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企劃前寫的,很短】
瑪麗亞·勞斯拉維娜揚起她蒼白的臉,直勾勾地盯著她親愛的表弟看。她挺立的腰肢一如深冬潔白的樺樹般纖細筆直,象牙白色的呢子大衣恰巧隱去了柔和的特徵,多少讓目光變得更為銳利;與她相反,蒙雅克被女僕們裹在柔軟的貂皮大衣裡,口腔裡還帶著茶點與蜂蜜茶的甜味,只是額頭上落了些雪花。出於禮節,貴族青年吻了瑪麗亞的手。
婕卡婆婆為兩人脫下大衣,把他們帶向壁爐裡熊熊燃燒的火焰,好讓他們凍僵的身體在暖橙色的光裡融化。是瑪麗亞先開的口。“我們有好幾年沒見了,蒙雅克爵士。”她說,加了敬稱好表示這是件公事,“您看起來更成熟了。”
“您的拜訪很突然,瑪麗亞小姐。但並不是不好,當然,能再次看到您是件好事,只是這個季節並沒有什麼禮物能送給您做見面禮。”他有點埋怨地看了她一眼,但表現出得更多是一種無謂,那雙眼睛裡流露出來的並不是困擾,而是一種怠惰,這份怠惰來源於廣袤的冬日曠野和貴族背景。他轉過頭去,叫婕卡婆婆和兩個年輕的女傭人端來茶點,接著便縮在沙發上,如同一隻溫馴卻又傲氣的貓。
“我先前給您寫了信,不知道您有沒有收到。這事情至關重要,我聽說,有些農民公社正在從貴族手裡收買些土地,其中有一片是您父親名下的林產,若是可以,您應當拒絕他們的要求⋯⋯”
“那想必與我無關,是我父親的事情。再退一步來說,我也並非在那片土地上耕種的人,瑪麗亞小姐。是佃農們維持、修整那些田地,除卻繼承和稅收的土地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呢?”蒙雅克無疑是個好脾氣的貴族,他的食指點了點唇間,再沒說話了。氣氛沈默了好一陣子。
“這麼說,您是支持無產階級擁有自己的土地了?”瑪麗亞懷抱著些許希望問到,她的表弟輕輕搖搖頭,又點點頭,那並不是拿不定主意。瑪麗亞看出這個青年並非她革命的戰友,卻也不是緊擁權力的封建貴族,他僅僅是兩者都不在意罷了。她舉起婕卡婆婆端來的熱茶,氤氳的水氣帶著檸檬和果醬的香味,嚐起來卻苦澀得如同一味藥。
“您又為什麼要挑起爭端?瑪麗亞小姐?我並未記得我們有虧待過您這位客人。”
“我沒有那樣的意思,蒙雅克爵士。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正在受難,我們的祖國受到了壓迫,大戰在屠殺我們的人民。您作為一位貴族,應當為了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戰。”她說著,語氣不僅激昂了起來,甚至有些忘了她來時計劃過如何說服她的表弟。聽者將自己掩埋在甜點和檸檬茶裡,眨了眨眼。
“我並不認為戰爭會持續太長時間,很快就會結束的,不是嗎?瑪麗亞小姐。對了,前些天我收到了一個工匠做的假花。婕卡婆婆,把那些花拿來吧,包一些送給我的表姐。”青年貴族說。不過一會兒,花被拿來了,那是幾束用彩色玻璃指稱的歐石楠,假造的春天被人為地完美地放精緻的中國瓷器裡,不知為何還帶有一絲薰衣草的香氣。
蒙雅克小心地挑選出其中一枝,在壁爐的火光下緩緩地端詳著,好像在欣賞令人動容的景色。在婕卡婆婆因家務而粗糙的手的動作下,剩餘的六枝花被包進了東洋的包裝紙裡,放進貴族小姐那並不多的行李箱內。
雙數花的含義: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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