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我的神仙格友,充满了狗血胡言乱语ooc
【预警】
含血腥,战争描写
写完之后觉得画风不对,剧情以他人为准
字数14000
——
【子】
一切源于一声枪响。
子弹迅速的嵌入了黑发青年的躯体,剧烈的痛楚瞬间充盈了他的肉体。大量的鲜血在他体内溢出,渗透到每一丝肌肉与内脏的缝隙之间,胸腹腔里面的血液挤压着他的肺部。
他感到窒息,无法掌控自己,他的生命在急速的流逝——这不寻常,他应当是举起镰刀的死神,而非被杀害的死者,但他并不为着这种身份转换而恐惧,他看到手上的血污,似乎是已经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血液从他的五官中溢出,似乎为他覆上了一副厉鬼的面具,也或许这才是他原来的面孔。
在生命的最后时分,他让手上的血迹胡乱又顽固地依附在了一件灰色的破旧外套上,一块难以清洗的血迹成为了他最后的馈赠。
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使得他想要抓紧着手上的衣物,但死亡并不允许,他最后还是松开了手,逃窜多时的连环杀人犯就在此时,在这个偏僻又残旧的道观中痛苦又难看的死去。血液依附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五官,唯一可以清晰看到的只有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而他身边穿着灰色外套仍在昏迷的白发少年,至今依然对他好友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然后是一场火,一场染红了整个黄昏的大火。
燃烧的烈焰甚至撕裂了日光,火焰贪婪地吞噬着太阳的残骸,在夜空中取而代之。
冲天的火光笼罩了半个京城,被火舌侵吞的林木与城市反哺出滚滚黑雾,沸腾的空气蒸发了子时的黑暗,城市中千百万盏的灯火注视着这场自然浩劫。
他只记得自己在这个宛如火山地狱的迷宫中亡命奔逃,火舌舔舐着他身后的空气,侵吞着他每一丝生存空间。他的呼吸越发困难,火焰似乎已经入侵了他的身体内部,干涸的喉咙令他想要停下步伐,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场极刑。他只能用意志努力地支撑着他那坍塌的身躯。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倒下,他还有一个必须要回去去的地方。
一个即使火焰烧焦了他的背部,倒塌的钢筋水泥砸断了他的脊梁,脚底被碎石划得血肉模糊,手肘和掌心已经剧痛得无法再攀爬,也要回去的地方。
汗水清晰地划过了他的伤口,水中的盐分撕裂着创口,炽热空气放大了疼痛,令他的意识意识模糊。火焰咬噬着他外露的脚裸,永不满足地吞咽着,这令他只能依靠手肘继续前进,碎石残酷地磨损了他皮肤,割破了他早已残旧的衣服。
但即使身处人间地狱,被厉火折磨,他还记得,他要回到测星观,去救他的师傅和那只会讲脏话的傻叉鹦鹉。
他继续拖着自己的身躯往前,任由掌心被早已烧得滚烫的砖石烫伤,他意识模糊地想着......如果还来得及,那就顺手把张仲秋也带出来。
他身下的鲜血浇灌了整个青石台阶,汗水灼伤了他的眼睛,原本白色的发尾被烟雾熏燎化为焦炭,在衣服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划痕,他狼狈地被身后的火焰迫逼着往悬崖倒退。
浓烟从崖底漂浮而上, 杉木和香樟燃烧的气味令他想起了测星观檀香,于是他任由自己被烈焰推挤摔下悬崖,像飞蛾一样向崖底燃烧中的道观扑去。
纵是身死道消,三魂七魄也要魂归故里。
青烟袅袅,白霞雾雾。迷蒙细雨缓缓落下,细小的雨滴在青石台阶上汇成溪流,冲刷着上面沾染的血液。
微红的雨水在阶梯上流淌,细小的溪河瞬间化作了滔天巨浪,覆盖了这个被烈火焚毁的的世界,这场燃烧本个夜空大火转眼间便化作尘埃,在天地之间无影无踪。余下的只有化作焦土的地面和渗在泥土下浓厚的血液。
树木在这场雨水中再次长成参天巨木,倒塌崩毁的建筑被再次重建,焚烧的焦土上有再次长出了野草,一切都在修复,世界再次回复正常。
唯有纵身跃下悬崖的白发少年无缘得享这场天恩雨泽。
缕缕白雾中,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心脏——又是一声枪响。
【丑】
斐双才从噩梦中惊醒。
他坐起来倚着带有中式雕花的木制床头,似乎没有受到梦魇的影响,只有左手末指的轻微颤抖透露他的不安。
长期以来他的精神状况经常受到这些午夜魍魎的影响,甚至还伴随着幻象与不详的的靠近。自从三年前那场烧毁了道观的火灾结束后,噩梦每晚都在磨蚀着他的神经,即使是再次来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来访。
这些鬼魅如同寄生虫一般,不断的吸食着他的精神气哺养自身,然后越发壮大,这使得他的梦境变得越发不可理喻而又残酷。他只能被迫一次又一次在午夜惊醒,任由噩梦触动他的神经。
窗外微咸的海风带着些许独特的腥味,圆月皎洁的光芒轻洒在地上,无需莹莹烛火也足以驱走黑暗。
午夜时分宁静的龙尾湾稍稍安抚了斐双才的内心,但梦中过于清晰的记忆导致他无法再次入眠,大片的血污,浓烟与烈火都被刻在了脑内。这令他因为梦境而过敏的神经更加紧绷,他无力地迁怒于自己的记忆力,这个过往被师傅多次赞扬的优点为了他的内心留下了大量的碎石,不断在这具肉做的躯体上反复磋磨。
梦中的景象依旧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这些不实的影像其实漏洞重重,无论是烈焰涛涛火的场景象或是天近将塌的城市都与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相距甚远,而这种虚假的木偶剧却又在这三年的午夜中反复修改上演。如同过往的自己,身为一个蹩脚的骗子郎中,却妄图依靠参合灰烬的符水欺瞒一个条理清晰的天才医学生,不知所谓又滑稽可笑。
而更可笑的是自己还真的被这些梦魇影响了,白发青年毫不犹豫地嗤笑着自己轻易动摇的内心,这项举动在这在三年间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即使这对于他的总是紧绷的精神毫无好处,甚至导致他内心的创口日益溃烂。
皎白的月光依旧徜徉在木屋的地板上,令人讨厌的圆月依旧高悬于天上,周遭只剩下椰林沙沙的低吟与篝火的噼啪声伴奏着海浪的翻涌。
这未免过于安静了。
被推开的木门并未打破这个午夜的宁静,白发青年走出木屋,融入到这个临时的度假村海岸据点。平日被旅客占据的沙滩上充满着安静巡逻的卫兵,还有一些由居民组成的协防队伍正无声地修复着沿着海岸线构建的防御工事,他们都尽量压低音量,避免打扰到篝火旁疲惫的伤员。
自从各种面目诡奇的怪物在大陆上涌出后,六国各地都开启架构这类临时的防御据点,用以抵御这些异域生物的袭击。两日前,斐双才接获咸国国君海月所发布的任务前往龙尾湾进行调查,并在可行范围内进行一定的武力支援。
他于昨日戌时正式抵达这个借靠沙滩木屋酒店新建造的临时据点,指挥人员在半个星期前已经组织好据点内的人员架构,并持续有效地阻挡了大部分自海洋上岸的怪物。这类诡谲怪诞的妖兽在日间只会零散的对防线进行冲击,只有丑时时分的一波兽潮最具有威胁,并有几率出现零星小怪侵入到内陆的第二防线的现象。
卫兵高举着火把,逸散的光线照亮了近岸的海水和疲乏的据点人员,巡逻的卫兵脸上也充满了倦怠的神色,他们只有双眼依旧维持着明亮,随时警惕着可能会发生的战斗。
斐双才向着一个背对着他的卫兵走去“今晚没有怪物潮吗?”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身后会有人出现“斐......斐先生!”他似乎有点吓到了,声音不由自主的变大,坐在篝火旁休息的女卫兵立马对他们投来警告的目光并辅以一个割喉的动作,似乎预示着他们如果继续以这种音量对话就会迎来一场单方面发起的拳击比赛。
这位目测二十多岁的棕发巡逻者立马用手势向对方表达歉意,并压低声量回应了斐双才的问题“没有,实际上除了11点的时候有一只受伤的巨蝶掉落在了椰林区内,就没有再发现任何怪物的踪迹。”
白发青年皱着眉头,今晚的安宁对比起海岸指挥所形容的战况显然有所出入,这令他担心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边以及附近的码头据点可能会迎来更加强力的兽潮攻击。
“椰林区的巨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保险起见,他还是查询了那边的情况。
棕发卫兵很轻松的回应道“也没有,那只巨蝶在经过椰林区的时候受伤掉了下来,也和之前我们见过的巨蝶没什么区别,所以很快就被在那边待命的廉羽指挥官带着手下的弟子烧死了。”
“嗯”斐双才点了点头,示意不再询问了“你继续巡逻,我就不打扰了。”
对方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打扰,如果斐先生还有问题的话,随时来问都可以。毕竟你带有海月国君的手令,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卫兵缓缓走远,只留下串串足迹烙印在沙滩上,带着奇怪腥味的浪花翻涌打上,瞬间将脚印抹去不留丝毫痕迹。令人讨厌的圆月依旧毫不动摇的占据着夜空,月光伴随着伤者的血腥味穿透了他的神经,这一切都强迫着他记起那个糟糕透顶的黑发青年。
他再也无心睡眠,只是合上双眼伴着湿冷的海风在沙滩上清醒的坐了一晚。
是夜,树声沙沙,万籁俱寂。
【卯】
“斐先生......?你醒着吗?”
下半夜未曾入睡的白发青年瞬间睁开了眼睛。眼前女性的身躯也无法阻挡初生的日光,耀目的光芒在她身后投射,瞬间透过瞳孔刺穿了他疲乏的灵魂。泪液轻微地打湿了他的眼眶,抚慰着他被光线灼痛的眼睛。
他站起来眨了眨眼,让眼睛更快的适应清晨的光线,他终于看清了来者“廉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斐先生你真的没问题吗,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眼前四十多岁的黑发术师看起来似乎有些担忧“轮休时可以睡在木屋没关系,不用守在沙滩上,战况紧急时再出来就可以了,一时半会我们的防线还是能撑得住的。”
长期照顾弟子的廉羽对这位年仅二十的青年无法完全放心,过分年轻的年龄和他寡言的态度都让她无法将战线完全的托付与他,虽然昨日在战线上的战斗显出了他沉稳的一面,也愿意将后背托付给战友,但她却发现这位从首都而来的特使始终无法完全的融入他们整体,这让她始终对白发青年的产生了一些本能上的疑虑。
这令她产生了一些想法,也许转换一下地点,与一个更加相似的人搭档会更适合这个小青年,再加上现时的战线也确实有这样的需求“码头据点那边的战线附近怪物数量开始渐渐增多,我们怀疑他们那边即将会迎来更大的兽潮冲击,我可能需要你去进行支援。”
廉羽看了下手上的人员名单,随手点了一个人“让我看看......卡特里森可以给你带路,他现在事情不多而且也认识路。”
她招来昨天晚上斐双才见过的那个棕发卫兵,经过了一整晚的巡逻后他显然有些疲倦,但年青的年龄使得他在熬过这个夜晚后体魄精神依旧充沛。“指挥官,斐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卡特里森,我需要你带斐先生去码头据点进行协防。”她拿出来地图,圈起来人造植物园的区块“通往码头的道路因为早前的罐头蟹潮的袭击,现在还在清理腐蚀液体中,你们可能需要从人造植物园那边绕行,走有外壳覆盖的温室步道应该会比较安全。”
“明白了。”棕发青年迅速的接受长官的命令。
“部分的术师和卫兵也会在休整过后护送物资前往码头,他们会迟一点出发,这边需要拜托斐先生你先清理一下步道,保障运输路线的畅通。”现时度假区的人手也不完备,即使是对这位身负手令的特使仍存疑虑,她也只能将信任交付于他。
白发青年对此事没有异议“好,我在整理后就马上出发”他自问没有领导一只军队的能力,对战场调动也基本上等于一无所知。他能给与的也只有相信这位指挥做出看正确的选择,因此他直截了当的答应了打前哨探路,这个举动令廉羽的脸上难得地多了点笑意。
初升的朝阳无声地蒸发着海水的腥味,英勇的兵士与腐烂的异兽同样在这片海域之下长眠,爱人的眼泪和鲜血渗透在泥土之下,这场战争中诞生的只有被撕裂的世界和伤痛的灵魂,这比他五年前所经历的更加直观且残酷。
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连他自己也不例外。
【巳】
清晨的阳光轻柔打在了繁茂的绿意上,光线穿过树冠温暖了坚硬的石板道,树荫与日光恰到好处地照耀在旅行者的身躯上。
假如不是地面上偶尔残留的异兽尸体,此时的植物园应该布满了前来参观珍稀林木的旅客。
道路上偶尔出现被罐头蟹腐蚀过后坑坑洼洼的地面,单眼猴怪的脑浆干涸在地面上,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这令卡特里森邹起了眉头,这种奇怪的味道使得他的鼻子相当难受。
他前方的斐双才倒是毫无反应,甚至蹲在地上用透明的玻璃管采集了一些来自于尸体的生物组织,还仔细的观察尸体写下了一些记录与分析。兴幸的是这个过程并不长久,很快他们又继续前进了。
这些怪物已经在大陆上出现了一段时间,刚开始也出现了普通民众被袭击及受伤的事件发生,各国政府也适时的加强了警惕,加强了日常巡逻的班次,也派出了部分学者进行调查以及研究分析。虽然研究的进度缓慢,仍要需求大量样本与人手支援,但常见怪物特性在经过分析整理后仍然为前线的战地带来了有利的支援。
而这些事件中甚至还包含着神明的影子。他眼前的白发特使据说正是受神明感召而异世人士,将会帮助他们抵御这些怪异的兽潮。他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他,这位与他同龄的青年总是在沉默着,更甚者他们也并非属于同一国家。
尽管他非常喜欢咸阳,出身在莫奈林的他作为一个旅行者始终无法百分百的去信任这片土地,他留在这边也只是担当着沟通桥梁的角色,而他这样的人还有成千上百个。
他喜欢与廉羽和战友并肩作战的感觉,只是他早已将一切托付了给自己的故乡的朋友。
他们两个继续无言地在道路上前进,互相都没有挑起话题。棕发青年享受这段宁静的旅途,他内心感激于这位旅伴的沉默,他只有在工作时才会主动交流,这免去了他因为社交无力不由自主产生的愧疚感——之前他面对着一些过度的热情总是无法良好的回应。
周遭的灌木似乎一成不变。此时斐双才却突然停下了步伐,这让卫兵差点就撞上他的背部。
白发青年声音略微带了一丝倦意,说道“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卡特里森抬头一看,前方正是植物园温室步道的开端,与平日不同,现在的步道内充斥着不断挣扎扑腾的黑影,一只只巨蝶庞大的身躯臃肿地占领了这个原本属于植物的温室。
室内的巨蝶数量并非多到令人惊讶的地步,但也足为尝试从里面通过的人造成重重麻烦。
“这可能很难从下面通过了”斐双才没想到这边居然还会残留着这种数量的怪物,毕竟他们一路走来基本上都没遇上任何一只活着的异兽,这让他有些理所应当的以为植物园里面已经被净空了,果然不应该放松得太早。“这边没有派人来处理过吗?怎么还留着这么一大批巨蝶在这边?”
卡特里森有点懊恼地回应到“我们之前已经和码头那边合作围剿过植物园外围了,但由于温室步道这边太靠近中心,步道两边又被陡峭的人造山坡阻挡难以远距离观察,再加上这边的道路我们也不常用,一不小心就忽略了。毕竟还有一条直通步道路程更短,但前几天那边被大批罐头蟹腐蚀出了一个大型的坑洞,所以廉指挥才叫我们从这边绕道。”
斐双才看到一些巨蝶尝试用着自己的身躯和口器冲击着温室的外墙玻璃,他问道“这边的玻璃是不是被加固过了?”
“是,之前这边的温室还保存了一些从苍郁山移植的植物,所以温室的外墙都被魔法加固过”棕发青年之前在旅游的时候就进行过资料收集,他对这些比较热门的旅游地点可谓是知根知底。
卡特里森仔细的观察着周围,这个大型温室坚固的外墙显然为他提供了一些想法,他指着处于左外墙的一颗巨木,说“也许我们可以从上面走,这个拱形温室的体积够大, 就算是弧顶设计我们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滑下来的。我们可以从那边的树上去,然后到顶的时候再踩着玻璃墙接驳位之间的外架构爬上去。”
“我们后面还有一批人要运送物资,货物要从上面走的话会有难度,所以我们最好还是找个办法把里面清了。”但白发青年也没有完全否定他的想法“不过我们也可以先上去看看情况。”他转身示意身后的卫兵向前“你先走,如果不小心踩空了,我在下面托着你。”
棕发青年也没在这种顺序上过多的纠缠,他欣然地接受了对方的提议。两个身姿矫健的身影很快就来到了步道外墙的顶端。
【午】
斐双才和卡特里森在步道的中前段发现了一个大洞,这段的温室右侧的玻璃出现了一个破口,还有颗大树倒塌在了洞口旁边,堵塞了这个唯一向外的通道。
他们两个都发现了这段步道里面似乎巨蝶的数量比较稀少。
棕发青年看着树木上焦黑的痕迹,推理了一下“这棵树我估计是被雷劈了,然后在燃烧的时候塌在了这个洞口附近,巨蝶都恐惧火焰,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特性在火灭了之后也不敢靠近这边。”卡特里森回想了一下昨天的状况,说“昨天晚上那只也有很大概率是从这边跑出来的漏网之鱼。”
斐双才蹲下来查探了一下弧顶顶端的通风口,一只饥饿的巨蝶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它将自己的口器从通风口中此处,白发青年赶紧从站了起来躲避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攻击。“也许我们可直接从内部放火,直接把它们闷死在里面。这里的玻璃能够抵抗普通火焰的高温吗?”
卡特里森看到了温室里面的大丛枯木,自从保育品种和珍稀品种被学院那边撤走之后,这些剩下的普通植物就因为缺乏洒水自然而然的枯萎了。这些遗留的残骸此时成为了绝佳的助燃物,但仍然不足以将整个温室推入火海。
“玻璃没问题的,在一开始建造的时候就考虑过火灾的因素,里面洒水系统也因为缺乏学者的维护失效了,但我们可能需要更多助燃剂去扩大燃烧的区域,不然一些比较靠近顶部的巨蝶可能会逃过一劫。”棕发卫兵冷静地分析着现在的状况。
“......”斐双才沉默了一阵,最后从大腿旁边的符纸包里面拿出了一袋东西扔给卡特里森。
对方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堆散发着些许火药味的红色粉末。“这是什么?”
“从某个矮子那边抢来的火药?应该算火药。”白发青年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知为何的自得,但他的左手却不自然的拉了一下裤子。眼尖的卡特里森发现他因扯动衣物而裸露出的脚裸上,似乎残留着烧伤的疤痕。
“我之前试过一下,爆炸威力不怎么样,但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一根小蜡烛把整座房子都给烧了。”
棕发青年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过多探究背后的故事为妙。他将话题转回到他们的纵火计划上面“也许我们可以兵分两路,每段都从通风口洒下粉末确保证整条步道的内部都能烧起来。那么问题来了,是斐先生你放火还是我放火?”
“你会火系魔法?”虽然是疑问句,但斐双才的语气表露出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惊讶。
“我之前在学院修习过,之后也被廉羽大人指导过一段时间,也算会一点。”这句就有点过度自谦了,毕竟能在学院学习过的人,魔法能力绝对不会只是“会一点”的程度。
“你前段,我后段。放完后回到这边,等我回来再放火,不如我怕末段可能会有些地方没烧完”他看了一下天上的太阳后,又回过头对卡特里森说“我估计你去到前段的时候,应该会看到后面来的人,你交代一下他们等这些东西都烧死后,再找队里的术师灭火后再过来。”
两人没有继续对话,显然现在他们需要去完成各自的工作。
【未】
滔天的火焰在温室内熊熊燃烧,炽烈的火焰迅速在玻璃下蔓延,燃烧成了一条巨大火龙,他的身躯毫不留情的吞噬这些以吸食血液为生的虫兽,它们拖动着巨大的躯干妄想脱离这个透明的牢笼,却又很快就被饥渴的火焰燃烧坠落,然后成为烈焰的废料。
斐双才和卡特里森站在温室末段的出口附近,免费欣赏了这出他们亲自导演的表演,即使已经与火焰相距十几米,也可以清晰看到火场附近被热浪扭曲的空气,热气也透过空气蔓延,轻微地触动了他们的感官神经。
白发青年看着眼前的场景有点恍然,热烈的空气刺痛了他的神经,他轻声说了点什么,却连就站在他身边不远的棕发卫兵也听不清。
“斐先生你刚才说了什么吗?”卡特里森下意识的问了一下。
“放火烧山。”
“???”
“我是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白发特使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一点戏谑的笑容。“放心,我不会主动跟别人说起是你干的。”
卡特里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内心咯噔了一下,完全不想回应这位旅伴主动难得挑起的话题,但反击的欲望还是支配了他的口舌“如果这么说的话,斐先生你也逃不过的,毕竟作案工具也是你提供的,我只是受你指使。”他在叙述时慢慢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应该对方在开玩笑,并不是真的要让自己去监狱里面旅游。
斐双才指了下自己腰间的一块木牌,他并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往前走去,穿过温室步道后距离目的地码头据点已经非常接近了,再加上他们因为预料之外的事在此停留太久,也是应该继续前进的时候了。
卡特里森愣了一下,他呆呆地跟上了对方,思考了一下才突然想到对方刚刚那个动作指的是国君的手令。
他下意识地大声讲了一句咸国本地的特色语言。
斐双才没有停下步伐,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
【酉】
沙黄色的符咒裹挟着赤红的朱砂燃烧着划破了空间,瞬间的火焰略微停济了巨兽的前进,这令斐双才身边的其他术师抓紧了机会,巨大的火焰团击落了这只狰狞的妖兽。
白发青年检查了一下符纸的库存,发现已经几近见底。几分钟前站在他身边的卡特里森,现在因为左臂不小心被怪物的口器刺穿,已经退到后防线去接受治疗,前线的兵士和术师体能与精神也即将耗尽,还好兽潮已开始有退却的迹象,他们即将获得宝贵的喘息时间。
随着最后一只单眼猴的死亡,部分过度疲乏的士兵直接倒在了地下。斐双才背起了身边一个受伤较重的黑发男人,后背腰间的伤口立马受到了压迫,这让他很不好受。但比起这些,身后的战士的伤势已经到严重到无法再推迟治疗的地步,他立即将他送到了医疗营,托付给了营内的医师。
医疗营内的伤员躺了一地,痛苦的哀嚎充斥着这个空间。
一位靠近门口位置的妇女在看到他后背的大片血迹后,立刻拿起急救箱向他冲了过来,此时的室内已经没有了位置,她将白发青年带到了帐篷外不远的空地处,对他背后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
背后的伤口被拭去血污,即使对方手法再谨慎轻柔也只能泛起层层的痛楚。
斐双才身处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正在被清扫的战场区域,人类的血肉和怪物的残块混在一起,遍地都是腥臭的腐蚀性液体与血红的血液,它们无法渗透到石板之下,只能等待后勤兵前来冲刷处理,浓重的血味覆盖了整个区域,厚重的铁锈味让人几欲呕吐。
他的身边充满了正在被治疗的伤员,惨叫和哭泣是他最常听见的主旋律,随时都有人倒下,随时都有人被死亡带走。这或许就是战争所能带来的一切——不幸,绝望和死亡。
海港的海水也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大量的浮尸就在岸边随着海水而翻涌,部分的后勤员利用长杆网兜打捞着这些腐烂的碎块,在这之后还需术师对这篇海域进行净化,避免异兽的尸体污染这片海域。
远处的落日与波涛承托起不远处归航的双桅纵战船,这批人员负责在最前线进行预警和减缓怪物群的冲击速度,以保证主要防线不会在第一时间击溃,也协助指挥部进行实时的战况监察。
与他差多不时间从首都出发的另一位穿越者也在船上临时接替了二副的位置——年老的原二副前两天因为过度疲劳而导致昏迷,幸好这位经验丰富的水手今晨已经醒转,且身体恢复正常。
水手们逐步的从已经安稳停靠的船上离开进行换班,一位带着白色海军帽的短发女性直接了当的往这边走了过来,停在了白发青年的面前。
“斐双才......?”他被对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白发...蓝眼...应该没有错,这特征应该没有错”她小声的嘀咕着“你看起来也不像冬瑶嘴上说得那么奇怪嘛。”
“......冬瑶又说我什么了,他说我龅牙歪鼻脸长疮?”他已经对这位旧相识的某些举动非常习惯了,更不用提他不久之前还稍微抢劫了一下他的库存,这家伙绝对在别人面前将他奚落了一番。
对方似乎觉得把这些句子直接讲给当事听好像不太好,但在纠结了一下后还是满足了斐双才的要求“他说你,额......腿太长所以直接瘸了,一张死人脸上长着两颗蓝色的肿泡眼,还带着一顶法治干枯得像老奶奶般的白色假毛......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这头发像是真的一样。”
“就是真的。”白发青年斩钉截铁地维护着自己的形象。
“我就说嘛,虽然我眼睛小,但看东西还是蛮准的。”这位短发女性脸上扬起了一个自信的微笑“你好,我是汪阳,水王汪,太阳的阳。我这两天都在基本在船上,所以对陆上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船上的传令官说,冬瑶今天中午左右已经从内城区赶到这边来了,如果你要打听岸上战况的话,也许你可以去指挥所附近找找他。”
“不好意思,我来和唐姐换换班,帐篷那边有个重伤的刚刚被抬了进去,可能需要你这种比较专业的去搭把手。”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斐双才看了一眼对方,是卡特里森,他左臂的伤害已经进行了包扎,看起来对行动没什么大碍。
妇女刚刚已经仔细地将白发青年的伤口处理干净了,所以她也很快的就把后续的包扎工作交接到棕发青年的手上“斐先生,麻烦抬下手。”
斐双才双手交叠在胸前,避免阻挠到对方的治疗工作“谢谢,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你看起来好像还有事要跟我说。”
汪阳这也确实有个麻烦事,但也不算是特别紧急“你知道我这两天都在海上,今天早上我们在那堆怪潮中打捞到了一个少女,她能在这么多只异兽里面生存下来简直是个奇迹。而且据说她还是从苦国那边漂流过来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短发二副显然觉得这件事非常令人惊讶“不过她是个苦国人这就有点麻烦了,我们这边都不太知道应该怎么把她送回去,我刚来这个世界,也不到这边有没有海关什么的。”
“我这边会把这件事告诉冬瑶的,他比较熟悉这方面的事情。”斐双才转手就把这件事扔在冬瑶身上了,不过他也没有完全的将这件事置之不理“卡特里森,我想拜托一下你跟汪阳去找这位苦国少女去做个简单的人事登记,如果没有意外,我之后应该会和冬瑶在指挥所,你处理完之后直接来那边找我们。”
“没问题,这算不上什么麻烦事。”卡特里森在为白发青年缠好纱布后就直接站了起来,他并没有推却这份差事。“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们是不是要道船上去?”棕发青年向汪阳询问道
“不,不用”短发二副摇了摇头“刚刚我们已经将她转移到岸上了,她现在就在东区那边。”汪阳打量这个年轻人“卡特里森......?是这个名字没错吧,你跟着我就可以了。”
他们两个迅速的离开了,斐双才也在稍稍整理过后,转身向指挥所的方向走去。
【戌】
“你在干什么?耍猴子?”
眼前的男性向着以块坚硬的岩石不断地投掷着石块,一只眼睛流血的单眼猴迅速的往石头上撞了好几下,强大的冲击力令它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实验新的杀怪方式。不过环境一吵起来估计就没什么用了,这猴子瞎掉的时候会有声音地方跑。”冬瑶头也不回地回应道。“你关心我不如关心下你自己,斐雪菜你什么时候还一下我的火药粉?”
“我关心你?”斐双才似乎被这句话逗乐了,一直止不住在笑。“最好是这样,我不卖你队友就算我仁慈了。还想我关心你。”不过他思索了一下,又说“也不对,我在某方面还挺关心你的,我一直都有关心你的身高。”
冬瑶回过头来,对着白发青年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就不能翻篇了吗?我就在你刚回来的时候烧了你一下,而且那还是因为你手贱摸我的头。”
斐双才直接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长期站着令他觉得伤口有点不太舒服。“那我拿你火药粉这件事能不能翻篇?反正我也没拿多少。”他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尝试令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承认你羡慕我长得高就这么难吗?”
“是,是,我羡慕你”冬瑶的语气满溢着敷衍“我羡慕你长得高还智商低,斐雪菜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岁了老人家,比你小比你高还比你年轻。”白发青年毫不犹豫地回击道。
“哇,好厉害。”黑发青年语气中充满了嫌弃感。“长个不长脑,还到长辈面前嘚瑟,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不行。”他还装着非常失望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老年人啊......就是喜欢诋毁年轻人,见不得对方比自己强,这世道真的是江河日下。”斐双才也痛心疾首的模样,似乎真的为着这段对话而感到悲哀。
“好了,你先别扯皮了,说正经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冬瑶赶紧把话题扯回正道,不如他估计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还要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如果你想跟说我们在海上捞了个人那件事的话,我已经通知了苦国那边了,她应该会和我们据点里面那个需要换班的苦国通讯官一起回去。”
“哦,你知道就好,刚刚汪阳还特意拜托我跟你说一声。”斐双才也并不惊讶,可能是传令官在船上时已经通知过指挥所这边。“我刚刚找了个人去看看那个女孩是什么情况。他应该一会就到。”
“你是说卡特里森?”冬瑶似乎知道这个人“他真可怜,被你这样指使来指使去,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白毛。”
白毛已经懒得跟他打嘴炮了,他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直接问道“廉羽跟你说过他?”
“是,毕竟他不是本国人,度假村据点那边有特地跟我备案过。”冬瑶与其他国家的穿越者接触的次数比较多,一来二去也比较知道这些外交事务应该怎么处理。“你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我还想来问下这边的战线情况,我感觉上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些怪物就有点奇怪。”斐双才直接说明了来意。“刚才在码头进行冲击的那一拨,无论从数量还是强度来说都比我之前在度假村那边对付过更具有威胁性,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来这边的时间还没很长,所以产生了错觉。”
“不,你是对的。”冬瑶回到屋子内拿出了附近据点的详细地图,贴在了外墙上,指挥所的后庭院并不对外开放,他们也不用担心泄露机密的问题“我刚刚整理好了最近的兽潮数据,发现它们确实与以前攻击模式不太一样,而且转变就是这两天左右开始发生的。”
“你看看这几个据点。”黑发青年指向了度假村据点,以及更南边的海岸据点和石滩据点“从昨晚开始,这些据点就没再受到兽潮的冲击。”他又指向了另外两个据点,分别是他们身处的码头据点,和不远处的龙湾据点“这两个据点从今晨开始就受到了更加强烈的冲击,但龙湾据点那边的兽潮很快就撤退了,取而代之的是码头这边的承担了更大的压力。”
“撤退?我还是第一听到这样的状况”斐双才脸上的神色有疑惑“异种不都是不死不休的吗?怎么突然出现撤离的状况了?”
冬瑶说出了他的猜测“我怀疑龙湾据点那边的攻击是一次进攻试探,它们可能在找我们防线的薄弱点。龙湾那边主要由学院方面进行防守,加上外墙在很久之前就持续地用魔法进行加固,难以攻破,所以它们才直接将兵力转移到这边。”
“你这样说,令我觉得他们背后好像突然出现了一个负责指挥的头目。”白发青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冬瑶毫不犹豫地回应“我确实认为它们背后出现了一个指挥,而且我怀疑它想要直接攻入内城区。”黑发青年指了下地图上的内城区“龙湾据点和码头据点这边都有直道可以直接连通内城,加上码头这边因为经常有船只上落货物,所以没有过多的建设防御措施,现在的防御基本上都是临时构建的,它们应该是想从借由这边做踏板,直接抢攻市区。”
“如果是这样,我们可能就麻烦了。也许我们需要通知一下龙湾那边,准备借调人手。”
冬瑶一边收起地图,一边回应斐双才“已经联系过了,我们这边指挥所上官已经预测了今晚下半夜可能就会迎来袭击,我们可能要先做好准备。”
“嗯,我先去准备一下符纸”他转身就准备离开指挥所,脚步却又顿了下“......你可别死了。”
专心收拾的冬瑶头也没回得的问了一下“斐雪菜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
白发青年也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语,直接离开了指挥所。
现在的码头充满了带着火把巡逻的士兵,街道旁的街灯也被点亮,卡特里森从远处就直接看到了他,向他走了过来。
他刚刚把手上的人员调查单交到了指挥所门外临时搭建的文书处,看起来有点什么要说。
“斐先生”他停在了斐双才的面前“我建议你注意下那个女孩。”
他神色有点愤怒,看来他的这段历程并不顺利“除了一些必要的回答外,她基本张口闭口都是神明,我觉得绝对有问题,甚至可能和前几年的大陆崩塌的事情有关。”
他看起来情绪好像有点激动,不过这也算是正常反应,自五年前的事件发生,这个大陆的神明就成为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憎恨对象,斐双才怀疑卡特里森可能也是当年的受灾者之一,所以才对少女的反应如此不满。
“我觉得你需要向冬瑶报告一下这件事。”白发青年觉得保险起见还是让指挥所这边留意一下“你从大门进去直走,然后在第一个岔道右转,到靠近后庭院那条走道的第一间内间。”他形容了一下对方的外表“他是个二十来岁的黑色长发青年,应该还挺好认的,你直接是我让你去找他就可以了。”
卡特里森立即就接纳了他的意见,直接就从指挥所的大门口冲了进去。
满街的灯火点亮了这个城市,黄色的灯光在这次显得尤其和暖。
但他有预感,这一切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戌】
突然的袭击让整个区域都陷入了无序和混乱之中,周遭布满了塌陷的楼房和尸体。怪物在这里贪婪的的掠食,随时都有人倒下,随时都有人被死亡带走。血液浸满了街道,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会来清理,到处都充满绝望奔逃的人们和悲苦痛哭的呼声。
码头据点附近民居在前方防线承受兽潮强烈攻击时突然被袭,没人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内陆,又或许他们早早已经藏身在了居民楼当中,死亡迅速的在这片区域蔓延,后方正在休整的术师团和伤兵迅速回防。
大部分的居民都被迅速撤离,但还是有些人被遗留了下,他们的生命在这一瞬间就步入了人间地狱。
斐双才很想倒下,过于劳累的旅程和伤口让他的身体内部燃烧了起来,炙热和疲惫不停在侵扰着他。他已经在这个废墟里奔波了半个时辰,但仍然有些居民还没离开这个可怖的猎食场。血迹和灰尘沾满了他的衣服,这让他像是又变成了当年那个穿着灰色外套行骗的少年。
他看见有人躺在了碎石堆下面,上面的蝴蝶想要吸食他的血液,三张符咒瞬间脱手而出,火焰持续点燃了对方怪奇扭曲的躯体,它很快就被烧毁,尸体坠落在一块石板上。
斐双才跪在地上,用双手翻开石堆,尖锐的碎石划破了他的手指,指节因为过度用力已经开始泛红了。
他最终还是把那个幼小的身躯挖了出来。
死了。
和废墟里的其他尸体没有区别。
他转身离开,走出了这个狭窄的胡同,他和死神擦肩而过,他知道对方要进去带走那个小孩的灵魂。
白发青年继续在街道上重复着刚才的举动,就和街道上其他的疲惫的士兵一样。他走到一个宽敞分叉口,一个白发的少女就这样站在了路的中央,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巨大的怪物在她身旁环绕,他离她太远了,斐双才只能用沙哑的嗓子喊叫着快逃。
身后的巷子又传来了一声尖叫声,他只能往那个那个方向冲去。奔跑的时候他回首看了一下那个路口。
白发少女被兽潮快速地淹没,斐双才已经在脑海中预想到那个惨痛的下场。
他赶到尖叫的来源地,救下了一个惊慌的中年男人。在经过这场战斗后,斐双才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大片的血迹随着被撕裂的伤口流出,染红了腰间的白色纱布,他的右腿刚刚也被怪物死亡后的液体溅到,无法再支撑着身体,身体的内部被火熊熊灼烧着,他靠着砖墙滑下,最后还是昏迷了在地上。
他昏迷前的迷糊意识直流下了一个念头——
果然......白发都受到了诅咒。
然后彻底坠入黑暗。
【巳】
然后又是燃烧的景象,被焚毁的杉木倒塌在了他的身边,焦黑的颜色取代了他平日常见的木纹,烈焰雀跃地点燃了整个空间。铜制的香炉卧在了青石板上,青石地面被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缝。大量的香灰洒满在地,还有一部分扬在了空气中,伴随着浓烟钻进了他的身体,燃烧了他的肺部。
他的心脏被子弹精准的穿过,留下了一道明显的弹孔,稠状的血液不停的从里面喷涌而出,在他他身下形成了一血液造就的水洼,赤红的颜色渗透在他白色的发丝当中,将他的发尾染就成了鲜血的颜色。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按理来说这么多血流出身体,正常人类早就该死了。也许村子里的人说得没错,他就是那个女人和鬼神媾和后生出来的灾星,无论如何都死不去还会克死别人。
白发是被诅咒的。——他在这漫天的烈火中只想到了这个念头。
血液越流越多,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了。炙热的空气恶劣地挑动着他的神经,他无力反抗,只能任由自己的精神被裂。
细碎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而且越来越近。哪个白痴会在这个时候从入火场,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一双干净的黑色皮鞋停在了他的眼前,他甚至没有力气抬头去确认对方到底是谁。他只是觉得对方很熟悉,他的名字几欲脱口而出。
“......仲秋”白发少年呢喃着这个名字,即便这不是对方的真实姓名。
黑发青年俯下身来轻吻了他的额头,用只有他两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了真名“——”
枪响又再次在这个火场响起。
【巳】
斐双才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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