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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休闲休闲的时候被提前的ddl踹了一脚,这不怪我
“抱歉,我才疏学浅。”名取靠在洗手池上稍微仰着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的男人,“没听说过这样的故事。”
由“故事”操纵的“故事”,看上去是在绕口令。被问到的时候他反应了很久,然后又回忆了很久,有些犹豫地如实回答说他确实不太清楚。
“正是如此。”红礼服假面说。
名取本来想说,我本来就不怎么爱听故事,就连小时候会听的睡前故事都很少会有。
话已经到嘴边了,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他在无意当中就听过了很多的故事,包括了红礼服假面的故事,所以严格来说,不能说他不喜欢听、不会去听,故事自然就会流入他的耳朵里。
“客人,你觉得我是什么呢?”红礼服整了整自己头上的纸袋,“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呢?”
总之不是人。毕竟没有人类能够和他一样,砰地一声就能从厕所的隔间出现。
一起吃饭的时候有听见过佐枝子说过关于鹿岛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在想,红礼服假面,红色外套,蓝色外套,似曾相识呀……他好像是听说过有这样的都市传说,详细的记不清了,但主角的描述和红礼服就很像。
“如果没错的话,你是某个都市传说的主角吧?”名取回答他,“同理,其他人应该来自传说,或者是怪谈。不过我对这些了解不多。”
“对。”意外的是,他毫不犹豫地就肯定了名取的猜想。
面前的,某个怪谈的主角,活生生的,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听上去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这个超出常人认知的小镇里并不是毫无发生的可能性。不知道应该是说小镇怪异,还是他们这群人怪异,亦或者是都很怪异。
并不欢迎外来者,朝名取他们露出了虚伪微笑的镇长、在砸掉神龛之后发狂的面目狰狞的小镇居民、还有散落在不同民居里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的神龛;来到这个小镇以后对民居进行非法侵入并破坏私人物品、偷盗、打砸抢烧、甚至杀人的他们,到底是谁更加不对劲呢。
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可能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名取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故事。啊,又是故事。
“你是‘成为’了怪谈,还是‘作为’怪谈?”
“客人总是问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问题呢!”纸袋头似乎有点无奈地抓了抓纸袋,“不是主角也不是还未成为主角的什么东西,只有已经诞生的故事才会被称为都市传说不是吗?”
可以理解为,他是作为怪谈诞生,而不是从原本的人类由于某种机缘巧合变成了怪谈吧?
“抱歉,就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才这么问的。”名取解释之后继续问,“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不是哦,我是最近才来的。”纸袋看不出来他的表情,“以前我明明还在东京担任过当地的区域店长,回想过去真是充满荣耀和快乐的日子……不过,只要还有客人光临,大都市和小城镇都是一样的!”
如果他是怪谈本身的话,这个受欢迎的客人就是怪谈里的受害者了……真是微妙又复杂,一个怪谈像社畜一样努力提高自己的业绩,勤劳得让人有点自愧不如。
只不过从大都市来到这个小镇,不太像是晋升的样子。名取问他这里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吗,本来是想试探他是因为什么来这里的,结果对方并没有回答他,只说了觉得这里有点无聊,因为玩具太多了。
“有点失礼——”他说完以后捂住了纸袋上大概是嘴的地方,“不过吧,客人也知道,这里不是能随便离开的地方。”
当然知道了,要是能随便离开,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了。名取的假期还是很完美的,早上睡到自然醒,随便做点什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洗漱睡觉,闭眼睁眼又是第二天了。
“要是我在做梦就好了,闭眼睁眼我就在家了……”名取朝纸袋招招手,“你过来,让我验证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纸袋惊喜地晃了一下:“什么!难道客人是想要一个……早安吻吗?讨厌啦,客人你这个色鬼,很可惜,我们店不提供这项服务哦!”
怎么会呢,他在某个方面对男性没有太大的兴趣!他想做的事也很普通,当怀疑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一般人都会这么做的。
他故作神秘地跟纸袋说你过来点就知道了,纸袋“嗯嗯”地捧着纸袋凑过来,名取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番,抬手直接就拍在纸袋的脑门上——差不多的位置,就当做是脑门吧,发出了非常清亮的响声。
手并不是很痛,但是有打中了的感觉。
名取并没有特别用力,但纸袋噫噫呜呜地抱着纸袋头抽泣抽泣往后退去,特别可怜地埋怨:“痛痛痛……客人在干什么呀,我刚刚一直在亲切地说明……太过分了,呜呜。”
名取甩了甩手,挂上一个笑容:“我刚刚不是说过了,请你帮忙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嘛。现在好像清醒了一点。”
“客人真坏~☆”纸袋把被拍皱的地方抚平,“虽然偶尔的恶作剧可以增加趣味,但是还是要多多注意安全哦,毕竟年轻的孩子都不怎么守规矩。”
总感觉他意有所指。名取知道他和鹿岛认识了一段时间了,但他说悟还是小孩子。名取不太清楚悟做了什么,纸袋口中年轻的孩子一定不是他。他守规矩得很,一不偷盗,二不打砸抢,三不鲨人,四不炸厨房。
厨房……想起已经去世的老板,名取不由得有点难过。
老板每天给他们提供食物,也有在认真打扫房间,除了不太好交流以外他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被指摘的地方,突然他们有一天回去,老板就倒在了厨房里。说实话,名取当时整个人几乎是僵直了,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死亡。明明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是彩色的,鲜活的,现在却是被氧化成铁锈色的红和寂静的。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他甚至过了很久才能重新说出话来。
该习惯的,在这里的话。
原本想说他在这里就已经目睹过至今为止最多的死亡,仔细想想,说他这辈子直面的死亡也许全集中在了这个小镇里也合理。
破坏掉神龛以后袭击他们的镇民、追捕他们的警察、甚至是还没有来得及对他们做什么的无辜的镇民,都会被鲨掉。名取没办法去想什么,就算不是他亲手去做的,他看到了,只是那样看着,刚开始还是觉得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后来他就不想了。
想了有什么用吗,没有,只是徒增烦恼罢了。看得多了就会麻木了,麻木了就不会难过了。
“其实不用太难过?只是玩具而已。”可能是被看出来难过了,纸袋安慰他,“就算死亡也可以随便复活的。”
这个名取知道,镇子之前好像陷入了奇怪的循环日,第二天会还原成第一天的样子,说好的第二天会有人来修电视,第二天也没有人来修,如此往复,名取一度认为这个电视永远都修不好,不如砸了它算了,结果被悟用眼神警告了一番。奇怪的是,在老板身上并没有发生,他死去的第二天,他没有重新坐在前台,也没有给他们提供餐食。
“等你们都被同化的时候,他们就会复活了哦!”纸袋提高了音调,应该是想要把气氛活跃起来,但是他说的话完全让人细思恐极,一点都不会让人高兴起来。
同化。
这是一个可怕的词语。
这句话除了同化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之外,还有“等到……就会”。需要达成某个条件,才能获得效果,而这个条件所需要的东西是他们本身,而不是他们的劳动力、他们的金钱和一切身外之物。名取明白的,到时候他就不再是自己了,虽然可能还是会拥有着名取千世这个名字,但实际上会怎么样,他也无法预测。
“怎么有种以命换命的感觉。”名取说,“不过说到同化啊,是成为镇民?这样岂不是入籍就可以了吗?”
“也不是不能这么说……”他思考着。
变成一样的人偶就完成同化了。
没有自我和欲望的人偶,和人类不一样,所以即使是死掉了也可以随便复活。说真好吧,好像又不是很好。有点像是可循环利用的材料,报废以后捏碎了重新拼出来一个崭新的,无限循环。这样活着……如果还能算是活着,有什么意义,他们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的。
不过,他们失去了自我和欲望,或许就不会感觉到疲乏和厌烦了,成为纯粹的工具。不需要思考,只需要遵从,去做就好了,不要问为什么。
“同化的对象,只有人类是吗?所以你们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可以这么说呢。”
怪谈、传说和人类是不一样的,人类和人偶也不同。
但是太真实了。名取有点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他总是会忘掉纸袋不是人类,镇民也可能不是人类,然后被纸袋头提醒说“哎呀,客人,你是不是真心觉得我是人类”……你看,他到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相信镇民和他们不是同类,即使他们拥有死后复活的能力完全不符合常识,名取还是觉得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
潜入民居的时候名取其实有留意到不同镇民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今井家的奶奶有些记不太清事情,但对声音很敏感,名取他们连续两天开窗要爬进去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她都听见了,从二楼下来查看什么都没发现,估计要变成一个灵异事件:我家客厅的窗户每天下午都会自己打开发出吱呀声。爸爸会去接小朋友彩音回家,做晚饭,然后让彩音上楼喊奶奶下来吃饭。
花泽家只有一个家里都是美少女手办和小黄书的肥肥,肥肥的客厅里还有七千块钱。名取对这些钱视而不见,倒是秋悠一把子就把钱全塞进自己口袋里了,后来他又把钱放到肥肥床头的抽纸盒里,很好地做到了什么都没带来,什么也没带走。等花泽回家要用到纸巾的时候会发现他用来擦手的是自己的钱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就算是不苟言笑,也不会怎么回答他们问题的老板也曾经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还养了一只猫。老板对自己的料理很严格,会努力满足他们提出的需求。说想要多吃一点冰淇淋,就会再给一点。
乍一看的话,和名取的生活、和他身边的人的生活都大同小异。
感觉到了亲切,所以才难以相信他们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吧。
纸袋蹲在门后,认真地用抹布一遍一遍擦拭着刚刚被名取踹了一脚的门。
那会儿名取刚被警察追了几条街回来,热血沸腾还没来得及冷却,气喘吁吁直接就绕到旅馆一楼的男厕所,用手开门太麻烦了就一边喊着纸袋的名字一边踹开了门。伴随着门板发出巨大的声响,纸袋惨叫着从隔间里出来,不亚于他被鹿岛暴打时候的凄惨叫声。
他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店门,控诉名取真是太暴力了,然后从隔间里找出来水桶抹布工具箱开始进行厕所门维护工作。
“在我们之前的游客,都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名取在沉默了很久后重新对红礼服提出了问题。
“他们啊……”纸袋擦拭门板的手并没有停下,“全都变成玩具了。”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这个镇子上现存的真正的“人类”,只有他们这群新的游客。他们被同化以后,还会有新一批游客到来。玩具的数量会不断增加,也难怪纸袋说觉得无聊。名取多少可以理解他在学校里随便揪一个小朋友玩人肉飞盘的感觉。
按照纸袋的说法,他到小镇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基础设施和小镇布局都没有太多变化。
名取不由得思考起了那天晚上他们一群人围在那个白天用不了,晚上才好使的电视机前看到的录像带里的小镇大约是什么时期的小镇。
画面里有一座山,有一条路往山上去。而伊势家电视柜里的死亡报告上其中一位逝者的死因就是爬山意外坠落身亡。这引起了名取的注意。
现在这座山好像完全不存在了。发生了什么需要镇上的人去把一座山都夷为平地,或者是有其他的障眼法让他们无法看到这座山吗?
名取询问他是否知道居民们信奉的神。纸袋歪了歪脑袋:“不知道耶!”
“那神龛?”
“听上去,就是和神明有关系的东西……”
“真的不知道,一点都没听说?”
“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我都记不住呢!”纸袋甚至还比了一个小树杈,看上去就难以让人信服。
名取当然是信他有鬼。天天在厕所里窜来窜去做生意的,怎么会什么都没听说过。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就能听到非常多的小道消息,尽管真假难辨,但都是可以一听的情报。了解得越多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坏,他觉得自己现在一无所知,对于如何离开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个,给你的水管工卡带,好玩吧?”名取瘪瘪嘴。
想到这个就有点生气。
“当然好玩了!”纸袋马上转过身来,“尤其是为了救出公主而辛勤奔波努力的过程真是叫人拍案叫绝!”
“那,你好好跟我一起做一问一答哦!”
不然他就亏死了,真是好气。
本来是打算倒卖给他,从纸袋这里捞一笔钱去商业街吃饭的,想了想还是用来作为一个闲聊的借口吧,最后送给他就行。毕竟每回都在打扰社畜工作,不知道他是不是每分钟几千万上下,也可以算是一个补偿。结果也没聊几句话名取就感觉无话可说了,于是放下卡带气冲冲离开男厕所。现在觉得不甘心所以硬着头皮又杀回来誓要把卡带的价值多找回来一点。
“请,请,客人要是还有什么问题请尽情提问喔!”纸袋拿出工具箱开始慢慢加固摇摇欲坠的厕所门。
先前就知道纸袋也是从大都市过来的,但没问到他是为什么过来的,于是名取又问了一遍。
“硬要说的话……只是偶然。”
“你也是在出行路上被奇怪的列车带过来了?”
“我只是前几年感觉到了客人的气息,来这里招呼客人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就出不去了。毕竟我们是做零售业务的,那当然是哪里有客人哪里就有我的身影!”
嗯,如果对象是名取这样的商人,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只要是对他的货物有需求,他就可以过来商谈,但是为什么会对一个怪谈商人的货品有需求呢?
选红色的,不行;选蓝色的,也不行。就算是人偶,这样的找死行为也不必对自己这么残忍?
“他们对你提出了什么需求?”名取问。
这次轮到纸袋陷入沉思。
“当时的客人吗……”他的食指点了点纸袋下缘,“我记得好像是,想要买纸来着。”
“啊?”出乎人预料的回答,“纸不是哪儿都能买到吗?”
怎么还要找你买啊!
“客人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纸袋自满地说,“当年我们的卷纸非常好卖的,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了!原本给各大城市厕所供货的时候是供不应求的,就是来到这里以后由于小镇的厕所之后都由我来亲自维护了之后倒也不太用的上,于是就新开了折纸花的服务。”
倒是真的没想过居然是卖厕纸……名取有些呆愣,纸花原来是用厕纸折的,还分红蓝双色呢。
“他们买的什么颜色?”名取好奇地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们在仔细思考之后选择了红色,”纸袋说,“果然世间还是流行喜庆的红色!”
如果没记错纸袋的怪谈,选择了红色的话……
“然后有发生什么吗?”
纸袋用肢体表现出了困惑:“买纸会发生什么吗?”
名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回他:不,没什么。内心却是大声地说:当然会了,会血溅当场,真就红红火火,非常喜庆呢!
反正,就算血溅当场了以后这里的人偶还是能复活的,除了场面难看一点其实没什么区别。
就是红色的厕纸大家用着不会感到奇怪吗?
名取完全无法理解。
“如果我们一直不入籍成为镇民的话,我们会怎么被同化掉呢?”
至今他们还能在镇上自由活动。如果需要强制入籍的话大可以在他们到达的那一天都把他们全部押到镇公所去填表迁户口,不迁就用点手段让他们迁。现在有点把牲畜圈养着,到时间了就拉出来宰了的感觉。
那次他和秋悠带着唯去镇长家——那会儿他还不知道那是镇长,本来是好好地说着话,但是聊着聊着对方的不耐烦就暴露了,接着从镇公所方向走过来了一批人。
幸好他们走得快,不然很可能三个人都要被带走。回到旅馆以后,唯和秋悠都在说镇长在他们仓皇逃走的时候露出了非常厌恶的表情,发现他们回头看了他的时候马上又换回了让人恶心的笑容。
唯这个小孩看到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看的东西了。
接下来他们即将面对的“同化”,不管能不能活下来,名取都觉得这会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心理阴影。
“怎么,很期待?想知道吗?”
纸袋把清洁工具和修理工具整理好,放好到一边,用一种非常欠揍的语气反问名取。
名取诚实地点点头。
“这个嘛……”纸袋的语调又有了一点吊人胃口的意思,“到时候客人就会知道啦——!”
这个纸袋一定知道的,他在这里这么久,至少也见证过一批游客的同化。这种敷衍的回答很明显就是他不愿意说,说了对他又没有影响,但这是关系到名取和他的同伴的安全。
“哦,就是你知道,但是不告诉我。”
名取装作凶狠地朝他挥拳。
纸袋轻松地躲开,扶着纸袋不让它掉下来:“哎呀最近的客人可真暴躁……这可是我库存不多的宝贵纸袋哦。”
明明之前还说只要购物就送纸袋,要多少个都可以。现在他说库存不多的宝贵纸袋,你信吗?反正名取不信。
不过名取一开始就说好了自己是文明人,不会打人,不会在民居小朋友的画本上留下到此一游,也不会从民居里拿钱。
关于拿钱这个事情他还被纸袋说了。名取说他身上只有日元,外面用的那些,这里的通用货币他一张都无。纸袋问他:“啊呀我记得玩具屋里很多钱的呀,难道客人是那种玩游戏不会打碎罐子捡钱,也不会开民居宝箱的人吗?”
那你真是很会看面相。名取承认他确实是打游戏的时候经常会忘记陶罐里会有金币,因此错过一百亿。宝箱这种一看就是招呼玩家赶紧打开的东西,他当然不会漏掉。
归根到底还是对镇民的看法不一样。纸袋觉得他们是玩具,而名取还是把他们当人看,所以除了潜入破坏神龛以外,他什么都没做。
上次拍脑门那是拍,不是打,于是他打了两下空气拳就放下手了,要做个文明人。
“还有,你说年轻小朋友不守规则的事情,是在说悟吧?”
很明显纸袋没有预料到名取会问这样的问题,他“嗯?”了一声,问名取是跟悟熟吗,偶尔去规劝他一下也未尝不可。
其实并不熟,他甚至还差点把悟的电视机给砸了,关系好不好完全看悟记不记仇,总之名取是不会再随便去惹他了。那种濒死的感觉他还历历在目,还好悟只是小小地警告了他一下,并没有彻底震怒,否则很可能他已经英年早逝了。
“说不上特别熟,但是他做了什么吗?”
如果纸袋有表情,他一定是眯着眼睛在小声嘀咕:“用新奇的手法去接触人类制造新玩具,这些行为未免太轻率了……”
什么?名取听是听到了,就是听不懂。
红礼服继续一个人嘀嘀咕咕,完全不在意名取会不会听到:“一直坚持那些不合规矩的行为的话,总有一天会变得没有办法继续作为‘悟’存在了也说不定……”
这他听懂了,就是说悟继续胡闹他很可能要消失,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新奇手法和新玩具是什么意思了。这个玩具和镇上这些玩具是同样的吗?他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跟悟玩得比较好的几个人,除了有夜不归宿的情况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异常。
“你说的新玩具和这里的玩具是同样的吗?”他试探着问。
“嗯?什么?”纸袋看向他,“我没有说过玩具啊!”
距离你说完玩具这两个字还没过五分钟呢,朋友。
名取继续追问:“那你说他不能继续作为‘悟’,那他会消失吗?”
纸袋人无辜地说:“这,我也不知道啊。”
又在装傻糊弄人啊。
“你一直都在说的规则,是你们的规矩,还是这个镇上的规矩?”
“规则,就是规则——”纸袋竖起食指,像是正在上课的老师,”人有作为人需要遵守的规则,我们当然也有自己要遵守的规则。“
“那么……”名取洗耳恭听。
“是商业机密,不能告诉客人呢!”
一个巨大的问号浮现在名取的脑海中。
这是建立了什么交易吗?为什么会被分类到商业机密一类啊?糊弄也不糊弄得仔细一点,就跟让你刷个墙他直接往墙上泼了一桶油漆跟你说他完工了似的,好不走心。
名取欲言又止,拳头在不知不觉中又硬了,真有你的,纸袋人。
在开始的时候,如果正经跟他说商业机密,他没准真的会信。名取作为一个中间商,的确是有想过跟纸袋合作的。
他在东京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从卖家手里收货,转手给买家。从中抽取利润,靠嘴皮子将自己分得的部分扩大。他经手过很多货,大多数都是画,也会有陶瓷,偶尔会有青铜器,甚至连小件的针织品都有。只要是能有一条通路的,他都可以去试试。他见过很多不同的人,从收藏树脂人偶的小孩子,到钻研雕刻的老艺术家,喜欢木头的女性,钟情于贝壳制品的男性,还有很多很有趣的人。
像纸袋这样人也不是没见过,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不过名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虽然心里波涛汹涌可能已经到了想要买凶鲨人的程度但脸上仍然会是挂着微笑的。
第一次和红礼服聊天的时候,本来是想稍微提一下的,但是因为纸袋的推销过于热情,攻势过于强烈,名取只能一直用唯不在、要问问唯的意见来进行防守,想说的话、想要问的,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最后以失败告终,指合作方面的。在拒绝推销这边他还是赢了,没有试穿,也没有购买,纯粹的逛街,一分钱不花。
“其实一开始我是想跟你合作的……”名取跟他解释说,“我在外面算是一个中间商的角色,打算把你的产品介绍给更多的人,这样对你我来说都是双赢。”
纸袋想了想,遗憾地告诉他:“原来是这样……但是很遗憾我们大概没有办法合作哦,毕竟我家店一直秉持着一对一服务亲自和顾客交流谈话的传统呢。”
现在知道了也不会有意向合作了。万一买家发生了什么人身意外,首当其冲的是他这个直接接触的卖家。纸袋作为怪谈,能不能查到他是一回事,查到了他也不能对他做什么,最后全部的责任还是要追究到名取身上,纸袋不亏,他血亏。
所以后来他只是打纸袋的钱的主意了,可惜没成功。
还好纸袋这么说了,就算了。
名取理解的纸袋一直在强调的规则应该是他们作为怪谈或者传说存在的规则。之前他也好奇过怎么梅岛就和他们不太一样,梅岛好像一直都在小学保安室里,出场方式和纸袋他们天差地别。纸袋对这个的解释是,因为这个是规则之一,而学校是梅岛的领域。那个时候他还不太懂怎么回事,跟梅岛接触多了才慢慢了解到,或许梅岛就是他自己口中的影子大人,那个许愿的对象。影子大人一般是出现在学校里的,所以他就在学校。而红礼服是厕所,所以要找他只能去厕所里喊他的名字,似乎女厕不行,一定要是男厕。
但这样的话,只有男性客人可以找他做生意?客源直接被他自己砍了一半,销售额堪忧。
由于不太清楚关于悟的故事,所以名取后来只给古井老师带了话,虽然他也在猜测这句话的准确意思,希望会对他们两个有帮助。
聊了很多,名取站得也累了,不好意思再继续耽误纸袋头的时间,毕竟社畜是很忙的。
最后还有两个问题,不是必须的,但名取觉得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你想出去吗?”名取问。
如果你能够出去的话,会做什么呢。
如果是名取的话,还是想快点回到家,好好睡一觉吧。就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个噩梦,闭眼,睁眼,又是新的一天。继续休假,在城市里游荡,休息得差不多了就重新开始四处跑。
纸袋会出去吗?明明大城市会有更多的人,啊,并不是说希望受害人能变多的意思,只是从一个社畜的角度出发来思考,更多的客人就是更多的机会,总比夜笼镇都是人偶好多了。一个怪谈在外面是怎么生存的?太难想象了。
红礼服思索了一会儿,说:“怎么说呢……哪边都可以。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外面,只要有客人需要我,我就会为他们服务!”
看样子也不是太担心销售额的多少。
出不出去这个问题对于纸袋来说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重要。他在镇上也不会被镇子的同化吞噬,只是被软禁了一样无法出去,每天都对着那群人偶,无聊是无聊了点,倒也没有像游客们一样迫切地需要离开。
“你希望我们能出去吗?还是留下来,变成你的玩具?”
名取很直接地试探了他对游客离开的态度。
一路探索过来,他多多少少都猜测了是一种奇怪的力量在阻止他们离开。这一股力量和他们这些怪谈有没有关系,名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能交付信任的人只有和自己一同到达的游客,至少他们是同样想要离开的。镇民自然是想方设法地要留下他们,从他们踏入这个小镇开始,直到最后。态度不明确的就只有面前的这位,和他的家人们了。
如果他们想要从中阻扰,那情况就会变得很棘手。
幸好现在还没有出现这样的迹象,各位都非常友好,甚至有在帮助他们脱出这个困境。
红礼服就像是一个谜,他出现得并不多,在名取的记忆当中也没有对他们提供过太大的帮助。如果他愿意助力自然是最好,所幸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当然也不希望它会出现。
事先试探一下,有一个心理准备。
就算是说谎也好。
就当做是一个安慰。
“这就随客人喜欢啦!”纸袋认真地回答,“之前也说过了,我已经是一个立派的大人了,不需要玩具哦。”
名取松了一口气,这个算是理想的回答了,谢谢他没有说出什么让他拳头再硬起来的话。
“那就不打扰你继续打游戏啦!”本来还想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一起玩玩游戏吧,想了想这么说有点奇怪,名取就此作罢,“现在想不出来其他问题了,所以就先到这里吧!谢谢你,玩得尽兴哦。”
“不用客气,客人也要为了活下去加油哦☆”
啊……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呢。
名取非常轻地“嗯”了一声,推开门就离开了。
这句话就当做是纸袋的真心话吧,虽然他到底有多少真心包含在内完全不可考,至少听起来就能够让人打起精神来,是很有效的鼓舞。
在惊恐和麻痹之中疯狂地奔跑着,向未知的未来寻找出路,人是会疲倦的,只是一时忘记了疲倦。
稍微停下脚步就能够感觉到了,感觉到身心上的压力,还有从身后射过来的尖锐的恶意。是一直追逐着自己的怪物,但只要努力地跑,跑得足够快,怪物的脚步就不会追上任何一个人。
所以继续跑吧,不要停下,继续跑。
名取站在走廊里,就那样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听到了同伴们吵吵闹闹从楼上下来的声音。他们约好了要一起用放在大堂里那台只有晚上才能用的电视机一起看从三楼找到的录像带。
可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名取拍了拍自己的脸,装作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样子和其他人在大堂汇合,在沙发附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总觉得自己忘记了还有什么没有问。
也许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安心了下来,连人都放松了不少,名取很快就感受到了睡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哦对了,上次……
之前聊完天的时候他猝不及防地就被纸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什么啪啪地就在脑门上盖下去了两个章。纸袋兴致勃勃地说:“这是之前水兵鹿的新妈咪给我的灵感,意外的还不错!☆”盖完了以后还要仔细欣赏了一下盖成什么样,最后看满意了才走的。
名取皱着眉露出了“你在搞什么鬼”的表情。等到纸袋消失在隔间之后,他才转过身去对着镜子掀起刘海看了看纸袋究竟给他盖了个什么东西。
是两朵蓝色小花。
不是很懂,一般来说要表扬小朋友不应该是用小红花吗?难道这个是纸袋专属表扬用小蓝花,就是要与众不同一点吗?
有机会的话,下次再问问吧。
被困意包裹的名取断断续续地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展开
总字数:3494
水得良心不安(滑轨
·路上
佐枝子邀请大家去看电影,想想下午似乎没什么事情要做,于是名取就抱着唯和其他人一起出门了。
来到这里可能也有一个星期了,有很多地方他好像还没去过,他甚至不知道这里有电影院。这样看来这个小镇的基础设施都做得不错,除了和大城市的交通不太通畅以外,似乎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但是如果要让名取留下来,他肯定是拒绝的。
“这里好是挺好的,但是毕竟不是我的家。”他说,“让我搬家吗?诶咦,想的什么呢,不会搬的。如果我来到这里的话,可以说是要重新开始。我在这里一无所有,我的全部都在外面呀。”
这里什么都有,这里什么都没有。
即使他手上正在抱着唯也一样,唯不是他的,唯的所属权是在秋悠和怜司手上。他在这里只拥有他身上的所有东西,还有他自己。
和其他人一起穿过商店街的时候,名取好奇地再观察了一次两边的商店。满足基本料理要求的店铺都有,也有餐厅。也许旅馆老板也是在这里进货的,很方便。
他以为电影院会在商店街附近的,但佐枝子带着他们往民居的方向走去。名取也不认得路,跟着走就完事了。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一个熟悉的金发的背影。佐枝子锐利的眼神先认出来了是谁,大声喊着“——零——酱——”就往那边跑过去了。名取还在思考零酱是谁的时候,那个金发人影往一边的公厕快步走去,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佐枝子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等名取他们都走到公厕的时候,金发男性正在把一个名取为更熟悉的人从公厕里拖出来。
哦,是纸袋头,真是孽缘。
纸袋头抱着纸袋头,可怜兮兮地说爹咪今天好凶我好痛哦,踉踉跄跄地被鹿岛拉着跟着他走出来。
佐枝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哦,是,早上有说过要去找红礼服假面先生……”
哦,原来我又记错名字了,是红礼服,不是红披风。名取面不改色地发现这个事实。他的名字实在是太容易让人混淆了,之后就叫纸袋吧,全夜笼镇的纸袋人应该有且只有他一个,非常有个人特色,属于在大家面前自我介绍马上就会被记住永远都不会忘记的难忘程度。
看上去是鹿岛又被称为是“零酱”的鹿岛脸上全写着不耐烦和“你小子”,他语气凶狠地质问纸袋:“你喊我什么来着?”
红礼服好像是凑近看了看,恍然大悟:“啊?这不是澪澪嘛!”
原来鹿岛叫鹿岛零?名取仿佛知道了什么,是零啊!这个名字真可爱!
“这到底怎么回事?”鹿岛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差了,“什么情况?”
今天鹿岛是心情不太好,不能惹。名取远远地就感觉到了鹿岛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气场。
不知道是纸袋没留意到还是不在意,他甚至还要热情地火上浇油:“好久不见啊!你好像更适合戴粉红色蝴蝶结了!”
鹿岛马上就要杀人了:“别这么喊我,你妈的。”然后他一拳就往纸袋身上招呼过去。
怎么突然就开始拳击了呢!名取赶紧捂住唯的眼睛,这么暴力的画面小朋友不能看。
虽然好像更血腥更暴力的场面他已经都经历过了……但不要在意,能少看一点是一点,不要长歪。
纸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DV举起来:“你看我还有照片,明明是你自己要戴的,呜呜。”
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踮着脚试图看清楚DV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幸好鹿岛现在没空留意名取他们这边,说不定他迁怒直接就把纸袋头丢过来滚雪球把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起解决了。
“给我好好说说,谁他妈戴蝴蝶结了。”鹿岛揪着纸袋人的领子,上面系着的蝴蝶结都要歪到脖子后边去了。
名取在想应该怎么捂住唯的耳朵,想了想他没有二十只手,歪就歪吧。身边也有人露出了没脸看.jpg的表情。
鹿岛看着红礼服手上的DV脸色变得更差了,名取觉得他们可能要成为某个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然后排着队去警局录口供:没错,他们就是突然在街上掐起来了,掐着掐着就出事了,没敢上去拦,可能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纸袋头挨着打,伸长着手保护DV……他手上的DV屏幕转过来了!大家翘首以盼!
哇!是身着水手服充满了青春气息仿佛是在拍参加校园小姐比赛正摆着可爱pose的鹿岛!
原来鹿岛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鹿岛的怒火已经具现化了,火光冲天那种。
名取想了想还是捂住唯的眼睛吧,因为鹿岛就冲着纸袋头脸贴脸大吼了一句“我杀了你!”,完全是不杀就伤天害理的程度了。
纸袋发出了销魂的声音,接着他就被殴打了,活像一个沙袋,或许他的昵称可以改掉了。
正常人的思维应当是该上去劝架的,但是居然有人鼓起掌来了,好像在看让人热血沸腾的拳击比赛,虽然实力悬殊,胜负没有悬念,但不妨碍它是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别打了别打了——”
就在纸袋变成了破纸袋,DV也快被打到地上的时候,终于有人勇敢地出来叫停了。
名取摇摇头,希望人没事。
鹿岛叹了一口气,停手了。他按了按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说:“……头好疼,怎么搞成这样,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咳咳……澪澪真是不讲情面啊……”被连打的纸袋脱力地咳嗽了几下,虽然像是装的,再看到鹿岛时好像突然电量秒充百分百一样,“什么什么,有什么要我红礼服假面效劳的事情出现了吗!”
太敬业了,能有如此忠诚于工作的社畜,到底是哪家公司捡到宝了。这业务能力都能爬上去高级别的职位了吧,难道是兢兢业业小新人?
“你他妈把纸袋摘了跟我好好说话。”
支持,这才是名取期待的画面啊!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把他纸袋摘了的都是英雄。
纸袋的纸袋好像还是那个破破烂烂的纸袋,但他的语气没多大变化,跟鹿岛说你是来玩具箱找朋友玩的呀,难道你忘了吗?
名取脑内飘过“玩具箱”、“玩具塔”两个词,这两个是指同一个东西吗?之前在学校的时候也有听过,它的实质名取至今还没有完全弄清楚,又是一个秘密。
鹿岛一脸“你净瞎说”的表情。
“你说什么梦话,这地方恶心死了……虽然有那么点,和神明那边相似的感觉……”
嗯?这又是什么没听说过的事情。名取竖起耳朵,但鹿岛陷入了沉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惜。
倒是红礼服继续说了下去:“什么嘛,澪澪之前明明好像很喜欢这里的,还带了小孩回来。”
“什么小孩,怎么可能。”
“不过那孩子好像完全不守规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也说不定……”
除了悟以外鹿岛还带过别的小孩?还是说这个小朋友就是悟?
名取认真偷听,但完全没听懂呢!
直到鹿岛重新恢复到名取稍微熟悉的那个样子……嗯?名取才后知后觉鹿岛是不是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怎么回事,不太懂。
不过纸袋倒是一如既往的欠揍,是真的。
佐枝子悄悄地靠近名取,拉了拉名取的衣服:“名取,你看那个纸袋?好像是新的……”
嗯?!名取定睛一看,好家伙,刚刚还接近被西八撕碎边缘的纸袋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崭新的甚至连脸都换掉了的纸袋,这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换上去的,他完全没注意到!
是他错过了还是纸袋这个头下面还是纸袋,人家是俄罗斯套娃他是夜笼套纸袋?
记得之前他跟红礼服扯皮的时候有随口问了一句“纸袋下面是什么?”,红礼服回他说真的能看到纸袋下面是什么吗?
“如果眼睛看不见的话,就用心看。”名取随机应变。
纸袋听到名取的回答以后似乎是笑开了花,看不见脸,名取猜的。他夸奖道:“你真是很有天赋!没错,就和皇帝的新衣一样,聪明的人才能看见喔!”
那可不就是没有头吗,指的是名取他们意识当中的人类的头。纸袋只是一个“头”的形式,每换一个纸袋就是换一个头,太方便了,不用去医院动手术,但是里面的脑子还在吗?会随着不同纸袋更换吗?难道说只是一层皮肤?很难不让人发散思维。
名取一声“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纸袋又被快乐鹿岛一个挥拳击中。
好像捂在唯眼睛上的手一直就没放下来过。名取觉得手有点累了。
佐枝子感慨了一句男孩子们的关系真好。名取想了想好像确实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只不过也没有要把人往死里打,大家都应该做一个文明人,一定不能把人打死,否则会有大麻烦。
暴打行为也就持续了几分钟,完后两个人又勾肩搭背说要去小学找梅岛诚玩了,像是刚才无事发生一般,也完全没有在意过这边还有四舍五入快十个人都在围观他们真人快打,中途还偷看鹿岛水手服写真。
等到两个人的身影再一次以名取熟悉的方式消失在厕所以后,他才放心放下捂着唯眼睛的手。
唯的声带恢复以后也不太爱说话,也许是失而复得的能力太过陌生了,还需要一定时间去熟悉才能使用。唯其实没说任何话,名取自顾自地和他说表达友好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选鹿岛和纸袋头那样的,我和你之间和平一点,你也和别人温柔一点,这样人和人之间就充满了和平,社会和谐,世界和平。
也不管唯听懂没有,反正他说完了。
希望今晚他们去学校许愿还能顺利进行,听说挺灵的,名取参加过一次,但没有许愿,只是看了看其他人怎么做。天上有可能会掉下来馅饼,掉馅饼好是好,万一是一张特别大特别重的饼,把人砸死了呢。
所以名取一概不接收这样的福利。饼嘛,又不是不能自己做,还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口味,安全,何乐而不为。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巡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戒备。名取想到看完电影以后或许又要偷偷摸摸潜入民居把神龛砸掉之后要躲开这么多警察,危险度比前几天真是提升了许多,有点头疼。
希望今天一切顺利。
不知道到底看没看电影/看了什么电影。
+展开
总字数:5139
不要在意地点,总之是1v1男人大战
弟弟挡箭牌,有
·旅馆一楼男厕所
之所以这次标题准确到是哪里的什么厕所,是因为名取是第一次要在厕所里跟别人谈生意。
他在很多地方谈过生意,在游轮甲板上,在五星级酒店带游泳池的阳台上,在海风阵阵的沙滩上,在地上停车场的天台上,在码头,在咖啡店,都有。和对方约定好时间地点按时到达即可,他还没碰到过现在这样的情况。
当他把旅馆所有的男厕所的门都敲了一遍之后,思考着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是要找人谈生意吗?
他不知道。天知道。
他站在上回遇到过红礼服假面的男厕所前面忍不住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幸好今天他只是一个人,没有带着山吹唯,不然他在小朋友心里友好温柔的形象一定会被全部击碎的。
红礼服假面神出鬼没,不知道他住哪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联系他,只能像现在这样敲了一栋楼的厕所门之后还无事发生。名取叹了口气,决定再试一试,推门进入。
“请问,红礼服假面在吗?”
实话实说,他一直没记清纸袋头的名字。之前跟唯提到的时候还说了“红披风”,哦,然后他想起,不对,不是红披风,是红礼服,还好人没在,不然对着人喊错名字可不是一般尴尬。
就在名取出声询问之后,很快地,熟悉的声音从厕所的某个地方传了出来。
“在在,只要客人在呼唤我红礼服假面就算隔着千万里也必在瞬间来到您身边,尊贵的客人是有什么购物需要吗?”
身材高挑的男人推开厕所隔间门闪亮登场。
感谢你没有在女厕所出现,名取在心里说道。
“哦,原来你是推销员啊?”名取留意到他说的客人和购物需要,想着啊他不是清洁工,上回还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呢,会错意了,“有购物目录吗?”
纸袋头自满地说:“不巧在下正是这个片区的店长,我家的店铺是外套和纸折鲜花专营店所以并没有配置购物清单,不过客人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观赏试穿商品,怎么样?客人要试试看吗?”
热情,实在是太热情了。名取仿佛看到了把他的家门敲开说要收电视费的业务员,还有带着购物目录上门套你的需求以后一项项给你推荐产品的推销员。是真的特别强,就连名取都自叹不如。
“是这样的,如果弟弟要去上学的话,是想给他送一套衣服的……你看今天弟弟不在,学也不知道上不上,或许先看个款式?”
与其说是个借口不如说是个理由。唯之前确实是去过镇上的学校,说不希望耽误了学习所以来看看能不能在这里先跟着这里的老师上上课,参观学校的最后却被师生追着跑了出来。所以这个学到底上不上呢,还是个迷。如果唯要去上学的话,自然是要准备一份上学礼的。所以名取就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了。
红礼服认真地听着,表示如果这是给弟弟的礼物的话当然弟弟本人来试穿是最好了,但可以先看看款式、尺码、颜色之类的。
唯好像是八岁。名取回想着唯之前是跟梅岛写过他的岁数。虽然嘴上喊着的是弟弟,唯对他来说只是这趟旅程里遇到的一个陌生人,关于他的一切,对名取来说其实是完全不了解的。他随手比划了一下唯的身高,说着:“弟弟大概这么高……有什么颜色可以选吗?”
红礼服说着“稍等,我看看哈”,转身从厕所隔间里翻找着什么,拎出来几件小朋友的外套也跟着名取比划:“小朋友的话,设计当然就是要活泼一点了!客人您觉得呢?”
“只有红色跟蓝色啊……”名取看了一眼,“也只有外套,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给他买裙子的……”
“裙子?明明是弟弟来着……?”纸袋人满头问号。是真的。
所以唯不在是对的。他肯定想不到名取会想要给他套上一条裙子,不是恶趣味,只是因为觉得他很可爱,所以给他买裙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唔……”纸袋头沉思了一下之后遗憾地说,“很遗憾,本店没有办法售卖裙子呢。”
其实名取一开始就该留意到红礼服介绍的是“外套和折纸花专营”,但他忘得飞快,所以提出来的要求仿佛一个专门过来挑刺的客人:“嗯,很可惜你这里只有红蓝外套……”他顿了顿,再补充,“或许考虑一下扩展商品种类吗?虽然不太清楚销量。”
什么人会在纸袋头这里买红蓝双色的外套呢?会买多少呢?
在名取的认知里,他们的衣服已经进化到可以有许多不同的单色,或者是多色的程度了。这个小镇的科技水平看上去没有被落下,售卖的商品按道理也应该比较现代化了,但红礼服的单一双色外套有一点像很多年前技术比较落后材料也不丰富的时代里会有的商品,很有怀旧气息。
红礼服听到名取的建议之后表示他也觉得有点道理,他之后会向总店汇报,相信总店会妥善安排商品种类多样化事宜。
“如果是给小孩子的礼物的话,仿真花您看怎么样,如果觉得花不适合给男孩子的话,也可以折成车马高达!”外套似乎行不通,红礼服开始推销起了他的折纸。
真是好会见缝插针!
但是名取确实是对他的折纸会更有兴趣,毕竟红礼服头上就是一个纸袋。听到红礼服提到了折纸,他的兴致就上来了:“是纸袋先生自己折的吗?手工制作?”说完以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激动,想象了一下折纸作为礼物的实用性有些让人遗憾,于是就稍微收敛了一下继续说,“但它只是折纸吧,只能收藏或者装饰用了。”
红礼服也赞同名取的看法:“确实折纸商品只能用作观赏……”
他想了想,还是努力地推荐其他产品了:“其实不光是纸折花,店内所有商品都是我红礼服假面灌注匠人精神和对客人的祈愿祝福亲手制作的一等品!不知道客人自己需要购买衣物吗?难道说客人也想要穿裙子吗?”
他?他就不必了,名取千世本人没有特殊癖好,哪哪儿都很正常。
“我对裙子没有什么特别嗜好,但我对你的商品有兴趣。”他笑着说。
有兴趣的意思是,有合作的兴趣。就和悟的玩偶一样,名取打的是“进货”的主意。
但首先,要了解一下他的商品和在本地的销售情况。
“店内所有商品都是纸袋先生亲手制作的啊!那算是定制了,想必质量一定不错。除此以外,我还很好奇为什么只有红蓝两种颜色,哪种销量比较多,一般消费人群大概都是那些人呢?”他拐着弯问道。
红礼服也许是觉得是他本人需要买衣服了,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极了在学校的时候把人肉飞盘甩出去的样子,冲进隔间又拿出来几件衣服说:“什么,原来客人自身也有购买愿望,那真是太好了!请看我最新的自信作!”
不、不是,名取本人没有这个意愿,从一开始的诉求也只是给弟弟买,而不是他呀。
“我家的店很受欢迎哦,不论年龄性别如何,只要买了我家的商品就没有人说过一句坏话……至少应该没有人真心不喜欢。”他自豪地说。
这么听着评价还不错啊,完全可以考虑合作,名取在心里盘算着他给纸袋头寻找买家,纸袋头供货,他在中间赚点差价,可行。
“至于颜色……这是规定好的东西,只能请客人多多包容了!”
名取眯起眼睛凑近看红礼服的衣服。
“是你规定的吗?没看出来呢……你也不是穿的只有红蓝呀。”他上下打量。
“至于到底是谁规定的嘛……秘☆密~♪”
秘密,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秘密。
玩具塔是秘密,规定是秘密,本地人是秘密,回去的方法是秘密。
而他们这群人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秘密全部揭开。
当然也包括面前这位敬业的业务员的秘密。
“你外套是黑色的啊!你身上这套不是自己做的吗?”名取故意从下往上地扫视着红礼服的燕尾服,虽然内衬确实是红色的,但外面是黑色的没错,“你们秘密确实是挺多的哈。”
“神秘感和小秘密会使女人更加美丽,当然也会让男人变得更加英俊迷人哦!”
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呢?那个纸袋真是碍事,要是能拿掉就好了,总有办法的,把这个面具撕碎。
名取不自觉地笑了,也许是从鼻腔里发出了声音,红礼服娇羞地捧着纸袋头说:“哎呀客人在看什么啦~”
看你身上的衣服,想扒下来看看。
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呢!太直接了。
“毕竟你英俊迷人,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会儿的。”名取注视着纸袋人,“头上这个纸袋也让我很感兴趣呢……感觉会有很多人会喜欢。”
纸袋是做了防水工艺吗?什么材质多少克的纸?不同笔在上面书写绘画顺畅吗?阻力大概到多少?
用来做女士手袋或许不错,是一种新的尝试,当然,做其他折纸制品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用来做面具的话,红礼服本人就是很好的模特。
“有的人需要用它来遮挡有缺陷的面部,也有人需要它来规避因为太过好看的五官带来的烦扰……你是哪一种呢?”名取假装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说给红礼服假面。该说是一个预告,还是一个警告,不清楚,但名取确确实实想要、也正在寻找办法把他的纸袋给一把子揪掉。
纸袋头捂着脸,身体扭成了一个奇妙的姿势:“客人这抹了蜜的小嘴可真甜,夸得人家都要神魂颠倒了~☆”
啊,那倒不必为他神魂颠倒,不至于。嘴也没有抹蜜,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名取习惯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要送上笑脸,只要他不觉得尴尬就完事了。
“不过客人您看这不正是人家的脸嘛,如此英俊的面容客人都已经亲眼看到了啊。”纸袋指了指他纸袋上帅气的脸。
名取当然不会去听他这样的话。他大可以明天换一张东山纪之的脸,后天换堂本光一的脸,他愿意的话早安少女的都可以全部换一遍,每天都能把不同的妹,你想要的样子他都有,但这全部都不是他自己的脸。
“啊哈,谢谢。说起来纸袋先生在商店街有实体店吗?还是下回我带弟弟来厕所就可以了?”没必要继续纠结纸袋上的帅脸,名取岔开话题。
“哎?客人今天不买吗?”纸袋头明显愣了愣。
说起来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名取身上只有他的钱包,钱包里还是日元。在这个小镇里似乎流通的是独有的货币,名取没有获得方式,所以在这里他就是身无分文穷光蛋。要付钱?付不起。他今天只是来逛街的,纯逛街,不买,买不起。
“要是我买了以后弟弟不喜欢就不好了呀,还是得先问问。”他笑嘻嘻地说。没骗人,他就不知道弟弟喜欢什么样的,退换货也麻烦。
红礼服点点头:“那,随便在哪个分店都可以叫我过来,只要听到客人的呼唤纵然前方有刀山火海我也使命必达!”
分店,啊,难道就是在说厕所。名取悟了,难怪上回厕所被血洗了以后他这么紧张来清洁,其实就是店面打砸了要赶紧来修理,否则影响门面形象了。
“原来你上次这么着急是因为这个啊!”名取说。
“正是如此,事到如今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是哪个坏孩子干的……”
这个效率啊!名取目瞪口呆,他都跟红礼服讲了两次了,上次他还说自己抓错人了,希望人没事。
“不是跟你说过是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姑娘嘛!哎,她下回又血洗你店面可怎么办哦,上回弟弟也在现场,不知道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名取叹气。
纸袋头假装擦擦眼泪:“呜呜,可是我也没有在这边找到蝴蝶结小女孩啊,凶手到底是谁呢,找到他我一定把这个小坏蛋关进小黑屋!”
你最好是有用心在找喔!上回不是还搞错人了吗?
名取摆摆手,跟他说他会帮忙留意的,毕竟这跟他也有点关系,大家都是孽缘,不如出来会一会。
“竟然!客人真是深明大义热于助人古道热肠,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务必,务必立刻喊我过去!”
名取有一种他即将被红礼服牵着双手感谢的错觉。
“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到,也不能保证她一定在洗手间出现哦。”名取事先说明,“你的联系范围能超出洗手间吗?”
“作为对客人的报答……客人愿意收下我充满感激谢意的鲜花吗!”纸袋人说着,从背后掏出一大把红蓝纸折花向名取递过去。
又是红蓝。名取开始觉得奇怪了。但总之无功不受禄,现在还没有找到人,如果收下谢礼以后就有一种必须帮他找到的责任感,名取不擅长对付这种感觉,不必给自己找麻烦。于是他委婉地说现在还不能收,等到他真的找到了再说吧,要是你能出洗手间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如果不是在厕所遇到的话为什么要喊我去呢?生意必须要在厕所完成,这就是我要遵守规☆则嘛。”红礼服仍然捧着花,等着名取收下。
谢了,不会收的。名取笑眯眯的。
“原来找捣蛋鬼也是做生意的一部分啊,你的经营范围蛮广的。”
红礼服“噢!”了一声,高兴地说名取怎么又在夸他了,真是让人过意不去。
夸他……名取吸了一口气,没有纠正他。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既然客人坚持也没办法,那只能等事成以后,我红礼服假面一定会准备重重的礼物答谢客人☆。”他终于把纸花收了回去。
不管怎么看,这束纸花都有些诡异了。
“希望她会在你的店内光明正大出来捣乱。”发现红礼服没办法被他钓出洗手间,也好像谈不拢合作的事情,名取打算今天的闲聊就到此为止了,“那么弟弟衣服的购买事宜,等我确认过后再带弟弟过来。”
“好诶!我店大门常打开随时恭候客人光临,虽然没办法贩售可爱的小裙子,但是我会紧急制作可爱的荷叶边宽外套等待弟弟君的试穿!”纸袋又举起小男孩的外套,是真的很希望他能买下。
有钱再说吧,除了从老板的抽屉里掏钱,名取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好的,麻烦你了。”名取稍稍鞠躬,正打算离开厕所的时候却被红礼服叫住了。
然后他开展了副业——送快递。
收件人是白发美女和黑发小男孩,名取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攥着三枚扭蛋币,在旅馆大堂里观察着同行者。
啊,有了。
红礼服拜托他把东西送给空色和东云,似乎是他们之前完成了纸袋人的委托。虽然结果差强人意,总之是有丰富了纸袋的藏品,另外,东云的反应让纸袋头非常满意,满意得想要把他的脸张贴在小镇的街头巷尾。所以纸袋人忍痛割爱,把捡到的扭蛋币认真擦干净要送给他们作为谢礼。
这明显就比纸花好多了啊。
名取蹲在民居外面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个事情,有点无语。
迟早把他纸袋给扯了。
+展开
总字数:8502
留自己一条狗命,来的都是朋友
·电车
和狐朋狗友约定的时间在午后,名取理所当然地睡到了中午才起床。洗漱换装一气呵成,拿上鞋柜上的钥匙钱包和手机,出门。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明媚。
在路上他还反复叮嘱自己一定不能被那群人留下吃晚饭。他有惨痛经验。“吃晚饭”这项活动不仅仅只是晚饭,还包括了饭后喝一杯,不喝到末班电车都不会解散,然后醉倒的人就直接躺在路边,成为东京都夜间靓丽风景线。丢人,还会被拍照取笑。他可不想这样。
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向往下的楼梯,名取直接推开桌球室的门。好歹是赶在约定时间前到达了。做他们这行的虽然不能说分分钟几百万上下,但按时见客户是必要的,再怎么样,尊重也是要给足,就算是已经在休假中也习惯性地遵守了这一条潜规则。
几个小时后,好说歹说是顺利地从那群人手里逃了出来,名取坐上电车的时候松了一口气,今天能早点回家是好事,早点回家躺着才是放假的真理。
和上下班高峰期的社畜一起挤电车一直是一项极限运动。名取缩在车厢一角,想着今晚应该吃什么。要自己做吗?似乎家里没有食材了,冰箱里空荡荡。要不在路上随便找一家连锁快餐店随便吃份套餐好了,做得肯定比他自己下厨好吃,可以考虑一下。
经过几个大站和换乘站之后车厢里的人变少了,似乎就连空气变得都充裕了许多。名取找到了空位坐下,无聊地看着正对着他的车窗。
冬天就是天黑得早,但会有霓虹灯的灯光照亮这个世界。
还挺刺眼。名取想。
车内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家都找到了空位坐下。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位外国人,脚边放着一个巨大行李箱,身边坐着一个抱着一尊人偶的小男孩。之所以认为他是外国人,名取全靠发色来判断。太过耀眼的金发,不是常见的发色,啊,和其他拥有深邃五官的外国人的发色相比还更加鲜艳一点。小孩端端正正地坐着,穿着干净整洁的水手服,深色短发乖巧地贴着脑袋。
这两人也不是常见的组合,不过与他无关。
名取打了一个哈欠,闭上眼睛稍作休息,等待电车播报下一个站的信息。
人对时间的体感总是很不准确。
有的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实际只过去了半分钟不到。有的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发现一不小心就过去了很长时间,或者是自己坐过站了。
名取再睁开眼的时候,窗外是一片昏暗。
没有五颜六色污染夜空的灯光,就连路灯都变得吝啬,偶尔飞闪过一两盏,提醒他他确实是在路上。
名取觉得,这好像不是他记得的回家的路。在刚刚闭上眼时流逝掉的时间里,他一次都没有听到过车内广播。
莫名有些不安。
不过不安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名取留意到身边也有乘客疑惑地靠近窗户边上观察外面的景色,也有人在说“好久没有停站了”“是更改线路了吗”“这是哪里”。
他也想知道,这是哪里。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有什么就变了。
名取盯着对面的车窗,盯得出神了,总感觉那片黑暗似乎要透过窗户和列车门缝渗透进来,将他们全部吞噬进去。是错觉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戴上一只表,好歹能知道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再运用并不好的头脑推算一下自己是在哪里了。
当然,如果列车广播能告诉他那就更好了。只是一向亲切的女声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冰冷的说着“此次列车已经到达终点站,感谢各位乘坐”的话,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的信息。
不安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爆发的吧,因为下车以后发现四周是完全陌生的景色。每个人都惊慌地张望着,甚至还被那个抱着玩偶的小男孩嘲笑了。
不知道终点站就上车了,真搞笑啊。他说。
终点站,名取是知道的,但这不是他的终点站。他想着只要买票往反方向坐回去应该就好了,坐过站的常规操作每个人都会。趁着唯一一班电车还在,如果错过了发车时间,那他就必定要在这里逗留了。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进入了车站的站厅里。
·车站
或许其他都道府县也会有这样的规模比较小的车站,名取在走进车站以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金发和小孩应该是当地人。他们下车以后就直接往出站口走了,和其他一脸迷茫的乘客不一样。名取想着也出站的时候发现有人来接那两个人。就是远远地看上去有点奇怪。
对不起,视力确实是不太好。但是,是不是长得奇怪了一些?
全身上下绑着绷带的女子和高大的、头戴纸袋身着正装的男人正在和刚才的金发外国人和小男孩打招呼,看上去非常亲密的样子。大概是回乡了吧,这算是。
没空在意这些,名取四处找着售票机,结果没找到。
这可怎么办……重新冲进去上车?
当然,不可能。逃票行为不可取。
“我们已经准备好接待各位游客了,相信各位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非常突然的,名取看到了站在站口的另一位衣着比较正常,更加高大的男人。正是他在朝着名取、朝着他们这群“游客”说话。
游客?什么游客?
相信一定不会只有名取一个人有这样的疑问。他顶多算是坐错了车……也不是坐错了车,他没坐错,吧?他身上只有钱包钥匙和手机,怎么都算不上是正常的游客。
“这里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小镇,一直等待着各位游客的到来。各位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男人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在意是否有人回应他。稍停片刻之后,他转身就朝车站外走去,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其他人的提问,反复地回答着同一句话。
“请跟上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
“请跟上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请跟上我,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不断重复的话像是要浇灭众人的焦虑和不安。除开那几位本地人,其他乘客在不知不觉中都跟上了这位男士的脚步。名取远远地跟在队伍后面,思考着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成为了游客?
有种被强买强卖的感觉,但这是现在唯一的选择,否则一个人在那个空荡荡的车站里又冷又饿,不太好受。
这个时候就有一些后悔为什么不跟那群狗东西吃饭了,如果吃了饭再走的话也许就不会坐上这趟车了。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是拐卖,也是自愿过去的了。名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热气化为一团白雾消散在空中。
走一步算一步。
他们走在林间小路上,两侧是葱郁看不见深处的树木。这样的树林里会有动物吧。空气倒是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本地人也赶上了他们,和他们一起走着。
反正是,不认识的人。名取离他们远了一点,也没有听他们的话。
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他终于看到了建筑的影子。
是一个小镇没错。
男人带领他们走到一栋独栋建筑前面,和他们介绍这里就是他的家庭旅馆,可以直接喊他老板。他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晚餐,去到餐厅就能够享用。
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欢呼着去餐厅了。
名取在想,他带的钱好像不够付房费啊。
忐忑着吃完了,然后老板让他们自己找一下合住的舍友,因为房间并没有特别多,只能凑合着住。名取看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了两位带着一个小孩的男性身上。
看着就很亲切,说不出来的亲切。
也许是同类人。
于是名取过去和他们打了招呼。
·旅馆
带着山吹唯出门其实也是他没想到的事情。
另外的舍友还在睡,他先起来了。可能是梳洗的声音吵醒了小朋友,在名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行吧。
总之就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他就能够单独地把舍友小朋友带出门了。
下到一楼的时候看到同为游客的宿利在客厅做了一连串的迷惑动作。他带着唯上前去询问她是在干什么,宿利拿过放在一边的纸笔写下几个大字:想看电视。
巧了,他跟唯也想看电视。
结果三个人围着电视研究了半天,都没有成功把电视打开。
宿利跑到老板面前举起牌子问他为什么电视打不开。坐在前台不动如钟的老板说:“电视坏了,明天会有维修人员上门维护。”
可是这句话他昨天就已经说过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名取惦记了整整一天,下楼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电视。
既然开不了,那就拆。名取悄悄地记下。
拍打了一番电视机,手有点脏。三个人不约而同打算去一楼的洗手间稍微洗个手。
名取打开洗手间的门往里面踏进去了一步,才发现整个男卫生间仿佛刚被血洗过,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板,就连名取踩下去的那一脚,都无一幸免。刺眼的红色和让人难受的血腥味让名取皱着眉退后一步离这个不详的房间远一点。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一定会尖叫着晕倒过去吧。
血腥的场面名取不是没见过,被枪指着的经历也曾经有过,所以只是稍微心脏颤抖了一下,并没有受到过多的惊吓。
眼见为实,但他的怀疑在做最后的挣扎。
他合上眼,再睁开,还是那个样子,仿佛在提醒他:没错这就是现实,不是你的错觉也不是妄想。
“嘻嘻。”
像是有小姑娘在他耳边轻笑一样,名取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抬头看向男洗手间里面,发现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小女孩的身影凭空出现,跑进了最后一个隔间。
名取不可置信地又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个血淋淋的洗手间。
他决定关上门。
隔壁的宿利也同样遇到了同样的状况,唯一不同的是她穿了鞋子,脏的是她的鞋底,而名取光着脚。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衣角被拽了拽,名取低头去看,唯拉着他的衣角给他递了一张纸巾。
“谢谢。”真是好乖的小孩。名取索性坐在地上直接努力地擦着脚,可惜的是还有一些血迹干涸在脚底,可能需要去浴场外的冲洗间稍微洗洗。
宿利也在一边心疼地擦着她的鞋子,从动作里可以看到她对鞋子满满的爱惜。
“要不要告诉一下老板他的洗手间需要打扫了……”名取看了看前台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着,和洗手间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对话声重叠了起来。
怎么回事,刚刚看的时候是没人的。
大早上的血光之灾已经让名取变得钝感了,不过因为不知道能凭空出现在洗手间里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谨慎地趴在门板上试图偷听,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了“你……脏了……”几个字。
名取看了看手里还攥着的纸团,悲从中来:“我脏了。”
唯点点头,宿利也说“是,你脏了”。
名取指了指男洗手间,看到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之后,悄悄地推开了一条缝偷看。
在车站见过的,头戴纸袋,身着正装的男人正骂骂咧咧地擦着地板:“可恶到底是哪个小坏蛋在my厕所里糊血玩,这也太过分了吧,呜呜。”
后来得知的名叫鹿岛的金发外国人……哦,并不是外国人,是本地人,站在红礼服假面身边大喊“你脏了你脏了”,非常快乐。
“呜呜呜,我脏了……我脏了……可恶。”看不出任何表情的纸袋头卖力地把已经氧化成了铁锈色的血迹清理掉。
“还玩不玩抽鬼牌嘛?”鹿岛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纸袋头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可怜。
见到是这两位,不是其他什么别的奇怪的人,名取觉得可以安心开开门了,于是敲了敲门。
“什么,难道是犯人来了!”纸袋头猛然抬头,扭头跟鹿岛说,“等着我哦爸爸,等我抓住凶手痛打一顿之后就回来抽鬼牌——”
名取用力地打开门宣布“我也脏了!”,同时宿利飞快地写好了一个牌子举起:非常抱歉,刚才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女厕所似乎也变成这样了。
纸袋头看向名取和宿利——暂且当做他是在看他们了——发现了名取脏兮兮的脚和宿利沾上一点红的鞋子,语气不善地说道:“原来凶手就是你两位啊!”
冤,实在是太冤了。
宿利猛摇头的同时还播放录音:“对不起,并不是这样的。”
名取耸耸肩:“可惜,并不是,我只是想进来洗个手,没想到……”
很明显纸袋头男人并没有把他们的话听进去,还是认为名取和宿利是犯人:“我可是知道的,童话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剧情吗,在做了坏事之后染上的颜色是不能被洗掉的……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这就不是真相。而且这不都快被擦完了。
名取凉凉地说:“但是我有看到一个小姑娘在最后的隔间里跑了,可能那是你们要找的人?”
纸袋头肯定露出了“信你有鬼”的表情,只不过名取他们看不见。他说:“不会是因为我红礼服假面没有看到犯案现场所以准备随便编假话骗我吧,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会做这种事!”
爱信不信,名取在心里翻白眼。
宿利急得在一边疯狂比划跟蹬腿,名取觉得要是他沉默的话那真的要急死宿利了……突然想起,宿利跟唯都没办法说话……这个辩解的重任就落在他身上了啊!
“你对小姑娘有偏见吧?”名取一点都不客气。
宿利举起牌子:是她,是她,就是她哦!
纸袋头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观察宿利:“这位小姐也很可爱嘛……看来不是你了。”
然后他就转向了名取:“那就是你了!可爱的女孩子都是正义的战士,不会做坏事的。”
好家伙,这下他不得不为自己解释一番了。
宿利又刷刷刷地写了什么,不错。
“可爱女孩子的话你也不信吗?她说不是我们做的,是那个小姑娘……或许那只是一个披着小姑娘皮的犯人呢?”名取面不改色的说着。
“啊、确实……可爱的女孩子一定是不会说谎的天使,难道说凶手另有其人……”
红礼服假面陷入沉思。
这个人只相信女性的话啊!名取悄悄地记下,思考着如果之后再遇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同时需要有女性的陪同。但他手上只有山吹唯这个孩子了。或许,给他穿上女装假装女孩子?也挺可爱的。
鹿岛在一旁无聊地洗着手上的牌,也插了一句:“这是歧视哦!”
“可恶,居然试图欺瞒我红礼服假面的眼睛,这仇我记下了!”他似乎想通了……他早就该想通了!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鹿岛一把年纪还不懂女孩子的好。
鹿岛一把年纪?名取好奇地看向鹿岛,明明还很年轻嘛。
鹿岛说他奇怪,红礼服假面似乎娇羞地回他一句“这个木头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真是难以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明不白的!
鹿岛无视了他,转过来问名取他们要不要一起抽鬼牌。红礼服假面虽然是一直都在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停下,不知不觉中就擦掉了很多血迹,甚至让洗手间有一种重新装修过的崭新感。
“来了,来了!”他飞快地打扫完,在鹿岛手上抽取了一张扑克牌。
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几张牌,其中一张和刚刚抽到的纸牌组成了一对。
“没中哦!”纸袋头把牌丢掉。
鹿岛看上去很失望。名取想了想:“或许这个游戏有惩罚吗?”
“只是娱乐活动而已,输了要去推玩具塔的。”红礼服假面解释道。
新名词出现了。名取好奇地问:“玩具塔又是什么呢?”
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被任何人解答,不管是鹿岛还是纸袋头。
鹿岛伸手从红礼服假面手上抽出一张牌,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怕不是抽中了鬼牌。
宿利在名取身边鼓起了掌。名取没敢动。
鹿岛似乎在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干脆地认输了。轮到红礼服假面非常快乐:“这次轮到妈咪去推了!”
鹿岛表情并不好,把牌丢掉不干了:“我要去找点好玩的……”
接下来他们之间的对话仿佛被加密了,每个字名取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他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最后两个人勾肩搭背说着要去吃汉堡,一起走进一个隔间,就像刚才的小女孩一样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就算是看过了类似的场面,也不由得被震撼到。这比大变活人还精彩啊!
宿利重新去了一次女厕所,虽说出来的时候额头上莫名其妙地流了不知道谁的血,但据她所说,不光是男厕所,就连女厕所都焕然一新。
红礼服假面,原来是清洁工吗?
效率高,又尽职,老板会很喜欢这样的员工的。
·学校
胆战心惊地从镇长家离开,三人慢慢地向学校走去。
既然不欢迎的话,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好声好气地去拜访。名取牵着唯的手,默默地把撬进去镇长家加入了to do list里。
白天的学校看上去非常平和,名取从远处看着它,似乎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午休时间,如果没办法进去的话,随便找个围墙矮一点的地方翻个墙应当可行。这个事情他以前做得多了,身手矫健也非常熟练。
只不过学校的大门就那样敞开着,像是在欢迎他们进入。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就连门内的操场上也没有学生的身影。
唯跑到保安室窗口前踮起脚张望,名取和秋悠跟在后面,看到里面的梅岛正在缓缓起身。
熟悉的预备铃响起,是午休结束了吗?
“上课时间,无关人员快出去。”他朝名取和秋悠摆摆手,尽职地将他们拦在学校门外。
秋悠弯腰抱起唯,举着他解释来意:“唯还是小孩子,不想让他落下学习,想过来看看或许能让他在这里上课。”
可以说是非常正当无可挑剔的理由,梅岛也马上就被说服了。他没有再拦着,并自豪地介绍这间学校是镇子里最优秀的小学,还提醒他们现在是上课时间,需要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孩子们上课。
秋悠把唯放到地上。梅岛从值班室出来,蹲下来还摸了摸孩子的头:“是叫唯吗?几岁啦,要吃糖吗?我这里有。”
梅岛用手指把嘴角往上提了提,努力地表现出了友善。
唯让梅岛伸手,在他手上写了个数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梅岛手上。
“唯没有办法说话。”秋悠解释,“他的声带损坏了。”
梅岛收到唯的糖果显得很惊喜,但听到唯没办法发出声音时顿了顿,有些遗憾地又摸了摸唯的小脑袋:“我第一次收到小朋友的糖果,很开心……或许秋悠先生晚上向影子大人许愿让孩子恢复一下吧?”
秋悠点点头,拜托了梅岛今晚再带他们去许愿。
“唯上课的时候要好好听讲,积极回答问题,作业要按时完成,就算是青春期也不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方形脑袋的熟悉的身影出现了。
“哈——喽——汪酱!要一起玩飞盘吗?”
梅岛继续说着:“……不要翘课,一起玩飞盘……嗯?”
快乐的声音向名取他们靠近。啊,是纸袋头,正巧名取在想应该在哪里能找到他,他自己就出现了。名取有事情要跟他说,是打扫事宜,前两天是旅馆,今天是学校。
“是红披风先生呀!”梅岛看到来人,也提醒了他,“现在是上课时间,请让孩子们好好上课,不要随便带人出来玩飞盘。”
“咦,汪酱今天要做咪咪吗?我没有准备鱼罐头可怎么办呀……”红披风假面苦恼地说。
秋悠好奇地问:“玩飞盘是什么?”
“玩飞盘啊,就是这样!”听到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红披风眼睛都亮了,他飞快又快乐地从教室里揪了一个小学生出来,抬手把人往空中一抛,“汪酱特别喜欢的游戏,就像这样!”
被无缘无故拉出来充当飞碟的小学生一脸困惑,梅岛着急地喊着“红披风先生请不要胡闹了!”,跑着要去接住无辜的小孩。
“看吧,我家汪酱很能干的!”红披风假面看着梅岛敏捷的身影满意地说。
秋悠鼓掌,唯看着秋悠,也学着拍了两下手。
梅岛一个滑铲接住了小学生,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在空中。但似乎接住小孩的姿势不当,梅岛的双臂可能是受到了冲撞,在把小孩子放开以后就无力地垂在身侧了。
“汪酱可以一次接两个的……哎呀,汪酱怎么这就摔倒了呢?”红披风看到梅岛摔倒以后感叹道,“汪酱……太可怜了,太久没有一起玩,体力退化了吧……”
所以这是玩的人肉飞碟?很熟练,应该以前这样的缺德事儿做不少了吧。名取站在一边沉默地看了全程,然后和秋悠过去一人扶起小学生一人扶起梅岛。
梅岛用手背拍了拍身上的灰,红披风看到他站起来了,又兴致勃勃地问:“汪酱站起来了!再来一轮吗?”
“红披风先生!”梅岛的语气特别无奈,是非常想让他不要再揪小学生出来玩了。
“哎呀~听到了,听到了,好大声呢,咪咪。”他捂住纸袋两侧,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到的样子,“是饿了吗?”
梅岛给他下了去驱逐令:“现在有孩子要办理入学,没有时间玩,请快出去吧!”
纸袋头听到有人想要入学,兴致从玩飞碟转移到了这个“新人”身上:“哦?客人们也想到玩具塔里玩过家家酒啊,真是可惜……”
秋悠问他玩具塔是指学校吗,纸袋头神秘兮兮地说这是秘密。
“说起来啊——”名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就像在说早上没有吃早餐一样地说,“红披风先生,昨晚又有人血洗学校了哦。”
短时间之内遇到两次血光之灾,也是名取没有想到的。可以说是名取出的事,也可以说不是他。
手上黏腻一片散发着铁锈味的深红液体让名取皱了皱眉,重新看向了他试图拉开的教室门的门把手。很普通的一件事,在这里就变得异常。是和他在旅馆男厕所里遇到的情况类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血,自上而下地覆盖了走廊一侧的教室门窗和墙壁。名取手上沾到的鲜血似乎只是一个预告。他“啧”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避开了在地上的积聚起来的血滩。
他之前在旅馆厕所里见到的蝴蝶结小女孩笑着和他擦身而过,跑进了走廊深处。
名取就那样看着她消失,他没打算去追。这个小姑娘不是他的同伴,至少不是和他在同一艘船上的,贸然去追很可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当中。他也没有那个意愿去追,反正是追不到的,就算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对的呢!昨天还有人把my home的隔间门给拆掉了,太可恶了,下次遇到我一定要给他加价。”红披风听完之后咬牙切齿地说。
厕所隔间门这个只是一个意外,且跟他无关,名取就没说什么了。他给红披风又描述了一次那个小姑娘,希望能帮助他更容易地在镇上找到这个捣蛋鬼。
红披风听了名取的话以后似乎是慢慢地整个人都凝固住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会,凶手不是那个只有半个身子的小女孩吗?”
半个身体又是什么?名取迷惑了。而且半个身体能做什么?
也许是纸袋头看到名取头上冒出的巨大问号,他震惊了,他不可置信地说:“什么,难道是我抓错人了,是另一个小坏蛋!”
那必定是这样了。于是名取再次尽力详细地给他再一次比划了小姑娘的模样。
“这……”完全可以看出他非常慌张了,“大事不好,我要先去把那孩子给放出来!”
“希望红披风先生早日揪住那个小坏蛋,不然她老是坑我,”名取笑着说,“脏了一次又一次。”
红披风假面来不及回他,只是给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冲进了操场边上的厕所。
原来厕所是传送点吗?上次他也是在厕所出现和消失的,这次应该也不例外。这是哪位厕所里的神吗?
名取朝着那个方向行了一个拳头礼。
梅岛看到红披风离开了,松了一口气。
“红礼服先生虽然很有趣,但是有时候玩的会有些过激,真是个让人头疼的男人。”梅岛对红披风是这样评价的。
是挺有趣的,真想看看他的纸袋下面是什么。
一开始引起了他的注意的其实是悟的人偶,想着看上去挺精致的呀不知道是哪个厂或者是匠人做的?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嘛,红披风的纸袋头让他更感兴趣。
这个纸袋质量这么好吗?套在头上不会觉得呼吸不畅吗?上面的画是谁画的,如果在别的纸袋上画不同的画,完全可以一周七天不重样。
纸袋下面是什么样子的呢?是没有皮肉的头颅,还是帅得人无法呼吸的一张脸?
再或者是,没有头?
名取在心里给to do list再加了一条,他对此非常满意。
就算不太可能实现,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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