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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老旧的风车嘎吱嘎吱的响着。
夏夜茫然的坐在了草地上。他的理智很快便接受了现实,但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他的感情系统就死机了。现在,罢工了很久的思绪像是加满煤的蒸汽火车头般吵闹的运转了起来,将滞留的激烈情感源源不断地送入脑中。这还是第一次,小小身体里所聚集的复杂感情让他手足无措,于是他捡起身边的杂物,石头,杂草,或是军方发放补给的物品扔向那架恼人的风车。
筋疲力尽,斑驳的木质扇页上仅仅多出了几条浅到看不清的痕迹。夏夜瘪着嘴,习惯性的就又要哭了出来,但他哭的已经有些累了,而且周围空无一人,继续哭下去不但没有好处,还只会让眼睛变得更疼。
“可恶,混蛋,笨蛋,大人都是大傻逼,为什么非要选我来参加这种屎一样的东西啊!”
他一伸腿倒在地上,拽起绵羊包包盖住了脸。比连续跑了三个八百米还要难受,火燎般的肺部渴求着更多的空气,呼吸却只会加重胸腔内的苦闷,他的四肢酸痛无力,指尖也因为刚刚粗暴的行为受了伤,狼狈又不可理喻。
夏夜想就这样待着,成为一块陨石或者小花什么的,但是悲伤与无助,还有对于死的恐惧却不会放过他。他尖叫着爬了起来,把小绵羊扔了出去。
他渐渐地察觉到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绝望。
“我不想与大家为敌啊…一定很快就会被杀掉的………君惠酱…丽丽…晴斗…景清……呜…景清…”
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就这样死在了眼前,那个美丽的人,突然就变成了一滩碎肉。
从一个人,曾给幼时的他带来如此之多的欢乐的人,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肉块。
夏夜不愿想起那团血肉,因为那根本就不是景清,即使如此,景清也不再存在了。
“为什么你就这样死掉了啊!”
脑海中景清的脸和景清的残渣交替出现,被血浸透的绿发呈现出一种浑浊的黑褐色。
“无意义……景清死的毫无意义……”
支离破碎的镜片,黑色的镜框撞上了墙壁后弹到了夏夜的脚前,很快就被顺着地面蔓延的红色吞噬。
“肉块…怎么可以变成肉块!”
夏夜声嘶力竭,这并不是兔死狐悲式的浅薄感情,而是被夺去重要的人之后,无法抑制的愤怒与悲伤。
“如果一定要死的话……应该让我来…不,该由我来杀掉你才对啊!”
不甘由心而生,可恶的军人凭什么就这样夺走了他最喜欢的玩伴!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凶恶的转学生。那个人很可怕,他所发出的死亡宣言,和对夏夜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他瑟瑟发抖,夏夜对此却毫无办法。
“………我也会变成肉块吗?不要啊,我不想死……”
对于死的恐惧再次占据上风。他的脑海里再次回想起了之前他曾看过的BR直播。那些仿佛是特效一般的血腥镜头和无意义的爱恨情愁也曾带给他一些快乐。但若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会变得如此的不可接受。
“呜…我才不要死……”
之前的胡闹耗光了他的体力,他觉得好累,但是有的事情却不做不行。
风车还在悠哉的转着,不再鲜艳的油漆和阳光照耀的草叶绿油油的泛着光。夏夜蜷缩在阴影中,怀里抱着他的小羊,低声的念叨着些什么。夏夜逐渐的放弃了思考,任由疲劳将他拖入梦乡。
毕竟是小孩子性格,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醒来之后他便不再拘泥于那些烦恼的情绪了,似乎连恐惧也被他忘记了大半。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草地上戳戳戳。
“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我下手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没有反抗能力了。我又没有力气,跑的也不快,要怎么样才能把大家都杀掉呢……”
“果然还是要等到他们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吧……对,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再动手好了。那时候大家一定都已经伤痕累累了……”
他接受了这个近似逃避却又似乎十分合理的解决方案,对于朋友们的喜爱在生死面前轻如鸿毛。
他将颈间的四叶草项链摘了下来,诚恳地握在手中。他相信四叶草会给他带来好运,不论是得到试镜机会的时候,还是动乱时发现无力反抗的伤者的时候,四叶草总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四叶草啊,请你一定不要让我碰到危险的人…尤其是转校生!拜托了。”
金色的四叶草闪闪发光,仅仅是一个物品的它自然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回应的。
虽然如此。
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想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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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划亮火柴。手中的火柴发出温暖而微弱的光芒,多少给这片阴暗的墓穴中带来一点萤火似的希望。他抬起头,眼前是熟悉的坑洼的岩壁和墓穴中独有的阴冷而潮湿的气息,而这一刻的他却是自己所不熟悉,无论是身着打扮抑或心灵。
于是他便向前行。脚步声在虚空中回荡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滴从墙壁滑落、发出安静的声响。
(……之前那些被选中参加br的人们,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不由自主的这么思考着。手中的火柴熄灭了,黑暗又再次笼罩了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再次归于平静。
(果然他们想要活下去吗?这便是人类的本能。)
第二根火柴又被点亮了。白磷燃烧的气味多少有些让人生厌。他继续往前走着,他走过那些破损的墙壁,走过那些武器损伤的痕迹,也走过那些斑驳陈旧的血痕。若是人的灵魂当真存在,此地又会有多少徘徊不去的痴念呢?
他站定在一片墙壁前,那上面已经氧化发黑的血迹是如此的鲜明,那是曾经有人战斗过,杀害着,想要活下去的证明。破空的锐器、挥舞的铁锤、鲜血流出、或有冷香四溢。
(——那么,我想要活下去吗?)
他又继续往前走,脑袋里开始怀疑起自己的一生。生命本身,是自出生一刻起,便向死亡所进行的赞礼。任何活着的东西都会走向空虚,它的本身并无任何意义。个体便更是如此,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也不过是海中一粟。
若说生命本身真有什么意义的话。
如果说这份意义本身真的存在的话。
那么,这一定是,在拥有这份生命所感受到的感受本身,即使所存在的全部意义吧。
(……但是,这份意义,对我而言是基本不存在的。)
遗憾的是,这其中并没有什么激动人心、令人辗转反侧的故事。仅仅是天生的,仅此而已,如此而已。
又或者说无相降雾的整个人的人生,也只不过是仅此而已的人生。
难以感受到对他人的好意、同样也难以感受到对他人的杀意。就像是毫无波澜的古井,就像是沉寂着的冰川,像是连接着已死亡病号的心电图,是平和而毫无波动的直线。
只有一些杂音、只有一些浮沫,还漂浮在那潭死水上。
那一点碎片、废屑、零星的火星,已经是无相降雾的所拥有的、能够活下去的全部意义。
他抬手划亮第四根火柴。
再往前走就是真正的墓穴,原主人的,与来者的。残缺的白骨倒在路旁,扭曲的姿态仍能看到当时所挣扎的痕迹。他闭起眼睛,轻微的弯腰致敬。
——由将死之人予已死之人的致敬。
从确定被br选中为真,梦野同学死去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认为自己是最后能够活下去的存在了。不管是从概率上来说,还是从生存的执念上来说。
说到底,原本的他也并没有什么一定要活下去的执念,他只是不想死去,不想放弃那微乎其微的、让心底那零星的火星变作熊熊火原的可能性罢了。
(……那么,我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呢?)
死掉的话或许会比较轻松。
既然这几日间就会死去,那么多活这几日与否也无甚差别。
比起被别人杀死,由自己来结束自己的生命,想必更加没有痛苦吧。
既然如此。
既然如此。
……虽然如此。
第四根火柴也熄灭了。他也来到了墓穴的尽头。损坏的棺木,零星的碎石,还有曾经是学生的、紧握着什么的执拗白骨。
那东西、在尚未熄灭的火柴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THE STORY WILL NOT BE )FINI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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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番 无相降雾 获得 「神秘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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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老师都这么认真只有我水的一批——躺平。
弟弟来晚了dbq
……说着别把生命当儿戏的人最先丢掉的是自己的命,呜呜……
校园欺凌……唉,好难过……我觉得在这种大家都会朝你丢石头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真的是精神力很高的人(?) &景清讲话好帅啊好男前 爱了 爱岛踩我11111111(……)
修佐这个反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假凶.jpg
……海水会流到妹妹在的地方 竟然觉得有点浪漫(……) 就算我不在了我的血融进海里也会流到你身边(???)(什么啊
和启竟然有这种纠葛?!???所以案子到底……???(搬小板凳
晴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透真太贱了吧!!打死了!!!!这小王八蛋.jpg
没想到登陆就打起来了 那不就好刺激.jpg ……好像有一点被挑衅冲昏头脑的感觉 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负伤了55555 冷静点!!!(??)
补个类似前传的东西,意识流叙事(。
中之人还在赶作业死线祝ta好运(?)
(一千三四百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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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 。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粗暴戒断的副作用无止境地轰炸着Aaron。他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皮肤,咬住自己的手臂,又狠狠地撞向冰冷潮湿的墙,试图缓解这种绝望的痛楚。耳鸣声嗡嗡作响,冲击着Aaron最后的理智。
他不知道多少次挣扎着把故意送来的白色粉末丢到角落,抓起盘里的饭囫囵吞下去。
『我不想死————』
“小少爷他...熬过去了。”老管家向家主鞠了一躬。
“知道了,你退下吧。”
Aaron再度站在阳光下时,身上四处都缠满了绷带。
“我被关在里面多长时间?”他问。
“七个月左右,小少爷。”
“......”
七个月地狱一样的生活,Aaron活了下来,但又彻底的“死去”了。
宅邸里柔软的被褥在他看来是令人窒息的流沙,美味的菜肴尽是毒药,花园变成了囚禁他的墙壁,无论是谁看向他的目光都冰冷刺骨。
「他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居然还有脸回来。」
「被叛徒俘虏的肮脏的东西居然也配住在这个房子里?」
............
『我为什么活下来了?』
............
Aaron逃走了。
他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换洗的衣服,连张字条都没留,就这么凭空从宅邸里消失了。
没有人去找,也没有人去追。
Aaron的母亲,麦筱,再次收到关于儿子的消息时,已经是数年后了。
Aaron被政府授予了“超高校级”称号。
这可不是个令人高兴的消息。
麦筱将指间的香烟按进烟灰缸,随着火光的消失,最后一缕青烟袅袅升起,然后缓缓散开。
她知道,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BR法案,正式的...算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政府会借着这个名号把‘少年精英’聚集起来,互相残杀,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
Aaron满脸冷漠地看着儿时“孽缘”在自己面前唾沫横飞地讲解着。其实Aaron早就了解过这个荒谬的法案,也知道大人们的“不怀好意”,但他仍选择来到日本。
神使鬼差吗?
Aaron冷冷地“哦”了一句,撂下柯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台。
“哈哈哈......”
隔着走廊老远就听见那个家伙迎合氛围而“过度兴奋”的笑声,Aaron忍不住眉角一抽。比起柯郁,这家伙才是真正的“孽缘”——每天虚伪的笑眯眯不说,还和自己是同桌兼同租室友...却是唯一真心待他的人。
渡边翼。
Aaron回到班里,坐回自己的位置。渡边翼见Aaron回来了,很快收敛了笑容,坐到Aaron旁边,“一起回去?”
翼的语气和刚刚那个“氛围迎合”的声音大相径庭,与它相比现在翼的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还有作业没解剖完,你先走吧。”Aaron回答。
“嗯。”翼想牵一下Aaron的手,却被Aaron躲开了。
是厌恶刚刚自己那样“笑”吗?渡边翼看看自己的手,有点疑惑。
柯郁那家伙再次拽着Aaron的白大褂去天台,是一年以后的事。
“要劝第二次?”Aaron推了推要从鼻梁上滑下去的眼镜,打算柯郁一开口就转身走人。
“今年份的“祭品”,大人们已经挑选好了☆”柯郁的语气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愉悦,“毕业前最后的“修学旅行”,记得好好享受☆”
Aaron愣了一下,他想继续追问下去,柯郁却转身撂下他吹着口哨下了天台。
“......”
修学旅行...八九不离十变成BR了。
Aaron若有所思的回到教室。
当一直期盼的事情真正到来的时候,Aaron发现自己开始畏惧。
现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舍的吗?
Aaron脑袋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渡边翼”。
毫无意义的问题突然有了正确的答案,让Aaron有些不知所措,又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