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 【初音ミク】世末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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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头钉扎下预言后的第二个早晨,房子里又少了一个人。到如今,曼陀罗也无法用“因为厌倦讨厌了一成不变的我所以离开了”这样愚者的谎言安抚自己。
偌大的房子里仅剩下她和黑色的狗,她挨个抚摸走廊上的它们,直到在亚里士多德面前蹲下。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离开了。”
默不作声的黑色的亚里士多德,衰老的灵魂拖着不光泽的毛发,和黄色的浑浊眼瞳,舔舐着面前不脆弱的仙灵,和无色的盐味液体。
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和黑色幕布盖住的失踪之人不一样的,是真正将死之物的平稳。
亚里士多德在那天晚上的炉火旁离开了,第三天的清晨,黑衣服的女孩和黑色的狗排成一列,在绿色深邃的草原上走向山丘。
在山丘上站着的是不速之客,他将行李箱递给曼陀罗,“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待在这里,没有魔女的使魔只能去寻找下一个魔女。”
“他们。”绿色的姑娘看着山丘下的黑犬。
“我会送他们到离这里最近的仙境。会说大话的小姑娘,让我看看你所谓的热爱究竟有多少价值吧。”黑色的男人变成了黑色的巨犬,乘着风往远处奔去,那些名叫阿基米德欧几里得的黑犬也随之而去,只剩下深秋早晨的风泛着波澜。
是就职失败的报丧女妖。
“结尾,也并不是结尾,这也十分的好猜,您应当知道,当时的女性作家,总愿意写出圆满的结局。”
“是吗,是皆大欢喜吗?他们是否在一起了呢?”
蓝色头发的猫头鹰魔女从新大陆回来,在只有两个女孩的大房子里做着家教,沉默寡言的绿色女仆。
“真的是结尾吗?”
两个女孩彼此推搡地坐在沙发上,向蓝色魔女提出疑问。在清扫客厅的,是雨天来到这里的曼陀罗。
那日的恸哭和自动寻路的猫头鹰雨伞被秋水冲刷,成了惨淡的颜色。
直到红月降下的那天晚上,曼陀罗都迷失在了自以为是的梦境。蓝色的魔女和黑色的巨犬虽知皆不是虚妄,平淡的故事和少年少女的奔渡也不是自以为是。但对于笼罩欧洲的梦境中,绿色的曼陀罗不得不有着些许留恋了。这是她最擅长又最被自我厌弃的,留恋。
彷徨的故事和平稳的后日谈都想贪婪地留下,甚至双手已经伤痕累累。那天晚上她坐在阳台看着红色的月光,寂寥的夜空只有泛着浅红的月亮,像凝滞的琥珀,关住了所有的人。
自负的曼陀罗才知道,从仙境离开的自己,在短短数月失去了之前百年仍要多的眼泪和愧疚。
如果说曾经的她是一杯白开水,那么这杯死水已经被滴加了各式各样的调味。
“如果真的像莉莉丝说的,醒来后的世界回到了从前,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绿色的使魔说。
她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为了现在的平稳。她害怕醒来的自己回到陌生冰冷的洞穴,回到那个连再见都不愿说的最早的自己。如果说现如今的自己,被魔女,被人类,被不明的情感和是是非非,到如今的爱所感染,之前的曼陀罗可谓真的是曼陀罗,除了一些天生具备的表情和动作,就像一颗土豆。
而让如今化作黄油的老虎重新走回森林,拾起对时代的敌意和人类的偏见,就像把老虎装进罐子,写上饭后勿食。
确实是这样,回到过去好比倒掉调味白开水,那么自私的仙灵真的就是空无一物了。
莉莉丝的课题仍回想在脑中,甚至不用思考,那些或是梦中或是现实的片段,已经如同倒带浮在眼前。
“何为魔女。”魔女之夜时属于各个年龄的女子,泰戈尔,最早相遇的猫头鹰。
“何为人类。”伦敦街头的少年,村长和村长夫人。
“何为爱。”广义的一切,狭义的某一个人。
于是那个人说话了,“那在醒来后,我们一起去美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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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从万圣节开始的,人们却往往喜爱跳过开头。就像现如今的人们忘记了如何纺纱,穿梭的梭子如何沿着丝线游动。
中午的时候,泰戈尔家门口的铃声响了。一般魔女很少惹人光顾,但这个屋子的主人着实不同,即使她和她的女友去了另一个宇宙,曼陀罗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指的应该是新西兰,她当时这么说,和俄国小伙看着倒立的大地图,靠在打呼噜的黑狗群旁。
“泰戈尔小姐出远门了,非常抱歉。我会在她回来后提醒她的。”曼陀罗开了门,她正在做饭,热噗噗的脸红红的,身上是炖牛肉的香味。
“没事没事,我们是来找您的。曼陀罗小姐上个圣诞节烤的饼干,村里的孩子都很喜欢。这个万圣节会有吉普赛人的集市,您和您的伙伴愿意来吗。”老人穿着旧旧的大衣,摘下他同样旧旧的礼帽,后者像只乌鸦温顺地停在老人白色的头顶,身后是裹着披风,眼神像鹌鹑一般和蔼的老妇人。
“不胜感激,我们一定会来的。”
陈然无法拒绝,小狗也喜欢热闹。村里的小孩和老人都有一样的眼睛,纯粹,没见过什么世面,或者说,土土的。他们会自发地在节日来到你的门口,即使没有回应,也适时撒下糖果,就像他们种植麦子一样播撒的动作。
但是曼陀罗有的忙了,她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魔女集市。
“三包惊喜糖,一袋魔女酵母。”她去了熟悉的矮人摊头,对方却摇摇头。
“抱歉,魔女酵母没有了,小姐。”
“断货了?”
“从今往后都没有了。制作酵母的魔女死了。”矮人边回答边收拾货物。
“什么时候。”魔女的死亡不需要问为什么,只能问何时,答案自然会来。使魔们很早就知道这个道理。
“被猎魔人杀了,没了。”矮人耸耸肩,“我帮您把惊喜糖包好了。”
“谢谢。”她没有发现自己的短暂沉默。
集市很快来了,吉普赛人总是乘着风来。他们踩着高跷喷火,或是从高高的柱子上跳跃,走钢丝,总之,什么都有。城里人总是对于这种表演嗤之以鼻,不过对于俄罗斯外乡人和土土的曼陀罗,还是很容易讨到他们的欢心。
他们像普通孩子那样在火焰面前惊喜的大叫,躲闪踩着高跷扮作怪物的人,手拉着手,直到走到最后的摊头。
一个神秘的黑色帐篷,幽深的洞穴。她甚至没意识到,就陷入了沼泽。
面前是三个手拉着手的中年女子,皮肤是古铜色的,却莫名像瓷器。明明没有天窗,她们的头顶却笼罩着月光。
“这里是。”第一个女人说话了,她圆圆的脸盘,声音却尖细如婴儿。
“占卜。”第二个,像破碎的冰面。
“这里是三张牌。”第三个女人,声音却是个年迈的老人。
曼陀罗刚刚碰到牌面,纸牌却回到了三个女人手里。
“这是你的过去。”第一个说了,牌面上是覆盖苔藓的石像。
“这是现在。”第二个,牌面上是倒着的塔。
“这是未来。”第三个,她的声音却变成猫头鹰魔女那样,牌面上是做成公鸡样的风向标。
于是她们没有等待曼陀罗的疑惑,手来着手,异口同声:“你终将离开。”
一阵风过去,她的眼前空无一物。
回去的路上,曼陀罗将遇到的事告诉了冰激凌,它过于没头没尾,全是伏笔。往日只有仙灵乐于施下恶作剧,她理应愤怒或不爽,但都没有,只有疑惑。
“也许是吉普赛人崇拜的神明。”俄罗斯小子总比英国乡下丫头见多识广,“她们有对你说什么吗。”
曼陀罗只是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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