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架空的萨米赫恩大陆上。这个大陆上每个人都拥有成双成对,并且形态上对称的角。角因为各种原因出现残缺,或者是身有残疾的人,便会被定义为(不完全者),这些人会遭到孤立和歧视。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存在歧视的、民主政治的中立区出现了——
【具体设定可见图】
“有趣?为什么要这么说……?”
莉塔听了乌伯拉的话,显得十分疑惑。乌伯拉似乎也很乐意解释给莉塔听。它用着绪的脸,将双手背在身后,装出一副师长般的样子。
“怎么?你想知道吗?你一定想知道吧?”
它蹦蹦跳跳的走在莉塔前面,转过身来笑着看向莉塔。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好了——”
“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人。当然,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就是了。”
“他啊他啊,是赫恩西区目前为止最年轻的特级驱魔师呢——”
“特级驱魔师……?那是——”
“就是很厉害的驱魔师哦——”
乌伯拉还没等莉塔说完,就已经接过了话茬。
“想要成为特级驱魔师可不容易呢!不仅要有极其优秀的资质,接受大量的训练。还要背好——多的知识呢!”
乌伯拉伸展开双臂,不停比划着。它现在似乎兴奋的不行,连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特级驱魔师的称号是由赫恩的‘皇帝’直接授予的,在成为特级驱魔师之前,要从见习驱魔师做起,然后是下级,中级,上级,最后才是特级。而每一个阶段,还分三小段,也就是下下,下中,以此类推——”
“正常情况下,大家都是在16岁才开始做见习驱魔师的,而特级、不,别说特级,就算只是上级驱魔师,一般最年轻也得有个三十岁才能当上。”
“但是啊,这个人很不一样呢——”
乌伯拉指指“自己”。
“他啊,可是在12岁就破格成为见习驱魔师,仅仅用了六年,也就是18岁就已经成为了特级驱魔师。”
乌伯拉再次将双臂打开,做出很夸张的动作。它依旧是满面的笑容看着莉塔。
“——竟然是这样的吗……绪哥哥竟然……”
莉塔倒吸了一口气。她实在太震惊了,可能是因为平时总看着绪吊儿郎当的样子,莉塔根本无法想象到正经的绪是什么样子。在她心目中,绪一直是个靠不住的,莫名其妙的人。
乌伯拉看到莉塔震惊的样子,满意的将笑容拉的更大。
“——这可是连我都很震惊呢。不仅仅因为他生来就有两对角,而且啊——”
“他是个纯血的人类呢!”
“……怎么会?“
莉塔瞪大了眼睛。
”只是人类吗?”
“对哦,只是普·通·的·人·类。”
乌伯拉转过身去,继续在前面带路。
说来奇怪,这白色的甬道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尽头,边上也尽是重复的景色。即使莉塔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可周围却是毫无要走到尽头的征兆。
“那……绪哥哥为什么又来到中立区了呢。我听说,中立区的人们都是——”
莉塔顿了顿,把卡在喉咙的话吞了回去。
“好问题,好问题——!我还真是很喜欢你呢。你可真是聪明,总能提出1这么好的问题——!”
“就像是伊卡洛斯一般,走得太高太远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它无时无刻不在作祟——”
乌伯拉笑笑不再往下说。
“这个世界啊,充满了辜负与不幸。”
“它们过多过频,都已经到了没人会觉得不正常的程度——”
“呐,莉塔,你有没有想过——”
“这个世界上,本来是不存在这么多不幸的——”
乌伯拉突然停下脚步,凑到莉塔的跟前。它们的距离十分靠近,近到几乎两个人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
“诶……这……?”
“我,我不知道。”
莉塔拽住衣角,双手紧张地将衣服向两边拉扯。
“我以为——”
“我以为本来就是这样的。”
“就比如,命运什么的……也许是因为以前做错了什么,所以要赎罪吧——”
莉塔低下头去,久思不语。
“不是哦,莉塔。”
“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什么都没做错,却遭受了很多不幸——”
“就比如你熟知的,蓝。”
乌伯拉突然将自己的样子换成了幼时的蓝。留着长发,身上各处都是针口,左眼带着眼罩。湛蓝透明的右眼犹如一潭死水一般,静静地沉在那里。
活像一个人造机器。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普通地出生,普通地吃饭睡觉。可是呢,可是呢——”
“他却遭到了无比残忍的对待呢,被虐待,被抛弃,被弄成这幅样子——”
“他就应该遭受这些吗?”
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莉塔抿紧了嘴唇,眼中闪烁着动摇的光。
对啊,他明明没做错些什么,他也没有。可他们都被莫名的厄运缠绕包裹,压得喘不过气来。
“生命本应是同等的,神本应是同等的爱着每一个人。为什么厄运偏偏会降临在那些无辜的人身上?”
“这种事情很常见吧?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却被卷入狂潮;明明只是正常的生活,却被社会所排挤——”
“他们是无辜的吧,他们是不该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他们不是很可怜吗”
乌伯拉紧盯着莉塔荧蓝色的双眸,似乎是想要将什么神秘的力量传输过去一样。莉塔依旧是闭口不言,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哑口无言。
“可是…可是,神会拯救他们的……神可以……”
“莉塔。”
灵体轻叹,他稍微离开莉塔些许距离。
“神是什么?“
“神是……神是带领我们走出深渊,离开那混乱的地狱的存在。祂能够拯救善良的,知道赎罪的人,抛弃——”
莉塔顿住了。
她自己和自己矛盾。
“那你说,为什么神没有拯救绪呢?”
“他难道不虔诚吗?他将自己生命中的大半部分,都全部献给那唯一的神了。可是他的结果呢?”
“不……那只是时机未到吧,也许,也许总有一天——”
“醒醒吧,莉塔。”
乌伯拉转过身去,背对莉塔。
“神无法拯救所有人,或者是说,神根本拯救不了谁。”
“怎,怎么会——可是,可是——”
“我本来不愿意说出来这句话的,莉塔。”
从灵体口中说出的话,使莉塔感到了一瞬间的耳鸣与眩晕。那是整个世界崩塌时的声音,那也是地面裂开时的晃动。
“别说别人了,神啊——”
“就连你自己也没能拯救吧。”
少女睁大眼睛,几乎忘了呼吸。
就如同被打碎了却依旧连在一起的玻璃被轻触就会散架一般,乌伯拉的话就像是碰碎它的那最后一次触碰一样。轻易地打碎了莉塔的那块玻璃。玻璃碎了,风便能吹进去,里面的东西也就这样暴露在风吹雨打之下。被无情地浸湿,风蚀。附着在上面的青苔和蜜蜡全都慢慢褪下,直到最后露出那原本的骨架来。
那形状畸形,却依旧坚硬的骨骼。
乌伯拉看到莉塔的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只是以轻笑回应。
“所以呢——这就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神虽然来不及拯救所有人,但我们,或者说是你们,是有办法扭转这种本不该存在的局面的。”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是因为在1727年前,这个世界出现了异变因子。也许是世界的编码出现了问题——神犯了错误。这个本来只应该存在只拥有一对角的能力者的世界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有着三对角的家伙。”
“这个人有着可怖的力量,他无恶不作,撕裂大地,毁灭生灵。整个世界如同被拉入那混乱的阿比茨一般,每个人都活在地狱里。”
“所以呢——所以呢所以呢,大家就联合起来,将他推入地底啦——”
乌伯拉突然伸出手来,捏住莉塔的肩膀。
“可是啊,异变的问题并没有被解决,它现在一定还活跃在地底的某处。他所带来的强大魔力还在影响着这个世界。所以现在才会出现没有角和两对角的家伙存在呢。明明在以前大家都是平等的——”
“这种力量不仅仅影响了大家的能力,而且呀——”
“还导致了很多的不幸呢!地底的家伙将自己的存在寄身于被他挑中的人,而只要那个人还活着,他就会不停的散发厄运。但如果把他杀掉,新的人选又会出现呢——”
“这些事…我原来一点都不知道……”
莉塔越听越揪心。这些知识都是她从前从未涉及过的。她一直生活在封闭又狭小的环境中,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就连最基本的这些东西,被人们认为是常识一般的东西也一无所知。
“怎么可以这么过分……那岂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了?”
“不哦,莉塔。”
“与此相反,解决方法可就在眼前。”
灵体用着具象化出来的皮囊笑笑,牵住莉塔的手。它将手指指向前方,那无尽的白色道路立刻开始扭曲,变形。树与陆地交缠在一起,天空和道路混合,就像是调色盘上的颜料。缠绕,搅拌,最后形成了一座白色的阶梯。阶梯很高,顶部似乎坐落着一栋建筑,像是祭坛,又像是金字塔。乌伯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莉塔向上走去。
“跟我来吧,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切。你知道的,不知道的,他们告诉你的,他们没告诉你的——”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我——”
“莉塔。”
乌伯拉站住脚步,回过头来再次盯上莉塔的眼睛。它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很快又合上。随后一改之前慢悠悠散步的状态,抓紧莉塔的手突然向台阶顶的方向跑了起来。
“麻烦的家伙们来了呢——我们要赶在那之前……!”
乌伯拉突然被地下刺上来的一排粗壮的黑色荆棘挡住了去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嘴里的话,那荆棘便突然撕开了地面。台阶轰然倒塌碎裂,灵体拉着少女,一并从高空坠下。只不过,只有乌伯拉自己重重摔在了地面上。一条细软的植物在莉塔下落时卷住了她,将她拉入了熟悉的怀抱当中。
“终于找到你了,莉塔。”