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生子,只有纯粹的性癖裸奔,官方同人,打球男的归打球男的,这里是没有棒球的世界,少管我这个壮汉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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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我第一次从那所公寓里逃出来。发情期快到了,但真见最近越来越少回来。房间里没有通讯设备,只有一台放映机和摞成山的各类电影碟片。
倒也不是不喜欢看电影只是只有看电影这一件事能干那也很无趣,我一向喜欢三心二用,但真见连支笔都不愿意给我,他怕我戳自己喉咙——真可笑,那晚上我明言要活着折磨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自杀死掉。
这个网咖不需要驾照就能进。包厢可以锁门,我在中央的长靠椅上躺下等待夜幕降临。小的时候养猫,刚开始的时候只有我手掌大小,后来到了七八个月,它开始发情,整夜整夜凄厉地叫唤,姐姐说你帮它拍拍屁股,多拍几下它就不叫了,等这段时间过了带它去绝育。我便帮它,手上留下一些湿痕。
如今我也是如此,裤子上无法克制地洇出深色痕迹,我知道很快无法控制的燥热和空虚将控制我的大脑让我变成一个只知道交配的动物。长得这么高大竟然是个omega,我可真是个可怜人。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和吹口哨的声音。大概是被我的信息素引来的alpha,我捂着耳朵尽量不去听那些污言秽语,然后敲门声渐渐止息,继而是企图暴力破门的声音和叫骂,地震一般,跟那天晚上勾引真见时一样令人心跳加速。
如果真的破门而入,到时候会有多少人进来?这起恶性犯罪又会持续多久?我会怀上他们其中哪个人的孩子呢?真见,你也很期待吧。
但是很快那些声音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不用转头就知道是他来了,骗子,混蛋,控制狂,杀人犯,真见苍生。
“组长,你来啦。”我笑笑。
“回家。”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甩开他伸过来的手,真见难得没有从前的小心翼翼,而是强硬地把我从沙发上拽起来,但语气依旧温柔好似怕把我吓坏似的:“还能走吗?我带你回去。”
这人从来都没有真正听过我说话,那好吧,我被他半拖半抱着上了车。20岁成人礼的那一晚,我也是这样上了他的车。如同那天重现,他帮我系上安全带,我抓住他抽离的手腕,不同的是那天我跟他说“酒好难喝”,这次我问他:“怎么不趁机吻我。”
“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他皱了皱眉,“至少不能在这里。”
可笑!我头靠在车窗上,路上街景已经无法在我的脑海里留下印象。我现在身体烫得惊人,等红灯时真见冰凉的手盖住我的眼睛,声音像在压抑什么:“忍一忍,马上就到了。”
当然我知道他也在忍耐。
倒车入库时我已经快要被高热折磨到昏迷,迷蒙中好像感受到真见把我背了起来——理所应当的,因为他比我矮嘛,虽然看上去差不多高——回到了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地方。
床并不柔软,我仰躺着,白炽灯光刺得我眼睛睁不开。
恍惚间看到了老家的和室,吊灯还需要拉绳来开关。小的时候跟姐姐睡一个房间时我俩总是会将灯打开又关上,忽明忽暗,直到大人怒吼着“别玩了!快睡觉!”两个人才笑嘻嘻地钻进被窝。
然后真见把我整个人翻了过来。我因为不好的预感瞬间清醒,但来不及了,他已经咬上了我的后颈,犬齿深深地入侵腺体,疯狂地将他的信息素注入我的身体。
这不是临时标记。
这是他第一次永久地,彻底地宣示他对我的主权。
可恶可恶,我没想让他这样做。我拍着床板挣扎,他直接伸手与我十指相扣,好恶心,他在装什么深情。我用尽毕生所学咒骂他,他不为所动反而咬得更加用力。我没招了,只能趴在床上喘息,等待这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暴力仪式结束。
“疼吗?”他松口之后问我,我疼得直抽气,还是转头讥讽地笑:“不如你心疼吧?”
他反倒抱住我,说话有颤抖的尾音:“不是说好了要活一辈子来折磨我吗?不要跑了……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地狱里……”
他竟然这么害怕,我真意外,我还以为他从来不会被良心折磨,毕竟轻轻松松骗了我七年最后还妄图用一张死亡证明和一份新的身份信息来求我原谅,人真矛盾。
“我没想逃,”我回答,“如果你真的来迟了,我会去找医生把我的腺体和子宫都摘了……那话叫什么?绝育?”
真见还是这样抱着我,一动不动,我和他都知道只是标记无法缓解任何一段发情期,只能踢他:“快点做些什么。”
“对不起,太阳,对不起……”他突然叫我的名字,像个在告解室忏悔的信徒,我忽然心灰意冷。
“你在跟谁说话,森山太阳?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在三个月之前的仓库里,你亲手杀了他。”
当晚我梦到了十七岁,北海道很少在那个季节下这么大的雨。学兰校服浆得很硬,硌得我脖子发疼。真见在帮忙主持丧事,彼时他染着一头金发还人模人样穿着笔挺的西装,似乎在场所有人除了我都认识他。发言结束后他朝我走来,第一句就是“小子你孝章戴歪了”。
不应该先介绍自己是谁吗?我现在可是名义上森山家的主人。我瞪他,他反而笑起来:“你父亲去世怎么不哭?”
“他病这么久,迟早的事。”我看着窗外雨滴跟珠帘一样挂在屋檐上,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谁。”
他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向我伸出手:“真见苍生,来接手你父亲生意的。”然后转转手示意我别无视他的示好。第一次有年长这么多岁的人要同我握手,我没有拒绝。
父亲从不让我知道他在做什么生意,姐姐知道一点,她边弹钢琴边恶狠狠地说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真见问我想要什么时,我跟他说想要实现姐姐的愿望。
我在机场跟姐姐说永远不要回来,她摸摸我的头:“长这么高我都快摸不到了。”
但在这之前我说我想要成为普通人,真见沉默良久回答我:“换一个吧。”
真好,森山知绪里,我真羡慕你。
半夜醒来真见的手箍在我腰上,他手劲太大了,我一整个贴在他身上。共享体温这件事让我反胃,头发蹭在我脖子附近又痒痒的,我想挣开,他反而醒了,语气惊慌:“你要去哪里?”
我仰头翻白眼,想说话发现嗓子因为晚上的哭喊哑得厉害,咳了两声才缓过来,我说我要喝水,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才松手起身:“我帮你拿。”
正好腰痛得不行,我换个姿势继续躺。
真见递过来的水里面加了蜂蜜,我咬着吸管喝,他伸手掐我的下巴:“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怎么还管上别人喝水了?我怨毒地瞪他,直到他松手叹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这样管着吧。”我笑,“毕竟你是我的‘父亲大人’嘛。”
真见明显浑身一僵,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句话:“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没有父亲会对孩子做这种事。”
“不是因为没有父亲会对孩子做这种事,而是因为你是你才会做这种事。”我一字一顿地回复,然后接着喝我的蜂蜜水,“那也好啊,我该称呼你什么?老公大人?我们还没领证呢,这不太好吧?”
折磨人的感觉真上瘾,怪不得他乐得玩这种豢养游戏。
再次醒来家门内侧的把手和属于我的鞋全都不翼而飞,当然我知道这都是真见的手笔,不是他还能是谁呢?竟然怕我逃跑怕到这种程度,我都有些佩服他的执着。
从阳台望出去能看到远处正在建造的体育馆,等灯牌吊起来时我才意识到我现在身处横滨,真见苍生声称的老家。他到底有哪句话是真的?抽屉里还放着当年他送给我的成人礼,一条镶着绿松石和监听器的项链,真不知道他的同事们听到我喊“父亲大人”的时候会不会在那头发笑。
现在监听器坏了,也不需要了。我百无聊赖地倒在客厅沙发上,盯着电视墙上安装的微型摄像头,突然计上心头,手伸进裤子里开始自渎。
我不在乎对面会有几个人看,我只是不想让真见好过。
真见是阴沉着脸回家的,他开门的时候我用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声音迎上去:“老公大人,你是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
没等我说完他就出声打断:“那个摄像头只有我一个人在用。”
好没情调,我顿时没了兴致,之前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真见苍生去哪了?我倚在墙上看他脱外套:“就说起没起反应吧,谁问你这个了。”
我知道姐姐一定不愿意看到我这样,但是我根本停不下来。
镜中的自己腰间大腿全是青紫色的印迹,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伤疤,我撑在洗手台上叹气,真见探头进来:“有什么需要的吗?我等会下楼买东西。”
我说洗发水和抽纸快用完了,他应声,然后关上门。头发已经长到肩膀,只是他不愿意带我出去,也不愿意给我剪刀。
晚上他依旧抱着我睡觉,只可惜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珍惜不珍惜。21岁的时候他拍着我的脸让我清醒点说是不是被人暗算,我说不是,我说我其实不是alpha,歪着头听他倒吸凉气时还以为自己诡计得逞。我从小到大骗了很多人,但真的有必要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吗?
三个月前我在这房间里醒来,在新闻里听说了我的手足同胞全歼的消息后真见就把电视拆了,我在这里的时间进入了永恒的静止。当了七年卧底理应想到这样的后果,我坐在阳台栏杆上回头,刚认识他时我还在高中里装模作样当优等生,重新认识他的时候也不过是普通人大学毕业的年纪。他胸口别着樱花纹章站在阴影大气不敢喘地向我伸出手要我别做傻事,我问他在得知我其实是omega的时候在想什么,他避而不谈,只是自说自话,像排练过很多次:“你的死亡证明已经开好了,你以后想去哪里都可以,你才24岁,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你不是想成为普通人吗?知绪里在德国,你想去找她的话我也可以安排。”
我叹气,我想知道的根本不是这个,我真想不通。
我说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如果我死了你能得到解脱,那我绝对不会死。如果你死了你能够不再痛苦,那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死。放心吧,我不会死掉,也不会消失。只要我还在这里,你就绝对不会获得幸福。
那一瞬间真见好像垮了。
如此频繁地进行没有保护措施的性行为会怀孕也不奇怪。真见手上的验孕棒上显示着两道杠,我看着他似乎在颤抖的背影,不知道是得知又有人质可以操控我的兴奋还是单纯的恐惧。
“取个名字吧。”我说。
他在恢复警察身份之后难得扯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天空,怎么样?”
“那很好啊,想得真周到啊,男孩女孩都能用。”我陷在阳台的躺椅上喃喃,“父亲大人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有天发现桌上的碟片少了一份,是冈本喜八那部《大菩萨岭》,我还没有看到结局。等真见回来之后我兴师问罪,他皱着眉审慎地看着我,像在下什么判断,最后叹气说好吧,我明天去租碟。
“我就要原来那张。”我开始无理取闹,真见只是摸我的头,说等会带我下去散步顺便剪个头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但他仍然没有把大门的门把手安装回去,亲子手册上写的一切必要的活动都只能在他下班以后进行。
他牵着我的手走在傍晚的公园里,九月风仍然潮热无比,我问他什么时候带我去看海,我还没有见过神奈川的海长什么样。
他只是往前走,我不想动了,直接原地蹲下。
“你干嘛啊?”他终于无奈回头。
我突然笑起来:“我们这样像不像寻常夫妻?你当初有想象过这样的未来吗?”
突然想到我第一次叫他“父亲大人”的那天晚上,那时候这个称呼还没有如今这般狠毒的意义,只是我拿来挑衅和调情的道具,那时候的真见苍生也只会笑着拽我的衣领警告我不准在有其他人的场合这样称呼,眼里满是得意。如果我们共同度过的那七年全都是他的演出,如今这个动不动露出悲伤与担心神色的男人才是他的本性吗?
说到底他在担心什么我完全不明白。担心我抛下他去寻找幸福吗?真可惜现在的我看他痛苦就是最大的幸福。
准备迎接新生命降临时应当做什么,我现在没有母亲可以去问了,真见似乎也不怎么与家里人联系。我听说警方卧底一定会是那些无亲无故的人,半夜醒来我凝视他紧皱的眉头,想到这样一张哀恸的脸下全是疯狂的想法就有些齿冷。我在组里只是帮忙对账,薄野的红灯区也只有成人礼那个晚上去过一次,我没有害过任何人,我知道父亲继承给我的那些部下该死,然而审判和惩罚我是法院该做的事,身为警察的他不该这样越俎代庖,皱眉的应该是我才对。
月份渐渐大起来后真见把他的枕头用来给我垫腰。忽然想起什么,给我按摩小腿时,我踢了他一脚:“碟片呢?”
他起初疑惑地望着我,随即叹气:“我放茶几上了。”
“那一起看吧。”我兴致勃勃要起身,他立马抓住我的双手把我扑倒在床上。我瞪大眼睛,从怀孕开始他就没有跟我如此近距离过,我咽了咽口水,嗓子发干:“干什么,真见警官,你要玩孕期play吗?”
他又露出那副在评估我的眼神,然后难得像卧底时期一样跟我拌嘴:“没个正型,我不记得我有教过你这些。”
那晚还是把电影看完了,发了疯的男人和他巧取豪夺来并且杀了的女人。结束之后我说像不像我俩,真见看着影片最后一幕说不像,反问我为什么一脸不悦,我回答:“你孩子在踢我,难受。”
他又露出那副被雨淋成落水狗的表情,我心里烦,直接问他是不是想听胎动。听罢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变回了那个成天快活的黑道组长,但不一会儿眼神又暗了下去,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可以吗?”
真是磨磨唧唧,我起身回房睡觉去了。
我面对窗侧躺下。医生说临近预产期尽量不要平躺,我没有不听的道理。该有的不良反应一个没少,我确实难受坏了,妈妈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真见进门之后只是看着我,我背对着他不清楚他的表情,他还要这样看多久?还是我来打破平静:“孩子跟谁姓。”
他不知道在摸索什么,一阵衣服面料摩擦的声音:“跟你吧,每个字眼都好看。”
第二天在进手术室之前我对他说:
“你的名字也不错啊,真见苍生,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吧。”
那七年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这个名字不是,这算是你想拿来跟我交换的真心吗?践踏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的。
世俗人的终极梦想大概就是这样的。我抱着天空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的积雨云。如我所愿孩子长得像极了真见,纯黑色的眸子和长长的睫毛,不知道长大以后会不会更像他一点。婴儿房布置得很用心,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我总是很嗜睡,普世意义上的幸福带给我的安全感吗?
我以为我会一直恨下去,人的记忆真不可靠。
真见把我摇醒,呼吸急促神色慌张,像那天看到我坐在阳台栏杆上。我迷糊睁眼茫然地看着他,还以为天空出了什么事。
孩子正在摇篮里躺得四仰八叉,真见跪在地上抓着我的双手,然后弯下腰低头伏在我的膝盖上,似是劫后余生。我猜他又是工作上的事,想摸他的头但手被他紧紧钳住,无奈只能任由他这样伏着。
“装一辈子就是正常夫妻了,好吗?”他突然说。
我也想宁愿要谎言也不去面对现实。
手术的刀口痒得不行,夜晚胸口胀痛真见把我抱在怀里替我按摩,手指擦过去时我呼痛。真见下巴搁在我的颈窝,胡茬蹭得我发痒,他问我有这么难受吗?
我说被你儿子咬破的,你怎么不管管他。
他难得笑起来,不似从前的黑道组长,也不是现如今的警官,只是一个父亲:“还没长牙就这样,性格像你。”
我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发情期又要到了,这可真叫我头疼。真见呼吸渐渐粗重,他抓过我的手腕:“你身体还没恢复。”
“无聊,那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用处?装什么正人君子。”我低头跟他接吻。与其说是接吻不如撕咬更加恰当,我的牙磕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看着这小却显眼的伤口我突然笑起:“明天怎么跟同事解释啊?”
再次醒来时我裹着一条毛巾毯子躺在汽车后座上,我们正在等红灯。真见问我清醒了点没有,我试图起身,但没能成功,我现在浑身上下如同刚从泳池里打捞上来。我问他我们要去哪里,他突然哽咽着伏在方向盘上:“太阳……你生病了啊……”
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都做了什么呢?我看着手腕上新鲜的就算被包扎起来也还在渗血的伤疤,突然意识到真见每次看我的眼神都是在意味着什么。
被拆了的电视,被没收的笔,那盘消失不见的电影光碟,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我认命地躺下,原来已经快要冬天了啊。
+展开有关于鹈原彻,森山太阳,新滨律子,棒球,以及十六岁的恋爱喜剧
自从18年之后就没写过恋爱喜剧了大家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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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今天下午森山太阳又在活动室内接受采访。每年临近大赛总是会被各种事影响训练进度,鹈原彻被教练喊去一个人跑步,路过活动室时他躲在门外偷看,森山坐在女记者对面从善如流。谈到最后说到了投捕搭档,森山像是察觉到什么,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跟鹈原彻四目相对。鹈原给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但依旧清晰地听到室内森山带着笑意的声音:是个很麻烦的投手。
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他看上去还挺喜欢我的。”
一边心里骂骂咧咧一边绕着学校操场跑了两圈之后,森山太阳终于出来了。他正在穿戴捕手护具,看到鹈原,直截了当地问,教练让你去跑步的?
鹈原彻点头,森山英气的脸上浮现出“我就知道你小子哪会那么主动”的表情,一把把人揽过往牛棚方向走去。
棒球训练是出了名的枯燥乏味,投捕之间也因为年级差没什么共同话题,整个牛棚除了棒球砸进手套的声音以外安静得不像样。正想着要不找个打者来,距离自己18.44米远的二年级王牌没等暗号就突然把球往斜上方丢。森山眼疾身快,整个人跳起来把球接住,正想拿下面具问这是在干嘛,身后传来女孩子小声的尖叫。森山认得她,是合唱团的领唱新滨律子,算得上是校园风云人物,也经常来看比赛和练习。隔着铁丝网跟自己对上眼,新滨怀着歉意笑着鞠了一躬,说抱歉打扰了你们练习,然后衣袂飘飘地离开了。
森山翻了个白眼,踢了一脚本垒板后方的土,径直走向鹈原彻把他的领子揪起来:“去道歉。”
鹈原彻表情从惊讶变成不耐烦:“关你什么事啊?”
主将挑了挑眉正想着说些什么大道理,然而他咧着嘴角松了手:“你说得对哦。”随即返回到本垒板后。训练当然还在继续,等森山打完暗号下一球直直飞向——地面——然后弹进他迅速摆好的手套。三年级生看着球,又看向自己的搭档,大喊:“你谋杀啊!”
第二天的红白战新滨惯例坐在板凳区观赛,活像棒球部的正经经理人。森山从自家王牌手里轰出一发阳春炮后返回和队友依次击掌,到了新滨跟前,他把头盔一摘:“你到底喜欢他哪里?”
漂亮的女同学手停在半空,她眯着眼睛撅起嘴:“你当真要知道理由吗?”
森山向后仰去,可别,我要是知道了准保变成你俩的情绪垃圾桶。
新滨表情不变,再次挥挥手示意他完成仪式。她慢吞吞地说:“第一球就本垒打你可真狠啊……”
“是嘛是嘛?”森山也就遂她心愿跟她碰拳,“虽然但是,我和他关系好得很呢。”
此时此刻鹈原彻正站在投手丘上摆脸色给临时搭档看,似乎因为不满意配球而一直在摇头。倒霉的二年级捕手把暗号全都打了一遍,最后叫了暂停,上前去开小会。森山坐在新滨旁边,ipad上正在播放被他击出球场那一球的投球录像,看罢小声嘟哝了一句这小子腰又转快了,然后把头盔扣在脸上瘫坐板凳席,耳边再次传来清脆的击球声和新滨的“哎呀”——这下是二垒安打了。
赛后鹈原被抓着复盘。眼见二年级捕手心灰意冷地跟着听,森山伸手给了罪魁祸首脑门来了一下:“像你这样投球对方当然球来就打了,小林策略挺好的你不听他的干嘛?”
鹈原蹲在地上捂着脑门呼痛,小林连声阻止,我的问题我的问题,鹈原同学还没信任我呢。森山反手也给了他一下:这也维护他?不信任捕手的王牌投手像什么样,等我毕业了你们……话音未落森山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迅速转移话题:“啊!总之这个问题趁早解决!”
大概也是为了保持兴奋,大赛前的练习赛总是安排得格外多。隔周的对手是邀请来横滨的东京学校,难得有县外的队伍来做客,除了一军,其他队员也都在板凳席上探头探脑。比赛打了个平手,因为明天还有一场,大家也就作鸟兽散准备第二天的对战。森山在板凳区收拾护具,东京的王牌噔噔跑来:“森山学长!你能来接一下我的球吗!”
“谷川原……?啊……”森山撇过脸小声说了一句这名字真难读,“我没问题,不过……”他转头看向站在球员通道前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鹈原,爽朗地笑:“我家王牌会不高兴哦?你们那队正捕也会介意的吧!”
话刚说完东京的正捕三岛就从谷川原身后探出身子来:同学你就答应了吧,不然回去我会被他吵死的。
唉,投手……森山叹着气摇摇头不得不重装上阵。现下球场上只剩参与对话的三个人,给出对好了的暗号之后谷川原在投手丘上站定,随即球场上响起破空的风声。森山眨了眨眼,他看着手套中的球愣了几秒才又扔回投手丘,三球之后他从本垒板后方站起身——鹈原换了身护具走进打击区,森山忙着喊停,充当球审的三岛也格外诧异:我以为你们学校的投手是那种没有热情的类型。
“哎呀,这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森山转头陪着笑脸,余光瞥见新滨抱着笔记本靠在球员休息区边上乐吟吟——果然是说了什么吧!
谷川原在投手丘上挥舞手套,看对面所有人都准备好后又开始投球。这下惊得鹈原人往后一躲——看起来有人在打击区时这位二年级投手的控球实在有些上上下下。三岛连忙替自己的搭档道歉,鹈原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盯着投手丘,三岛迷惑地看了看森山,后者笑着示意对方搭档别介意,他正上头呢。
两好球过去,在三年级捕手打出最后一个直球的暗号之后,王牌出手了,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白球在空中高高起飞, 最后落在外野看台上。掌声在板凳区响起——当然此时此刻除了新滨律子,不会有别人。
跟东京投捕聊完,森山一把搂过依旧闷闷不乐的鹈原返回更衣室。二年级王牌又在生莫名其妙的闷气,新滨早已离开了球场,队长毫不避讳地提问:“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耍帅很爽吧!”
“谁喜欢她了!”鹈原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急吼吼地跳开,“倒是你!你超中意那个人的吧!”
这里有我什么事?森山接着侃侃而谈:“不过你说对了,如果三岛同学能力和他相称,明年这支队伍就会变得很热门哦。”
明天我也会努力压制住他们的……细小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森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眨眨眼,等鹈原渐渐走远之后才高声回复:“开什么玩笑,今天投了这么多球明天不会让你上场的!”
比赛和练习依旧在日复一日地进行,棒球部王牌和合唱团领唱之间的关系倒是恶化了起来。起因似乎是有人给新滨递情书,鹈原自顾自生闷气起来。
什么啊?情感生活又不归我管。森山看都不看特意从隔壁班过来跟他汇报八卦的同级生队友,趴在课桌上计算生活开支。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他撑着头苦恼道,唉内部生就是没有这种烦恼。
“你就去看看吧,他最听你话了。”
“哈?”森山挑眉,“我是他保姆吗?”
说是这么说,周四不用训练的下午森山还是将鹈原堵在了停车棚里,连带着还有抓着双肩包似乎要哭了的新滨律子。
“让开。”
“哎哎,好好对学长说话,什么态度……”
“又是谁跟你告状了啊?”鹈原眼睛里似乎要冒起火来,直勾勾地盯着他,可惜这张脸实在没什么说服力,森山居高临下,就这样挡住去路。
“怎么能叫告状呢?我又不是老师,也不是监护人,顶多就是你的队长,这叫情报共享,不清楚每个人的情况我怎么安排训练呢?”
“好了你让开,这事跟训练没关系。”
“呀真没礼貌,小心没女孩子喜欢哦?”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我能有什么关系?”森山太阳双手插兜,靠在停车棚门口,就是啊,要不是你是我搭档我才——
话音未落,鹈原彻已经骑上单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女孩站在原地,失落的心情显而易见,这下换森山不痛快了。他直截了当地问,你俩怎么闹得这么难看?新滨双眼通红但眼神游离,张了张嘴,吐出和王牌投手一样的话:“跟学长没什么关系吧?”
呀呀,是,确实没关系。森山气到发笑——但是小姐少爷,关东大会快开始了,我可不想来年只能打一个春大会。
森山翻看着菜单,当下他强硬地把新滨带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里,刚开始不情不愿的小女孩看到漂亮甜品两眼发直,而请客的人脑子里正疯狂换算吃这些东西一口需要跑多少圈才能把热量消耗光,最后还是只点了杯香蕉奶昔。聊到今天的王牌,森山觉得好笑又无可奈何:“他那是在吃醋呢。”
“呀……”女孩反而一脸愁苦,“我还以为他就是讨厌我,怎么解释都不听……”
哈!他只是傲娇,你们认识这么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森山将菜单递给新滨,后者眼睛瞪得滴溜圆,吞吞吐吐:“就是……初中的时候跟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惩罚游戏是找个人告白,然后……”
“啊——就因为这个?”
新滨整张脸都埋进菜单里不敢抬头,森山想也知道现在她像一只通红的虾,就差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蜷起来。
这有什么,介意这种事的人才幼稚。学长抱臂端坐,一脸严肃地说:“你有道歉过吧?”
“哎——”女孩从喉咙里挤出一段长长的语气词,双手捂脸“他根本不听我说话……”
啊……也是他会做的事。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森山也发出同样的疑问。
既然想不出解决方法那就别想了。新滨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了菜单,边看边说起学校里的其他八卦,A班的哪个女生和B班的哪个男生在楼梯角落拥抱的时候被老师撞见,C班的哪个男生脚踏两只船云云,学生除开作业考试之外世界里无非也就这么点事。聊到最后新滨自信满满:“学长你很受欢迎的,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可以直接去告白,肯定不会有人拒绝。”
森山皱着眉叼着吸管,表情在说“那我成了什么人了”。他示意学妹打住,别祸水东引,他还不想吃什么爱情的苦,而且情人节真的很讨厌。新滨连忙点头,我懂我懂,巧克力吃多了会长痘,很讨厌的。
森山惊叹女孩的脑回路。他看着新滨面前装点可爱的草莓华夫饼,叹气继续嘬自己的香蕉奶昔。
果然还是我来吧……森山站在鹈原家门口看着二楼拉着帘子的窗户叹气,正巧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士拎着菜篮子走过来:“哎呀这不是森山同学吗?”
来者正是鹈原妈妈,女士十分热情,听闻来意之后便邀请森山进屋坐,棒球部队长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入门入户。正巧鹈原穿着私服从楼上下来,看到森山瞬间换上嫌恶的表情,刚想说什么就被妈妈一手刀命中脑后勺:“怎么对客人的?”
鹈原彻就因为不情不愿地请森山进了自己的房间,后者不得不得意,进屋之后便爆发出哄堂大笑:“哦哦哦家庭弟位!”
“干嘛还要追到家里来阴魂不散啊!如果继续下午的话题你现在就走!”鹈原甩了一个抱枕过去,森山接过正好当成坐垫,一坐下就开始环视这小小的房间,塞满了书柜的漫画先不提,贴在床头的偶像女团海报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
“哇?你也喜欢这个?”
“干嘛?”鹈原没好气地回答。
“我也很喜欢哎,你喜欢谁啊?跟我说说嘛!”
“干嘛告诉你啊?明明是棒球星人……”鹈原抱着抱枕小声说,森山又笑,少爷,棒球星人也是追偶像的,你想看我还能给你跳一段Yes or Yes。
正大聊特聊偶像的时候鹈原妈妈就端着饮料和水果敲开了房门,森山说谢谢,她乘机问起来:我记得小彻说过森山同学不是横滨本地人吧?森山有些懵,点点头:对对,我住校……有门禁的可能马上要……
听罢,鹈原妈妈展现笑容:“哎呀,这好办,我去联系一下学校就说你今晚住这里吧,难得小彻有朋友来找他玩。”
“哈?”没等森山反应,鹈原大喝一声:我还没同意呢!亲妈自然没管他的抗议,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鹈原就转移目标,质问森山为什么不拒绝。森山慢条斯理剥香蕉皮,表情洋洋得意:本来想拒绝,但是看到你这幅想杀了我的表情实在可爱得紧呢,一起睡一觉又怎么样啊小彻?
“森山太阳!你好恶心啊!”鹈原直接把人推倒在地,森山“哇”一声赶紧把香蕉举起作为保护,他躺在地板上狂笑:“干嘛!我本来就是你女朋友啊?告白一下又怎样!”
“那你还是换个人吧!明明东京的那个投手更喜欢你……”
“你这个时候提他干嘛——哦——你可真是的。”森山火速收敛起笑意作恍然大悟状,他坐起来眼神斜睨这房间的主人。鹈原垮着脸,沉默良久,最后撇过脸小声嘟囔,当然了,你接他球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表情有多讨厌吧,那种……那种……毫不掩饰的……把我忘在九霄云外的注视……
“那我在你对面接球你什么都没注意吗?”森山将香蕉囫囵吃完,他膝盖狠狠往鹈原大腿上一顶,抬手扯过王牌投手的衣领:“是因为太近反而看不见了吗?那你现在最好看着我,我们能够一起打球的时候最多只剩下一年了。”
鹈原本身就大的眼睛更是像铜铃,半天说出一句:我保证不会因为新滨影响训练的。
“什么不影响?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我才懒得理你,九月就要比赛了大家可等不起。”
鹈原表情依旧倔强:“还真是对不起了,我是个麻烦的投手。”
队长被气笑了,他松手比了个大拇指,行!你是这个。我今晚睡哪?总不能让客人睡地板吧!鹈原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不睡地板难道给我一起睡床吗?!
“哎哟!你都说出口了,这不是超期待吗?”
“啊你不要过来!”
结局自然没有睡在一起。森山躺在地板上看天花板,看天花板上也有贴着星星的墙纸,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新滨呢?
鹈原在床上翻了个身,动静不大不小:“我没有讨厌她。”
“那为什么对她这个态度呢?”
鹈原没回答,似乎他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森山看不到他的表情,小声地叹气:“她很受伤的。”
“明知道自己会受伤那还捉弄我。”
“嗯……?小学男生扯喜欢的女孩子辫子?”
“那算什么啊?”鹈原愤慨地坐起,“不应该是这样的吧!”
“那你直接跟她说啊,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很享受呢。”森山拉了拉被子,“今天她真的很难过。”
听罢鹈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又缩了回去:“也不是我想这样的,只是看到她笑就觉得心里郁闷。”
“你是在嫉妒她呢。”躺在地上的人咯咯笑,“真不错,很诚实。”
第二天两个人结伴上学,只有一辆单车又开始争夺驾驶位,森山说自己人太大个鹈原会骑不动,鹈原理直气壮说这是自己的车当然要自己骑,最后鹈原出布森山出剪刀,单车美滋滋地暂时易主,无聊又吵吵嚷嚷的一天又正式开始了。
将车停进停车棚后森山突然对鹈原说:你去跟人家道个歉吧。
还以为又要长篇大论些什么时王牌投手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哎?”森山不怀好意地笑着问,“没藏什么祸心吧?”
“谁像你啊?!”鹈原没好气地回答,说到底你为什么也和她一样老是缠着我。
“你想知道?”森山调转方向倒着往后走路,脸上浮现出少见的纯粹微笑,像看着一样珍贵的宝物,“因为你站上投手丘上目中无人的表情我最喜欢了。”
说罢他朝鹈原身后挥了挥手臂,然后握拳砸向天空——一个鹈原看过无数遍队友们宣誓着生还的动作,又转身飞奔向教学楼。
这是在干什么?鹈原愣愣地看着那个的背影,在疑惑不解中他听到了新滨律子的那句“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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