务,学姐做饭菜,而我做蛋糕。”
“然后我们可以做一个轻松的扫除......等待食物的香气与阳光一起,逐渐溢满整个房间。”
少年拉过少女的双手焐在掌心,他闭上眼睛,额头抵住额头,声音如同告诫,也如同自语。
“我们无法停止怀念过去。”
“却可以更加、更加地,喜欢上明天。”
〇〇
????
——好想再见她一次。
男人还活着。
无法看到未来、无法理智思考,却仍然活着。
吸气,呼气。心脏严谨地伸展,收缩。汗腺分泌出汗水,泪腺分泌出泪水。
明明连如此复杂的事都做到了。
为什么“再见她一次”这样简单的事却没法办到呢。
男人还活着。
却已被“过去”的蛊吞噬。
〇〇
与此同时 车站另一边
“——你们能看见她。”
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望却纠一个激灵。
阴沉的黑眼圈男人俯身贴近他,眼神飘忽,焦虑地扫过站台上的年轻人们。
“......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看起来很累,是地铁的工作人员吗?”
望却纠强收起纷乱的心绪,站起来退后了一步,道。
“不对,不对......我全都听见了,白天的时候也听见了......”
男人疲惫地摇头,不顾明显瑟缩了一下的年轻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我得再见她一面,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她不能离开我......”
“她离开我什么也做不好,只有我理解她,也......也只有她能理解我。”
“你能理解吗,明明——”
男人呜咽着以手覆面,再抬起脸时,双眼竟以赤红。
望却纠听到男人绝望的悲鸣,心脏如同被人揪紧一般,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明明难得有人肯爱我。”
〇〇
几分钟后 同一处
“所以您认为,地铁的故障都是那位小姐造成的?”
望却纠鼓励地笑道,在心底自嘲地叹了口气。男人的话不知触动了他的哪一处痛楚,竟让他没有将人赶走,反而坐下听他讲述。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道:
“我必须去找她,去'末班车',帮帮我。”
“......我很遗憾,但恐怕工作人员不会放您进去的。”
望却纠摆出为难的表情叹口气,指了指在站台角落看守的工作人员,安抚道:
“不如由我们替您找到她,好吗?”
“——你们是道士,我都知道。你们会消灭她的。”
男人再度焦躁起来,起身道。
望却纠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再次懊悔自己的不智,脸上流露出的,却仍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关切。然而男人飘忽的视线并未触及少年的神情,他只是一味地倾诉道:
“而且,我必须亲自找到她。”
“你不懂,你们都无法理解。如果我不能找到她的话——”
“如果我连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的话——”
男子低下头,颓然地捂住面孔。他从指缝间发出了沉闷的呻吟:
“——那我可真他妈是个废物。”
——废物。软弱。自我中心。愚不可及。
望却纠俯视着男子,踩着高跟鞋把小腿绷成好看的弧度,脊背挺得笔直。
他忽然笑了起来,肩膀微微发抖,如同抽泣一般。
——和我一样。
望却纠忽然转身离去,与远处的同伴们低声交谈起来。就在男子以为他不愿多管闲事了的时候,少年却又转身回来,不由分说地将一张黄纸贴在男子背上。
男子惊异地看见感受到自己的筋骨细微地蠕动起来,面容变化,头发变长,线条变得长优美。
“去吧。”
少年笑着递给他一张贴有照片的工作人员证,笑容明艳,眼尾锋利狭长。望却纠随手在自己身上也贴上符,变幻成了阴沉的男人。
列车就在此时进站,将风声撕裂成冰冷的尖啸。地面上的碎纸与香灰呼地卷起,在地面盘旋成许多细小的漩涡。
望却纠笑着推了男人一下,示意他过去。
男人茫然地向着候车处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他在震耳欲聋的风声中,对着变成自己模样的少年喊道:
“——为什么帮我?”
望却纠看着“自己”站在对面,长发与衣料在风中猎猎飘扬。如同照镜子一般,“少年”眼中溢满的痛楚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望却纠仿佛无法直视那份痛苦一般,微微地皱起了眉毛。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废物啊。”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
〇〇
片刻后 车站上
选择调查车厢的同伴们已登上了末班车。列车的灯光渐渐远去,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愈发昏黄、不堪一击,最终被隧道完整地吞入腹内。
余下四人站在站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方才末班车上“乘客”们的姿态仍鲜明地印在视网膜深处。
车厢内仿佛早高峰一般拥挤不堪,却也寂静无声。
乘客们静静地面向同一个方向站立,即使被旁人挤得身体都有些变形,也依旧木讷地睁着双眼,静静地注视地铁前进的方向。无人交流,无人活动,仿佛一只安静地过头的殉葬队伍,或是一个已千年无人发觉的殉葬坑。
灯光昏黄,或许是为了节约电量的考虑,每节车厢仅亮着一盏顶灯,仅仅照亮了车厢中心的位置。而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便因此昏暗难明,仅能隐约看见那里也充满着拥挤而寂静的、影影绰绰的躯体。
而在灯光的照射下,乘客们的脸却呈现出难以想象的青白色。有人肢体健全,然而余下的乘客便只能用一句“惨不忍睹”来形容。鲜血从断肢的边缘、青黑的指尖、饱沾血液的衣角滴落,成为灰白色车厢里鲜明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亮色。
列车缓缓停下,门开了。
仿佛在水族馆,面前有沙丁鱼群游过。
数不清的浑浊的、仅剩眼白的眼睛,缓慢又整齐地看了过来。
沙莎发誓,那一刻她看见华冬冬的眼睛里都冒出了泪光。
女孩紧紧捏着琴盒的背带,指尖握得煞白。扮成望却纠的男人先一步挤进人满为患的车厢,其他四人似乎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虽然被车厢内的架势惊了片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和同伴们打了个招呼便准备上车。
华冬冬几乎要后悔了。
她回头,求助般地看了一眼站台,一张小脸吓得发青。
伙伴们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她便只得硬着头皮转回头,看向队友,张开嘴道:
“等——”
“冬冬?”
秦阙转过身看向华冬冬,歪了歪头。十六岁的少年虽然还未开始长高,眉眼间却已隐约带上了男人式的清俊。
“别害怕呀!”
他安抚性地微笑了起来。
“有我在。”
华冬冬由上至下审视着男友,看得秦阙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少年有着发质偏硬地翘起的短发、消瘦的脖颈与锁骨,以及不知何时已长得比自己更宽大的,指节分明的双手。
华冬冬慢慢地放松了捏紧背带的手指。
少女轻轻放开琴盒,如警惕的猫一般试探着伸出手去,搭上了少年的指尖。
秦阙愣了下,便紧紧攥住了那只柔软的手。温热的手心贴紧少女的手指,那热量便沿着血液攀上胳膊、肩膀,蔓延至全身上下。
——就这一次。
少女想着,微微红了耳根。
——这次就,允许你来保护我吧。
〇〇
一段时间后 微信群里
秦阙:就让我来保护他们吧,我可是医宗!
留守车站的四人看见秦阙自信满满的发言,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不过,有时间玩手机说明车里没什么要紧的情况,倒也不是坏事。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机,眼见华冬冬立刻开始回怼男友,而狄雅抱怨起临时加入的男人根本不听指挥来。
七陆:等一下,我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女鬼。
直到轻松的气氛被符宗少年的一句话所打破。
狄雅:......那你交际圈真的挺广的。
五人分成两组在不同车厢分别调查,因此狄雅也只得通过微信群与七陆交流。与七陆搭档的是白子苓,两人轮流报告,插科打诨。
七陆:......不是那个意思!
七陆:我记忆力还不错,肯定见过那个女鬼。
白子苓:想起来了。
白子苓:白天她在车上请我们扫微信来着。
看到群里的消息,车站上的四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下来。按照两名少年的说法,女鬼绝非善类,白日里刻意接近他们恐怕也居心叵测。
“被盯上了。”
沙莎以气音说道,目光缓缓地扫过车站灯光所无法触及的黑暗处。众人也随之神经紧绷起来,纷纷伸手抚上腰间的武器。
沙莎:那女鬼白天也能自由活动,修为绝不低微,你们俩先回去和狄雅他们汇合,我们明天商量好对策再来吧。
沙莎唯恐有变,在警惕的余暇掏出手机回复道。然而她心里清楚,今天若是错过了,恐怕很难再遇见罪魁祸首。
两位少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回道:
白子苓:放心吧,我料事如神,白天早已在车厢布下了驱鬼辟邪的阵法。
白子苓:只要我驱动阵法,再强大的鬼修也至少会被困住一炷香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沙莎:......好吧,那你们务必小心。
两名少年最终在同伴们的再三叮嘱下,悄悄跟住女鬼,跟着她在各个车厢间移动起来。
两人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偷拍起了女鬼的身影。然而沙莎仍注意到了望却纠在紧紧地盯着手机,嘴唇咬得发白。
她皱了皱眉,便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的男友。周川会意,嘀咕着“摆阵可是白学长的专长,连驱鬼阵都摆不明白的话还是趁早退学吧”,从钱包里取出几枚铜钱,随手向地上一抛。
他一边用眼角扫着在地面刷刷滚动的铜钱,一边耸耸肩,道: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我们修道之人本职就是驱鬼,有一万种办法对付......”
周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望却纠猛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脸色忽然苍白起来的相宗少年,又随着对方的眼神,看向了在地面停驻成某个图案的几枚铜钱。
他不懂卦象,周川却也什么都不说,仅仅以求助的目光一眼一眼地瞟向恋人。
望却纠想问问结果,嗓子里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点声音。他想到了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因爱人的死而绝望的男人。
——打破短暂的寂静的,是微信的铃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两条消息。
两名少年最后的消息。
七陆:不是鬼。
七陆:他们来了
〇〇
——如果连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的话。
——那我可真他妈是个废物。
望却纠想起了男人的话。
〇〇
地底深处
地铁已呼啸而过,隧道深处那片凝固的黑暗里,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落在铁轨上的手机响起了特别关心的长长铃声,屏幕忽地亮起来,如同被黑暗所吞没的祭品,挣扎出了微弱的火光。
望却纠:不要出事
望却纠:求你了
地铁里有风吹过,仿佛蛊已填满原料,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手机屏幕永远地暗了下去。
+展开
我来了……!!!
♧周川真的很肝我吹爆……!!!一对一对的cp粮往嘴里塞真好吃……!!!【荔枝人发出单身的声音】
♧卦象的部分看来是有查资料的【所以我根本就没看懂orz】但是真的很厉害啊……!!!cool!!!
♧dcfvgbhnjl32!@#¥%……&这个太妹冬冬写得太可爱了呜呜呜呜呜还有这份秦冬粮……!!!太戳我了这次换你来保护我什么的我爆哭zqsg感动到……!!!赞美您!!!!!!
♧狄雅说的那句话真的很对……为什么不帮顾老师修手机啊……!啊……!!!我zs心痛【妙音失恋脸】
♧所以温顾糖好嗑就体现在这里我一边心痛一边嗑粮还有点酸爽呢【ntm】
————我是先夸到这里下课再来夸的分割线————
我又来了……!!!
♧周莎真的甜……!沙莎师姐怕鬼又不甘心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啊这种被撩了的感觉【捂胸口】xs周川怎么这么多才多艺会讲相声还会做蛋糕怎么不来艺宗啊x还有你们居然这么快就考虑到要孩子的问题了吗……!!!虽然我也想看这对孩子生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肯定很可爱hshshshs
♧白望的刀飕飕地往我心上插,双向暗恋还不打直球真的要不得啊【沧桑】【虽然说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以及在谈了……!!!】希望能好好治疗然后去迪士尼玩x】
♧狄雅技术宅男友力也太高了……!!!掳获我的心!!!但是她已经有青五师兄了我于是吃粮【?】
♧应该 没了 等我想到了继续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