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托尔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已无安德洛玛刻的身影。
也许只是梦境吧,来到这荒岛以来他已经有无数次想念自己的妻子。
尽管在当时他根本听不见她的请求,丢下她任由她哭喊,
可在最后一刻,赫克托尔的内心还是痛如刀割。
他确实爱着安德洛玛刻,却无力给予她应有的幸福,
或生或死,倘若给他一次机会,
赫克托尔恐怕仍不会放弃特洛伊,带着安德洛玛刻逃走吧。
神的意志,本就残酷。
赫克托尔在生时未尝深陷无数次绝望,
可最后他为自己荣誉地死去感到幸运,
至少,他不像另一边的某个人,
最后以凄惨的方式间接死在自己的剑上,
落下痛苦的妻儿,也像他自己。
看起来,无论何时,悲惨的命运都落在自己身上。
真想解脱啊,至少在这有限的时间里,
碰上一位英雄能够再次带给他死亡的荣誉。
“……”
已经三只鸟从自己面前飞过去了,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也依旧的温暖和炽热,萨尔佩冬终于缓缓的抬手掐了自己一把。
嘶,不是做梦。
放下的手被捂在脸上,萨尔佩冬一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估计是哪位神明的恶趣味吧,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开场就是手无寸铁的人丢在荒无人烟的岛上怎么看都不是很友好。
而且不可能就特意复活了就自己一个吧……萨尔佩冬扪心自问应该没有招惹过什么神明,至于被偏爱或许有过,不过那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了。
就算不确定有没有不知敌友的别人在这个岛屿上,这种地方野兽恐怕也是少不了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但是现在果然还是活下去最重要。
即使自己对自己的死亡没有什么太大遗憾,正如当初自己对赫克托耳说所“为联邦而战是我们应该尽到的责任。”光荣战死责任也尽,不过重给一次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就是不知道一切是否正如卡珊德拉所说……
哎呀,动脑子的事情向来并不很是自己的长项,太未来太过去的事情也不适合眼下考虑。
一个人活着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吃的和水,这种地方还要考虑野兽来袭和晚上的宿营地点。
萨尔佩冬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森林。
先去那边的外围搜索一下吧?
丛林间,悠扬的叶笛声来回穿梭着,它就好像跳动的宁芙,无意间吸引着赫克托尔向前走近,最终在一座瀑布下见到了她。
“安德洛玛刻,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可是很危险的。”
赫克托尔这时带着不冷不热的声音,可他心里像是燃成一团火焰,想着与妻子重逢要如何向她传达思念。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错。”
安德洛玛克这时将叶笛放下,看着丈夫走上来坐在一边,就打量了四周。
“不错是不错,我可不想见你被希腊那群人掳走。”
话音刚落,赫克托尔的表情顿时凝重,可悄悄瞥了眼妻子手中的叶子,“我可从不知道你会这个。”
“我在忒拜学的,兄长教我的。”
安德洛玛克说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晃了晃,“这个很好学的,赫克托尔要不要学?”
“不要,幼稚。”
赫克托尔立即扭过头,不去看安德洛玛克,“你哥哥教的,怎么教的?”
“诶?当然是对……”
顿时,安德洛玛克只觉得眼前起了一阵风,看都来不及看——“女人的嘴唇怎么能要男人随便碰——!”
“……?”
话音刚落,安德洛玛克呆呆地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捧起自己的脸,“但是……兄弟的话……”
“那是多大的事了!不!你哥哥们多大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一下子,赫克托尔完全停不下来地追着安德洛玛克询问,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在吃兄长们的醋吧??”
“怎……怎么可能?”
说着,赫克托尔挑起眉毛,在妻子的双唇上印上一个吻,“这是……想到你被别的男人占有,我果然还是……”
“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赫克托尔。”
听到这里,安德洛玛克露出微笑,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曾经错过与你同生共死的机会,这一次倘若失败了,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抱歉……安德洛玛克。”
赫克托尔听到这里,甚感欣喜地抱住安德洛玛克,“无论在哪,生死都能让我们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子一起。”
赫克托尔睁开眼睛时,周边是荒凉的海滩,在后方,绿树丛林间有着他的亲族。
尽管不知道这是否是死后的冥府,可他能在这里与亲族团聚,无疑是值得庆幸的事。
“这也许是最后的决斗,赫克托尔哥哥。”
知晓天平判断的赫诺勒斯如此说道,使得赫克托尔明白,当时与阿基里斯生死决斗时判定谁生谁死的不是诸神,而是天平。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它能让我再见到你们。”
当然,只有另一边的帕里斯,这个男人赫克托尔说什么也不会原谅,因此前者也识相地站在远处,看着所有将士都聚集到赫克托尔的身边。
“现在连诸神也被封去神力与我们凡人无异,我们特洛伊方尽管一度堕落黑暗,可还是有这个机会。”
特洛伊的大王子这时向所有人宣布,也传达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永远别忘了,生,诸神要我们饱受战痛之苦,死,是我们让自己荣誉满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世间的斗争,而现在希腊那边再次我们普里阿摩斯的尊严与守护神发起挑战,我们便无需怕他,或生或死,只要为了我们的特洛伊,为了我们的家,为之而战,便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