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逼近的夏日到来前的回忆。
“哈啊——”
韦驮天狭二郎一直不喜欢夏天。
闷热的空气和恶毒的太阳无一不恶狠狠地摧残着他的身体,就连他的衣柜都令他难堪——翻遍了所有的角落,也只有一件宽松过头的T恤和跟它完全不搭的短裤。若不是学校的功课有所要求,他一定早就躲进开着空调的宿舍里,以“别跟我说话”的眼神拒绝一切可能的室外活动邀请。青灰色发的青年抬起手臂,在抹去被灼热的空气催生的汗水后,又用没被任何布料覆盖的小臂替自己挡住照射的强烈阳光。他在教学楼的阴凉下眯着眼睛张望,有人靠近时就挤出笑容靠过去:“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正在进行实践调查,能占用一下您的时间请您简单回答几个问题吗?”……
“噗哈——总之,今天就这些足够了吧。”自动贩卖机刚掉下冰凉的汽水发出响声,青年就急不可耐的将冰凉的铝罐拿起,拉开拉环一口气灌入喉咙,这才终于驱散了一些身体的热度。汗水使得略长的头发和轻薄的格子衫都被粘在身体上,黏腻的触感让人感到烦躁,他用手中那一沓令人生厌的“纸”给自己扇了扇风。
“你在这里啊?”“呜哇?!”
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狭二郎身后的女性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吓得差点跳起来像考拉抱着树干那样抱住自动贩卖机。身材高挑的她微笑着,凑近去看对方手中那一沓用细密的黑色中性笔记录了他人信息的纸张。
“艾……?你不是在忙舞台剧的事情吗?”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注视着对方夏日的着装入了迷,一副不合群模样的青年张着嘴许久才终于找到要说的话。
“最终彩排已经结束了,在明天正式上场之前稍微有点时间。”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别开眼神,伸手拨弄贴在脸颊上的长发。那身浅色长裙的布料几乎盖住了她的全身,只留下因为闷热而稍微挽起的袖口,让他得以窥见她纤细的手腕。
青年有些紧张地咽口水,面对喜欢女性投来的视线,他别过脸想把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全都赶出去,同时也按住不安分地想伸手触摸她后颈的手,即使是把略微汗湿的马尾拨开的动作,也未免将掺杂其中的不少自私的情感暴露在她面前。
朝颜艾没有做出什么其他动作,抬头望着不知怎的别过脸不想面对自己的青年,胆小鬼的眼神飘过来又在对上视线后匆忙移回去。这么持续了两三次,他的牵牛花不快地双手叉腰蹙起眉,硬是要让对方坦率点似的凑近了脸。
被逼得无处可退的狭二郎张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夏日的炎热应该不会让心脏也跳得这么快才对。
——
该死。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姑且名叫韦驮天狭二郎的成年男性现在正死命点击鼠标刷新网页,目的是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刷新有问题而已」,只不过现实太残酷了,信用卡的余额没有因为他任何自求安慰的行为就发生变化,像是在嘲笑他一样一直显示着那个数字——不,老实说,它甚至变得更少了?!
打工的工资不是才刚打进去没多久吗?就算这么询问自己,也没办法得到一个准确的回复。除了再出去找点别的工作外也没有其他选择可言。
所以,这就是这个废柴大人出门的理由——看看附近的便利店或者杂货铺有没有在招人,毕竟如果不解决钱的问题,身为25岁还无职的事情多半会被传回去,家乡的亲戚必定会一听闻就开始笑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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