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7300,我又来整数滑铲了.jpg
谢谢一章善善和晴川一起吃的火锅,让走了一圈又走回来了的澄川有了美好的回忆,最后被火锅泡菜的味道唤醒[以回忆形式出现不敢关联[
还是很对不起格友,我一直在写废话,也不敢放开了去写美丽格友[怂了
……我真的再也不赶死线了,明明还有好多想写的东西,对不起,俺太弱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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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修长白皙的指尖如羽毛般轻轻地点在映不出任何光影的镜上,掺着红光的裂痕便随之伴着清脆声逐渐扩大、最后彻底地粉碎成饱含恶意的尖锐的片。
她下反应地朝前走了一步,一时有些说不清忍不住为止皱眉的撕裂般的痛究竟从何而来。兴许因为喉间发不出声音所以来源于喉,又或许由于迈不出双腿而源自于腿,再或者、沉重得抬不起的眼与阵痛的头,于她所难以意识到的模糊视野中才是这一切的诠释。
欲裂的头痛终于让她从意识的深处醒来,丝丝违和的凉意又使她忍不住抬手拭去了额上的汗珠。
热度将视野中掺杂着金丝的深红景象扭曲成隐约熟悉的模样,浓郁又粘稠的橙色液体冒着肉眼可见的滚烫、咕噜地渗出满怀轻蔑的浆。直到漆黑的靴子“噔”地踏到恍惚间在她眼中宛如焦土的地上,这瞬间她确实恍了下神,她方才再一次下反应地迈出了腿、朝着不知所谓的方向去。
灰色的雪从天上飘下,落到她的肩上、头上,也有些许降于她的鼻上。她晃了晃头,轻轻抹掉鼻子上的痒感,再用力的眨了眼。
她的视线落在遥远又并非不可及的浓稠深色池上,些许像线般杂乱的回忆免不了与现在被揉成团的思绪交织到一起。
你也喜欢部队锅吗?虽然我觉得我们三个里没人会讨厌就是啦。
她本该漫无目的的脚步情不自禁地顿了顿。
有些耳熟的声音自她耳边又或者说脑海里突兀的响起,使就算她完全不认识这儿的东南西北也能辨认得出来了——她分明就来过这里。又或许没有来过?她从来对自己的记忆力与方向感没办法满怀自信。那是几天前或者几周前?不,这种事倒是怎样都好。
抛开确实没有所谓的杂乱的念,她无意间踩在某块本就该被湮灭至渣的小黑石上,脚底传来的碎成细小粉末的触感竟还意外的让她觉着舒心。
那个叫黑曜岩。只有火山区才会有这种黑黑的又亮晶晶的小东西,很漂亮吧?…等下。刚刚好像听见啪擦的一声…什么?踩碎了?……
她又恍了神,脚底仍看上去亮晶晶的碎屑得以在这个空隙中沾染到缓慢飘落进来的灰。
现在是…在哪儿来着?
柴澄川终是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这之前的记忆已然是理不清了,这些抽屉具现化到不论打开哪个都是绕成线团的混乱景象。俞是想去理解便俞是受到头里阵痛的阻碍,我现在在哪儿,我为什么在这儿,类似的问题也只能由她自己抛回给自己,这些并不值得被关注的繁杂绣球除了被抛接已经不再存在任何意义。她心中恍惚间又升腾起一丝悔意,缠绕到抽屉中的线上、被抛接到几欲解体的绣球上,将之包裹得更加复杂混乱之余,有丝分裂般迅速地占据了她的身心。
但我究竟在为什么后悔?
最后,自顾自出鞘的利剑将一切线团斩断,尽管物理般的让她的思考被迫停止,但这不该藏在心里的话也依然无从说起。她或多或少带些呆滞的神情愣神地盯着荒芜一片的大地,原本就了无生机的亮色的屑沫在昏暗又堂而皇之的刺眼的红光照射下,反出仿佛更深了些的莫名色彩。
“怎么停下来了?”
一声冷不丁的疑问叫她忽的惊醒。
恍然间回过头去、方才发觉身后的男性似乎是挑了眉,紧接着跟了声吞云吐雾般的呼吸,也恰好在这时看见他弹着食指,些许向上升腾的烟雾与周围的热气混杂一体,尚还缭绕在面前的烟随着弹指的动作自他的指尖尽数滑走,然后还未灭尽的烟头也被随之丢弃。
一点微弱的红光在这样的大环境下着实不值一提,不论谁都不会在意那点很快就会消散的星火是否能在这里开始燎原。
“没什么。”
仅仅出于打破沉默的可能性的想法,她随口接上了回答起来会相当麻烦的话题。尽管有在试着顺流而下般挑出新的内容,但直接否定的欲望始终在天平的一端沉重的向下压制,另一方的砝码换来换去,却无论如何都挑不起这对自己的过重期待。
咔哒。
一些别样清脆的声音在她不再确认对方神情的瞬间响起。她没有再回头的原因要数列出来的话未免太多了些,在这种本就难以完全进行独立思考的“二人行”的局面中,“一前一后”又是对走在前面的人来说最被动的情景。
“好了。那就走吧,你还记得你的任务,没错吗?”
这句伴着明显是枪械上膛声的疑问在她耳里听起来就像是隐隐露出的潜藏于灌木丛中的冒着寒光的獠牙。
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单看她毫无波澜的表情兴许不会让人感觉出些什么别的灵光一闪,思维开始旋转需要用到的时间比它已经正在旋转需要的时间要多得多,不断将之挤压为零散的碎片最终带来的结果往往都更加倾向于本能。野兽威胁用的低吼总是带着些着垂涎的贪婪,就算暂还没有感知到饥饿威胁也向来丝毫不会吝啬,仍然尖锐得像是要将周围的空气也尽数撕裂。
最终,她本能地重新迈出了脚步,终是从那小堆被踩得粉碎的黑曜碎屑上离去。背后跟上来的宽大步伐显然又随性的将那摊粉末碾得更细。
“我给你带路。”
在她的思绪得到些许喘息的空间后,不断被翻开的抽屉也总算是能提供些确实藏在里面的记忆;这团看似还没有被搅得太过于杂乱但仍然可以称之为线团的线弯弯绕绕地连接到另一个抽屉的把手上,无论谁都会因此忍不住地轻轻一拽。
“虽说由别人来给我带路的情况更多。”
鞋跟有序着地的声音夹杂在谈话声中总会容易被遗忘,一些由于思维空间被接连挤压而暂时跟着思绪不复存在的事实却被淹没在了一前一后的步伐之间。
“欸。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给你带路——?”
“你比我更不熟悉这片区域。”
唯独这句话被说出来的时候她显得非常有底气,尽管如此,她也下意识地为了谈话而放缓脚步。像是没有意识又像是意识到了这句话放在此时此刻究竟能敲响多少次老祖宗代代传下来的警醒的钟,她难得完全没有等对方反应便紧接着立刻接上了自己的话。
“至少在来这边之前一直是钰钰…我妹妹在带路。来这边之后是……”
“停下。”
兴许是这时候从前个话题反应了过来,他干脆地出了声将之尽数打断。要从柴澄川的话里精挑细选对他而言并非难事,前者应声闭了嘴,后者习惯性地抬起仿佛要夹起什么的食指与中指到下巴附近顿了顿,而后视线似乎偶然地朝自己身后去了瞬间。
“噢、你有妹妹。”
他回过头来以一种不像是疑问、更像是只是在重新陈述的语气问道。
“嗯。”她先是简单地应了声,随后更加简单地再次重复地陈述了一遍:“我有妹妹。”
“有血缘关系?”
“有一半。”
她稍微转过头去,仅用余光确认面前的道。
身后人的手指尚还停留在半空,更像是仅仅在思索着要不要再来根烟。忽然他又抬起视线,半空中的手索性也就勾着食指抵上下巴,观察打量的目光从她身边穿过去。
虽说是沉默但并没有任何的不自然,说到底掌握着主动权的一方不论如何反应都仍属于掌控的一方。他打量着四下深红的环境,将视线分别停留在半人高或一人高的足以成为掩体的事物上。
“你继续往前走。”接着他朝其中一个掩体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
她闻言,将原本放缓许多的步伐渐渐加快。
更多易碎的玻璃质火山岩在她脚下碎裂,天然与人为制造的共同点在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在一连串细碎得已经有些刺耳的响动中她被迫打开的抽屉中某粒同样会传出这般响动的事物令她恍然想起,对四处都是裂纹的易碎玻璃感到好奇的妹妹,被那充满恶意的尖锐的碎片划出深红色沟壑的记忆。
她现在在哪儿?…
已经被斩得细碎的线,再怎么试着将它捡起也无法拼凑成索。创可贴也好酒精也好,总在事后才出现的亡羊补牢的事物,补在缺口上的木板与钉子尤为的显眼且惹人注目。
她现在……
"……我之前见过她,或者说见过那面盾。"
她的潜意识察觉到仿佛有什么别的声音提及到了她自己,遂再次将她从深陷的思维泥潭中拉了出去。
"伊吕波さん这么说的话…"
她也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深不见底又漆黑一片的思维泥潭中晃着神走到了另外两人的跟前。表面最外层的淤泥从她身上黏滑地滴在地面,她试着再迈出步从两人身边走过,却禁不住抬头看向二人那叫人安心的亚洲人面孔,又恍然觉得脚底仿佛被外力压迫、这瞬间竟不能再抬起分毫。这股外力似乎又将她向前推了步,被迫地踏入了最佳社交距离之后,她长期以来的习惯叫她本能的开了口,视线直接往其中一方的身上投。
"嗯。我也稍微有些印象。"
虽说不论她再怎么在混乱的抽屉架上翻箱倒柜,也没办法跟着散乱四处的断线找到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
"这样啊…呼、总比完全没见过面好。这附近真的很危险呢。…"
她紧紧攥着小平底锅的双手稍微松了一些,表情倒不像是敢完全放松的样子。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液体从平底锅的边缓缓滑下,汗珠也自她侧脸向下滚落,直到滚至边缘、再经由细微地挪移视线而转头的动作彻底滴了下去,她也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右手,轻轻地将尚还留在面上的淡痕拭净。
"你为什么在这?"
没有拿着平底锅的那方、也就是刚刚被称作伊吕波的那方投过来的是难以揣测、却也没有刻意掩盖的打量目光。
"迷路了。"
"……"
"不过,这边我之前有来过。"
"来过这边却会迷路。"
"……"
这时在她的脑海里有万千彼此断了线的思绪片段闪过,没有挑选的机会这一点与平时大相径庭。于是她只沉默了约一秒钟的时间,然后便将此时心里正在想的直接脱口而出。
"这跟你们没关系。"
伊吕波也默了大约一秒左右的时间,期间仅是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发。
"…不管怎么说,一起走?"
她话间的视线看向的并非对面的柴澄川,而是身旁的奴村。
需要接上这个问题的奴村看了看柴澄川又看了看伊吕波,攥着平底锅的左手禁不住又紧了几分。
"如果她不是被迷惑的人的话…一起走更安全吧?"
"没错。"
伊吕波轻轻地点头,在再次将目光投到柴澄川身上的时候抱起了双臂。
"那么。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她的音色在到达耳中的时候既淡得清冷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暖意,这种听起来非常矛盾的两极化感受就像春季仍存在的寒风中、自稍稍打开的窗缝里投来的晨曦。季节终相交替也就意味着这不是她第一次受到命运眷顾而迎来破开阴云的光;她有那么一瞬间隐约想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这样的话、接受过这样的好意,也在这刹那她仿佛终于能借着些光照,看得清楚了那么一点、好确认自己究竟在哪儿。最后的最后,她平白无故地让难能可贵的应答时间流走好几秒,本能在心底沉寂地叫嚣、千呼万唤地唤出几乎瞬间便占据她整个身心的反抗欲望——
"……我…"
她方才开口说出半个字,悔意却跟着那股反抗的潮流而上,再次如波涛般汹涌地袭进心脏。她只得暗暗压住猛的跳了一拍的心脏试图去整理自己杂乱的思绪,尽管在这之前已经出了不明不白的声。
——也在这时,一声冷不丁的枪响闯了进来、果决地将三人零散的谈话打断。
"呀啊!"
奴村下反应地将平底锅举高了些,击在其上的某种冲击力令她忙不迭地后退了半步。鞋跟抵到地面的声音带了些摩擦,这枚突兀破空而来的子弹显然难免让她吃了一惊。
"奴村、后退!"
"不…没关系…!"
摩挲地面的呲呲声响再次响起,她重整旗鼓地朝前走回那退掉的半步,迎着阵阵不知从何而来将她的流海吹乱了些的风。
那枚不速之客也差不多在这时静静地滚落到了地上,最后闯入伊吕波视野的边缘、勉强挤进了她的余光之中。
……
她朝前轻轻地踏出半步,重新踩到了面前散落一地的、饱含恶意的晶莹的片。啪嚓、啪嚓的再次碎成屑的有序声响竟还意外的叫她舒心了下来;恍然间她意识到自己又有了思考的余地,模糊的视线中产生的对峙仿佛正去得愈来愈远,最后飘出她的目光范围,又或者是她自己能看见的事物、抑或说能思考的余地又在逐渐的被不断挤压呢?
…而现在所见的景象便是她昨夜梦见的事吗?但若是仅此而已的话,理应不会让她产生强烈的、莫名的悔意才对。亡羊补牢虽说严格来说已经晚了,但那份让她接触到快碎开的玻璃的悔意早已在为她处理好伤口之后随着挥发的酒精消散而去。
用酒精为木板钉上的钉子显然带去了无法磨灭的疼痛,却也做到了让木板起到它该起的作用——仅仅那件事的话,她自己且不提,那个好奇心飞蹿、注意力始终都可能在下一秒就转走的妹妹已经不再在意了才对。
想到这里,她确信那成吨的悔意来源并不是那件事。
那么她究竟在为什么而后悔?疼痛总是在对自己提出的疑问之后接连而来,眼前的事物已然无法再挤进她为数不多的、仅剩的这点思维空间里;接连而至的压缩将她的呼吸带得沉重了起来,自顾打开的抽屉中的幻灯片般不受控制的飘到她面前,满地断成枝节的线连成了更加杂乱的索;摇摇欲坠的索桥连接着雾中的远方触目惊心的遥不可及,却又有什么气味似乎在引着她往前走。
她嗅了嗅鼻子,心跳止不住的逐渐加快了些。脑海里的记忆、回忆,或者说悔意忽的清晰了起来。
那但凡亲眼见到都无不令人呼吸骤停、令人心脏紧缩、令人绝望无助的一幕在这瞬间又变得历历在目,这之前产生的打斗以及由她一人酿成的大祸……以及泡菜。虽说有些奇妙,但那枚泡菜石被迫的在这个盾里面过了一圈儿后似乎真的留下了夹杂在火锅气色里的泡菜的味道。
谢谢你们愿意用这个盾煮火锅,她想。可惜至今味道也散不去,虽说她并不讨厌这味道,但也许她真的该好好保养一下这面盾,也权当在避免锅完全沦为它的主职。
我想起来那份悔意是什么了。
被似乎是因为没睡好而无端的放大、尽管显得小题大做,却也非常直接的替很少直言直语的她表达了潜藏内心深处的一切。
"……请教我怎么保养锅…盾。"
她总算是被彻底唤醒了过来,话间将自己的盾轻轻扣在地上,虽说就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自己举起了这面已然有些叫人怀念的盾。
"………?……??"
先前正在与她紧张对峙的奴村脸上瞬间便堆满了疑惑。
之前和伊吕波一起提出来的那些问话也好关心也好、她全部都完全没有听到吗?…难道这是、这是新的偷袭方案?……
“我果然还是想再吃到火锅。”
就像是在沙漠中找到生命的绿洲,在悬崖边抓住了命运的枝叶;她的眼神在这瞬间仿佛恢复了光彩,补上的这句即使仅限于对她自己的自言自语,也难免吸引到了在场其他人的视线。
“也挺想去暗国看看。”
“?!”
奴村之前产生的疑惑还没有消退,新来的冲击不同于子弹击在盾上、她露出没能跟上节奏的表情愣了一愣。
“去暗国?”伊吕波倒是反应了过来,视线在柴澄川与地上的那枚咖啡豆之间来回,最后定睛到前者身上,“为什么?”
“嗯,为什么呢。”
柴澄川没有回应对方的视线,但出于表达自己确实在倾听的尊重,她将目光放在对方的下半张脸。只要自己没有与对方对上视线,那么对方的眼中定然不会出现自己藏着心事的瞳孔;在矛盾的自我安慰效应中,她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沉思已经隐约透出一种不敢。
单说气场的话她们二人非常类似,但剥开那层表皮后却又会露出完全不一样的本质内在。惧于表面的生物从来都只能算是“被骗”,而救过她许多次的直觉至今没有失手——甘于被自己欺骗的柴澄川沉默了片刻,将脑海里的词句翻来覆去,最后相当紧急的组出了句子。
“也许是好奇吧。”
“……”
伊吕波眨了下眼,目光又往旁边的奴村身上挪了瞬间,然后再回到她身上的时候,在若有若无的叹息中轻轻地把自己耳前拭到脸庞的发丝往后撩。
“希望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她用表达不出多少感情的稍低的音色说道。
“我还没有认真地去想过。”她也用几乎没多少起伏的偏低的声色答着。
“……你的意思是?”
在双方各抒己见似乎完全没能打上照面的状况下,她的语气中总算是带了点旁听的奴村也分辨得出来的疑惑。
“我有些好奇。”
柴澄川看起来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接了这句,然后混乱无章的词汇又在她脑海里翻滚,对她来说的短时间筛选,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只像是稍微有些漫长的沉默。
“但也仅此而已了。”
“是吗。”
“嗯。”
她自鼻间发出的音了结了这个话题。
多么完美的话题终结,两人都不得不为此沉默。彼此似乎都还没能彻底放下的武器总是有意无意的跃进彼此的视线里,而这一方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到对方的鼻子上去、另一方的目光也偶尔会情不自禁的往旁边去,这些不自然得就像没有构成相谈却又看起来像是在互相甩脸色的对话,也经不起任何有心人的精敲细打。
奴村攥着小平底锅,或多或少带些紧张地左看右看。任谁都能感受得到的这两人之间北极圈般的寒冷氛围与这灼热的火山地带彻头彻尾的毫不相配,这股违和感已经让她辨认不清自己抬手拭去的究竟是气温致使的汗珠还是纯粹为现在的状况感到不安的冷汗。
她的潜意识述说着若是放任这两个人继续进行这般莫名其妙的对话,火山区的温度或许都会被被迫的降低、引起不得了的生态突变也说不定。然而就在她担心这两人下一秒就要吵起来而犹豫该怎么做才好的现在、新的问题也不顾阻碍的随之而来。
名为尴尬的气氛伴着这漫天飘落的火山灰,有些许落到柴澄川的肩上、又有些许飘到伊吕波的鼻子上,最后这些碎屑又有些往奴村的头顶上奔去;伊吕波终是忍不住将这不合时宜的灰雪拭掉,于是她们之间总算多了点没有所谓的响动,平时所有人都会无视掉的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这种气氛中竟然也显得格外的抢耳。
"话说回来…"
像是为了打破这样的僵局,柴澄川以一种万能句式开了头,随后缓缓地抬起手、翻出掌心来,待到一点灰色的雪花落入她手中,她方才继续开口道:"下雪了。"
"……"
"……"
奴村几乎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的双臂,掌心的余温划过臂上时倒也还真的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也许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来拯救这叫人绝望的沉默,但这一本正经地说着胡话的举动再怎么说也太难以反应了……
她想着总之先确认一下伊吕波的反应而将目光投过去的时候,入眼的却是对方转过身、侧过头去的模样,已然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其反应如何也就无从说起。
"……灰色的雪吗?"
这可真叫人意外。
没头没尾的话题竟然由伊吕波接了过去。她在这时转回身来,勾着食指抵在唇下,这幅经历过思考的模样就好似方才进行过什么特殊的心理博弈;且不说奴村,就连提出奇怪话题的柴澄川自己也未曾想过。
"这么一说的话,仿佛凉快下来了。"
好在柴澄川本身也不太关心话题的具体内容,只要还没有结束那便全都是刚刚开始。她唯独擅长顺着别人的话题说下去,这可比由她在这种令她胆寒的零度氛围中提出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话题要来得简单得多。
"这里不是火山吗?……"
奴村忍不住在心里想道。
…也许已经小声地自言自语着说出去了也说不定,在安静的空间中不论什么声音都会刹那占据整个世界的音源,于寒风中意识深处里求生的欲望也致使无论谁都会奔投到火柴的微小怀抱。
其他两人在这瞬间一齐投来的眼神中饱含怜惜,仿佛在不约而同的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正常人的发言,像极了雪山的遇难者不谋而合地奔至唯一的欲坠木屋。
但那其中掺杂的复杂感情似乎也有些看老实人的意思,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彻底看懂了她们冷得像被冰块浸过一小时以上的表情。
“……啊、非常抱歉打断你们的对话…!”
奴村反倒下意识地先道了个本来不该她道的歉,指尖正有意无意的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平底锅。随后在二人的热切注视下,慷慨地敞开了通往常识领域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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